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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月窟一隅 (第7、8回分歧,8、11F完結 ),12F [洺.蘇.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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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劍舞蘭崤蕩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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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月窟一隅 (第7、8回分歧,8、11F完結 ),12F [洺.蘇.歌姬]
0
本篇原獨立為單篇,後有續為中篇全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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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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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6.26.by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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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賤的種族,倒也不能說沒有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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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為身處高位慣了,不願事事躬親,而是清楚的理解到,世上畢竟存在有不需要思考和理解的工作,它們交給沒有思考和理解能力的種族去辦就可以了。那類種族,是由獸人們組合而成的,叫做奴隸的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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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可以進行更多的思考、並且理解更多。甚或得到些許令人茫然的餘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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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規律而壓抑的緊張感當中,忽然出現一小段啥事也甭做的空檔,像是盛裝飲水的玻璃杯,失手砸在地上發出嘩啦的聲響,同時碎玻璃和涼水灑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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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蘇揚碰上了這般空閒,他會面不改色地越過水與破片,另取一杯拿在手裡。如果換成是洺雙,他會把它們收拾乾淨,或者至少遣人去收拾乾淨,再注滿一杯,而未必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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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居高位、握有大權的蘇揚及洺雙二執首,於是在這個悠閒的午後,由十幾名沉靜但靈巧的部屬伴著,接受了主上的好意,待在偏廳欣賞女奴們的歌舞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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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首座的蘇揚不作聲地品嘗佳餚、美酒,半闔了眼睨視著下方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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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上首座的洺雙正襟危坐地吃菜、喝酒、聽歌、賞舞,同樣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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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交情了,洺雙知道蘇揚這小子是什麼也沒有看進去,大概盯著地板計算礦脈的測定值與實際探勘的差異來著,要不就是考慮他們儺葉部下頭的人事獎懲和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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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當然也知道,洺雙多麼認真地觀看底下女奴的表演,而且這傻瓜絕對又看不出所以然,或者是重點完全跑到歌舞之外了。是哪一種呢?「洺雙,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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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都長得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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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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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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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把眼皮掀得開些。「是麼?原來他們長得一個樣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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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洺雙便注意到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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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口月人的,以及獸人的審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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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談獸人們的智慧不足了,外型上,那些奴隸們還是不夠高雅、俐落、優美、敏捷,然而獸人和獸人之間總也有美醜之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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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詢問這等雞毛蒜皮的瑣事非是洺雙作風,再說,就算問了,抖得好可憐見兒的小奴隸能答得清楚明白麼?浪費光陰的行為要不得,洺雙曉得廢話是一句都不該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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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疑問放著放著,反讓洺雙愈發想刨根究柢起來。若非進退不得法,他還真要挖個水落石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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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遍體雜毛盤根錯節的下等生物,到底有沒有分辨美醜的能力、又是怎麼分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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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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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跳得不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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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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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懶懶地說:「舞呀!」果然洺雙看的根本不是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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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啊!是跳得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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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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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陛下指定的歌手和舞者,應該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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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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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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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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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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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洺雙先後起身,樂師們慌得錯了絃、舞孃抖得扭了踝、歌手嚇得岔了氣。「何必中斷,」蘇揚一揮手,指示道。「猊戩爾等留下,我同洺雙大人一會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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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GhE
儺葉部、錆葉部半數以上的部屬正忙著,其餘的全給留在偏廳裡邊兒,外面的迴廊、小間顯得空曠許多,光滑的牆面和地板益為堅實冰冷,洺雙立在第四右通道的入口閉目養神,顯得挺愜意。
Q M1F?F
蘇揚側倚著牆,歪頭觀察他的同伴,或者,擺出觀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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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半晌,洺雙道:「我們別回去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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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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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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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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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座之後,走出偏廳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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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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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啞然地瞪著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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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緩緩露出一抹微笑,說真格兒的,今日他是第一次正眼看人。「放心,跟著你我那麼久了,他們會理解我的小小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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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對的。」洺雙承認這種情形以前發生過無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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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的長相有那麼重要嗎?看不慣,叫他們遮掩好,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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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不是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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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聳聳肩,一邊說道「趁現在抓個來問問如何」,一邊四下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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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驀地炯炯有神的兩眼,洺雙思索著,彷彿新生成的黑曜石。「想笑就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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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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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靜靜地凝視那對黑曜石般眼瞳奐然的光彩,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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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那群奴隸。」蘇揚神色冷酷地扯動嘴角,「縱使不問,答案我亦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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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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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執首,是美是醜依您吩咐』──假設他們的能力,足夠理解你的問句。」殘酷地、輕蔑地,卻充斥著唯有洺雙才有機會感受的強烈情緒,「這種生物,永遠會是卑下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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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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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入心脾的舒適寒意,不知幾時忽然消失了。深邃的長廊有了盡頭、而依舊冗長,空無一物的通道沉默滯悶地猶如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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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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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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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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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右通道吧!我們來到之前就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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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再度啞然。附近某個人唱著歌兒,哪怕它再小聲,他居然愣沒發覺!直至輕巧的足音乍響,又似流星般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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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走遠。「不論你是誰,站住莫動。」蘇揚走向第二通道,洺雙接著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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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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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皙得近乎透明。雖然,她的肌膚,凝潤地泛著羊脂白玉的無瑕光暈;雖然,她的腰肢包裹在雪色絲絨罩袍裡,柔滑細緻的衣料正軟軟歇在那窈窕修長的身軀;雖然,她的銀髮收攏成束,安安靜靜自胸前 垂落地面。卻好似隨時會不見蹤影般地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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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新月那樣朦朧,不像晨霧那樣迷離,而是霜雪那樣凌越一切美感意識的高貴、典雅,純粹的美麗。一旦觸碰,恐怕瞬間消融無跡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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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從了他們的命令站在原處,平靜的臉龐上,金色含碧的眸子亦無情無緒。澄清的金眸毫不矯飾地映出他們倆的容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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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洺雙從她眸子裡,看見自己赭黑的面孔嵌著一對扎眼的深紅,他不自覺地做了誰都難以置信的動作──躲開她的眼眸──錯愕之餘,他幾分赧然地把目光調往蘇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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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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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大步上前,倏地伸手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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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了小半步便不曾再躲,只因她的腕子已握在他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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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不可思議地喝道:「你做什麼呀?放手,蘇揚!」他掰開蘇揚扣得死緊的指節,並轉向她,打算安慰她不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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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一點畏懼的樣子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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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定定直視著她,而她警戒地回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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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稍稍猶豫一會子是否該鬆了蘇揚,後者已抽開手。「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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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吃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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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洺雙皺眉道:「蘇揚,她是陛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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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認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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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過有這麼一位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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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蘇揚微微瞇了眼,問那雪色的獸人女性:「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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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出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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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明亮圓潤,平穩悠揚地像是方才蘇揚的嚴重失態未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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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秋霜般淡漠幽冷、冬雪般寧靜高雅,且又捉摸不定、彷彿永不為誰而停留的女子。她應該擁有名字,蘇揚暗自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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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洺雙對她言語道:「我印象裡,妳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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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她斂眉、莊重地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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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狠狠擰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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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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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的話,只有陛下喚我『雪風』。事實上,我的身分不過是個奴隸,您請稱呼我編號即可。」壓著嗓,她很快地說完便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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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名為雪風的歌姬,先時正是給蘇揚的言論氣著,才斷然停止她的歌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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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始終沒注意到她曾隔了倆通道哼歌兒。然而,失了她低吟的曲調,空蕩蕩、死沉沉的通道他怎麼也不願意繼續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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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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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回去了,猊戩他們等著呢!」搶先一步,蘇揚已怒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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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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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寫成洺雙×狐媽了……嚇死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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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精神不濟外加心情不好所以沒力氣補坑,但沒想到臥江子離去造成的怨念大到前天我畫了洺雙、今天又寫出洺雙和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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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自己寫的,不過,呵呵,洺雙真是可愛,而蘇揚真是危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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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4-\
雪風其實是某某會思考的王子樣飛行器系統。
[ 此帖被吾蓁在2016-08-19 13:25重新編輯 ]
*********************
*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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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貳‧歌姬
月窟一隅之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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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ZFdf
2004.7.4.by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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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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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靜立殿中,與陛下之間相隔有鋪著錦氈的高階,與兩層垂地的銀蟬翼紗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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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上點綴著圖樣子。淺紫繡線勾勒有皺波狀的不對稱心型,心與心托著一簇簇細碎的玲瓏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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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前通過儺葉部的那批奇異的布料,輕柔、脆弱,當時不明瞭這樣的東西能做何用處,只覺得它含蓄地帶有淡淡誘引的意味,讓人留戀它的觸感、移不去視線,卻冷冷的吝於給予愛慕者稍許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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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
08r[K(bfb,
『咦?』聽得蘇揚言語,洺雙才察覺自己居然把這軟軟半透明的布匹握在手裡揉成一團,『失禮了。什麼是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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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怠張口似的,蘇揚若有所思地喃喃咕噥著『沒見過』,指尖倒還算輕巧地游動著叫了份資料出來。是主君親自點名要的表單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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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銀面紫霧蟬翼紗」。
A{`]&K1u
洺雙頷首。『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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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銀幔,從高高天頂懸垂在地,嬌慵無力、又不可觸的。那天令他一陣困惑的輸入品,安安靜靜地執行任務。
S0xIvzS
l l:jsm
過去陛下從未遮掩面貌,蟬翼紗幔半藏半露的,是洺雙不熟悉的、坐在陛下近側的白色身影。纖長的身子,守著莊重沉靜的姿態。彷彿隱隱散發一縷冷香,不得侵犯,不屬於誰,只為他們的帝王潔身自愛、 婷婷端坐。
(02g#A`
洺雙想著,陛下倒是頭一次讓女子旁聽臣屬奏事。但以此女風韻氣度,或許當之無愧。
SIv[9G6
不見陛下吩咐,洺雙知曉還輪不著自己稟奏。只不明白,殿堂裡唯他一人聽候,陛下究竟等待著什麼?
