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无双 IV]2#;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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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府的路上,疏楼龙宿一直琢磨着方才在御书房的事。和亲?这天璇国还真是有想法。不过他疏楼龙宿向来闲散自由,最讨厌这些束缚,自然要全力以赴将这个重担丢回给他的好皇兄才是。不过,事情果真如此单纯么。疏楼龙宿坐在轿中,以手支额,两国邦交虽属常有之事,但其背后所潜藏的势力交织,却往往预示着新一轮变局的到来。而这变,会是天枢,还是天璇,则不得而知了。“言歆,汝回王府将给舅舅带的礼物取来,”疏楼龙宿打定了主意,“去太傅府。” 6?uo6 I
当朝太傅名为玉阶飞,乃是帝师身份,在二皇子和三皇子幼年起便行教导授学之职,后二皇子登基,便尊其为太傅。虽是正一品的高官名衔,但并无多少实权,悦兰芳此举一来是彰显自己尊师重道,二来则也是顾忌玉阶飞的家族背景。毕竟,玉阶飞是先帝唯一一名皇后的亲弟,更是疏楼龙宿的亲舅舅。 ^;DbIo\6H
当今皇帝并非前朝皇后所生,其生母乃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宁贵妃。说起这宁贵妃,身世倒是颇为曲折。她原本不过是地方上一个小吏的妻子,因缘际会与先帝相遇,先帝喜她性情温婉,为人恭顺,更兼有绝美容姿,能歌善舞,故而十分倾心。也是巧合,后这个吏员突发疾病亡故,先帝便不顾众人劝谏,将这新守寡无几日的妇人带回了宫中,还封她为宁嫔,宠爱非常。在宁嫔诞下一子,也就是悦兰芳后,便将她晋为妃位。无几年,宁妃也着实争气,又为先帝生下第四子,经天子,更令龙颜大悦,封她为皇后一人之下的宁贵妃。从此,天枢国上下无人不知晓,皇帝最宠爱的是那位生下两个皇子的宁贵妃。而最初尊贵无比的皇后,早就不过是虚有其位,而无其实罢了。 Pf?zszvs
要说起疏楼龙宿的生母,名唤玉青萼,是玉家嫡长女,早先也与先帝恩爱非常。她自幼出身名门,饱读诗书,气质高雅,若论起容貌,更是倾国倾城,绝色无双,让先帝对她颇为沉迷。但无奈其脾气却是颇为倔强,素来不喜先帝多有宠妾,常因此事与之争执不休,时日久了,终于令先帝开始对她厌弃,在有了宁嫔之后,她的地位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非先帝尚顾念旧情,她这皇后之位,恐怕也早就坐不稳当了。 Eq82?+9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虽然先帝很喜欢疏楼龙宿这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却一直不肯立他为太子。他的心里,毕竟是偏向于宁贵妃,而且无论是悦兰芳还是经天子,也都是资质过人,出类拔萃,让他疼爱非常。所以尽管朝中大臣多有微词,更时有上奏劝谏先帝当立嫡子为尊,他日好继承大统,然则待先帝百年之后,这皇帝之位,终究是传给了悦兰芳,而非疏楼龙宿。 .8~zgpK
被告知太傅正在萧然蓝阁听箫品笛,疏楼龙宿也不让下人前去通传,直接找了过去。 92pl#Igt
“舅舅,汝这日子过得可真是逍遥自在,令人羡慕啊。”推开青竹编就虚掩的房门,果见玉阶飞正倚坐于软榻之上,手捧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盏,闭目休憩。 Lk8NjK6
“王爷,臣早就说过,在外您须得称呼臣为太傅,而非舅舅。”睁开双眼,玉阶飞清澈无波的眼眸里微含一丝笑意,温润的声音如玉,与他儒雅俊秀的容貌相得益彰。 cq,8^o&
“哈,舅舅,此处乃是您家,也并无外人在场,何必这么拘谨呢。”疏楼龙宿看见案几上正搁着自己平日里惯用的白玉青瓷茶盏,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舅舅怎知吾来了?”他将茶盏端至鼻翼之下,轻嗅,“果然是好茶,舅舅这里的好东西可不比王府少啊。” cpJ(77e
“你的脚步早将这外头竹林里的箫笛之声扰乱了,我哪里会不知是你。”玉阶飞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谁不知这天下间的珍奇之物都进了华王府,你也不必来奉承我。说吧,这回来此,总不是只为了讨这杯茶喝的吧。” Ed ,O>(
