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9 流風迴雪終話【簫宵】~新增外傳【焚夢˙雙飛蝶~下】，59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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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唯有牡丹真國色，魏紫姚黃綺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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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7-05-18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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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9 流風迴雪終話【簫宵】~新增外傳【焚夢˙雙飛蝶~下】，59F更新

流風迴雪　楔子　揚雪

吾，如不多情，那也許就可以留住想留住的人…
若，遇見的只是那藏在天之涯的冰雪心，也許…我就能相忘江湖。
想，遇見你在這多情紅塵，在我沉淪於悔恨深淵之前，也許…我就能醉臥紅塵。
尋，多情總為無情傷心，我會只是過客？或是能為情守候的千古奇緣？
夢，何時我開始懂得去聆聽雪落的聲音，輕輕的、幽遠的…卻很纏綿……

無情者傷人命，傷人者不留命……這句話是對那人的意義是永恆。

大雪原裏迴盪著一陣陣低迴婉轉的簫聲，簫聲時而悽惻酸楚、時而纏綿深情…蒼茫無邊的世界，於他而言是一片的雪白，凍極的溫度，卻一點也無法影響他在雪原生存的本能，這樣的淨色世界，也許正是那人心思純白似雪的映照…那般無垢。

然而在他清醒時，他的眸仍是屬於無邊的黑暗世界，他看不見任何這世界的任何東西、也瞧不見人間所謂的光芒與所謂的七情六慾，他只能憑著感官的本能去感受週遭的一切。

「你…是…誰？是你救了我？」
問話之人平淡、平板的聲調，似是不太懂言語，嗓音也不若一般世俗之人帶著豐厚的情感，可卻在言語之間帶著滿滿的疑問，雖目不能視，但單純與不解世事的神情卻能讓人放鬆所有塵世的羈鎖，與他相處可以不用任何心防，可以赤裸的呈現自己的一切心緒。

墨色如塵的髮絲，微映著紫色流光，那腦後三千髮絲，宛若深邃的瑰夜麗色，讓人不自禁的欲沉淪深寐於這瑰色之中。

「無情者傷人命，傷人者不留命…」語落，一聲極細微的嘆息聲落入眼前人的心底。緩緩，他蹲下身子，伸出了手，握住失明者的手，他…正為失明者把著脈，在探視著失明者的身子情況。

失明者給他的感覺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一個在極冷雪原裏依然毫髮無傷的人？雖然他擁有著少男的外表與身形。他上下打量著失明者，鬆開了他的手腕，轉而溫柔的撥開輕掩在他額前的些許髮絲，端詳著那人的五官…眉似雙燕飛平湖，清秀之間更有著男子該有的英氣；肌若瑩雪微染瑰色，這肌膚生在男子身上是會叫天下女子忌妒的。

端詳，這如初生嬰兒的男子是個精緻的人…他猜測著緊閉的雙眼下是藏著怎樣的眸光？只可惜，眼下的他目不能視，讓他遺憾……若他眸子能如常人，想必那必定是雙絕色傾城的眸。

「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他不懂何謂無情者傷人命，傷人者不留命？這對他而言是句深奧的話。
「哈！」他無奈的苦笑著。「當你經歷世事後，總有一天會懂的；但…心性單純的你，我還是不希望你懂。」

「我還是不懂？」微偏首的想著，像個認真學習的大男孩。
「哈…你身子當是無礙。」男子笑了笑卻不再回答那個問題。「…你有名子嗎？」

「有，但我不懂，為何我父親說我是失敗的作品，遺棄了我卻還是給我一個名子…我的父親喚我為奈落之夜˙宵。」語調依然是平板的說著，然他對於他被遺棄在雪原裏自生自滅的這件事，他卻無情緒的翻湧。

「嗄？奈落之夜…」

怎會給他起這樣的名，一點都不適合那般心思單純的男子…這個名子有著殺戮的氣息，可在這失明者身上卻感受不到這樣的氣息。但在探過他的脈息之後，他察覺到他身子裏頭源源不絕的真力，莫非，他是被培養作為殺戮用的武器？

「怎樣了？」失明者雖看不見眼前人的表情，但仍然察覺到他語氣裏的疑惑與不解。
「無事…奈落之夜不適合你，但宵這個名卻很貼切…是個美麗到令人難忘的名子。」凝了宵一眼，男子笑開了眉。「以後我就叫你宵吧。」

