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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金光論壇 九脈峰 12.20 【默杏】浮生舊事(正文四章完~5F).番外(8F更新)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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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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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樓主  發表於: 2016-12-15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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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0 【默杏】浮生舊事(正文四章完~5F).番外(8F更新)

2
[默杏]浮生舊事
;iQ@wOL]  
H4 Y7p  
 *原劇背景下的個人腦補、清水日常兼一些過往。(大概) %lNWaA  
  前面部分羽國回憶有,接著琉璃樹下的篇幅還是比較多的。 E (tdL,m'  
 *標題雖掛著默杏tag但個人覺得也有點像默杏默無差(何) "{;]T  
  各種寫兩人互動,至於有沒有抓到那種感覺就……我會盡力的(掩面) I$0`U;Xd  
 *此文不坑!已安排好進度會定期更新,請安心食用XD
V[,/Hw~d%  
bT-(lIU  
@eMDRbgq;[  
(u85$_C  
章一.萬軍無兵 >bxT_qEm  
E>TD`  
@va{&i`%A7  
  杏花君猶記得有一回自己是枕在默蒼離的膝上醒轉的。 ` _()R`=  
D2|-\vJ>  
  彼時他在戰事中受了傷,創口比看上去的深,他僅僅來得及給自己止血,尚未包紮完妥便發起高熱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hZI9*= `,"  
  待得他好不容易自模糊的意識中掙扎甦醒,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從地上被扶挪到某人膝上安穩地枕著。 w<j6ln+nM  
  察覺他有所動靜,默蒼離——當時尚未改換此名,仍是羽國謀師的策天鳳,這才垂眸看過來,正與杏花君四目相對。 &Th/Qv}[  
!.iu_xJ  
  那雙鎏金色的眼眸裡波瀾不驚,沉靜如潭。 K @"m0  
xr!FDfM.K  
{@g3AG%  
  「我怎麼……」杏花君張口欲問,斟酌了會尚未決定要問「我怎麼會躺在你腿上」,還是該改口問「你怎麼會想到要來看顧我」,便讓策天鳳奪去先機,直接解了他的疑惑。 UV)[a%/SB&  
  「你昏倒在地。」 ^te9f%>$l  
  「喔。」杏花君怔怔應了聲,心道以策天鳳的脾性絕不會說出什麼「怕你磕著,便乾脆借你暫枕」的話。 aW %ulZ  
  果然策天鳳也沒這般說,只道:「渾身血腥味仰躺於此,倒不怕引來野獸。」 = sedkrM  
  話聲平淡,所言好似不近人情,杏花君卻生生從友人的語氣裡聽出幾分關心。 MUz.-YRt  
FB@c +*1  
  這不是沒引來野獸只引來你這隻策天鳳嗎——杏花君心想,開口卻道:「你就不能老實點說擔心我這個朋友嗎?至少也關心一下我的傷勢,或者還有沒有哪裡磕著了……」 l#%Y]1 *  
  「你磕著了腦袋?」策天鳳涼薄的語氣從頭頂上傳來,杏花君頓了頓才領會過來。 Jjik~[<q:  
  「喂!有人像你這樣說話的嗎?我雖然沒你聰明,但也不是傻子,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拐著彎損我!」 jD0^,aiG  
  「嗯,」策天鳳可有可無地應了聲,伸過手來在杏花君額上一探,道:「看來腦子還沒燒壞。」 *j><a  
  杏花君一時氣結。 R|{AIa{}  
>!E:$;i@  
*gHOH!K,S  
  策天鳳探過來的手掌微涼,雖還不至冰冷刺骨,亦讓方退去一場高熱的杏花君被觸得瞇起眼來,視線一轉,這便敏銳地察覺策天鳳較平常蒼白的面色,以及小臂上纏著的碎布條,上頭點點血跡已然乾涸。 /MsXw/],  
  意識到策天鳳受傷的杏花君幾乎是頃刻就要從對方膝上彈起來,未待好友收回手臂,杏花君便一把抓住他,連聲問道:「你受傷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GwBxJ  
  正準備坐起身來,忽感身上一陣鈍痛,逼使杏花君不得不悶哼一聲倒回原位,喘了幾口大氣,方想起自己傷在胸腹之間,雖已止血但怕是沒那麼快能好得全。 v"O{5LM"  
  杏花君伸手觸碰傷處打算再做處理,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不知何時已然被包紮起來,替他纏綁傷處的人手法竟還意外的俐落。 x '3<F  
  他偷眼去瞧策天鳳,那人依舊一臉平靜無波,彷彿眼前一切與己身毫無相關。 N4!YaQQ;}  
  杏花君突然覺得頭枕處所倚靠的那具軀體,隔著衣料傳來的溫度,遠比那人外表看上去的模樣還暖得多。 nk1(/~`  
Um;ReJ8z  
  「我說你啊……幫我包紮得這麼穩當,怎麼到你自行處理傷口的時候,手法就差得一塌糊塗?」 Po&gr@e.V  
  策天鳳聞言也未多作反駁,只回了句:「若看不過眼,你自己動手便是。」 $ePAsJ  
  杏花君便從善如流地就著仍躺在策天鳳腿上的姿勢,拉起那人被衣袖遮掩住的傷臂,小心地解開隨意纏繞起來、並無多少用處的碎布,仔細端詳過傷口之後,他問:「你用過傷藥了?」 z1f~:AdL  
  「……嗯。」淡淡應聲,策天鳳毫不意外地接收到好友投來讚賞的目光,除卻杏花君滿臉「孺子可教也我說的話你果然還是有聽進去」的欣慰勁,使得策天鳳略想轉過臉去不顧不理之外,他倒還算配合地沒有將手抽回。 )8ctNpQt  
Y {Klwn   
  其間杏花君早已拿出常傍於身的特效傷藥,替好友重新處理過手臂上的傷口,並撕下自己身上一塊乾淨的衣料,謹慎地給策天鳳包紮傷處。 ho#] ?Z#  
  「好了。傷口雖深,幸而沒有傷及筋骨,以我的能耐要讓這傷癒合後不落下疤痕還是沒問題的。」順手替策天鳳整了整衣袖,杏花君自信地在好友手臂上一拍,換來策天鳳毫不客氣的冷眼。 P^v`5v  
tNbCO+rZ  
  「這是你的重點?」 E8jdQS|i  
  「怎麼不是重點?沒有傷筋動骨再來就是不留疤痕哪!你這手可是用來握筆、指點江山的,像你們這種秀才命的啊,就該有雙屬於文人的手,乾乾淨淨的,和那種上戰場殺敵的武將滿身功勳彪炳有所不同,才能區別啦。」 zdyS"H}  
  乾淨?視線掃過自己修長而白皙的指掌,策天鳳心裡無聲一笑,緩緩吐出幾字:「你不懂。」 CcgCKT  
  ——你不會懂的。指點江山又如何?我的手上早已沾滿血跡,你曾看過的、你不曾知曉的,無數人的鮮血。未來只會有更多人喪於這雙手上,而策天鳳從不為自己的任何決定而後悔。 gTW(2?xYf  
  只是,他低眸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友人,策天鳳暗自心道:願你永遠不曾懂我心中所想。 (o{QSk\  
6aCAz2 /  
  這本不是你該知曉的,杏花。 XIJ>\ RF  
7R<<}dA]  
7\JRHw  
  「是啦,我是不懂……現在我比較想知道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到底是哪個不想活的居然敢對羽國策師下殺手?」沒看懂策天鳳眼中明暗,杏花君逕自轉開話題,帶往他最關心的方向。 dQ`ch~HVUW  
  「不過烏合之眾,此等愚昧之輩,不堪再提。」 =4 &9!Z  
  不堪再提?我看在你眼裡大概還有不堪一擊吧……杏花君一聽便覺事態不妙——並非策天鳳受傷不妙,而是那群「烏合之眾」的性命比較堪憂。 .pu]21m=  
  「所以說,他們都……」 fbNVmjb$)  
  策天鳳不帶情感的眸光冰冷:「三百餘人,無一生還。」 $Xk1'AzB8  
7 -gt V#  
  饒是知曉好友本領的杏花君也不禁咋舌,同時亦感好奇:「你帶多少人闖過這陣的?」 p8[Z/]p  
  「一人。」 e_g7E+6  
  「你只帶了一個人?可我沒聽說你那徒弟要親上戰場啊……」言下之意直指上官鴻信,畢竟策天鳳身邊少數有這般能耐又肯為他所用的,大抵只有他在羽國所收的這個徒弟。 >8t3a-/  
