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08【雲淵】一斛珠（有少許觴淵）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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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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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3-17 23:1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08【雲淵】一斛珠（有少許觴淵） (完結)

這篇的最初是以飛淵為中心，最後卻變成了霽雲與飛淵的感情，
也許在我們的一生中，你不能和最愛的人相伴，卻能與適合的走到最後…
而那位曾經最愛的人，永遠在心中不曾遠走

章一飛淵

　　
　　那年飛淵成婚之時，是在成年禮的八年後，她所嫁的對象是由父親作主－她曾經視為弟弟的人。

　　在新婚之夜時，她一人坐在新房裡，手裡緊握著懷裡的魚形項鍊，她想起了阿觴，也想起那本該有，卻錯失的婚禮，她一時失了神。
　　「阿觴，你會怪我嗎？」她輕聲一問，不得任何人回答。
　　看著桌上的紅燭滴淚，她卻毫無喜色。
　　「飛淵。」正在沉思間，霽雲一人進了房，只見他身穿喜袍，帶笑看著她。
　　飛淵看著他，許久默默不語，霽雲意會地笑了一聲，便想起身向書房走去。

　　她想起眾人所說，在新婚之夜時卻將丈夫推出去，實屬不該。
　　她原想阻止霽雲的離去時，只見那人露出笑容。
　　「飛淵，我知你心中有人。若你無法接受我，我等你。」

　　她看著霽雲的笑容，一時失語，只是望著那背影，就像望著那人離去時，不曾說過一句拒絕的話。

　　那年當她在外遊歷回到道域後，她的內心早已蒼老，那些過往，那些經歷，她不曾與父親說起，只當一個傳說故事向他述說。
　　那曾經有過的美夢，那未曾真正開始就此凋零的愛情，不過只是一段傳說，而她只是剛好只是那故事中人罷了，只是這故事不曾圓滿，那隻鯤早經化成北風，陪在她的身邊。
　　霽雲聽完故事時，似懂非懂的只問了一句：「那…那隻鯤呢？他會回到那個女孩身邊嗎？」

　　那時雖是帶著笑帶過，眼角中的淚水卻流了下來。

　　不會的…他…不會回來了。

　　原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在那一瞬破了功，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傷，原來從未好過。

　　她回到了道域後，只想陪著父親振興劍宗，承擔下曾經逃避的責任，那年天元掄魁的過程，道域因血神之亂、覆舟虛懷為禍，各宗傷亡無數，在過程中父親與劍霨相繼身亡，她在匆促間被任命為代理宗主，她原先不肯，想讓天之道成為宗主，卻被他以他始終是慕容府的人為由拒絕了，天之道只願暫代執劍師之位，協助劍宗諸事。
　　當一切平定後，神君由刀宗掌理，各人的生活逐漸歸位，劍宗百廢待舉，霽雲接掌執劍師之位，她與霽雲兩人身為劍宗最後的薪苗，責無旁待，整日忙碌於拔擢人才，培育劍宗弟子，忙到足不點地，在忙碌間似乎就能忘記這傷痕，就在午夜夢迴裡她想起他和父親以及那些曾經熟悉的人們，令她不能成眠。

　　當一切平靜後，天之道持著父親的劍與一封書信前來，他說他即將離開道域，回到中原，交還手上的劍與交付書信，那書信是在整理劍霨的房間時，收在暗處的書信。

　　書信是父親的遺書，在信中父親作主讓她與霽雲成婚，接替宗主之位。
　　信中父親只說了，一切由自己決定，父親都願意，只願你一生平順。

　　她看向了霽雲，霽雲也望向她，兩人太熟悉了，也太陌生了，她未曾想過父親原來是這麼期待著，她經歷了太多，看著風與月兩人之間的故事，看到最後的結局，還有風逍遙那帶著痛苦的笑容說：「飛淵，你該惜取眼前人。」
　　如今眼前人是僅剩的人，她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最令眾人安心的決定，於是她答應了。
　　兩人留下天之道，作為劍宗僅剩的尊長，理應受此禮，今夜正是新婚之夜。