宵者，夜也。瑰麗的夜有著幾分的神秘與魅惑，清月與星子也只在夜空綻放光華，而令人迷醉的流華卻也只為夜而點綴…宵，名如其人，帶著些許神秘與另人不自禁沉淪的氣息。

「是嗎？」他有些懷疑，但不懂為什麼，他對眼前這男子沒有任何防備心，反倒有著一絲溫暖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救了他之故吧！「既是令人難忘，那為何我的父親要捨棄我？說我是失敗的作品？」

這下竟教他無言了，他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但讓他感到意外的地方，一般人若被親人捨棄之後總有著悲天恨地的情緒，可宵卻沒有，只是平靜的問著。

「很抱歉，這點我無法答覆你。」對於宵的這個疑問，他深感歉意。
宵起了身…「為什麼要抱歉？」宵不解的問著，他不懂為何他要向他道歉。

「哈！」真是個特別的男子，看來這是上已經找不到第二個心性比他單純的人了。「當作我沒說吧…你現在試試看你的身子，看是否完全無恙？」他凝著宵那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的優雅身形，這樣的人一點都不不適合奈落之夜這樣的封號。
「嗯…」輕應了聲，宵伸手化出了似劍又似刀的薄刃˙夜刀。

語歇，隨之便在這蒼茫無盡的大雪原旋身舞刃，他凝著宵不斷變換的身形…輕盈的小雪悠然飄落，刀鋒來回於其間，雖目不能視，舞出的刀尖，卻未曾驚動輕揚的戲雪分毫…身形輕若紫蝶，巧如飛燕，令見者升起了激賞之心。

霎時，刀鋒一轉，下一眨眼瞬間，整個刀勢隨之轉為大開大合，化輕靈為磅礡，綿密的刀氣，舞動瀲灧白光，激起重重千層雪，整個人在飛雪之間旋舞，美的令人別不開眼。

正當迷醉於眼前迅猛與急速之美時，宵的一個旋身，巧妙地將原本的壯闊再次帶入空靈、輕快之境，沉重與輕靈之間，竟接合的如此玄妙，下一個起舞迴雪，墨色如塵的髮絲輕揚和著身形，翻飛於輕雪之間，衣…仍不沾雪。

絕妙，好一個『流風迴雪』之姿…其舞刃之姿翩翩若流風之迴雪，肌色則皎皎似輕雲之蔽月。思及此，他不禁揶揄了自己，宵可是個十足的男子，用這種形容似乎太過了。

但那旋舞刀劍之姿，真是教人迷醉、永生難忘…該說比之流風迴雪猶勝三分，然而，此時他的神色悄悄添了些許黯然，似乎是此情景讓他想起了什麼。

流風迴雪…翾風迴雪……唉，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知道真相？為難…難為，他的神情露出了幾許惆悵與落寞，眼觀著宵的旋舞之姿，心思卻悄悄游離了…

＊
『簫中劍，你！竟然殺了前輩。』怒劍直指簫中劍。
『冷醉…不，事情不若你所想。』
『不要再說了。』決然的拒絕聽取他的隻字片語。
『事實，不是單用雙眼就能看清……』

被在意的人怒劍問罪，那是教人多難以承受的痛…昔日那場難解的誤會，是他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憾事，他想挽回，但一切終究難解，冷灩的逝去讓他苛責自己、也讓冷醉離他遠去。冷灧她是最懂他的紅顏知己，亦師亦友，他怎可能傷冷灧分毫，可她是在他劍下香消玉殞，卻是不爭的事實。然最讓他解不下心的卻是冷醉的誤解，明知事情真相，卻無從說破，寧可自己承著對在意之人的恨意，卻也不願冷醉神傷。

昔日，冷醉揮劍直指著他的無情…然，這一切合該歸因於他的太多情，因為多情，他不忍心毀滅他對他父親冷雙城的景仰，即使冷雙城如此深沉城府；因為多情，他不忍心讓冷醉知曉冷灧於他終究無心、無情！可多情的下場卻是叫他得揹負著這樣不堪的負荷。
＊

悄悄…宵已然落定身態，一句問話喚回了簫中劍的神思…

「吾之身子無礙，多謝你。」
「哦…無事便好。」

「你在想事情？」
哈，還真是敏銳的人，雖目不能視，卻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心緒起伏，果真是個精緻的人。
「無事…只是看見你舞刃之姿想起了一個朋友…」
兩者都有著絕妙、教人激賞的姿態…一個翾風迴雪蒼勁多餘輕靈，而你，卻似流風迴雪，輕靈巧勁妙不可云。