n\>.T[$"
這才聞得耳邊幾聲琴音錚錚然,並無其餘樂器相伴和,倒是優美清澈嗓音忽爾低迴、忽爾高亢,在乾淨簡單的琴韻中從容地流轉。
l1RlYl5
是殿上白衣女子……洺雙怔愕了半晌,承認自己來的時候不妥,陛下想必是要聽畢那位女子的吟詠。
%ck`0JZAP
沒有陛下旨意則不可妄動,洺雙奏又奏不得、走亦走不得,靜聽、靜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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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謠中訴說著遠山綿延、汪洋湛藍,拱橋、舟楫、薜荔、老榕、磚瓦、泥牆,與不分黑夜白晝、叫人輾轉反側的濃濃鄉愁,愁多如許、愁思成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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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不能理解詞句中描述的情景,他見過的風光僅止於淺灰、深灰、皁黑色的天幕與同樣灰撲撲的乾燥大地,這就是他誕生、成長並且奉獻自己一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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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與琴音停歇,洺雙的迷惘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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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稟報政務及軍務的時候,白衣女子並未迴避,但寧靜而沉默,當他離去,女子再度為她的王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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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一名氏葉部的底層僚屬領著倆獸人對向而來。洺雙還惦著剛才的不知名女性,便站在原處,待人行經面前,開口探道:「我晉見陛下時,見一旁有個白衣女子隨侍,似為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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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首,您形容的敢是一位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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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當是。」他記起那首他不甚懂得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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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執首,屬下聽聞,陛下對那獸人女性十分寵愛,還給她取了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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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驚地,「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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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獸人嚇得哆嗦。氏葉部的人把他們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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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沒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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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美麗的女子──雖然隔著層層銀紗,他不曾真正看清她的容貌──竟是他們的奴隸之一?而且,陛下顯然對伊人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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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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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在帷幔裡的風,本該在空中悠然流淌,卻定定棲於帝王身畔;傲冷的雪霜,應當獨自保持世外的純潔清淨,卻必須為帝王展顏歡笑,成就女性的柔媚溫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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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不可能因他的美麗而愛戀她,祇是有些眩惑罷了。否則,他會做出此生第一次的不遜行為也說不定,為了讓美好的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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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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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腦子裡不知為何,總是出現這類一知半解的詞句。自從蟬翼紗揪在手中那天開始。不曉得是為著朵朵巧繡的「秋海棠」,抑是由於蘇揚看似無動於衷、實則抑鬱難伸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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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聽見那名歌姬的歌兒,是與蘇揚一道。可惜他根本沒有察覺有個她正唱著。當他從蘇揚口中得知有位歌手在附近吟唱時,她已經不肯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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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她,洺雙便知道她就是那天陛下身邊的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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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高潔的美貌,一身白皙素淨,襯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怒意,益顯她冰肌玉骨、超脫凡俗,冰霜凝聚的精魂,縹緲清冷地到了極致,反而覺得更為艷澤鮮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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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蘇揚驀地捉她在手,害他緊張地差點在通道裡胡亂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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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好友的擔憂,還是……危險的私心?洺雙的腦海裡,開始不斷不斷重複著著:蘇揚、蘇揚,可別喜歡上陛下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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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大人正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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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雪風姑娘。」還冒出了閒暇時節會冥想的毛病。「呃,我稱呼妳名字是否會造成困擾?還是以歌姬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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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她說。「洺雙大人與蘇揚執首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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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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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他終於回過神來,緊著替好友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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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唔,蘇揚他沒有惡意,上次……」可是,雪風的表情好冷。洺雙振作著自己。「雪風姑娘,我也未必如妳想像般地對獸人友善。惹妳生氣的言詞,那回是蘇揚運氣不好,才從他的口中說出讓妳聽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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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挑眉,微慍的模樣也很美。「蘇揚執首並沒有運氣不好,您也不用計較我心裡高不高興。」
#Z#_!o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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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和她有著相同的特質。洺雙不得不承認,對自己而言,他們都是抓不著的風。只是交往日深,蘇揚不會對老友釋放出,讓他招架不住的颼颼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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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的注意力從雪風身上退開,接著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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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曾嘆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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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雪風姑娘,我打擾你的餘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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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先找洺雙大人攀談,不是麼?我現在沒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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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對不住,待會兒我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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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暗暗莞爾地,將面前偉岸男子滿懷歉意的侷促,看在眼底。「洺雙大人請自便,不用顧慮我。」
|)*m[_1
「那改日得空再談,現在妳可以同他聊聊。」洺雙指向她背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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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旋過身子,見到蘇揚帶著不豫的神色,似乎光明正大地偷聽他們談話好一段時間了。
-kV|
她沉下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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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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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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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原本沒打算接下去寫……可是誰叫洺雙大哥在臥軍師倒落塵埃後就跟著灰飛煙滅了呢……O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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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月窟的主角確定是洺雙大哥了。今後我會繼續讓他在蘇揚和雪風之間忙得團團轉、團團轉,欺侮心愛的人感覺真是美好啊!(當然,遲早臥臥也要團團轉的(嚴肅))
ZY~zpC_
EXv\FUzo
第二節的敘述和其他地方對歌姬的描寫用了這個↓
V;/XG}M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愁多焉得玉無痕?欲償白帝宜清潔,不語婷婷又日昏。──曹霑《詠白海棠》(蘅蕪君‧薛寶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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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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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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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e,2Xi
洺雙大人厚實穩當的腳步聲在沉默裡去遠了,面前的棘手傢伙卻躲不得。
?eYchVq
「拜見執首大人,」雪風冷冷地屈膝,金碧眼瞳中毫無所懼。
XPR:_
「……免禮。」
b[QCM/
蘇揚執首的神色已沒有方才那般慍惱,卻是如同初次見面時,談不上熱切但又無所保留地直勾勾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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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嗎?等自己遵照洺雙大人之言,與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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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執首之於奴隸階級的獸人,是個高高在上、遠在天邊到了……甚至受他親自呵斥亦是妄想的地步。雪風思索著,不覺脫口而出:「賤婢受寵若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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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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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豈敢奢望,執首大人願意與吾等下賤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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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不會再被激怒,「此話忒傷人些。你侍候陛下也時時受寵若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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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首大人有意同陛下相較?」雪風狠狠把問句擲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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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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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滿意地,見著冰山美人訝然瞠目得如此純真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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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駭著妳了?雪風姑娘。」機不可失,不落井下石一番他就跟著稽咸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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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他的揶揄,「既然執首大人判定語出無狀非是一罪,雪風對陛下寬容之處只有多幾分崇敬與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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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英明神武,和小小奴才計較有甚好處?自然寬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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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分辨不出,她的疑惑是來自蘇揚執首不透明的表情,抑是由於他過度奇異的遣詞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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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地開啟淡粉色的薄唇,欲言又止,她連自己想問什麼都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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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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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雪風迷惑思索的當兒,蘇揚伸手撫摩她輕顫的雪色耳朵,成功引得伊人驚呼出聲。「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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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怎麼敢……」至少陛下目前仍是她的庇護者!這個蘇揚當真大膽如斯?還是,因為她是個奴隸?那麼,她確實反抗不得,為什麼她必須是個奴隸……「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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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這樣已氣得妳口不擇言,」連冷冰冰的敬稱也扔了,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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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不理解自己的勃然大怒,但她說:「道歉!你不該這樣對我,我非是你的所有物,我不是奴……奴……」她不是嗎?她不是嗎?淚水乍然盈滿眼眶,朦朧中卻遇上蘇揚執首更深更濃的笑意,倒使她怒火騰騰,抬手揩去眼淚,不守本分也好、恃寵而驕也罷,她要修理這傲慢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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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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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像上次那樣給他捉著,扣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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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姑娘,」他惡劣地哂笑,「不能讓妳再陛下那兒告吾一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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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暗裡直發毛,他會怎麼堵她的口?一個獸人的命,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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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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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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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話,吾收回了。」蘇揚鄭重地,「獸人並非一無可取,倘若你們都如此伶俐聰慧,遲早能夠擺脫奴隸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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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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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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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喚蘇揚儺葉。」他皺眉,「吾已經陪不是了,妳企圖對洺雙和吾厚此薄彼多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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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他說,「奴才」。他說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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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的金眸,又漾起冷艷的翠色。「那天,因何抓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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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像是快要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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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突然變得有問必答?」雪風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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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需要一份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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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大人。」蘇揚微笑。「雪風有個問題,您願意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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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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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為什麼覺得自己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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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注他的微笑。蘇揚大人的笑容未有變化,但她清晰感受到她的勉強。接著,他稍微挪移了眼神,避開她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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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口月人、獸人之間洺雙大人的公正不阿,獸人們向來感激不已,但蘇揚大人亦從不偏頗,雖然一概冷漠以對而令眾人敬而遠之。當時在通道裡,他為何說的那樣鄙夷、不屑?今日,為何那樣輕易把自己比作奴才?他竟不是口誤,他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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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似乎掌握了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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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告辭也不說地,不顧禮節地,雪風匆匆遠離此間。這是不應該的,她不可以太瞭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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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沒有能夠同樣剖給他一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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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不曉得,蘇揚很快地又把視線調回她身上,彷彿自信滿滿地輕笑著,目送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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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蘇揚並不如外表看來那麼胸有成竹。好友洺雙十之八九是他的阻礙,這個障礙可強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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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認為洺雙跟他一樣動了心──縱然洺雙特別關照、欣賞雪風──那傢伙肯定沒靈活到理清了自身的感情,或許正以為喜歡上雪風,可是,錯了。他對洺雙,比洺雙對自己更瞭若指掌哪!洺雙是個忠實的夥伴、忠實的臣子,幾近無私,看見雪風這樣耀目的星辰,想扶持、甚至培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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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之自己,洺雙更由衷為雪風的奴隸身分惋惜,但是,洺雙又是最不可能破壞制度的人。因此洺雙對她很是同情,也大方把愛護表現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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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洺雙同樣保護「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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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算做的事,是搶奪他們主君的女人呀!在明、在暗,他蘇揚想要的不會放手,洺雙肯任他這樣與他們的神祇為敵嗎?答案不用想也知曉。與主君對抗除了憑仗已身的本事,還得有絕不畏懼、絕不猶疑的氣魄;與洺雙對抗,需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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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一向是朋友。蘇揚承認自己有些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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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困惑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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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能幫蘇揚製造和雪風姑娘獨處的機會呢?那小子,明擺著和縱使陛下爭也無所謂。這哪兒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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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蘇揚開始動作,進展只怕快得超乎想像,如此一來為難的首先就是雪風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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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怎不想想她所以不用向葉口月人卑躬屈膝,是由於有陛下做靠山,難不成要她忘恩負義?雪風姑娘亦非短視之輩,自己這些天算是懾服於她的風度了。假使陛下能捐棄定見,立雪風姑娘為帝后,那就太好了,可歎世上吾此完滿之事,何況,他總不覺著這非得是她的歸處。然則,即便她一輩子是個依附陛下而生的歌 姬,仍舊比其他獸人有保障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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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反叛」!這個詞讓洺雙驚駭非常。蘇揚預備做的跟反叛有幾多差別呢?洺雙相信蘇揚不是個異想天開的人,但是,很早以前他便發覺,蘇揚是一陣不願停駐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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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名小卒爬升到第一執首,或許值得挑戰。蘇揚要的卻非挑戰,他不過是痛恨成為一灘死水。但蘇揚竟然止步,而且停留了這般長久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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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有點自豪地,當作蘇揚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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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還挺鞠躬盡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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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臣,食人祿。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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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仰無愧,蘇揚佩服!吾也學學你的鞠躬盡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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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別笑得諸多算計,我便信了你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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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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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洺雙沒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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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隨時像要脫離這個制度、這個場所,他懷疑,蘇揚將離開這一切,誰也留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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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蘇揚不會離開的。」雪風不也長留陛下身旁?洺雙安慰自己,反倒益加沮喪了。那不適合雪風。所以,不適合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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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威天怒對蘇揚來說算的了什麼呢?為蘇揚憂心忡忡,腦海浮現的則是雪風凜然瞪視蘇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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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抱胸,悶坐案前,洺雙氣自己居然要她陪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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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首』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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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設定著蘇揚和洺雙和歌姬的個性。(唉唉!主角是誰呀……洺雙大哥你大氣一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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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忽然覺得邪帝就像帝釋天,四大執首像四方將軍,洺雙大哥就是毗沙門天,蘇揚大概是持國天(絕對不是乾闥婆王)吧!這麼說來,莫非邱霍老頭是阿修羅王?太恐怖了。小狐不可能是阿修羅吧?更驚悚。那麼難道是天王?所以說雪風是舍脂囉……簡直胡扯。<以上真偽,請看霹靂異數之六星征途!>
