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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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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03-22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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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9 絕代 楔子~十四(完) 22F
0
楔子
v9QR,b`n
Km7HB!=<
iG()"^G
混沌初分盤古開,神降雙星臨天勘,
P~HzNC
兩儀四象生八卦,乾坤離震艮巽坎。
|75>8;
"xe % IS
五行陰陽水火轉,禍敗病亡隨之變,
2+y<&[A8U
今夕皇朝高歌樂,明日戰亂生兵燹。
gVO<W.?
#usi1UWB#Q
一代燦爛終有歸,群雄豪氣鹿逐原,
`a2%U/U
二星化名冥與痕,手託聖令跨仙凡,
G;#-CT
三生王氣待此時,雙星欽點坐龍案,
^Tgu]t
四百國運皆昌隆,不叫胡馬度山關。
8@pY:AY
五火燒盡萬重山,孽火再挑天下亂,
n]c6nX:'
六弦輕撥不著風,草莽之士為星顛,
)!M %clm.
七戰不得天下分,猶待百年雙星現,
=m]|C1x
八風不動乾坤靜,帝王一出冥光綻,
}q7rR:g
九龍至尊御眾生,河清海晏社稷安,
rG)K?B~
十轉輪迴高繞峰,痕開新世四百年。
=8:m:Y&|`G
gx,BF#8}
^oaFnzJdf
天下初成,萬物炎涼,生機缺缺,天上眾神不忍見此,以泥塑型,作出了『人』,人以雙腳行走,他們善用神所賦予的智慧與靈巧雙手,在萬獸百物之中脫穎而出,成了世界統領者。
^'9:n\SKQ
U-!+Cxjs
人亦不若他物般只知進食與獸慾,在經歷數十萬年後,人開始組織家庭,以畜牧農耕為主要生活型態,在經歷了幾千年,出現了某中貪念,名為野心。
Z&BJ/qk \-
%zDh07VT\
部落酋長在外來壓迫與內在貪婪下不停攻打其餘部落A弱肉強食,併吞非我部落,最強者為王,在這時期出現了國此組織。
Vm\ly;v'R
bWU4lPfP
王國,王之國,獨裁專制之國,王之暴政引發了草澤群雄奮起抗爭,天下一統局面再次破裂,有能力者招兵買馬各自為王,回復原始情況,強者欺壓弱者,不平時局民不聊生,生活在戰亂兵燹下的百姓叫苦連天,上天之神萬萬沒想到自己所創造的人竟有如此破壞力,不只魚肉同類,更脅迫到了其餘生物,眾神悔不當初,但也不忍毀去人類。
7:iTx;,v
/BeA-\B
故在商議過後,決定派遣天上二星下凡平亂,以輔星之姿佐仁君之政,雙星分別為『冥』、『痕』,為免雙王相爭,二星以四百年為一輪迴,番次投胎寄生。
)\oLUuL`;
)lB 3U
得知了神之決策,眾王雖不服卻無他法,在經歷了數百年的爭霸與輔星番次轉世,所有人已明白,君權神授,唯有被星選上之人才有坐擁龍位之能。
YhQ;>Ko
CRXIVver
天下局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亙古不變之理,天下無全善之君,在王位傳承幾十幾百代後,總有一暴君敗壞綱政,以此之後國力衰退再陷紛雜時態,此時也是輔星下凡之時,群雄相爭之日。
Y.FqWJP=p
v',%
每個人皆希望能得到輔星青睞繼而得到龍位,故無不想盡辦法找出輔星,但也有不信此說者,願以一己之能奪天下之尊,更有野心家不願輔星現世,用盡心機欲除星辰。
LcL|'S)
E&js`24 &
天下大勢,以此輪番循環。
W%$sA}O
21k^MZ
***
cPu<:<F[
]nmVT~lBe"
大恩皇朝,開朝聖主夏侯斥得冥星幫助以平定天下,斥以仁德之心服天下眾民,以驍勇善戰之姿平入侵蠻夷,建構出四海昇平、富足民安的浩蕩皇朝,為感天之欽點,故以大恩為名。
KYe@2 6
qRk<1.
然而天下無永遠的太平盛世,在第十九代君王正時,國勢趨向衰弱,正為滿一己之私,在皇城『永青』城內大興土木,徵召男丁入宮修建樓宇苑囿以供正與其嬪妃遊樂,朝中大臣不願見此暴政,紛紛上諫,無奈正殘暴,竟以大不恭為罪名,將上諫之官連誅九族,以致朝廷百官無不噤口。
O>FE-0rW}e
2GRL`.1
宮中明瑤皇后得知此事,仁慈的她不忍見百姓陷入如此浩劫,屢次規勸正,無奈正無心向善,且以此休了明瑤皇后,打入冷宮,立讒臣之女鈺箏為后,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讒官一家人全名列皇親國戚,更是作威作福魚肉百姓。
6ooCg>9/Z
|t<Uh,Bt
至此,皇威浩蕩的大恩走向末路,傳至第二十三代夏侯宇曆,諸侯叛亂,兄弟鬩牆,各路英雄崛起,天下局勢再次陷入紛亂之中。
@ ={Hx$zL
_____________________
X1LwIa>
`Ckx~'1M:
挽回形象|||
1^R[kaY
(天音:妳只會從變態這個稱號改為心機重而已= =)
)H HBf<
(阿狐:Q口Q|||)
[ 此貼被上絕在2006-07-29 13:33重新編輯 ]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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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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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03-25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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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篇楔子啊!楔子就如此令人讚賞,想必...
816OV
#Cy9E"lP
接下來的文章,更會令人為之動容啊!
cZVVJUF
Ej;BI#gx=
上絕大大,加油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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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04-02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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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 一之一
to 南宮狂雪
I=;.o>
wr`+xYuuC=
欸...還是不要抱持太多期待好bb
L9"yQD^R7?
阿狐沒幾兩重>"<
Qo%IZw$l
不過還是感激大人願意回言喔^^
V]{^}AKc
*IGCFZbp41
第一章
GJeP~
dm:2:A8^
綠草茵茵,北邊享名中外的大草原,此時沒有風吹草低見牛羊景緻,只有戰爭一觸即發的肅殺。
Cu\6VnW_6
g]mR;T3
黑夜般的眸子冷淡望著操場上磨練的士兵,菱唇沒有弧度,彷彿融入這沉重空氣一般,男人亦給人膽寒的壓迫感。
f6$$e+
s^vw]D
身為夏侯皇室之一,他奉敕遠征北方擊退蠻族,美名為國討回舊山河,但實際上卻是宇曆皇帝為怕自己謀反而遠調。
D\@)*"
FdcmA22k*
古時便有天子忌憚諸侯能力,而將其遠調四方之政,但下場只是更加糟糕罷了。
4DTT/ER'qA
z&Kh$ $)[
冷風拂過,掠起夏侯令黑髮。一士兵出現於他身後,恭敬行禮。
eE0'3?q(
fvNj5Vq:
「啟稟將軍。」參軍許止遠恭敬站於一旁。「根據探子回報,韃子已有行動,他們將一半兵力遣走,不知意圖。」
Acl?w }Y
+qiI;C_P\
挑起眉,夏侯令看了眼參謀。「我明白了,讓探子繼續觀察。」下了命令,神色不變,似乎這變數不足以讓他亂了分寸。
X{BS]
tbm/gOBw
「是。」參謀如言退下。
QNcbl8@
Pxy+W*t
走入營帳,攤開繪製於牛皮上的地圖,丹青雙色紛紛標示著不同地區與戰略,仔細觀察著西方地勢,他蹙眉。
]fdxpqz
\b6vu^;p
分了大半兵力西走,這麼一來主營必只留下少許人,難道是誘敵之策?
.Z9{\tj
ny'wS
再看了眼西方,是濃密叢林,因瀕臨海岸,有豐富水氣,故有著中央所沒有的樹林……
N2Qb+
b+tm[@|,v
若是誘敵,那麼韃軍是誘我攻打何方?
h2_A'
p`=v$_]?(
主營?或是西走軍隊?
'u84d=*l
;/R\!E
陷入迷陣當中,夏侯令盯著地圖。「這招真是高明……」或許不管打哪方,都是陷阱。
~R*01AnZ
&^hLFd7j/
如果他沒記錯,西方那片叢林是屬於一剽悍民族所有,他們不管凡塵世事,對於自然之神萬分崇拜。
NxGSs_7
%h9'kJzNk
「來人,召李參謀。」李奕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友,更是戰場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夥伴。
.*~t2 :
須臾,一身戰甲的李奕站在帳外。「將軍找我有事?」問,沒有他人對上那般謹慎。
KfkU_0R+~v
`Re{j{~s
「進來,我有事與你商量。」冷漠嗓音如是說,就算對象是自己好友,依然不改那份冷。
4SNDKFw
如言進入,李奕立於案之一端,望著方被丹筆圈起的西方林地。「你要講的可是韃軍部分軍力西走的事?」
zS/1v+
+zINnX
「嗯,你有何看法?」視線不移,夏侯令神色凝重,似乎想到了什麼。
D6vhW:t8?
+d'1
「誘敵之策。」回答,李奕看了眼夏侯令,自小一同生長,他比其他人多懂他一些。「你想到了什麼。」
~gA^tc3G
QnH;+k ln
「沒什麼,說說你的看法,既為誘敵之策,你認為他是誘我方攻打哪裡,主營或是西走勢力?」坐下,端起置於一旁的熱茶,夏侯令輕啜。
@@=e-d
OeYZLC(
「西走勢力。」
8k9q@FSln
&S9O:>=*
「哦?」挑眉,他倆間一向很有默契,此事更能證明。「但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主營少了泰半軍力,該是更好的目標。」不明說,夏侯令等著男人接下來的回答。
n>L24rL
]?*L"()kp
「就是因為是很好的目標,所以有詐,你瞧瞧。」手指向韃軍軍營。「若我方攻打,韃軍勢必退至盤陽谷,此地易埋伏,容易誘敵,這是很簡單便能察覺的事,由近日之戰來看,我不認為韃軍會設下如此好識破的圈套。」
F [S'l
rGgP9 (
與韃軍互峙半年有餘,情勢本對令軍有利,雖然兵種不如,但憑藉著主帥的智慧,令軍一直處於不敗之地,但最近情勢大有改變,不知是何方高人相助,韃軍竟連連破我方巧謀,且常有令人措手不及的舉動。
2=`}:&0l
,UATT]>
「嗯,他們要我方打西方勢力,你認為他們有何勝算?」夏侯令問。
3,dIW*<**
n^2'O:Vs
「西方有大片森林覆蓋,韃軍馬術高強,但林戰亦不可小覷,我認為他們必會在林中埋伏,一待我方自投羅網。」李奕回答,但說著話,他神色也有些怪異。「這種事情同樣容易預料……」沉默了會,他嘆了口氣。「這神秘高人可真高,怎麼樣也料不準他的想法。」
|TQa=
\o<&s{6L
夏侯令冷笑。「雙方計。」低語,他接受到男人投來的好奇目光,他明白他要自己繼續說下去。「無論我們攻打哪方,都是計,打主營便會如你所說的退至盤陽谷,打西方兵力……便能為他們帶來新的援助。」話畢,就見李奕不解的皺緊眉頭。
(3 ]!ZV
= 6.i.(L_S
「說明白些。」要論高深,眼前的男人可不輸人哪……話總是說得不明不白。
Q4B(NYEu(
+BgUnu26
「你知道剎宇一族嗎?」問,就見男人點點頭,夏侯令才繼續說道。「剎宇一族極為敬重自然之神,若有人在他們地盤中無故傷害生命,他們便會誅殺,若我方打西方兵力一定會觸怒他們,屆時韃軍與剎宇一族合流,我方必敗。」冷靜解說著,夏侯令看了眼滿臉欽佩的好友。「你認為這計,該如何破?」
kB]?95>Wx
Z,:}H6Mj9
聳聳肩,李奕睨了眼同樣銀袍加身的男人。「你都想好了,何必問我。」這男人老是如此,明明計謀於心,卻老要問自己。
aFd87'^
D22jWm2
「呵呵。」輕笑,夏侯令再喝了口茶。「適時詢問別人的意見才不會流於剛愎自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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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S_rY5
翻了個白眼,李奕對他的笑向來不太敢領教。「別笑別笑,你一笑就有人要倒楣了,與其問我有什麼方法,不如談談你自己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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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E_H
「沒什麼想法。」只是想探探那軍師虛實罷了。
@tVl8]y
-}KW"#9c
磨墨書寫,蒼勁有力的字跡工整的落在白紙上,最後一筆落定,夏侯令招人將信送至敵營。
b.mWB`59
兩軍對戰不殺來者,這點無論在何地皆是。
9HG"}CGZP
]~kgsI[E
銜命送信的使者將信交給韃軍士兵,安然離開,而那封信輾轉上呈,最後卻不是落在主帥手中,半路便被截走。
XEb+Z7L1
>gZ"^iW
儉樸卻充滿了異邦風味的帳棚內,豪邁卻不失典雅的擺設,燭光隱隱跳動著,一男人手執不久前得獲的信,唇邊勾起趣味笑容。
QB6. o6
a8cX{6
「居然被拆穿了……真是有意思。」他的笑充滿自信與不在乎。「看來名震八方的令軍果非浪得虛名。」手撐著額,男人帶點慵懶的氣息。
>e^8fpgSo
Wf>=^ ~`
「只可惜……還不夠氣候。」說完,他將信丟入取暖用的碳爐中,任其被火苗吞噬。
%+ur41HM
約戰
Q|tzA10E
(Z#j^}G_l
信中所談的,無非就是讚賞軍師智慧,其二便是約戰。
)@E'yHYO>
~NZ}@J{00_
站在帥帳中,男人輕輕笑著,溫文儒雅中帶有一絲犀利。「羅塔王,你見如何?」信已被燒,男人並不害怕引起眼前霸氣君王的怒氣。
Dac ,yW
=aCd,4B}
「戰。」
`V=F>s$W
qd@Fb*
「哦?但以在下之見,我主張退。」他的話引起羅塔王的興趣,這便是他找上他的原因,不如其餘北方大漢,羅塔王謙沖能容,樂於聽諫,且胸懷大量,較多數人而言,他更非胸無點墨,雖然智慧不如許多揭竿起義者,但他就是欣賞他。
u=&$Z
~5 e 1&
「先生何來此說?」走下帥位,羅塔王坐在男人身旁,由此可知他對男人的器重,平起平坐。
6;p"xC-
見此,男人只是笑了笑。「退至盤陽谷,此地地形適合埋伏偷襲,若敵軍追上,此地乃絕佳地點。」他優雅的捧茶就口,輕啜。
-|( q9B
t[%ELHV
「那又為何不戰?我方必得剎宇之援助,兵力大增,無論哪一點來看,本王不知為何要退。」粗獷卻充滿正氣的眉皺了起來,很顯然他對男人的心思一點也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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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uhIJc'2
對此,男人笑了笑。「王莫急。」他繼續說道。「敵方約戰的日期是後日,即便我方已與剎宇一族合併,但待他們歸來仍需時間,如今我方軍力大不如敵軍,實不必有此損耗,且退並非歹事,王須知,我們的目標是天下大位,並非這小小戰役中的逞兇鬥狠,故在下認為,退。」喝了口茶,男人覷了眼羅塔王的臉色,繼續說道。「退至盤陽谷,在此地我方可減少傷亡,且能拖延時間與援軍會合,屆時不殺他片甲不留?」前後包抄,插翅難飛。
C)|#z/"
XE?,)8
「先生說的是。」羅塔應道。「一切就以先生意思行事。」
4S*7*ak{
"xp>Vj
男人點點頭,一口飲畢甘醇茶水,之後回到自己營帳,看了眼碳爐中成了灰燼的的信紙,他意味不明的輕笑。
\5R>+[n!
