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4 【慕峥嵘X慕潇韩】人无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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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3-14 11:1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4 【慕峥嵘X慕潇韩】人无再少年

他们没有故事，那就想办法……编个故事出来
还没写完，先把前面写的发一点
有的设定是我以前的文里的……

【一】
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慕潇韩恢复了单身，他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和状态都很悠闲。
他的同事几度寒从对面办公桌上堆起来的教案城墙里探出头：“我以为你会请几天假。”
“婚假的范围不包括离婚吧？”慕潇韩戳着键盘，没有抬头。
“何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几度寒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劝导他：“你心里不痛快，就不要硬撑着。”
“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正在发邮件，内容就是一句，离婚了，收件人是慕峥嵘，他的哥哥。
发完之后慕潇韩又开始翻资料，马上就要开学了，教职工比学生们提前了一个周回学校，准备各种新学期的备课工作。这学期慕潇韩要带三个高二班的课，还是一个高三班的班主任，工作量不小，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其他事情。
他任职的地方是一所专门的艺术学校，教学管理十分严格，专业课不能差，文化课也一样要跟上。他是音乐老师，新学期的高三班是他的重点，现在的学生想法很独特，胆子也不小，慕潇韩设想了一下未来一年里会出现的各种状况，觉得一定会很有趣，但是也有可能会把他烦死。
他算了算课程进度，拟好了新的教学方案，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这个周他们是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回去的。
门外传来了清脆的童音，妈妈，你下班了吗？
慕潇韩看了一眼，是几度寒的妹妹几时雨带着她外甥女疏月来接几度寒回家了，疏月跟他打了个招呼，蹦蹦跳跳地跑去了几度寒身边。
几度寒的这个女儿是她从远房亲戚家过继来的，按辈分算其实要叫她奶奶，刚到她家的时候还不满一岁，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中班了，她对疏月一直很好，不知道的都以为她们是亲生母女。慕潇韩知道几度寒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后来快足月的时候没了，他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几度寒因为这件事跟她老公大闹了一场，最后以离婚收场。
几度寒常说，男人都薄情，还是养个女儿比较贴心。慕潇韩对她这种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说法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默默同情了一下那个在未来某一天会成为她女婿的人。
那天晚上临睡前，慕潇韩登陆了一下邮箱，没有新邮件提示。
意料之中。
他定好闹钟钻进被子里，从一开始数数，数到二十多的时候顺序乱了，他又重新开始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慕潇韩精神抖擞去上班，他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直到尽职尽责的闹钟把他叫醒。
他去了学校，把前一天整理好的文档点开看了看，又补充了几点，发给年级主任之后，把那些文档分好类拖进了不同的文件夹。他关了工作用的邮箱，登陆了另一个，跟昨天晚上一样，没有新邮件。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临睡前他也登陆看过了，但是他一整晚都没有做梦，可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的欺骗性有多高。
他没有梦到慕峥嵘，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了，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这个时间，他哥哥大概正在睡觉，不知道有没有梦到谁。
想到慕峥嵘，慕潇韩就情不自禁的回顾起他的职业历程，慕峥嵘这个人向来随性，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偏偏每一出都能做得成。他当过几年警察，干过几年武术教练，又去游戏公司做过一段时间的特效设计。后来他迷上了安哥拉兔——他从小就喜欢兔子，喜欢养也喜欢吃，最喜欢的是养肥了吃掉——然后机票一订飞去了美国，准备开他的养殖场。
在那边安顿好之后，慕峥嵘给慕潇韩发了一张照片，他怀里的兔子毛发旺盛魁梧壮硕，圆的像个球，比他的头还大好几倍。慕潇韩简直想发贺电过去，恭喜他哥哥终于和他挚爱的兔子在一起了，他都能为了这种体格剽悍的生物私奔去国外呢。呵，这算倒插门吧？
后来慕潇韩上网查了查资料，才知道他哥哥为什么要去美国，美产的安哥拉兔是同类里体型最大的一种，他自我安慰一番，好歹这下他哥哥饿不着了不是？
慕峥嵘是在他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出国的，到现在他已经工作了四年，而他哥哥只有在他毕业之前过年的时候才回来过几次，其余的时间都埋在兔子窝里。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事实都是他们已经渐渐疏远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慕潇韩记得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个人两岁之前的记忆能有多少？应该是约等于零的。他早就不记得父母是什么样的存在，照片带给他的只是两个陌生的形象，他知道那是他们的爸爸妈妈，但是这四个字说出口没有任何感觉。
他和他的哥哥是在亲戚家长大的，亲戚是用他们父母的遗产提供给他们生存空间的人，而不是给予他们亲情的人。慕峥嵘才是他真正的亲人，他比他大十一岁，从小以一个哥哥又近乎于父亲的身份陪伴他成长。
也许慕峥嵘不是他睁眼那刻看到的第一个人，但却是第一个出现在他记忆中的人。无论他追溯多少次，他生命初始的模糊画面并不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而是稚气未脱的慕峥嵘握着他的小手，对他说，我是哥哥，叫哥哥，哥哥——
他始终认为那一刻才是他这一生的开端，正是那个人，那句话，开启了他的人生。
他们一起生活，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直到他进入了叛逆期，原本就不是活泼多话的人变得更加沉默。人说三岁一个代沟，他和慕峥嵘之间隔了三个半代沟，慕峥嵘试图跟他交流，但是他不肯配合，他们之间的谈话越来越少，到最后变得无话可说。
大学时期他不常回家，他们也很少联系，后来慕峥嵘出了国，他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虽然他已经脱离了焦躁动荡的青春期叛逆状态，可是现在即使见了面，他们也仍旧找不到可以长谈的方式。
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他们习惯了沉默寡言的相处，这实在是很尴尬的情况。慕潇韩可以理解他哥哥为什么总是不回来，对着一个让自己提不起聊天兴趣的人，远不如对着安哥拉兔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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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03-14 11: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开学之后第二周的周五就是教师节，慕潇韩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礼物，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老师也是一样。坐在他隔壁桌的柳峰翠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带来了几个大袋子，正在一一分发。慕潇韩谢了他，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刚刚在课堂上收到的几份也一起塞了进去。
