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02 [他化阐提/海蟾尊]第五场梦 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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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a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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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11-21 21:2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02 [他化阐提/海蟾尊]第五场梦 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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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lv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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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7-11-22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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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粮好惊喜！好有感觉的车，像把所有的计谋撕破了放到明面上来正面对决，在冲击交锋下彼此了解又敌视，很有那么点宿敌相惜的意思。海蟾尊趾高气昂独自把持控制所有事情的气质很棒！赞美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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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a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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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2樓發表於: 2017-11-24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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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梦

警告：生子

不能再忍下去了。断灭阐提想。
海蟾尊尖锐的刻薄的声音透过窗户和门，传入他们耳中，断灭阐提低头看了一眼净无幻，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海蟾尊总是在抱怨，抓住所有一切不合他心意的细节，极尽所能地嘲讽，他的声音如冬日池塘上浮着的碎冰，单薄，却锐利，阴冷地传遍整个院子。
即使他的身体如薄冰一样，虚弱得需要靠着栏杆，扯开嗓子，才能骂骂咧咧地对那些下人训话，他仍然无休无止的，乐此不疲的，挺着七个月的肚子，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件事。
天阎魔城的院子不大，很古早的样式，房子也盖了有些年头，陈旧逼仄。这是海蟾尊平日里怨气的大部分来源。其次是那些做事毛手毛脚和不节俭的下人。
他训人的时候刻薄的声音能传遍整个天阎魔城，他怀孕以来，睡不好，每天有至少二十个小时是清醒的，从清晨到深夜，只要他醒着，断灭阐提总能听到他凉凉的声音在说着什么。
哪怕是平时安分地待在家中的净无幻，也能被他挑出错处来：不会持家，做女红手艺不好，平时像个闷葫芦，嫁进魔城多年肚子里都有动静。
说这话的时候海蟾尊一手搭着自己的肚子，七个月，怀孕的腹部像个气球一样鼓起来，隆出一个显眼的弧度。他很瘦，手雪白，骨头形状分明，但他纤细的躯体里硬是挤下了一个胎儿。
他怀着当家人的孩子，像一个苛刻的当家主母一样，训斥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断灭阐提紧紧抓住净无幻的手，听不下去了。
净无幻想要阻止他，但没有成功。
断灭阐提走出房间，对海蟾尊露出了一个笑容。
海蟾尊，他说，嫂子，哥哥有好久没有回来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海蟾尊闭上了嘴，天阎魔城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他化阐提，这个唯一能制服他的人。
他下意识搭上自己的肚子，仿佛想要从胎儿处汲取一点力量。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和往常不同，他轻柔地说。你哥哥出去做生意，几个月不回来，也很正常。
噢，我听说，哥哥在城南买了一栋别墅，修罗鬼阙——嫂子你平时总嫌弃天阎魔城太破太小，一家那么多口人住着不方便——哥哥是不是为了这个，特意去买了房子……您知道这件事吗？不知道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海蟾尊没有说话，他紧紧盯着面上带笑的断灭阐提，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透明。他脸上的表情无声地告诉了断灭阐提答案：他不知道。
他化阐提迟迟未归，却在外面置办了房子。
这个消息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他心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当天夜里，天阎魔城得到了久违的宁静。
断灭阐提有些不安地对净无幻说，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海蟾尊是个男人。
一个怀孕的男人。
一个为了他的哥哥而怀孕的男人。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就是选择这么做了。
他的选择证明了一点：他很爱他化阐提，才会不惜以男性的身份，做一些女性才能做到的事。
但我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只是想让他安静一点，我不想每个人都活得那么辛苦，但我还是伤害了他，无幻。断灭阐提慌张道。
海蟾尊当时的脸色，像是深秋早晨草叶上的雪白薄霜，仿佛很快就会消融。
净无幻温柔地伸手搭在他的胸膛前，说，感情是世界上最无法控制的事，这是他的选择，他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当晚每个人都睡得很好。

