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2 【龍佛】僧嫁（短篇完結），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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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sa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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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13-03-12 02:0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2 【龍佛】僧嫁（短篇完結），1F

很難登陸36啊，難得爬上來，乾脆就把去年寫的這篇也發出來~
寫這篇的緣由是某一天然想到這樣的話：
　　汝，僧不似僧。
　　你，妖不像妖。
　　于是就有了這個故事…
　　寫拈花一笑的時候，大師寫得很僵，這篇其實是想好好寫大師的…
　　這個短篇去年2月的時候開寫，但是…
　　總之，上、中、下是在三個不同時期寫的……
=============================================
　　[上]

　　遙遠的邊陲小鎮，一方百姓供奉的不是神，不是佛，而是一條紫龍。百姓皆知，紫龍是妖，可歲歲年年，不知歷了多少的春秋，旱時布雨，澇時筑堤。是以，在百姓心中，紫龍從不是妖，而是福。

　　然，欲有所得，必有所施。說那紫龍愛美人，所以每逢龍年，百姓就會送一美人嫁入紫龍的居所三分春色，百姓稱之“嫁龍”。而送去的美人，多是甘愿，紫龍也從不為難，且好生安排了她們的起居。若是哪日美人待得厭了，紫龍便將美人送回。再說那三分春色十分養人，美人回了去，也依舊是嬌艷如昨，自是仍有人愿娶之。

　　又至龍年，老鎮長卻犯了愁。美人不少，燕瘦環肥、嬌俏玲瓏各有不同，可能入了紫龍眼的，怕是不夠格。

　　后有一日，老鎮長在瀑布之下偶遇一僧，那僧銀發散落，斂目禪坐。身后瀑布擊石，濺起細流，濕了半身的僧袍。僧者不惱，似是歡喜這自然的潤澤。直到聽得老鎮長走近，僧者眉目輕動，睜了眼，微微頷首，向著老鎮長淺淺一笑。

　　便是那清淺的笑，惹得老鎮長一陣驚嘆。僧者那模樣，竟是從未見過的美，清清冷冷，卻是帶著些微的驚艷，讓人無法轉目。老鎮長暗自思量：或許，這般的人該是能入了那紫龍的眼的。且說，多年之前，聽聞有清俊的道者入過三分春色，想來道佛也算同源，至少不會加以為難。

　　老鎮長與那僧者說了來龍去脈，商計著能否由他代嫁。僧者原先覺得此事甚是荒謬，可老鎮長幾度勸說，僧者又悲憫百姓，竟是同意了下來。

　　鎮上百姓得知僧者代嫁，無不驚訝，甚者，有人惡言相向。老鎮長但笑不語，只是說著：“到時你們便會知曉。”百姓嗤嗤笑過，戲稱此為“僧嫁”。

　　說來，僧者也曾聽聞那紫龍之事，對紫龍也心懷好奇，卻不想，竟會有此機緣，將與他那般相見。

　　“僧嫁”之日，鎮上百姓皆是出門一觀。好奇者，看戲者，嘲笑者，不屑者，比比有之。然，待見得僧者模樣，所有的言語竟都化為了一聲唏噓。僧者未戴鳳冠，未著霞帔，只是一身朱紅僧衣，一串白玉佩珠。銀發隨風輕飄，似是落雪與紅梅相間，且有清圣之氣縈繞，竟是觸目驚心的美！

　　三分春色位于山崖之下，以往都是鎮長送美人上崖，等著那紫龍來接。這回，僧者見老鎮長已是年邁，恐其勞累，便說自行去即可，讓老鎮長免送回去。

　　老鎮長笑著點頭說好，又握著僧者的手連連道謝，說小師父你心善，紫龍會佑你的。僧者只是笑笑，沒有繼續說話，隨后與老鎮長道了別，背起自己的劍，獨自上崖去了。

　　僧者習過武，所以就算是負著劍也是步履輕快，上崖于他而言甚是簡單。上了崖，見紫龍未到，僧者四下觀望了一番，覺得這崖并不算很高，往下是能看到三分春色的大致輪廓的。僧者的武藝算是不錯，自行下崖非是難事，稍作思慮之后，僧者便決定下崖。