　　才想到這裡，她才想到她的婚事，不知海境那二位尊長是否知道了，倘若他知道了又將如何看待自己呢？

　　此時，她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了聲響，還未及走到窗旁，就聽見那熟悉的語氣。
　　「看到鬼，這窗那麼高？」
　　她開了窗，看見了那熟悉的髮色與樣貌，只見夢虯孫攀在窗外，帶著不屑的笑意說：「實在難進來，有夠難找。」
　　「龍子你怎麼來了？」飛淵看著這該在海境的人，笑了說：「你現在不是該在海境嗎？」
　　「有人叫我來！」夢虯孫俐落地跳進窗內，看著身著喜服的飛淵說：「這身好看，恭喜你了。」
　　他那眼神中若有所指的說：「我原以為，你會嫁給那傢伙，沒想到…他若是知曉，他恐怕會…」
　　「這一切都過去了。」飛淵眼神一黯說：「你怎麼來了呢？」
　　夢虯孫放下背上的包袱，邊說邊打開說：「還不是，有人叫我來，送禮給你。」

　　「那包袱裡是？」
　　夢虯孫一如往常的抱怨著，飛淵坐在一旁，卻又欲言又止，
　　「看到鬼，黑心魚，叫我偷偷潛進去，差一點被發現。」
　　「他們好嗎？」
　　「整個人，活跳跳的，有人開心的要命。」夢虯孫揚起嘲諷的嘴角說：「他要我出海境，送禮。」
　　「送禮？」
　　「在這裡。」
　　他指著已展開的包袱裡有著一封信，一個錦盒，與一枚玉珮，說完便要轉身離去：「我要走了。」
　　「你不留下來喝酒嗎？」
　　「你開什麼玩笑，新婚之夜，新房裡喝酒，才不與劍宗為敵。」
　　一如暨往的瀟灑身影，走到窗邊，一回頭，雖是戲謔卻語帶保留：「欲星移，要我帶話：『抱歉，沒辦法讓你看到，更好的海境，望你下次來時，能見到更好的海境。』」

　　她怔怔的看著那身影消失在窗外，只留下來自海境的物品還在桌上。
　　夢虯孫一如既往來無影去無蹤，她望著桌上的物品許久後，終於展開書信，那熟悉的字跡與稱呼－飛淵小友躍於紙上，一如暨往的問候，令她感到陌生與懷念。
　　眼淚弄暈了墨跡，一直強忍著淚水在此時淚下，她的手不斷的揮去淚水，卻止不了淚水的流淌。

　　信上之語欲言又止，滿是遺憾又是祝福。
　　顫抖的手，打開一旁的錦盒，儘是一斛的珍珠，那珍珠燦白耀眼，惟一缺憾是那珠並非圓潤，倒似一顆顆的淚珠，她看著那斛珠，想起曾經讀過的傳說，淚水更難以自制。

　　此時，外面突然一陣騷亂，眾人嚷著有人闖入劍宗，保護宗主，她望向窗外，只見夢虯孫拿著一壺酒，被眾人追趕，飛淵還未出聲，霽雲持劍衝入房中。

　　「飛淵你…」
　　一進房內，還未及開口，只見飛淵站在窗旁，眼中盡是淚水，桌上放著陌生的賀禮，還未及詢問什麼，飛淵便靠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那淚水如那斛中的鮫人珠般，一顆一顆的落下，流淌在他的胸懷與心中。

　　一切盡付過往，如今儘剩你我相依，但我知道你的心中始終有隻鯤的存在，未曾游遠，他始終停在你的心裡。

[ 此帖被雪紛飛在2020-04-08 00: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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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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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0-03-17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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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霽雲

　　那年的他總喜歡聽著她說著故事，說著書中所見的事物與自己想像的事物，隨著她的思緒看到另一個未曾接觸過的世界
　　他始終待在劍宗不曾出過道域，卻嚮往著外界，她總說著有朝一日我會出道域的，到時我會看到更多外境的事物，回來會一一告訴你的。

　　他一直相信飛淵有朝一日會離去，他不意外她的離去，當她再次回來道域時，胸口上那個魚形項鍊與那鯤的故事，那眼神不再是過往的天真眼神。
　　曾經聽到劍霨與宗主討論飛淵的事時，劍霨說了一句，那眼神像是曾經見過生死般。
　　他想知道發生何事，卻開不了口。