回家的时候小区警卫室的保安叫住他，说有寄给他的东西，还不少呢。慕潇韩接了过来，见多不怪的保安冲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到教师节了啊。
慕潇韩把那堆包装精美但不知内容的礼物从袋子里倒到客厅的双层茶几上，洗了一条湿毛巾开始擦。他有洁癖，不是非常严重，但是程度也不能算轻。擦干净的礼物摆满了一整层，慕潇韩不得不把水杯和电视遥控器都放到下面一层去。
他扔了那条毛巾，准备回房去睡个好觉，明后两天是周末，可以不用早起了。刚开学不会多么忙，可是下个月高三班就要加课，他的周末最多也只能剩下一半，趁着现在还有空闲时间，他决定好好休养生息。
但是慕潇韩的生物钟背叛了他的真实想法，第二天一早即使没有闹钟，他还是准时醒来了。他瞪着天花板发呆，快到中午才想起来昨天的礼物还没有看。
擦拭过后的水渍已经蒸发不见了，慕潇韩一份份拆开，包装纸在地上堆了厚厚一沓。有些是学生送的，有些是家长送的，明信片打火机领带钱包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几条项链。
贵重些的大都是家长送的，慕潇韩估了一下价，现在的家长可真舍得花钱，也很聪明，知道避嫌不会在学校送，直接寄到他家里来了。
礼品卡上写的无非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我家谁谁谁麻烦您多费心了之类的话，慕潇韩觉得好笑，他当然会用心教，学习热情不够的可以想办法提升，但天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成功是1%的天才加上99%的努力，可通常起决定性作用的部分正是这1%的天才。
多此一举，但是既然送来了，那还是要收下的，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周一照例要开周前会，慕潇韩去得早，几个女老师在他旁边谈八卦，说的是他们这级的副主任倦收天结婚了，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
一个老师问，不会吧，从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呀。另一个说，倦收天平时和学校其他老师来往不多，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而且他和他太太的娘家关系不怎么样，连酒席都没有办。这一个又问，那你怎么知道他结婚了？那个便说，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去逛街看到告诉我的，说是他和一个女人手拉手从民政局出来，手上还戴着婚戒呢，等会他来了你看他手上有没有戒指就知道了。
慕潇韩并不喜欢管闲事，不过这件事的主角倒是让他感概颇多。他进了这所学校之后才发现这里有很多他以前的校友，柳峰翠是他的初中同学，后来大学他们同系但是不同班，几度寒和倦收天是他大学的学姐学长，比他大两级，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们。
倦收天在他们原来的学校很有名气，学习好长相好，拿过的奖项多，追随其后的爱慕者也多，他入校不久就听说了这号风云人物。他第一次和倦收天正面接触是在一年一度的校内音乐评比会上，倦收天弹钢琴，他吹笛子，综合评分出来倦收天是第一，他只得了第二。
他不甘心，想好了要继续努力来年再战，结果第二年的评比会倦收天因为去实习没有参加，他捧着冠军证书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发表获奖感言，心里却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等他应聘进了这所学校，见到了曾经的校友们，他们跟他说，倦收天也在这里，他是高三年级的副主任。慕潇韩只能暗叹，人和人之间果真是有差距在啊，或许再过几年他也能当上副主任，但是那时候的倦副主任应该已经是倦主任了吧，也可能不止如此。
多无奈，他就是怎么样也赢不了人家。
慕潇韩不禁试想了一番，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慕峥嵘身上会怎么样，他只要一惆怅就会把他哥哥代入进来，然后猜他哥哥会有的举动。可是不管怎么猜，他哥哥的做法也肯定是跟他不同，比如这一回，他觉得如果换成他哥哥，大概会跟对手惺惺相惜，然后成为朋友。
他的确没有这种气度，他哥哥身上有许多东西他都学不来。
不过他身上也有他哥哥学不来的部分，比如音乐造诣，比如文艺气息，虽然他哥哥不是文盲，但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乐盲。以前他在家里练笛子，他哥哥听完之后做出的评价永远是不错不错，很好很好，再问具体好在哪里，他哥哥只会说，就是好听啊~ ~ 敷衍意味太过明显。
其实他和他哥哥并不像，长得不像，性格喜好也不像。他是白眉毛白头发，他哥哥是黑眉毛黑头发，只有那么几缕是白的；他下巴尖，他哥哥下巴圆；他是一条缝的眯眯眼，他哥哥却是金闪闪的大眼睛；他喜静，他哥哥好动；他内敛深沉，他哥哥率性豪放。就连小时候他看少儿频道，他哥哥也会在他睡觉之后转台去看农科频道——野兔的饲养与繁殖。
除了都姓慕，他们好像一点共同点也没有，如果不说，外人看到也不会以为他们是亲生兄弟。
但他们又确确实实是血脉相连同根而生。
或许有些事情就是上天注定的，注定他们要是兄弟，注定他们没有共性。
或许就连他们之间疏远到这个地步，也是早已注定的。
倦收天的确是戴着婚戒来开会的，在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淡金色的金属圈正在闪闪发亮。他进来的时候那几个聊八卦的老师发出了惊讶的吸气声，紧接着又开始窃窃私语。
会议的内容没什么可取性，不过是高三班要抓紧，高二班要收心，高一班要及时灌输知识就是力量的思想观念，慕潇韩每周都要听一次这些内容，都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了。
散会之后，慕潇韩坐在椅子上翻看刚才做的记录，倦收天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擦身而过的时候慕潇韩小声说了一句，恭喜，他只是觉得应该随口客套客套。倦收天停下来思考了几秒，然后想明白了这种时候应该回别人一句，同喜。
他们谁也没看谁，倦收天说完走了，慕潇韩撇撇嘴，严重怀疑他刚才的停顿只是在放空，说出来的话根本没经大脑。
一个刚刚结婚的男人对一个刚刚离婚的男人说同喜。
……太……拉……仇……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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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03-14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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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转眼到了秋天，流行性感冒随着秋风悄悄潜入了这座城市，慕潇韩每天都要裹着厚重的大衣才肯出门。他怕冷，也讨厌生病，虽然体质不算差，但是寒意透体的感觉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远在异国他乡的慕场长给他寄来了一条围巾，兔毛的，雪白柔软，展开以后很大，都可以当披肩用，如果团成一团放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一只把脑袋埋在毛里的安哥拉兔。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条，在初雪降下之前一定会到，这些年已经成了惯例。他的衣柜里有一格是专门用来存放这些围巾的，已经快要塞满了。
他喜欢兔毛围巾那种毛绒绒的质感，但是从来不曾戴着出门，他习惯于把它们堆在枕头上，枕在上面，纤密柔白的绒毛会带给他一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这就让是他哥哥倒插门的对象啊，他想他哥哥到底有多喜欢安哥拉兔呢？嗯……大概是到了打算跟安哥拉小姐白头偕老的程度吧。他枕在安小姐的绒毛上，不再数数，一只一只的数起了兔子。