  不料此話一出,竟換得策天鳳扔來一個彷彿在看傻子的眼神,沉默半晌,策天鳳方才在好友催促的目光下補述:「僅我一人。」 ED[PP2[/  
  杏花君簡直不能再震驚。 }UHuFff,  
1 W2AE?  
N#C,_ k  
  印象中策天鳳雖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但確實不怎麼擅長動武。 ocAoqjlT[  
n:`> QY  
  人無完人,策天鳳智計卓絕,說起謀略排佈,怕是天下難尋敵手;可若要論武力,比他厲害的人處處皆是。因身分之故,加之個性使然,他得罪過的人並不少,而關於自己沒什麼人緣這點,策天鳳非但清楚且毫不在意。 PS`v3|d}}}  
  杏花君有時會想,以他這好友的能為,若願將才智展露於世人眼前、甚至想為自己博得一個美名,皆非困難之事。偏偏策天鳳從沒這般打算過,除非是與佈局相關不得不為,否則他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應為世人所知、甚或名聲如何。 ~7 C` a$  
  換成杏花君的話來說:這傢伙唯一的朋友大概除了他冥醫杏花君以外,再沒別人了,就算曾有過,恐怕也早就都被策天鳳自己給得罪光了。 +MGEO+  
  朋友一個、徒弟一個,敵人不知多少,前仆後繼想殺策天鳳的人倒是不計其數。 )]n:y M  
m-5Dbx!j  
  即便如此,策天鳳卻從未讓自己真正陷入險境。便是少數幾回身上帶傷,傷勢也並不算重。 ;,JCA# N  
  為何武功平平的策天鳳總能全身而退?杏花君將此歸功於好友驚人的智謀、洞燭機先的能力,以及鮮為人知卻極其重要的一點:比起直接動手,某人更擅長讓自己瞬間脫離戰場——就算無法盡料每一場有所預謀或出其不意的刺殺與偷襲,一點自保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a)Qx43mOS  
wCkhE,#-_  
  說白點,策天鳳逃跑的本事比他的武學本領高明太多。 Q6RBZucv  
t{Q9Kv  
  儘管他那唯一的徒弟總是尊敬而委婉地將之稱為「撤離」,但杏花君與策天鳳交情如何?自然比上官鴻信了解得深一些。在杏花君看來,與其說這是一種戰術,不如直言他這好友是不想打也不怎麼能打,當眼前所遇情況可能危及性命之際,乾脆離開現場省得麻煩。 !R[o6V5T  
9W 5vp:G  
  『也是最有效率的方法。』策天鳳曾經如是說過。 fHb0pp\[.  
-1:yqF.x  
  ——少在那邊矇人,逃跑就講逃跑,換作是我碰到打不過的對手也會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啊!我又不會笑你。 Ue^upx  
  杏花君這句話在舌尖上轉過幾轉,還是沒敢真的說出口。 9$)TAI&P  
xdXt  
F4e<=R  
 z4&|~-m,  
160710~14
@;G}bYq^(I  
Pp@P]  
X[(u]h`  

9H" u\t|?  
71@V|$Dy  
O6YYOmt3  
[預告.章二] &f|LjpMCf  
m mu{K$9}I  
&xj?MgdNL  
  『我想死。』 -SlLX\>p  
  『你有病!』 w6qx  
  自此他原該平穩、興許也少有什麼大起大落的一生中,除了行醫一項志業和一條治病收錢的原則以外,便又多了一項目標——治好那個不吃藥的默仔蒼離。 UCa(3p^V_  
R8W{[@  
DdN{=}A  
 >下一章就會看到那棵樹了~(太快)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17-07-06 23: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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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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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  發表於: 2016-12-1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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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得醫德醫 ^SM>bJ1Z_  
,P ~jO  
# 2;6!_  
f8E,.$>  
  後來他們離開羽國,於一處荒涼栽下一樹琉璃。 c|RTP  
tAF#kBa\y_  
  他們時常相互背對倚靠著血色琉璃樹的枝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8t^  
  杏花君聊著他在外行醫的所見所聞、偶爾念上幾句友人那不怎麼良好的生活習慣,然後被友人閒閒涼涼的幾句話給氣得跳腳。嘴上雖說生氣不理,可過不久兩人又相處如常。 K G<. s<  
6i'GM`>w  
  至於當年的萬軍無兵策天鳳早已不復存在。 Vl'Gi44)3"  
  那人秉持著他一貫的原則——杏花君總說他該不是改名換姓改上癮了吧?怎麼走到哪名字就換到哪——給自己換了個新的名姓,連同稱號。 yAD-sy +/  
0"}qND  
  如今那人便是默蒼離,孤鴻寄語默蒼離。 v+d}_rCT  
Yw=7(}  
A\ARjSdb  
  相較於杏花君而言,默蒼離的話並不多,真要論說起來,寥寥數言便能一語中的,更多時候是杏花君講、他聽,不時淡淡地應個聲。這樣多年相處下來,也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有時甚至無須多言便知曉對方之意。 qJ(XW N H  
  儘管杏花君還是覺得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默蒼離。或許該說,那人的心思藏得太好太深,與他腦中的智計謀略如出一轍,教人難以捉摸更遑論揣度。 PtsQV!  
  實則,在面對杏花君的時間裡,大抵是默蒼離最有人味的時刻。 i&mcM_g32  
  人前似乎永遠無懈可擊的墨家鉅子——這是默蒼離行走九界諸多化名之下的真實身分,杏花君也是在與他熟稔之後方才知曉——從來就是個鮮少表露自身心緒之人,惟獨在至交面前,他說過一句話,一句從未與人坦言過的真話。 j/ [V<  
f|f)Kys%5  
  他說:『我想死。』 M`  V<`  
  這便是墨家鉅子深埋於心之事,並非安定天下、亦未道懸念九界平和,只是如此單純而沉重的三個字。 4}4cA\B:n  
  杏花君乍聽聞時不免怔愣,隨即給友人三個字做為評斷:『你有病!』 +xNV1bM  
  ——啥毛病啊!好端端的為什麼想死?杏花君一時未解,畢竟在他印象中,好友絕非那種尋死覓活的性子。即便到了這般彷彿深談的時刻,默蒼離也未顯出如何脆弱,依舊一副雲淡風輕天塌不驚的神情,好似方才吐出的言語不過是他於佈局中閒然落下的一子。 ES,T[  
  若此僅為默蒼離隨口所言之一個難以理解的玩笑便也罷,杏花君卻莫名自那平靜的言語中聽出半分倦意,摯友是否真正厭世他再不敢去細究深想,只得拍拍胸脯保證:我會醫好你。 Y % 9$!  
  然而得來的卻是默蒼離毫不諱言的一句:我的病無藥可醫。 HOt,G _{  
Op()`x m  
  自此他原該平穩、興許也少有什麼大起大落的一生中,除了行醫一項志業和一條治病收錢的原則以外,便又多了一項目標——治好那個不吃藥的默仔蒼離。 FQTAkkA_!  
