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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布布文學 琅琊文庫 04.24 [白黑]   【说狐】 8F更新下篇+尾声,全文完。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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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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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  發表於: 2008-04-23 05:47
只看樓主 | 小 中 大

 04.24 [白黑]   【说狐】 8F更新下篇+尾声,全文完。

0
管理提醒︰ 本帖被 晏雪 從 布布文學 移動到本區(2009-03-27)
题记。 StA5h+[m  
KE6[u*\  
我不止一次的在崖下抬头望你。 ]xb R:CYJ  
狂风吹散了你的发髻,吹高了一头银发,它们盘旋着,在我的视野里发散开去,如藤蔓般,肆意疯长。 mRFcZ.7  
那藤蔓,缠了我,也缚了你。 C4]vq+  
我仍记得你曾经说,两个人倒下,或者两个人离开。我也记得我曾经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 o%5^dX&[  
而这些都已不再重要。我终于有时间放下一切,把所有的心神都用来凝望你。 vEOoG>'Zq  
我在最初的地方醒来,再也无眠。 Mo0+"`   
我终将用某种形式回来见你,即使那已经不同于从前,但若能相见,又何惧形神迥异? H5{d;L1[  
我再一次睁开双眼,用他们深深切切的注视你,把你的容颜身姿连同岁月一起刻在脑海中,永不再遗忘。 -BgzAxa  
我只是,想再见见你。 }LN +V~  
白衣,白衣。
+t})tDPXw  
;}ileL Tl  
X~G!{TT_x6  
3u3(BY{"\F  
ZV$qv=X  
【引子】 · 似真非真 p{[Ol  
0Ou`& u  
%70sS].@  
ehPrxIyC  
一匹高头大马被拴在山下树旁,漫漫山路走得它腿脚生疼,从鼻子里传出沉重的呼吸声来,一边用前蹄刨着地面,扬起一蓬蓬飞沙与尘埃。 7kp$C?7K  
AbC /  
旁边忽地伸出一只手来,指节分明,肌理匀称。那只手盖在马的前额上,缓慢的摩挲着,很快平复了那匹暴乱的坐骑。手的主人把白发高高扎起,蹬了长靴,穿了白袍,背着白布束口的高大剑盒,沿着林间小道朝山上走去。 M`-.0  
HE,# pj(D  
他走得很慢,迎面吹来的山风夹杂着冰冷的呼啸声扑打在他脸上,一阵毛骨悚然。从前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刮风下雨天,只是如今却没有人为自己背剑盒了,他想,那个鞍前马后的人已经死了,血肉淋漓,尸骨无存。 )#N)w5DU  
!Y8us"   
像是被这个想法戳伤了一般,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那双澄亮的眼睛,冰蓝色里倒映出高耸诡秘的山林树影。 gT 22!  
dd@qk`Zl&A  
又一次来到这里了。 4N|^Joi  
uhz:G~x!  
他还好么,还活着么?白衣想。 w(zlHj  
$*tq$DZ4&  
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因为预备好要承载的痛苦也已经在经年累月的寻找中变味了,被时间冲得浅淡,埋没在孤独峰的凌厉寒风里,掐头去尾,无从辨别。 Py3Xvudv  
\cP\I5IW:s  
“暗踪,暗踪。”他在心里低低的喊,“——我来看你了。” Kz:g9  
]cdKd)  
路途在思考中变得短暂而迅速,半山腰上那座小木屋已经近在眼前。他走上前去,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SQ9s  
CqDKQQ  
-{dsl|Dl  
id="\12Bw  
{f3&s4xj=  
【上】 4mq+{c0  
gJ6 C&8tl  
mf ^=tZ  
是夜。 H|T!}M>  
0wU8PZ Nj  
篝火烧得噼啪作响,斑驳的火星跳跃着四溅,但始终跳不出那个焚烧的边框,被困死在屋子中央的火坑里。白衣用柴枝拨了拨燃得正旺的火堆,垂了眼帘,无视于脚边放的一坛陈年美酒,继续低头读着手中的那卷书。那卷书是他从黑衣的书房里拿来的,其实魔剑道有许多古籍,被高高地堆在一起,锁在不见天日的书房里。诛天在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有时间和雅兴能用以花费在它们身上,直到黑衣登基之后,他才打开那间多年无人开启的房间,逐渐开始把那些泛青发黄的书卷从架子上拨拉出来,抚去上面的灰尘,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书名。 #Cks&[!c  
-'*\KA@u  
他想起有一回,也是在书房里,自己站在架子前整理书卷,就像常做的那样。黑衣站在他身后,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找到好东西没有?”他有些沉闷的问道。 cLj@+?/  
]PJb 9$f2  
白衣朝他点点头,指着被挑出来放在一边的书,道:“这些都很不错。”说着,又用指尖划过那一排整齐的列在一起的书脊:“这些也很好,不过没那么多时间一一看过来。” 1bs 8fUPB3  
P$?3\`U;  
“这么说,都很好?”黑衣听了,挑起半边眉毛,微微扬起下颚,“我只知道你喜欢看书,没想到你这么喜欢。” c+|,q m  
K<'L7>s3lA  
“可以这么说吧。”白衣笑笑,又听见黑衣在他背后小声的嘟哝:“它们都很好……那我呢?” }YH@T]O}  
">PpC]Y1  