DP=\FG"}x
戰帖已回,男人坐在椅上,對著盤陽谷一點發著愣,他總覺得有些古怪,太簡單了,一個人既能輕易識破他的雙環計,那麼就該考慮到這張戰帖可能引發的情勢。
R*>EbOuI
m}GEx)Y D
莫非,是自己高估他了?
+YnQOh%v0s
rj-Q+rgup
瞇起眼,男人唇邊捻起一笑,褐色眼眸快速閃過幾許笑意。
jU_#-<'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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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高估,試試便知。
S\W&{+3
c%x.cbu>
***
8e}8@[h
nCPIpw,]M
時至約戰時分,但空氣中卻沒瀰漫該有的肅殺之氣,冷清清寂靜靜,是股蕭瑟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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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W>ND
到了赴戰時間,該出現的兩軍依然不見蹤影,立於高處,男人瞇起了眼,唇邊笑意更深了。真是了不起哪……竟識破了他的以退為進。
xT;j_'9U;
Su/}OS\R
伸手招來一旁隨從。「回報大王,速速退離盤陽谷,此地已被敵軍埋伏,不可貿然前進,就守在盤陽谷外不動聲色。」簡潔下著命令,男人望著底下茵茵翠翠的草原,清風拂過,掠起心中一絲興奮。
)ioIn`g^-
iYb{qv_4
就算識破了我的局又如何,且守在盤陽谷外斷你退路,沒有補給,能撐上幾天?更待我大軍會合,令軍又豈有生路?
B6"pw0
9<6Hs3|.!
一抹笑漾上了淨白臉頰,男人轉身上馬,奔馳回到軍營。
/<it2=
XYHVw)
事情果如男人所料,盤陽谷被令軍埋伏,若非他早發現回報,那麼韃軍可要全軍覆沒,為此,羅塔王更是欽佩男人的神機妙算。
+e( (!
QliP9-im3
「先生可比古時趙、花二智星,本王佩服!」趙之恭與花裏乃古時有名軍師,以巧計智謀為君王奪得天下。
r:9H>4m
o>oZh1/\T,
「大王好說,小小計謀怎比得上二智星。」謙虛笑著,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男人眼中沒有
IXt cHAgX
笑意,他臉上似乎總是掛著笑,又好似未曾笑過。
FN295:Iuw
9Li.B1j
「先生認為接下來該如何走?」羅塔問道,充滿英氣的眼神盯著眼前彷彿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他目光中透露出完全的信任。
{uji7TB
~.f[K{h8
這也是男人欣賞他的原因。「繼續守,此時不宜妄動,就看看令軍還有何計謀能施。」捧茶就口,男人深邃眼瞳漾出幾許猜不透的笑。「令軍真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素聞令軍之首夏侯令知人善用且滿腹謀略,如今一見,果非浪得虛名。」說著讓羅塔王摸不著頭緒的話,男人一口飲畢茶水。
<]kifiN#
&{(8EvuDd
「先生何意?」羅塔詢問。
wVY;)1?
<n|.Z-gF\
「沒什麼,這場戰爭暫且按下吧,正所謂王不見王,他是個強者,在下只怕逼急了他們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來,先放他們一馬。」還是擺著優雅笑痕,但他這番話卻讓羅塔頻頻皺眉。
AAld2"r
2Ik@L,
「本王不懂先生意思,既然他是強敵,何不不趁早拔除?等他聲勢日見壯大,豈不威脅到了我們?」他的話令男人挑了挑眉。
8WRxM%gsH
R22P ol
「大王說的是。」但他想試試夏侯令的真本事。「那大王認為我們該如何攻?就率眾打入盤陽谷?抑或是等待援軍到達斷了令軍補給與退路?」反問,男人把玩手中青馬小杯。
o;M-M(EZQ6
XqK\'8]\Mw
青馬小杯在耶律得族中代表崇高無上的身分,唯有皇親國戚與至上貴賓才得以使用,這有點類似中原的階級制度,唯有大官才能乘轎穿絲綢,其餘就算商人也只能著布衣騎馬代步。
DsH`I%w{
m=p<.%a
中原文化正一點一滴收化外族,這點在小小一只杯子便能窺伺一二。
rCFTch"
}^ G&n';J
羅塔聽聞男人所言也陷入了沉思,他並非只是一味依靠男人。「本王以為先在此消耗他軍物資、斷其後路,待過個半個月他方必軍心渙散,屆時招降,若不屈則立時攻入,在糧食不足下本王相信他方勢必喪失戰力。」他思考過後說著。「軍師以為如何?」
Il,^/qvIY
0&|,HK
「可行,就依王意思行事。」他相信夏侯令絕非囊中物,不會如此簡單就被收服,因此,他臉上笑容不改,依然悠哉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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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PF'H
令軍帳內
gw`}eA$
k7ODQ(*v
冷淡褐眸掃過外邊生火煮飯的士兵,唇邊漾上一抹殘笑,夏侯令面上有著讓人不寒而慄的神情,似乎思量著什麼,也像憤怒到了極點的平靜。
Il9pL~u
_Q3Ad>,U
反將一軍,一切本都該在掌握之中,卻沒料到對方來了這著棋,生平第一次嘗敗,竟連敵人面孔都未曾見過,更遑論其他的。
yNu%D$6u7
&.t|&8-
手指輕敲著檀木案,如今被困盤陽谷,前無進路後無退路,若不能脫困己方恐怕就要因缺糧而投降。
]VS$ ?wD
Q8r 7
正在夏侯令煩惱之時,李奕適時走了進來。「看來對方略勝一籌呢。」笑說,完全無視自己主子陰霾的神色。
jboQ)NxT!,
'L0{Ed+9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冷冷道,黑眸一橫,硬是抹殺眼前下屬的笑。「有事麼?」
M:OJL\0
>4}2~;
李奕聳聳肩,淡然口氣。「沒有,只是想詢問你是否想到了對策,我計算過了,以我方的糧食和種種配備來看,最多只能撐上十天,十天若不能脫困,我們恐怕都要餓死在這地方了。」十天,十天能做什麼?韃軍軍力之盛根本不是他們現在所能應付,更何況……根據探子飛鷹傳書回報,剎宇已經加入戰局,他來的目的主要是為此。
D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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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剎宇一族已經歸順於韃軍了麼?」話畢,就見夏侯令望著自己,以讓人發毛的陰鷙。「雪上加霜,是吧。」原以為自己的語氣會激怒男人,只是沒想到他竟是以手撫額,顯得格外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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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若要脫困我方勢必不得與他正面交方,他們合流一事只是讓日後的戰爭更加難纏膠著罷了,對現在局勢並無影響。」他很明白,以現在的局面要勝,唯有智取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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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盛者,不攖其鋒才是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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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佩服夏侯令的冷靜,在這樣時候還能無誤的判斷分析,不受外物影響恐慌,這樣的人有王的氣息,那是當今宇曆皇帝所沒有的霸氣與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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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無事你便可以下去發落事務。」下達命令,男人開始思量該如何反擊,盤陽谷……地形崎嶇難行多掩蔽行蹤之怪石草叢……但又如何,若敵方不攻入,這些地理條件便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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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理會離開的好友,夏侯令閉目沉思,連天暗了都沒發現,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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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將軍,請用晚膳。」一士兵聲音在帳外響起,帶回他遠颺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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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夏侯令淡然說道。「端下去,我不餓。」言罷,他繼續思考著其餘可行方法,無奈時刻分分過去,他依然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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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悶,但更多的是佩服,竟能被逼至此田地,他不得不大大讚美敵軍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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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嘲諷著自己時,那端晚膳來的士兵再度出聲。「屬下斗膽請問將軍是否在為受困盤陽谷一事煩惱?」手上還是端著簡陋的餐點,原來他根本沒有離開,只是夏侯令過於專心,忽略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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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了眼士兵,夏侯令唇角勾起興味。「你難道有什麼好方法?」問,士兵對自己多半敬畏,若非要事絕不會輕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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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將軍會理睬自己的話,士兵開心的低下頭。「是,啟稟將軍,屬下確有一謀,就不知將軍認為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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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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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有名士借風火燒連環船,此計我方也可行之,七日後風向由西風改為東風,我方可藉此機會在上風處往下風處發射火箭,風勢強大助長火苗,分散敵軍注意;七日後亦是漲潮之日,海水進入盤陽谷,我方可造船走水道,以海路脫困。」火攻只是個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只是要以水路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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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士兵所言而瞇起眼,夏侯令打量起他的面孔。「你叫什麼名字。」一小小士兵會有如此見解與對天文的了解,他不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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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夏侯令試探氣味,那士兵一笑。「屬下劉育。」一頓。「屬下幼時家中尚有些小錢,讀過幾本書。」也算是解了將軍眼中的疑問,他依然將頭垂得老低,一抹無法察覺的淺笑掛在眼中,滿是計算光輝,無奈低垂的頭讓人無從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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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男人瞇起了眼,輕笑了聲。「沒想到我軍帳中有此人才,過往可真埋沒了你,今後你就留在我身邊,為我獻策可好?」問,讓人摸不清是真心或虛探,就見士兵喜悅的亮了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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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將軍,能得此殊榮乃屬下之福。」這個男人可真危險……所有表現在臉上的神色都讓人無法捉摸臆測,看來往後還是少與此人有正面接觸為妙,心中暗暗思忖,只是他面上還是那開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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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納劉育意見後夏侯令便命士兵七日內造船三十艘,造火油箭七千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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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六日,一切都在計畫之中,韃軍封死唯一出口,而風向也有著些微改變,明日便會完全轉為東風,屆時便是計畫展開時刻。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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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 1-2
第八日,天時地利人和,一切就緒,無奈老天不作美,夜色,失去明月照耀,空氣中瀰漫著濃霧,讓人看不清一切,朦朦朧朧,只有個淺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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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這仍不改夏侯令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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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夜的寧靜,星有星的孤寂,而戰場,自然有戰場該有的肅殺,只是在夏侯令掌握下,一切還是如往常一樣,有著營火與軍帳,好似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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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性的東風不停吹送,仍是化不開濃霧,時辰到,夏侯令冷冷開口。「弓箭手就位,號令一出立即放箭,擾亂韃軍注意後以最快速度到達海潮旁上船。」冷靜無誤的下達指令,一身銀袍,宛若戰神下凡,高傲神情不見一絲急躁不安,夏侯令有名的便是處變不驚的氣量和冷靜判斷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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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聽著將軍指示,眾兵抱拳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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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眼山谷口,冷笑在夏侯令唇畔蔓延,他忽然叫住一名士兵,交代了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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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緊張時刻過得特別緩慢,眾人為此逃脫大計全副警備,就怕出了什麼差錯,然只見夏侯令悠哉飲茶,眼中透出無法理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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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上前。「不知何事令將軍如此開懷?」他問,跟著眼前男人幾載,自然明白這笑的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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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送個大禮給韃軍軍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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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希望這禮物他會喜歡。夏侯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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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過,黯淡無光的天空忽然滿佈流箭,點上了火,箭一落地便熊熊燒著,且因三日東風,火勢蔓延更加快速,只見平時驍勇善戰的韃軍隱沒在因火焰而更加模糊的濃霧中,無法猜測他方現在情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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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軍,則趁此退離盤陽谷,以海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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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船行之時,盤陽谷傳來一憾天震地的爆裂聲,沖天火焰將夜空點得明亮,煞為壯觀,卻也令人膽怯,在這樣的火焰砲轟下,絕無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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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場戰役雙方並無輸贏,或許該說沒有實際的損失,耗時半年結局卻是如此,聽來雖令人氣餒,但實際上,此戰震撼了中原各家,無論是平民百姓,或是諸侯、揭竿起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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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讚嘆著這為期六個月的戰爭,為了夏侯令的冷靜判斷,也為蒙天神秘軍師的足智多謀,這是場精采的戰役,讓所有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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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然的,這同樣使許多野心家有了危機意識,或許是人心惶惶,許多謠言紛紛傳了出來,有人傳言韃軍軍師便是痕星轉世,也有人說夏侯令就是痕星本人,更有人說令軍之所以得勝,完全是因痕星相助,眾說紛紜,終究沒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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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迅速蔓延開來,傳至夏侯令耳中,怒不可遏;然相對的,事情也傳入了遠在永青城內的宇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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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傳星辰降便代表著改朝換代,又有謠言指出夏侯令得痕星幫助,這意味著什麼?不就是說他有謀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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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皇帝與其心腹無不惶惶不安,思量著壓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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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盤陽谷一役過了七日,令軍順利脫逃,順利回到原駐守地,為了打探敵軍軍情,夏侯令譴人重返盤陽谷,裡面是意料中的狼籍混亂,但有一奇處,沒有屍體,除了幾根斷裂破損的旗子外,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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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回報,夏侯令蹙起劍眉,思忖著,那夜因濃霧而視線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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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一驚,他叫喚帳外士兵。「傳前幾日獻策之劉育。」手緊握成拳,夏侯令刷白的臉顯示出他此刻的震驚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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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銜命而去,沒多久就見他滿臉為難恐慌的回到帳前。「啟、啟稟將軍……全營內……沒有叫劉育的士兵。」囁嚅說完,感受到讓人發寒的視線,他將頭垂低,只怕一不小心便沒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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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眼前畏縮的守衛,夏侯令深深吸口氣平息自己情緒。「我明白了,回到你的崗位。」被玩弄的羞憤感緊掐著他的心臟,讓他瀕臨窒息。好一個軍師,他這行為算什麼?示威?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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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好了,夏侯令從未被人如此玩弄,這筆帳他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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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成士兵潛入令軍獻策,讓自己脫困,然後再利用必然出現的濃霧混淆視聽撤退,這場戰表面上是自己得利,但實際上卻是一敗塗地,以敵之策迎敵之士,令軍顏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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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視線調回案上,夏侯令嘴邊泛起冰冷笑痕,似淬了毒般,讓人不得不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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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高照,北方鮮少雨水,空氣多半乾燥,除了夜晚如水的沁涼外,溫度可真讓人大喊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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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萬里無雲的蔚藍蒼穹,一抹淺笑掛在藍袍男人臉上,如此愜意如此儒雅,若不是周遭忙進忙出的士兵,不會有人將他和戰場聯想在一起,這樣的人合該待在如詩如畫的江南,佐以撲面杏花雨與飄逸的柳絮,在堤岸與其他文人雅士吟詩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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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折扇輕搖,掠起頰邊黑髮,是瀟灑,更是說不出的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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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扇掩唇,企圖遮抹那抹淺笑。算算時間夏侯令也該發現了……就不知他作何反應呵,是暴跳如雷呢,還是隱隱忍著怒氣等著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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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頭冷靜的豹子,有著令人稱讚的耐性,他必然記著,等待下次機會來臨,此著棋本是要延續戰場,更是要徹底激怒他,他想測測看,他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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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男子神遊時,羅塔王無聲無息到了他身後。「先生在想什麼?」問,同樣看向蔚藍天空,似乎想猜測出男人此時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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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平靜回應,男子回以淡淡淺笑。「有事麼?」沒有其餘人的畢恭畢敬,他的對答依然讓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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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羅塔王不甚在意。「就先生能在此看天麼?」笑說,有幾分揶揄口氣,但很快的就見他嘆了口氣。「我只是想念遠在家鄉的妻兒,南下至今已有三年,雖有書信來往,但思鄉之情益發深厚……先生可能體會?」記憶中愛妻的笑仍然清晰動人,無奈他只能任憑思念奔流,無法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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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眼身旁思鄉的王者,男人笑著搖搖頭。「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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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氣,羅塔王闔上眼感受撲面而來的炎風。「先生無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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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男人保持沉默,不願回答,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順著飄飛的髮絲,有意迴避。「大王還是回營吧,天熱,對身體不好。」他所言讓羅塔王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只好拍拍男子的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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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殘酷,這點男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就不知與令軍之亂纏惡鬥何時方能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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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看向天,輕輕嘆息飄逸風中,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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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沉落,黑夜取而代之,點點瑩星閃爍不已,銀月盤據一方,天空煞是精采,只是那冷風吹散了想出外欣賞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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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撲戰甲,溫度低得連水都要凍結,萬物彷彿陷入了沉眠,只剩下不停跳躍的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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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鎮將軍帳,夏侯令冷眸注視著方從永青城快遞送至的急檄,他面無表情,唯有站在他身旁的李奕明白他此時怒氣高揚,殺氣高得讓人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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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內說了些什麼。」賭著腦袋安危開口,他一邊注意著夏侯令神色,一邊臆測皇都送來的奉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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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緊嘴,接二連三的變數讓他感到疲倦,將信遞給好友,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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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信,李奕仔細閱讀著,只見他臉色益發蒼白。「混帳!」咬緊牙握緊拳,他憤怒至極的重擊壇木案,發出巨響。「皇帝腦子到底裝些什麼?!他竟要我們退兵!」怒,從未如此震怒過,李奕看著夏侯令,起伏甚大的胸脯說明他此時激動。「為什麼?」