*********************
*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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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肆‧人間
月窟一隅之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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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7.28.by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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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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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遠行天外南海,倘若中意該處,少說會停留個十數年吧!離去前僅交代執首們一事──調查中原苦境一個喚作燕白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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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存在究竟有何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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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維持葉口月人生存所需的能源和資源相較,默默無名的苦境人的身份,連向來本分認真的洺雙錆葉也不起勁兒,即使那是陛下所親自指示。「獨獨知會四部執首,重要性可見一般,」洺雙不帶起伏的聲調毫無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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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你少說幾句自己都懷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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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是想抗命了?稽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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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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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麼?」洺雙沉聲道:「我承認我個人對此事並無興致,但今日非商量妥入苦境的人選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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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陛下雖未限期,不過明天午前能出發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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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部正忙得不可開交,吾一走準定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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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氏葉、錆葉、儺葉部就閒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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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樣?」蘇揚轉向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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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有人想走,咳!「無處推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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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去。」拍拍好友肩膀,「吾將公務交代下去,趕在明晨動身沒問題,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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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有些訝異,蘇揚竟會放棄在這段時間接近雪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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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應該放下心的,假使蘇揚此刻願意避嫌,代表他沒有傲狂妄為地不把陛下放在眼裡,然而,退讓的蘇揚可還是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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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讓吧!與那無關。是為了某樣事物,憑自己是無法想像和理解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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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現在,洺雙經常只能望著蘇揚的背影。蘇揚總是觀察著他未能覺察的天地,追尋著他不曾追求的風景。興許,明日,那陣風將消逝得杳無形跡,毫不留戀、不存任何殘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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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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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這麼些年,想不到你這般無情無義,吾走也不送送吾,」問話的人,盤坐在被詢的人的桌面正中央,一副桌案的主人並無公務纏身似的。「洺雙,吾若客死異鄉,你感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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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誰害的了你?」紀錄夾給蘇揚擋著,洺雙繞過好友取來,順便清清蘇揚身邊的字紙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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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苦境地大物博、族群龐雜,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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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早習慣了蘇揚偶爾的撒野,事實上,他挺喜歡蘇揚這樣,因為比平時慵懶冷淡的蘇揚容易掌握許多。「嗯……」但這次他的口齒更加笨拙,是問心有愧之故吧!兩個月前,他不敢看著蘇揚走,怕蘇揚厭倦了玄空島、厭倦了葉口之間,選擇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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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你沒回答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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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客死異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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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蘇揚輕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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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什麼當然?洺雙懊惱地想,假如那種事真的發生了,自己卻因為無聊的懷疑而沒見到蘇揚最後一面,還怪蘇揚拋下大家不回來,那──噢!可惡,不會有那種事的,是問問題的蘇揚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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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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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給白色飄飄然的袖擺遮住了,洺雙投降地放棄批完今天的工作。「嗯?」臉上蓋著蘇揚的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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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躬著身抱住洺雙的腦袋,前額抵著洺雙的腦門子說話:「一天到晚擺出那麼嚴肅的模樣兒,姑娘們全不敢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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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壺不開提哪壺呀!「儺葉部你兩個月沒管,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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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贊、猊戩他們十分幹練,何況你替吾處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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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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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好奇吾準備什麼答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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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倒是好奇,蘇揚的袍子鼓鼓的,底下不曉得藏了什麼?打從蘇揚進房他便一頭霧水,可一開口談的生啊死的讓人老大不快,他也就把蘇揚的服裝給忘了。逃避不是好詞兒,不過洺雙仍決定脫離先前的話題,「莫非是你藏在衣服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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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蘇揚解開幻心甲。「中原苦境的土產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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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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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棠。」蘇揚說,「記得嗎?」他鄭重地、專注地,捧出那盆玉潔冰清的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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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嚥了嚥口唾。他沒有注意盆裡的白海棠究竟長得什麼樣,只覺著眼前的男子,彷彿一切精神氣力全凝聚灌注到盆花中了,或者,其實眼前的白色人形,才是白花竭盡所能化成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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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洺雙的案頭上,擱了盆白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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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雅致柔嫩、蕊露淡香,彷若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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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顯得不甚自在,又講不上原由。可能是感覺擺了花在書桌上,太女孩兒氣了些個。洺雙掩飾著自己莫名的赧然,「這是賄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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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沒有像平時那樣,取笑洺雙那笨拙的詼諧,只慢慢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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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不如送予雪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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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以為你反對吾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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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對,」洺雙說。「但她一名女性肯定比我適合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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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討厭這盆白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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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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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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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下了,」原本洺雙就無法拒絕蘇揚。然而,蘇揚今天給人的感覺真的不對勁兒,「你還好嗎?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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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不在玄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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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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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不準跟著陛下到天外南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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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不曾聽聞,陛下帶個女人同行有必要隱瞞眾人嗎?蘇揚的推測又是根據什麼?洺雙待要發問,蘇揚已搶先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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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也想問問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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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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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權』邱霍蛉葉!」蘇揚陰側側地說,「吾不在場的時候,陛下指派了多少人來牽制四部執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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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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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牽制蘇揚儺葉個人?」蘇揚故意擺出天真的微笑,「吾失言了,抱歉把你們三個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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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洺雙有氣無力地制止著,「身為執首,你要趁陛下不在時挑起內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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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會找麻煩,洺雙你寬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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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莫可奈何地沉著臉,別以為他不懂,蘇揚會這麼聽話真是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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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瞅了他半晌,又拿出一份記事讀道:「燕白頷,二十九歲於北武林出道,闖蕩江湖約二十年。此人出身鄴屏山腳西墠村的平凡農家,武藝承襲自鏢局內聘僱的鏢師,投身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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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的調查結果不用特地告訴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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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會議勞你代為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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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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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吾在苦境水土不服累著了。」說著,為了證明自己的疲倦似的,蘇揚躍下桌子,往旁邊洺雙的床鋪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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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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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累了!」蘇揚抓起摺疊整齊的棉被,蒙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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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洺雙只能無言地端詳了案上白海棠一遭,認命閱覽起有關燕白頷長達數十萬字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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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蘇揚光明正大地探出頭,打量這房間的主人,後者依舊盯著報告伏案苦幹。好友洺雙,這還不是你容忍吾使性子的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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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展被單,蘇揚儺葉真的窩在錆葉部執首床上,安安穩穩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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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c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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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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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把燕白頷這名字拿來用////(不過這個不是鳳儀番外裡的那個,絕對不是,不然我就頭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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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是很認真地想營造洺蘇的氣氛的。有沒有成功呢@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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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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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伍‧輔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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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7.31.by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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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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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kn~L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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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下方,洺雙、稽咸、褎權三名執首大致並列,面前負手佇立的,是氏葉部原武冠邱霍,現任「輔權」。
O[]+v
「嗯?儺葉部執首因何未至?」邱霍輔權一一審視著三人姿態,稽咸兩臂環胸、半闔眼簾,褎權滿腹狐疑望著入口,「洺雙?」
(3-G<E
「稟輔權,蘇揚執首昨晚曾表示身體不適,料來此時尚在修養。」
V7^?jck
褎權說:「莫不是往返勞頓?」
t5_`q(:
「那今天只有解散了,我們聚在這兒不是為了聽聽『燕白頷』何許人也麼?」
ijTtyTC
「關於此項,蘇揚執首交給我這份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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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邱霍接過瀏覽,「『燕白頷,二十九歲於北武林出道,』至今尚不滿半百,很年輕嘛!『……跨學刀、劍、掌、術各領域,成就自成一家,分述如……』嗯,不愧是蘇揚,相當詳盡。」
&M2x`
「『時人口耳相告,傳為武痴,燕白頷即以武痴為號』。」稽咸漫聲道,「挺像一回事兒的,陛下認為這傢伙會成為威脅?」
Ik,w3}*P*
「大概。」
:G-1VtE n
「洺雙,你幹啥不早拿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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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這資料是備份,今晨初閱方覺訝異,更沒想到蘇揚執首真的不克前來,」洺雙嘴上字字鏗鏘,心裡直唸叨著:蘇揚,你害我扯了多大的謊!姑且不論一盆花兒夠不夠補償,我可沒自信再能哄他們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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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洺雙錆葉,轉告蘇揚,複製四份你們執首拿著,正本之後交回吾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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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
w\M_3}
蘇揚會不高興吧!但邱霍蛉葉哪裡是可以鬧脾氣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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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X4p(t
邱霍由陛下特例拔擢於四部執首之上,賜名邱霍蛉葉、傳予獨門心法,職銜輔權,職司統合四部、主持議事。這項任命,不僅稽咸有異議、洺雙犯嘀咕,身為老長官的褎權亦頗有微辭:『我事前全然不知!』
sPw(+m*C
蘇揚儺葉前往苦境那日晚間,四部執首除了剛離開的蘇揚外、再度奉詔集會,陛下刻意將召集的時辰延遲,正為著讓邱霍蛉葉拿著陛下璽印親筆的任免狀堂皇登台。顧忌到蘇揚此去可能數月方歸,不宜引發對立,洺雙按捺住天地色變前免不了的緊張感,表示一切聽憑陛下旨意;第一執首不在場,實績及能力僅次於蘇揚 的洺雙錆葉都服氣,褎權和稽咸也沒話說。
m&\Gz*)3
然而,返回璚葉部以後稽咸差點沒翻桌,幸好褎權閒來無事一起跟過去,適時提醒了稽咸此刻更該戒慎自重。──當他們四個集會未竟,諸部策宦已接到密令,先執首一步將「輔權」成立之事傳遞下去了!『好像不搞這招,我們就會忽視他這個位置似的?』『不信任部屬、也不信任上司的代理頭領哪……』
Fc]#\d6
璚葉、氏葉二部執首壓低聲音暗暗抱怨的同時,錆葉部執首正端坐儺葉部執首房中,對著蘇揚不可能前去的集合詔令讀了第四遍,面色不善的程度嚇得文聱儺葉開了門卻杵在門口不敢靠近。終於,洺雙放他一馬,放緩聲調問道『何事』,原來文聱剛剛遵照密令,把輔權的派任事由、權力範圍等以公函通知眾人,拿了簽 單上呈 。
.3!4@l\9C
『由策宦傳達?』
I|M*yObl6
『是、是的。』
?{2-,M0
『不用惶恐,既是陛下命令,明詔、密詔皆遵行為先。』
J0K"WmW
文聱仍滿是不安,垂首道:『吾應當即刻轉移手上公務,先行詔令,此番傳遞慢於諸部為在下過錯,在下知罪。』
<(^pHv7Q
可見璚葉、氏葉和自己錆葉部裡策宦,亦被陛下授意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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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儺葉部事務向來龐雜且緊要,蘇揚分配完權責便匆促出發,才交接不久的幹部們一時忙不來也是合理,文聱何罪之有?不過,蘇揚回轉後要問的只怕還多著,體恤或苛罰,隨他那時再順道解決吧!『儺葉部的部屬有無過錯,除非重罪,否則輪不到我錆葉部定奪,文聱,盡心完成份內任務,其餘等蘇揚執首發落。』
}>w;+XU
『是。』
c~ SI"
『機要性最高級者除外,蘇揚執首回來前,你們部裡呈文都送到我那兒,亦可請示褎權、稽咸二執首這時期的責任分攤問題。』
"f3>20}
『是,文聱明白。』
ox6rR
不在場的,恰巧為名聲和權勢僅一人之下的「第一執首」,這時應該鬆了口氣,抑是擔心邱霍蛉葉佔去好大便宜?鬥爭……在主君眼皮底下的暗潮洶湧,洺雙經歷過,蘇揚也經歷過,這會兒陛下雖不見得支持邱霍蛉葉,但十之八九撒手不管,待蘇揚返玄空島,戲可熱鬧了,自個兒也想脫身!