海蟾尊再也没有在天阎魔城里高声说过话，他甚至再也没有说过话。
他每天坐在花坛边，硕大的栀子树下，静静地捧着他的肚子。
时间过得太快，初夏明媚的花期仿佛才是昨天的事，那时雪白的花朵落下来，掉在膝盖上，花朵是香甜的，阳光是暖煦的，暖烘烘照在身上，仿佛一个永远不再醒来的梦。
而今树木开始落叶，绿叶转黄，整个院子里最鲜艳的颜色，是海蟾尊碧绿的衣服，包裹着他显怀的肚子。
他总是这样静静地坐着，让人看着无比担忧。
断灭阐提和净无幻总想去跟他说着什么，但海蟾尊总是懒懒的，不太有心情搭理他们。

海蟾尊生产，是在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那一天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断灭阐提才发现餐桌上少了一个人。
他们慌张地去敲海蟾尊的房间的门，对方声音虚弱地让他们不要进来。
我们需要送你去医院。
海蟾尊拒绝了，他要自己生。
年轻的夫妻俩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只好跑去准备干净的白布和热水，净无幻甚至抱出了一大罐红糖。然后焦急地坐在海蟾尊的房门外，等着里面的动静。
半夜的时候，房间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他们破门而入，一眼看到被血浸透的雪白床单，新生的婴儿躺在血泊里安详地啼哭。
断灭阐提把它抱出来，净无幻用白布裹住它。
海蟾尊坐在床上，头靠着床沿，他一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复杂的发型放了下来，披散在肩头，两颊的头发都被汗水浸透，长长地散落在雪白和血红的床铺上，蜿蜒成墨绿色的河流。
但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高傲与自豪。
是个男孩。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漂亮的六芒星形的光，仿佛他之前所有的艰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魔主的长子，有继承父业的权利。

海蟾尊从不照看自己的孩子，总是听任婴儿在摇篮里哇哇大哭。
净无幻听到哭声，放下手里的女红，从二楼跑下来，抱起婴儿，十分熟练地唱歌哄他。
海蟾尊只是静静地看着。
又一年春天来了又走，栀子花开满枝头。
他仍然坐在院子里，在阳光照不到的树荫下。
净无幻又一次耐心地对他说，你是他的娘亲，你来哄哄他。
海蟾尊摇摇头，他盯着婴儿看了一会儿，说，净无幻，我要出去一趟。
净无幻愣，你要干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海蟾尊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可是……净无幻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海蟾尊来了天阎魔城，他一步也不曾踏出这个院子，如今却……
你要去哪里，她只好问。
海蟾尊并不打算告诉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海蟾尊的翠绿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

海蟾尊去了魔皇陵。
他化阐提的牌位已经落了灰。海蟾尊耐心细致地把灰尘都擦去，想自己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的初夏，栀子花开得正好，他的肚子还未显怀，他坐在树下，摸着自己的肚子，等着他化阐提回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但他先得到了另一个噩耗。
雪白的花朵飘下来，黑色的棺椁落下去。他的眼前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律师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作为法律上的配偶，他是他化阐提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出事时律师第一个通知的人是他，甚至连断灭阐提都不知道这件事——他得以知道他化阐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遗嘱，所有的财产做了理智而精确的分割，给断灭阐提的，给下属的，给仆人的，给海蟾尊的，给……他未出生的孩子的。
海蟾尊搭上肚子，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个消息，但他化阐提已经知道了。
律师带他去看那处购置的房产，将钥匙交他手里，修罗鬼阙，坐落在郊区，环境优美，宽敞明亮，是他一直惦记着的大房子。
房产证上的名字，是他们的孩子的名字。
海蟾尊踏上修罗鬼阙，门口的保安向他确认了身份，恭敬地放行。
海蟾尊拿钥匙开门，沉重的高耸的木门缓缓打开，宽敞的大厅出现在他面前。
别墅做了精装修，真皮沙发，水晶吊灯，墙壁上的大幅油画，餐桌上铺着雪白的防尘布，他站在大厅中间，周围是这一切布置好的温馨的家居。
他在地板上躺下来，身体蜷缩起来，长发海草一样铺开来，漫成无尽长河。初夏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有一双手，温柔地抚摸他的长发。
他缓缓闭上眼，睡着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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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a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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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7-11-26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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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梦