詢問,沒有原因,與韃軍之戰未果,絕對沒有道理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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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聞言瞇起了眼,唇邊反態的扯起一笑。「因為恐懼。」冷冷說著,迎視男人視線,他繼續道。「你應該有聽到外邊的流言吧,痕星的傳言,我想這些蜚語流言也傳到了他耳中,以他的多疑和戒心……這些就能夠解釋了。」因為害怕哪……怕他真的叛變,怕他勾結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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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恨恨說道,李奕忽然想到什麼般。「他召你回永青城後……會不會褫奪你的軍權?」不無可能,以宇曆皇帝的心思和週遭佞臣讒言,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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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定會,李奕,你是要跟新主子呢,還是要就此退離戰場?」悠閒的問,好似已經接受了一切,也像這等大事無關痛癢,夏侯令一臉淡然,只是多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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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我要跟的主子只有你一人,若你不上戰場,我自然退下前線回家當我的富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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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夏侯令唇邊的笑更深幾許。「就算明白我有意奪取天下亦不改初衷?」話一完就見男人拋給自己一記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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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我一開始就知道了,我也十分贊成,宇曆暴政早讓我無法忍受,也因此我才投身軍旅盼,望以棉薄之力為天下蒼生爭取和平,你的問題問得傻了。」嘆說,他至今仍能想起路邊那因宇曆暴政而無飯可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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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你願不願意為我留在軍中……就算我離開了令軍。」好友的話讓夏侯令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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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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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笑幾聲,夏侯令喝了口熱茶。「我要你繼續留在軍中,煽動叛亂。」平靜說著讓人震驚的話語,面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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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起眉,李奕對他拋以懷疑目光。「你要我留在軍中說服眾人脫離大恩皇朝歸於你?」這樣一來就不必事事順著宇曆,他更能正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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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你可願意?」這件事有著無法估量的風險,這點他相信李奕也明白,若他不願,自己當然不會勉強,不過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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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這好友可不是白當的哪。以兩人交情與對時局的不滿,李奕沒有拒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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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抓住這點。夏侯令眼中閃爍著幾許光芒,讓人猜不透的深沉。現在就只要回去演一場可笑的兄友弟恭的劇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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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千里,揚沙萬丈,高掛天空的艷日散發著讓人睜不開眼的光芒,褪去蒼翠草衣的大地此時除了褐黃沙丘外,只剩下因日光反射而耀眼的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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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塔王採納了男人的計策,退離盤陽谷轉至九曲,九曲與原戰地相隔甚遠,根據男人的說法,夏侯令這號難纏人物自然有人抵制,不需勞動到自己人力,因此,蒙天韃軍轉戰九曲──中原新興軍隊,由陳可善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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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株剛冒出的芽必須先拔除,未免他作收漁翁之利,且打下九曲對於未來南下之路大有幫助,一避開大恩重兵鎮守的要地,一九曲人民皆擅製作長弓長矛,一但攻下便不擔心兵器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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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軍師所言,他似乎不願和夏侯令多作戰事,故轉移目標到九曲,雖然不認為己方攻不下令軍領地,但連日戰事下來,羅塔王也明白這夏侯令絕非易與之輩,若能不接觸自然是少接觸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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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韃軍再度西走,不知是男人高估亦或是韃軍真有實力,九曲陳可善節節敗退,見此,男人靜笑不語,只是搖著扇子思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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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就在下觀察,陳可善並非想像中那麼難纏,在下認為您一人即可面對。』男人說著,唇邊隱隱藏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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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先生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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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要離開一陣子。』話一出就見羅塔王臉色一變,他隨即陪上安撫笑容。『大王請放心,在下會隨時與您聯繫。』男人說著,慧黠褐眸漾著點點光輝,心情頗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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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能請先生說明原因麼?』雖然並非男人不可,但經年來的戰爭讓他習於依賴男子智慧,以致於他一說要離開,羅塔便顯得不安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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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搖搖頭,男人保持沉默,見此,羅塔王也只能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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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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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方知此文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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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還真佩服以前自己寫得下去||||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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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 ~1-3
浩浩蕩蕩的軍旅,越過了綠茵草地,穿過千年古城,一路南回,路上百姓見此並未感到興奮,只因他們都明白──戰爭還沒結束。
w~AW( VX
(jI_Dk;
未果的戰局,離開戰場的軍隊,無論是朝哪個方向想,都讓人感到不安恐慌,令軍一向頗受民心擁戴,但如今舉動卻讓所有人失望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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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為何夏侯令要離開北方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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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Uo3jAB
雖然戰事沒有得到勝利,雖然受到不少百姓異樣眼光看待,但令軍士兵依然挺直著背,一步步有力的邁著步伐,經過三個月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回到了永青城──大恩皇朝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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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經歷過的各城市的目光,皇都內的百姓雖列隊歡迎,但眼神隱約透漏著責備,見此,夏侯令沒多作反應,只是領著士兵不急不徐的穿越人群。
3f-J%!aH
nN%Zed2O@6
走至皇城外,他讓李奕領著眾人在此等待,俐落下馬,走入永青城,本該文武百官列隊歡迎的,但皇城內冷清得彷彿連鳥叫聲都分的出來,寧靜而死氣沉沉。挑了挑眉,他倒想知道皇帝想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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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向前,他連忙進忙出的太監都沒看見,昔日熱鬧的皇城如今彷彿沉睡一般,嗅不到絲毫人氣,越走越發覺得怪異,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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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枚銀針自四面八方急射而來,一驚,夏侯令抽刀橫檔,翻身閃去此番攻勢,然一波平一波起,銀針過後便是大刀直劈,對手身手之矯捷博得他幾分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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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是誰?」問,低沉語氣總是聽不出喜怒。對手不答,只是交換眼神後繼續輪番搶攻,異域服裝讓夏侯令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無暇多想,致命攻擊再降,任他自小苦練,但同時間面對七名不知底細功夫來路的敵人,也顯左支右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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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攻擊時必會分為兩列,左右夾攻,如此一來能使對手無處可逃,亦能互相支援,這很明顯的是經過精密訓練和計畫,對手想必是衝著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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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沒有多餘耐心再作纏鬥,夏侯令看準對方衝過來的時機,抓住第一人的肩膀推往左側,低身閃過第二者之狠劈,側身輕旋,再躲過第三人,望定目標一時錯愕,手中揚炎刀順勢一劃,取了對方人頭,鮮血如花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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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的六人見此除了大吃一驚外,便是憤怒,提刀之勢更加兇猛,見此,夏侯令冷冷一笑,右手拿刀,左手緊握著數枚銀針,銀針上泛著淺淺紫光,是餵過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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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對手衝過來,手中銀針如雨般灑出,敵人沒料到他竟暗藏一手,六人有五人中針,唯有最末者察覺不對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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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偷襲的五人發出了尖叫聲,在看見扎入身上的銀針時,以著夏侯令聽不懂的語言咆嘯叫囂著,那銀針是夏侯令計殺那第四人時從他身上取來的,照這些刺客的表情看來,那針上的毒恐怕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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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般的眸子一沉,唇邊露出嗜殺笑容,夏侯令緩緩上前,手中上有三枚銀針,目光瞟向剩餘的那人,只見他黝黑臉龐血色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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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的往後退著,那人嘴邊喃念著聽不懂的話語,照推測該是求饒,見此,夏侯令也不想多作刁難,既是聽命於人,那麼殺了這些走狗也沒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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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這些人是誰指使,也不想多浪費時間,他轉身大步走往聖恩殿,那是大恩皇朝帝王接見下屬的大殿,踏上雕龍畫鳳的華麗階梯,佇立在大殿外,紅柱上有著金碧輝煌的金龍,靜立著,照君臣之禮,無宣照他是不得私自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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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多久,就見一太監緩緩走出,面上堆滿了笑容。「九王爺,陛下有請。」和氣的說著,瞇彎著的眼睛隱藏著什麼,夏侯令看得清楚,卻不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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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微點頭示意,邁開腳步往前,將身後公公與刺客拋在背後,踏入鋪地的紅亮绒毯,夏侯令望了眼高高在上的主子,躬身行禮。「臣夏侯令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沒有行跪禮,身上顯露出來的霸氣與不可觸碰的寒意是夏侯宇曆不敢輕易得罪他的緣故,更是皇帝仇視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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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你可回來了,真讓朕久等了。」堂中只有他們兩人,宮廷的那套繁文縟節省了些。「就不知方才七人可有讓皇弟盡興。」笑說,眸子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夏侯令,就見他毫髮無傷,這讓宇曆皇帝心中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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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指使的,那七人裝束是幾年前因敗於自己而聯盟的赤丹族服飾,此族人善刀法,那七人應該是赤丹王的獻禮……他讓這七人來殺自己,若成功,則歸咎於赤丹王有異心,且能除自己這心腹大患;若七人死於自己手上,宇曆便能昭告赤丹族,說他夏侯令傷害赤丹子民,如此一來不論何者,對他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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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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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聲色,夏侯令低下頭。「各壯士驍勇難擋,臣只是僥倖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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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過謙了,你可知朕召你回來的原因。」不想在其餘話題上多作纏鬥,宇曆皇帝切入重點,就見他褐眸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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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臣愚昧,不知。」依舊低垂著頭,不必看便能知道堂上之人此時神色,夏侯令心中哼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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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兄弟都已成了親,唯獨你一人,你是朕之得力愛將,更是天下百姓依賴的征遠大將軍,朕豈可讓你孤身一人……」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他要為夏侯令配婚,這無疑是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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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挑眉。「多謝皇上好意,臣尚無娶親之意,且如今外患內亂頻傳,出世為仕便該以天下為己任,豈可談論兒女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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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此言差矣,成家立業本就該先成家,你總要有歸屬,有個妻室,年二十有八了,朕豈可再讓你寡身一人,且遠征之大任壓在你肩頭太久,我大恩並非沒有人才,是該讓你休息的時候了。」表情無限慈愛,但目光中卻有著較量的光芒,夏侯宇曆睨著堂下人,唇畔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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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的是,此重任的確該換人肩負,多年征戰,著實是累了。」輕聲說著,讓人猜不出話中真偽。所有的局都佈好了,夏侯令並不為此惡耗感到憤恨,臉上依然淡然。「一切就依皇上意思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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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宇曆大喜。「好,朕認為王丞相之女王芸昀婉約溫柔善解人意,於你再適合不過了,皇弟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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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皇上意思行事。」沒有拒絕的打算,夏侯令回視宇曆一眼,那目光盛載了諷刺和挑釁。「若無事容臣告退。」見到刷白的臉,性感薄唇淺淺一勾,勒出更多的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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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准許轉身離開,門合上,他聽見了高高在上的男人,憤怒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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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永青城,李奕隨即迎上。「怎麼了?」問著情況,他焦急的神色和夏侯令恰成對比,只見他一派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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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我們所料的那樣,放心,一切照計畫行事。」低沉嗓音笑說,那笑多了抹殺意,但他隱藏得很好。「記著,保持沉默。」打著暗示,夏侯令看了眼他。「別讓兄弟有多餘的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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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李奕不知該為男人的泰然處之感到憤怒還是佩服。「我明白。」回答,就見夏侯令牽過自己的馬,上馬,驅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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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回城本就歸屬於兵部所管,李奕領兵進入永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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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馬奔馳在人散去的街道,幾陣悶雷後大雨忽然落下,驚走了所有擺攤買賣的小販和熙來攘往的百姓,馬兒奔跑如風,沒一會便到了王爺府,下馬,就見所有下人排列在側迎接,讓小廝牽過馬兒,他揚手要眾人入內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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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來的總管報告著家中大小事,所有人皆忙碌著,因他的歸來,就在換去一身濕衣後,一家丁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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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王爺,有一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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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方到府便有人前來,無論從哪方面來看皆不合理,除了李奕外他無特別交好的友人,若是欲攀親富貴的官人,也不會挑選這時機……感到好奇,他再次開口。「可知對方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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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下人一頓。「可要小的去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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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請人至花廳稍等。」下答命令,男人簡易束起黑髮。他倒想知道是誰、又是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上門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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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處理過自己儀容,夏侯令便至花廳,由他寢樓到花廳經過一園子,園內百花不提,最奇特的是分設其中的各式鈴鐺,風一來,叮鈴不絕,煞是悅耳,而此時春風徐徐,風鈴自然響得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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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拱門,經過的下人皆恭敬行禮,到了花廳口,一藍袍儒生閒適的坐在紫檀木椅以上,那幽靜的氣度一看便知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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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挑眉,他緩緩走了進去。「讓先生久等。」道,以獨有的漠然神色,夏侯令坐上屬於自己的主位,不著痕跡地打量對方。長髮簡單的以木簪綰起,藍袍有些老舊,此人並沒有現世書生那追求浮華富貴的頹靡氣息,相反的,這樣樸素的裝扮倒讓他有些出世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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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爺遠征方歸,是在下冒昧來訪,還望王爺不責怪才好。」笑著客套,當然明白堂上男人暗地裡目光的意思,來客並不在意,保持著笑中溫雅,這讓他更蒙上一層看不透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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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先生造訪何事?」過於客套不是他夏侯令的風格,直接了當,這省去許多麻煩,但也會讓人感到犀利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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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的挑起眉,很顯然男人對主人的開門見山感到訝異,臉上笑意不改,他開口。「素聞王爺驍勇善戰,為大恩江山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在下特地前來一觀風采。」對方直接,但他可不想這麼早就攤牌,找了些不相關的話題,男人巧妙的躲過核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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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麼如今一見,不知可有折損先生心中想像?」慵懶的以手支額,那狩獵般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眼前人,夏侯令當然明白這人在和自己繞圈子,他在考驗自己的耐心,也在探自己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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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符其實。」錯開折扇輕搧著,徐風掠起落在頰邊的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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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生還有要事麼?」若不坦白來意,這話便成了逐客令,夏侯令望著眼前人,總覺得他有幾分熟悉,卻說不出這感覺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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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當世亂局,有抱負者無不擇主棲之,願一展長才留名青史,在下亦然,聽聞王爺不只計謀高妙,更是知人善用,故在下特來拜訪,願歸屬於王爺麾下以盡其力、效其忠。」