那一刻白衣几乎想笑了。他转过身去,上下打量这个笨皇弟:明明登基好一阵子了,腰上挂着魔剑道的军符,肩上缀了象征皇权的金色图腾,还有那对尖耳朵,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血统纯正。他是这里的王,拥有军权、皇位,甚至拥有自己这个将军。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家伙,统帅千万大军、叱咤魔剑妖刀,现在却站在一排排落满灰尘的书架间,垂着耳朵,小声憋气的问他一句“那我呢?” I?nj_ as  
]y= ff6Q  
“你当然很好,”白衣柔声说,“比它们都好啊,魔皇陛下。” =LEKFXqM  
WD c2Qt  
几乎是一霎那间,那对尖尖细细的耳朵又“啪”的立了起来,连耳尖都微微发红,兴奋地抖着,一如黑衣脸上写满的不可置信。 l ps 6lnh  
&"]Uh   
有什么能比着更可爱呢?白衣这样想到。 *$mDu,'8  
3)ac  
没有了吧。 teh$W<C  
G?e"A0,  
又是一阵噼啪作响,白衣从恍惚中回过身来,呆滞地望着眼前旺盛的篝火。又是回忆,像做梦一样,反反复复,挥之不去,眼看就要吞并他的理智,成为他的心魔。这让他无比愤恨。他的冷静、明智都被这如同烈焰一般的思念啃噬殆尽、丝毫不留,将他杀死、掏空,只留一副无用的躯壳,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的活着。 @|kBc.(]  
eV$pza  
他怎么能够容忍?他怎么能够容忍!这压抑的震怒引发了异端的共鸣,剑身在紧闭的剑匣里嗡嗡颤动,银光闪烁,千钧一发。 M il ![A1  
vcTWe$;Q  
正在此时,虚掩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外是漆黑一片的夜晚山林,看不真切,无从窥视,从门扉的缝隙里探出一双眼,碧绿幽深,灵动生辉,精巧诡异,只一眼,便惊的落了白衣手上的书卷。 R r7r5  
gRA}sF  
“——暗踪?!”他难以置信的叫道。 JbN@AX:%  
# hvLv  
可那不是。那一双眼从黑暗中走出,朝他靠了过来,越发明晰,越发无可逃避。近了,近了。白衣终于看清,那一双眼下是一张狭长狡诈的面孔,冲他露出一个笑脸来。 [!9 dA.tF  
foY=?mbL  
一只狐,也许是山狐。白衣朝他露出一抹苦笑,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无奈:“原来不是他,真抱歉,我认错了人。” Ba==Ri8$  
oo sbf#V  
说着,又向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靠近篝火,足以汲取温暖的位置来,轻轻的拍了拍地板,示意那狐过来。而那只狐细细打量着白衣,用一种徘徊在欣赏与挑剔之间的眼神。下一秒他却张口说了话,声音尖尖细细,尾音上挑,熟得不能再熟,话到末尾,还带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DtkY;Yl  
IH|PdVNtg  
他说:“人与狐,本不同种,谈何认错呢?” +mP&B<=H)  
.R5[bXxe7  
白衣瞠目结舌的望它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来,连往日里不多话的习惯都忘了,只是淡淡笑道:“非人能言者,非灵即妖。你是哪一种呢?” ? ->:,I=<~  
8l,`~jvU!*  
那狐低下头来,舔舔自己的前爪:“你说是灵便是灵,你说是妖便是妖。” # LRN@?P  
$%~-p[)<(P  
“我将你认错,也不过是因为我困于心中所想,长久以来,便日有所思,夜有所见了。”白衣说。 '6U~|d  
*K#7,*Oz  
那狐不搭腔,踱着优雅的狐步,从门口绕到了篝火旁,顺从的趴在了白衣脚边,眯了一双细长的眼眸斜斜望他。白衣被这种表情所感染,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柔滑蓬松的皮毛,看他在火焰映照下反射出炫目的光亮。 ?Ne@OMc  
-WiOs;2~/  
“我与你的故人,很像吗?”狐问。 \\;i  
g=w,*68vuy  
“也许吧。”白衣的指尖细细摩挲在上好的毛皮间,以前他也这样摸过黑衣的脑袋,那人正趴在塌上,舒展身体,手里拨弄着一把少见的黑牛角琵琶。这把琴是只产于西域的贡品,漆成暗红色的琴身上刻了龙凤纹,边角还缀着些森绿的宝珠,衬着他一双碧绿长眸,很是晃眼。他用过分白皙的指尖细细拨弄琴弦,传出一丝丝不成调的音色来,在空气里水波般散开去,潋滟无边。 {;.q?mj  
U^jxKBq^  
“心由魔起,魔由心生。”狐说着,侧了头看他,一脸的了如指掌。“你已有了心魔,再也做不成一个无心无忧的剑者。” fh~"A`d  
05et h  
“你为何知道?”白衣问。 .Cv0Ze  
[KrWL;[1 <  
狐笑道:“因为你的心魔,皆因我而起。” +-_71rJc.  
7w}D2|+  
顷刻间天旋地转,繁花似锦,铺陈开去,盈满了一室光华。白衣再睁开眼时,腿上趴着的狐恍惚间已成了人,慵懒悠闲,半睁的眼间懵懂萧瑟,乌黑的发丝盘旋旖旎在白衣雪色的袍摆上,黑白分明,格外扎眼。他仰起头来,白皙尖细的下颚靠在白衣腰边,脸颊轻轻磨蹭着他沾染了风沙的衣衫。白衣看着他,只觉得眨眼间岁月黯去,天荒地老,自己的心跳都几欲停滞不动了。这情景,一如从前,金戈铁马战、旌旗蔽日时,兄弟俩躲在营帐里上药,黑衣总要逞强,一遍遍的喊我不怕疼,这点皮肉伤不碍事……惹急了白衣,便掰着他的脑袋用力按在膝盖上,嘴里恶狠狠地骂让你逞能,往伤口上药的手却是竭尽可能的温柔。白绢沾了烈酒消毒,手脚再轻,黑衣还是忍不住咬紧了一口白牙,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滑落下,滴在白衣的手上,烫得钻心。 I,4t;4;Zk  
O^fg~g X  
“疼就咬吧,别忍着。”他把左手腕凑到黑衣嘴边,右手继续处理着皮肉外翻的伤口,一个不谨慎,又会鲜血长流。黑衣狠狠摇头,死死抿着嘴,咬破的嘴唇滴出血来,被白衣的手指小心的抹去,低低骂上一声“傻瓜。”他听了,居然意外的没有反驳,只是拿脸颊磨蹭着白衣沾染了尘土和血迹的战袍,一遍遍的,不厌其烦。 "-aak )7w  
gq9D#B  
他的心魔,他的念想,连同他千回百转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琐碎记忆,都翻腾着汹涌而出,几乎要湿了眼眶。他如坠云里雾里,明知是假是虚,亦禁不住信以为真。放不下的越多,景象就越真实,如同梦魇一般重现眼前。 CNwYQe-i  
4dy2m!  