ke0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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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確信洺雙他是整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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錆葉部、儺葉部的公務半件沒遺漏地批閱處理完畢,八十餘萬字燕白頷的記事資料還謄抄了一份擺在枕邊。那位輔權大人在洺雙看來是什麼程度,蘇揚便心中有數。不過洺雙此舉恐怕白忙,邱霍不至於公然奪取調查成果,而會用別的方式彰顯「輔權」的崇高、餘者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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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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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床鋪,蘇揚把謄寫版的調查書扔進洺雙的抽屜裡上鎖,再躺回被窩、背朝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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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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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蘇揚轉過身子,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坐起身,道:「原來是輔權,蘇揚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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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苦境蠻荒瘴癘,辛苦你了。」邱霍大腳邁入,洺雙在後面聳聳肩,才跟著進屋。四顧一番,邱霍道:「燕白頷的資料吾已翻閱,麻煩你複製幾份。」說著,朝洺雙頭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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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將會議末了邱霍蛉葉的指示覆述一遍,蘇揚「嗯」了聲當作回答,邱霍便狀似滿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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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跟到你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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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輔權直接朝『儺葉部執首』的房間走,我和褎權討論完雜事正看到他打儺葉部方向回返,我只好告訴他你多半在這裡,否則裝病的事情豈不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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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蘇揚笑著說「這下邱霍蛉葉定視你為吾一黨」,並拉開抽屜把資料去向教洺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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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對你更加不利,不老實些,我可沒辦法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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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正是不計任何手段讓你捲入,」望著洺雙意欲發難的神情,蘇揚悠然道:「被敵對者高估,任憑敵人製造無謂的恐懼,就是吾要的。『蘇揚的盟友』洺雙錆葉的存在,讓邱霍蛉葉不得不分心注意你,事實上你正派耿直得沒話說,任何人都抓不到你的把柄,邱霍必定白費精神。至於你擅自謄下記事……以機密為由, 我自然能逼著褎權、稽咸自己再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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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蘇揚,邱霍也許不是針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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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你都看不順眼的傢伙,沒有領導吾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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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洺雙用力地說著。「剛剛那句話你絕不能再說,在我面前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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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伸展雙手,拍拍好友兩側臂膀,「風雨將焉,而吾懂得照顧自己,你別憂愁。」他漆黑的鳳眸閃著快意寒光,語調卻十分輕鬆,右手修長的指節隨性彈了彈身旁的白海棠盆花,抖落了瓣兒上的幾點清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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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苦境攜回的白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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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瞧洺雙的窘樣兒,讓他以為吾原來是想送給雪風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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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蘇揚老早便猜到雪風會跟著去天外南海,只是意外她竟然瞞得上至執首下至獸人,無人知曉,彷彿失蹤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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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權」也被蒙在鼓裡嗎?思及雪風的行藏陛下可能知會過邱霍蛉葉,蘇揚便怒氣衝天──這才是他賭氣裝病的理由。縱使陛下用邱霍這廝來制衡諸部執首,最多也只是棋子罷了,自己不在玄空島達兩個多月,各方面都看的出這廝不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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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如白雪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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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白海棠的銀蟬翼紗,讓對美醜堪稱冷感的洺雙記在腦子裡,而且一見著它佈置成的帷幔,立刻能回想起來。甚至雪風美妙動人的歌喉都不如它,教洺雙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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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原苦境,蘇揚用各種管道迂迴打探「燕白頷」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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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葉口月人與苦境人外型有極大不同,其差異超出可容忍的程度,改變外貌是必須的,然而矇得住凡夫俗子,騙不過燕白頷。別說正面交鋒,保險起見,一眼都不允許被燕白頷給看到。如何巨細靡遺掌握燕白頷此子的資料──武功、智略、性格等各方面──好個難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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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鉅?倒還過的去,中原之於蘇揚並不危險,有機會絞盡腦汁,蘇揚亦覺著新鮮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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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簇真實的海棠,也帶給蘇揚小小的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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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的種類如此變化萬千,葉片形狀、生長季節均有差別之外,花瓣色彩有紫紅、朱紅、瑰紅、橙黃、鵝黃……純白的海棠花,卻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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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褪鉛華,不施脂粉的白海棠花,更添一股清新別緻的風流,有詩云:「半捲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寒梅的形象潔淨孤高,蘇揚已從大量的水墨繪畫中得知,梨花又是恁般姿態,他四處證實了那是落葉喬木綻放的淡雅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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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日不到,太短了!蘇揚真想在苦境耽久些,可惜此間任務圓滿終了、遠方職責聲聲催逼,收拾收拾,帶著密密麻麻的記事,以及一盆純淨的白海棠,回葉口之間、玄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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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一定也愛這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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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意甚足,洺雙錆葉案頭的白海棠養得挺好,花季似乎比在它的故土時更為長久。然則,芳菲終有凋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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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花兒落盡,替代也似,時常掛懷的歌姬雪風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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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啞然地看著她罕有的溫馴笑顏,與她寬鬆柔軟的曳地白袍裡,變得微微豐腴的身軀玲瓏有韻致、肌膚凝脂般滑潤富光澤,此外,很明顯的,她懷了大約三、四個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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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大人。」相同的優美從容,「算算,逾半載沒見面了。近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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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洺雙友善地點頭,真要質問蘇揚也不急在一時。「妳自己保重,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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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笑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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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尚在天外南海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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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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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捲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曹霑《詠白海棠》(林黛玉)
o,CA;_
是褎權氏葉、稽咸璚葉,還是褎權璚葉、稽咸氏葉呀~@_@a”本文目前為止採用的是後者,但我不信任自己的記憶。(8/1訂正為前者)
l~fh_IV1
歌姬肚子裡有小狐了,呵、呵!對我來說,與其讓小狐是神和女仙的寶貝兒子,不如當魔王和天使產下的忌子有趣。但洺雙不知道我的嗜好,蘇揚也沒有告訴他。
$(KIB82&
(雖然這種刻意製造的衝擊性十分陳腐……不過,一想到武痴傳人和邪帝傳人全部凋零後,繼承俠之刀和邪帝之血的小狐會不會自己跟自己打起來呢?太有趣了。(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
q?;*g@t
〈狐:先斬了你!=”=〉
Z{a{HX[Jx
〈臥:嗯?敢欺侮吾的小狐,有本事你儘管使出來,刀劍掌術毒藥暗器、臥江子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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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出一只幽皇引開小狐、搬來一尊洺雙抵擋蘇揚、「喀啦」「喀啦」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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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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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陸‧消息