　　匯入丹田，提氣于胸，僧者一躍而下。

　　云霧繞于周身，逆著崖間的風，僧者竟覺得心中十分澄凈。在僧者落地之前，忽有一陣紫風而來，將僧者輕輕卷起，又緩緩落下。

　　待僧者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被一紫衣紫發的男子抱于雙臂之上，一時驚醒，即刻翻身跳下。待定神，僧者看向紫衣人，開口問他：“你可是那紫龍？”

　　紫衣之人的手中不知何時拿了扇，輕輕搖著，嘴角也含著笑，輕聲回答：“吾便是那紫龍，汝，又是何人？”

　　僧者合了雙手，低聲回答：“小僧佛劍，乃……”

　　僧者犯了難，微微皺起了眉，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倒是那紫龍細細打量了僧者之后，看出了眉目，于是笑著問道：“汝，可是代嫁之人?”

　　“是。”僧者點頭說完，便不再出聲。

　　紫龍想了想，這名喚佛劍的僧者倒是長得破為順眼，甚是符合他的審美。況且他也不會在意百姓送來的是什么人，美人也好，美僧也罷，反正也不過是看看而已。于是，決定留下眼前的僧者。

　　“如此，汝便留下吧。鳳兒，汝去安排。”說罷，紫龍化光而去，留下僧者一人。此時，僧者身后突然有個清麗的女聲響起：“這位……咦？”

　　見僧者回頭，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訝，隨即又恢復一臉溫和，淺笑道：“這位師父請隨鳳兒來吧。”

　　僧者猶豫了一瞬，又輕輕舒了眉，摒去心頭無端出現的想法，便隨著那女子去了。途中，女子與僧者簡要說了些三分春色的情況，僧者默默聽著，偶爾附上只言片語。

　　原來，那女子也是妖，紫龍替她取了名，叫：仙鳳。而三分春色內，除了紫龍與她，別無他者。

　　仙鳳稱僧者為“這位師父”，僧者搖頭，說不必如此，稱他佛劍即可。仙鳳笑笑，說：“也好，那就請佛劍暫憩片刻，鳳兒去取些衣物之類常用的物事來。”

　　佛劍“嗯”了一聲，便見仙鳳施了禮，化光離去。佛劍輕輕嘆了一口氣，心想：妖與人到底不同，這妖力術法，確是費解。想罷，環顧現下，與初入三分春色時所觀的華麗不同，這屋子是清凈雅致的。走至窗邊，伸手推開，遠遠望去，竟是正對著紫龍的居室。

　　那紫龍一派悠然地半躺在寬敞的大椅上，作為鋪墊的白色毛皮，與紫龍的一身華麗紫衣恰成對比。

　　紫龍雖閉著眼，卻似乎知道佛劍在看他。紫龍對佛劍道：“汝若覺無事，可過來與吾對弈。”佛劍聞言，雖有猶豫，卻仍走了過去。

　　紫龍的居室，華麗卻又透著清雅，尤其是棋盤邊的一對白玉茶杯，顯得突兀。紫龍起身走向棋桌，請了佛劍坐下，隨后手一揚，棋盤已擺好起局，等待落子。

　　佛劍執的是黑子，紫龍執的是白子。黑白交錯間，勝負已分。佛劍的棋藝并不精，與紫龍對弈，顯然差了些火候。

　　幾局之后，紫龍輕嘆：“原來，并不是吾棋藝不佳……”

　　佛劍不明其意，卻也不問。只見紫龍揮了揮手，收起棋盤，不再繼續。

　　“對了，”似是想起了什么，紫龍輕輕笑道：“吾名，龍宿。”

　　聞言，佛劍了然回之：“小僧，佛劍。”

　　[中]