他的心魔,皆因他而起。一点不错。 ~AbnksR  
[e1kfw  
人耶?狐耶?却都已经不重要了。 d D6I @N)X  
fQ>=\*b9x^  
异端悄无声息的出鞘来,握在他右手里,剑尖一点星芒,遥遥指着那人喉头。可他却还是躺着,一幅满不在乎的嘴脸,把身后那坛酒捞了过来,打开封盖嗅嗅,喜道:“这不是师尊藏着的八十年竹叶青?居然也让你给找出来了。”说着伸出舌去,轻轻舔一口酒液,眼角眉梢被火焰熏得有些发热,酡红蔓延开去,细细缠绵。轻轻巧巧一句话,险些让白衣所有筑起的心防崩塌。 |,zcrOo]  
HQi57QB  
努力压着发颤的声线,白衣开口道:“暗踪?” R#j -Z#/"  
 ?39B(T  
“嗯?”那人正把斟满了的酒碗凑近嘴边,“怎么?” u`E24~  
>r Nff!Ow  
“你是暗踪?”白衣说,“你没死?” k2>gnk0  
BR8W8nRb  
那人听了,嘴角却漫起一丝浅薄又诡秘的笑意来。“这很重要吗?”他仰头灌下那一碗酒,擦去嘴角来不及咽下的酒液,又倒了满满一碗递给白衣:“来,你也喝。” cG|)z<Z  
oK3uGPi  
白衣却没有接过来。 emZ^d/A  
|Ad1/>8i  
三尺长锋一手在握,无边愁思千里不绝。又要他怎么去相信,眼前这人,就是那千寻百觅终不见的念想呢? ]8,:E ]`O  
7%rSo^t,L  
“拔剑吧。”白衣说,“向我证明,你是暗踪。”可那人却不理会他,自顾自抱了酒坛,喃喃道:“你不喝,那我自己喝。”一仰头,又是一碗,再斟再饮,酒香如水波般充斥了斗室。白衣一挑手里长剑,眨眼间化疾光而去,剑起龙吟,低沉入耳,反衬着火光映射,直取黑衣手腕而去。他本不是为了打斗而穿着的宽袍大袖带起了狂风,眨眼间将篝火吹熄一半,半边室内顿时暗淡无光。那剑、那风,正堪比昔日腾龙殿前一战,快得炫目,利得刺骨——是真是假,一对剑便知! 8o' a  
=GO/r; 4  
黑衣却始终没有抬起过手,甚至连头都不曾回过。白衣的剑生生止在他喉前半寸,银光爆射,倒映着他一双碧绿长眸。黑衣把手中那碗竹叶青淅淅沥沥的倒在他剑尖上,滴滴滑落在篝火旁,有的掉进了火坑,发出“嗤”的一声,挥发得无影无踪,空余满地暗香。 )9_jr(s  
F\m  
白衣想收回剑,却做不到,因为黑衣的指尖已经缠上异端剑身,细细摸索着,突然又低下头舔舐着剑背上那点点未干的酒液,眯了眼道:“果然时间太久,连血腥味都淡的尝不到了。”异端剑跟了白衣十数年,生死与共,成败皆同,昔日里若是沾满血迹,只消轻轻一甩,便再无殷红。白衣听了,深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不会是暗踪。” P3[+c4  
a }6Fj&hj  
“为什么不是?”那人笑道,一边抖了抖尖长的耳朵,像是要抖醒被酒薰得醉哄哄的脑袋。 \EH:FM}l,  
6;/>asf  
“他做不出这样的举动,你当然不是他。”白衣几乎想低声咆哮了,“借他人容貌,最居心叵测。” ucm 3'j  
]7WBoC8  
“是么?”那人站起身来,“你难道不晓得,人人都会变么?你我许久未见,这些年间,我难道就不会变?” }5n((7@X  
y w"Tw  
白衣一时语塞,竟被他抢了白去,接不上话来。黑衣突然纵身一跃,足尖点在他剑端,轻得仿佛没有分量。他就着那个姿势,蹲下身来,凑近白衣的眼睛:“好好看清楚,皇兄。” (W~jr-O^  
@\gTi;u/x  
那眉那眼那唇,又何尝不使他为之百年梦苦,千年魂绕?对峙间,却恍恍惚惚听得天外传来缥缈的吟诗声,纷纷扬扬,直入了他脑中—— S@suPkQ<>  
DJl06-s V  
『旧时月色 W":is"  
e2#"o{+@  
算几番照我 j7;v'eA`;7  
bH7[6#y$  
梅边吹笛? } g  WSV  
U_a)g X  
唤起玉人 L2ePWctq}  
<}pwFl8C)  
不管清寒与攀摘』
o l 67x  
t+0&B"  
那声音逼近了,越来越明晰,直冲到了耳边,连同扑面而来的宏大剑气一起,将他轰然击倒在地。巨大妖异的拜邪刀擦着他的脸颊插进木质地板里,削断他耳边一簇银白发丝,忽地巍然不动了。剑止了,声又起,音音袅袅,化作黑衣嘴边一句细细低语。 m:TS .@p  
R7us9qM4e  
他低声道:“皇兄,还想比剑么?” "Kk3#  
-B2>~#L  
白衣眨了眨眼,想把眼前这亦真亦假的景象挥开去,却是万般徒劳。雪白从他脑海里蔓延开去,疯生狂长,肆虐八荒,藤蔓似的席卷四周,最终只剩了一片空明。梦里云里,孩童般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的念—— }~lF Rf  
VVuL+i  
“可是庄周梦里身,紫云高卷隔花茵?” 6G"AP~|0  
s-r$%9o5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u)?h] >  
Df;FOTTi%  
Tgp}k%R~  
——————待续。 bG +p  
i;^ e6A>  
BQf}S +  
)8oI  s  
后记:极度怨念之作,终于写出了成文的白黑,不再是零散的只字片语了||| !TY4C`/  
题记是黑衣视角,想象着他躺在崖下,眼睛永远望着崖上白衣寻找他的身影。他们之间仅仅隔了一座山、一片云,可能他就躺在白衣手边咫尺的地方,却再不能言语,再不能动弹。 0CY_nn#3  
一生与君几擦肩。 zQ xZR}'  
被这个想象所虐到,就动笔写了这篇文。 aPB %6c=  
本企图虐人一把,不想写伤人的东西,最伤的却还是自己Orz…… 'j$iSW&  
下篇奋斗中,近日会更新。 >q <,FY!A  
感谢读到这里的大人们,拜谢各位。
[ 此貼被冰璃在2008-04-24 15: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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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be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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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  發表於: 2008-04-23 06:25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我要哭了......很久沒看到這樣讓我心痛的白黑文,大大在最後寫的那幾句真的讓人難受 I Jq$GR  
,{itnKJC  
可能就躺在白衣的身邊,卻再也不能言語、也不能動彈...... O<f_-n@G|  
*we3i  
(T n*;Xjq  
不論這狐是不是闇蹤,這都成了白衣永久的心魔...... WKBPqfC  
- J!F((jt  
-N5r[*>  
wx(| $2{h  
就如同當初那集闇蹤血飛濺出來時,我真的哀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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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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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  發表於: 2008-04-23 12:08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题记好像说的是碧落黄泉,思念的人已经变成幻影 HJBUN1n  
白黑的遗憾不只是亲的怨念,这边就是因为不敢挑战底线,生生不敢看某集 L)Un9&4L  
XFYCPET  
其实看到后来都不知道是里面的白黑难过多些,还是文外这些看着他们的人更难过 }E8 Y,;fTD  