月窟一隅之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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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8.4.by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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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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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勝算?這就是分析了數月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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褎權一頁頁翻出部裡的演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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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中兩人聯手,五五之勢,想取勝,至少三人合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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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不是高估了這個燕白頷吧?」稽咸丟開資料,嘖嘖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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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蘇揚的估計已經略傾保守,」褎權問:「扣除這個因子,三人協力可有七成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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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洺雙曲起指關節在几面敲了敲,「擊殺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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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此,就太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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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戰耗其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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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己方損傷甚鉅,」洺雙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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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咸道:「佈陣殲之,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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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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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蘇揚哪兒去了?」難得褎權抓著稽咸來一道討論,洺雙問,「你們沒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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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正忙著。」褎權嘿聲道,「我看到他抱著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朝下通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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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通道的那一邊,是獸人們進行日常瑣事,如吃喝拉撒睡的巢狀隔間區,走道狹窄曲折,但四通八達,以隨時應召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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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姑娘的預產期確實在這一兩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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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奴要生了啦!」稽咸撇了撇嘴,「蘇揚居然想送她進醫護區等待分娩,正好我和邱霍蛉……輔權在那一帶,才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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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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褎權頗有興致,洺雙幾乎白了一張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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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準定也想親眼目睹,第一執首為件小事跟輔權吵得不可開交!瞧著蘇揚快揍人了,我只好趕緊把他們隔開,勸走蘇揚。」稽咸咋舌,「搞不懂蘇揚這小子,平平淡淡的三言兩語附贈冷笑揚眉,就足以氣得邱霍蛉……輔權火冒三丈卻是啞巴吃黃蓮,這會子倒自個兒為了雞毛蒜皮的常理動怒,怪透哩!奴隸回奴隸窩 去生產是天經地義,沒的玷汙咱們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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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蘇揚迷上那個女奴了?」整整一年來褎權和嬌滴滴的氏葉部名花打得火熱,說得頭頭是道:「衝冠一怒為紅顏,蘇揚也難過美人關,也分不出人家是公主是奴隸,等他清醒點我們來羞他一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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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話可別亂講,」看這話頭,洺雙覺得不打斷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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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話不能亂講。」稽咸很快地接道,快得洺雙想阻止都來不及,「你們當那女奴是哪個?是陛下面前當紅的歌姬!如今陛下滯留天外南海一年半,歌姬卻即將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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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蘇揚還不避嫌,這會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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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振振有詞地駁斥:「行的正、坐的端,蘇揚絕不會做對不起陛下的事,」說太多謊應該不至於天打雷劈、死無全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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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當然不至於為了個奴隸自毀前程,但是邱霍蛉……輔權把他視作眼中釘不是一天兩天了,洺雙你記得警告蘇揚留點神兒,小心某人向陛下嚼舌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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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夜晚寢息的房間,設置了兩張拼版床,留一條容一人可側身的過道。室內沒有照明,若需光線,走廊每隔六丈嵌有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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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兩張床給塞滿的小開間,真能住進四個人?且免答覆這個疑問,蘇揚嫌惡地將門簾扯個兩回,淺灰泛黃的布簾脫了鉤子落在地板上,漿得硬梆梆的布簾有著這一塊那一塊、濡濕狀褐裡雜白的黴漬,以及鐵鉤鏽蝕印染的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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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區的每個開間皆未安門扇,發霉的遮簾代表僅有的隱私。蘇揚身邊唯唯喏喏的獸人趕步離去又匆匆奔返,在門框摁上半新不舊的鐵鉤,再拾了布簾撢了撢重新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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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繃著臉,恨恨地盯視昏昧光影錯動不止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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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接受一位高雅白皙的女子,必須躺在狹窄、陰暗的房裡,掙扎著迎接新生命。那個即將瓜瓜墜地的嬰孩,在現世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會是光明,而是一群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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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清楚地辨認出,雪風因陣痛所溢出唇緣的嚶嚶呻吟,與床板受到壓迫發出的吱軋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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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論整個隔間區難聞的霉腐味躲也躲不開,到處都簡陋、擁擠、污穢,廊上來來往往駝著脊背、拖著軀殼的獸人們不見天日地賣命,看著難過,聽著更難過。蘇揚知道隔間區的環境向來糟透了,但他和大多數的葉口月人一樣,以前半步都不曾踏入隔間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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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忽然發現,與其閉上雙眼、塞住耳朵,不如把雪風帶回儺葉部,醫護區不給使用,乾脆他親自助產接生!但是,他已衝口頂著邱霍蛉葉罵開了,不能再被逮著把柄。或者帶到洺雙那兒?興許有幸看到洺雙第一次對自己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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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蘇揚不願意洺雙真的對自己大吼大叫。還是帶回自個兒房裡吧!管什麼把柄不把柄的,他可以為雪風作任何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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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蘇揚的腦子被視覺及嗅覺的不快,還有停不住的思緒,鬧得亂七八糟暈糊糊的時候,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獸人把他這位執首大人往房外推,泛黃門簾隨之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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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性地,蘇揚對該名獸人怒目一瞪,瞪得可憐的奴隸牙齒打戰噗騰一聲跪下兩膝咚咚咚不住磕頭。這時,蘇揚的腦子珊珊來遲地,報告了此事象徵的意義,然後,他見到壯碩威嚴的鎗葉部執首氣喘噓噓地現身,順便拎起腦袋快磕出洞來的獸人擱在邊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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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洺雙抿著嘴滿臉的不贊同,一想方才自己差點要把雪風放到洺雙床上分娩,蘇揚不禁莞爾,惹來洺雙愈發氣惱又不知拿他怎麼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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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們有能耐替雪風接生。蘇揚終於這樣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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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轉向房間。隔著遮簾看不見裡頭,洺雙只是做個樣子罷了。他正不高興,但他什麼也沒說,默默陪著他最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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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忍受後來的混亂和隔間區始終未消除的髒亂及惡臭,比一個人獨自擔憂和煩躁好多了。事實上,也惟有洺雙能夠制止蘇揚衝入房間,關注一聲接一聲雪色人兒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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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長達三個時辰,嘹亮的嬰啼令蘇揚完全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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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逕入房內,看著其中一名雌獸人將已截斷臍帶的粉嫩嬰兒,清洗畢,裹在棉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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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著捧嬰孩入懷,蘇揚扶起虛弱但意識仍清醒的雪風,讓她倚著在自己的胸膛,再把嬰孩湊近她。「男娃娃,」蘇揚得意地像個父親,癡迷地凝望雪風柔柔的笑靨,以及似乎同樣開心的雪白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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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兒和娘親一般,五官長得伶俐聰穎,有著狐耳、狐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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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終究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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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並未察覺洺雙的離去,也不在乎旁邊侍立著幾個獸人──洺雙臨走前,才做了手勢命他們退下──惡劣的環境亦彷彿不存在。貪戀不屬於自己的天倫之樂,蘇揚只想擁著雪風母子倆,直到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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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勤懇努力的策宦文聱儺葉,捂著鼻子闖進隔間區,專程來打斷他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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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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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甚至早了褎權一步趕到議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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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霍蛉葉和四大執首俱到齊,率先聽到噩耗的稽咸璚葉,重複質問了無措地站都站不穩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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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真的。」不曾上過大殿,分隸璚葉部、鎗葉部底層的三名葉口月人,奮力地將訊息傳達完整:「屬、屬下等每十日,輪番運送食水和必需品至陛下處,」「陛下原本在天外、南海,後來到苦境……中原,」「兩個月前,沒、沒再收到陛下指示,位置的轉移……任何指示,因此,」「屬下等找到了……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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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遲疑了會兒。