意思很清楚的表達出來,他是來投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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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夏侯令並不認為男人來意是這個,但目前情勢,他也不點破。「那先生可要失望了,不久前我兵權便已轉接,如今我只是『九王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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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男人面上現出錯愕神色,但很快便消失無蹤。「無妨,既然不能和王爺一同遠征,那麼能隨侍王爺身側學習也是在下之福。」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要留在他身邊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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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思清楚的表達給堂上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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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渾身上下透漏著迷霧般的氣息,不可臆測不能窺視,彷彿已經探到他的底子了,卻發現那只是他的另一個偽裝,他是想好好摸清楚他。夏侯令在心中想著,勒著不明笑意的唇給人不懷好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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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還望日後能與先生互相切磋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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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謙虛了,在下蕭亦丞,還請王爺多加指教。」報上姓名,計算的光芒在心中跳躍著,男人望著夏侯令的那抹笑,明白,這場由自己開局的戰盤即將開始。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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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 2-1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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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動,則包不保矣;車不動,則難擒帥,士不移,而將難動;然士移,又難全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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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蕭亦丞望著眼前殘局,僵持的局面難以打破,來勢洶洶的攻擊讓他不知該如何防,也不知該如何進。「王爺這手棋真把在下逼到了末路。」以扇掩唇,他還在思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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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動,將身在敵陣的包調回,吃了威脅性極重的馬,如此一來車便得了自由,無須顧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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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妙手挽回局勢,但只見夏侯令挪手輕移,情勢再度回到令人皺眉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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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噯噯,無力回天。」嘆著,蕭亦丞面露苦笑,這不知道是他第幾盤的敗棋了,這夏侯令行棋狠辣決不給人留後路,為了輸贏下狠招自是當然,但他走的路線總讓人感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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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棋有股邪氣,讓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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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你這手破了,但只是圈套中的一環,一步一步被咬得死緊,怎樣也脫不出個活路來,難纏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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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文如其人,只因文章中寄託了那人的思想精神,那麼棋呢,能看出一個人的思維,探出他個性的明暗,夏侯令擅埋棋,總有讓人驚異的暗計,每一步都讓人難以招架,這便如他的性子,陰沉難測,待發覺不對時,早難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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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瞟了眼注視棋盤的男人,蕭亦丞收起手中扇。「在下服輸。」又輸了,但他面上沒有絲毫受挫模樣,反倒一派自若全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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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黑眸看了眼對面研究棋盤的男人,他薄唇一掠。「先生可有認真陪我下過一局?」他很清楚,蕭亦丞絕非如此而已,他在隱藏自己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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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隱藏什麼……一笑,夏侯令只是望了眼面前男人,有沒有隱藏於他都沒有影響,他能藏,自己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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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蕭亦丞一笑。「王爺此話可高估了在下,輸棋就是輸棋,哪還有什麼認真不認真,面對王爺此等高手,不認真……不就要等著被痛宰了麼?」目光閃過幾縷沉,男人撥了撥落到胸前的長髮,對夏侯令那猜不透的眼神暗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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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過謙……」語氣一轉,夏侯令直直望著面前儒生。「實不相瞞,有一事困擾著我,不知先生可否為我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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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聽見夏侯令以如此口氣說話,雖然明白一定是件麻煩事,蕭亦丞還是按不下好奇。「王爺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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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獵物已上勾,夏侯令面上勾起淺笑。「是這樣的,先生想必知道當今聖上調我回城所為為何,他希望替我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對象也已選定,是王丞相之女,我與王丞相雖無特別交情,但舍妹和王千金乃閨房密友,妹妹曾多次來府,為的便是那王千金。」說得婉約,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他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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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婚事敲定,而他妹妹又不停上府談論,那麼想必被欽點成婚的兩人對彼此都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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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大致明白夏侯令要和自己說什麼了,蕭亦丞仍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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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著說道:「我希望先生能替我想個法子,退掉這門親事。」話一出就見儒生般的男人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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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此要求可真難煞了在下,聖上配婚乃浩大恩典,若不從可謂抗旨……」夏侯令眼中那抹譏諷他看得可清楚,但他蕭亦丞也非那浮動之人,怎會輕易受他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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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就算脫了戰場,他們倆還是不得不互相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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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說得是,也因如此我才這般煩惱。」重新佈起棋局,夏侯令說道,無波的臉龐看不出他話中的煩惱。「誤人一生乃罪大惡極,就算事情是我無法掌握的,這罪名依然。」他的話蕭亦丞聽得很明白,弦外音便是若自己不幫,不只誤了那女子一生,恐怕也會被冠上無情之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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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笑。這夏侯令果然狡詐,不停的明示暗示,為的便是逼自己接下這苦差事,聖旨一下,哪是說改就能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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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測試自己的成分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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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非不可……只是,王爺該明白的,這抗旨行為代價甚大,在下……」沒有相當的報酬,他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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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為一軍參謀,也肩負天上宿命,但他的本質是個商人,賺錢是他最大的願望,這點不管他站在哪個點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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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先生能替我解決這事,任先生開出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他倒想看看他有何法子能解決這事情。夏侯令唇角泛起淺笑,看似因男人答應而喜悅,但實際上是為何,只有他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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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豪爽哪,蕭亦丞心中笑道。「好,若事成,在下希望能得王爺在常雲的莊落。」常雲位於極為偏北之地,而夏侯令那莊園佔地廣大,其內栽植三種花木,四個季節有四種迷人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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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起劍眉,夏侯令稍稍猶豫,那莊院對他有特別意義……銳利眼眸盯著蕭亦丞,似乎想知道他為何要這莊園。「別的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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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王爺這麼快就要反悔你的諾言了?那這筆生意我想也不必再談。」唇畔如春風般柔徐的笑依然,但語氣中卻有讓人皺眉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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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一切有勞先生。」手再度挪動棋子,盤勢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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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然是這麼說,但真要想個法子改變聖旨,那也不是簡單的事。坐在窗前,夏侯令對他看來頗是重視,分給了他一間華美至極的房間,且這樓就位在他寢樓旁側,往窗外眺不只能看見美麗的園景,更能聆聽到那動人悅耳的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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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著下午的情景,男人不禁嘆自己的好事,那常雲別院就不知值不值得這極具風險的危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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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望著外邊一閃一爍的星子,月亮高高盤據在上,奪走了人的目光,但也因此,園中一草一木皆看得分明,他也看見園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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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侯令,他和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似乎密談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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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挑眉,唇角充滿興趣地揚起,站起身,他以無法察覺的步法到了亭子週遭,藉著扶疏樹影掩飾自已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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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是李奕,自從夏侯令兵權被收回後,宇曆皇帝便讓朝中一位並不十分出色的將軍掌軍權,李奕對那將軍十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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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不佳,啜了口茶,李奕沒好氣的瞪著眼前好友。「這就是你所謂的以退為進?我看不必等你造反,大恩江山很快就會被這無能將軍敗光了,你知道他是怎麼領兵打仗的麼?!就算是神兵神將讓他指揮,不死也敗。」抱怨,心中怒氣已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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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了眼李奕,夏侯令輕笑。「這正好能考驗你的能力和耐心毅力。」調侃口氣,就見李奕握緊茶杯,頗有發狂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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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容易,你可要小心在你真正取回兵權前那將軍就將人給整死了,屆時別說起義,你連兵都沒得帶。」他就是無法理解為何眼前人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他難道不擔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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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差矣,有好友在,我夏侯令何憂之有。」依然是一派悠閒,似乎這等大事於他而言不算什麼,這等氣度讓躲於一旁的蕭亦丞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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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於樹蔭之下,再加上己身頗高的修為,蕭亦丞蹤跡並未被兩人察覺。原來令軍正面臨著危機……唇邊掠起冷笑,一抹精光閃過褐眸,抬頭看向天際,此時最亮之星有七,分別代表著七股勢力,蒙天韃軍、令軍、七王爺夏侯郁的郁軍、以民兵起義的漢軍……如今距離永青城最近且最有威脅力者便是蟄伏於皇城郊外的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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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瞇起眼,蕭亦丞無聲無息的離去,一如他風般沉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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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走後,夏侯令舉杯喝茶。「你有聽過蕭亦丞這號人物麼?」問,冷淡的眸中看不出什麼,但能讓他問出口的,就代表這人有著一定的威脅性和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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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沒聽過,這人怎麼了麼?」李奕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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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府上新進的士,此人深不可測,渾身給人看不透的感覺……他讓我有種熟悉感。」斂眸望著晃動的杯中水,看著因月光而起的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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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讓李奕感到有趣。「因為和你很像麼?」他的話得來男人注目,但很快就被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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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和我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他沉靜卻不冷,或許該說,他的冷看不出來,像……像風般不可捉摸。」一頓,喝了口茶,夏侯令唇邊扯起彎痕。「我倒認為他和那不知名的蒙天軍師有幾分相似。」他的話讓李奕瞪大了眼,張開的口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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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他才勉強說了句話。「不可能吧……他怎可能跑來你這兒呢?」更何況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這都不合常理,身為一參謀,是不會擅自離開自己軍營,而且他還是到曾經交手的夏侯令府上來,這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我想是你多心了。」若真是他,那此人作風恐怕不只深沉難測,已經是瘋狂大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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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哼笑,夏侯令再替自己斟了杯酒。「我也這麼認為,或許是我多心了,但無論如何,他是個能才,只希望他能真的為我所用。」目光瞟過不遠處的一棵樹,他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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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話,李奕並未發言,他很清楚的知道,夏侯令這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今日說出這番話便意味著,那人永遠都只是顆棋子,不可能成為他真正的戰友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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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 2-2
站在皇宮前,看著重重把守的宮門,蕭亦丞露出了抹莫測高深的微笑。轉身離去,穿越車水馬龍的道路,他步上位於郊外不遠處的酒樓,裡面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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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倌要些什麼?本店今天有口為最重的麻婆豆腐,也有清香怡人的蓮葉包魚,還是公子想要最適中的魚酥蒸餃,無論哪樣包君滿意唷。」熱情的推薦店中『名菜』,其實只要知道門路和內情,就明白小二口中說的菜是什麼意思,每樣菜均是一種暗喻,指不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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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勾一笑,啜飲杯中碧螺春,蕭亦丞目光依然停在窗外。「我要炒青椒肉絲和一盅百花釀。」唇邊的笑在接觸到小二驀然嚴肅的臉後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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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明白了,請公子到七天三雨房等待。」青椒肉絲和一盅百花釀是密語,店中並沒有這兩樣東西,只有深諳門路的人才懂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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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點點頭,起身熟稔的走至那讓人一頭霧水的七天三雨房。其實七天三雨房不過就是地下室眾多房間的第七排左邊第三間,是接待像他這樣客人的秘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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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裡面已坐著一黑衣男子,男人見他進入馬上起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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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公子好久不見。」低沉嗓音給人不寒而慄感,黑衣人眼中有著絲絲血紅,彷彿眼中也已沾染了他手中的腥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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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近來可好?」問著,揚起折扇,他輕擺招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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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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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差,我今日來有一事要托付予你。」開門見山,過多的客套便可省下,蕭亦丞不等默然再問便率先開口。「我要你替我找人去煽動漢軍叛動,不論手段,要讓他們奮然而起,洶洶打入永青城,事情鬧越大越好。」褐眸閃爍著讓人退避三舍的寒光,男人面上的笑不減,只是多了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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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日期呢?」問,默然對原因並不多好奇,身為一個邊緣人,他明白知道的事越多麻煩越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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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七日後。」那天便是皇帝要當面宣夏侯令和丞相千金佳訊的日子。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夏侯令那時的樣子,他很清楚,目前七大勢力令漢兩軍交好,或許該這麼說,漢軍是夏侯令的伏線,是他的王牌也是他為何能泰然面對兵權被奪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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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o*aFgCa
一但兵變,那麼大恩勢必派兵討伐……呵呵,看著自己的軍隊打自己的王牌,夏侯令要怎麼面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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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diM$Z?7
唇邊露出淺笑,蕭亦丞喝了口茶。「默然,你在我手下做事多久了?」以輕緩口氣問,彷彿只是詢問今日天氣一般自然。
5Ha(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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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了。」從不多語,這也是男人為他起了個默然名字的緣故。七年時光能夠改變很多,從愛笑的孩子到不甚言語的男人,七年太長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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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你會想走麼?」七年了,他出來闖蕩有七年了,這可真不是段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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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誓死效忠公子。」他的話引來蕭亦丞一陣輕笑,嘆氣搖頭,男人望著他,說道:
X_)x F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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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替我做事,你也有你的生活要過。」一頓,喝了口熱茶。「等這事了結,我替你主持瑄兒的婚事,可好?」偷偷覷著男人神情,就見鐵打的冷漠神色瞬間爬滿紅雲,讓人想笑極了。「就這麼決定了,等到事情解決,你們回到西方去過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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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手一揖。「謝公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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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tdnu
揮揮手,蕭亦丞沒有說話,但從他帶著笑的眼中能看窺知,他心情頗佳。
i8%Z(@_`
yZb})4.