Ls<^z@I  
A |u-VXQ  
  * cl04fqX  
+~(SeTY  
 jYUN:  
  未料杏花君還沒想妥該怎麼醫治墨家鉅子的心病,某日他便自己先著了道。 ?7=c `  
  虧得不是另一樁難纏的心病,他自己心思如何自己明瞭得很,後話不提—— =E.!Ff4~(  
,>!%KYD/f  
  他得了風寒。 ylm # Xa  
  當時正逢他行醫處附近的村落爆發疫病,醫者如他最常也最多與病患接觸,杏花君一度煩惱若自己身染疫疾,少不得隔離人群,更別提回返血色琉璃樹。 w)N~u%  
  近日來他的落腳處是離村里有段距離的小客棧。原因無他,這小棧位處山腳下,再往前頭繞上好段路才將要到村鎮,是故雖不至罕有人跡,卻也算得上清靜,更剛好隔絕了些易散播於人群間的疫病。 A=W:}szt]  
  說是客棧,其實不過是為了方便附近居民到山上狩獵採藥,晚了未及趕回家前能有個暫時歇腳的地方,佈置上略顯簡陋也沒幾個伙計殷勤伺候。因著近來疫病四起,人人自危幾乎足不出戶,更少有人會想著要離家上山,旅店的人氣又差了些,卻正合杏花君的心意。 TB}6iIe  
wKU9I[]  
  杏花君原想著,若自己真染上疫病,以他醫術倒不擔心把自己給賠進去,只是連那小小旅店都不能暫住了,必須另尋個無人的地方隔離幾日才是。 XEegUTs  
  幸而觀察下來不過是一般風寒的癥候,就是這病來得急了點。他算了算,自己合該有十幾年沒患上什麼大病大痛了,平日也注重保養著身體,如今區區一點小風寒哪有耐受不住的道理…… %u}#|+8}  
  正閒閒提筆寫著幾副方子——反正這幾日風邪入體也不便四處問診,先將前些天答應過要給幾戶人家的藥方寫下,讓店小二進村時順道帶過去也就是了——寫罷他停筆,想想又取過另一張紙給自己寫了張藥方,心道不如託店小二幫忙抓藥也快些。 "7q!u,u  
  寫著寫著卻感眼皮越發沉重,頭也暈呼呼的,撐到撇完最後一個筆劃,杏花君的額頭就「叩」的一聲敲在了桌面上。 E$.fAIt  
  竟是直接昏睡過去了。 \&_pI2X  
`G0k)eW  
"%}24t%  
  不知過了多久,昏沉中他舌尖上嚐到一絲苦味。 5G2G<[p5oQ  
  類似湯水之物被灌進口中,苦澀味道在嘴裡散開、藥汁順著舌面盡流入喉。 av&~A+b .r  
\5|MW)x  
  勉強掀開沉重眼皮,一縷長髮落在他頰邊帶來絲絲癢意,讓他下意識抬了抬有些無力的手撥開那縷翠色。方才垂至他眼簾的髮絲是熟悉的色澤,可卻不似他自己淺水藍那般顏色,而是帶著幾分青白的艾綠。 /:tzSKq}  
  尚未完全醒神,便聽得一道輕緩聲音自他頭頂上方傳來:「醒了?」 Al1_\vx7  
  循著那略嫌寡淡的聲線他抬頭望去,瞬間看進一雙淺秋色眼瞳,向他凝視而來的眸中光華流轉似有烏金之澤。 \sz*M B  
3n,jrX75u  
  原有些茫然愣神的他眨了眨眼,僅僅一瞬,便完全清醒過來。 8eVy*h2:=  
  「蒼離?」開口不帶遲疑地喚了摯友,因喉中不適僅能發出頗為含混不清的嘶啞語調,連他自己都受不住地咳了幾聲。 4VF4 8  
  那人難得顯現幾分關照之意,體貼般伸手為他取來一杯清水,就著半扶半抱的姿勢將茶杯貼近他唇緣,示意他飲。 cJerYRjsL  
  喉嚨實在乾得發澀,他從善如流地張口飲下那半杯茶水,順帶小小享受一下摯友對他百年難得一見的主動服侍……嗯、照顧。 kXV;J$1  
  慢慢飲盡半盞茶水後他方發覺自己現下正半靠躺在摯友胸口,而那個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坐在床沿,直著腰桿並未背倚牆面,卻以自身來支撐他大半重量。 STl8h}C  
x<h|$$4S  
  他不太記得自己是何時昏睡過去,亦不知那人照看了他多久、又維持這個扶著他靠躺的姿勢多久。細看那人眉宇間並無倦色,眼神亦無其他變化,他心中卻感些許愧疚,方飲下茶水潤過的喉嚨發出嗓音已較先前好得多,他再度開口:「多謝,給你添麻煩了。」 S B~opN  
  「嗯。」 yg.o?eML  
  那人毫不多言亦無謙讓,只應答一聲,目光早從他身上離開,轉而盯住被置於一旁的那面銅鏡。本是那人平日從不離手之物,想必是因為正扶著他半靠半坐,使那人不得不暫時放下手中物事。 qt(4?_J  
  看出對方幾分心念,他不由得好笑起來,心想好友對於該物執著的程度,若教旁人見著怕是要以為這人有什麼毛病(實則也確有一言難盡的心病),不然怎會日日執鏡拭個沒完。 Q r\eT}  
  稍微挪動身子,雖尚感些許氣力未足,可畢竟覺得體中較先前舒適許多,對於摯友行止他便突然生出三分揶揄的心思來。 NH;e|8  
5,-g^o7  
;A4qE W  
  「你是多久沒擦鏡子啦?看你一臉惦記……」杏花君玩笑道:「乾脆把我扔著,去拿你的鏡子過來繼續擦不就得了。」 denxcDFu/~  
  默蒼離這才瞅他一眼,也沒回好或不好,卻直接手上一鬆身子一偏便要任人躺回床上,當真打算起身去重執他那面銅鏡的樣子。 7t+d+sQ-l  
  一時失去友人力氣支撐的杏花君哇哇大叫,心道好你個默啊蒼離有夠無良一句都不先預告還真就這樣放手!他覺得自己的後腦肯定會直接磕著,雖是落在床枕上,恐怕以他狀況稍待又得發會兒暈——胡思亂想未及應變之前,卻只覺後腦碰在一團柔軟的枕被上,而非想像中硬梆梆的床板或木枕,竟是某人不知何時塞了團薄被墊在他頭枕處。 uwQgu!|x  
c2t`i  
  好整以暇地欣賞完杏花君方才那陣慌亂,默蒼離沒事人似的開口:「你自己說的。」  v%$l(  
  「喂!」 R?zlZS.~  
  ——我說是這樣說,你還真撒手不管?這才反應過來的杏花君嘶聲喊了一嗓子,又咳起來。 zMRa <G7  
  「看你精神,是好多了。」默蒼離不急不緩地說道,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視線又轉向那面被放置一旁的銅鏡。 {yv_Ni*6!  
  ……敢情我還不如一面鏡子!杏花君憋著口氣,抬眼一看友人平時淡定的神情中帶點似笑非笑,便知自己又被戲耍了。 el U%Z9  
  他索性眼睛一閉不搭理對方,免得又平白給默蒼離消遣了去。 Ni8%K6]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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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V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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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21; 1611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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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N4&9)%9  
[預告.章三] +.&P$`;T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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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我當神仙啊?還是以為我當醫生就真死不了?」 ~r?tFE* +  
  「是人難免一死。」那人略微垂眸眼中流光閃逝,不知想起什麼,停了會,再道卻是:「可身為良醫若真亡於小小風寒,惟恐掌生握死幽冥君於九泉之下也不會想再認你這個徒弟。」 0r_~LN^|[  
  「你你你,你還扯到我師尊身上去了!」 ]?)uYot  
YO-B|f  
yH=<KYk  
 >時間軸過得真快啊(喂)然後我決定日更(!)所以很快就會看到這篇完結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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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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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2樓  發表於: 2016-12-17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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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劇走向的默杏文雖然不知道結局如何,但總是透著一股子即將悲劇的味道 +pq) 7  
雖然明知道看了很可能是補刀,但就是忍不住想看啊!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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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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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3樓  發表於: 2016-12-17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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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阿修羅: cWyf04-?  
 謝謝賞文~~///究竟是刀是糖,看下去就知道了(喂) 7D,nxx(`  
kssRwe%>;  
@67GVPcxl  
另,也感謝柒千貫、sjiaban、harumis、水離、玉宇鳳棲的鮮花,以及賞文的各位! tV_3!7m0$  
今天會稍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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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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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4樓  發表於: 2016-12-17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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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孤鴻寄語 ~ArRD-_t  
b;*'j9ly  
9bRUN<  
Gg GjBt  
  半刻過去,還是默蒼離拍了拍他:「起來,將剩下的藥喝完。」 of7p~{3H  
  不怎麼容情的口氣,只差伸出手將裝死的人從床上扯過身子來喝藥。 eHKb`K7C.  