流行性感冒以极快的速度散布到了整座城市，慕潇韩没有受到侵袭，但他身边的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一整节课他都能听到接连不断吸鼻子的声音，回到办公室也没有消停，就连一向抵抗力很好的柳峰翠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慕潇韩还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就看到几时雨抱着疏月急匆匆的跑进来，问她姐姐在不在。
疏月发烧了，几时雨平时很没主见，她被她姐姐保护的太好，天真的如同未经世事。她打不通几度寒的电话，便带着疏月直接到学校来找妈妈。
几度寒被临时召唤去了临市开研讨会，手机必须要关掉，她去的匆忙，只想着傍晚就可以回来准时归家，所以没有告诉几时雨。
慕潇韩摸了摸疏月的额头，问几时雨给疏月吃药了没有，几时雨眨了眨闪着泪光的眼睛，喃喃道，家里没有药了。
柳峰翠拿出自己的感冒药，问她要不要先给疏月吃一点，转瞬又想到疏月应该吃儿童专用的感冒药，成人吃的这种药物含量太高。
慕潇韩穿上外套，请了假带着疏月去了市中心医院，疏月烧的有点厉害，他信不过学校医务室的水平。柳峰翠本来也要跟着去，慕潇韩说他自己的状况已经很差了，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不然跟着一起去让医生看看也可以。柳峰翠摇摇头坐回了椅子里，说自己吃点药就好了。
挂了号看过医生，慕潇韩抱着疏月在输液室里打点滴，几时雨站在旁边不肯坐下，她不停的抹眼泪，偶尔发出短促的抽泣声，慕潇韩百无聊赖的数着她嘤嘤嘤的次数，差点睡过去。
挂完了一袋点滴之后，几时雨叫来护士换药，慕潇韩让她先带着医生开的口服退烧药回家，顺道买点蔬菜给小病号熬粥，这里他来看顾就好。
第二袋点滴挂了一半的时候疏月醒了，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在慕潇韩怀里轻微的挣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是他，又很快累的闭了起来。
疏月问，妈妈呢？慕潇韩说你妈妈正在开会走不开，晚上回家就能见到她了。疏月又问小姨呢？慕潇韩说她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疏月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又睡着了。
下午一点，点滴打完了，慕潇韩带着疏月去量体温，已经从39.2℃降到了37.8℃，还是比正常值要稍高一些，医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回去记得按时吃药，明天就应该没事了。
疏月已经醒了，她的精神好了一些，慕潇韩帮她系好围巾，说要带她回家。他不想在这里久留，他并不排斥医院里特有的来苏水的味道，只是闻久了喉咙会变得很难受。
十月份的下午阳光依旧明媚，也没有起风，疏月懒洋洋地把胳膊挂在慕潇韩的脖子上，小脑袋埋在他肩窝里遮阳。
慕潇韩抱着她往停车场走，听到她有些虚软的声音，慕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妈妈不是我的亲妈妈哦。慕潇韩很讶异，这件事情几度寒从来没有告诉过疏月。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的亲妈妈？疏月嘻嘻一笑，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们全都以为我不知道。
慕潇韩不知该如何回答，疏月的声音带着病中的低缓，可是并没有夹杂着他以为会有的难过，虽然是这样，但是我知道妈妈很爱我，她对我很好很好，都是因为她爱我呀，慕叔叔，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啊？
慕潇韩侧过头看她，她的小脸蛋因为异常升高的体温变得红扑扑的，眼睛微眯着，笑容却很开朗。
他说，是，你很勇敢，也很幸福，勇敢的人是最幸福的。
他看着疏月，就像看着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在家人的佑护下保持着孩子才有的纯真稚嫩，没有任何烦恼，总以为自己懂得很多，其实什么都看不透彻。
他不会告诉疏月，你的妈妈只是把她对她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的爱转移到了你身上，她只是借着你在弥补自己内心的遗憾。
小孩子太天真，不懂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美梦难求，拥有了就不该被轻易打破。
【四】
慕峥嵘的生日在十月底，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细小的雪片被风吹得纷纷扬扬，看起来阵势不小，落到地上却很快就化了。慕潇韩的头发被雪水打湿了，他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泡热水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慕潇韩就披着那条兔毛围巾坐到电脑前，他给慕峥嵘发邮件，生日快乐。
慕峥嵘不常上网，所有的即时通讯工具他都没有账号，慕潇韩只知道他的一个邮箱，那还是他在游戏公司的时候联系业务用的，他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慕潇韩毕业以后就直接结了婚，工作也是早就找好的，说起来也算是家庭事业双丰收。好像正是从那时候起，慕峥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过年都不回来，生日就更不会回来了。
一开始他们还会通过电话联系，通话时间都很短，即使不是面对面，他们仍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互相报备一下自己最近的状况，不多谈其他，然后就是沉默，一言不发听着电话那端对方的呼吸声，只等其中一个人先挂断。
先挂断的那个人通常是他，慕峥嵘在这种时候格外的有耐心，似乎他不挂断，这个无声的电话就会永远保持在接通状态。
于是他们不再打电话，改成发短信，然而发短信也一样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东西，渐渐地他们连短信都不发了，就这么断了联系。
后来慕潇韩申请了一个新的邮箱，专门用来给他哥哥发邮件。
谁云湘水的发件箱里全是给雄山东羽的邮件，可惜收件箱里偶尔出现的都是广告信息。
慕峥嵘从来没有回复过他。
他哥哥大概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邮箱了吧，不过这样也好，慕峥嵘不会看到这些东西，他就把雄山东羽当成树洞，想起点什么就倒进去，只是不能太过分，万一慕峥嵘哪天又记起这个邮箱了呢。
其实慕潇韩在心底还是希望他哥哥能记起来的。
他也不是经常发邮件，而且每一次的内容都很简单。
安哥拉口感如何？
生日快乐。
冷。
美国下雪了没有？
写教案比写论文容易。
生日快乐。
买了管好笛子。
明年的毕业班啊……
生日快乐。
离婚了。
然后是他刚刚发过去的那条，生日快乐。
四年里他发过的邮件一共就只有这么几条，但是每年慕峥嵘生日他都会发一句，生日快乐。他不发短信，不打电话，只会发这么四个字的邮件过去，没有多大的意义，但他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他们很久没在一起过生日了，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注重这个日子，最后一次一起过生日的时候好像他还没有成年呢。小时候他还比较喜欢过生日，慕峥嵘会给他买蛋糕，点上蜡烛他们一起吹灭。后来他年纪大了一些，对蛋糕失去了兴趣，也觉得吹灯拔蜡这种行为十分幼稚。
这都是他的生日，在他的印象里，慕峥嵘是从来不给他自己过生日的，他也从来没有给他哥哥送过什么生日礼物。
很巧的是他们的生日都在月底，只是年份和月份都不一样，隔了十一年，隔了整整一个季节。
他读研的时候认识了一位苍学长，那人很迷命理学说，从五行八卦到星座血型通通研究了一遍，他有段时间天天都在听苍说这些东西。苍曾经说过夏天出生的人乐观，秋天出生的人长寿，慕潇韩觉得一点也不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乐观的人。
可是他希望他哥哥的那个会准一些。
他已经三十岁了，他哥哥可比他大十一岁，人这一辈子总共才能活多少年呢。
慕潇韩想了想，从他毕业结婚工作开始算，到现在已经四年了，慕峥嵘那么久都没有回来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明明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慕潇韩却忽然生出一种他们再也见不到面的感觉。
他写了一封新邮件，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鼠标的箭头移到了发送上，他觉得冷，周身涌起一股连安小姐柔软的绒毛都阻挡不了的寒意，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手指就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去。