　　有一日，她向他說了一個故事，有個姑娘與鯤相愛，他們許下了相守之願，那鯤卻在一日因意外死去，最後它化成北風飛向北方，不知去向，姑娘則是等待著那鯤總有一日會歸來。

　　他看著她泫然欲泣的神情，他知道那鯤雖然他成了北風，卻停在了她的心中，不曾離去。

　　在那段風雨飄遙的日子裡，他曾經請寄鯤鵬轉告飛淵自身的安危，也曾質疑過為何眾人會如此相信自己，是天元掄魁的對手，也是神交以久的友人寒雨親口說了：「我相信飛淵口中的你。」
　　他不知道為何，在聽到這些話語的當下，所有的躁動與不安都平息下來，最後當一切結束時，他回到劍宗，多人有疑惑或質問時，飛淵力排眾議相信他，並要求他擔任執劍師，兩人一同承擔責任，撐住岌岌可危的劍宗。

　　曾經有人問他，為何要回來，承擔下這他本該可以逃避的責任，他總是說著飛淵需要他，劍宗需要他，但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他已經失去太多，能把握的事物真的不多，他想珍惜一切。
　　兩人共治劍宗多年，忙得足不點地，卻在不經意時，都會提起那些人，那些曾經引領著他們的人，片刻的沉默後，又開始商討下一件事，刻意的廻避著許多事，卻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暗自傷心。

　　深夜裡，他總一個人在那個花園裡飲著酒，望著明月想著當年，想著曾經想離開道域的夢；有時一同參與天元掄魁的同修們一起飲酒，眾人邊飲著酒，邊說著近來的事，說著過去，談著曾經擁有卻失去的人事物，最後紛紛醉倒在花蔭之下，作著一切未曾發生過的夢。

　　原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卻沒想到天之道終究還是要離開道域，回到慕容府作回那莫離騷，當天之道拿出宗主的遺書時，他與飛淵讀完信後，互看一眼，眼神中盡是複雜與感傷。
　　他未曾想過那位如父般存在的宗主，想得這麼遠，這麼多，直到最後還是希望他與飛淵可以安好一生，如果這是能令人安心的決定，便順著走下去吧！

　　成婚前幾日，士心等人與前來與他飲酒，四人飲著酒，望著天上一輪明月，酒過三巡之後，其他三人提出疑問：
　　已成學宗宗主的士心只是淡淡一句：「這樣好嗎？」
　　刀宗少宗主的寒雨手持著一罈酒說：「你明知她心中有別人過，這樣在一起好嗎？」
　　他只是淡淡一笑，未多加回應，持天市鏡多年，已代行宗主之責的蒼蒼卻說：「這件我們沒權利說什麼，你們決定好就好，但不再多加考慮嗎？」
　　「那人只是過去，而我才是現在。」他舉步望向宗主的居所說：「如今是我最適合她。」

　　他明白其他人的擔憂，但他清楚，這不是最好，卻是必然的路程，人生總是要往前看，她不願自溺於過去，而他也不願。
　　但他不曾要求過她忘記那個人，也知道他和與之間心裡各自有一塊無法觸及的地方。

　　在新婚的那一夜，他知道有人來看過飛淵，桌上的賀禮與那書信，是與那鯤有關連的人。
　　他抱著飛淵時，聽著飛淵壓抑的哭聲，他知道現在只有他陪著她了。

　　他們兩人攜手走過很多事，也看著許多的尊長離開，最後只剩下當年的五個少年，站在道域的四宗的頂端，四宗還是四宗，道域不再是過去的道域。
　　他們五人用盡一切力量進行改革，改變許多事，不讓悲劇再度重演，那年的劫難讓他們明白四宗齊心，方能使道域平安。

　　那日長子向他詢問劍宗諸事時，那名喚蒼霨的孩子，不解的問他說：為何眾人總說母親雖是宗主，少年妄為，甚至曾赴外界，為何父親毫不在意呢？
　　看著那孩子與自己相似的面容，較當年的自己更顯任性時，他淡然地笑著說：「這世上諸事，豈能圓滿，我與你母親是年少就相識，雖是受長輩之命成婚，但是我與你母親是…。」
　　「那為何母親總是…」那孩子還想說什麼時，他揉了揉那孩子的額髮說道：「有些事，你現在不解，但當你歷經許多事後，便會明白了」