警告：生子

一夜大雪，魔军驻扎的大营被冰霜裹住。端木燹龙巡逻回来，带回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他毫无怜惜地将人扔在地上，女人没有醒来，木偶一般，四肢柔软而无生气，散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张沾着血和泥土的脸。
门外捡到的，当时就是晕过去的。端木燹龙简略地说，他伸手抓了抓头发，落在发间的雪花在他的体温下融化挥发，他从来厌恶这种寒冷的天气，冰冷风雪和通宵巡逻让他脸上没有什么好情绪。你们处理她，我去休息。
留在帐篷里的人为如何处置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产生了分歧。
如今是圣魔双方大战的决胜关头，魔主与少君御驾亲征，战斗在最前线，此处是后备的营地，隐秘低调，不知为何会有人闯入。
人类，女人，柔弱的生物。
是怎么在大雪夜里一步一步跋涉，直到气力用尽，倒在魔族大军阵前的。
寂灭邪罗想要斩草除根，谁也不能保证这个人类不是圣方的细作，或许她只是用脆弱的身份作掩饰，想要博得魔族同情。
无明法业不同意，又或许，她只是战火里无辜的平民，被迫搬迁寻找生机，却倒在了无依无靠的风雪夜里。
魔主向来对弱者仁慈。
魔主从不对敌人仁慈。
她不是敌人，她是受害者。
她是奸细，是龠胜明峦的内应。
……
他们争执不休。
好了。鬼如来终于开口，他皱着眉头望着倒在冰冷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目中有隐约的怜悯：那就两者折中，将她关入牢房，既救了她，又可监视她——你们同意吗？
大家面面相觑，最终没有人违背鬼如来的意志，女人被送去牢房，死蝶留影留下来监视她。
四周墙壁多加些稻草，送一床被子进去，无明法业悄悄地叮嘱死蝶留影，他用手比了个小小的尺寸，人类，就和蚂蚁一样，是渺小的生物，很容易死。
寂灭邪罗在他们背后冷哼一声。
大雪鹅毛般落下来，盖住了这一场争执的尾声。

死蝶留影仓皇地掀开帘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她醒了。
他在众人惊怒的目光里，大声宣布。
他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她真漂亮。
他感叹道，我给她洗了脸，除去血污，你们不知道她有多漂亮……
比起给囚犯这样的宽容，我宁愿听到更多关于明峦的情报——她该接受审问了。寂灭邪罗道。
死蝶留影脸上的神色暗淡下去，随之又猛的抬起头，司命，请您审问的时候温柔些……
温柔？呵，魔族从来不对敌人——
她怀孕了！
……什么？！在场众人异口同声道。
死蝶留影在自己腹部划了一道弧线，小小的，但是怀孕了，几个月后就能出生的婴儿。
帐中哗然。自从圣魔开战以来，他们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的喜事了，多少魔族同胞死在战场上，他们还来不及体会爱情、家庭、孩子。
魔族要延续下去，就要有孩子。孩子。哪怕是人类的孩子——戢武王的孩子，不也成为了魔子吗。
既然这样……那么……寂灭邪罗也动摇了。
他抬头看着周围一众喜悦的神色，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而不是审问。
天放晴了，女人从牢房里被放出来，双手带着镣铐，站在一众魔族面前，有些不安地颤抖着身体。
她被带去洗了澡，换下了陈旧破烂的衣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干净的纤细的美人。
她的脸从湿漉漉的墨绿色长发下，慢慢抬起下巴，露出在众人面前，雪白艳丽得惊心动魄。
寂灭邪罗轻咳一声，你是从哪里来的，人类。
女人没有作答，她微微张开嘴唇，脸上露出令人心碎的神色。
寂灭邪罗皱了皱眉，你是在害怕吗，还是听不懂魔族的语言？——鬼如来，听说你和人类打过交道。
你从哪里来，鬼如来用人类的语言问。
仍然没有回答。
众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她不会说话，死蝶留影喃喃道。
一个不会说话的、怀着胎儿的柔弱的女人，这看起来对魔城毫无威胁。
圣方不会派这样的奸细，她能做什么呢，她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端木燹龙后来出于好奇，也来看过这个被他带回来的女人，他嘲笑道，拿她做内应，别说靖沧浪那种老古板不会同意，要是真的，那海蟾尊是昏了头吗。
那时已经没人把她当做一个威胁了，她从风雪中来，带着她迷云的身世，怀着她的孩子，在这座营地里驻扎。
魔城的将领们的生活，除了等待前线的战报，就是来她的帐篷附近看看，监视，巡逻，或者好奇的观察。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像是逐渐浮出水面的冰山，让人想好奇地触碰，却又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只得远观。
日子一天天过去，圣魔大战也接近尾声，圣魔之间签订了新一轮的止战契约，正在商讨最后的细节，商讨对厉族的讨伐。