看到“旧时月色”四个字,心里就只是没边际的难受,仿佛那些怀里拥着黑衣的过往真的消失了 N Ja]UZx  
时间其实比谁都残酷,从来不给人留下温存的瞬间 sF_.9G)S0  
喜欢大人的语言,波澜不惊地写着白衣的伤心,或许暗踪离开,远远不是一个伤心能够概括 ),bdj+wr78  
引子里那句“暗踪,我来看你了”,没经历过曾经的人,也许不能完全体会那种悲哀 X@x: F|/P  
有了心魔怎样,做不成无忧的剑者又怎样 P; hjr;  
他其实不曾执着过名利,那些执着剑所拼搏的荣耀都如虚幻,渴求的不过是一个人 yKZ~ ^  
那个人声音有点尖,总让人以为还处于少年变声期般的错觉 hpWAQ#%oHm  
那个人说话句尾总是微微上扬,流泻的黑发间探出两只尖尖耳朵 3h 0w8(k;  
那个人的脸带着尖锐而纯真的美,个性却任性别扭得一塌糊涂  +tfmBZl^  
那个人是唯一,是特别 S)g5Tu)  
也正因在乎,如此执着 F\-qXSA  
如果说相由心生,那么是不是心里太想念那张脸,才会把任何事物都当作是他 p4{?Rhb6  
在那张脸面前,惊惧,惊喜,怀疑,害怕,不决......仿佛耗尽一生所有的情绪 s_`wLQ7e  
想相信却不敢碰触,希图以否定来验证,看似奇迹一样的重逢的当下,白衣的表现淋漓尽致 J_rCo4}  
是暗踪吧,黑衣说过的,不管以怎样的方式,都要来见他 Kh<v2  
再世为人,或神仙鬼怪,如果有那么深的情,怎么会恐惧形神 cty~dzX^  
)4GfT  
不管是什么结局,这边都能接受,觉得啊没有比原剧更伤人的结局,反正这边心里是早早认定他们会在一处,这样相信着,然后说自己很坚强 4pA<s-  
亲加油啊,再说一次,这边很喜欢亲的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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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30 (by 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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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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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  發表於: 2008-04-24 01:35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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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bebe0203於2008-04-22 22:25發表的: c>DAR  
我要哭了......很久沒看到這樣讓我心痛的白黑文,大大在最後寫的那幾句真的讓人難受 EzG7RjW  
WfO6Fvx%  
可能就躺在白衣的身邊,卻再也不能言語、也不能動彈...... IS'=%qhC`  
'iL['4~.  
YtIJJH  
.......
IS!B$  
tb@/E  
摸摸这位亲,对不起是我的想象太糟糕了TvT||||||抚摸抚摸…… :5CwRg  
这也算是我的一种念想吧,总是对那个结局感到耿耿于怀。写作这篇文章的初衷,就是想要把最糟糕的情况写出来,这样一来,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也都虐不到我了……(扶墙) mH}AVje{`  
来(递手帕)我知道你难过,其实我也是……T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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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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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  發表於: 2008-04-24 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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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永隔是最伤人的距离,在怎么努力也无法在握住那个人的手,也无法在听到他任性的撒娇了吧。。儿子,你终是把这篇虐人的文磨出来了。。伤感的抹泪中。。感觉好赞。。说不出的忧伤与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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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ru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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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  發表於: 2008-04-24 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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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你的白黑了。。。。于是为什么这么虐啊啊 啊啊啊啊 r}vI#;&  
KUSO!!!!!!! f#^%\K:YYR  
捂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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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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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  發表於: 2008-04-24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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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终于白黑了,很好很好…… KQr=;O\T  
r*,]=M W  