　　看著孩子疑惑的臉龐，那一瞬間他突然想起父親與逝去的宗主與執劍師，不禁想到，如果現在這些尊長在會如何看待他們呢？

　　他看向了庭院之景，想起當年被關在劍宗內學劍的自己，那是好久以前的事，那時的自己總在花園裡練劍，而父親、先宗主與那時的執劍師，會來探望自己。
　　當他示意著要孩子離開時，彷若聽到當年父親叫喚自己的聲音，那身影會自某處走來，看著自己說著天元掄魁與劍術的話題，那時的自己沒有勇氣告訴父親自己的想法，如今自己成為了父親，聽著孩子的話語，他似乎懂了那時先宗主與父親看著自己的心情。

　　他獨坐在花園之中，陷入了沉思，突然感覺到一陣溫暖，他抬起頭來，只見飛淵微笑看著他：「執劍師怎麼獨坐在花園裡？」
　　「宗主有事待議嗎？」
　　正想起身之時，飛淵卻坐在他身旁，靠著他的臂膀說：「阿雲讓我休息一下，今日事多，累了。」
　　他想詢問，卻沒有聽到飛淵的聲音，只有倚靠著他的重量，與那細微的呼吸聲，他輕撫著她的臉龐，從年少時的清秀到現在豔麗，皆是他鐘愛的臉龐。
　　他笑著任她靠著自己，摟著他的肩膀，一同睡在庭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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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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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0-03-17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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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雲遊

年歲如流水般流淌，帶走了許多事，卻留了下回憶。

　　當她回首時，已是匆匆數年，她與阿雲帶著劍宗從頹傾走向繁盛，自少年走向中年，性情也從年輕氣盛走向沉穩，從劍宗之女，成為了宗主，受人仰望。
　　她逐漸明白她道號的來由與其中的期望，有也會想起年少之時從發生的一切與身邊的人，她開始相信生命是一種往復不息旅程，而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意義。
　　有時她會想到闖入她生命中留下烙印的鯤，想起他的笑容與聲音，原本以為鮮明的記憶，卻逐漸消散，開始被身邊的阿雲給取代，阿雲，她從未說出她的情感，卻在氣息交纏與舉止間不經意的表露，只有兩人明白，在彼此心中佔有的份量。

　　那日天元掄魁剛結束，她與其他三宗商議諸事結束時，回到劍宗之時，她聽到自己的女兒正拗執地鬧著想出道域去，她嚷著外出見識才是修行之本之類的話語，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與身為宗主的父親鬧著要到中原去，卻被拒絕，之後她一個人跑出了道域，一路上發生許多事，遇到了阿觴，那個曾經愛過的男人，遇到了許多人，許多回憶湧上心頭。

　　她看著自己的女兒，聽著阿雲向她解釋著不准出道域的原因，在兩人的爭執稍歇時，她開了口：「流觴要去中原，不如隨我去吧！」
　　阿雲回頭皺著眉說：「別太寵孩子了，按規矩要有人帶的。」
　　看著自己孩子那錯愕的面容，飛淵笑了：「這孩子隨我去，可以嗎？阿雲。」

　　那孩子的容貌與多年前的自己重合，難免多疼惜一點，飛淵笑著說：「我想出道域走走，可以帶流觴去吧！」
　　一旁的蒼霨穩重的說：「母親身為宗主，不在宗內，不合適。」
　　「我這不是有蒼霨你嗎？交給你，母親安心。」
　　看著蒼霨微紅的臉龐，飛淵坐了下來，而流觴帶著喜悅的神情看著她說：「這真的可以嗎？我可以出道域嗎？」
　　飛淵看向了霽雲，霽雲嘆了一口氣：「若是宗主想出道域，身為執劍師的我能說什麼呢？只是…」眉目一轉，看向了流觴，他沉著聲說：「別亂跑，要跟好你母親，別四處惹禍。」
　　流觴眼神帶著驚喜，抱緊了霽雲，而霽雲帶著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背，看向自己，那眼神一如年少時，第一次聽到她要出道域時，充滿著羨慕與那莫名的情緒，她一直明白霽雲一直有個夢，未能成真過。