　　轉眼，佛劍在三分春色已待了數月。三分春色確如傳言所說，十分養人，便是每日的修行，對佛劍而言，也似乎更加自在。

　　他與龍宿相處的時間并不多，偶爾遇上，便下幾局棋，或者對坐品一盞茶。

　　龍宿總是神出鬼沒，佛劍常不見其蹤跡，能與之交流的，唯有仙鳳。偶爾提及那與龍宿不入格的白玉茶杯、白色裘皮，還有龍宿偶爾彈奏的那張白玉琴時，鳳兒卻支吾了話語，不愿多言。見此情形，佛劍便知，那些白怕是龍宿禁忌。可明知是禁忌，佛劍卻仍舊觸碰。

　　“龍宿……”佛劍落下黑子，猶豫著開口。

　　白子落下，局勢分明：“嗯？佛劍可有話說？”

　　不打誑語的出家人，落下黑子時便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你分明喜好華麗、偏愛紫色，卻為何總有素白簡樸之物在身邊？”

　　龍宿執起白子的手滯在半空：“不過往事，何須再談。況佛劍汝乃修行的出家人，怎過問起他人私事？”

　　“龍宿，既是往事，因何避談？”出家人顯然有著他的執著。

　　金眸微凜，盈亮的雙眼透出不一樣的光彩。

　　“哈哈！汝，僧不像僧。”這是沉默間，龍宿對佛劍的評斷。

　　隨之而來，是一聲“今日之局到此，請了”，便是龍宿化光而去。而仍端坐于前的佛劍，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位子，卻輕聲念道：“你，妖不似妖。”

　　龍宿的確不似妖，至少不似尋常妖物。不僅三分春色內保留著所有人類的習慣，還常有崖上飄來向他祈福的綢帶。若是百姓求雨，龍宿便施法布一陣雨，若是有人求醫，龍宿便化為紫氣上崖。仙鳳告訴佛劍，是龍宿去那人家中一觀，若所需醫治者為善，當治，他便施法救人。

　　諸如此類，龍宿總是奔波于百姓之事，佛劍有時不解，龍宿既為妖，因何如此助人？在他認知內，妖總不見得是好的。

　　鳳兒便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主人教導過鳳兒，妖，既不能選擇為人，便為人做些事也好。主人修行千年，不累殺業，造福一方，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再生為人。只可惜……”

　　“可惜什么？”

　　“沒，不過舊事而已。”不再繼續話題，鳳兒施了禮，道：“主人應該快回來了，鳳兒去準備晚飯。”

　　又是舊事，每每提及，便是禁忌。出家人的眉頭又皺起，看著對面龍宿的居室，佛劍暗想，到底，有何因由？

　　“汝，又在想什么？”

　　華麗的聲音響起，龍宿不知何時回到了三分春色。

　　“舊事。”出家人既不打誑語，佛劍便如實告知。

　　“哦？”金眸微瞇，卻在佛劍再次出口前一把拉過他，湊近了低聲道：“汝這般想知道吾之舊事？”。

　　“你……”佛劍欲言又止，不知龍宿所為是何意。

　　“好，吾讓汝知曉。”

　　龍宿拉著佛劍急急走入自己居室，從床頭小心翼翼取出一卷畫。

　　“這便是吾之過往！”

　　手輕抖，畫卷散開，畫中之人臨風而立，持劍而笑，神態自若，飄逸如仙。

　　“他……”佛劍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三分春色的禁忌竟是這樣一個謫仙般的劍者，更沒想到的是，轉頭看向龍宿時，對方眼中流露的神色，讓他揪心。

　　那種神色，是俗世的思念與眷戀吧……

　　“汝很驚訝？是驚訝于他，還是吾？”龍宿輕輕合上畫卷，笑問。其實龍宿也是訝異，竟然會將自己唯一的秘密告知眼前的出家人。

　　“我……”不善言辭的僧者不知如何回答，心頭涌現出的情愫是他不曾體會過的。

　　“汝怎不問他是何人？”龍宿湊近佛劍，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佛劍定了定神，垂下雙眸回答：“既是舊事，便是故人，沒什么好問。”

　　“哈哈哈哈！”龍宿朗聲笑道：“若吾偏要告知于汝呢？”

　　“那佛劍恭聽。”

　　“汝可知吾修行了多久？”

　　“不知。”