页面转换提示他已经发送成功。
慕潇韩关掉电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该在他哥哥生日的这天问这种话啊，即使他哥哥看不到……
是了，他看不到。
真是可笑，明知道他不会看到，还总是要发这些无谓的东西过去，慕潇韩觉得自己变得矫情了，他不想这样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找慕峥嵘，他很忙，他要带学生，他的寒暑假要用来放松休息，总之他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不去找他。
其实最根本的，他并不知道慕峥嵘在哪里，慕峥嵘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确切地址，给他寄东西的时候也没有标明过。美国有那么多州，他难道要一个一个找过去吗？
也许慕峥嵘就是不想让他找到自己。
慕潇韩裹紧了那条围巾，心里很苦闷，他们最开始的疏远是因为他，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他吗？渐行渐远是两个人背道而驰的结果，并不是他单方面的原因，可是追根溯源，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还是他。
听说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电感应，很玄妙，应该是在血缘的牵系之下才会产生的感应。
如果血亲之间都会有这种感应，那么慕峥嵘大概也曾经想过他现在正在思索的这些事情吧，不知道他哥哥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怪过他呢？
慕潇韩闭上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
慕峥嵘应该不会怪他的，从小到大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他哥哥都从没责怪过他。小时候的纵容是因为他年纪太小，而现在……
也许是因为他哥哥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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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5-03-1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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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很有趣的事情果然如预期的一般顺利出现了，慕潇韩和一群老师站在教学楼下，抬头仰望着天台上正准备自由飞翔的两个熊孩子。
少年时期的甜美初恋，浓度和甜度足可堪比盛夏时节的香醇花蜜，但往往都是伴随着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的节奏。楼底下围成心形的玫瑰花已经被围观群众的脚步糟蹋的看不出原貌，这些美好的东西可以存在一时，但是无法长久。
二十分钟之前的求婚十分成功，深情的男主角和热泪盈眶的女主角在鲜花包围之中拥吻的画面感动了无数充满浪漫情怀的艺术生，但是感动不了校规校纪。学校是严禁早恋的，更何况是求婚！还没成年的半大孩子，连法定年龄都不够，竟敢公然在教学楼前挑战学校的权威，当真放肆！
但是校长的怒气阻挡不了男主角和女主角坚定不移的寻爱之心，强调着校规校纪的校长在他们眼里就是拿着饭缸子准备玩投掷游戏的法海，而他们两个就是爱深情浓却情路受阻的许仙和白娘子。
于是许仙和白娘子占据了教学楼这座金山寺的天台，他们做不到水漫教学楼，至少还可以血洗。
这下慌了的当然是法海，他的金山寺可是教书育人培养国家栋梁的地方，沾染血腥怎么可以！
消防车很快就来了，安全气垫已经就位，云梯也搭好了，但是天台那么大呢，谁知道许仙和白娘子到底想从哪个地方飞翔。
校长拿着他的饭缸子，哦不，拿着喇叭站在已经变成了玫瑰酱的红圈圈里大喊，你们千万不要乱来啊！！！！！！！！！！！
慕潇韩觉得他们应该不会乱来的，他猜现在上面如果有两个人，那至少有三个人的腿是在抖的。
另一个当然是快要疯掉的法海，其实他们的老校长已经全身都在抖动了。
这场闹剧足足上演了六个多小时，最终以男女主角的父母齐齐哭晕在玫瑰酱中心，男主角背着吓晕过去的女主角软着腿爬出金山寺顶的飞翔范围收场。
的确很有意思，慕潇韩看得津津有味，连室外狂风肆虐的恶劣天气都不在意了。他抬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下班，全校的师生都被吸引了出来，他们这一整天都没回去上课。
“痴愚的人啊，陷于情爱牢笼，苦苦挣扎，却不愿寻求神的指引。”
哦，这句话也很有意思，但是听不懂。
“你也正深陷于这座牢笼之中吗？”
嗯？慕潇韩疑惑的看过去，旁边那个只到他脖子那么高的男人皱着眉，尖长的指甲轻轻挑上了他的下巴：“需要神来帮你解脱吗？”
慕潇韩开始以为那只是个学生，毕竟他的形象比较……嗯……标新立异……不过在他们这所充满艺术气息的学校里并不罕见。直到他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慕潇韩看了一下，逆海崇帆心理咨询室，首席催眠师，弁袭君。
“这个无明之眼送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去找我。”弁袭君临走之前又递给他一个小盒子，“神会赐你重生，少年。”
弁袭君的音调和他修饰过度的外眼角一样带着向上弯曲的弧度，尾音长而飘渺，慕潇韩没听清他最后说的究竟是少年还是少男，总之是个很怪异的称呼。
也是个很怪异的人……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颗带着白点的黑色玻璃珠子，无明之眼吗？确实是一颗眼球的样子，不过他现在好像还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或者催眠师才能解决的问题吧。他收好了名片和那颗无明之眼，慢慢走回了办公室。
“慕潇韩你怎么才回来，他们等你好半天了。”他的脚尖才刚点在门内的地板上，几度寒就招手叫他，“快过来。”
“怎么了？”
“明天是光棍节嘛，以前聚会都没你的份，这次你够资格了，一起去？”他旁边的一个男老师推了推他的肩膀，“话说现在的学生真会选时间，光棍节前一天求婚脱团啊，秀恩爱死得快不知道吗！你看报应来得多快。”
“看你这几天一直都闷闷的，不如一起去散散心？其实只是随便找个名目吃个饭而已。”柳峰翠怕他误会，便开口跟他解释，他的感冒已经好了，声音也恢复了以前的清润。
“好。”慕潇韩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他最近的状态的确不怎么样，大概是跟天气越来越冷有关系。
第二天他就后悔了，谁知道他们会去吃烧烤，这么冷的天不是适合吃火锅的吗？往年他都不会参加这种所谓的光棍节自己给自己送温暖的单身男同胞聚会活动，也不知道他们都会去哪里吃饭，早知道是这样他才不会来啊。
烟熏火燎，油气扑面，慕潇韩的洁癖发作起来连他自己都害怕，他找了个借口跑出去，呼吸都快停止了。
烦！死！了！
他把沾满了油烟味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倒了平时三倍量的洗衣液进去，然后想着明天要把车里的座套全都换掉，那上面一定也沾到油烟味了。
他洗了好几次头发，又用沐浴露仔仔细细的把自己从头到脚涂了一遍，洗掉再涂，循坏数次，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虚脱了。
他的洁癖从小就有，他的家里永远干干净净，地板光可照人，家具纤尘不染。以前他还从不吃外食，后来他上学时间太紧张才勉强改了这一点，后来他自己做饭，能蒸能煮就绝对不会动明火。但是他又不会雇人来做这些事情，因为他不喜欢家里进外人。
几度寒以前就笑过他，说他是少爷脾性难伺候，他哼一声这都是个人习惯而已，从小就养成的他还能怎么办。几度寒说，习惯习惯，说白了都是惯出来的，你就是从小被惯坏了，才会这么处处挑剔。
几度寒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慕潇韩却心道她说的其实没错，而且他如果真的是被惯坏了，那就一定是慕峥嵘把他惯成这样的。

【六】
慕峥嵘从小对他的教育方针就是，放养，外加宠上天，基本上是他要什么给什么，求什么应什么。
但是彼此都有底线，也很有分寸。比如他不会某天突发奇想要一艘航空母舰去出海钓鱼，就算他真的开了口，慕峥嵘也一定会告诉他，这个，没有。
他想娇生自己是算不上了，但惯养是一定的了，虽然这不是什么褒义词。