  說到藥,杏花君方睜了眼,好奇道:「你給我餵了什麼藥?」 tI^[|@,  
  「問你給你自己弄了什麼藥。」不想默蒼離竟是一副我亦不知的表情,觀看杏花君臉上神色一換再換,才又補了句:「沒想到你病著,昏睡前還記得給自己開藥方。」 -Vb5d!(  
  語畢,揚了揚不知何時夾在指間的一張薄紙。 @*L-lx  
T*Ge67  
R}3th/qf  
  杏花君仔細回想,記起來好像確實有這麼件事——自己昏去之前寫的最後一張便是袪退風寒的良方,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交代店小二,便在渾身發著高熱的狀況下睡倒,不省人事。 Z  eY *5m  
  ……等等,那其他的藥方呢?杏花君正打算翻身起來,看看被他擱在案桌上的藥箋還在否,便讓默蒼離給按了回去。 !B#lZjW#  
@c"s6h&  
  「那些藥方我讓人送往村裡了。」顯然一眼看穿杏花君心念,默蒼離如此道。 C|g1:#0  
  「你怎麼知道哪張方子要給哪戶?」 `-cw[@uD  
  「不難。」默蒼離道:「虧你仔細,註記了病名。」 (nBh6u*  
  ——想來確是如此。杏花君不便親自過去送方子,為避免代送的或前來領藥方的人取錯,他還特意先問過這小店裡的年輕小二哥是識得幾個字的,寫時便簡單註明了病症名稱以利分辨。默蒼離若差人送去,只消在村裡問問前兩日藍衣大夫給開藥方的是哪幾家、有著什麼症狀便也不易弄混了。 sK9RViqF\  
_I3"35a  
  「確實。」半撐起身來接過友人遞來的藥碗,杏花君想想又問:「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最後一張藥方是用來治我的風寒?要是開給別人的藥讓我誤吃了,你也不怕害到我喔?」 65U\;Ew  
  已然執起銅鏡細細擦拭的默蒼離此時有些懶得再開口,在杏花君緊追不放的目光注視下,半晌才眼也不抬地答:「……幾味尋常治療風寒的藥材,要識得,很難?」 Y`$\o  
  「喔。」杏花君應了一聲,聽著友人的回應忽然有點想笑,堪堪忍住說道:「好啦,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沒想到你連藥材也懂啊?不愧是蒼離!」話中竟帶有幾分替友人得意的語氣。 7I]?:%8 h  
pmurG  
  「若真弄錯,」默蒼離嗓音低低,說出的話倒不怎麼饒人:「留你一口氣待你醒轉,再問治療方法便是。」 2!CL8hG5:  
  杏花君哭笑不得:「……你把我當神仙啊?還是以為我當醫生就真死不了?」 hMvJNI6O  
  「是人難免一死。」那人略微垂眸眼中流光閃逝,不知想起什麼,停了會,再道卻是:「可身為良醫若真亡於小小風寒,惟恐掌生握死幽冥君於九泉之下也不會想再認你這個徒弟。」 {[/A?AV;F  
  「你你你,你還扯到我師尊身上去了!」 `HYj:4v'  
5A 5t  
|=~mRqG  
  好容易兩人談話方歇,杏花君也喝完藥後,這才想起一事:「對了,你怎麼會來此處?終於捨得離開那棵樹下啦?」 Qi=0[  
  「有事。」默蒼離語氣平淡,似乎不想在這話題上多作停留,又說:「順道經過,便來看看你。」 _*{Lha  
  「你居然會想到要主動來找我,我該感到受寵若驚嗎?」 8'qlg|{!~  
  乍聽友人如此坦承,要說杏花君心裡不高興才是假的,一邊又想:莫非是自己近來忙於行醫四處奔波,回琉璃樹的時間少了,好友擔心他在外出事,這才尋個名義過來找他吧? pV\> ?  
R47y/HG,  
  可此般猜測很快被默蒼離給打斷:「然後就發現有人滿臉是墨的昏在案上。」 XhWo~zh"  
  「什麼……你不早說!」杏花君急急抬袖擦臉,擦了半天衣袖上也沒染著墨漬,轉頭卻發現默蒼離正看著他。 Pf?&ys6  
  ——肯定是寫完藥方趴倒在桌面時沾上的,這會兒該不是越擦臉上越花了吧?不然蒼離這樣看我幹什麼? Z!fbc#L6  
  還未開口相問,只聽默蒼離道:「你也不必擦了。」手中銅鏡一偏,教杏花君清楚瞧見自己在鏡中的模樣:是有些憔悴病容,但臉上分明乾乾淨淨,哪來什麼墨跡? i PG:w+G  
]mNsG0r6  
  「……好啊,你又玩我!」 L})*ck  
  「有嗎?」 5.oY$tb(  
  「沒有嗎!」分明就是故意的你! TXV^f*  
  「沒有啊。」對比杏花君差點跳腳,默蒼離倒一副心安理得,緩緩道:「我說了沒幫你擦?」 `)KGajB  
  「我……」杏花君一時語塞。默蒼離的確沒這麼說,可也沒說已經幫他擦過臉啦! )Spa F)N8  
  「是你太心急了,杏花。」 ;l0%yg/}  
  「怎麼說來說去又是你有道理了?」 "H@I~X=  
  「你知道我不會騙你。」默蒼離語氣沉靜,話鋒一轉卻是忽來一句:「我確有事要與你相談。」 -byaV;T?"  
-ULgVGYKK  
08k  
  * y@2"[fo3~  
_ /.VXW  
:M`~9MCRf  
  在他們離開羽國,落腳於血色琉璃樹的數年後,默蒼離託杏花君以三顆藥丸為贈,引得百武會盟主前來拜訪。 H, GnF  
  那是一名年輕有為的白髮青年,生性謙和、資質聰穎,正如一塊尚欠打磨的璞玉,發光璀璨指日可待。 aM#xy6:XG  
dNqj|Vu  
  打自默蒼離囑杏花君替他跑腿送藥作為試探的那一刻起,杏花君便清楚知曉好友心中打算:看來這個年輕人是蒼離相中的新徒弟,就差有沒有通過拜師考驗了。 U#PgkP[4  
  對於默蒼離將重心轉移至栽培傳人之上,杏花君其實是樂見的。他的好友擁有絕佳的智計謀略,可也只有這樣的聰明人,才會有著普通人猜不透的那些彎繞想法。 1;{nU.If  
  杏花君有時覺得,摯友此生,活得實在太累了些。合該讓他分心去做點什麼,而非鎮日在那滿樹琉璃珠串下深慮沉思。 e.XD5~Ax  
  那人胸中謀劃盡是專注於天下。默蒼離會想著大局、顧全排佈同時實現他所謂一視同仁的捨得——可他真有一視同仁嗎?至少在杏花君看來,默蒼離對他自己特別狠絕,算了時機、算了旁人,最終還不忘算計自己。 Nr)DU.f  
YD9vWk \/  
BNr%Q:Q  
  當杏花君意識到友人師徒的終局將近,卻為時已晚,任誰也不能力挽狂瀾。 on5\rY<I:@  
  那是一個局,所有人都深陷其中,當師徒二人隱晦的交鋒漸趨明朗,便注定是一場無法挽回的——鑄心之局。 7 TM-uA$  
K$:btWSm  
  他想起友人曾言:機關算盡卻算不到命數天定,可我,從來不信天意注定。 `qCL&(`%  
  大抵也僅有默蒼離這樣的人有這樣逆天的本事,敢言道「天還不是我的對手」。 S+mBVk"-~S  
  可最終默蒼離還是把自己兜進一個死局裡,此局本就難解,再加進一個俏如來,便能成就一場終局,別無他解。 #(a;w  
u%1JdEWZd  
  杏花君向來是知道的。知道默蒼離惟一所願;知道墨家鉅子傳承使命;知道總有一天,他必須看摯友一步步邁入終途。 |DVFi2   
  他曾想過或許自己能可阻止;也曾擔憂該如何面對那個可能讓他失卻摯友的結局。他告訴自己:且行且走,總會有什麼辦法,我能醫好蒼離,我必須醫好他。 **AkpV)  
  杏花君做過最好的打算以及最壞的預想,獨獨不曾料到有一天,墨狂會刺穿他的軀體;杏花君知道了那人的佈局與落子,惟獨不知,原來摯友親手結束他生命的那一刻,會是那麼痛。 \)aFYDq#\  
*J': U>p  
cf"!U+x  
  * R{aqn0M  
zJUT<%[U  
e85E+S%  
  時光過得太快,轉眼間距離摯友亡故已近一年。 }"%mP 4]&  
WHLTJ]OB  
  他焦心地等待、拿自己所剩無幾的日子耗著,又覺得時間實在走得太慢——可分明該是教人追不上的,否則為何,彷彿一個眨眼,他就失去了默蒼離。 +R{~%ZTK  
  猶記得那劍刺向他時,那雙暗金色眼眸中寫著秋意,幾許肅殺幾許冷厲,好似兩人多年來的交情都教那人一視同仁地捨去。 /%t`0pi  
f/0k,~,*  
  蒼離要他恨他,可他卻無法恨,自始至終。 M9~'dS'XI  
Z3u6m0!  