呃,继续发扬光大吧……某黑……这里,还真有点“狐媚”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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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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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  發表於: 2008-04-24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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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4J_18.JHP  
*jDzh;H!w  
YMm Fpy  
那仿佛明灭之间远去了的歌声又盘旋着,依偎在空气里久久不散,反反复复哼着那么几个字,却字字如锤,敲在白衣的心口上,锥心般疼痛。昔日里所有的猜测、怀疑,都变得一无是处起来,尚未对峙,就烟消云散得一干二净了。 ~sk 4v:-  
v`no dI  
他若是人,将会是什么模样?乌鬓发散,鸦黑衣衫,精眉长眼。 bC"#.e  
Tw|=;m  
而若不是人呢?却又无从得知了,白衣想。也许手中暗香流盈,揽酒长笑,但也仍是改不了别扭的性子,三言两语间皱了眉头,话里话外满满的不服,赌气起来,便会狂饮三百杯,月下三千醉。 n {^D_S  
9I.="b=J)  
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或许是真,又或许非假非真。也许连这山这树,这火这酒,都不过是他脑中一抹天大的妄想,在入夜后生根发芽,眨眼间开出一大片罂粟花。他想伸出手去,却又不敢碰触,在困境中两难着。那个人发白的肤色,尖细的长耳,碧绿的长眸,都跃动在半室火光里,偶尔“哔剥”一声窜起的火苗照亮了他弯起的嘴角,一切恍如旧日梦境。 L+d_+:w  
fq\E$'o$  
离不开,放不下,久思而成心魔。那种不真实感前所未有的真切,在白衣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澜。他消失了这么久,消失了那么久,天地都变了颜色,日月都失了光华,如今却没事人一般的回头来,道一句“还想比剑么?” Rrk3EL  
j63w(Jv/  
那种感觉,又怎是言语能表达得清。 "z7.i{  
&{l?j>|TM  
白衣细细打量那张熟悉的脸,忽然想起也有这么一次,中夏的夜晚,黑衣反复说,虫鸣得他睡不着,硬是拉了自己坐在太子殿的窗口边,说让他找点事情来讲讲。白衣说,我说的故事都不够引人入胜啊。黑衣就要一脸坏笑的接口道,不引人入胜才好呢,我就可以快点睡着了。 {wCQ#V  
LVO`+:  
然后白衣歪着头想了想,最后妥协说:我来给你讲些书里看来的东西吧。 n802!d+Tn  
E+[K?W5  
他开始低声说那些从魔剑道的古籍上看来的琐碎:在城外三十里地,有一处蓬勃的月牙泉,靠这一口泉养活了曾经的半个西漠;而月牙泉向东再是一座破庙,斑驳的泥墙和青砖地,坍塌破败的浮屠,依然宝相庄严,在月圆的夜就有飞仙谪世,降落在那盖满琉璃瓦的屋檐上,衣袂纷飞,绝尘缥缈…… \W #M]Q  
~F DJKGK  
黑衣听了,突然伸手拉住白衣,用压得低低的声音,一脸神神秘秘。“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他这样说道。白衣有些愣神,难道是要去那座破庙看飞仙么?可今天也不是月圆哪。但黑衣意外的兴致高昂,一纵身,已经跃出了窗去,月光照着他黛黑色衣衫,宛如勾魂的修罗。他朝他伸出手来,眼角盈满了少见的笑意,好像要去的不是一座破败的神庙,而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有他们两个,隐匿在琼山碧水之中,游离于凡尘俗世之外。 Jfo#IRC  
Ns&SZO  
“皇兄,走吧。”他说着,才迈出步子,眨眼便已掠开了几丈远,稳稳踏在魔剑道的城墙边,西漠的夜风扬起他一头黑发,浮沉逦迤在月下长空里,只一眼,便丢了心神。白衣一翻手,带上那把从不离身的三尺银锋,追上那人急促的脚步,身法极快,转瞬间踏过了西漠的半边土地,跨过城楼,越过残垣,直向着那破败的庙宇而去。 YHg4WW$  
r@k&1*&  
一步步,一尺尺,近了。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那飞金溢彩的屋檐,雕刻的碧鸟蟠龙都在银月下昂起了头,傲视着远方魔剑道高耸的城宇。两人在庙前三尺停下身来,慢慢朝里探去,地上时不时踩到碎瓦残岩。黑暗里,黑衣乌发下露出的下颚莹白如玉,在暗处散发着栩栩如生的光芒,趁着四周迷蒙黑暗,分外惹眼。白衣回过头去,看见正中的桌上一尊尚且完好的佛像,头顶金冠,足踏莲花,腰缠缨络,西漠少见的神明。黑衣不明所以的走过来,看见这个,便道:“神像有了,破庙有了,飞仙呢?” )I`B+c:  
8CwgV  
“也许再等等就会有吧。”白衣安抚说。黑衣一把拽了他,立在佛像前,喃喃道:“许愿是一定要下跪磕头的么?” FRX'"gIR0  
vvdC.4O  
“好像是,可能这样比较有诚意吧。”白衣看看他,见他眼底一丝不可思议的执著,突然耳边传来一句:“罢!我今天偏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实现我的愿望!” :'a |cjq  
9?@M Zh  
说着他竟双膝一曲,伏在案前,着实让白衣意外了一下,这在平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他也跟着跪下身去,与黑衣肩并肩,望着神像庄严的面容,问道:“有什么愿望,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下跪?” B!rY\ ?W  
X_O(j!h  
“也不是……”黑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凭我一己之力不太可能达到。” &5c)qap;n  
T [&1cth  
“是什么事?” >*k3D&  
If2f7{b  
“我……”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哎呀”一声大叫:“你别管了,反正不是坏事!” 8@Y]dz gjj  
'tp+g3V  
“哦?”白衣也来了兴致,不依不饶地问:“你真这么不想说?” ;S2^f;q~$  
,Q2`N{f  
“呃……”黑衣脸上有些挂不住,搪塞着,脸颊越来越红,最终别开头去,轻不可闻地说了几句话。那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可依然被白衣听了去,刹时如钟鸣耳旁,福至心灵—— _Su$oOy(Ea  
jh2D 9h  
——“我想,等魔剑道平稳以后,就离开这些权力纷争的地方……” - =QA{n  
[y64%|m  
——“我想……和你一起退隐……”
d5UdRX]*  
op/|&H'  
像以前一样,像在孤独峰学剑的时候,什么也不用多想,只要两个人平平安安的呆在一起就好。 NKh"x&R  
.@.O*n#K  
他还想说什么,可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下文来,因为脸已经烧红的不成样子,好像说这一句话,就耗尽了他一辈子的心力。但白衣知道,他想说的还有太多太多,却因为别扭而说不出口来。他本可以用他的方式来告诉自己,却只是来不及,来不及说完,就在肚子里闷了一生一世。 S 0,p:Wey  
p.gi8%f`  
那个人把脑袋缩起来,尖细的耳朵也垂了下来,乌黑的头发盖去了大半的脸,至于一小个隐隐约约的侧面,想也知道,如果看得见,一定像煮熟的螃蟹。白衣忍不住伸出手去,细细摩挲那耳尖,凑近他,同样的小声:“我也有一个愿望,想不想听?” ebp18_a|  
wHAoO#`wn5  
“是什么?”那对耳朵又抖了抖,倏地竖起来。白衣不答话,忽然摆正身体,毕恭毕敬的朝那神像叩了个头,让黑衣惊奇的睁大了眼。 vRYfB{~  
DXsp 2  
“你干什么?”他诧异的问,“你不是不信吗?” gb( a`  
;| )&aTdH  
白衣抿起嘴角,一脸高深莫测的朝他眨眼,眼中难得的笑意。他一字一顿,前所未有的虔诚: (Lp<T!"  