“本来不是,但喝了这杯茶后,却让吾认为,以后天天来舅舅府上蹭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疏楼龙宿含了一口茶,于舌尖品味片刻,才缓缓咽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刚才去御书房见了见皇兄,随便聊了会天。” Uoqt
“皇上定是命你乖乖待在帝京,不许再乱跑出去。”玉阶飞取了羽扇轻摇,徐徐凉风吹拂两鬓垂下的发丝,一身书生气质不曾让人觉得他有丝毫酸腐,只会由衷赞叹其尔雅温文。 x/]]~@:
“舅舅真是料事如神,甥儿拜服。”疏楼龙宿又是饮了一口茶,才将茶盏放下,“而且皇兄告知吾,下月天璇国将会来一位秋泓公主和亲。” ,2/y(JX}*!
“看来你是皇上中意的人选了。”玉阶飞看了疏楼龙宿一眼,神色未有丝毫改变。 /t;Kn m
疏楼龙宿苦笑,“又让舅舅说准了。” "<^]d~a_
“哈,这不是挺好,你放浪不羁多年,是该有位王妃管一管了。” AriW&E
“舅舅怎好取笑于吾,”疏楼龙宿摇头,“吾所求如何,舅舅最是清楚。”说完,静静直视对面之人,一时之间竹屋里静得只能听到外面的箫笛之音,为风吹过,而奏出旋律不一的声韵。 Hp1n*0%dZ&
“和亲之事看似寻常,其实不然。皇帝行事,必有深意。”良久,玉阶飞才淡淡吐出一句。 -A3>+G3[
“吾与舅舅的看法不谋而合。” W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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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谓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我们还不必太过忧虑。”玉阶飞抬眼轻瞥,“只是这些日子你就待在王府里,少出去惹事了。” SBog7An9SI
“啧啧,舅舅啊,吾惹事还不都是在汝的指导下所为。更何况,若非如此,皇兄又怎能对吾放心呢。”疏楼龙宿唇角扬起,目光很是真诚。 S1Ql%Yk-(
“凡事过犹不及。” zZ})$Ny(
“吾省得。” "U6:z M
甥舅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端起了茶盏。 *(*3/P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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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仙迹在王府里还是比较自由的,只是不让他出王府大门。但他向来性子比较随遇而安,也懒得到处乱走,睡了一顿好觉醒来,就从房间里翻了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直到疏楼龙宿回来。 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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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楼龙宿进入房间后,看到的就是剑子仙迹盘膝坐在窗边的榻上,明媚的阳光铺洒在他身上,浅浅的蒙上一层金色薄纱。他看得十分投入,竟连有人走近也全然不觉。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不时轻颤,令疏楼龙宿不自禁想要伸手去触碰。 u''~nSR3&
“嗯?”感觉到眼前有阴影晃动,剑子仙迹抬眼一看,却正好看到对方伸过来的手指,他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idLCq^jnJ
疏楼龙宿挑挑眉,转而将他手里的书抽了过来,“庄子,逍遥游,汝喜欢看这些?” tiHP?N U
“还不错。”剑子仙迹将腿放直,活动了下,“人生在世若真如庄子所言,可以不受任何束缚,逍遥自在,那该多好。只可惜事难从人愿,比如我现在就被某位王爷拘禁在王府中,哪儿也去不了。” aa10vV