其实他们寄人篱下的时候也没有多艰难，亲戚毕竟还是亲戚，毕竟也拿走了他们父母的全部遗产，提供给他们的条件不能说特别之好，可也没有亏待过他们。
但是寄人篱下就是寄人篱下，他那时候还很小，只是懵懵懂懂的年纪，玩玩闹闹就是一天过去，他不明白寄人篱下是什么意思，甚至连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可慕峥嵘却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所以成年独立之后就把他从亲戚家接了出来，每天他上学，他哥哥上班，晚上如果有时间，他们会一起吃饭，他说说学校里的事情，或者背课文给他哥哥听，再拿出打了满分的试卷，让他哥哥签名。
慕峥嵘的工作很忙，可是总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他，他知道慕峥嵘其实很想一直陪着他的。他很少会提什么要求，但是只要他说了，慕峥嵘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满足他的心愿。
其实他想要的并不多，只要能一直跟他哥哥在一起就可以了，所以小时候的他很容易满足。
而慕峥嵘从来不会要求他什么，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生活方式，慕峥嵘都没有用教条规矩约束过他，一切都让他自己决定，不会给他压力。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跟现在完全不同。
慕潇韩趴在床上回忆往事，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光棍节，如今他自己又变成光棍了，可他哥哥好像一直都是光棍呢。
慕峥嵘在他心里，从小到大都像神一样——比他高，比他力气大，比他有本事，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简直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换到现在的说法也许可以叫做男神。他也不想承认自己曾经把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老光棍当成男神，而这个老光棍还是他的亲生哥哥。但是当时的他还很小，他哥哥也很年轻，谁在中二的时候没做过一些头脑发热的荒唐事呀。
可是要想点实际的，长大以后的现在呢？
他已经不是当时的小孩子了，他哥哥也不再年轻了。
时间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带给他们成长，赋予他们成熟，也拉远了他们的距离。
第二天慕潇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柳峰翠担心的问他：“你没事吧？昨晚怎么走的那么早？”
慕潇韩总不能说他是回家洗澡换衣服的，于是敷衍的回了一句：“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那就是有什么事了，但是慕潇韩明显不会多说什么，柳峰翠也只好不再问他，只能把他的反常当成是一个离婚不久的男人在光棍节的美好氛围中受到了刺激。
逐渐降低的气温并没有冻结所有人的热情，高中正是最灿烂繁华的时期，也是最容易做出一些宣扬个性的事情的时期。
高三年级之中出现了一个大型乐队，人数之多足有五人。五个人啊！法海拍着桌子心痛叹息，怎么有这么多人会走上歪路！我们学校也才只有几万个人而已啊！
慕潇韩和其他几个班主任点头附和，是啊，太过分了。
慕潇韩的班里不幸就有这么一个走上歪路的学生，他把那个学生叫到办公室里，说道：“校长说你最近很努力。”
“是吗？那是当然，我一直很努力。”
声音那么哑，不愧是主唱呢，不知道这几天都是怎么卖力嘶嚎的，摇滚乐他没研究过，那不在他的欣赏范围之内，他还是喜欢节奏舒缓一些的。慕潇韩盯着那位主唱不说话，把人家看的浑身发毛。
“好了老师。”主唱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组建乐队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不会放弃的！老师你也是学音乐的，难道不了解这种沉醉其中并为其拼搏的感觉吗？”
“没人让你放弃，但是选择了错误的时间，永远都做不出正确的事情。”慕潇韩继续盯着他：“我以前和你一样，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真理，坚持自己的喜好没有错，但是将来给你们阅卷的机器不会考虑这些，录取你们的学校也不会考虑这些，他们看的只有成绩。”
“老师啊，你不会是想说我以后会因为这番话而感激你吧？”
谁稀罕你感激不感激啊！慕潇韩在心里冷哼，可为人师表还是要尽到责任：“你追求梦想是为了自己，但是别忘了提供给你现有条件的人为的是什么，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每天逃课出去玩的，你扪心自问，对得起他们吗？”
主唱若有所思的走了，慕潇韩不禁感叹，果然是小孩子啊，只要把父母搬出来就管用了，这一招他都用过很多次了，百试百灵，再差也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效果，这个年纪还是玩心大，他也不能保证这一下就可以永绝后患。
主唱的名字也在教师节那天收到的礼品卡上出现过，慕潇韩暗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孩子，还要时时处处都为这个孩子奔波周旋，想想都很累。
将心比心，他想或许慕峥嵘也曾经很累很累，但是却从没说过。
不计回报，心甘情愿，只是为了他好。
不过他哥哥现在应该很轻松了吧，长大也好，至少他不会再成为他哥哥的负累了。

頂端

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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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5-03-15 16: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慕家兄弟在正劇中確實沒正式見面過
只知道慕瀟韓掙扎打滾好多集
被倦收天喀擦後不久
突然就聽說他有個兄長叫東君
很多人說他陰謀算計、殘害忠良
可他從頭到尾都沒忘記初衷：向倦收天復仇
為期半年，不計心血代價也要完成
　
這對兄弟不太見面或噓寒問暖
慕瀟韓也沒有在劇中惦念過他的兄長
如果不是一幕兄弟切磋打拳的畫面
慕崢嶸佔上了風，卻在拳頭要打在弟弟身上的前一刻收手
方才明白慕崢嶸對這個小弟竟是如此重視
　
有一場因為雙魔拒絕以倦收天交換天諭
於是慕崢嶸一掌打在鳩神練身上的戲
慕崢嶸說：
「不痛，一點都不痛，這是最溫和的死法，
　過了明天，妳就解脫了」
絕對不是在安撫鳩神練，那句不痛，像是自語
肉體的疼痛又算什麼，不能替弟弟報仇雪恨
才是椎心至痛
　
無關任何個人行事上的善惡對錯
只是對於這樣的兄弟情
仍是感到動容
比起你儂我儂的熱血捨身
又何嘗不是一種情深的表現
　
感嘆了這麼多，都不是重點！(喂
現代背景相形之下輕鬆多了~
喜歡這樣的寫法
希望還能看到後續QvQ
弟弟不哭，你哥不過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關愛你啊
否則就不會每年都寄安小姐的皮毛來溫暖你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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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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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5-03-16 10: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4樓壬疑于2015-03-15 16:24發表的 : /: "1Z]@
慕家兄弟在正劇中確實沒正式見面過 6Mf0`K
只知道慕瀟韓掙扎打滾好多集 )7F/O3Tq
被倦收天喀擦後不久 $FVNCFN%
突然就聽說他有個兄長叫東君 e ,(mR+a8
很多人說他陰謀算計、殘害忠良 "jZ-,P=
....... P:c w|Q

不不不其实道友说的都是重点啊，东君最让我感概的就是他不管做了多少事，也从没忘记要给弟弟报仇，失去弟弟他应该真的很难过吧，虽然一开始表现的很平静