%F]4)XeW-+  
Y Dq5%N`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他生未了因。” @y2{LUJe  
9)];l?l  
Myg &H(~  
是啊,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他生未了因。 ^fQ ]>/u  
"+~La{ POc  
这句话顷刻间入耳来,掀翻了天地,“砰”的打碎他一场回梦。他猛地睁开眼,面前是黑衣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眼里写满嘲讽,似乎刚看了一场无声的笑剧。拜邪刀还擦在他脸旁,冰冷刺骨,冻醒了混沌的头脑。他伸出手,抓住一缕缕垂在身旁的黑发,指尖密密绕了数十圈,不轻不重的拉扯着,连同那个人的脑袋一起往下拽,拽到近得不能再近。呼着热气的嘴唇贴近了,就贴着唇角,温顺听话,毫不反抗的任由他揽手拥紧在怀里。 v#8{pr  
z~# .Ey  
怎么可能会这么乖呢?那个别扭的家伙,怎可能会这么乖顺呢?白衣自嘲地想。也许他不是暗踪,他只是梦境里一个奇异的寄托,虽假,亦真,轻而易举便卸下他所有的心防,恶狠狠的在他心头伤疤上再剜一刀,鲜血长流,任谁也止不住。但即使如此,他还想伸手抱住他,抱紧那具温热的身子,哪怕它事实上已经冰冷不堪。 .m9s+D]fI  
u|BD=4*  
黑衣推开他,站起身来,似乎是扭头要走,又突然折回来,朝仰躺在地上的白衣伸出右手:“起来吧。” BRi\&&<4  
-M/DOTc  
白衣拉住那只手掌,掌心弥漫着丝丝热度,鲜活深刻。黑衣一用力便把他拉了起来,兄弟俩相视而立,一时间无言。 q5p!Ty"  
[z5pqd-  
[z'PdYQR/{  
h;u8{t"  
——————待续。 mG*[5?=r  
6F(;=iY8  
后记:又是写到内伤的一段…… :* 4b,P  
人啊,究竟为何这么自虐呢|||||
[ 此貼被冰璃在2008-04-24 18:1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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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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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  發表於: 2008-04-24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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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r `;_ #&b  
7$ze RYD+  
?zP/i(1y  
柴火烧了大半夜,已经逐渐的黯淡下去,再过个把时辰,就要熄灭了。 [aS<u`/g|  
K HO@"+  
白衣望着三步开外的黑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太想点破他了,点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竟然如此这般的欺诈于他,偏偏他还不能自拔。但另一方面,他又没有那个勇气去亲手刺破这场梦,生怕云散了,风过了,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人的模样。 |d)*,O4s  
$S6%a9m   
那道身影,束缚了多少过往牵挂,缠绕了多少岁月云烟,他们年少轻狂的所有日子都承载其中,不敢忘,不能毁;蓦然回首,但凡拥有的记忆里,无不缀满了与那人一起的模样,剪不断,理还乱。 T1~G {@"  
iZ( U]  
“你是人?还是狐?”他说着,伸出手去,指腹抚过那白玉似的脸孔,尚未听到答复,却被那人长剑一挑酒坛,撒出的酒液星星点点落在他手臂、掌心里。那人温顺的低下头来,柔软的舌苔缓缓舔拭着被温热的液体,低垂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细微的阴影。濡湿火热的触感蔓延到手臂,白衣索性坐下身来,看着他的脑袋在自己手边动来动去,犹如当年崖下,割腕哺血,也是如此。那人舔完了最后一丝酒,抬起头来,突然大笑出声,指着白衣的胸前道:“这么久没和我比剑,你简直退步的不是一点。” ]_5qME#N  
;udV"7C  
白衣低头顺着他目光看去,见胸口的衣衫在方才的打斗中划裂了开去,碎布散乱在空气里,露出精瘦的身体。如同逮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黑衣一直笑到蹲在了地上,“咚”的坐到他身旁。白衣被他带的也兀自好笑,一边扯散弄乱的发髻,披下一头银白发丝。 :w,#RcW  
m%s&$  
“看你这副样子,跟我有什么区别?”黑衣嘟哝着,一边转过身来对着他。他撩开白衣胸前几簇长发,手指小心翼翼的触摸胸口那一些淡色的疤痕,想到什么似的,伸手去脱白衣的上衣,对着那满身稀稀落落的伤痕唏嘘不已:“我都快忘了你身上有多少条疤了。” \#(tI3  
m+!T $$W  
“你以前知道么?”白衣捏住他的手腕,把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拉开。黑衣皱起眉头:“当然知道了,我以前数过的!” ASU.VY  
6k9cvMs%H  
“什么时候?”白衣说,“难道是趁洗澡的时候偷偷数的?” a\l?7Jr  
umo<9Y  
被说中心事,黑衣有些尴尬的别开头,又听白衣一声长叹:“九十七道。你身上的伤疤比起我来,可是一点也不少啊。” cF V[k'F  
~W..P:wG5  
“这么说你也数过?”黑衣顿时一脸被算计的模样,挑衅般扬起眉毛:“也是偷偷摸摸数的?” pf8M0,AY  
tv 7"4$T  
“又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两个人都相视而笑,越笑越大声,好像小孩之间互相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就有了一个你不说、我也不说的妥协。白衣敛了笑意,手掌贴在黑衣侧腰边,轻声道:“还痛么?” pNnZ-R|u  
q]2t3aY%  
“都那么多年了,早就没感觉了。”黑衣顺口道,“不信你摸摸看?” 8\VP)<<  
e0:[,aF`  
白衣的指尖从衣下探过去,轻轻一勾就卸了腰带,黑色衣袍衬着过白的肤色,腰际是一道淡淡的印痕,像是牙齿啮咬留下的。黑衣生气般的狠狠扯一下他的头发,抱怨道:“你当初那一口真够狠的,咬得我痛死了。” dTrz7ayH  
P _x(`H  
想起俩人以前那笔乱七八糟的糊涂帐,白衣不禁舒展了眉头。战场上打杀不断,纵然武功再高,也有负伤的一天。那回他腰际吃了一剑,被勒令躺着修养,黑衣一撩帐帘走进来,坐在床边,瞧见他面无血色,便挖苦道:“人人都说你是骁勇战将,我看也无非就是只死兔子。” IzI2w6a  
MHqk-4Mz  
他说着,见白衣只是闭着眼,不反驳,就伸手去拨弄他腰际的纱布,不小心指尖戳到伤处,疼得白衣一头冷汗,生生压下那一声闷哼。黑衣也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你、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k.0d`3(  
L/c`t7  
白衣喘口气,有气无力道:“遇上你,不死也重伤。”黑衣听得面上一红,竖着耳朵道:“要是觉得不公平,就给你咬回来好了!”说着一掀衣摆,把侧腰对准白衣。见他一脸认真,白衣不由得笑道:“真的?那我咬了?” =@ d/SZ|(E  
