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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開明心想,同樣是試探他的佛家背景,梁皇無忌可比戮世摩羅溫柔多了。 -gKpL\
那時梁皇無忌帶領著戰敗的修羅兵將回到魔世,久見了的同袍戰友忽爾成了帝尊。邪神將容顏未改,氣質與行事作風卻是與昔日天差地別。 2Ug.:![
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改變呢?公子開明不知如何形容。他從俏如來與曼邪音、熾焰天那裡聽說了一些梁皇無忌在人世的事情。卻不料邪神將的變化如此之大。 0U&dq#
昔年魔緣極差的策君與魔之左右手不甚和睦。網中人是靜默的蛛族,最討厭吵鬧。偏偏公子開明十分堅持他的廢話美學,對於惹蜘蛛發怒這件事樂此不疲,致使妖神將毆打策君成為崢嶸歲月裡的家常便飯。至於梁皇無忌……公子開明記得,邪神將一直是站在妖神將那邊。有一次邪神將甚至為了替妖神將抱不平而動手修理他。認真起來打架的邪神將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無赦之風掀翻了帝鬼的營帳,術法光芒照耀得整個軍營天愁地慘,可怕極了!不請出祖師爺實在打不過,只好落荒而逃。 PvOC5b
然而身為帝尊的梁皇無忌,卻是平和溫厚卻又不失威嚴,與他志同道合,許多決策皆不謀而合。那一段短暫卻愉悅的時日,說是君臣之間如魚得水也不為過。梁皇無忌甚至在一次密談中不經意地提道,策君的目的是維持沉淪海三方和平,吾也一樣。 <lld*IH
帝尊吶。公子開明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言。在那之後,梁皇無忌與他說了許多他在人世的事情。說他是如何在靈界戰敗,身受重傷。靈尊與愛靈靈雖與他有殺親之仇,卻仍悉心照顧他。他受靈尊感化而拜入門下,成為靈尊大弟子。說萍水相逢亦酒,說生死離別亦酒。說異鄉飄零久,數十年深恩負盡,死生師友。直至薄命長辭知己別,留取心魂相守。 Kd{#r/HZ
而後梁皇無忌道:“策君,吾的故事說完了。策君的故事,何時要告知吾呢?” }V^e7d
公子開明將秘密捂死,顧不得帝尊詢問,連忙顧左右而言它。然而梁皇無忌依然屢次試探,有幾次他差點兒就露餡了。 lYQtv=q
“帝尊,你這是為何啊。我都變回原形給你看了,你還說我不坦承。”某次,生無可戀的策君乾脆變回開明獸,四腳朝天躺在地上裝死。 /e5\9
梁皇無忌上前一步,垂目望著毛茸茸的九頭小獸,嘆道:“策君,你不寂寞嗎?” -^fzsBL.
“!!!麥!免!不要!帝尊!我知道你很寂寞!但你這個藍顏禍水,害死了莫前塵煞魔子不說,還要來禍害本策君!!我不是你的師弟!!”開明獸尖叫炸毛,翻身跳起來跑得不見蹤影。 |[w^eg
梁皇無忌莞爾一笑,心生一計。 p5SX1PP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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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數日,修羅帝尊忽爾失蹤。朝堂登時陷入一片慌亂。眾魔將王城以至沉淪海邊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過了,只差沒將修羅國度整個翻過來,依然不見梁皇無忌蹤跡。曼邪音與熾焰天心中更浮起莫名恐懼,想起昔日帝鬼出戰未歸,他們等得焦躁,而帝鬼歸來之時,只餘頭顱。 W]LQ &f
“策君,帝尊向來穩重,為什麼會這樣不告而別?”曼邪音氣沖沖地質問公子開明。 vo b$iS`>=
“阿婆尊你這話說的!難道帝尊失蹤,是我的緣故嗎?火頭尊你評評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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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焰天本欲勸曼邪音,然而想起梁皇無忌時常與策君閉門長談,不由欲言又止。不得不說,梁皇無忌還真有可能是因公子開明而失蹤。於是他說:“策君,你是最了解帝尊的人。你真的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嗎?” ^('cbl
“火頭尊,連你也質疑我。”公子開明哭喪著臉。 YmCbxYa7
在曼邪音與熾焰天離去後,他終於下定決心。 %1jdiHTaL