　　“是千年。千年之間，吾只曾遇見一人，能與吾共飲，談天地說風云，笑看白云蒼穹。他與汝相仿，是修道之人，為天下救蒼生，斬妖邪除惡障。吾不殺生不造業，為的便是不負他之所愿，早日修行成人。可吾行善救人，卻救不了他……”

　　“是天命所終？”佛劍忍不住問。

　　“非也，”龍宿搖頭，眼中有些自責：“那時天地變、妖獸出，吾是妖，對付妖獸不能封印，只能消滅。但他為了吾之修行不破殺戒，竟以一身道行封印妖獸，甘愿從此魂飛魄散消失天地之間……”

　　魂飛魄散消失天地間……

　　這是何等情誼，能讓一人甘愿如此，只為一妖不破殺戒能修行成人？佛劍不懂。

　　“主人！”

　　仙鳳突然出現，神色慌張，手中握著一條百姓祈福的綢帶。

　　“鳳兒莫慌，發生何事？”

　　仙鳳遞上綢帶，急道：“妖獸破封而出，危害百姓了！”

　　“什么！”龍宿也是一驚，接過綢帶一看，眉頭不禁皺起。

　　以那人的道行，封印撐到現在才破已是不易，可為何偏偏是現在？他的修行之路已至關鍵，再一陣便能修成正果了。

　　該如何呢？龍宿陷入兩難。若現在滅了那妖獸，他的千年修行便毀于一旦，若不救，他心又難安……

　　“龍宿。”

　　“主人！”

　　見龍宿難得露出如此神色，佛劍與仙鳳不免有些擔憂。

　　龍宿擺擺手，道：“罷了，一切皆有定數。鳳兒，準備一下，與吾一同收了那妖獸吧。”

　　“是……主人。”

　　“佛劍，”龍宿轉向佛劍，道：“汝代嫁之職已盡，三分春色也無留汝的必要，汝由何處來，便回何處去吧。”

　　“龍宿……”

　　“佛劍愿助你一臂之力。”

　　和眉善目的出家人，素來溫和，此刻卻是誰也阻止不了的堅決。佛劍并不清楚自己為何不走，或許是為了一方百姓，或許是為了履行修行之人的職責，或許，只是為了眼前的紫龍。

　　[下]

　　龍宿在三分春色外施了法，布下結界，以免外人進入。隨后便與佛劍、仙鳳一同上崖。龍宿與仙鳳是妖，上崖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但佛劍不同。他雖功力不弱，卻是一介凡人，下崖容易上崖難。

　　龍宿見佛劍看著山崖微微皺了眉，便知情由。于是在佛劍奮力上崖時，順手一揮，揚出一道紫氣護著佛劍，助他上去。

　　上了崖，三者直奔目的地。封印妖獸之地，在鎮北的一座山頭。那是全鎮光照最充足的地方，利于封印妖獸。到達封印之地，只見封印已破，周遭一片狼藉。

　　“看來那妖獸的妖力已全恢復。”龍宿有些擔心，當初的封印之力也已被妖獸悉數吸收，而使之更加厲害。

　　“那它所在何處？”佛劍不修道，對于妖物毫無所知。

　　“妖獸所及之處，草木皆毀，沿著被毀草木，便能找尋它之所在。”龍宿指了指地上的痕跡。

　　“好。”佛劍點頭，三者一同循著草木的痕跡尋找。

　　“啊——”

　　翻過這個山頭，到另一座山腳下時，突然聽見山林之間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不好！”

　　相視一眼，龍宿等人連忙趕去。尚未靠近，便聞得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待趕到現場，只見地上橫陳著血肉模糊的尸體，而那妖獸正在啃食死者的殘肢。

　　“阿彌陀佛……”眼前場景太過殘忍，佛劍皺著眉頭轉開了臉，不忍再看。

　　龍宿也是面色一凜。

　　“妖獸！汝之行為真正惹怒了吾。”