J?%ecCN  
“你咬吧,我不会还手的。”说是这么说,可还是闭着眼。白衣伸手摸上他精瘦的身躯,忽然就想捉弄捉弄他,居然真的照准他腰身,张口就是狠狠一咬,疼得黑衣“哇”一声惨叫,急忙跳开老远,捂着渗血的伤口骂道:“你你、你居然真的咬……” ,CxIA^  
<8iu:nR  
他那时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在白衣眼里,却是无比的好笑。只是当初一时兴起,留下的伤口再也无法恢复了,想来不免有些遗憾。白衣伸手揽住他,把头靠在他颈边深深吸一口气,柔声道:“与我回去吧,回孤独峰去,像以前那样生活。” <Toy8-kj  
M.o H,Kd6  
“我也想啊……”黑衣一直镇定自若的表情突然多了道裂口,攥着他衣襟的手也猛地收紧,他低下头,思索良久,用一种老实的口吻道:“不过我回不去了,只能一直困死在这个地方。” 3C gmZ7[  
{2.zzev'  
“什么意思?”白衣警觉地看着他。是他的错觉么?怎么连身边的篝火也变得忽明忽暗,几近熄灭一般?月光从陈旧的窗格里照进来,盈满一室的流光溢彩也逐渐消散开。萦萦绕绕的诗歌又响起来,做梦一般,低沉回响。他听见黑衣压着嗓子,小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去看的那些地方吗?” KXf (v4  
nKnQ%R  
白衣轻轻道:“我当然记得。” !nDiAjj  
=/e$Rp  
他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曾经足迹遍布的地方,他们一起,穿过西漠暴风骤雪的沙地,渡过美酒般淋漓酣畅的月牙泉,看那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的妖刀界庭园,还有那布满奇花异草的琼华宴,花枝绚烂,幽香弥漫。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们一起去的地方还少么?西漠夜雪,风沙满天里,那些破败的城楼、风干的绿洲,连同月牙泉旁的神庙一起,被月与雪洗炼成银白的画,如镜如铃,镶嵌在西漠墨黑间杂乌紫的夜空下,直叫那琴与歌都绝了弦,一直蔓延到天的另一边去…… %?X6TAtH  
p#0L@!,  
那些点滴的种种冲破了所有可以阻拦记忆的闸门,暴风般席卷而来。白衣盯着他,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一般,用一种仿佛揉碎了融入骨血的力道,死死的、紧紧地抱住他。 ;DgQ8"f  
z'01V8e  
“好了,你下山吧。”黑衣用力挪开他的手臂,“天就要亮了。” 0dW*].Gi:  
F*-+5nJ&@  
明知时间不足了,白衣却仍不依不饶地问:“你究竟是人,还是狐?” 'Px}#f0IR  
,L=lg,lH^  
“这重要么?”他苦笑道,脸上的表情很是少见,“于你而言,都没有分别了吧。” B|K^:LUk9  
8ByNaXMO6  
那身旁的火堆猛然挣扎起来,性命将止的痛苦,翻腾着,起伏着,却比不过白衣眼底一抹铮亮的光。最终“哧”的一声,连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了,化作几缕青烟,消失在焦黑的柴禾间。白衣闭上眼,声音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说:“又怎么会没有分别呢?” 5)C`W]JE  
k&9[}a*  
天人永隔,生死难渡,不都是些真正让人悲切的事情么?黑衣无以反驳,只是拉了他的手,细细摸索着掌心细纹,把它们深深刻在脑中,连同那指间的剑茧、那痛苦而隐忍的表情一起,据为己有,掩盖埋藏在心里最深处。 4^Og9}bm  
N4l}5(e  
一夜迷蒙终将过去,只余几声袅袅长叹。白衣用力的合着眼帘,生怕睁开了就无法避免那决堤的疼痛从眼中倾泻而出。朦胧间那双手捧住他的脸,那张脸与他额头贴着额头,字字入耳,声声刻骨,句句铭心—— ]E $bK  
` >loleI  
“还记得我们去的那座破庙么?我以前在那里发过誓,可他果然不灵,不能实现我的愿望……” ^c]c`w  
ye-[l7  
“其实我的愿望,也就只有那么一个而已,真的那么难达到么?” ?c<uN~fC=  
'#a;n  
“而后的那些事情,我也记不太得了,只记得以前的很多琐碎、片段。” }g& KT!r  
8ZCR9%  
“我只是,想再见见你而已……有那么难么?” <+UJgB A-  
mwutv8?  
眼泪崩溃般的从紧闭的眼中奔涌出来,沿着脸颊,漫过那双抚着他面容的手。它们柔和的擦着苦涩的液体,却永远也擦不尽、抹不干。一个温柔的动作,于这样一个人而言,竟要耗尽此生所有的爱与恨。他抚去了那些眼泪,便连同他心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一起,抚平、愈合。 $ {e5Ka  
!l5@L\   
而后,他就再不会为此而感到痛苦了。 yqC158 P  
ojyP.R  
再也不会了。 _jb&=f8  
.%+anVXS  
C;?<WtH  
mNlbiB  
hU3sEOm>  
梦君千夜,终须一醒;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pWda<&  
s"5nfl  
再也没有了那个与他双剑合璧的人,再也摸不到他尖尖长长的耳朵,连同他上扬的声音一起,化作一片虚无,消失在这尘世间。 V 4&a+MJ@  
再没有人为他抽剑起,骊酒临风,伴他飞花满袖; 1)3'Y2N*  
再没有人陪他追风去,长歌千里,同他生死与共。 oB(9{6@N  
L2c\i  
春秋鼓鸣,风月登楼,望君不变容颜。万载千秋,刀破长涧,醉里挑灯看剑。 LLL;SNY  
纵然天地变色,那人却依旧不改,如烙印般烫进他心底里,挥不去,抹不开,吹不散。 Jn%Etz-  
M/,lP  
由远及近的,逐渐响起了。那声音又在唱,细细密密,织成一曲伤心曲,照他心头泣血,一字一顿,声声慢—— b7y#uL1AE  
6tGF  
『飞花遍野 rk47 $36X  
shEAr*u  
越百年长风 CzI s_/  
"ZL_  
羽化登仙 qDcoccEf  
%)Z,?DzZ  
只为长生 /A+5q\8G  
6E2#VT>@/  
千百梦回现君颜』
2St<m-&  
h;@>E:4Tg  
白衣听了,微微动着唇瓣,轻轻的、颤抖的,伴着那节拍,为他续道—— #ro$$I;  
9Wg;M#c2Y|  
『旧时月色 2Da0*xn{  
MdFFt:y:  
算几番照我 ~~O4!|t  
&- !$qUli  
梅边吹笛 S..8,5mBH  
U5OFw+J  
唤起玉人 <9\Lv]ng  
,L MN@G  
不管清寒与攀摘……』
KEdqA/F>  
#*%?]B=  
Igw2n{})w  
JDW/Mc1bh  
几回魂梦与君同,相逢犹恐是梦中。而那情那景,如此真切的挑动着他的神经,又不像是一场迷梦,待悠悠转醒,终究是清冷如故,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他攥紧了拳,指甲刺进了手心,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恍如心死。 TRJTJM_k  
hi4-Z=pl  
终于的,他睁开了眼。面前一匹山狐,低眉顺眼,伸出濡湿的舌尖,轻轻舔着残留在地上的酒液,眼角一抹酡红,如痴如醉。 Gm &jlN  
!/ dH"h  
白衣笑了,声音却几近哭出来一般,嘶哑着,缓缓道了一句: Z78i7k}  
]o8yZ x  
“暗踪,我醉了,你醉了吗?” S(^YTb7  
`GlOl-  
RCi8{~rIvS  
Ov4=!o=  
C(UWir3mW?  