這件事情算是了結,現在就是指婚的聖旨問題,站起身,他離開這稱不上有名的酒樓,回到王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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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JjtDV3@_g
一路上盡是辛苦討生活的老百姓,腦中閃過了些許畫面,讓原本悠閒高雅的笑容頓時消失,人生來便背負著自己的宿命,他亦然,只是這宿命太沉重,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7baZ
{fY(zHC
如此樂天的人民何其無辜,竞要為了在上者的無能而背負罪過,一但漢軍遭煽動打入永青城,最可憐的莫過於黎民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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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A'0U?ky
搖搖頭,蕭亦丞面上露出自嘲笑容。他怎麼又心軟了……瞇起眼,他深深吸口氣,欲平定心中煩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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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Rq!w/
令王府內,夏侯令喝著茶,看著手中密件,深沉眸子閃著幾縷戲謔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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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郊外的酒樓去了,就他伏在永青城內的線回報,那兒不是個單純的地方,有不少富賈官人都曾經光臨,飯菜沒有特別好,論姑娘也沒花香閣的美,若不是其中有鬼,怎可能讓那些人纡尊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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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敲了敲桌緣,想起前幾個晚上和李奕密談之時,他感覺到的不尋常氣息,能無聲無息走到他和李奕身旁不被發現代表他身手了得,如果沒猜錯那就是蕭亦丞,他收斂光芒和藏起己身武學前來投靠,這怎麼想都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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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看著沉在杯底的葉渣,他笑了笑。是來搞破壞的吧,夠膽量混入自己身旁,毎天跟在身旁美其名學習,實際上也是觀察和監視,他對天下大勢的分析精闢入裡,想必對現在的局勢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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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也聽見了不少……會從何方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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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雖然泛著疑問,但夏侯令表現出來的動作卻非如此,他起身駕馬直奔埋伏郊外的漢軍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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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玩就陪他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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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蕭亦丞邁開腳步,緩緩往王爺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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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明月高掛,春末的夜仍有些許冷意,綻放的花兒漸漸謝了,取代的是油嫩鮮綠的葉子,沁涼的空氣中隱約能聞蟲鳴蛙叫,夏日的腳步漸漸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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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寢室外邊的倚欄旁,望著下方蓊鬱的苑子,風一來鈴鐺輕輕叮叮,好不清脆,看著看著,有些風鈴因月色反射出絢麗的光芒,就不知這巧思來自何方,就他想,夏侯令野心勃勃,腦子裝的除了謀略外,恐怕不會有閒情逸致佈置庭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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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出自女子之手,會是誰呢……百般無聊的想著,手中把玩著自幼便不離身的玉珠,聽說那是他打娘胎出來就跟著的,是證明他不凡身分的重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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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看著那圓潤玉珠,只見它在月光中隱約透出個字兒來──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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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星的象徵,這該死卻無法擺脫的命運。冷然哼笑,蕭亦丞將痕星塞入懷中,披上了淡籃外褂,他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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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樓便見夏侯令正坐在亭子中飲酒,無故自飲,必有他愁。心中一笑,蕭亦丞走入亭中,開口說道。「王爺怎一人獨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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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然抬眸,夏侯令不語,只是喝著自己的酒,見此,男人也不勉強,自顧自己的坐了下來,可惜石案上只有一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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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住一旁婢女,他向她要了一盅茶一個杯子,不久茶便被端了上來,且有幾盤下酒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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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若有煩心之事不妨與在下談談,在下雖不才,但聽人訴苦倒也難不倒。」笑說,但這次他卻連個眼神也沒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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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倒是反常了,平常沒暗暗諷刺幾句不會罷休,如今卻連個字也不吐,看來他心中的那件事倒是煩他煩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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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正煩著的人想要的是什麼,蕭亦丞識相的沉默不語,默默喝著熱茶吃著小菜,花兒暗暗飄著末香,驀然,一清脆的舞劍聲傳了出來,漫天飛舞的花瓣,看來是被那不明劍氣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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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在王爺府待了個把月,卻從來沒見過人在半夜舞劍……瞧了瞧臉色凝重的男人,蕭亦丞心想,或許這和他心情不佳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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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不說話,蕭亦丞也不多問,只是靜靜聽著劍鳴嗅著花香,落花飄至髮上肩上,愈來愈多,看來是那人劍舞得愈來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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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撥去,忽一寒鋒架上他頸項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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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住手。」對女子喝道,但冷劍依然沒有收回,反而更靠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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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有意思的名字。明明生命受到莫大威脅,蕭亦丞依然瀟灑自如,絲毫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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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敵人。」夏侯令再次開口,這次洛神才緩緩收回劍,脖子旁的寒冷撤去,蕭亦丞卻還是輕輕笑著,轉過頭望向那女子,只見他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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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怪名為洛神,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腹如束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弗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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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洛神賦內所形容的,無論體態面貌,皆美得讓人屏息,只可惜面上那抹寒冰折煞了幾抹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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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現在不是自己開口時機,他靜靜聽著兩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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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誰,我不曾見過。」洛神說道,言語中沒有女子對自己的謙稱,即便現在是民風開放的大恩皇朝,也不容得女子以如此無禮態度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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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養的士,新來的。」輕聲回答,看得出來夏侯令對眼前女人有幾分敬畏。「妳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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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不能出來?」冷冷反問,洛神眼中透出幾抹殺氣。「你的面貌真是可恨……」瞇起眼,忽然出手,她一把抓住蕭亦丞,施展輕功躍至月華閣,那是除了清掃下人外誰也不得進入的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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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夏侯令立即提氣追上,只是他人未到閣前,便被女聲喝阻。「誰准你跟,給我滾!」他只能站在閣外往裡邊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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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庭院中,夏侯令緊擰眉頭,心中有些憤怒有些意外,但仍不失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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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拎進月華閣,裡邊盡是些佛經典籍,蕭亦丞在此的幾個月中並不曾見過這名女子,看來她是住在月華閣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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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將手中人放了下來,她神態自若,由此可知她武藝非凡,略顯淡漠的為自己和男人添了杯茶,她說道。「既然是士,你應該會下棋吧,陪我行一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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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不如從命。」他總覺得這女子與夏侯令有幾分相似……是他多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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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開,此女棋勢與夏侯令截然不同,若說夏侯令陰險如蛇,那麼這女子便是大膽霸道,和她的個性頗有相似處,不拘小節,也因如此,自己輕鬆便拿下數局,但女子並不退卻,一盤一盤的和他下著,到了後面洛神下子的形勢愈來愈奇,愈來愈難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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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遇到敵手的興奮微笑,幾個月來佯敗無趣極了,抬頭,就見洛神唇邊亦掛著正逢敵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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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哉,你這手棋可真不得了。」斷了她所有生路。「和外頭那夏侯小子不同,你的棋坦蕩卻不容易預測,一個看似無用的小地方在幾手後卻躍居大位,你真的只是他養的士麼……你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洛神悠悠說著,面上雖然還蒙著一層薄冰,但已有幾分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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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姑娘讚謬了,在下怎可能勝過王爺呢。」笑說,手勢一頓,落一黑子取數枚白子,再度攻下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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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了眼蕭亦丞,洛神搖搖頭。「我並非日日被關在此地,我見過的局面比夏侯令吃的飯還多,知道的也比他多……就我判斷,當今與他不分軒輊者有二,一是蒙天韃軍那不知名的軍師,一是七王爺夏侯郁……」眼神一轉,銳利得讓蕭亦丞險些無法擋下。「你不可能是夏侯郁,那麼便是那軍師了。」她輕柔語氣說著,然她這語氣可是讓男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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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面色不改,壓下心中震撼,他笑說。「洛姑娘可是高估在下了,在下乃一介窮書生,哪裡是那蒙天軍師。」好犀利的女子,竟一眼洞穿自己身份,就怪自己太過疏忽……要是身分暴露,這可不是笑一笑就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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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再睨了眼男人,她哼笑著。「又何必瞞我,我還知道你就是傳說中的痕星,是吧?」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人家都挑明了說知道,那麼再多的否認都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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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無益。「姑娘如何得知在下身分的?」此事除了他一名友人和剎宇族族長外,絕不可能有第四者知道,就連韃君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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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一笑,她搖了搖頭。「直覺,一個人背負著什麼樣的命在出生時便已注定,你給我的感覺便是不凡,與皇親貴族的那股驕氣不同,你的氣多了抹超世,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再加上你棋下得忒好,幾番推論和研究,這結果不難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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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聽著,蕭亦丞露出苦笑。這意思是說……只要是有心人,誰都能察覺自己的身份囉。「既然在下身分已被識破,在下能否請洛姑娘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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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我別和夏侯令說吧,放心,就算你不求,我也不會告訴他。」一頓,喝了口有些涼掉的茶,她繼續說道。「這樣好了,我孤身一人在此也無聊得慌,不如這樣,你來陪我下棋,下一盤我替你做一件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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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此言差矣,能和洛姑娘下棋乃在下福分,怎敢奢求報酬。」總覺得這女子不凡,能與她多說多談,對自己未嘗不是一種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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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姑娘說給就給,你儘管開出你的條件。」霸道說著,洛神眼一橫眉一豎,氣勢盡展,蕭亦丞就算有異議也不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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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謝洛姑娘了。」說完,再開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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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人徹夜行棋,直到天空翻白洛神才願意放他離開,一踏出月華閣,蕭亦丞錯愕的望著眼前人,是夏侯令,他不會在這裡等了整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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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來了,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急促問著,蕭亦丞感覺得出來,夏侯令對洛神非常重視,否則他不會在這裡站一整夜等自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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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沒有,洛姑娘只與我下了一夜的棋。」說著,就見夏侯令面上露出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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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與你談談麼?」他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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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鳥鳴,遍地粉色花瓣,暖熱的酒送著香,與裊裊騰升的茶香相映,自成一股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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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昨日亭子內,兩人相顧無言,蕭亦丞低下頭,不知該怎麼起頭,夏侯令似乎也在思考該如何開始,就這樣,兩人默默吃完了早點,仍是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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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是蕭亦丞受不了率先開口。「王爺想和在下聊些什麼?」這人自己在外頭守了一夜不累,他戰戰兢兢下棋可是累了呢。雖說和洛神下棋十分有趣,但自從她點破自己身分後,總不自覺得的提防些,他想洛神當是發現了,否則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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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抬頭望了他一眼,復低頭沉思,俄頃,他輕輕嘆了口氣。「她真沒和你說些什麼?什麼都好,請你告訴我。」劍眉上難得掃上了愁,或許該說,那是種無法名狀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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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出來,他渴望著什麼,而那『什麼』和洛神絕對脫不了關係,他沒記錯的話洛神對夏侯令並無好感,該說是厭惡至極,然這男人卻處心積慮想知道任何關於那神秘女子的事情,這樣奇妙的關係倒是勾起蕭亦丞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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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輕輕一笑。「我們談了很多,卻也什麼都沒談。」打著啞謎,就見夏侯令蹙緊了眉,甚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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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先生說明白。」不顯急促,但從他神色中不難察覺,他異於平常的激動,怎麼說呢,這人絕對不會洩漏自己情緒半分的,但如今緊握的手和期盼的眼神卻再再顯示出他心中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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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茶就口,蕭亦丞點點頭,也算饒了他。「我們只是下了整夜的棋,談的也只是棋面上的事情,對於王爺你,洛姑娘絕口不提。」是了,絕口不提,如此一來他便有深入探問這兩人關係的機會與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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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口不提,夏侯令勢必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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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當真一字不提?」他問,緩下了脾氣,喝了口酒,收住面上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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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恕在下失禮,敢問王爺與洛姑娘的關係是……」洛姑娘雖是稱呼姑娘,這洛神美是美,但仍隱約看得出來是個四十來幾的婦人,只是她一身俠女打扮,且渾身散發的精神讓人忽略了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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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深深看了眼面前男人,語氣陡然下降。「與你無關,既然她沒說什麼,我也不多問,你下去休息吧。」這忽來的脾氣讓蕭亦丞不解,但他仍大約明白,這兩人的關係不容人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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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他起身行個禮。「在下告辭了。」說完悠悠然的離開,留下夏侯令獨自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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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再復寧靜,取名為鏡水樓臺的亭子此時丁點聲音不發,連在簷上啁啾的鳥兒也不知不覺的飛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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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男人已然走遠,換下一臉憂愁,夏侯令轉著杯子,看著因水溫而轉青的花紋,眼中盡是殘虐。洛神啊……讓他想想她該置於哪個定位,蕭亦丞看來對她頗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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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石階上,黑眸閃爍,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掛在嘴角,看來他是找到夏侯令的弱點了……洛神,他定要查清楚兩人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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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個彎,蕭亦丞走回自己房內,執起毛筆蘸墨,字龍飛鳳舞地揮灑於白紙上,筆擱,拿起紙張抖個幾下讓墨跡乾涸,他唇上掛著許久未見的笑容,那貓兒逗弄老鼠的森然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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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床底下抓出隻懶洋洋的貓來,拍拍貓兒的頭,將信件縛於花花的貓腳上。「小花兒,替我送信給沈大娘,請她替我查查吧。」笑說,便將貓兒置於窗外,不一會便不見貓影,蕭亦丞這才卸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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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便是婚約之事……既然有了現成的棋子,不好好擺用一番,豈不愧對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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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走入後室沐浴,若要說這王爺府哪裡好,或許就是這無時無刻只要想要便為君準備的浴池好。臉上露出滿足的笑,褪去衣衫後泡入溫熱舒適的水中,那讓他緊張了一個晚上的神經好好鬆弛了下,濛濛然,竟也迷迷糊糊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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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醒來已是下午,所幸這水有人加過才不至於轉涼,起身,蕭亦丞為自己舉動感到好笑,數多年來他未曾如此鬆懈過,如今不過是個浴池罷了,竟將他收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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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衣物,用過餐點,他一出房門便見夏侯令正在庭院中練功,素聞他是個舉世難得的文武奇才,光是帶兵打仗這點便就要人佩服不已。靜靜看著,夏侯令擅長用刀,和他個性略有不符,但那不是重點,見他所用刀路,狂野似焰,一如他在戰場上給人的感覺,熾熱難當,若正面與他對敵,絕無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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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支著下顎,肘頂著欄杆,他悠閒自得的欣賞刀光來回,自己也是個練武之人,只是為了避免其他麻煩,他從來不曾用武,凡事只要動動腦筋問題便迎刃而解,尚用不著武力,只是……他好歹也是個武者,見一強者在自己面前提刀晃過來晃過去,看久了也是會手癢心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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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有的是自制力,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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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回過身,他走回自己房內,打坐靜思。時間點點滴滴流逝,待發現,已是日薄西山,一婢女恭敬地敲門要他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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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可否麻煩翠兒姑娘替在下傳訊至月華閣,就說在下今夜欲與洛姑娘再下幾盤棋。」這樣的暗示便已足夠,那洛神並非泛泛之輩,定懂得自己語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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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諾聲是後將盤子安置好便轉身走往月華閣方位,瞇著眼,蕭亦丞回身步入房內用膳,待到天黑後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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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出房門,銀月勾,天地因殘月而蒙上些微陰霾,踏著幾乎無聲的腳步,他竄入月華閣,無人察覺。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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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未翻白,一身官服,夏侯令緊皺的眉頭顯示出他心情不佳,原來今日便是宇曆皇帝宣婚旨之日,但自前天起他便不見蕭亦丞人影,就不知他是否真將事情辦妥,或是存心讓他當那不甘願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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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女巧手下,他一切裝扮就緒,戴上冠帽,人已到了馬房,與其他大臣不同,他極少乘轎,認為坐在轎中枯燥無味,不如駕馬迎風來的有趣,且冷風吹在面上能讓他冷靜思考,沉澱朦朧不清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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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僕人牽出愛馬,夏侯令瀟灑跨上,一聲輕喝,馬蹄揚動,捲起薄薄塵沙。