听出他语气中的抱怨和不满,疏楼龙宿只是笑了笑,将手中的书丢下,“明风城中,汝曾说自己是名乐师,距离晚膳还有些时间,不妨展示下汝的技艺让吾一观。”不待剑子仙迹回答,他就直接将人拉走去了乐室。 B(l8&
疏楼龙宿自小精通音律,而这一来是天赋使然,二来则是受其母亲与舅舅的影响。玉青萼和玉阶飞一人擅琴筝弦音,一人擅箫笛管乐,其技艺之高,可谓国手水准。疏楼龙宿无须延请任何乐师便接受了最优质的教学,但他最擅长的却是古琴,与其母一样。 iTpU4Qsj
他在王府内专门开辟了一处庭院,收集了各种经典乐谱和工艺精美的乐器,其中不乏孤本与遗珍。走进三分春色,剑子仙迹的目光立刻被这些收藏品牢牢的吸引住,再也挪不开半分。 +i1\],7
“华王爷,你真的是太令人刮目相看了。”这得搜刮,啊不收藏了多少年才能把这么多好东西都集中到一处啊,剑子仙迹头一次觉得有钱有权真好。 0*umf.R
“哈哈,好说了。汝最擅长什么乐器,从中挑一个演奏来听听。”虽然挺多了奉承之词,此刻疏楼龙宿还是觉得有些飘飘然,不由心情大好。 qt&zo5
剑子仙迹伸手取了一支九节箫,“我最擅吹箫。”说完,冲疏楼龙宿清朗一笑,便双手持箫吹奏了起来。其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却是一曲碧涧流泉。 Rb=8(#
疏楼龙宿听得心头更是喜欢,想不到此人在箫艺上的造诣并不比自家舅舅低,想到此,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等剑子仙迹一曲终了,他抚掌而笑,“汝的技艺竟是比那些宫中的乐师还要高明几分,倒是令颇为本王惊喜。本王素来赏罚分明,既然汝吹得一手好箫,吾便赏赐汝一管真正的绝世名箫。”他径自去了内室,出来时却是手拿一个长方木盒,盒子做工十分细腻精致,不难猜测其中所装之物,必定更加珍贵。 !5escR!\D
剑子仙迹也有几分好奇,不由凑了过去。却见盒子被打开后,一管通体玉紫色,饰以雅致金纹的竹箫静静躺在其中,立刻眼前一亮。 ZA!yw7~
“此箫名为紫金箫,相信不用本王多言,汝亦知其珍贵程度。今日本王便将它赠与汝。”疏楼龙宿将剑子仙迹无可抑制的欣喜表情尽收眼底,微笑着将紫金箫从盒中取出递给了他。 7Ew.6!s#n1
“咳,这么名贵的东西……”剑子仙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坚定地接了过去,“那我就收下了。” SWZA`JVK
疏楼龙宿莞尔。他不曾说的是,紫金箫乃是舅舅玉阶飞传给自己的,而他还有一张母亲传下的白玉琴,这一琴一箫皆为举世无双之物,流传了不知多少年才辗转到了玉家,而玉家也便把它们当做了传家之宝。如今他将紫金箫赠与别人,其实也令他自己大感意外为何会生出如此念头,但此刻看到剑子仙迹欢喜若狂的样子,却觉得如此做法也蛮好。西周时有周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而点燃烽火戏诸侯,今时有他大天枢国华王爷为博美人一笑赠此紫金箫,岂不美哉?唔,不过周幽王似乎没什么好下场,这个比方不妥,不妥。短短时间内,疏楼龙宿的思绪是转了又转,等他再看向剑子仙迹时,此人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紫金箫,脸上满是痴狂的表情。 tMQz'3,X
“本王还有一张白玉琴,待过些日子找个时候,汝与吾二人可尝试合奏一曲,”疏楼龙宿有意清了清嗓子,惊醒那全然忘记了周遭环境的人,“汝无事时也可多加练习,不要辜负了这天下无双的紫金箫。” 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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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仙迹闻言,眼眸中闪动着极为明亮的光彩,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天下无双之箫,当配天下无双之人。剑子仙迹必不相负。” di,?`
那一刻,疏楼龙宿心中突兀生起一种感觉,他确信自己会很久很久记住这个眼神。 @*}?4wU^k
剑子仙迹,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