　　她帶著笑，手指著他的身影，沒有多說，流觴便纏著霽雲，直嚷著要父親相陪一同前往。
　　看著霽雲帶著困擾的神情，她與蒼霨一同勸說要他一同出道域。
　　霽雲原先想要拒絕，他放不下道域，也放不下責任，卻在那一夜，在房裡聽到她輕聲說：「我想帶你去看那些我曾經與你說過，我去過的地方，而且，我想圓你的夢。」
　　聽到這句話時，霽雲露出了似笑卻帶著淚的神情，她擁抱霽雲，她還記得那年在花園裡聽著她夢想的少年，一直有著想去外境的夢。

　　我的夢裡，有你，
　　那你的夢，也該有我。

　　他終於離開了道域，自小總嚮往離開道域，踏遍各地，看望各地的名勝，然而他卻只能被困在劍宗內，聽著飛淵與所有來到道域或是離開的人們說著外界的事。

　　如今他真的出了道域，自桃源渡口離開後，他與飛淵還有流觴終於踏上那片他未曾到過的土地上。

　　他們走過許多地方，走過每段故事發生的地方，聽著飛淵說著當年的故事及見到那時的人們，與他們所說的傳說。
　　走過已成汪洋的金雷村，中原的正氣山莊，爬上九脈峰與天允山，看著曾經豪傑相爭的美景，與那曾經知名的武林豪傑之墓，他們路過苗疆、鋒海各處。
　　他們見到了憶無心，也到了慕容府見了師尊，聽見了中原、各地許多武林事，也唏噓了無數的變化、蒼海桑田。
　　最後他們到了海境，那隻一直浮沉在飛淵心中，那尾大鯤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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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03-17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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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海境

　　她終於來到了這裡，自從那人在她面前離去後，她再也沒有踏上這海境，只依稀聽聞了海境曾經發生的一切，與在十多年前曾經見過的夢虯孫，多年以後她終於回到這裡，只是早已人事已非。

　　她站在北冥觴的墓前，霽雲帶著流觴去海境他處遊玩，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好久不見了，阿觴。你還好嗎？」
　　她將手按在胸口，胸口的魚骨項鍊始終掛著未曾脫下，這項鍊提醒自己，別忘了他，別忘了那曾經發生的事，將這些事放心中，望著前方，繼續過著日子，因為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好多年不見了，我過得很好，雖然發生了許多事，但是…終究是走了過來。」飛淵看著墓碑輕聲說：「過去你和我約定要讓我成為海境的王妃，但最後我成了劍宗宗主，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霽雲嗎？他是我的執劍師，也是我的夫君。」

　　「你會怪我嗎？怪我放棄了你嗎？」
　　在王陵的靜默中，沒有人回答，淚水滴落的聲音響起，一滴滴的淚水，滑落在地上，轉眼間消失無蹤。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會怪我，如同鱗王所說的你會希望我可以幸福，所以你不會怪我。但我也清楚你我都會遺憾，遺憾失去了你。」

　　她輕靠著墓碑，彷若以前曾經在金雷村的一隅她與北冥觴倚偎著彼此，談天說笑一般，說著這些年來的經歷，儘管她知道，那人只能聽她說，卻無法再回應了。

　　我一直都知道，許多事都已經改變，但你始終在我的身邊，你化為鯤，始終未曾離去。

　　他一直知道她終究會來到這裡，見到她想見的人，去完成那段他未參與過的過去。
　　海境廣大，他與流觴走遍海境各處，聽了海境許多故事，見到與故人相似之人，卻不是那隻張著羽翼大鬧道域後，便消失無蹤的鯤鵬，他卻也清楚，那隻鯤鵬來無影去無蹤，但卻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但他不會再出現，不會再掀起那個波濤。

　　他與北冥封宇、欲星移談起道域，談起許多的曾經，最後話題總是回到她的身上。
　　他一直知道他們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起的問題：「你們幸福嗎？」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多說，只有淡淡的一笑。

　　在離開海境的最後一日，飛淵拉著他，走向了那人的墓地。

　　他看著她的手輕輕拂過那墓碑，輕聲的說：「其實我知道，我與你也許難有個結局，海境從沒有來自外境的新娘，你放不下海境，我放不下劍宗，……，但我很感謝你陪我走過那一段路，這回憶我始終記得，不曾忘懷過，再痛苦時，我知道你會陪著我…如今，你該回到該回的地方了。」