魔城之主班师那一日，春暖花开，冰雪消融，这座隐秘的营地里出现了难得的欢声笑语。
庆功宴上，众人酒酣之际，有人记起了那个女人，并把这件事上报给了魔主。
他化阐提很有兴致地听着。
她很漂亮，死蝶留影插嘴道。寂灭邪罗很不满地扫了他一眼。
但连端木燹龙也发话了，确实很水，如果不是她……可以送我做房中人。
魔主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她带上来给我看看。
女人被带上大殿，魔城众将齐聚一堂，浓郁的魔气让她浑身颤抖。
抬起头来。
说话间，魔主的威能几乎压得她站不直身体，她艰难地仰头，露出尖细的脖颈和下巴。
他化阐提眯起眼，真的很漂亮。
寂灭邪罗战战兢兢地说，魔主，那是人类的女子，而且怀有身孕，不可……
不可什么？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魔主甚至有心情与司命开玩笑。
他们谈笑风生间，那个女人，仍然像等待被贩卖的商品一样，孤零零站在大厅中央。
直到死蝶留影尖叫一声，魔主，她，她流血了！
他化阐提一眼扫过去，女人雪白的裙摆之下，果然出现了一滩血迹，还在不断向外蔓延，凝成一洼浓稠的湖泊。
是不是要生产了……寂灭邪罗目瞪口呆，他对这种事也毫无经验。
还在慌乱间，忽然面前一阵风，他化阐提的大氅从他面前掠过，魔主大步走向那个女人，一把打横抱起了她。
鬼如来望着魔主的背影，垂眉不语。

确实要生产了。
只是。
该怎么生出来呢，这个混血的胎儿。
他化阐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虚弱的止不住痉挛的人，床铺很快被血浸湿了。
墨绿色的发丝狼狈地贴在脸颊上，瞳孔茫然地扩大，没有焦点地落在帐顶某一处流苏上，随着流苏的晃动，身体也跟着颤抖。
再不是龠胜明峦高高在上的擘画者，方丈雨卷楼神秘的宗岩禄主。
而是在魔族简陋的帐篷中，艰难生产的平凡妇人，高耸的腹部，单薄的皮肤几乎要被硕大的胎儿撑得破开，泛着半透明的苍白颜色。
你来魔城，就是为了送我一个这样的礼物。
真是一份大礼。魔族需要的大礼。
他化阐提在烛火下炙烤一把锋利匕首，海蟾尊看着他的动作，但没有阻止。
薄如蝉翼的刀刃接触到皮肤时，仿佛是一朵雪花，轻轻的凉凉的落在身体上，融化成温柔的泪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化阐提的动作非常快，行云流水般，他面无表情地收起匕首，静静凝视着面前。
有一瞬间的凝固。
接着。
鲜红温热的血液从细长如丝缕的刀口喷薄而出！
他化阐提探手而入，血肉搅动中捞出一个蜷缩的胎儿形体。
他用布擦干它身上的各种体液，露出婴儿原原本本的红润躯体。
海蟾尊的身体已经不会颤抖了，他虚弱得只有口中隐约的呼吸，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化阐提俯下身来，温柔地撩开他脸上的发丝，方便他看清怀中婴儿的模样。
是个男孩。
多谢你的礼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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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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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7-11-26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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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文，强推，就是太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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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7-11-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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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7-12-01 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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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带感！！