風拍打面上如針刺一般,夏侯令凝神靜思,此時他想的並非皇上賜婚,而是蕭亦丞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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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在王府內總能見這人悠哉的喝茶看花,不然也是手捧經書讀得津津有味,但這幾日莫說人影,連下人說他的風聲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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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奴僕口傳,蕭亦丞是個極好相處之人,對女子有禮對男子謙恭,絲毫不因身分階級而有所差異,他口才極佳,女孩兒們皆愛聽他說外頭趣事,男孩兒們愛聽他說江湖與歷史上可歌可泣的熱血故事,王府如此大,他至今未曾聽過他的壞話,而今他莫名消失數天,府內可是一片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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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思緒遨遊,待回神,人已至皇宮外頭,所有晉見的官人不得由正門入內,需在五道門中左側第一道『殊凰門』進入,一下馬便有小公公迎上來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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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冷漠神色,夏侯令依稀感覺得到四周投射來的目光,想來當然是因為賜婚一事,雖然聖旨未真正頒落,但這事兒早傳得滿城風雨,文武百官只要在皇城內的無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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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鐘聲敲起,百官起立,魚貫走出門外進入不遠處的大殿,恭敬列於兩側,眾人皆到只缺宇曆一人,等候良久,才見夏侯宇曆緩緩走入龍座,他神情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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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愛卿,可有要事否?」無力的聲調,大有無事退朝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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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官你看我我瞧你的,即便有話要說也不知該不該上前,須臾,就見王丞相上前一揖「啟稟皇上,臣敢問皇上,何事干擾了龍體聖安,讓您如此疲累?」他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問題,就見眾人將半關心半疑問的目光投注在高堂上的宇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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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他輕輕嘆了口氣。「愛卿有所不知,昨日皇內遭了賊子,忙得雞飛狗跳。」從他語氣也聽不見絲毫憤怒,倒是無奈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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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失竊了什麼東西?」王丞相不禁緊張起來,這皇宮內樣樣珍奇,隨便失去一樣價值都是不可估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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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笑,宇曆眸子忽然瞥過夏侯令,冷聲說道。「什麼也沒不見。」夏侯令接道目光,對這視線的含意了然於胸,想來皇帝是以為那賊子是他派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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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多做回應,他冷冷的等待皇帝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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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昨夜臨幸常妃,擺駕霖華宮,沒料到半夜呼聲高起,說是有了賊子,禁衛軍自然全到霖華宮保護朕之安全,不久,一太監來報,說是玉璽被偷!」加重口氣,顯然他回憶起昨日情境便覺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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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神色收入眼中,夏侯令心中了然一笑。看來是蕭亦丞了,他果然身懷武功,且就此看來他人脈很廣,否則量他功夫再強也潛不進大內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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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也是有放不少眼線在宮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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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聞夏侯宇曆續道:「一聽這等惡耗,朕自然下令封鎖皇宮,讓所有人追那賊子……皇宮內不得安寧,但說也怪,不知那賊子是故意挑戰我大恩皇宮守備或只是鬧著玩,時至三更,玉璽竟憑空出現,愛卿可知玉璽在何處被找著的?」說著說著,就見他露出苦笑。「在朕寢宮永德宮,愛卿說,這事奇不奇,宮內無任何一物遭竊,就只是玉璽被移了位,但即便如此,朕仍決定加強皇宮戒備,這無名小賊來無聲去無息,我大內高手無一能逮,實在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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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聽夏侯宇曆這般說,但夏侯令卻明白得很,他絕不會就這樣殺了那賊子,勢必重金誘惑,讓他投效於他,說來好笑,他既懷疑那賊子是他夏侯令之人,卻有想收買過去……呵,反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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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說得是,是該加強皇宮戒備……雖然皇宮遭此變數,但可喜之事便是龍體無恙。」王丞相說道,他注視著皇帝,似乎想以眼神傳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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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觸他的目光,宇曆皇帝一愣,忽然掃去陰霾,露出淺笑。「且不談此事,今日朕有一喜事要告訴眾卿。」這故弄玄虛實在是免了,眾人皆知他要說的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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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夏侯令臉色更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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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曆招來一旁太監,將聖旨拿給了他。公公朗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新科狀元李翰斯有功朝廷,且得殿試第一,帝特指王丞相之女王喣兒,璧人相結,欽此,李翰斯接旨。」這公公說得既快且大聲,在大家察覺不對時他早已念完,以至於宇曆皇帝要喊停卻不得時機,且一停,就見李翰斯滿臉欣喜的下跪接旨,這更讓人無從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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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李翰斯接旨!」面上喜色一看可知,夏侯令知道王喣兒有個心儀之人,想來便是李翰斯了……瞇起眼,他已大致明白這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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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真是了不起,他不得不讚他一聲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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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曆皇帝和王丞相面面相覷,渾然不知這究竟怎麼回事,連有人竄改了聖旨也來不及想到,且一見李翰斯如此開心,這喊錯的臉怎麼也拉不下來,只能陪笑道。「愛卿可要好好珍惜王丞相之女,不得怠慢欺侮了。」君無戲言,他怎麼樣也不能收回已出的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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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明白!」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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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退了朝,他還記得最後夏侯宇曆拋給自己的那記怒瞪,想來他心情便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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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皇宮,忽然一抹淺綠身影躍了出來,掛著盈盈笑容。「不知王爺可滿意否?」這人便是蕭亦丞。昨夜大鬧皇宮的賊,其實說是他也不對,他可是有請共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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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你這著可真妙。」夏侯令不禁讚道,眼中面上盈滿了讚賞,但心中卻不然,他的確是沒料到蕭亦丞會有此出人意料的一著,也沒想到竟會是如惡作劇般的手法,但仍不難推測出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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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讚謬了。」他笑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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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將事情描述一次給本王爺聽聽?」看著男人愉悅模樣,夏侯令輕輕笑著,看似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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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當然……」接著蕭亦丞便將昨夜之事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他昨夜夥同洛神一同潛入宮中,洛神偷玉璽且大鬧一番,而自己便趁著人慌馬亂之際竄改聖旨,待自己事情辦妥,兩人便抽身離開,洛神還故意將玉璽放在永德宮,為的便是氣一氣宇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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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翰斯那邊也是串通過的,這計天衣無縫,任誰也無法查覺,就算察知了,也追不出兇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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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聽著,原先還帶著淺笑,但蕭亦丞一說到洛神,夏侯令便變了臉色,他冷冷注視著眼前男人,待他說完。「你利用她?還有,你會功夫?」語氣中很是憤怒,但壓抑下來,顯得聲調更沉更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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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夏侯令一眼,蕭亦丞並不退怯,但心中卻爲不小心露出的馬腳一驚。「這事洛神姑娘舉雙手贊成,在下可是原原本本的將計畫托出,正大光明,並無利用之實,至於學武……也不然,是皇宮中有內應,將在下的扮成士兵混入的。」淡淡說道,編了套說法唬弄過去,眼中瞬閃過一抹精光。這夏侯令真的非常在乎洛神,他越來越疑心兩人關係了,無奈問洛神,她也是絕口不提,而放出去調查的也還未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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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無妨,他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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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牽著馬。「到處走走,可好?」沒錯過男人眼中瞬閃即過的光芒,他心中哼笑著,中計了,但算算時間,他放出去的消息他應該還未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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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能讓夏侯令煩心者只有一事,便是洛神,現在想來也是。蕭亦丞並不急著離開,遂與他舉步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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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抹朝旭探出了頭,照在臉上並不溫熱,風輕輕一揚,掠起黑髮幾縷,拂過了夏侯令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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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一看卻愣了愣,淺淺的光芒灑在男子面上,竟神聖無比,簡易紮起的髮顯露出主人的隨興,卻也引出了那抹慵懶……一脫印象中那瀟灑自如的印象,眼前的蕭亦丞給人超脫、不俗之感,不和皇親貴族那驕氣貴氣相同,他就像謫仙,那樣尊貴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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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邊的那抹笑,竟也變得無心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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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哼笑,夏侯令隨即拋開這詭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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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隨興晃了晃,兩人天南地北的扯著,以往只談論天下大事,但今日不知怎麼了,竟談起市場上哪個賣肉的老實,說起府中哪個工人憨厚,不知不覺,話題扯得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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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掛著笑,夏侯令發現他倆的話題越來越遠,也不禁佩服起眼前人打入人心的功力,他至今仍不知他是誰,也查不出他來自何方,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斂鋒藏芒的能力不低,起碼不比自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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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發覺夏侯令異樣,蕭亦丞自顧自的說著。「我這幾日忙著你交代的那事,好些時候沒嚐嚐桂姨手藝,想得心都癢了。」笑說,折扇輕搧,自是一番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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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打道回府時,一快馬朝他兩奔來。「令!大事不好,漢軍叛動!」來者正是李奕,他來勢洶洶,且口中大喊之事頗為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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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聞言,臉色忽白,異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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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聽著看著,冷中帶著殘酷的笑掛在蕭亦丞溫和的面上,卻讓人無從發現,他隱藏得極好。一切都在計畫之中,他等著看夏侯令兩軍對咬的精采局面……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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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 3-1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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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聞消息,夏侯令臉色丕變,他冷冷注視著李奕。「怎會如此?」語氣中有著難以察覺的怒氣和慌張,但他掩飾得很好,連相識十來載的李奕也未曾發現,只是一切逃不過蕭亦丞的眼,就見他揮開扇子,掩住不自禁勾起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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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亦不知,探子只回報漢軍忽然攻入城內,令、令軍已經回擊……」說到後來聲音漸弱,但仍是讓夏侯令聽得清楚,他瞇起眼,翻身上馬急速離開,留下著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李奕和始終沉默的蕭亦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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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上麼?」出聲提醒,蕭亦丞依然一派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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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身旁男人一說,李奕這才想起自己必須趕回軍中幫忙,他匆匆抱手作揖馭馬離去,此時,陽光轉盛,照在石鋪地板上,四周的寧靜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一場大戰已在皇都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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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策劃人此時一腳踏入王爺府,在房中逗弄著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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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花兒腳上取下竹筒,抽出內邊文件,攤開,娟秀整齊的字跡映入眼簾,隨著目光移動,蕭亦丞臉上露出訝異。這封信乃是自己調查夏侯令與洛神關係的回報,真是萬萬沒想到,他倆關係竟如此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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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任貓兒在身上爬著蹭著,他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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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一定,他佯裝無事的燒了那封信,將小花兒放了出去讓牠四處遊玩,他人也走至王爺府前廳,據他估測,要平定這場戰亂非常容易,只需夏侯令出面調停,但他一出面便洩了異謀之心,他該如何取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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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扇在手,蕭亦丞輕敲著桌緣,推測著夏侯令可能會走的路,再思考宇曆皇帝可能會出何對策,以夏侯令之城府要安然度過此風波並非難事,但無論如何,他一出面宇曆便會疑心,此番下來……皇帝勢必出手剪除這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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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兩軍對戰對自己的好處並不僅於削減敵方兵力,這更是讓夏侯令對自己卸除戒心加強信任的契機,讓他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佈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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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柱香時間,忽然一笑,蕭亦丞邁步離開,自馬廄取來一匹馬,他輕巧躍上,驅策,朝著戰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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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目的地便已殺聲震天,看來夏侯令尚未擺平,這倒也是,入令軍營他已非領帥,但也不可能進漢軍,或許他此時正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呢,一想起那冷淡無波的臉露出焦急憤怒的神色,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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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永寧坡,此地乃是前皇帝與皇后定情之地,后名永寧,故以此為名,如今在此開戰,真有說不出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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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眸搜尋著自己欲找的身影,不久他便在令軍營旁見到,只是他被擋在帳外,不得門入,見此,蕭亦丞唇邊又是一笑,下馬走至男人身旁,臉上掛上了擔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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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情勢如何了?」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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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開殺勢均力敵,再戰下去恐怕會兩敗俱傷。」皺緊眉頭,夏侯令回答。他真沒想到蕭亦丞這計如此狠,竞讓他兩軍對打,他知道他一定會對漢軍出手,但也以為他只會燒糧草或暴露出漢軍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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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前去談的就是這些事情,要漢軍之首注意些,防範些陌生人物,看好糧草和馬廄,卻沒想到,蕭亦丞竟直接挑撥離間,要毀了他的兩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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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瞪著眼前因戰亂而跳躍的火光,看似不知如何是好,實際上憤怒到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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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生氣的,是那群飯桶竟然就這麼簡單被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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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軍驍勇善戰,在王爺領導下銳不可擋,此時雖然易主,但在下相信仍能殺退漢軍,平此禍亂。」笑說,這不知是恭迎還是諷刺的話聽在夏侯令心中更是火上澆油,只是礙於身分與機密不便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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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總是少的好,現在在戰場上的無一不是與我夏侯令出生入死的好夥伴,我豈有坐視他們死傷之理。」冷冷回答,夏侯令握緊了手,心中想著該如何破這局,但思緒一轉,他不著痕跡望了眼身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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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蕭亦丞在心中泛起冷笑。「王爺說得是。」外邊殺戮聲更重了,就見夏侯令眉頭糾結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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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目的絕對不是削弱兩軍實力如此簡單,他必是料中自己不得出面的窘境,他一方面以漢令兩軍來打擊自己,一方面讓自己更加倚賴他。「先生可否為我辦一件事?」若他的真正目的是後者,那這場戰爭不過就是他蕭亦丞佈出來的小兒遊戲,無須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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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擔心他來真的,要挖掉他兩支大軍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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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請說。」果然開口了,呵。對於夏侯令不知所措的神情,他可是很欣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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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送信給漢軍元帥。」他冷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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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反之前態度,蕭亦丞這次倒答應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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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蕭亦丞已將信件送至漢軍帥棚,裡邊並無他人,可見外邊戰況之激烈,連雙方首領都不得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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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搖大擺的走入帥帳,蕭亦丞將手中信放至桌面,忽然,一低沉雄厚嗓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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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公子。」聲音有著說不出的恭敬,此人便是領令煽動漢軍造反的默然。「不知公子到此何事?」在昨夜,他餵了將軍與參謀劇毒,要活命,就聽他驅使,這也是為何漢軍會乖乖聽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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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而已。」笑吟吟的轉過身,男人搖著手中折扇。「想辦法延長戰期,我要削弱兩軍兵力,能麼?」唇邊那笑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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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非減弱戰力這麼簡單……跟著眼前男人七年了,默然很清楚這笑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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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他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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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歇一歇戰,至明日再引漢軍生變,且戰且停,不可猛攻,明白了麼?」若這場戰一下子就打完,那他所排好的棋局就無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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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回應,之後蕭亦丞滿意的點點頭,瀟灑走出漢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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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夏侯令身旁,他一回來漢軍便收兵,為防有詐令軍也退了回來,為了避勉不必要的懷疑與流言,夏侯令帶他離開戰區,到了永寧坡旁的小林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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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見到漢軍元帥麼?」夏侯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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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帳內空無一人,在下怕生事,將信放了就走,豈知一回來便止了戰,想是那漢軍首領見了信,鳴金收兵。」笑說,話中暗裡捧夏侯令,說他只是一封信便讓漢軍收兵,比現在的令軍將軍厲害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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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睇了他一眼,夏侯令並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這只是暫時的,若漢軍真要退早已離開,不會駐守在此。」他倒想知道蕭亦丞究竟使了什麼手段讓他漢軍生變,方才送過去的那封信中什麼也沒寫,他只是想探探蕭亦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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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真是他搧動的,而且漢軍中必有他內應,一封白書擋不了漢軍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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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認為該如何阻止兩方戰事?漢軍一時半刻是攻不下來的,且現在的令將軍不善用計,死傷恐怕難以估計。」意思就是說與其死拚,不如先暫緩局勢,各自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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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漢軍叛亂原因,要平定這場戰局並不容易。」說著,於他而言兩軍的確重要,他也不希望有多於死傷,兩軍大傷元氣會讓他在往後爭王路途受到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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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韃軍坐大,郁軍也不停壯大勢力,他不能再少掉任何一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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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面無表情。這人是真的在乎兩軍安危,只是在乎的目的為何就不清楚了,他也看得出夏侯令迫切的想停止這場戰,卻苦無方法,否則以他的傲氣,怎可能低聲要求自己替他入漢軍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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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仗其實對雙方損失並不嚴重,只要能及早結束便能將傷害壓到最低,只要令軍以壓倒性力量擊潰漢軍逼其撤退,那麼這仗也就平了,只是夏侯令太愛惜他的兵,一個都不願多失,才會導致現在僵持不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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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時間拖越久人死的越多,也越能打擊夏侯令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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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龐掛上了笑。