  然後再睜眸,他看見的便是……血濺青衫、琉璃珠碎,以及默蒼離凝在唇邊那一絲平靜的微笑,和漸失生氣的眼中,那一點難得一見的柔和。 YT)1_>*\  
  明明餘溫尚存……他不信!本該死去的自己被封在琉璃樹中保有一息,好容易醒來卻要眼睜睜看著摯友離世,這是什麼道理?為何僅留他一人?為何…… 4[%_Bnv#AJ  
  ——為何不告訴我,你的病終究是好了呢? ! z5c+JqN  
.]<gm9l  
  他仰天長嘆,罷了,執起手中葫蘆,再飲一口。 X_rv}  
<9$Pl%:  
:zO;E+s  
fmLDufx  
161123~30
Ex L7 ]3r  
 3(*vZ  
8QI+O`  

*`Ge8?qC  
q8R,#\T*  
3fYfj  
[預告.章四] FS!vnl8`  
N?A}WW#  
+I:/8,&-x  
  『別總皺眉,顯老。』 n#4T o;CS  
  『……對啦對啦,我比你多歲比你老,明明說過要一起變成老友,怎麼就我一個在變老,你這臉還是顯嫩啊?』 D&],.N  
p"*xye x  
\"5p )(  
 >下一章完結,但請別擔心,這篇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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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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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  發表於: 2016-12-18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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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知命亡命 zXId up@  
YQR[0Y&e=  
-6e^`c6{  
;O<-4$  
  光陰漸逝,時日一久彷彿看不見盡頭的折磨。於他而言,也確實如此。 9LSV^[QUH  
  精神上的頹喪、肉體上的苦痛,早教他整個人由裡而外憔悴不堪,不知是否幻覺,他有時甚至能夠聞到自己身上腐敗的氣味,如行屍走肉那般。 +iNp8  
  這些日子以來他有一天沒一天的過,睡得也並不好。僅僅憑著幾分信念和友人的託付支撐自己,否則他早該油盡燈枯。 e?KzT5j:  
$qR@;=  
  所幸等待一年後,終於讓他尋見俏如來。 ZsP>CELm@  
  他聽白衣白髮的青年言說,說自己方從魔世歸來;他見青年低垂的帽兜掩住大半張臉,再掀開,熟悉的面容沉靜,看不出多餘思慮。 LMLrH.  
  年輕人越發穩重了,倒像是成長不少——杏花君欣慰地想:不愧是蒼離認可的徒弟,誰教出來的徒弟就像誰。 _9<Mo;C  
  可要說像那人,卻又不盡相似。前後兩任墨家鉅子,雖同樣有著領導者的名銜,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okO\A^F  
  杏花君偏頭想想,忍不住笑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好像確實已經太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 sDBwD%sb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無疑是欣喜的,欣喜於友人之徒銷聲匿跡許久後的重新出現;欣喜於自己於有生之年還能多做幾件事情。杏花君甚至開心得差點沒被自己的一口血哽住,以致於他必須多喝兩口亡命水來壓制湧上喉頭的腥甜,可他漫不在乎。 Tsdgg?#  
  他想他是太高興了,能將友人最後的囑託交付出去,也不枉自己苦撐一場。 w8`B}Dr23  
CF : !  
  當晚他睡得特別沉,大抵是因了卻一樁心事罷。而在這之前,他已有整整一年餘不能安寢。 -U|Z9sia  
  一夜好眠無夢,復睜眼又是旭日東昇,一天初始。 bicbCC6kC  
0y2zjXM;3  
6A ptq  
  * n8i: /ypB  
(g1Op~EM  
yqP=6   
  韶光易去一如指間流沙,他渾渾噩噩地活著,有時回想起來竟連記憶都變得零碎紛雜,闔眸僅見滿目腥紅,再沒有故人一襲青衫那熟悉的模樣—— CQ7NQ^3k  
  說來他已許久不曾入夢。 .dwbJT  
  可某日熬過一陣蝕骨鑽心的疼痛後,他意識昏乏沉沉睡去,竟是難得地作了一場再真實不過的夢。 1yFIIj:^|  
 %Nx,ZD@  
n"@){:{4?  
  夢裡白霧漫漫,四顧蒼茫,他抬眼卻撞進一雙清澈而銳利的鎏金色眸子。 1E0!?kRK  
  ——默蒼離,他久未再逢的友人。 \$gA2r  
*] !r T&E  
  他仰躺著,如同那回在羽國受傷時枕在友人膝上,本以為僅那一次已是難得,不想這還有再一次。 ]&tcocq  
  杏花君睜著眼死死盯住默蒼離,那張數十年如一日無甚變化的面容,分明是他看慣了的,怎麼這時卻覺得特別懷念呢?彷彿不多看幾眼,這人就要隨時在他面前消失那般。 35:RsL  
/L./-92NH4  
  這回默蒼離沒顧著擦鏡子和思索那些紛雜繁多的局勢變化,竟也沉靜地回望著他。 Y&bO[(>1  
  似是遲疑一瞬後不再猶豫,默蒼離抬手點上杏花君眉心,淡淡道:『別總皺眉,顯老。』帶著半分嘆息般的語氣低緩,揉入一捧細沙似的聲音輕如耳語。 2#s8Dxt  
  默蒼離這個人哪,從不會柔聲勸慰,也不曾溫言關心。杏花君卻記得自己給過他一個「重情」的評價,還是親口向蒼離唯一一個通過最後考驗的徒弟俏如來說的。 ?6h~P:n.  
  ——他啊,他比誰還重情,只是……不能將情感凌駕於理智之上。 &}\{qFD;  
SH O&:2  
  『……對啦對啦,我比你多歲比你老,明明說過要一起變成老友,怎麼就我一個在變老,你這臉還是顯嫩啊?』杏花君想問什麼卻一時不知從何開口,只得順著默蒼離的話語應答,其實他還想再說些什麼—— bgkBgugZhX  
  比如,蒼離啊,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裡啊?莫非是忘了有我這麼一個朋友。 :NB.ib@*  
  或者,默仔蒼離,哪有人像你這樣甩手便去?留個攤子給我和你徒弟,好意思嗎。 FU;a { irB  
  還有……別的什麼呢? MeAY\V%G=o  
7G0;_f{  
  『是說你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q#\B}'I{  
  挑挑揀揀到最後,杏花君卻問了個連自己都不知有何意義的問題。若他是默蒼離的學生,恐怕老早被檢討無數錯誤後逐出師門了吧。 J|VDZ# c7  
  向來對人不假辭色的默蒼離倒沒有嚴厲地指正他,亦無如昔那般擺出一臉正經刻薄但分明是同他說笑的應答。 N0N%~3  
  杏花君本想再問問他這好友,拿冰涼的指尖在他額上耐心地撫了又撫、一遍遍彷彿平時拭鏡那般仔細,卻沒給他個明確的回答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見默蒼離唇角微動,張口欲言的模樣—— '}-QZ$|*  
,bP8"|e  
  然後他便再也望不清,那雙掩映神采顧盼生燦的暗金眼眸,以及疏疏密密掛在血色枝椏上、憑風吹動輕響玲瓏的琉璃珠串,什麼都消失了。 Rm~8n;7oOr  
kYR ^  
z 0F55<i  
  冥醫猛然驚起,發現自己尚身處於藥香瀰漫的簡陋小屋裡。 Dn#UcMO>W  
  木門虛掩,並未嚴實關上,門外不遠處有個刻意放得輕巧的腳步聲徘徊,冥醫甚至可以憑藉細碎的聲響,猜測那名執拗不肯放棄的少年,正如何勤勉又小心翼翼地為他煎著藥湯。 QSwT1P'U  
  額上微涼的感覺仍在,冥醫呆了半晌,舉起日漸枯瘦的手背掩住自己的臉。 PfGiJ]:V-u  
PF+Or  
  「師尊你終於醒來了!修儒剛剛煎了一帖……湯藥……」自門外探進頭來的白衣少年揚起仍帶有稚氣的聲音,歡喜地喚道。大抵是見師尊總算醒轉,少年心中連日來的擔憂都消弭不少,卻在看清冥醫的動作時噤了聲——師尊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難道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q{.  