　　他聽著她的說話，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想留給她空間，卻又無法走遠，在她心中始終擔心著，她會遠走，也會留在海境中，在那幻夢裡沉睡不醒。

　　「很多人都想問我，我幸福嗎？阿觴，其實我很幸福，阿雲他對我很好，有時我會透過他，看到你，有時也會只想到阿雲，最近我發現，我開始忘了你，我知道…我該放下了。」

　　她脫下那未曾離身的魚骨項鍊，平靜無波的海境，自北方吹動一道水流，水流中夾著狂風，起了一陣陣的浪濤，那風吹亂了他們的頭髮，風沙吹迷了眼，捲起那魚骨項鍊，將它捲向高空，越行越遠。
　　他彷若看到在海流中一尾大鯤，緩緩遊向她，遊向那個墓碑。
　　風吹散了她的眼淚，飄散在空中，彷若是有人輕拂著她的臉龐，安慰著她一般，飛淵笑中帶著淚水，她手摸向空中像是拂摸著某人的臉龐，輕聲說：「我們會再相遇的。」

　　那狂風化為旋風，捲住她，她站在風的中心，在淚眼中她看著那熟悉的淡藍色身影，曾經深愛過的臉龐，抱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會期待那麼一日。」
　　風吹散她的淚水，在空中成了一顆顆的水珠，狂風捲走水珠，捲入墓碑之中。

　　風終於停歇下來，她用著溫柔的笑容看著他：「阿雲，我們該回家了，蒼霨還在等我們回家。」

[ 此帖被雪紛飛在2020-04-08 00: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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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shi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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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0-03-21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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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飛淵！！！阿觴終究是不在了，希望她幸福，霽雲和阿觴一樣優秀，一樣深情，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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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0-04-08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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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鮫人珠

　　當霽雲提著酒到了神刀宇時，只見同修們已等候多時，當他將酒放下時，只見士心率先打開了泥封，嗅了酒香。
　　「這就是苗疆馳名的風月無邊！怎麼只帶這些回來？」
　　霽雲坐下來，倒了桌上的酒杯說：「三宗的份自然有準備，明天交代門人送到各宗去。」

　　酒還未入口，只聽到戚寒雨一聲：「一切都結束了嗎？」
　　霽雲喝了一口酒，他沒有說話，當他又想再飲時，卻被戚寒雨止住手。
　　「阿雲，你只是想飲酒嗎？」
　　「飛淵將他送回海境，回到他該回去的地方。」

　　其他三人沉默了許久，蒼蒼嘆了一口氣：「至少他回到他該回去的地方了。」
　　戚寒雨則是望向遠方若有所思說：「終於歸去了，這樣也好。」
　　而士心飲了一口酒：「至少他放下了執念，回到該回的地方去了。」

　　「我到了海境，遇到了欲星移。」
　　話題一提到欲星移時，三人的眼神頓時一轉，先是蒼蒼一句：「他如何了？」
　　「已退下那海境師相的位子，現在在浪辰台過著養老的生活。」
　　「他別再來道域。」
　　「別說他了，每一個墨家人都不該再來道域。」
　　霽雲沒有說出口的事，那人早已蒼老，恐怕時間不多了。