「王爺,你可是真心要讓兩軍撤退?」一頓。「以王爺之巧計,要戰勝漢軍應該易如反掌,就算你不是將軍,相信令軍上下依然奉你如帥,只要你願意……要贏是很簡單的,又為何堅持要兩軍撤退呢?」蕭亦丞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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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眼身旁男子,夏侯令低語。「任何多餘的損傷都不是我期望的。」他當然知道要退很簡單,出個計讓令軍大勝就得了,但不行,他要藉此探出蕭亦丞的底,只要這仗繼續打,他勢必再入漢軍調度,屆時只要跟著他……看看他在做什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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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夏侯令真誠模樣欺騙,蕭亦丞雖見過不少風浪,但對於人情虛偽這點,還有待學習。「原來如此。」既然如此,他就當當好人吧……反正要殺除漢軍這條暗線也不必急於一時。「王爺,天色已黑,為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回王爺府商議該如何停兵休戰,可好?」問,但語氣中確有著不容人拒絕的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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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點點頭,兩人同時上馬回到九王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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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用過了晚膳,他倆坐在近水樓台內思考計策,熱茶不知喝了幾壺,但方法仍是沒個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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覷了眼面色凝重的夏侯令,蕭亦丞明白是自己讓他有計無可施展,其實這事非常好處理,只要他夜潛至漢軍營下令或者到令軍去獻策,既無人知道他亦能順利平息這場干戈,一切的阻礙就是自己,自回府後他便坐在他面前跟在他身後,絲毫喘息空間都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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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他可不能這般簡單就放過他,當好人是一回事,看戲又是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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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茶就口,蕭亦丞貌似思考,實際上心魂早不知飄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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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西升,湖面上瑩瑩閃爍的月光給人沁涼之感,只可惜亭內之人無心觀賞,就在此時,一輕得彷彿融入風中的腳步傳來,兩人武功造詣皆不凡,自然察覺到了,但也同樣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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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粉色衣衫之人躍入亭中,是洛神,就見她面上掛著冷笑,眼中盡是譏誚。「夏侯令,聽說你令軍與漢軍狗咬狗了?」看來她此行目的便是狠狠恥笑夏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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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保持沉默,只是喝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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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不自量力,不想想只是個賤種還敢出去丟人現眼,你不可恥我都為你感到恥辱了。喂,你啞巴是麼,連句話都不會應?哼,還是今日變數嚇到你了,讓你連話怎麼說都忘了?」冷聲冷語諷刺著,洛神滿臉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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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聽著女子辱罵,蕭亦丞看了眼夏侯令,只見他臉色微白,但仍無怒色,淡然以對。就小花兒帶回來的信件內容,洛神是夏侯令之母……洛神的親姊姊乃是先皇寵妃,無奈幾年下來並無身孕,某一夜先皇假借洛韻──也就是洛神姊姊病倒之名義騙洛神進宮,強迫與她交歡,夏侯令便是先皇與洛神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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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將洛神軟禁宮中,待她產完子後便將此孩交給洛韻,本來先皇欲立洛神為妃,但她並不領情,且揚言不殺先帝誓不為人,為此她落到被通緝追殺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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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之事便不必詳說,他能體會為何洛神如此憤恨皇家,畢竟那是她一生的汙點,但今日之事更讓他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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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孩子,她竟如此冷嘲熱諷,而夏侯令……見他如此謙恭,便能知道他早已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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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生長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中,得不到父愛更無手足之情,連洛韻所生之女對他也是百般冷淡,而母愛,他的母親此時正辱罵著他,說他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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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的,蕭亦丞對夏侯令生出些許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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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怪他無論如何都要打下天下,這是他的恨,對身為皇族、身為夏侯一室的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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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辱罵尚未停止,蕭亦丞深深望著夏侯令,只見他握緊了拳,但仍不發一語,由著洛神說出更加難聽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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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你就想打天下造反?你是那狗皇帝的賤種,同樣的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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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下去,蕭亦丞在心中嘆了口氣。究竟是有母親幸福,還是沒有母親幸福,他此時無法界定。「洛姑娘此言甚是不當,造反可是殺頭大罪,王爺怎可能意圖不軌。」他只希望止住洛神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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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想不想造反你難道不清楚!何必為他開罪。」冷哼,美眸盛滿了怒氣,顯然又要開始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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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她機會。「洛姑娘,夜深露重,在下與王爺尚有事商討,請妳回月華閣歇息。」話中雖充滿禮貌,但注視著洛神的目光卻不是這麼回事,那是帶有命令意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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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曾承諾他,一盤棋一件事,那麼這二盤棋的代價便是回閣莫多語,明白他的意思,洛神瞇起眼,縱身一跳離開近水樓臺,這才恢復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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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來的沉默讓兩人不知該說些什麼,蕭亦丞嘆了口氣,望著外邊盪漾的水中月,這亭子名字取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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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院子內風鈴巧思是出自於誰之手?」反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且說些風馬牛不相干之事轉移注意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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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回答,將茶當酒,夏侯令不停喝著,洛神的話聽久了,早就習慣,即便一開始還會傷心,還會暗暗嘆息,但現在,早就麻木沒有感覺,愛說就給她說吧,但問會不會不甘心,當然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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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如此,他更想毀了大恩皇朝,為自己,也爲洛神,既然她這麼恨,他就盡個兒子的責任,替她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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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夏侯令此時必定感嘆苦澀,蕭亦丞也只能苦笑。「在下還以為是哪個姑娘呢……」這可真是出人意表,沒想到他是個心思如此細密之人,這幾日在他觀察下,那鈴鐺並不是隨意掛上的,是考慮過風向、音調及樹木等因素而精密排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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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要討好洛神吧……女孩子都喜歡這些東西,且這些風鈴在月光日光照耀下會發出絢麗色澤,說一個大男人喜歡,那可是大大的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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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對於漢軍之事可有眉目?」他問,但答案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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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輕輕一嘆。「沒有,夜已深,先生先回房歇息吧,此事待明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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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王爺也早些休息,在下告退。」說完他便離開,明白夏侯令是故意支自己離開,但他也不著急,若真被他勸退那就作罷,就只怕在默然煽動下的漢軍不是那麼好說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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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他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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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日,鳥囀啁啾,蕭亦丞一早便不見夏侯令身影,想必是去忙戰事了,他也不著急,無論哪個結果對他都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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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一小僕上前。「蕭先生,王爺請您至永寧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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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示意小僕可以離去,將桌上小點心吃完,蕭亦丞騎馬至永寧坡,此時戰事正歇,但仍可見漢令兩軍對峙,且從此能看出昨夜裡有一番惡戰,因兩方旗幟皆殘破不堪,士兵非傷即殘,疲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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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默然可真深知他心,已在夏侯令到時削弱兵力,就這局勢看來要恢復元氣恐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了,只可惜大恩皇朝此時內亂外患不斷,令軍要休生養息可能不太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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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痕跡一笑,他走至夏侯令身旁。「王爺。」喚了聲,蕭亦丞發現眼前男人也是疲憊不堪,很顯然他昨夜並沒有回府休息,在這裡耗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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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蕭亦丞心中又一陣波動。唉,怎麼認識這人越久越發現他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差勁,且隨著面臨到的事件,他對這人生出了許多好感,這可不是好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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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惜自己的部下,是謂仁;對洛神之謾罵仍舊尊敬,乃是孝;昨夜未歸,守在此地一晚,便是義,他只差沒忠而已……但在這亂世他又擁有野心,那忠便是多餘,且他效忠的對象還是個膿包,換做是他也會策兵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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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知不覺的偏了,只是蕭亦丞沒有發覺。「情況如何了?」問著,只見夏侯令神色凝重,可想而知這問題的答案並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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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不退,但也不攻,不知玩什麼花樣。」原以為是因不滿自己策略而生變,但在整夜談論下卻什麼也沒探出來,且就討論的內容來看,與其說是被搧動的,他倒認為被控制成分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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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已戰過一場,今日還要再開戰局,對於那無用的漢軍元帥,他已不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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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模樣收入眼中,蕭亦丞笑了笑。「可否讓在下一試,若能對漢軍曉之以義曉之以禮,或許能順利勸退他們。」戰場上講義談禮過分好笑,但他卻這麼說,就見夏侯令拋給他懷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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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詢問著他這舉動的用意,但心中卻暗暗冷笑,看來他很快就能知道蕭亦丞是怎麼分裂他漢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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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就讓在下一試吧……最差不過就是被趕出來而已。」悠閒笑說,這悠哉口氣讓人捏了把冷汗,這去當說客的,下場除了被趕出來外還極可能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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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亦丞就是這般閒適,一點緊張神態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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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夏侯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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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一身儒袍,手中折扇不改,依舊招搖清風滿面,好似天空盤飛的鳥兒,不受任何事物所囿,無論發生何是皆能安然處之,腳步輕盈,風采讓所有士兵不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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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莫名震懾人的氣勢,看似軟弱無力,但只要稍有經歷者便能察覺此人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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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無所阻礙長驅直入,踏入漢軍軍營,他的進入讓正在商討對策之人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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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來人!竞敢擅闖!」怒喝,但一接觸那帶著笑的眸子話卻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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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蕭亦丞,懇請閣下退兵,莫騷擾皇都安寧。」曉之以禮明之以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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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坐在高位上之人冷聲問道,但不知為何,氣勢上就是輸眼前儒生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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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笑著,手上折扇輕搖。「在下蕭亦丞,懇求閣下退兵。」複述,就見眼前元帥對自己的裝傻怒氣衝冠,一張臉氣得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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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麼!」他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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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我方駐守在外的七萬大兵。在下實不願有多餘傷亡,故特來稟告,懇請閣下退兵,我方既往不咎。」七萬大兵語一說出就見眼前眾人蒼白了臉,蕭亦丞心中不禁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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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牛皮可吹大了,怎可能短短時間增援七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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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可親自到外一探,但只要將軍一踏出軍營,我方七萬大軍立即進攻,以取您首級為第一要務,我方將軍懸賞,一但您踏出帥帳,取到您首級者能得五千兩金子。懇請閣下退兵。」說得肯定,彷彿外頭真有驚人的七萬人馬,他的神色堅定從容,讓漢軍將軍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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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那將軍猶疑了,與週遭參謀對看一眼,就見兩人拋給自己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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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快快宣退吧……我方元帥耐心不足,一時衝動會下什麼樣的命令可不是在下能預測的。懇請閣下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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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將軍動搖,就在此時,一參謀衝出營帳欲探七萬大軍虛實,也在此時,一道銳利劍氣劃過他頸項,立時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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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知道劍氣來自何方,更添帳內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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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退兵便是……還請先生回報。」以為那道劍氣來自七萬大軍之一,漢軍之首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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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樣子豈有問鼎中原之威?不足不足。蕭亦丞在心中笑說。「那可不行了,我方殺令已下,將軍性命難保矣。」說完不明劍氣再次射出,銳不可擋,在短短一瞬內兩人便步上方才那參謀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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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了,相信你明白該怎麼處理才是。」笑說,唇邊的笑彷彿鬼魅,詭譎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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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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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漢軍之事,收拾起自己神色表情,蕭亦丞踏著輕鬆腳步回到夏侯令身旁,心中卻起疑那三道劍氣,他並沒有動武,默然也沒有,那會是誰……疑惑著,思緒陡然一轉,應該是默然的手下,他並沒有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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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了?」夏侯令問,但口氣中並不抱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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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掛著自信微笑,就見夏侯令露出驚異神情,不等他問,蕭亦丞自己開口。「在下騙他們外有七十萬大兵埋伏,不退者七十萬大軍立即射箭,且以奪將軍首級為第一要務,此番威脅下他們便退了。」說著,就見漢軍已開始拔營,往皇都外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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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夏侯令露出苦笑。「原來如此,先生好機智,佩服至極。」目光不著痕跡的飄到樹林內,他與蕭亦丞雙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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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稀疏的陽光下,長劍在樹下冷冷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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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外插曲在大恩史上稱為永寧之變,說來也奇,在漢軍退後三日,將軍與兩位參謀皆因不明原因被殺身亡,死因不明,遽聞連屍體也找不到。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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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 3-2
徐風習習,撩撥著湖水陣陣漣漪,自此端到彼岸,驚動了已含苞而立的蓮花,淡淡幽香飄送,近水樓臺更添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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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亭中,蕭亦丞骨感手指在石桌上的古箏一撥,發出清脆聲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隨興吟念著,男人目光飄飄,不知定於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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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發愣時候,腳邊忽然傳來貓兒細膩的喵喵叫聲。挑挑眉,低下頭,果不其然,是小花兒,露出苦笑,他將貓咪抱至懷中,當然也解下了她腳邊的小竹筒。「辛苦妳了。」慰藉也似的摸摸貓兒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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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開內信,詳細閱讀著,就見一派悠閒的男子難得的皺起眉來。「真不出我所料。」將信塞回竹筒內,蕭亦丞看向平靜的湖面,低語著。「這陣,該不該幫呢……」漢令兩軍他做的事情太多,事後想想,很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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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軍和兩位參謀已死,為了瞞騙漢軍眾人與夏侯令,他特地要默然找人易容成三人模樣,但是怎麼想自己都太多事了,真不該殺那三個禁不起誘惑的蠢材的,這樣子他哪有機會再煽動漢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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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扇輕敲著桌緣,他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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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幫都幫了,再幫這次也無妨,或許他能藉這次機會徹底瓦解夏侯令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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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打算回房好好思量一番時,低沉嗓音喚住了他。「蕭先生留步。」踏著幾乎無聲的腳步,是夏侯令,他身後跟著幾名侍女,每名女婢手中接捧著銀盤,盛裝著玉饌珍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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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痕跡的快速皺了皺眉,不解男人此時用意。「王爺有事麼?」蕭亦丞詢問,但此時他沒有隱藏起自己的懷疑。看了看那些精緻菜餚,再看看男人,他仍然不知道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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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斯文男子的不解,夏侯令露出淺笑。「為了感謝先生替我趕離漢軍,我替地要人做了些酒菜向先生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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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勾起笑痕,蕭亦丞頗有深意的看了酒菜一眼。這是什麼意思……利用過後便要殺人滅口?唇畔的笑依然如天上白雲的悠哉,只是黑曜般的眼悄悄蒙上一陣寒冷。「王爺盛情在下實不該推卻……」一頓,他繼續說道。「只是在下身體最近稍有不適,想回房歇息了。」精明的君主知道什麼人該留什麼人該殺,而一個聰明的下臣自然就該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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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聞言一愣。「先生可有找過大夫?」坐了下來,撤下古箏換上滿桌酒菜,他沒有放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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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去。」看來自己如意算盤打得太美了,即便為他立了一次功,夏侯令仍當他是立場不明者,他對有能力卻不能真正為他所用的人,通常都是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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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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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泛開冷笑,蕭亦丞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就見他也坐了下來,斟了杯酒。「在下無法與王爺同餐,但敬王爺一杯倒還可以。」說完他仍是看不出夏侯令面上現出該有的喜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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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會做戲哪……他心中笑說。不要命般,他仰頭乾了那杯酒,坐在他對面的夏侯令先是一愣,而後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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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個性豪邁說乾就乾,我就陪你喝這一杯。」