正剧里没什么交集，颇为遗憾，虽然文笔不佳，可我还是希望能写写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他们，谢谢道友来看文\(^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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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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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5-03-16 10: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七】
寒假之前的一个周，学校里所有人都忙得天翻地覆，背书做卷练技能的人忙，出题上课划重点的人也忙，期末考是自带GPS来找他们的，就算忙成一阵风，也早晚要被撞上，这是躲不过去的。
考完了仍旧不得轻松，出题的忙着批改试卷，答题的忙着提心吊胆。慕潇韩不用忙着出题，但是他也要被拉着批卷子，一整天的白纸黑字红对叉看下来，眼睛酸的厉害。
所以当他晚上回到家，看到穿着一件惹眼的正红色外套坐在他家客厅里的慕峥嵘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谁让他哥哥的头发是黑白相间的颜色哦，他还以为白天的试卷成精了呢！
沉默，沉默，果然就算情况很诡异，他们也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交谈。
“这么晚才下班？”率先打破凝滞气氛的是慕峥嵘。
“要批卷子。”慕潇韩弯下身换拖鞋，他现在住的房子是慕峥嵘给他买的，是他考上大学的礼物，当初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他那，一把在慕峥嵘那，连他前妻葑玉络的那把都是后配的，不过已经扔掉了。所以慕峥嵘会出现在他家里，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意外的很，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说，你回来啦。慕峥嵘说，是啊，快过年啦。然后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慕峥嵘才问他，前几天我听冷别赋说，你离婚了？
哦，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吧？难怪直接进门来了，都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因为知道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可是为什么啊？可怜他吗？怕他临近中年的离异弟弟会想不开，所以特地回来送爱心送温暖？
冷别赋他是认识的，那是他哥哥的发小，以前还来家里做过客，后来慕峥嵘出了国，他和冷别赋也再没有什么联系，不过他离婚的事情又不是秘密，冷别赋认识不少他们学校的老师，会知道也不奇怪。
真有意思，一个当哥哥的，自己弟弟离婚的消息还要通过外人才知道，而且还是在好几个月之后才知道。不过想想也是，他除了发过邮件，并没有告诉慕峥嵘这件事，而慕峥嵘也从来不会主动问他这些。
他说：“嗯，我对她没有感觉。”
慕峥嵘默默消化了一下这句话，一向果决的人难得的踌躇了起来，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去看过医生吗？这种情况只要心态好，一定能治好的。”
慕潇韩觉得他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坑底下还有泥有水会让他变得一塌糊涂的那种。他就知道，面对他哥哥这种连思维都能变得和性格一样不羁的人，有些事情不说的通透一点是不行的。
他扒着那个坑的边缘做着最后的努力：“我是说，没有感情，所以没有感觉。”
慕潇韩知道他哥哥有一项独门绝技，应该是他这么多年在外打拼练出来的，他有时候说话是很有意思的，乍一听很有道理，再细思全是歪理，可是要反驳却又找不到正理，最后迷迷糊糊的就被他的话拐跑了。
如果慕峥嵘用这一招来对付他，他肯定招架不住。慕潇韩向来是内心澎湃外表淡定的人，今天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冲动说这些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的东西，可是出口的话又怎么能收得回去。
他怕再说下去，自己就要被慕峥嵘拐到一塌糊涂的境地了，所以在慕峥嵘把他推进坑里之前，他决定先自救。
他问：“你吃饭了吗？”
慕峥嵘指了指厨房：“没有，做好了等你一起吃。”
他又问：“不用先睡一觉倒时差？”
慕峥嵘说：“还不困，先吃饭吧。”
厨房里依旧很干净，没有油烟味，看来除了吸油烟机的劳动成果之外，还开窗通过风，因为现在厨房里的温度要比平时低一些。
吃过饭，慕潇韩把碗盘放进洗碗机里清洗，慕峥嵘正在自己收拾客房，那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不过还是很整洁，他只是换了一下床单，然后把慕潇韩刚刚拿给他的新被子和新枕头摆了上去。
他们没有再交谈，慕潇韩把烘干之后的餐具收到柜子里，跟他哥哥说了一声晚安，然后头也不回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所以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慕峥嵘脸上露出的复杂神情。
慕潇韩又把围巾铺在了枕头上，他摸着安小姐的绒毛，思绪纷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慕峥嵘回来，他明明应该很高兴的，但是现在心里变得一团糟。
晚饭之前慕峥嵘并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转变了话题，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质疑他。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不问他为什么结婚，为什么又要离婚，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他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感情生活，也不曾提起自己的。
慕峥嵘以前给他的一直都是宽松自由的成长环境，会有恰到好处的关心，但不会干涉他太多。慕峥嵘很尊重他的个人想法，希望他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所以对他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会给予理解和包容。
包括他当时对慕峥嵘的疏远，一开始慕峥嵘的确在尝试走近他，可是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不配合，并且依着他的意愿和他保持了距离。
慕潇韩关上灯，黑暗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慕峥嵘就在他隔壁的房间里，明明近在咫尺，他们之间的相隔却已经远的无法丈量。
不知道慕峥嵘这次回来会待多久，但在他离开之前，还是可以相处一段时间的吧。
他只是有些担心，太久无话可说，他们会习惯于沉默，而太久不曾相处，是不是连同在一个屋檐下都会觉得尴尬呢？

【八】
第二天早上慕潇韩做了两人份的早餐，他随便吃了一点就去了学校，慕峥嵘没有起来，也许还在倒时差，他没有去打扰。
中午他回家，发现慕峥嵘不在，早上他留在厨房里的早餐不见了，盘子被洗干净放进了柜子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却莫名觉得有些局促。他没什么胃口，捧着一杯牛奶耗到了上班的时间，匆匆地刷好了杯子，又匆匆地走出门。
他们已经批完了卷子，下午要做的事情就是布置一下寒假作业，然后就可以开始放假了。
光棍节那天的聚餐团队正在商量组团出去旅游，他们打算年前去云南赏花，年后再去东北看雪，柳峰翠来邀他，被他婉拒了。几度寒说她给疏月报了一个游泳培训班，疏月体质不好，应该多锻炼锻炼，反正冬天游泳馆里也不会很冷，她问慕潇韩要不要去办张年卡，现在办还可以打折。慕潇韩说不用了，他不喜欢游泳。
他知道他们是不想让他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但是现在慕峥嵘回来了，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因为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下午三点就放学了，寒假正式开始，在金山寺里困了半年的学生们兴奋的奔出了校门，准备迈向自由迈向假期。
“年轻真好啊，记得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期待放假呢。”柳峰翠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校园里那一群玩命狂奔的学生，感概万千。