「陛下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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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邱霍蛉葉道,「誰有能力重創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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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輔權,陛下曾提及、大概是一個人,叫做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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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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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曾經不滿地提起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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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霍蛉葉翻來覆去地詢問著,意圖用言語找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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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稽咸也是那樣想的,趁邱霍蛉葉問話的空隙,他們分別嘗試提出更多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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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晚到的褎權劈頭就聽見主君的死訊,大概是駭傻了,一聲不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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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起先仔細地聽著。但是,在邱霍、洺雙、稽咸把那些小卒逼到精神耗弱之前,他明白了此事已全無轉寰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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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三名兵士暫時緘默之後,留在大殿的眾人面面相覷,依然處於震驚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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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發言劃破沉寂的是洺雙。「輔權,我建議先簡單傳達各部此訊,同時各部再派員入苦境、南海分頭探查詳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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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邱霍下達指令,「就這麼做,務必穩定軍心民情,諸部各派一隊下去,不用再報備,速度及詳盡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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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邱霍蛉葉,還是洺雙,誰也沒有空閒注意蘇揚巨大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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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種念頭化為懼意閃過腦海,蘇揚不否認,那是某種陌生的、名之為「恐慌」的東西,不久前隔間區的醜陋和噁心,洶湧地吞噬他的堅毅和勇氣。當蘇揚鎮定地對猊戩下達命令時,心中正放聲恥笑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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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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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到底是誰?洺雙大哥你的戲份怎麼這麼少~照顧人家蘇揚也該有個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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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武痴和邪帝第三戰的地點叫做什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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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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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柒(友)‧洺雙
寫在前面:
7*/J4MN
從這裡開始分歧,加註「友」字樣的就是單純的友情篇,同時也會是蘇揚→歌姬(無論歌姬喜不喜歡蘇揚,不能回應就是不能回應囉!),至於有沒有洺雙→蘇揚,應該是沒有吧?因為洺雙是可愛的傻瓜ˇˇ有也不會知道。
`w+1C&>^[
沒有加註的是洺雙x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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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的前半段,友情、洺蘇篇兩邊相同。(字數這裡少很多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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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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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4v"")Xe
2004.11.13.by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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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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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H41%\pp
!D;c,{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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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l+{`$z
JD*8@N
主君命喪於苦境,四部有義務傾力蒐羅蛛絲馬跡,資料匯整後,他們將目睹事情的始末,接著,精進、復仇。
VE$t%QT
十名錆葉部人員,肅穆而抖擻地,出發往天外南海,預計徘徊九日,再乘幽艫抵苦境中原,停留十至十五日。
u{Ak:0G7
儺葉部從武痴行跡著手,第一步便至苦境。燕白頷是否曾離開苦境?期間他的落腳處如何選擇?其是否對陛下進行探查……之類。
E30Z`$cz:
洺雙在過道上遇儺葉部猊戩等諸人,並訝異於蘇揚所派兵士未稱精銳。
Zi*%*nX
化疑惑為詞句,洺雙很快地得到猊戩的答覆。
PS}73Y#
「是的,洺雙大人。蘇揚執首指示屬下,率一般專司搜索、量測、驗證之士兵前往即可,因我等沒有與兇手交鋒的機會。」
P0 b4Hq3
洺雙點點頭。
uY]0dyI
蘇揚運籌帷幄不用旁人多事,洺雙也就返回部裡巡視。
$@.jZ_G
整體上錆葉部範圍最接近幽艫出入港,親身踏遍錆葉部各角落,以確認眾人任務作息一如往常的洺雙,免不了發覺稍許不尋常。他繞了兩個多時辰,不見氏葉、璚葉二部動作,揣想褎權他們是預備明日再處理派員。
I .P6l*$
RX>2~^
翌朝洺雙方知,會議後,稽咸居然和邱霍蛉葉以真功夫殺上數十回合,原因顯而易見,當時兩人的情緒都壞透了。
vxVOcO9<
洩憤完畢,稽咸終於服了這輔權大人,尚稱美事一樁。只不過當時議事殿內龐大渾厚的內力互相衝擊,緊鄰的璚葉部、稍遠的氏葉部感應到地動天搖,整夜是不得安寧、飽受驚嚇。
V{ |[oIp
為何身為氏葉部執首的褎權未出面主持大局、安撫騷亂?更甚者,兩天內氏葉部所有行動都慢了幾拍。事後邱霍予以懲處,順道問明了解答。
O|e}
對應稽咸與邱霍的大打出手,悲憤的褎權無法控制自己的火爆,不慎揍了頻頻關心他的情人一拳,女郎委屈地梨花帶雨,褎權立刻被澆了頭冷水似的醒悟,後來一晚上躲在房裡向她陪不是。賠禮詳情不便說明,而第二天早晨褎權求婚了。
Sc_5FX\Yx
沒什麼好奇怪的,那是個讓玄空島的人們瘋狂的夜。
d}+W"j;
w & P&7
天可憐見兒,洺雙錆葉竟能勉強保持冷靜。
p[qg&VKB
「雪……呃,」如果再弄錯,一定咬掉自己的舌頭。「蘇揚?為何關著燈呢?」怎麼會搞混大男人跟個女子!況且雪風姑娘不可能跑來我房裡。
v2>Z^
然而,黝暗的室內,白色的衣袂靜定地貼著桌沿垂落,靜靜地坐在桌案的男子,卻像隨時會隨風飛逝般渺渺然,伸手碰觸不知是不是碰的著?如同當初的雪風。洺雙已經能理解,第一次見面時,蘇揚無禮地將她攫在手中的心情。
]r959+\$
洺雙不高興如此的想像。
r6 }_H?j
是故,他僅僅走近他的好友,陪他一塊兒坐在桌上沉默。隔著小段距離和輕軟堅韌的袍服,傳來的體溫是難以撫慰人心的冰寒。
:)4*^a/lC
「洺雙,吾不服氣,」蘇揚忽然啟口,緩緩吐出洺雙不能聽過的滾燙聲調。「吾終究是依附他人而生的存在嗎?」
U\bC0q
洺雙訝然側過身,面對他的朋友。「怎麼會這樣想?」
F#|Z# Mu
「你知道嗎?吾害怕。」
FmD +8=
「你……」洺雙瞠大左眼──那是他正常的眼睛──他考慮打開另一隻眼把蘇揚這難以理解的生物探測透視一番,但他只是問:「由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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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淡淡一哂。「你是否以為,吾終將為了雪風,與陛下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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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K*+6`z#fMF
「一點兒也沒錯,」蘇揚挑釁地凝視友人那永不迴避、不曾閃爍的眼瞳,看見友人著惱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吾自認為準備周全,血刃、陰謀,任何手段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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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繼續這個念頭了,蘇揚。」
C:j]43`
「錯了。」
|}Ph"g2D,
「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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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黑眸在洺雙眼裡起了哀傷的波紋,那對漾著幽芒的眸子的主人,微笑地低語,「不是『不用』,而是『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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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洺雙快鬧不清自己憤慨什麼了。放棄逆反之心,不是很好嗎?可是蘇揚這個樣子,說什麼沒有資格的話,「這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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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陛下的死去,似乎並不能令你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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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揚轉移話題,洺雙大大舒了口氣。「組織存續,是陛下一手提拔你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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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忠誠如你,失去主君之後還能夠堅守信念、屹立不搖,而吾……」別過頭去不理會好友揉雜了懇求與制止的眼神,蘇揚冷酷地說:「真正是被豢養的那條狗,沒了主子就什麼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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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9, (E
洺雙拿捏不准,此刻是不是該對蘇揚報以老拳,可在揮出拳頭前,已用自己結實的雙臂、寬闊的胸膛包覆了他的朋友。「不要把自己形容的這麼不堪!就算陛下的死訊對你的影響大於我又如何,或許……或許只是你比我更看重個體的生命,以及重視生命的消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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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難得順從,沒有抗議好友的抱擁,對洺雙的語重心長,卻也沒有表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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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也就繼續勸著。「是你投注了比我更多的感情,覺得痛楚並不可恥,蘇揚……」
G~!C=l
「吾去探望雪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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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細聽著懷裡蘇揚音色低沉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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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們都知道了,因而躁動不安。可是雪風仍舊超然而寧靜,柔柔拍撫她睡去的嬰孩,對吾說『不必擔心我』。」蘇揚苦笑,「你一定不知道,雪風從未接受過吾,她心裡只有陛下。那麼,為何如今她能和你同樣無所畏懼,吾卻茫然失措?」
A*i_|]Q
「不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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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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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捍衛的東西,雪風姑娘一定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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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抬起身,洺雙便鬆了手。「你要捍衛組織一輩子嗎?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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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會兒,洺雙答道:「這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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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卻無法為組織而堅強,你不認為它也是吾的責任嗎?還是,吾不把組織放在心上,你已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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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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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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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洺雙不敢肯定,蘇揚的朗朗笑聲中使否還藏了什麼。「你是雪風姑娘僅有的靠山了,她再逞強,也無力保障自身和那初生的娃娃,」這個夜裡,洺雙每句話都有相當的份量,能讓聽者字字謹記在心,奉為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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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洺雙向來坦蕩且剛毅,而自己那時候卻特別軟弱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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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蘇揚是那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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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蘇揚才想起,洺雙可不是平常表現於外那副單純的莽漢模樣,他的想法,也決不是話裡那樣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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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邱霍蛉葉的癡心妄想,逼得雪風悍然抗命,反而捱了凶狠的一掌,命在旦夕。蘇揚無法讓雪風答應留在玄空島接受治療,帶著襁褓中的娃兒,他們三人搭上幽艫──即使蘇揚知道,雪風的傷體撐不過這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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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越浩瀚星宇、穿過時空縫隙時,蘇揚護在懷裡的雪風沒了氣息,潔白姣好的身軀逐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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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蘇揚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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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忽略、無法忘卻的重量感,是洺雙他預感別離而透漏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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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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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L HuS