———————— CEBu[TT/9  
0d+b<J,  
kd_! S[  
'+ mI  
O3)B]!xL  
【尾声】 · 破假还真 n*i&o;5  
/Dyig  
? * r  
Y]Z&  
那狐如通灵性一般,引着他,奔出了木屋,直朝山道而去。他们在那山崖边反复绕着,走了无数回路,翻了千百山头,终究停顿在一片高耸的山壁前。  !VXy67  
>rSCf=  
白衣望着脚下那狐,在他眼前疾驰而去,绕着一小块土壤打转,喉咙里发出嘶哑又尖锐的叫声。他迈开有些不稳的步子,朝那里走去。地上一片枯萎,唯独生了一支傲然而立的黑罂粟,挺剑般矗直在空气里。 +t&+f7  
^hr # 1  
他的手不可避免的颤抖起来,蹲下身去,起先是轻轻的拨弄那块色彩不同的土壤,动作越发迅疾,痴狂般的刨着那一小方天地。他讨厌污浊,而指缝间沾染了泥土,却也变得微不足道,拨出的泥土在一旁堆成了一座小山,染脏了他雪色的袍摆,银白的袖口。 gPA8A>U)[  
D=Nt 0y  
这一生中,会有千万人诞生又死亡,如过江之鲫,沧海一粟。山再高,也会有人立于其上,唱一句潇湘赋,谱一曲洞庭湖;河再广,也会有人盘坐江边,道一声旧人故,绘一笔千古图。武林一日,江湖一梦,过尽千帆里,唯有那么一个人,让他拿不起,也放不下,搅在心口,形同附骨之蛆。 \){_\{&  
K>5 bb  
什么冷静快意!什么静心无欲!早都已经不再重要,此时的白衣眼前心中,都只剩了这一小株花骨朵。逐渐的,那些泥土、石子,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终于看到了根底。白衣猛一使力,将它连根拔起,只见冗长的根须缠绕蔓生,盘踞在一副骸骨之中,吸了骨髓、精血,连同那些骸骨中附着的爱恨情仇一起,吞噬殆尽,变作了肥料,越长越疯,越开越狂,在一片沙漠中爆发出一朵奇葩,骇人听闻,摄人心魂。 U#- 5",X|  
\ So)g)K  
白衣煞白了一张脸,血色全部褪去,五雷轰顶般望着那残剩的、不成形的骸骨,将那坑底散落的黄金图腾、鬼神令牌一起纳入眼底——那分明是他最后见到那人时,他佩于肩上、别于腰间的饰物! f="ZplW  
Mn3j6a  
一切都再明了不过了。 }eI9me@Aa  
他终于寻到了他最渴望的答案。 #T8jHnI  
那引路的狐,恢复了往常,如同其他一切生灵般,惊慌失措的逃开去,消失在岩石的缝隙间。 MiKq|  
而此刻,白衣却面如死灰,连呼吸都被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些物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kGC*\?<LmR  
他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来,喊一声那个人的名字,却做不到,死死的苦撑着,拼杀着,哀吼着,终于从喉间爆发出一句嘶哑残破的“暗踪————” |`kk mq  
如同找到缺口一般,这些年压抑的痛苦、不安,都岩浆般的喷薄而出,将整个人都蒙盖其中。 I[gPW7&S@  
刹那间,连天云都为变色,滂沱大雨顷刻而下,打湿了他的银发、白袍,沾染了尘土泥水,却依然不能拉动他的身形。 Nf2lw]-G4  
白衣就跪在那里,跪在那古道山前,捧着手中那残余的一两根白骨,眼泪汹涌而出。 68w~I7D>  
他一声声嘶哑的喊,暗踪,暗踪,暗踪! LOu9#w"  
V$:%C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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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雨,无边无际,淅淅沥沥,似乎再也没有停的一天了。 Jt0/*^'  
5\O&p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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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cnNx  
【全文完】 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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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9  
后记:磨了一天,终于磨完了。 ??|,wIRz  
我……自杀去鸟……(扶墙出贴)
[ 此貼被冰璃在2008-04-24 19: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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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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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9樓  發表於: 2008-04-24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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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那几节。。伤感的让人总觉得,不深深的吸几口气,有什么就会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F$ ]v  
天人永隔,无法忘却也无法记忆,忘却了活着已经失去一种意义,而若记忆偏又会勾起深埋在心底深处的伤, 3h%Nd &_9  
疼的那么的尖锐与难以呼吸。。 YACx9K H  
我只是想在见见你而已,有那么难么。。 [H9<JdUZ  
白衣,你此生都已无法如愿了。。。。 "(~fl<;  
这一场梦,终于到了结束的那一刻。。。。。 nE0I[T(  
甚是悲伤与绝望的文啊。。。。ORZ。。 |%rRALIY  
_5p]Arg?}&  
终于看见更新的结局了。。。。TAT。。。 teLZplC=f  
不带这样让小白留点希望多好,断了一切念想,当小黑的最后的落在小白眼中,抱在怀里的时候, 7TU77  
怕是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那一场雨,是老天感到了他的绝望与悲伤。。替他落的吧。。 X4Uy3TV>  
泪奔而去,我被你虐死了啦。。。
[ 此貼被墨月在2008-04-24 16:0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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