　　五指微攏，手心的妖氣凝成一柄紫色氣劍，龍宿單手一握，舉起氣劍便向妖獸攻去。

　　“吼——”妖獸體型雖大，行動卻不受限制，極為迅速地轉身躲開了龍宿的氣劍。

　　同時！

　　趁妖獸尚未轉回來，龍宿提劍順勢一推，氣劍直接射向妖獸！

　　然而！在氣劍幾欲射中妖獸時，妖獸猛一回頭，大吼一聲，一股強勁的妖力如狂風一般擊向氣劍，霎時，氣斷劍散！

　　所謂氣劍，乃妖者道行所化，劍在妖在，劍散妖難！

　　“嘔噗——”龍宿頓時倒退幾步，口吐朱紅。

　　“主人！”

　　仙鳳一急，合起雙手，凝出一條紅色長鞭。仙鳳手一揮，長鞭落向妖獸，誰知妖獸向上一躍，避開長鞭，隨即又撲向仙鳳。

　　“啊——”仙鳳避之不及，肩部被妖獸抓出一個洞來，鮮血直流。

　　“鳳兒！”龍宿大驚，連忙抱住受傷的仙鳳，將她交與佛劍照看。

　　“妖獸，若不滅汝，吾誓不成人！”龍宿大喝一聲，凝聚自己全部修為，準備與妖獸奮力一戰。

　　“不……”仙鳳不顧滿身血跡，抓住佛劍的手，急道：“佛劍師父，鳳兒求你了，想辦法阻止主人，主人答應過那人，要修行成人的，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前功盡棄啊，鳳兒……求你！”

　　“這……”

　　佛劍有些猶豫地看向發怒的龍宿，一個妖，要多大的毅力，多大的勇氣，才能堅持不殺生不造業，而后修煉成人。龍宿造福一方百姓，是個好妖，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龍宿的修行毀在妖獸手上。何況，龍宿與那人的約定，以他們的情誼，若是因了一個妖獸而違約，實在太過可惜。

　　想到這里，不知為何，佛劍的心口突然有些泛酸。迅速取下身上背著的劍，佛劍打算助龍宿一臂之力。

　　隨身之劍名為佛牒，佛劍的恩師曾告訴過他，佛牒乃上古神器，擁有斬邪除惡之能。他雖身在佛門，受清規所限，不可殺生，但若持佛牒者心懷正念，為除惡為救蒼生，殺生便非破戒，而是修行。

　　佛劍下山之前，恩師曾問他：有何想攜帶之物？

　　他說：佛牒。

　　恩師又問：為何？

　　答曰：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恩師點頭笑道：你悟了。

　　其實那時佛劍并未悟透。直到下山之后所歷所聞，見得世人之苦，才知佛牒之路，艱辛異常。第一次開啟佛牒，斬殺的是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匪首。佛劍無法想象，怎會有人如此忍心，搶劫穿粗布補丁衣服的窮人，奸淫身懷六甲的婦人，殺害不足周歲的稚兒……他怎么狠得下心！

　　修羅之道，因此開啟。

　　佛劍不會后悔亦不會后退，握住佛牒揮手斬下那人首級時，他真正悟了。所謂佛，所謂道，慈悲心是修行，修羅心，亦是。

　　此刻，佛劍第二十七次開啟佛牒，卻是第一次面對妖邪。他不知佛牒的力量是否足以抵抗妖獸，但為了龍宿、為了仙鳳、為了枉死的無辜百姓，他，誓斬妖邪！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背上的佛牒開啟，佛劍緊握佛牒，山間的風吹亂他的發，愈加凜冽的神色，如同滅世的修羅。

　　這一變化，只在須片刻間。

　　一旁對戰的龍宿與妖獸，感受到非凡的佛氣，不禁回頭看向佛劍。

　　修羅亦佛道。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妖獸，佛劍分說，決不容你在世！”揮起佛牒，修羅相的僧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生斬業！

　　“佛劍……”龍宿有些驚訝，雖知佛劍會武，但看見他拿起沉重的佛牒時，那非佛非魔的模樣，卻讓他心痛。

　　“喝啊——萬諦一滅！”佛劍大喝一聲，疾行上前，揮劍攻向妖獸。

　　“吼——”知道對手所持武器非同尋常，妖獸也拼力反抗。

　　“佛雷斬業！”