  少年難解憂急,正猶豫該不該細問,卻聽得屋內的男人低啞著嗓子開口。 G&4D0f  
  平平靜靜的,只說了兩個字:「出去。」聽不出怨怒和煩悶,倒有一種頹然之意。 yV31OBC:  
  畢竟年紀尚輕,白髮少年還不太懂成年人的情緒曲折,只猜想師尊既然身體不適、那肯定需要多多休息,怕是自己無意間已打擾到師尊,輕著手腳默默關上門,又回到藥爐邊上看著火候。 ezri9\Ju  
q Oa*JA`  
  待得修儒掩上門離去,冥醫再忍不住心口悶疼,有某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併著翻騰的思緒一併湧上——那是相較於身體上的煎熬苦楚,更難忍受的感覺。 ]cMZ7V^  
  他不敢說自己從不畏疼痛,但至少行醫數十年過來,他自認對許多事情的耐受力都比一般人高出不少。 V}Oz!  O  
  像是從這具殘軀深處蔓延而上,那種較之刀剜更甚的劇烈痛感;或者由日漸破敗的生命所反映出來,在衣物遮掩之下已將近無一處完好的髮膚。時常滲血的肉體、總是無法癒合的傷口,在在顯示出他再撐也撐不了多久的事實。 7uO tdH+  
  幾近放棄地任由生機漸逝,他有時會想,自己仍是感覺得到疼痛的,可比之真正的失去而言,再大的痛楚都不算什麼,沒有任何苦痛能凌駕其上。 s!1/Bm|_T  
f"^t~q[VS  
  冥醫從不否認自己想念那個無良的摯友,時時刻刻。 'Zqt~5=5  
  有什麼溫熱的、比血液還燙的,沿著他的面頰慢慢滑落,盡數沾衣。 ce719n$   
uLNOhgSUf  
qLw^Qxo  
  久不曾再夢這般舊景故人。 fd62m]X  
,'sDauFn  
  為何要入我夢中,卻不肯多說點什麼?倒不如你就這樣走了好,省得讓人掛念,也不曉得你如今魂歸何處、過得又是如何—— /q/^B> ]  
  對於從不曾在夢中見過的好友,這回驀然現蹤又莫名離去,冥醫難免有些埋怨起來,心底也不知是歡喜得多還是難過得多。 Ec}9R3 m  
  他努力搜索著不甚清晰的夢境,想知道那個恐怕直到死後亦是連冥府都不願收的默蒼離,究竟到了哪裡?回想幾次只記起那雙燦若流金的眸,和從前聽慣的琉璃清響。 q6x}\$mL  
  對了,最後蒼離好像想同他說句話,那究竟是什麼呢? mxe\+j#  
M. _5mZ{  
  冥醫再難入睡,稍定心緒後抹一把臉,下得床來,也懶得好好打理自己,隨意洗漱後便接過修儒遞來的湯藥,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心不在焉。想了個把時辰,猶不解此夢何意。 K9 K.mGYc  
  至少讓他知道末了友人究竟要對他說什麼,偏偏這夢停在此處……怕是再夢不得相同的了。或者,他想,莫非這便是蒼離要捎給他的信息—— V9%9nR!'  
  距離他們再度相見,應是不遠了罷。只是下回聚首非在人間,而是黃泉。 >)mF'w  
  只因他知曉己身時日無多。 B%o%%A8*g  
D%=&euB  
A>(EM}\,  
  * > :0N)Pj  
^E%NYq_2l<  
$jBi~QqOf  
  直到最後,冥醫方解開那回夢中的一言未盡。 rxZk!- t)L  
 }"q#"s  
  該是很遠很遠的未來,因著歲月如流,變得再近不過,伸手能及。 TT){15T;"  
  年少時,他原以為於他而言會是很久以後,對許多人來說卻彷彿轉瞬即逝的未來;中年以後,歷經喪友之痛的他便無時無刻不等待著,那個分明就在眼前、卻又因種種緣故一時求而不得的未來。 _ -,[U{  
  迎向生命盡頭,本就只是應來而未來之事,他毫無所懼。 0XE(vc!  
(X (:h\^  
  可他萬未料及的是,當擁抱死亡的那一刻到來,恍若近在耳邊的一句低語竟會讓他熱淚盈眶——或許不過是離世之前的幻覺罷?慶幸的是,意識模糊之前他再來不及釐清究竟是否錯聽,是以他寧可信其為真。 `];ne]xM  
  他聽見一個平和而輕緩的聲音,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g(q)u >  
#}8VUbJ  
  『我一直都在。』 TaKCN   
=YtK@+| i  
v~p?YYOm<  
  ——死生不離,與子同歸。 U<'$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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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c2H  
v v   
<正文完> z,VXH ?.Zo  
160912
4&6cDig7*2  
5F :\U  
_sHeB7K  

c3\p@}  
Z(J 1A x  
w}29#F\]R  
[後記] C?\HB#41  
~fO#En  
 歷經四個篇章後〈浮生舊事〉正文完結,感謝這些天來有在關注的各位。 N0ZD+  
 好一陣子沒有正式釋出默杏文啦,未料這回一來就是接連幾篇居然還開了連載(?)我也是挺意外, Kke _?/fT  
 總之希望喜歡蒼離和杏花的朋友們看得都還愉快XD XW{cC`&  
 至於是糖是刀或是摻著玻璃渣的一口狗糧(不是)就讓看官們自由心證吧(你好意思說) I."s&]FZ  
QKoJxjR=^  
 寫此文時我總會想起一首歌曲,gogo的〈浮生舊事〉。 EE qlsH  
 建議可開著當BGM來聽,搭配著本文看,我覺得也是挺合的(嗯) 2J` LZS  
LBcqFvj{&  
 若有任何觀後感想或心得願意與我分享,也隨時歡迎!我會非常開心OvQ x+1-^XvK  
*Ym+xu_5  
 最後的最後,來個番外預告--
7 S%`]M4;  
O:dUzZR['  
8#Y_]Z?)  
GVdJ&d\x  
 [預告.番外] e"2x!(&n(  
O@rZ ^Aa  
*`tQX$F  
  「蒼離啊,在你死後的某一日我終於夢見你,」杏花君這麼說,口吻異常認真:「那是你進入我夢中沒錯吧?」 *#'&a(h B!  
  默蒼離抬眼看了看杏花君,沒回答。 tTJ$tx  
V("T9g  
t1aKq)?  
 >是的正文後還有!保證不虐的傻白甜番外(何),且讓我們看看於仙山聚首的兩人將會有何種對談。 |@)jS.Bn  
  --我們兩天後見~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22-04-24 22: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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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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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6樓  發表於: 2016-12-19 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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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有很虐,看到蒼離最後一句卻忍不住嗚了一聲,對默蒼離而言,最大程度的情話,大抵如此,有這樣的感覺,雖然這篇到底,杏花還是說,摯友,不過光是那些輾轉繾綣,是何種情,又似無須辨明,順順地看了下來,如塵一點一點積累,並不明確的情緒,似水流年、細水長流,卻在最後一句時被淹沒一樣。遑提那句與子同歸,未說出口的,和說出口的等重。 "o<&3c4  
總覺得吃了長篇應該給多一點心得,不過總覺得很難形諸筆墨,他們之間,彷彿既輕且淺,卻一線相連,永不斷絕,以我貧弱的腦子實在想不出一個不膚淺的說法來形容,畢竟是無定的情緒,一定要說出來,好像又會被師尊冷哼一樣,但我還是要說,有溫度的師尊我好喜歡(默:安靜。) e73zpF  
感謝阿柳給糧,好好吃啊,還好BZ給了日更呢。 @ds.)sKA>  
順道一提,我看文的時候忘記點開阿柳的BGM了,結果直接選了今天在聽的曲子,覺得搭起來也別有一番……不知道怎麼說,總之我聽的是The Cinematic Orchestra - Arrival of the birds 0U:9&j P,  
嘛,期末腦弱,吃了人一斗還還不上一口,還請見諒?(被阿柳拉黑) vLM-v  
cA+O]",}  
我還得等上兩天才能看番外啊?等待如此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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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7樓  發表於: 2016-12-20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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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harumis: >)iCKx  
 是吧!就說我是親媽,不虐的(好意思)。我自己也很喜歡那句(艸) v iM6q<Ht  
 總覺蒼離大抵不是多浪漫的人,也不會輕易給出什麼承諾,但至少他對杏花說過:我不想騙你。 4031~A8  
 既是這般說了就會做到的吧--我這麼想過。是故對他倆而言,那最後一句真足以算是情話了(自己說) N >+L?C  
 摯友摯友,喚作摯友,一旦放在心上了那可不僅僅是摯友而已(嗯?) A(qy>x-BI  
 更多的那點情感,怕也是一時說不清的,卻都在長年相處下磨成他們之間無須言說的默契。 =h}IyY@o  
 我喜歡默、杏二人在歲月歷練中相偕走到後來的那種感覺,正如你所說:如塵一點一點積累。 5TcirVO82  
 這份情感或許輕緩涓細,卻有如細水長流--\然後末了洪水爆發/(大誤)(不要突然打壞正經氣氛) z8n]6FDiE  
\Y}nehxG@  
 謝謝問謠的心得,我好感動QQ看來我們對默杏有某些想法相似呢,覺得開心/// ai(J%"D"  
 有溫度的師尊我也好喜歡+1,私心以為蒼離在面對杏花時是特別有人味兒的, /s^O M`5  
 比如逗一下杏花啊撩一下好友什麼的(喂喂)(杏花表示: t0gLz J  
L\H,cimN  
 自覺已許久沒能好好寫完一篇文並整理釋出的我感到慚愧(掩) ?hwT{h  
 我才要謝謝你平時發的糧啊!雖然我常忙到太晚發現,但請接受我的告白(咦不要突然) hKYA5]  
 說起日更真是個意外(大笑),我本打算三日一更但這得一路更到月底,似乎拖得久了些, j`kw2(  
 正猶豫呢,剛好你提起日更,然後我家BZ大神又順道推了一把......就(。 :g=z}7!s  
 託你的福,也謝謝在還沒完結之前就一直被我安利來看文的你XDDDD(被拖走 [1gWc`#  
gdyP,zMD7  
 昨天找了你說的那首歌來聽,好聽!配著文果然也別有一番風味QQ ,Q8)r0c  
 別這樣說~~願意分享感想我已經萬分感激///也祝你期末順利~ 7tr;adjs  
 至於能還上幾口沒關係我們可以等你期末結束(想幹嘛) +MP`iuDO  
)mMHwLDwH  
 說漫長也不漫長,很快就到了,今天晚上! F;^GhiQVS  
H{3A6fb<  
L|[ 0&u!  