　　那一夜的神刀宇，只有四人飲酒的身影，邊喝著酒，邊閒聊著見聞，最後紛紛醉倒在桌上。
　　只剩霽雲與戚寒雨仍清醒著，看著士心與蒼蒼醉倒的樣子，兩人相視一笑。
　　「你放下了嗎？」
　　「放下？」霽雲飲了一口酒，淡淡的說：「從來都不是我放下，而是她放下了。」
　　「所以她？」
　　「在吾中心，希望她放下，又不希望她放下。」
　　「矛盾。」
　　「我確實是矛盾，也清楚在她的心中，始終有他的存在。」霽雲帶著笑意說著：「當年成婚時你們問我過的問題，我也一直問自己？」
　　「那你的答案？」
　　「從來也只有一個，我願意，我愛著她的全部。」霽雲放下酒杯，望著窗外搖曳的樹木說：「但在旅程中行到海境時，我才意識到我是害怕的。」
　　「怕什麼？」
　　「怕她從此停留在海境，也怕她…」
　　「神君她…」
　　「怕她因為責任而放棄了自我…」
　　「最後，她還是留在道域了。」
　　「在回道域的路上她說已經放下了，從已接下宗主的那一刻起，她早已作了選擇，這椿親事也是如此。」霽雲笑著說：「為此她還生氣，問我為何不信她。」
　　「那你…？」
　　「所以我今晚才來這裡。」
　　聽到這戚寒雨才聽懂霽雲的語意：「你被趕出來了？」
　　「她叫我想清楚才准回房。」霽雲語氣有些許的哀怨說：「她說相伴二十多年，怎麼連她也不相信，要我想清楚再說。」
　　戚寒雨看著面前的人，強忍住笑意說：「那你…」
　　「待天亮就回去了。」

　　天明時，霽雲和戚寒雨一同走出刀宗，談著近日將辦兩宗論學一事，話題方歇時，戚寒雨思索了一下才開了口，說：「我問你件事，有關蒼霨的婚事已有考慮嗎？」
　　「怎麼了？」
　　「我家徒弟似乎看上了他，想問你的意思。」
　　「是那年和我家蒼霨大鬧桃源渡口的孩子？」戚寒雨還未回答，霽雲突然啞然一笑，戚寒雨看著他的笑容問道：「你是怎麼了？」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我們都到這個年紀了。」
　　「你也不想想，修真院我們重建幾年了？」
　　「二十多年了，接下來該是年輕人的事了，該要退下來了。」
　　「你想退，飛淵還沒打算吧！」
　　「明日你來劍宗詳談吧！我想這事需要與宗主討論，身為執劍師的我，可不敢擅自作主。」
　　「論學還是親事？」
　　「皆是。」霽雲看著劍宗方向，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我先回劍宗了。」

　　蒼霨的婚事順利進行著，蒼霨依然冷著臉，處理著飛淵與霽雲所交代宗內的事務，沒有表露一絲情緒，只有在刀宗送來信物時，那耳邊的一抹紅表露難以言說的情感。
　　飛淵看著這樣的蒼霨總是笑了出來，說著和當年的劍霨一樣，雖說情緒沒有很明顯，卻總在細微處展現，兩人相視一笑，有些事過了很久，卻又歷歷在目，難以遺忘。

　　劍宗與刀宗聯姻，在道域裡熱熱鬧鬧大辦了十日，就連海境也派已成為硯相的硯寒清前來祝賀，於喜宴後數日，硯寒清才開了口，他這次來到道域，除了是替鱗王前來祝賀外，更有一事前來。
　　硯寒清身著禮服，表情肅穆：「鱗王北冥縝，今派本相硯寒清前來道域劍宗一會乃是為了海境太子前來求娶貴宗之女而來。」
　　說完後，硯寒清嘆一口氣，身邊的僕從獻上來自海境的珍寶，作為求親之禮，硯寒清離去時，停下腳步唸叨一句：「雖說兩境聯姻看似喜慶，卻非是易事，就算翻遍史書也無例難循。此事乃是鱗王與太上皇的無理要求，若是不願，鱗王也不會為難，兩境之間邦誼永存。」
　　硯寒清退出後，飛淵和霽雲互看了一眼，早己知道海境來訪，並非祝賀一事，但如今提出的親事倒令他們意外萬分，更何況直指流觴。