“你现在也可以跑出去体验一下当年的感觉。”慕潇韩把围巾——当然不是安小姐——系好，把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放进了抽屉里，“慢慢看，我先走了。”
“这就走？外面人那么多，不如等会再走吧。”
“嗯……也好。”慕潇韩点点头，他平时不会赶在人潮汹涌的时候离开，只是今天他格外想回去，即使回去之后家里可能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傍晚时分慕峥嵘才回来，慕潇韩正在犹豫晚饭要做几个人的量，慕峥嵘便接手了他的工作。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慕峥嵘在，就一直不用他来做什么，慕潇韩看着他哥哥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有一瞬间觉得那并不真实，恍惚之后心却慢慢安定了下来。
他的哥哥是真的回来了。
他们很安静的吃晚饭，跟昨晚一样，没有交谈什么，他没有问慕峥嵘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他是去看老朋友还是出去随便逛了逛，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不会互相打扰，彼此干涉，这是很成熟的相处方式，只是欠缺亲密。
从昨天到现在，并没有慕潇韩想象中的尴尬气氛出现，他们相处的氛围很融洽，就是亲人和亲人之间该有的自然平淡，但是却没有亲人和亲人之间该有的密切亲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仍在，不会影响本质的亲缘关系，却改变了曾经的亲密无间。
之后几天都是这样，慕峥嵘经常会出门，慕潇韩从不问他去哪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了许多电影，内容没记住多少，只是打发时间很有效。他们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见见面，说几句简简单单的话，不多谈，也不会一起做什么。
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慕潇韩记得在他开始疏远慕峥嵘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慕峥嵘如果在家，他们就一起吃饭，没有交流，然后他回到房间里做功课，从不管慕峥嵘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半个月之后就是农历新年，慕峥嵘今年回来的很早，以往他都是小年以后才会回来，住几天就走。慕潇韩没有问他这次会留到什么时候，他总觉得问出口会给人一种赶着人走的错觉，他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不知道他哥哥会不会这么想，索性也不去问他。
除夕那天他们终于一起做了点事情，慕峥嵘早早的活好了面调好了馅，于是慕潇韩擀皮，慕峥嵘包饺子，忙了一下午，宅了半个月没怎么活动的慕潇韩开始觉得累。
年夜饭当然是慕峥嵘做的，他们吃过饺子之后都没有回房，似乎很有默契，都知道过年是要和亲人团圆的，这一天总该和平时不一样。
春晚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有电视节目的声音在，他们即使干坐着也不会觉得气氛奇怪。那几个主持人已经在准备即将跨年的倒计时，慕潇韩悄悄看了一眼慕峥嵘，发现他哥哥正饶有兴致的无声念着10、9、8……他们家从前也没有守岁的习惯，能看到这个时间，只是因为他们都还不困。
3、2、1——
新年的钟声响起，屋外有人开始放烟花，绚烂到极致，而后在夜空中消散。慕潇韩不喜欢这些浮华不实的东西，也觉得爆竹声很吵，而且即使隔着窗户，他也能闻到些微的火药味，很难闻。
他皱了皱眉头，突然很想知道慕峥嵘现在是什么表情，他转过头去，慕峥嵘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便微笑着回望他，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他，但是刚刚抬起又落了回去。
他听到他哥哥说，湘湘，新年快乐。
湘湘，这是他的小名，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他也很久没有说过哥哥这两个字了，以前他对着慕峥嵘，不叫哥也不叫大哥，只会叫哥哥，都是在他小时候，从他们开始疏远之后，他就习惯于你你你，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称呼过慕峥嵘。
从那个时候起，他哥哥就很少叫他湘湘了，也许是觉得他长大了，便开始叫他潇韩，严肃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叫他慕潇韩，只是偶尔才会叫他的小名，然而他哥哥最后习惯的，同样也是你你你。
这两个字在他少年时期出现的频率很低，似乎跟着他的童年时光一起被遗留在了过去，但是一年里大概也能听到几次，出现的时机要视他哥哥的心情而定。可是自从他们都习惯了你你你，他就再没听到过了。
真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慕潇韩掐住了手心，一股酸暖的情绪在他心里漫延开来。
“新年快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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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5-03-16 10: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九】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点微妙的转变，不是很明显，但是慕潇韩能感觉的到，慕峥嵘正在试着接近他，很像当初他们刚开始疏远的时候，只是这次他不再拒绝了。
似乎新年第一天的那两个久远之前的称呼勾起了慕峥嵘的回忆，那些曾经相伴的岁月印迹，在他心底渐渐清晰了起来。
也许慕峥嵘也很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候吧，他们之间的心电感应或许并不强烈，但至少也会有偶尔心意相通的时刻，慕潇韩如是想。
那天慕峥嵘去超市买了果酱和炼乳回来，说要给他烤饼干。他不记得他哥哥以前会做点心，看来这些年他哥哥在外面过得很滋润，还在闲暇之余学了不少新东西。
慕峥嵘没有做什么复杂的造型，烤好的饼干只是一个个圆滚滚的小圆饼，他站在烤箱边看着那些散发出浓郁果香的饼干，觉得味道应该不错。放凉一会，慕峥嵘拿起其中一个递到他嘴边，让他尝，他咬了一小口，口感很好，也很香。慕峥嵘问他好吃吗，他说很好吃。慕峥嵘没有再说什么，很自然的把他咬剩下的饼干吃掉，然后让他把其他的饼干端出去慢慢吃。
也许真的可以逐渐找回以前的状态，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寒假快要过去了，柳峰翠打电话给他，问他最近怎么样，他说还好，问他们玩的开心吗，柳峰翠说天池没有旅游画报上说的那么美，不过也还不错，还说给他带了当地的特产回来。
挂完电话，慕潇韩看了看日历本，还有几天假期就要结束了，这个假期应该每个人都过的很充实吧。
开学之后慕潇韩又变的很忙碌，这个学期是高三班最后冲刺的一段时间，他的课程也被安排的很紧，再有一个月，高考100天的倒计时就要出现在每个高三班的黑板上了。
周六要加课，他只剩了周日一天的休息时间，那天慕峥嵘说他要回美国一趟，慕潇韩帮他收拾行李，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也许他明年过年还会回来，他们的关系还是有些淡漠，但已经发生些许改变了，这总比一开始要好。
慕峥嵘说他自己去机场，让他好好在家休息，不用去送了，他说好。
来的风风火火，走的潇洒利落，真符合他哥哥的一贯作风。
慕潇韩想了想，慕峥嵘是从他结婚之后就不回来了，而在他离婚之后却又回来了，其实他能想通这其中的联系，原本他和慕峥嵘是一家人，在他组建了家庭之后，他和他的妻子才是一家人，慕峥嵘便把他自己隔了出去。现在他的家庭破碎了，慕峥嵘回来大概是想用行动告诉他，其实他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永远的家人在那里。
慕峥嵘没有结过婚，他也不知道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慕峥嵘身上，自己会怎么做。他很少会想他哥哥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结婚，也许是他一心扑在事业上，也许是他喜欢单身的自由生活不想被婚姻束缚，又或者，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没能在一起。