!`%3?}mv,  
另,也感謝allbluegrey、水離的鮮花,以及看文的各位~ RtVG6'Y  
我們今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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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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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8樓  發表於: 2016-12-20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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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血色琉璃 }kaU0 P  
hVe@:1og#  
  *仙山有,傻白甜(何),可以接受此後續設定者再看吧~ oW*e6"<R7  
C ebl"3Q  
wD-(3ZVd4  
V/Q~NX N  
  他一直未能忘卻臨去前聽得那句低語,仿若喃喃。 YPraf$  
  那人同他說:『我一直都在。』 X0Q};,  
D=U"L-rRs  
;Zb+WGyj  
  一睜眼又看見那株眼熟得不行的血色琉璃樹,著實讓他呆了半晌,他確定自己已經離開人世,滿心以為地府會是個如何如何的光景,可此般如何並不包括再見到這棵樹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Hf ]aA_:   
  更為意外的是……他那死去多時的好友竟還真的在樹底下等他? A`|OPi)  
  杏花君滿心不可思議地聽著默蒼離家常般的招呼、伸手愣愣接過黃金串——還真有黃金串!生前與默蒼離的一句玩笑,不想那人直至故去了還記在心底。 6>! ;g'k  
  他唇邊不由揚起幾分由衷的笑意,也不與默蒼離客套,當真便尋了個既順眼又順手的位置將代表他自己那一串給掛了上去。 Y4Hi<JWo  
9|Cu2  
  默蒼離對於他替黃金串選的位置沒有什麼意見,見他動作完成後,便自顧自地在樹下坐了,問道:「可還合你心意?」 "pb,|U  
  「嗯!這黃金串看著就是不一樣,真好。」猶如往日那般與默蒼離相背而坐,杏花君抬頭望了望那一串燦亮,偏過臉去笑問:「哪來的?」  }xcEWC\  
  「我做的。」 E"D+CD0  
  「認識這麼久沒見你替人做過手工的物事哩!連穿針拿線都很少,這麼一講還是只有我有這個榮幸囉?」出乎意料之餘,杏花君沾沾自喜,得意勁兒都要上來,想了想又覺奇怪:「也沒見你身上有什麼好東西陪葬,那這串金子從哪來的?我看成色還不錯呢,莫非是當了鬼以後真有法力能變化出心中所想?那——」 !JtVp&?  
  那我怎麼好像什麼都還不會?是因為剛剛才當個新鬼的關係嗎?還有,莫不是這棵琉璃樹也是蒼離的法力幻化而成的吧? Suixk'-  
\vVGfG?6  
  「……」一眼看透摯友心思的默蒼離緩緩開口:「並非如你所想。」 )x1LOMe  
  「那不然是?」 iX8& mUR  
  「鬼魂不經修練不會有法力。」 $~xY6"_}!!  
  「這倒是個道理。雖說你比我早下來,可就這麼些時間到底也還沒修成吧?」杏花君搔搔頭:「那這串就不是變來的了……」 d Ybb>rlu  
  「冥府亦有金銀財寶,不過似我這般身無長物之鬼得先預支便是。」默蒼離意外好心地替他解惑。 lLy^@s  
  「預支?還可以預支的喔?」 {umdW x.*  
  「嗯,」默蒼離十分平靜,語氣彷彿在述說今日天晴朗教人心情格外好那般,說道:「從你的錢莊。」 Jrp{e("9  
  於是杏花君滿心的不可思議瞬間變成滿臉的不敢置信。 q(0V#kKC  
">QNiR!  
  「——默啊蒼離你到底趁我還沒下來之前都在冥府做了些什麼!?」 6$TE-l  
d(RSn|[0  
@G  0k+  
  * k23*F0Dv  
0*S2_&Q)  
=vx iqRm  
  後來杏花君才知道,默蒼離說的話簡直就是在騙鬼。 e;:~@cB,c  
  什麼冥府錢莊可以預支!根本是某人、不,某隻鬼直接過去給人家開了先例,用的還是鉅子的身分。 0;,4.hsh  
9s\;,!b  
  「生前瞧你倒是不怎麼特別提起墨家鉅子這個身分,沒想到如今到了冥府……你師尊要是知道了不曉得會怎麼想……」 f)x^s$H  
  「不過是個虛銜。何況如今的墨家鉅子已是俏如來。」 PYDf|S7  
  「你知道那還用鉅子這身分!到底是要讓你師尊無言還是先預支你徒弟的信用程度?」 iGmBG1a\  
  「師尊早不在冥府了。」默蒼離當然面無愧色,彷彿一切理應如此:「距離俏如來下來的日子還早得很,他是人世的墨家鉅子,那麼前任鉅子在冥府確實也是唯一一位。」 +$Q33@F5l  
6 <JiHVP7  
  「好、好,算我輸你……這樣也行我真是服了你!」杏花君連連搖頭,想起什麼似的又問:「是說你就這麼放心俏如來?雖然他確實通過最終考驗成為你唯一的繼任人,可他面對的境況並不比你當年好多少,他——」 ^a~^$PUqI  
  「杏花,在替吾徒鑄心成功之前,我一直死不了,你是知道的。」默蒼離神色淡然,卻是口吻嚴肅:「以我如此,都能活過人世多少年,沒道理他不能。」 tmF->~|  
  聽著默蒼離所言,杏花君心底是替俏如來高興的。也不是不擔心那些個年輕後生面對人間危境將會如何處之、能否順利解決,可畢竟是默蒼離一手教出來的徒弟,默蒼離不擔心,他便更是相信了:新任鉅子是足能度過這些難關的。 b_xn80O  
(Hqy^EOZ  
$ BV4i$  
  「那最後一個問題。」 |,c\R"8xS  
  「你已經問了很多。」 y=)Cid  
  從前默蒼離若這般回他,便是懶得多談幾欲休息了。可如今他倆身為鬼魂,除非靈體衰弱之外,其實是不太會疲倦的,所以當默蒼離這樣回答時,杏花君並未打算住口不問。 NLHF3h=?1p  
  打自杏花君過來冥府後,除了得開始習慣沒有實際軀體的日子之外,至今他仍在觀察冥府與人世諸多不同,也幸而他一切都適應得快。但凡真有什麼不解的時候,回頭問那個比他早踏進來的默蒼離便是。 d4h1#MK  
  既來之則安之嘛,他也不去想究竟何時輪到他倆再入輪迴。現下他心中只剩一事亟欲確認。 s u]x  
M&Aeh8>uX  
  「蒼離啊,在你死後的某一日我終於夢見你,」杏花君這麼說,口吻異常認真:「那是你進入我夢中沒錯吧?」 8 ;oU{  
  默蒼離抬眼看了看杏花君,沒回答。 3*9<JHu  
  ——就算真的不是你,也不用表現出這種與你無關的反應吧? D~W1["[  
  杏花君不由得有些氣餒,卻在此時聽得友人回應:「是。」 Id3i qAL  
  他的雙眼旋即一亮,再接再厲:「那,最後的答案也——」 .JIn(  
1Ao YG_  
  「說好最後一個問題,杏花。」默蒼離毫不留情:「違反約定的一方必須負責三個月的開銷。」 Z6%Hhk[  
  這本是杏花君為了給自己扳回一城所言——他原想多少從默蒼離處賺回些被預支的銀錢,於是便同友人訂了幾個規矩,說違反約定的一方必須負責三個月的開銷——未料此話竟被默蒼離原封不動地拿來還他。 C FY3D|  
  身在冥府與活在人世時其實並未有太大不同,該花的錢還是必須花,最大的差別可能只在於冥世用的是冥鈔。 Jwzkd"D  
  「三個月就三個月!反正要用什麼錢本來就幾乎都是由我這邊支出,不說生前,死後你一樣兩袖清風,我又什麼時候向你討過?」 Q C?*O?~#  
  杏花君此時倒沒那個心思同友人辯駁道「我可沒和你約定這個」,牙一咬他不管不顧,十分堅持:「這個問題問完就算你要我負責一整年的花銷都可以!」 dx{ZG'@aH  