　　飛淵望向窗外忙著教導劍宗門生的身影，就彷彿看到過去的自己一般，有些事，有些命運仍在不自覺中流轉，甚至回到了原點，那段毫無前例，也知前景渺茫的姻緣如今再現在自己的面前，只是這次選擇的權柄似乎不是在命運，而是在眾人手上。
　　霽雲望著若有思所的飛淵許久後，他才開了口：「宗主你…這…」
　　「沒有，我只是感慨，沒想到這命運還是再次上演，只是這次的主角不是我，而是流觴。」
　　片刻的沉默，霽雲望著飛淵的背影，那背影他看了很久，很久，從無法觸及的背影，逐漸的能觸及，甚至讓自己的肩成為她的依靠，這段路已經走了多年。如今那年的故事再現在兩人的面前，但他們只能逐漸的放手，任著自己珍視的珍寶去作選擇，有許多事不需言語就能言說，他瞭解她所思索的事，也共同的不捨放開那女兒的手，任流觴到了異境去，前程未卜。
　　他的手放在飛淵的肩上，還未開口，飛淵便反手握住他的手說：「現在的道域和海境，已經不是當年的兩境了，我們都已經盡力改變了許多事，一切會變好的。」
　　他低頭還未說一句話，又聽到飛淵笑著說：「只是…我想知道流觴與那太子如何認識的，她怎麼想呢？」
　　飛淵輕輕依偎著他的肩，闔上眼輕聲說：「你擔憂的事，我也相同擔憂，只是孩子的事是該孩子自己決定的。」
　　「就留給他們決定吧。」

　　過了數日後，飛淵和霽雲找來流觴一談，他們談了一夜，說了許多的往事與過往，還有在海境中的相遇與分離，一如當年在金雷村的故事一般，流觴與那太子不打不相識，之後又攜手共遊了海境諸地，最後分別時，那位太子只問了她可願意，到海境陪他，而流觴答應了。

　　飛淵看著流觴的眼神中充滿光芒，一如當年的自己一般，義無反顧地往那道路奔去。

　　相似又不同的命運，有了不同的選擇。

　　那一炮竹響起時，霽雲望向來自海境的迎親隊伍，眼眶早己微紅，而飛淵還要強忍住悲傷，直到儀式結束後，目送那迎親隊離去後，背對著眾人，眼淚才流淌下來，如那斛鮫人珠般，落在了他的懷裡，他輕輕的擁著飛淵，輕吻著她的額髮，安撫著她。

　　隨著時間的流逝，到如今剩下你我相依，你包容了我的一切，我停泊在你的心中，終於找到停靠的地方。

　　曾經從海境帶來的那一斛鮫人珠，隨著流觴的足跡，再次回到了海境，一如當年般皎潔無瑕，而往事，也如珍珠閃耀著光芒，永遠不滅。

後話 \D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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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慶賀流觴出嫁的酒席上，早已邁入期頤之年的金刀與銀劍，兩人閒雲野鶴多年，不管四宗之事，卻來到酒席上，眾人連忙延請至上座。
　　兩位老者眼見此景感嘆地說：「從未想過道域會有這樣的一日。」
　　身為神君多年的飛淵淡然一笑：「我們當時說會作到，如今終於達成了。」
　　其餘四人都點了點頭說：「如今兩位太師叔終於可以安心了。」

　　觥醻交錯之際，不知何時只見金刀銀劍兩人手持拂塵，留下隨身的兵器，一同步出劍宗，不知所蹤。
　　飛淵等人尋了數日後，只在一處高山上尋得了兩人的拂塵與冠飾，再也不見得金刀銀劍兩位老者。
　　蒼蒼推論兩位應已羽化登仙。
       自此記得昔年事的僅存五人，道域內曾經四宗競逐、分崩離析的過去，再也無其他人所記。

　　許多過往，逐漸成了傳說，任憑後人去揣測，傳說。

後記：

        這篇其實是從戰血天道最一開始時，看到飛淵胸口的魚骨項鍊，和朋友隨口閒聊間開始的，沒想到一下筆就開始了這段漫漫征途，還隨著正劇的變化不斷的改設定。

        從從敖鷹爸爸作主婚事，到敖鷹爸爸死，改由劍霨作主婚事，結果劍霨也死了，只好改成是遺書。
        原本設定師相醒來聽到消息叫龍子來，結果到阿寄是師相，師相早已醒來也來道域了，只好改寫最一開始那段設定。
       (試問作者的內心陰影面積有多大)

         這篇文的一開始是以飛淵為中心，而成婚的對象就是一位不知名的師兄，但是越寫越多後，越看越久後，某一日突然真心覺得那不知名的師兄在劇情裡好嗎？因為連道域大亂都沒出來的人，真的算是合理的選項嗎？這時才把注意力轉移到離飛淵最近，也最瞭解所有過往的霽雲身上，之後才寫得很順…(所以我一開始就選錯對象寫了嗎？)
        希望大家可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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