　　“萬念一擊！”

　　妖獸方避開一波，佛劍殺招又至！偏又殺招中帶著強烈的清圣佛氣，妖獸最終不敵落敗！

　　“呼……吼……”妖獸躺在地上喘氣，血流了一地。

　　“阿彌陀佛……”

　　僧者持劍的手微微泛抖，這一戰，他拼盡了全力。幸好，妖獸已伏。

　　然而！

　　“呃……你……”佛劍捂住胸口踉蹌著后退，有些不可置信。

　　他沒料到奄奄一息的妖獸竟然釜底抽薪，使出最后的力氣偷襲了自己，利爪直接穿入了他的胸膛！

　　“佛劍！”龍宿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來！

　　“呀——喝！”再次凝出氣劍，狠狠插入妖獸體內。他不管了！殺生又如何？不能成人又如何！

　　“佛劍……汝怎樣？”龍宿上前抱住佛劍，聲音都在顫抖。多少年前，那人便是魂飛魄散，直接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連告別都來不及。

　　“哈哈哈……”妖獸大笑，在它斷氣之前，用不純熟的聲音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

　　修羅……慈悲……蠢……

　　龍宿聽得清楚，也明白妖獸所言是為何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成佛成魔皆易，唯有佛魔之間，最難修行。

　　佛劍……

　　他選的是最艱難的路，也是，不歸路。

　　“龍……宿……”佛劍強忍著痛道：“你不該……動手的，你的修行……咳……”

　　“佛劍！管他什么修行！吾通通不要了！吾只要汝安然無事！”什么修行，什么成人？那人已經不在，佛劍又將離他而去，修行成人又有何意？他龍宿非神非佛，他就是看勘不透！

　　佛劍覺得感動，龍宿竟為他毀了修行，卻又覺得不忍。

　　“你……咳……咳……”妖獸所傷極其嚴重，利爪是直接穿透胸膛，他的心，已壞。

　　“佛劍……吾不會讓汝有事的……”似是做了什么決定，龍宿的眼中閃爍著堅決。

　　“主人……”仙鳳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她無法阻止龍宿。

　　“佛劍，殺生斬業之路，吾，陪汝。”說完，龍宿周身散出紫色光暈，將龍宿罩在其中。

　　“龍宿！”

　　紫色光暈漸強，讓人看不清龍宿的表情，似是在笑。

　　龍宿身形隨著光暈漸漸模糊，消失……

　　最后只剩一顆紫色晶珠。

　　這時，仙鳳不顧傷勢，快速走上前，閉著眼將那顆紫色晶珠推入佛劍胸口。

　　“主人，再見……”仙鳳終于忍不住，滾燙的淚滑過她秀麗的臉。

　　那是龍宿以元神為載體，用全部修為化成的續命晶珠，佛劍的傷是妖獸所致，唯有此，才能救得佛劍之命。

　　佛劍捂著不再流血的胸口，那里的傷已經愈合，可為何，還是覺得痛呢……

　　“龍宿……”

　　[尾]

　　多年之后，總有人能看見清俊的僧人和紅衣的女子立于山崖之上，神色哀戚，似在悼念著誰。

　　那年龍宿為救佛劍，一身修為化做晶珠進入佛劍體內，卻不想陰差陽錯讓佛劍擁有了不死之身，千年不滅。

　　崖上風大，吹亂僧人與女子的發。

　　主人，鳳兒想你……

　　龍宿，千年的修行，你可曾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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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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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03-12 10: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難過啊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讓人傷心又痛心
龍宿和佛劍二人的命運怎麼會如此
修行的寂寞是何人能懂、何人能了解
結果通通都給了佛劍，獨留佛劍一人（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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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sa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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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3-12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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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野狗于2013-03-12 10:30發表的 : akNqSZwj
....好難過啊 >qOG^{&x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讓人傷心又痛心 nIr`T^c9c
龍宿和佛劍二人的命運怎麼會如此 akt7rnt?i
修行的寂寞是何人能懂、何人能了解 f,E7eL@
結果通通都給了佛劍，獨留佛劍一人（泣） =]-z?O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