  「哦。」默蒼離不鹹不淡地應了聲:「你說吧。」 4 %do.D*  
A<esMDX  
C.M]~"e  
  「你那時在我夢裡有想說什麼對吧?是不是我死前聽到的最後那句話?」 4$D:<8B  
  「這是兩個問題。你希望我回答哪個?」 _:4n&1{.E  
  「不要連這個都挑啦!我的意思是,那句話究竟是不是你說的?」 r:u,  
  「哪句?」 V_*TY6  
  「就是……」被這麼反問的杏花君停了停,才低低回答:「『我一直都在』。」 ,gHgb  
  「你一直都在。」默蒼離像是要確定似的跟著說了一次。 ~Y^ UP  
  「不是『你』啦,是『我』……等等不對我是說,不是我講的,是你啦!」差點被「你」、「我」之稱繞錯,杏花君好容易自己糾正過來,對上默蒼離深不可測的神情又有點沒底氣。可他在當下確實將那句話真真切切地聽進心裡,這幾個字總不可能有錯吧? VHhW_ya1g{  
  偏偏默蒼離又漫不在乎地低頭拭鏡,隨口回答般略顯敷衍:「嗯,你不是一直都在嗎。」 u\gPx4]4c  
_+ z5~6>  
  「……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說什麼?」 {J-kcD!bz`  
  早知道默蒼離不太可能正面回答——從前有多少次談天之間並非一問一答,而是他問一句得來友人一聲不置可否的應答、或者一針見血的反問——杏花君有些無奈:「拿這句來回我太沒誠意了吧,當初不知是誰一看見我下來還嫌我來得太慢……」 V<f76U)  
  不想默蒼離非但不答,反倒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那便換我問你,你可一直都在?」 $agd9z,&m  
[hU5ooB  
  ……我在說什麼你又在說什麼! V4Yw"J  
  杏花君困惑了下,一時不解其意,便也懶得多花時間猜想默蒼離此問的動機,直接道出自己心思:「我雖比你多活了些時日,也不過是為交付你最終之託罷了。常人與亡命水為伍的日子如何、後果又是如何,你也見過的。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早日解脫,與你同在。」 z Qtg]@S  
  ——如此也好早些過來,尋看看是否有你的蹤跡。 I6}ine ps  
&y-(UOqbkP  
  聞言,默蒼離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卻未再多說什麼。 'Dl31w%:  
  杏花君原以為會遭摯友一番訓誡:頹廢不堪、捨生求死,枉你曾為醫者諸如此類云云……不想卻什麼都沒有。 j_2-  
  他一時不知能再說什麼,便又抬頭去看那串格外耀眼的黃金串。從前杏花君最是喜歡真金白銀的實在,可盯得久了,才發覺竟也有些刺目。 }Xv2I$J  
G|5M~zP  
  直到他聽見身側的默蒼離輕聲一句:「我心亦然。」 !o A,^4(  
e-vwve  
 )L}6to  
  願能與君同在,吾心亦然。 78't"2>  
M7rVH\:[-  
J)R;NYl  
5x";}Vp>P  
161116~18
G[7Z5)2B  
AN ;SRl  
Zi$v-b*<  

A*)G . o:  
MpZ #  
f=%k9Y*)  
[全文完結後的隨意談] FSnF>3kj-  
8. 9TWsZ  
*所以這到底是個鬼故事還是個靈異故事或者根本是個戀愛故事聊齋話本呢(住口) R~nbJx$  
*到底最後那句話是不是默蒼離親口說的?還是杏花彌留之際自己誤聽的呢? "p<B|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咳)(被毆打) %hcn|-" F  
*仙山番外什麼的,最溫馨了對吧!(灑糖灑狗糧)(自己說) iXl6XwWT%8  
*本來只想寫原劇向氣氛的正文,到底還是捨不得,一個沒忍住就讓他們在番外甜回來一把(ry A1{7g<k6  
 --我果然是個親媽!從來不虐!(對著小伙伴們喊話)(誰呢) :_R[@?c  
*不忍說我原還想在第一章開頭寫著[清水日常不虐不刀]之類的tag,但想想還是暫收回來…… u_+64c_7  
 讓諸位看官們自由心證就好!(嗯) /ekeU+j  
1an?/j,  
qi!Nv$e  
[關於那些年作者的通常運轉以及標題一類的事兒] %W!C  
HFV4S]U=  
*這是個正文和番外溫差大的節奏(你家哪次正文跟番外是同溫層的)--嗯等等? Z]H`s{3  
 好像在正文中途就畫風丕變從日常回憶腦補變成正劇內心剖白了(誤) x[]}Jf{t  
*字數爆,一路爆,跟著章節一起爆(親友表示:爆字數不就是你的通常運轉嗎你) *$uj)*5,  
 本打算幾千字寫完就停手了,結果寫著寫著字數一路往上飆,都破萬了還停不下來(ry(話癆喲你 yHS=8!  
 章節也從原本預定的三章變成四章正文+一篇番外……這是什麼妖術?(黑人問號)(欸 aYIAy]*1e  
*為了默杏,我也是用盡了洪荒之力(並沒有)(你哪門子的洪荒之力) o#wDA0T  
|TCHPKN  
*如果有看到每篇右下標的日期,就會發覺寫的時間早晚和最終排出來的順序半點關係也沒有(。 .<Y7,9;YEF  
 開頭寫完再來寫結尾然後還迸出了篇番外,接著發現中間那段居然還沒補完的我也是一臉懵逼(你看看你 US<bM@[  
*從前常在取篇章標題時卡得不要不要的我,這回倒是沒卡多久, laVqI|0q  
 喬了一陣子就把各章標題都取出來了雖然一點創意也沒有(還敢說) yQ5F'.m9e  
 大標題則是突然想起的幾個字,順便再推一次同名歌曲〈浮生舊事〉可搭配著文來聽~ bDh,r!I  
zd1X(e<|{  
*難得開一回連載(?)(也不過就短短幾個篇章的事情好嗎),到此全數完結啦~ `?Wy;5-  
 好像有些話想說但思來想去又詞窮只能像這樣廢聊一下(你),總之再次感謝有在關注這篇的各位! e !_+TyI  
 無論是跟著進度每天看還是等到最後一口氣看完,相信我們對默&杏的愛都是一樣深的(深情) \4;}S&`k  
)HPt(Ck  
*相偕走過現世,到了仙山的他們應該還是會一如以往那般相處愉快,不須言說的默契與情誼依舊長存。 9b KK  
 --我是這麼堅信的。日後我也會找時間繼續努力寫下去的,默杏一生推ODQ/(何) q/I':a[1  
t?& a?6:J  
*最後謝謝大家,並且偷偷許願希望很快就又能在後記見面~(你每次都嘛這樣講!) v6r,2Va/  
BEn,py7  
D[d+lq#p  
by 柳君,161220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17-03-03 15: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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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戀愛聊齋(蓋章) D]NfA2B7  
仙山番外和過往回憶都甜甜的,恬淡話家常(?)的感覺很溫馨…雖然被正劇向的章節酸澀了一把,可是光看著琉璃樹二人組、內心就滿滿的澎湃與感動>< 玻璃糖渣也變得津津有味了~ Yv="oG!xL  
wWaO"N]  
愛默杏、 還有杏花我愛你(喂別趁亂示愛
[~歡迎加噗來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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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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