这是有可能的啊，他哥哥当年很狂热的给他追过嫂子，劲头很猛，不亚于他对兔子的热情。也许有过然后，也许再没了然后，他没有关注过这件事，后续如何他并不知道，总之到目前为止，他嫂子的位置还是空缺着。
或许他哥哥有过情人，或许还不止一个，但是他不知道究竟如何，疏远了那么多年，他已经不再了解他哥哥了。
就像之前，他记得慕峥嵘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但是却学会了做饼干，到底是心血来潮才学着做的，还是为了什么人特地去学的，他完全不知道。
他在变，慕峥嵘也在变，唯一没有变的是慕峥嵘依旧对他很好，即使是在他们关系很紧张的时候。
他想起疏月生病那天说过的话，对一个人好，就是因为爱吗？
那他相信，慕峥嵘一定是很爱他的。
其实他至今也不了解爱这个字的含义，是酸涩并甜蜜，还是即使痛苦也不愿放手。
他很爱慕峥嵘，慕峥嵘也很爱他，兄弟之间的那种，就是小时候那样的。
除此之外的呢？他没感觉到甜蜜，也没有感觉到痛苦，心里有的只是几分茫然，几分惆怅。
他很想让他们的关系回到小时候那样，但又隐隐希望不只是那样。
这个念头来的莫名，但并不是突然而生的，起源于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只是从慕峥嵘回来的那刻便在心里蠢蠢欲动，跨年那天的一声湘湘，更是催化了这个念头。慕峥嵘在这里的时候他不会想，现在慕峥嵘走了，他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便无法抑制的想起了这些。
祈愿增加的内容，大概也与爱有关，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十】
乐队解散了，法海在校长室里大力赞扬了那几个为此费尽心力的高三班主任。好方法永远不过时，慕潇韩知道其实他们几个都是用同一种方式解决问题的。
不过他也没觉得多高兴，主唱现在见了他都是绕路走的，他很怀疑自己那天究竟说的有多夸张，不过是提了提家长而已啊。大概主唱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但也是个怕唠叨的好孩子，深怕他哪天会再提起这件事。
没过几天慕潇韩过敏了，应该是花粉过敏，这几天风很大，什么轻巧的东西都能被刮起来沾到皮肤上，他去看了医生，拿了药回来擦，擦了半个多月才好。
几度寒没看清他脖子上的小红点，只看到那里红红的一片，便打趣他：“有情况哦，看来这个假期你过得不错。”
慕潇韩一开始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直到她在自己颈侧比了比：“你们这是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心知她误会了，慕潇韩把衣领紧了紧，挡住那一片泛红的皮肤：“你想到哪去了，只是过敏了而已。”
几度寒是无心的，她不知道这个寒假慕峥嵘一直住在慕潇韩家里，慕潇韩却有些心烦意乱，他一页一页的翻着课本，速度很快，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也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可心里就是别扭极了。
忙碌的春天虽然有很多烦心事，但是天气开始一天天转暖，这让慕潇韩安慰了许多，他实在是很讨厌冷空气，再过不久，应该就可以把围巾都收起来了，包括枕头上安小姐的绒毛做成的那条。
他突然想起来，慕峥嵘好像从没跟他提起过关于围巾的事情，似乎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心意，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因此只要记得默默去做就可以了，没有提起的必要。
是啊，就算他哥哥那么多年都不回来，也从没忘记过他。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释怀，转瞬又觉得有些自责，他从来没有送过他哥哥什么东西，一年一条带给他温暖的围巾和一年一句他哥哥看不到的生日快乐毕竟是两个概念。
可是要送的话应该送什么呢？其实他不太知道他哥哥都喜欢些什么，难道要送只兔子？但是他哥哥天天都和兔子在一起，收到也不会觉得惊喜吧？
他抱着一堆试卷去教室，脑海里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试卷是他帮别的老师拿去的，他班里的数学老师请了假，他来帮着代一节课，只要把卷子发下去看着学生们做题就可以了，做完也不用他批。
不过还好他现在不用批卷子了，所以回家看到慕峥嵘的时候，他只是有那么点惊讶，却没以为是试卷又成精了来找他。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慕峥嵘为什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养殖场不开了吗？
养殖场是真的不开了，慕峥嵘说已经卖掉了，他打算回国好好待着。
慕潇韩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心里却不敢确定，他以后还会不会再走。
他也不问慕峥嵘以后是打算一直住在他家里，还是要自己搬到别的地方住，他还是担心慕峥嵘会当成他在赶人，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他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把慕峥嵘推开了。
想一出是一出，但是每一出都能做成，这次也不例外，慕峥嵘很快就注册了一个公司，开始捣鼓房地产。
这当然是他单方面的说法，其实他真正想捣鼓的跟房无关，跟地关系也不大，公司很快走上了正轨，正常工作要进行，但是闲暇的时候他走遍全省各市领略壮阔山河只求一个，山头。
慕潇韩很无奈，他哥哥居然喜欢上了山头，各种未经开发但是有开发价值的山头，看准了一个就开始研究山地产权承包责任人开发商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然后拍照片发给他，这里如何？
不如何，慕潇韩看不出这些山有任何区别，哪一个都是荒丘土岭外加一堆树，爬上去一个不留神就会滚下来的那种。他很担心他哥哥哪天会滚下来，但同时也发现了，他哥哥找了那么多山，可是范围一直都在他居住的S省之内，应该也是希望能离他近一些吧。
慕峥嵘的眼光太犀利，看中的都不能进行旅游开发，后来还是在这座城市的临郊发现了一个纯天然无公害的山头，签好转让合同之后，慕峥嵘给它起了一个豪气冲天的名字，雄山。
慕潇韩在一个周日被他哥哥拖来看风景，他问这里好在哪呢？他哥哥说，这里有陡峭的山崖，我喜欢。
没错，那个山崖慕峥嵘也一并起了名，百丈凌峭，听起来都觉得陡。
慕潇韩这下才发现，他是真的不了解他哥哥，不只是喜好这一个方面。他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哥哥把他接出来，每天都很忙，他却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他们家里从来没有缺过钱，也许他哥哥还有副业，但是慕潇韩不知道他做过些什么。
他不知道以慕峥嵘的收入水平为什么在给他买了房子之后还可以跑去美国开场子，也不知道慕峥嵘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让一个新公司走上正常的盈利道路，他一无所知，但慕峥嵘就是做到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问起过这个问题，他说你不会是以前当警察的时候，经常违反纪律偷拍一些尸体照片，然后高价卖给那些有这方面收藏癖好的人吧？慕峥嵘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他知道。
但在那个当下，他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这座山你承包了多少年？
慕峥嵘说，哦，五十年。
五十年……五十年！慕潇韩很想拽住他哥哥的衣领摇醒他，你今年四十多了不是才十四好吗！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五十年之后你都多大了！
不是他太消极，只是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他都不知道五十年之后的自己还会不会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么一想他哥哥对山头的爱还是超越了对安小姐的啊，七八年的倒插门又如何，还是过不了七年之痒，跟这五十年的承包期比起来，安小姐实在过于炮灰。
不过这样一来，他哥哥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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