剧情好，伏笔好，肉也香。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食髓知味不知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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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a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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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7-12-02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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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场梦

警告：……懒得警告了

食魇幻境。
阇魇那迦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咒偶。
他化阐提坐在他对面，一只手托着腮，沉静而出神。
我最近……总是做一个梦。他化阐提抬起头来，道。
他缓缓地叙说：
梦里是无尽的红潮，从天尽头漫过来，一直漫到魔城之外，漫到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不是海水，而是鲜血。
红潮的中间，挣扎着弱小稚嫩的四肢，像是无数个婴儿在红潮中沉浮，时而会有啼哭声传过来，但很快，又被红潮淹没。
我不知道那些婴孩来自于何处，它们的父母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血液聚成的红潮之中……但它们夜夜在我梦里啼哭，扰我心烦……
他化阐提看向阇魇那迦，你是梦魇的使者，你对这个梦境有什么见解吗？
魔主，阇魇那迦恭敬却又漫不经心，手指仍然缓慢地抚摸着怀中的布偶，在您的梦境中，你看清那些婴孩的模样了吗。
他化阐提摇头，自然没有，他们……或许还不能称为婴孩，只是还未出母体的胎儿，像一团团模糊的血肉，眼睛仍然是闭上的，四肢柔软蜷曲，在鲜血汇成的潮水之中水草一样柔弱地动着……是那样柔弱，仿佛只要我伸手一捏，那些骨骼就会被我轻而易举地捏成粉末……我根本不能触碰它们，我救不了它们。
阇魇那迦安静地听着他讲述梦境，嘴角浮起一丝隐约的笑容。
他渐渐地兴奋了。
面对这样诡谲恐惧的梦境。
他化淡淡地看他一眼，阇魇那迦，你失态了。
阇魇那迦面上并没有露出被看穿的尴尬，反而笑得更愉悦了。
他用蛊惑的声线慢悠悠开口，魔主，虽然我不会解梦，但若是您将您的梦境出卖与我，我能为您实现关于这个梦的一个愿望，您便能拿捏梦境里预示的未来。
闻言，他化阐提付之一哂，既然你不能解答，那我也没必要在食魇幻境浪费时间了。
他站起身来，执起手边的魔权玺杖，道。
阇魇那迦，你还是把你的诡计，用到素还真身上去吧，不必觊觎我的梦境了。
阇魇那迦是什么样的魔，他化阐提心里清楚，和他做交易，只能受其掣肘。
更何况，他的梦里，并不止那片红潮……
说罢，他化阐提转身离去。
阇魇那迦心里虽十分可惜，但并不敢拦下他的顶头上司，只能焦躁急促地抚摸怀中咒偶，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多好的一个梦啊……他喃喃自语道。

回到天阎魔城，他化阐提在皇座上静静闭目沉思。头顶的巨目咕噜噜地转着，散发出幽幽的光，整个王廷都被笼罩在幽暗的鬼氛之中。
圣魔大战已经落下帷幕，龠胜明峦与天阎魔城都耗损不少兵力，各自闭关，休养生息。
连日征伐与指挥让他感到从身至心的疲惫，即使是刀枪不入的不坏魔身，也不可避免渴望一场安静的休养。
只是他每日入眠，便会做梦，做那个噩梦。
他化阐提静静注视着面前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叹了一口气，终于向前迈出了多日来的第一步。
第一步跨出的时候，那片红潮仿佛有感知一般，黏稠的血泊从中劈开，露出一块供他落脚的干净的平地。
他化阐提惊诧地挑了挑眉，随即又毫不犹豫地迈出第二步。
一步，一步。
红潮如一匹光滑丝绸，被利剪裁成两边，让他化阐提得以顺畅地踏入那片血海。
被劈开成两半的血海中仍然不时传来婴儿啼哭，他化阐提置若未闻，一步步向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看起来无边界的红潮终于被他走到了尽头，他化阐提往后望，两块血泊又通人性一般汇聚在一起，翻滚起泛着浓郁血腥味的浪花。
他皱皱眉，正这时，梦境世界突然颠倒变换，身后红潮与婴孩全都离奇地消失，空中吹来一阵带着香气的清风。
再回头时，面前多出了一棵硕大的花树，盛放着粉白花朵的枝干伸张得遮天盖日，风吹来，花瓣交错摩擦，发出簌簌的响声。
却是一幅美好和睦之境。
他化阐提面色不改，直直往花树下望去。树下站了一个人。
果然。
阇魇那迦擅长探梦，如果将梦境交给他，他必然会发现。
自己的梦里，并不止那片红潮……
还有……那个人。