“眾裡尋他千百度……帝尊,你非要在那個地方等我嗎?” ^uBwj}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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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開明來到遏雲山,梁皇無忌與煞魔子的師門。訶利帝母早已遠遊,不在居所。雲霧繚繞的空山只聞珍禽異獸的鳴叫。公子開明一路上山,氣候漸寒,雪落無聲。他熟門熟路找到位於主峰高處,被白雪覆蓋的簡陋小屋。宅院雖簡,其上卻有佛門封印。這是玄奘存放從人世帶來的經書之地。除了他與訶利帝母,偌大的魔世並無人知曉。 k|ip?O
“阿彌陀佛,祖師爺保佑,帝尊你一定要在這裡啊。”修羅策君顫抖著雙手結起法印,默念真言,片刻後,封印應聲而破。 W8.j/K:
公子開明走過層層書架,浩瀚書海寂靜無涯,他卻覺自己的心跳聲有如驚濤拍岸。這一刻他終於恐懼地意識到,若他在此地也找不到梁皇無忌,他將會永生寂寞。蒼山覆雪,唯餘迦諦聖者形單影隻。 B "n`|;r5
幸而,他終於在書房盡頭望見羅剎帝尊閉目打坐的莊嚴身影。 RO(iHR3cA
“策君,你來遲了。”梁皇無忌睜眼。 6<76O~hNZ
“帝尊!!你果然在這裡!為了試探我的秘密,帝尊就讓文武百官焦急好找嗎?如果我不來,你就永遠不出來,是不是?早知道就讓你多等幾天!等到你抗不住寒冷開始冬眠,睡到不省人事!或者等到沉淪海出事,你再出來,不是更好!!” >r:X~XnRUj
他越說越是激動,卻見梁皇無忌微笑:“吾料得策君找得到吾。策君,你急了。” QE6El'S
“沒,本策君一點都不急。帝尊你就當沒看見我。告辭,Bye-bye,再見!”公子開明轉身離開,一面憤憤地想,本策君何許魔也?從來只有他玩別人的份,幾時換得他被這樣戲耍?哼!就算是帝鬼當初也沒這樣玩我! 4Bo<44-,
梁皇無忌緩緩起身:“策君是師尊摯友,亦有佛家身份,否則如何知曉這書房?此處除了佛經,尚有墨武戰韜與若干墨家典籍。策君身兼墨佛兩脈,應是玄奘傳人吧?” $F1_^A[
公子開明駐足,頭痛嘆道:“老底都被帝尊掀光了。帝尊你別忘了你亦是佛道兩家傳人,咱誰也別揭誰的底。我雖有佛家身份,到底還是一隻純魔。帝尊你身屬魔族心向仙就算了,還血脈不純,混有我們魔最討厭的那種神血。不要讓我揭發你哦,對人族溫柔慈愛的帝尊。” <rMv0y+r
梁皇無忌道:“你不會。對人族溫柔慈愛又怎麼樣?玄奘法師不是人族嗎?先帝小空不是人族嗎?” iwkJ~(5z
“帝尊,你你你……”公子開明跳腳:“拜人族為師這種事情,帝尊不要說得這樣冠冕堂皇。你不也是靈尊坐下大弟子嗎?等你師尊雲遊回來,我告你的狀。” V#H8d_V
梁皇無忌莞爾:“佛道本不衝突。況且師尊若知吾做了帝尊,她只會為吾驕傲,怎會介意吾曾經拜在靈尊座下?” 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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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0:PSt_33F
眼見公子開明生氣要走,梁皇無忌又道:“墨者兼愛非攻,佛云慈悲平等,道家清靜無為,三者終究殊途同歸。吾不願修羅子民再有傷亡,策君難道便忍見沉淪海畔屍骨成山?” CSH`pU
公子開明道:“帝尊,你雖清靜無為,但我相信如果明天應龍師駕崩,凶岳疆朝大亂,你不會仍然按兵不動。” d"!yD/RD
梁皇無忌點頭:“策君與吾一樣,心有矛盾。既生於斯,長於斯,想要修羅國度興旺,卻又想維持沉淪海三方平衡。只因修羅天性好戰,若一統魔世,必再度入侵中原,甚至生起染指九界之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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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 ioWJj.%
梁皇無忌又道:“吾修羅子民,本居第六天,因多瞋多怒,與天神開戰落敗,方被驅逐到魔世。策君,吾欲行教化,你可願助吾成就一個和平興旺的修羅國度?如此,將來吾等若有機會揮兵橫渡沉淪海,一統魔世,亦可不再造就無止盡的殺戮。甚或可帶領修羅國度子民返回第六天。” Q%M_
公子開明沉默良久,他想起了自家師尊,想起不顧險阻,以凡人之軀進入魔世傳法的祖師玄奘。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在魔世廣行教化有多艱難。 eRVY.E<
“帝尊啊,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是逆著魔世的潮流而行,也許做到一半就會中道崩殂,或者……” CjmV+%b4
他欲言又止。梁皇無忌道:“策君請說。” E4i@|jE~)