嗯……啊……太過分了,灑什麼狗血,我討厭悲劇啦……O□Q
*********************
*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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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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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捌(友)‧緘默‧前篇
月窟一隅之捌
+^gO/0
SRWg[H
2005.1.24.by吾蓁
os**hFPk;1
z2~87fv+
all*P #[X
『緘默』
>76 |:Nq
X6kaL3L}
@p]Uvq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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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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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O%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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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洺雙默默走過少了戲謔諷語的數百個年頭,是光影、寒溫、質感一刻也不曾改變過的灰色景致。那人還在時,玄空島千年如一地靜謐,那人不在了,玄空島自然寂寞依舊。不可置信的,洺雙發覺自己亦沒有變。
4(|yD;
難道因為是早已預知的結果,麻木了、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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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3#mE( `|P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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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首。關於邪帝傳人九幽皇和……」
eJaUmK:
「嗯。」
8Fx]koP.
先行進入苦境的是無法放棄找尋執首下落的儺葉部,以及積極企圖取代儺葉部勢力、執掌的氏葉部。
k=|K|
失去執首的儺葉部雖不致因此成為一盤散沙,畢竟第一執首統領的昔日聲威不存,只要不損害整體戰力、不傷及同胞情誼,由旁人起而代之沒什麼不妥。事實上,他洺雙錆葉,正是繼蘇揚之後的「第一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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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O \q3HA_4
「稟執首,」我居然必須負責上呈這項噩耗給洺雙大人知曉,就算洺雙大人絕不遷怒怪罪,我也會感覺愧疚呀!「已經證實了蘇揚執首命喪苦境的消息……這位是儺葉部選定的新任執首,王隱。」
8!4[#y<
蘇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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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也沒看資料地,「指環呢?」蘇揚他們三人遠遠離開葉口之間,不是為了活得比待在玄空島更快意、更自由嗎?
c(&AnIlS
「蘇揚執首的遺物由王隱尋得,指環已戴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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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長逾肩膀的捲髮、滿腮頰的硬毛,縱使群龍無首,儺葉部眾願認同這樣一名獸人為執首立於其上,倒真是意外。佩刀名曰「孤伶」,式「清風」可透幻心甲碎骨骼於無形,嗯,有些能耐……苦境人?
hXTYTbTX
原來是人類啊!
;-Ado8
導致蘇揚喪生的兇手謬齡兒已由王隱處決完畢;當時穿破寶甲的兇器箭珠,鮥鐵、石鴞銅、陰陽木、奇異陌生的質材則靜靜烙入洺雙眼底。
_.-#E$6s#q
「輔權呢?」
k.Gl4 x
「是。所傳訊息在此。」
i'iO H|s
邱霍蛉葉失蹤是近百餘年的事了,報告上是失蹤,實則戰死。執首們恰好都知道他與苦境人約戰某日,其後未歸。近期卻有了一線生機。
t%HI1eO7h
「通知玄掣,輔權若現跡即刻回報,吾等準備入苦境。」
C[0MA ,^
「是!」
QA,*:qx
去會合名為九幽的女帝、迎回吃夠苦頭的邱霍輔權,去見識見識儺葉部的續任執首,去確認蘇揚的生死、親眼看看那個名為苦境的不祥之地。
)@,N7Y1h
MYu`c[$jZ
銀髮俊顏、生了雙狐耳朵的美青年甩動長尾,遽然邁步將一票咭咭聒聒拋諸腦後,心識呼喚遠方的友人:「臥江子。」
W1`Dx(g
「哦!怎樣?今夜無月,心情不好?」埋首公事或打理私務,皆不及殷殷等待的好友捎來消息更為緊要。
UQnBqkE
「我問你,世上真有不在十二個時辰出世的人?」那廝特別擅長天花亂墜,但他手裡的羅盤看上去挺像一回事兒,「回答我。」
xyvND
「你現在在哪裡?」
AHWh}~Yi
「苦境。你會不知道嗎?」銀狐微微慍道。他容色端麗卻是姿態凜凜,種種好處難盡說,可惜眼下偏生少了幾分耐性。「你語帶凝重、語無倫次,看來是真有其事。」
I}_;A<U
美麗的狐族獸人。是的,除她以外誰應享有那個字眼象徵的榮耀呢?而且是非凡的、教人屏息的美麗。燦銀的髮柔柔垂淌猶如冬夜月華緩緩滑過大地流向汪洋,她的肌膚曾如凝脂細膩如今霜雪樣晶瑩,捲翹的長睫掩蓋了緊閉的眸子,那對眸子必然能增添她不容褻瀆的高雅絕俗的。但她不會睜開眼眸了,縱冰天雪地一片 皚皚與她淡漠的美貌恁般相配,白斗篷裡的身軀卻同雪一樣冰冷地令人抱憾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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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襲斗篷裹著俊俏可人的嬰孩,和她十分相似,細柔的銀髮軟軟貼在小巧的頭顱,捲翹的睫毛輕輕覆上白嫩的臉龐。嬰孩密闔眼簾,像他的母親那樣沉默、靜止。可這嬰孩僅是安穩穩睡著罷了,不需追加更多的嘆息。瞧那對毛茸茸的狐耳朵,忽爾、惹人憐愛地一顫。以為好夢正甜的漂亮娃兒不會明瞭發生了什麼,驀 地,他睜開水靈的金棕瞳子直直望向吾。
4uPH
褪下式樣相異的白色斗篷攤展在天川畔,男人將懷中的狐族女子移至其上,仍抱著她的嬰孩。格格不入的,是容貌。對這塊土地的生命來說,顯然是個異類,興許具有威脅性,興許否,然而此刻男人漠然的眼神不具有任何殘酷的成分。男人盤坐垂首,彷彿專注地凝視,或者沒有看進任何事物,一動也不動地過了很久、 很久,當雪白孩兒睜眼的同時,男人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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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的遺體漸漸冷卻,蘇揚讓她枕著盤膝猶如安眠,騰出臂彎納嬰孩入懷。由於氣味改變,娃兒眨了眨追逐背後滿天星斗的大眼睛,四下張望好似打量他新的被窩,最後卻是定定注視他已失了氣息的母親,發出一聲小小的嗚咽。
\#2 s4RCji
蘇揚沉著臉。傷勢之故,雪風臨死連呼吸都艱難地教人驚悸,他低低吟詠著她喜愛的異鄉歌謠,不明白這麼做是為了逗她寬心、還是按下自己的愀心。她偕陛下遊歷天外南海時聽熟習了的曲調字句,蘇揚一遍遍唱著,反覆、反覆不屬於自己的歌謠。不屬於自己的雪風。
9u?Eb~#$
娃兒並未繼續哭泣。男人不悅的神色引得娃兒好奇,不能理解那對比共同航過的大空更深更廣、總是蘊藉兩泓款款深情的曜瞳,現下慟極、恨絕、寒光凜凜。
@"0uM?_)-
將視線對應娃兒的目不轉睛,蘇揚與手中的嬰孩金眸相凝。金眸底,他看見琥珀色蕩漾的醇酒瓊漿,看見自己正受眾人簇擁、毫不掩飾帶著一臉索然將宴會不可或缺的杯中物飲盡。他聽見自己懶怠、不具熱度的嗓音,向同僚兼好友說著:『一成不變,公務、筵席,一樣是無聊!』
R~$hWu}}
伸手覆蓋娃兒執著的金熀熀的眸。漆黑中娃兒探出小胳臂推擠男人大掌、蠕動身軀以示抗拒。蘇揚不曾施用什麼力道,但堅決地。感受不到威脅性,又著實掙乏了,娃兒乾脆放鬆下來睡著了。
%fBP:5%K
再度把雪風擁進懷抱,已經不覺得冰冷,大約是自己的心臟差不多也只剩那點兒餘溫吧!蘇揚想著,還是該與洺雙道別才對,畢竟此去永訣。抱歉。
R qnWtE
2'Y{FY_Z
『今天的銀狐,少了一向地恣意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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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隱,被你所殺的獸人是何來歷?』
drbe#FObX
『被吾所殺──』
9lKRL'QR
「吾看這個王隱真不能信,」不待報告讀完,稽咸結論已得。「文聱儺葉講得實在:身為繼任執首,與賤民獸人之輩豈可平地而處、平視而談,自貶身分?何況他們顯然竟是熟識了。」
Ca X^)
褎權接口道:「儺葉部妄想從前榮景是想瘋了。」
%uj[`
『賤奴,還不跪下參拜!』
el}hcAY/RP
『哼!方才這句話將刻在你的臉上。』
27Cz1[oX
稽咸鼻眼兒裡嗤了聲,「不知天高地厚。」
}#&~w0P
「不盡然,文聱再怎麼不濟,遭到輕鬆一招逼退,恐怕這下等的獸人具有相當才能。」
}'PG!+=I
「打剛剛起便悶不吭聲,洺雙,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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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深深凝注著資料顯現的雪白面孔,那絕俗的傲然神氣兒。「你們沒印象嗎?不記得了?」
Jb7iBQ2%
「什麼印象?」褎權歪頭、稽咸聳肩。「不過是隸屬天外南海的獸族。」
ed=n``P~}
『被你所殺的獸人是何來歷?』
C0gfJ~M)
「那……」銀狐。他不清楚自己的出身。據王隱所述蘇揚喪生之時,與離開玄空島的時刻似乎有段差距,原以為有些蹊蹺,這麼看來,莫非蘇揚遭遇不測是真?王隱是關鍵否?洺雙眸光一銳,「優先從王隱著手,既為同僚,請他不吝賜教!」
z}iSq$
「我認為太過溫吞,還不如直接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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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好聽,現下不宜鬧大事端。」
8>ESD}(
「耐心點。最遲至鬼樓事畢,應當有了結論。」
uL bp.N8
「也對,不過是個獸人,別的事更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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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隱,被你所殺的獸人是何來歷?』『不錯嘛!怎樣?事業做很大,受人畢恭畢敬的感覺如何?』『有嗎?你說是誤會,倒是跟我說為什麼我要向你們參拜的理由啊?』『方才那個人跟獸人族有關,他又服從於你。你說不知道。王隱,你在隱瞞什麼?』『是不能自我思考或是沒有自我思考的能力?』
AjG)1
──你來!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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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錆葉等著交換你我所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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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緘默』待
p@v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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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F"3<U@J
,?Ok[G!cm
看不懂嗎?……我想也是。
!&qx7eOSpP
無法從「雪影」篇看出我想表達的東西也別煩惱,後篇「風歌」正是解謎篇ˇˇ
H3!,d`D.N
再看不懂仍舊無所謂,那是作者的錯……b(正在擔心,奇怪~結尾的感覺跟預定的截然不同,這樣真的能照原案續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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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捌(友)‧緘默‧後篇
月窟一隅之捌
:x8Jy4L
:8](&B68gE
2005.4.18.by吾蓁
~o:rM/!Ba
^!q 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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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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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V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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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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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G0r4^6Ly
獸族叢林順洛水東行,罕有人跡的秋山谷內住了個人類,他自號秋山臨楓,名喚臥江子。
='7er.~\
臥江子一襲綠衫,鳴笛、釣魚是僅有的嗜好。他在洛水東的岸邊垂釣,線頭無鉤,故而從沒有哪尾笨魚兒上鉤;翠綠竹笛近唇吹奏出清越悠揚,少數聽眾是浮雲遠山、楓妻竹子和他自己。
GwTT+
知道他的人少,認識他的人更少。臥江子沒有半個知己,只有位幾年碰一次面的老朋友,住在遙遠的那端,獸族部落、人族村莊及城池再過去,霧靄繚繞、風刀颯颯的九耀雲峰之上。
<FCj)CP%
JQ~y- lt
一突破時空間隙,蘇揚立即掉轉桅帆令幽艫空船回航,自己則攜雪風和嬰孩,朝冰河東南岸縱身下躍,同時以身為盾,全力為他們抵禦空間扭曲造成的傾軋、亂流。
WAtg
雷電、冰雹,狂嵐、翻雲,飛雪、驟雨。
!Sh^LYqn
流冰、天川之濱。
qFV;n6&V
為了調查苦境之民「燕白頷」,蘇揚一度偽裝成人類混入中原。葉口月人與人類的外型差異頗大,若不隱藏本來面目,在江湖,必定招來敵意,在民間,得到的是恐懼。至於獸人,在中原雖有亦稀,同玄空島內一般地弱勢。
<f7?PAd
即便他無法疼愛陛下的後嗣,也斷不能讓雪風的孩子遭受二、三流的待遇。
Ah6wU|_-g
人、蟲、獸、翼四族並存,範圍小、人口少的天外南海,當是這娃兒落腳安身處的首選。
pem3G5 `g=
蘇揚負傷不輕,卻未加治療,只安心懷裡白雪雕砌的佳人未曾傷了、娃兒兀自好睡。低首若有所思,聞聲知一人來探。
r~ZS1Tp
初以眼角餘光打量:來者綠袍綠裳遍繡竹葉,襟繡寒梅,綴黃羽碧玉為飾,衣襬挽起露出綁腿。足蹬便靴、不藉雪履,踏雪而至、不濕靴襪。執葉扇,根部鑲一太極,其額亦生太極,道所謂陰陽,產自無,創萬物,是謂常。
4JX`>a{<
意態安閑、眉清目朗、內蘊光華,見奇形怪貌吾等非人自上空裂隙而降,狀雖訝異卻不曾戒備。正眼相對,細究其神,與吾相仿──說句公道話,如斯可惜他了。「報上名姓。」
| \ s2
「在下秋山臨楓臥江子。」
F?*Dr
「好。」
s-QM6*
一聲「好」字,不屬於腳下這塊土地的意志、執著、恩恩怨怨,頓時排山倒海暴烈地席捲衝撞臥江子的腦海底層,幾乎要排擠吞蝕他的意識,又朝四肢百骸蔓伸。洶湧匯入的陌生影像、音聲,起先震得臥江子眼前一片空白,緊著一幕幕閃爍又飛逝叫他眼花撩亂,後來它們與他既有過去的一部分彼此重疊膠合而密不可分 了。臥江子看著那白色的女人兩手交疊膝上,沉靜地待在紅色華服、俊美邪魅的男子身邊,臥江子發覺自己的目光熾烈且充滿妒忌,也瞭解,那其實是蘇揚的眼睛、蘇揚的心情。
+AE&GU
蘇揚知道他們一樣淡泊孤獨、實則不甘寂寞。
0!9?H1>
蘇揚知道,今後綠衣隱士不再能獨善其身,而必須成為雪風她孩子最親近的人。
'"!z$i~G=
AZh@t?)
將一切交給臥江子,蘇揚元功盡散,外傷和內創終無可彌補。
BNAguAxWo
未滿週歲的嬰孩可懂得這許多?一直安安靜靜的娃兒倏地放聲號啕,驚醒了剛剛被思緒與精神洪流淹沒的臥江子,他趕忙半跪在獸足女子和異空間男子的屍體中間──他們是雪風姑娘和蘇揚──捧起哇哇不休、水汪汪的娃兒。
B'WCN&N
「冷靜,」修道千百年,還沒遇過甫接手這娃娃更大的難題。臥江子碎碎叨唸,說服自己:「茶湯……對,茶湯。哭歸哭,娃兒眼睛不就像桌上的一汪茶湯水淋淋嗎?很好喝、唔,很可愛的。呃,你叫什麼,你……你是銀狐。銀狐啊!別哭、唉、別哭。」
!yoSMI-
xi '72
那之後經過的時間,決計稱不上「短」。假如沒有銀狐,自己將是什麼模樣?大概,和那一天以前過著相同的日子吧!可是,究竟是怎樣的日子,已經記不起來了。臥江子猜想,一定是不解煩憂、不識歡樂的日子。
v7s]
「現在的你我,是永遠長存情義的你我,只要確定這點就好。」
zvek2\*rO
「我相信你。」
C><<0VhU
「臥江子要的就是這一句。」
/e-ka{WS
堅定的眼神、堅定的話語,銀狐常害他頭疼不已,又總讓他感激萬分。
.V5q$5j
所以恐懼失去。
2ApDpH`fiJ
U%mkhWn
『天川畔,洺雙相候』。
[;>zqNy
數個墨字落在白紙,簡單俐落,沉著的筆觸、方正的字跡,熟悉得令臥江子不寒而慄。
/'8*aUa
洺雙,洺雙錆葉。
:zizca4
最後一面,蘇揚看見這名友人決定忍受孤獨,默許他走。蘇揚確定多年以後,那將成為友人今生唯一一次後悔。
Hs:4I
?z\q Mu
蘇揚的遺物早已棄置在苦境,直至近日輾轉回到葉口月人之手。
wMlf3Uz
他們當初的第一執首是蘇揚,非吾;與銀狐共處數百個年頭的是吾,非蘇揚。
7Y-FUZ.`>
吾與玄空島內部的是非風雨無關,更與中原主權之爭無關,吾甚至可以要求銀狐就此與吾回天外南海,中原、洺雙,撒手不管。
@A~B ,
但蘇揚不甘願情仇愛恨的記憶,隨著他殉雪風身亡而煙消雲散。
Bo\a
蘇揚是吾和銀狐得以相遇的理由,蘇揚當初任性逃避的,吾該當代他面對?