海蟾尊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披着他墨绿的袍子，领口围了一圈绒，像是很畏寒。
他的脸，也像是在雪里洗过一般，苍白透明。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鲜红蛇瞳，和透着稀薄血色的薄唇，如雪地红梅，妖艳地点缀着。
他不耐烦地翻着手上的策论，看见他化阐提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很快皱起眉来，将那册书毫不留情地掷到地上，抬起下巴，高傲地对他说：你又来迟了。
浮光海市阆苑论智解易，来往皆是智者。他化阐提化身来此旁听，海蟾尊亦然。
他们与云野派、羲和派皆格格不入，倒成了彼此在阆苑上唯一能搭上话的人。
阆苑之会已到尾声，两人之约也将散。
这日，海蟾尊约他于浮光海市尽头的海棠树下，他化阐提来晚了一步，受尽海蟾尊冷嘲热讽。
他化阐提心里听得好笑，面上却都一一应下，他这样，海蟾尊的嘲讽尽数打在了棉花上，也觉得没有意思，渐渐也就不说了。
两人静静在浮光海市里走动，周围人声熙攘，有不同于魔城与玉清界的俗世气息，沿街店铺生意兴隆，人声笑语随处可闻。
他化阐提问，你今日约我来，所为何事。
没有事，就不能约你了吗。说话的语气还是照例趾高气扬的。
他化阐提失笑，我认识的海蟾尊，从不做毫无缘由之事。
哼——既然你非要我找出些事来做，那就……街口有间酒家，招牌是以百年成熟的异果酿酒，每年只有阆苑论智之会开启之时才开张，将酒卖给前来论易的文士——你，去买十坛来。
他化阐提照做。两个人在花树下席地而坐，这夜月如银盘，悬挂在海棠树梢，皎皎月光映在两人面上。
海蟾尊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没有说，张开口，却又一口闷了酒杯中的烈酒。
那酒确是好酒，酒香醇厚，滋味浓郁甘甜，却又后劲十足，一路烈火般烧灼入肚，刀尖般从舌尖咽喉滚过，爽快又甘醇。
他不说，他化阐提也不问。两人便在月下树下默默对饮。夜风起，花树簌簌作响，有花瓣落入酒盏之中，被人一口饮下，尝尽了花香酒气。
海蟾尊终于开口的时候，他化阐提已经接近醉了。
面前人的薄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却又听不分明，那双妖艳的蛇瞳，在月光下闪着金红的光芒，一变二，二化四，如星光熠熠闪烁。
天上明月皎皎，风里海棠花香，眼前美人如画，饮一口，醉三年。
……
他化阐提后来才知道，浮光海市的酒，被御风楼收购，取名作三杯倒。竞豹儿甚是喜爱，往魔城里偷偷藏了十几坛。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曾在阆苑会上与他谈笑风生的道者，是玉清界方丈雨卷楼的宗岩禄主，也是龠胜明峦在圣魔大战之中的运筹者。
只是，海蟾尊知道的似乎要比他来得早。
于是圣魔会上，双方第一次会面，在他难言错愕的眼神里，海蟾尊笑得从容端庄，他轻轻抚着掌心金蟾，纤长睫毛扬起，露出一双妖艳金红蛇瞳。
天阎魔城之主，六魔禘掌权者，他化阐提，久见了。
语气里是熟悉的嘲讽与刻薄。
他化阐提无言地望着他，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浮光海市的最后一夜里，他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了，哪怕是在梦里。
圣魔之战后，海蟾尊便如消失了一般，云隐于方丈雨卷楼之中。玉清界这个向来神秘的境界，又一次消失在世人眼前。