說完夏侯令亦仰頭喝完杯中物,放下杯子,卻已不見亭中另一名男子,看著桌面上被安然放落的小杯子和不遠處的小水漬,是酒,蕭亦丞自己斟的那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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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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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喝酒吃菜,其實那酒菜都無毒,他只是想宴請蕭亦丞罷了,順便以男人的戒心和才智做戲給藏在隱處之人瞧瞧,想來是快馬帶訊回報了,自己這一場毒宴勢必逼『他』出面拉攏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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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著,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唇畔的笑轉冷,夏侯令起身要人撤掉那一桌飯菜,全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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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王爺府,蕭亦丞看著漫天飄行的白絮,拂過臉龐的風是那樣舒適,讓人不禁瞇起眼想小小打個盹兒,只是他明白,這不過是奢想,一個活在亂世策動亂世的人,哪有那個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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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笑了笑,既然夏侯令擺明了要殺他,那他也該回敬一下才是。偏頭想了想,絲毫沒有自己站在路上受眾人好奇目光的尷尬感受,也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停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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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他看著騎在高大馬背上的來者。「閣下有事麼?」輕聲說道,些微茫然的臉龐瞧不出所以然,或許是掩飾內心翻騰計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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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下馬,對他恭敬一福。「妾身這廂有禮了。」嬌滴滴的女音,彷彿自水中走出的芙蓉,那樣柔弱惹人憐惜,但只要一看她翻身下馬的俐落,那多餘的幻想便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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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蕭亦丞回以一揖。「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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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皓眸望著眼前男子,似乎懷疑自己是否是找錯人了,良久,她才低聲問道。「閣下可是蕭亦丞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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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下,不知姑娘芳名?」擺出彷彿從未變過的淺笑,男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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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女子開心的笑了出來。「真是太好了,妾身譚雨琢,懇請蕭先生到府中一敘。」沒有點明自己來的真正目的,也沒說出究竟要到何方,這樣的約有誰願意赴?似乎察覺到了這點,譚雨琢趕忙說:「郁王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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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郁,在皇室內排行第七,是夏侯令的兄長,此人輕挑不羈,比之夏侯令有過之而無不及,十次早朝八次未到,每有宴會典禮也無一到場,可謂目中無人到了極點,但宇曆皇帝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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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不若夏侯令兵權來自皇帝,夏侯郁自己有自己的軍隊,但他聲稱自己效忠宇曆,故夏侯宇曆也不多加刁難,主要原因莫過於夏侯郁有外族契丹幫助,皇帝動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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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怎會無緣無故找自己前去?心中打著大問號,蕭亦丞看了眼面前貌美女子。「不知郁王爺找在下何事?」心中隱約浮出個答案,看來是永寧坡之變,他被盯上了,夏侯令有異心其實不是什麼大秘密,有不少人都知道,他是個難纏的敵人,自己又幫他,莫怪有人會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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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雨琢露出歉笑。「抱歉,王爺沒有說。」他又怎會對她說,找他過去為的是什麼他難道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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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輕輕一笑。「還請譚姑娘帶路。」你要殺我,卻有人急著要收攏我,夏侯令啊……你這躁進一著,看來是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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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開折扇,輕招涼風,譚雨琢牽著馬緩步走在他身側為他領路,此時雖然男女地位趨近平等,但實際上男尊女卑的心態仍是有的,故女子只是走在他身旁不敢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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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些許路,蕭亦丞意外七王爺府近這麼近,走過幾條街就是了,他竟然一直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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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漆紅鑲金的華麗大門,在上的匾額以金墨勾勒著郁王府字樣,大門已然敞開,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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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雨琢領著他進門,一入內他更是驚訝到了極點,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銀花金葉的花園,用真正的銀子雕花,以黃金鏤葉,浮華靡麗到了令人皺眉的地步,此時他倒想念起夏侯令院子的玎璫風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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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那些假花假葉上反射出刺眼光線,蕭亦丞下意識的避了開去,身側女子聲音再次響起,催促自己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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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些花葉炫燿成分頗深,說著他七王爺有錢,府中花是銀,院中葉是金,小小花葉都如此值錢了,更何況是這兒的正主夏侯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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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恩國庫告急,他卻有餘裕做此裝飾,不也正是昭告天下,他夏侯郁才是真正金主,才是真正能給天下富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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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這名為浮華一生的庭院,瞥了眼高掛在拱門上的題字,蕭亦丞心中好笑,這又何必,明明暗示意味如此深重,又何必故意寫上這幾個字,顯示出自己不慕榮華的清高,徒添笑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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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已大致上猜出夏侯郁為人,蕭亦丞唇邊掠起了無人能發覺的冷笑。又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怎夏侯皇室出來的人都忒地難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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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陰沉難測,而這夏侯郁則是虛偽至極,卻又能在最後一刻扭轉劣勢,若要論,兩者可謂伯仲,無法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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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正廳,就見一男子高坐堂上,男人手中把玩一玉珠,神色悠閒卻不失嚴肅,湛褐色的眼直勾勾望著入內的儒雅書生,不加掩飾眼中意思,他大方的表現出自己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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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可是蕭亦丞蕭公子?」他問道,貴氣卻不失霸氣的神色不遜於蕭亦丞至今所見之英雄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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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才濟濟,光一夏侯室便出了兩名讓人不得小覷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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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蕭亦丞作揖。「正是在下,不知七王爺召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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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郁神色曖昧的瞧了他一眼,喝了口茶,他笑說。「明人不說暗話,我要拉攏你。」坦然語氣,或許就是因為太過坦率,反而讓儒生般的男人一時無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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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愣,只是瞬間,蕭亦丞隨即恢復溫爾。「王爺快人快語,不失風範。」一頓,抬眸看向堂上男人,他忽然搖了搖頭。「王爺打算以何物來收買我?」腦中快速閃過計謀,他不動聲色的望著上方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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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郁挑挑眉,面上的笑有幾分僵,想必是沒料到事情會如此輕易。「蕭公子在永寧坡上一展長才,兩度入漢軍營帳便勸退了敵軍,此舉天下共知,欽佩矣。」扣了頂高帽子,但男人帶著淺笑的神色依然不改,夏侯郁明白對這人多說什麼都是無益的,對他除了直來直往外,什麼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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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男子是個標準的商人,只要把價錢談出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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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點,夏侯郁搖了搖頭苦笑。「蕭公子奇人也。」說畢,他喝了口茶,繼續開口。「我知道夏侯令要殺你,他是個容不得才的人,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哪邊對你才是有利的,虛偽的話也省下了,我想拉攏你擊潰夏侯令這狡猾的小狐狸,他對你不仁不義,你也不需要再為他賣命,只要你願意歸於我,我能給你所有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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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聽著男人分析局面和利誘,蕭亦丞唇畔的笑更深了。「七王爺此言差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九王爺是主,在下不過是個奴,主要奴死,奴焉有叛逃之理?」這話倒是大出夏侯郁意料,一開始見他如此坦率,但此時卻明著暗著推卻,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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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瞇起,夏侯郁危險的打量眼前男子。莫非他是夏侯令派來打探消息的?那毒宴也只是混淆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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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所想感到震驚,若他拉攏眼前人之事傳回夏侯令耳中,那往後計畫又該如何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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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將堂上人神色收入眼中,蕭亦丞樂見他瞬變表情。「七王爺,此事並非不得商量的……只要你出的價錢比夏侯令高,我自然願意為你賣命,當今世道,說什麼擇良木而棲都是騙人的,在朝為官者又有多少人不是為錢賭命,在下亦然,只要你能提出更吸引人的條件,一切都好商量。」話說完就見夏侯郁眼中有著明顯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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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的態度轉變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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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中笑著,蕭亦丞眸子鎖緊眼前男人,似在思量該怎麼說服,他要這個男人重用他,卻又不敢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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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換個角度想吧,你無須信任我,我們就只是買賣關係,你出錢出條件,我為你完成任務,王爺價碼開越高,就能買到在下越多的忠誠。」這樣子,他得到的利潤才會高啊……蕭亦丞心中冷笑著。因為夏侯郁不信任,所以只能花更多的錢賠上更大的代價,來得到他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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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挑眉,夏侯郁思量著他話中可信度,良久,他唇邊才綻出抹笑。「成交,希望我倆今後合作愉快。」走了下來,他目光炯炯,就像一頭看見獵物的大獅,如此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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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點點頭,蕭亦丞坐了下來,正式商議兩人第一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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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議了幾天,一半是夏侯郁強留,蕭亦丞沒道理推辭,畢竟他要以夏侯郁作刀,攻向夏侯令,對於能多加了解底細的機會,他自然沒有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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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時,夏侯郁終於願意放他離開,他這才踏著輕盈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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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王爺府內,蕭亦丞滿臉笑意,完全看不出心裡計算和盤量。一走至近水樓台,赫見夏侯令和洛神,心中感到疑惑,他無聲無息地閃至最近的大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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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何要這麼偏袒他?」夏侯令說,以著難以相信的無奈口氣,似是苦澀,又似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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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蕭亦丞一愣,隨即又聽見洛神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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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幫誰是我的自由,你管的著?」冷哼道,洛神狠狠注視著夏侯令。「我一見到你就心煩,你找我出來究竟何事,不會只是單純要談蕭亦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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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掛著苦笑,夏侯令別開頭躲過母親眼神。「難道……妳真的恨我恨到甘心幫別人來滅了我?」深深吸了口氣,雖然已經接受母親對自己的恨,但就某些時候,他仍是會感嘆,尤其是危及自己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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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處將一切收入眼中,站在樹下的蕭亦丞緊握著手,目光緊鎖著夏侯令。究竟是……有母親幸福,還是沒有好,在這男人身上他分不清楚,他自幼父母便因自己天命而亡,他渴望著親情,羨慕著有父有母者,然夏侯令,他有著雙親,卻得不到親情,究竟是誰的苦多一些,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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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蕭亦丞是害你不是幫你?」冷聲問,洛神旋過身,哼笑。「你就是誰也不信任才會如此,看看夏侯郁,他信任外族,他信任自己的下屬,所以地位穩穩不墜,而你呢?這人不信,那人有疑,如此態度有誰甘願為你做事?莫說蕭亦丞,即便他有異心,只要你有能力,自然能收化己用,你那毒宴只是讓你平白失了一名大將。」冷瞥了他一眼,洛神邁開腳步離去,留下不發一語的夏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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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天,夏侯令滿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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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大樹後,蕭亦丞透過葉隙望著蒼穹,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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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他才自樹後走出,自然地,臉上神色已然換過。「王爺。」低聲喚道,他走至男人身旁,就見夏侯令神色一凜,方才那愁彷彿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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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身體好多了麼?」冷聲問著,他對蕭亦丞的出現一點也不訝異,彷彿這是他安排好的戲碼,而現在是他出場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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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男人太過自然的神色,但隨即一想,該是洛神讓他分了心無暇多想。「自然是好,從花香閣內出來,哪個男人會不好?」臉上風流神色不掩,但夏侯令也沒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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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看著小湖,他不語,見此蕭亦丞也不多說,就靜靜的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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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緩緩拂過,勾起湖畔陣陣漣漪,垂下的楊柳輕盪,別有一番風味,恰似美人飛髮,撩人心魂,天上一抹鷹影盤旋,有個傳說是這麼說的,老鷹之所以不停在天上盤飛,為的便是尋找遺失在地上的愛人,這是個淒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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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起風了,入內歇息吧。」注視著眼前男人,他曾經看過他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模樣,如今在王爺府中,他就像是被束縛在牢籠裡的猛禽,饒有通天之能也難以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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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令點點頭,隨著男子腳步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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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自己房中,關上門,夏侯令撤下失意模樣,坐在躺椅上,蕭亦丞人還沒回來消息就先回來了,果然如自己所料,自己毒宴消息一傳回去他馬上來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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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沒有探到他兩商議之事,三日,整整談了三天,他真不知道會談出什麼來,他明白蕭亦丞功夫不弱,夏侯郁府中也不知藏了多少暗箭,爲免自己苦心安排進去的線被剪除,只好先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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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接下來局面走勢再做推測,在男人面前表現出懦弱無能模樣,特地在他面前耍刀讓他以為自己用刀,利用洛神博取同情,讓他想想,還有什麼事情能混淆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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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涼如水,銀華在上灑落人間迷離,幾許清風打響了叮噹鈴音,花兒大多謝去,只留下盎然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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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坐月華閣,看著下方朦朧院落,蕭亦丞喝著茶,洛神就坐在一旁,看著天上稀疏難以察覺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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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姑娘,在下唐突一言,還請姑娘莫見怪。」心中依然懸記著上午所見,對於夏侯令的家庭關係他本不該多加干涉,但或許是自我的憐憫,連帶的也使他對夏侯令多了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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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瞥了他一眼,繼續喝著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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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知道妳和夏侯令的關係……」說完便接收到殺人也似的冰冷視線,想來洛神十分不悅。「妳再恨,也不該如此對他,孩子是無辜的。」輕聲說著,捧著手中熱茶,蕭亦丞沒有在意洛神瞬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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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喝道,很顯然她對蕭亦丞的多管閒事感到厭惡。「別忘了他是你的敵人,就算是要博得他的信任也不必這麼做,更何況這樣只會讓他更疑心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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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蕭亦丞笑了笑。「妳會錯意了,我說這話於兩人立場並沒有關係,我只是……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實不相瞞,我的父母在我幼時便被殺除,那時太小了不記得家人的一切,來不及感受親情來不及孝順一切就沒了,所以看見妳這樣對待夏侯令……感到特別悲哀而已,他有著父母,卻得不到愛,而我沒有父母,卻比他多了些自由,不懂究竟是誰的苦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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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管洛神反應,他自顧自的說著。「其實在父母被殺後我已決定捨去天命,不背負起痕星這宿命,只是在幾年前我見到一情景,大恩蒙天兩軍交界處,時有士兵出來打草榖,看著被抓住而痛苦哀號的人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無論是蒙天人或是大恩人,兩方不停掠奪、傷害彼此,看到這樣的情景我覺醒了,我明白自己的逃避解決不了事情,若要徹底根絕自己的痛,我要做的就是盡自己的能力,創出新的朝代,和平的、安樂的,沒有紛爭戰亂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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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落,蕭亦丞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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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聽著的洛神輕輕嘆了口氣,啜飲香茗,她拍了拍男人肩膀。「真看不出來你有這麼個軟性子,我一直以為你會出來只是因為那可笑的大男人氣概。」一笑。「你這麼個性子就別被夏侯令抓到小辮子,包准被他啃得骨頭不剩,你對他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別輕易對他鬆懈,對你沒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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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蕭亦丞喝了口茶,有些無奈。「他畢竟是妳兒子,別這麼仇視他,我來是要勸妳對他好些,不是聽妳勸我提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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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值得你為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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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了只是我自己一時感觸,他是妳親生懷胎十月生的,即使他的父親該死可恨,他仍是無辜的,他活在皇宮中的孤獨,別的皇子起碼還有母愛,而他卻連一點點該有的親情都沒有,不是很可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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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洛神沉默了,她仰頭乾完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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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她一眼,蕭亦丞低語。「或許他的個性殘忍,但對妳,他始終恭敬,試著以別的心態面對他,妳和先帝的愛恨是你們上一輩的事情,他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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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洛神闔上眼。「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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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丞一笑,對此行目的達成感到愉悅,看著他的笑,洛神翻了個白眼。「你可真的要小心了,個性變得這麼軟,當心陰溝裡翻船。」這不知是語重心長還是諷刺,對於蕭亦丞,洛神是當弟弟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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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蕭亦丞低聲笑了起來。「怕什麼,真不行還有妳當靠山呢。」以夏侯令對洛神的敬畏,他大可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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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笑了笑,望像外邊明月,輕輕嘆了口氣。這孩子真的是心太好,他難道看不破夏侯令那一層層的偽裝麼,是,他也一直在自己面前演出一個好孩子的形象,但一個在戰場冷血無情誰也不信任之人,真會如此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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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雖然恨他,卻也不想插手他兩間的事情,一方是弟弟般的人,一方是不想承認但仍有血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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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擇保持沉默,順心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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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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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是我寫的,真的是我寫的...想一想都覺得好不可思議,這麼長的文章居然是我寫的,這樣的文章架構,是我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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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我,比現在的我強了好多好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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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早日解決掉朝歌,重回自創懷抱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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