e67c:Z
吾是吾。
]jVIpGM
蘇揚已死。
VxUvvJ{-v
洺雙仍舊找來吾這裡。
)bB"12Z|8
蘇揚不能死。
EIq{C-(
蘇揚還活著,洺雙。
Wo:zU
Hrd5p+j
「你單獨來赴約,我是不是該抱著期待?」
C:'WX*W
「你邀吾來,不是正確的做法。」臥江子冷漠地說著,期望自己聽不出洺雙掩飾得……算是極好的激動。
P?Gd}mdX?m
「你要背棄以往的情義嗎?蘇揚。」
+z]:CF
臥江子緘默了。
TTA{#[=7
「你不回答,是逃避或是默認?用盡心力詐死而隱藏身份,你可知當初我們為你的死,傷心至今。」
8{}Pj
「過往已是過往,沒什麼可逃避、沒什麼可默認。」
w>NZRP_3
「蘇揚,放棄第三戰吧!她盡得邪帝真傳、實力莫測,我已臣服於她的力量之下,就算是你也不一定有絕對的勝算,而且,她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九幽不會公然揭穿你,用意即她要在戰鬥中藉機除掉你,我不想看你死於她的手中。」
I3}HNGvU
天幕高冷,嘯寒侵掠,茫茫冰河雪岸旁,寬廣拔卓的白色身影、與颯颯氣流相拍擊的烏墨披風,毅然佇立,彷彿沉定了永恆。
{#dp-5V
腦海中模糊的某人,臥江子為他感到慚愧。
p=8M0k
「多謝你,洺雙。」
(uuEjM$3%
假如對洺雙而言幽皇只是九幽。
r+{!@`dYi
假如,臥江子喪命。假如,蘇揚高估了洺雙的忠貞。
UA69_E{JCH
「念在往日情同兄弟、念在一句洺雙,望你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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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沒有讀出臥江子眼底的複雜,或者,他沒有機會瞭解它因何而複雜,他渴求一絲希望,為挽回他的摯友與同伴,他會等。「言盡今日,只要你一日是臥江子,你我的情義一日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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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後,到天地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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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對銀狐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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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永遠存在的,只有情義,」他深深嘆息,亦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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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蘇揚不同,臥江子不打算輕易以生命為注,割捨比方說情感、牽掛與信諾這類重要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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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放棄任何一項,吾可就不是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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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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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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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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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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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江子所能支付,唯有最少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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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斷的拇指落在地面,殷紅血滴瞬間結成冰珠,任大雪一齊掩埋,像蘇揚與雪風不為人知地在冰河天川畔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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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緘默』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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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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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亂七八糟的,我到底在講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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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最後真的搞不清楚主角是誰了,對不起O口Q因為我把最有主角氣勢的傢伙給殺掉了……所謂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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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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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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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柒‧蘇揚
寫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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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七回開始分歧,這裡是輔導級(保護級?)的洺雙x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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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洺蘇,會有單純的友情篇,不看洺蘇的請移駕至『洺雙』篇~~同時也會是蘇揚→歌姬(無論歌姬喜不喜歡蘇揚,不能回應就是不能回應囉!),至於有沒有洺雙→蘇揚,應該是沒有吧?因為洺雙是可愛的傻瓜ˇˇ有也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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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的前半段,洺蘇、友情篇兩邊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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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一隅之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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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1.13.by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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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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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命喪於苦境,四部有義務傾力蒐羅蛛絲馬跡,資料匯整後,他們將目睹事情的始末,接著,精進、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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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錆葉部人員,肅穆而抖擻地,出發往天外南海,預計徘徊九日,再乘幽艫抵苦境中原,停留十至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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儺葉部從武痴行跡著手,第一步便至苦境。燕白頷是否曾離開苦境?期間他的落腳處如何選擇?其是否對陛下進行探查……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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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在過道上遇儺葉部猊戩等諸人,並訝異於蘇揚所派兵士未稱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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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疑惑為詞句,洺雙很快地得到猊戩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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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洺雙大人。蘇揚執首指示屬下,率一般專司搜索、量測、驗證之士兵前往即可,因我等沒有與兇手交鋒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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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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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運籌帷幄不用旁人多事,洺雙也就返回部裡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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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上錆葉部範圍最接近幽艫出入港,親身踏遍錆葉部各角落,以確認眾人任務作息一如往常的洺雙,免不了發覺稍許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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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繞了兩個多時辰,不見氏葉、璚葉二部動作,揣想褎權他們是預備明日再處理派員。翌朝洺雙方知,會議後,稽咸居然和邱霍蛉葉以真功夫殺上數十回合,原因顯而易見,當時兩人的情緒都壞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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洩憤完畢,稽咸終於服了這輔權大人,尚稱美事一樁。只不過當時議事殿內龐大渾厚的內力互相衝擊,緊鄰的璚葉部、稍遠的氏葉部感應到地動天搖,整夜是不得安寧、飽受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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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身為氏葉部執首的褎權未出面主持大局、安撫騷亂?更甚者,兩天內氏葉部所有行動都慢了幾拍。事後邱霍予以懲處,順道問明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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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應稽咸與邱霍的大打出手,悲憤的褎權無法控制自己的火爆,不慎揍了頻頻關心他的情人一拳,女郎委屈地梨花帶雨,褎權立刻被澆了頭冷水似的醒悟,後來一晚上躲在房裡向她陪不是。賠禮詳情不便說明,而第二天早晨褎權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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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氏葉與璚葉部的紊亂,當夜,錆葉部的齒輪規規矩矩運作著,沉靜地不像遭逢痛失主君的遽變。洺雙兜了數圈,承認無事可管,才到儺葉部外圍一探意料之中的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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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蘇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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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退出儺葉部,想著回房批示今天剩下的零碎文件,腳下慢慢踱著。閒了下來,思慮反倒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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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崩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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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強大到能夠殺死他的人類。──武痴!蘇揚奉命詳加調查的,不正是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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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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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這麼些年,想不到你這般無情無義,吾走也不送送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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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誰害的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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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苦境地大物博、族群龐雜,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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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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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你沒回答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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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客死異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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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友人瑩白的面孔輪廓深邃,顴骨相對卻顯出柔和。戲弄般笑聲隱隱,從那稜線分明的薄唇輕快地波動著,黧黑眼瞳亦幽幽浮蕩起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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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這樣一張臉孔,洺雙怎能生他的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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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時突然湧上、梗在喉頭的不快,既清晰、又痛楚,令洺雙感到憤怒。洺雙還記得自己緊緊鎖著眉頭,吃力地對蘇揚作出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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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抑鬱、憤慨與恐懼交雜的感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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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客死異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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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望塵莫及的強者,而死在「武痴」燕白頷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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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不敢想像,蘇揚在苦境曾經與那個帶給陛下死亡的男人多麼接近,甚至有多少次僅只是擦肩而過。他們錯身的每一瞬,都可能讓蘇揚永遠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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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嚇得自己無法呼吸,也好過面臨那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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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無論如何,再不放蘇揚獨自前往苦境。但洺雙記起了蘇揚從中原攜回的白海棠,歷經數月,它的花葉俱已凋萎,這兒沒有它渴望的雨露和日光。此刻,它被收納在鐵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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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意襲來,洺雙打了個寒噤大夢初醒,才知自己返屋多時,背抵在房門似乎呆立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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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應該是亮的,神智再混沌,洺雙也不會忘了玄空島上一切設施──隔間區除外──皆裝置有不停歇的照明設備,這些照明皆必須靠手動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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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這片不見五指的黑暗是怎麼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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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紅外線用在自個兒的臥室挺浪費,可洺雙此刻沒心情摸索躲在櫥櫃間的開關。他闔了正常那只眼珠、預備睜開紅眼,立刻冷不妨給某物砸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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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地悶哼聲沒溢出口,洺雙臂一揚順勢箝住攻擊他的凶器,有力的右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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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奈何,洺雙放棄了紅外線掃描眼,瞪著不曉得幾時潛入他臥房的白影,「蘇揚,你在我這裡老半天,又不吭氣兒、又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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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蘇揚空閒的左手屈起倆指頭,朝洺雙的合金腦門子這兒彈彈、那兒彈彈,「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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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黏在皮肉裡的,你曉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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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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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也不能用紅外線眼珠盯著朋友猛瞧。鬆開大掌,洺雙認命地摸黑走向東北角長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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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熄了才好,」蘇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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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好?有滿坑滿谷的事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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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堂堂錆葉部執守等一下無地自容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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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著不太對勁兒。洺雙走不到兩步仍舊回轉身來,答得正經八百,「洺雙錆葉頂天立地,沒有做什麼可能無地自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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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無地自容的怕是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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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低低笑著,輕挑也似、開懷也似,聽在洺雙耳裡真是毛骨悚然。蘇揚經常笑地這般,沉著卻縹緲的嗓音彷彿自遙處傳來,從遙遠的過去、或更遠的未來。裹著雪白寶甲的白色男人,在晦闇中逐漸朦朧,有如即將融散的朝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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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只有捉牢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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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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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死了啊!『那位偉大的』。」這一次,蘇揚不再掩飾冰涼的語調,頹然埋在好友的頸窩,輕聲地,「永恆的事物,果真一件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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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洺雙說。「蘇揚你仍是我認識的蘇揚,滿口妄言鬧得我手忙腳亂,我亦還是我,總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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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得能言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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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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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給吾看,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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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雖然蘇揚呢喃的每個字都如同陷阱,根據歷來記錄,跌入陷阱至少不癢不痛,也未必大虧。「……這是怎麼著?要剝下我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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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企圖拆除眼前鋼鐵頭殼的纖長手指,蘇揚咋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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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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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找著洺雙的口,於是貼上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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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含了送上的溫軟舌尖,洺雙好歹懂得,此刻非是問「為什麼」的正確時機。白色迷濛的身影,在懷抱具現、厚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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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燃雄性的情欲,毫不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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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火燃燒的後果為何,兩人自然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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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被擁抱之後還叼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繼續打赤膊,同時大剌剌飽覽「對手」的裸裎,這種男人世間罕有,興許蘇揚是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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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完了事應該去沖澡,但洺雙已經明白早先蘇揚嘴裡的「無地自容」云云是怎麼回事,後者更擺著「想洗就去洗,就是不准開燈」的姿態賴在床上,又不肯把被子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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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是不可能留蘇揚孤零零在狼籍的被褥和衣袍上頭的,可要他在烏七抹黑當中抱著蘇揚到浴室,那──不如再戰仨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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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錆葉部的執首大人,正拿了乾淨的巾子,仔仔細細替儺葉部的執首大人擦拭身體,甚至來不及自個兒先披件衣裳,因為他忙著哄某人穿衣蓋被。「蘇揚,你這樣會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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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抱著,吾便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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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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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吾決定維持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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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乾了蘇揚身子,洺雙趕緊拽條被單往私處抹了把,用袍服裹好下身,重新躺在蘇揚身邊,將蘇揚撈回懷裡暖和著,「莫對別人任性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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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你吾的關係可還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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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想起一個時辰前的話頭,洺雙著慌,心一橫,「我始終最重視你,永遠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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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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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一回沒聽你的?」洺雙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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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活著,」蘇揚淡淡地問:「吾醞釀弒君,你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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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猶疑。「我必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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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蘇揚在洺雙胸膛不悅地哼聲,等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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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韜武略,你穩居四部執首之冠,然而終不敵陛下。」洺雙不是擅言詞的人,這個問題卻早在他腦海裡盤桓思量許久,「豁盡全力我也要保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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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不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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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亦沉默了。他猜不著蘇揚想些什麼,自己卻想起了一位美麗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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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她不是蘇揚渴望的嗎?那時候,他捧著那白白淨淨的娃兒,父子倆笑得一般真摯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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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緊蘇揚的臂膀不由得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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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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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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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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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洺雙放開臂彎,蘇揚便離了床鋪,撳亮浴室的燈盞,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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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蘇揚並未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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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他當然沒有留下的理由。洺雙向自己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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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儺葉部執首蘇揚與獸人族的歌姬,以及一艘小型幽艫,打葉口之間消失無蹤。獸人們限於先天能力而語焉不詳,儺葉部眾也無一知情,更別提無人知曉他們是否攜了個嬰孩了……蘇揚儺業的行蹤自此成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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儺葉部眾惶惶竟日、漸成散沙,褎權開始對儺葉部執首的權力虎視眈眈,稽咸隔岸觀火,而邱霍蛉葉樂得成為四部名實相符的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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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苦境之人王隱,傳達了蘇揚身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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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從苦境的暫時據點起始,終至震撼玄空島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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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洺雙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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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現冷靜地、漠然地連稽咸都感覺不可思議。「你總不會是不在乎吧?蘇揚一人死在這個蠻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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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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錆葉部執首的桌案上,有份從儺葉部那兒傳來的簡報謄稿。上面稍微敘述了文聱儺葉在一白衣、長耳的獸人刀下吃了苦頭,該獸人名喚「銀狐」。苦境未有獸人族,經過調查,知銀狐來自天外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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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的是,誰頂著蘇揚之名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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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不在乎,有雪風、銀狐母子相陪,蘇揚你在天外南海,過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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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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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寫是洺蘇還是蘇洺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雖然我有明示蘇揚是被壓的那一位。好吧~我很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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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洺雙,溫存一晚以後就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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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葉口月人們,長得就是葉口月人的樣子。唯一的問題是很難形容他們像有又像沒有的頭髮/毛髮,所以全部給我當光頭*.*當然我不會在製造必須寫出他們是光頭的場景……
*********************
*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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