他化阐提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里。
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看他在月下斟酒，而后一饮而尽。
浮光海市的酒，依旧如上次喝到的那样醇厚，哪怕是在梦里，也能切实地闻到浓郁的酒香。
风吹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海蟾尊墨绿色的大氅之上，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拂去，那双勾人的蛇瞳往他化阐提望过来，略有疑问地微微蹙眉。你怎么不饮这酒，你不喜欢吗？
他化阐提微微笑，吞下一杯酒。
这次，他还未饮酒，就已经醉了。
或者，他已经醉了很久了。
从他第一次遇见海蟾尊开始，一直到圣魔大战时两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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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眼神从炽热，慢慢化为冰冷，像是凝结了千万年不融化的严寒冰崖，永无见天日的一天。
他化阐提的本体仿佛从躯体中脱离而出，浮在空中，冷眼看着梦中癫狂的自己，做着无望的困兽之斗，企图从身体的交缠中获得一点慰藉。
但这只是梦境而已。
他化阐提一时说不清，这是个好梦还是噩梦。

他化阐提睁开眼，天阎魔城的王廷还是如往常一般沉静幽暗。
那方丈雨卷楼呢。
方丈雨卷楼的位置偏僻难寻，而且只要主人不愿意，永远没有任何人能找到那个地方。
如果有人能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闯入方丈雨卷楼，那只能说明一点：海蟾尊出事了，甚至都没有精力维持方丈雨卷楼的设防。
他化阐提一步步踏入这块从未涉及过的属于玉清界的地盘，眉头越皱越紧。
空气里有愈来愈浓郁的血腥味。
面前虽然没有梦境中的红潮，他化阐提的每一步却如走在黏稠的血泊之中，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艰难，晦涩难行。
每走一步，他脑海中就映出一幕。
海蟾尊冷若冰霜的样子，皱眉抱怨的样子，挑眉嘲笑的样子，认真翻阅策论的样子，站在树下对他微笑的样子，从沿街灯笼下走过的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样子，月光下向他俯下身来的样子……
柔软纤长的发丝从他耳边滑落，落在他化阐提的脸上，他低下头，金红的蛇瞳与他化阐提凝视对望，似乎有许多话要说，最后却还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又觉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本来是想直说的，到临头却又说不出口了。
还没说，你却喝醉了。
不过……喝醉了也好，你听不到，我却说了，也不算骗你。
过了今夜，世界上再无浮光海市中的海蟾尊，只有龠胜明峦的海蟾尊。
今夜……今夜既然还那么长，只喝那么多酒，只说这些话，倒显得辜负了，不如再做些别的事。
冷冰冰的吻落在唇上时，如落花掉在身上，轻而易举就被风吹走，被人拂去。
那夜里发生的情事也如落花，被人轻而易举地忘在了酒醒以后。
酒醒以后，海蟾尊已经消失不见，他化阐提呆立片刻，回过神来。
从此，世界上也再无浮光海市之中的他化阐提，只有天阎魔城的他化阐提。
……
他化阐提猛地拉开珠帘，噼里啪啦的水晶珠如泪水，纷纷落在地上。
海蟾尊躺在血泊之中，那血泊与他梦中的红潮一模一样，蔓延往四处，仿佛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而在红潮之中，卧着小小的犹在动弹的模糊成一团的血肉。
耳边传来婴儿无助的啼哭。
海蟾尊闻声睁开眼，那双金红色的璀璨着熠熠星光的蛇瞳，便直直望进了他眼底，他心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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