“那我就直說了。如果小空沒死,並且回來魔世,修羅國度六地七公,還有曼邪音他們,必定更擁戴小空。” @4@PuWI0-
梁皇無忌點頭:“眾將確實更喜歡小空這樣的君主。若他們擁戴小空,而小空也能讓修羅國度興旺,那也很好。吾這個願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能守護修羅國度到幾時,就是幾時。”他頓了頓,又莞爾道:“策君,吾覺得你的個性跟小空和得來。” O$(c.(_$
“那是你覺得!”公子開明別過頭去。 OT%V{hD
“……”梁皇無忌微微一笑:“時辰不早了,隨吾回宮吧,策君。” Rj&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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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帝尊啊,你幾時變得這麼調皮,都懂得戲弄本策君了。”走在藍月照耀下,公子開明道。 edTMl;4
“……”梁皇無忌沉默半晌,嘆道:“昔年吾不明白策君爲何這般幽默搞怪,嬉鬧不羈。如今却能理解一二。道者佛子,身處魔世,是何等寂寞?吾回到日夜思念的故國,却又與修羅國度的思想格格不入。明明是歸人,又像一個全然陌生的過客。” 9IOGc}
“帝尊,你噠噠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公子開明說。 'FqEB]gu
“嗯?” qlEFJ5;
“沒事。是阿飄教我念的詩。” qdO[d|d
梁皇無忌道:“也許在眾魔眼底,吾接任帝尊,回到修羅國度,確實是個錯誤。但既然在策君眼底,這個錯誤是美麗的,那就足够了。” Q-jf8A]
公子開明心想,魔世冷寂荒凉,幽暗肅殺,正是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道者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但梁皇無忌披著一身月光走過,便仿佛為他照亮了前路。他不由自主地想跟隨他、輔佐他。 [tOuNj:
他不再是一條道走到黑,亦不再是孤身一人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魔身向佛的路上,他的帝尊會做他的後盾,與他攜手同行,風雨無阻。梁皇無忌……彷彿天生就能令人感到溫暖安定。 UIz:=DJ
我要永遠站在他身邊。修羅策君暗自下了决定。 {Wa~}1`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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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與小明一道一佛,都堪稱是魔世的叛逆了hhh想像大師兄當上帝尊之後與策君可能碰撞出的火花,就令我腦洞大開。邪策邪的道情向CB很香的,大家不嗑一口嗎(x) htV#5SUx&
相信一定有親看出來了,小明吟的那首詩是鄭愁予的《錯誤》。也貼過來吧。 OH0S2?,{>
我打江南走過 7}A5u,.,ht
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L$4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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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6:L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NWb}OXK/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IO*l vy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Rnzqw,q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DzL$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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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M5F(<,n;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