簫中劍勾上淺淺的笑，看著宵那單純的模樣，他的心似乎獲得那麼一點的解放…雖然宵的問題多了些，但卻讓他少了些許惆悵。

無情者傷人命，傷人者不留命…多情總為無情傷，可…他卻無語問蒼天，因為他要如宵一般說一句『他不懂』，他不懂為何他費盡百般心思想留住的人，卻總是會離他遠去？……

過往的情分真的無法挽回？他不禁…悵然了！

◇◇◆◇◇　◇◇◆◇◇　◇◇◆◇◇

[ 此貼被水芸在2008-06-22 23:0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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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7-09-05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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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5 流風迴雪【第一話】月朦朧

第一話　月朦朧
『快點！大家別讓那個妖怪跑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打追殺聲，劃破了本該靜謐的夜。

朦朧的夜，天空掛著一輪略顯赤色的紅月，深邃的有些詭譎……寒冬裏崎嶇的山徑仍積著雪，傳來慌亂急速的腳步聲，一個全身上下包裹著深色衣裝的小男孩漫無目的的狂奔著，而身後卻緊追著一大群人，那群人手中的火炬映的夜色更顯腥紅。

豁盡一切的往前狂奔，他沒有目標，也不知該往何處去？現下，在他耳邊的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與後方那一群人喊殺聲，以及在耳邊似虐右似嘻笑的風聲……

他死命的狂奔著，直到最終在他眼前的路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路盡之後的懸崖峭壁。可他足下的腳步未曾遲疑過，他仍繼續的往前衝，那樣的不顧一切……最後他在懸崖末端倏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等候著那群在他身後追趕他的人群。

『前方沒有路了，你這沒人生養的妖怪小雜種，受死吧！』其中一人口出穢言的辱罵著那男孩。

男孩低首沉默無語，但卻聞幽幽傳來詭異的冷笑聲，隱約可見男孩的唇角勾著一抹邪魅輕蔑的笑，他緩緩的抬起頭，髮絲遮住半邊的臉，但仍可見那張白淨的臉蛋滿是被凌虐過的傷痕；另一邊則驚見那駭人的血色眸子…那，便是人間傳說的血之瞳，那是屬於魔界高層妖物的特徵啊！眾人見之便驚退三步，顯然他們還是對眼前男孩有著忌憚…

『果然是妖怪，大家不能放過他，趁他還小無法為禍人間之時毀了他。』語落，眾人便群起向前步步進逼。

此時，男孩的笑容更是詭譎，他不反抗，反倒是伸開雙臂，身子往後一傾，遂即倒身墜入深無可見底的懸崖……最終，眾人在那雙血色眸子裏看到了怨恨、無奈，還有絕傲不屈的意志。

他不懂，在他小小的心靈裏反覆的問著，他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情，未曾傷人、未曾殺人，為何每一個人都將自己視為妖物，甚至要…趕盡殺絕？他不懂，真的不懂，難道只是因為自己有著一雙異於常人的血色的眸子，如此，便該被稱為妖、被定義為魔？

算了…天底下之大反正已沒有他容身之處，就讓他在這黑暗的深淵裏就此長眠。也許死亡，對他來說將會是一個解脫。

閉上雙眼，任由著小小身軀急速向下墜落…多久？他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短站瞬間，身上開始感受到劇烈的痛楚，像是被利刃劃過般疼痛，一刀一刀，他微張著眼，卻見血凝成飛霧，閉上眼，苦笑，那是他的血呀，但卻意外的美，一種死亡的美……漸漸，刀削的疼痛感逐漸消失，換之他感受到自己似乎掉入了樹叢之間，身上被藤蔓拉扯住，停止了繼續向下掉落…耳邊的風聲消失了，幽幽，他睜開了眼，他的身子離地緊剩一呎之距，再看看上方的天空，風很急，竟在這特殊的深谷裏行成風刀…原來方才彷如刀割的痛楚便是這風刀造成的。

「哈…看來老天爺還不想要我。」伸手吃力的開始解開纏在身上的藤蔓，經過一番努力之後，緊纏的藤蔓終於鬆脫，人也落到了地面。

地面上積著一層厚厚的雪，他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被風刃劃得破碎不堪，寒風更是直接襲入骨隨…他拖著傷重的小小身軀走著，這是個陌生的地方，抬頭望去是積著雪的林地，他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然，以他這年齡再加上傷勢，他又能有多少體力能走多少路？最後仍是抵不過體力的流失，倒臥在雪地裏…

「想不到沒摔死，卻要被凍死在這毫無人煙的雪地裏……哈！」漸漸的，他失去了意識與知覺…未見遠端林盡深處行來兩個人。

「爹親，他不要緊吧？」一個少年的聲音說著。
「嗯…是無性命之憂，但需要治療。」沉穩的嗓音回答著。

是誰？誰在那邊說著話……昏睡的男孩似乎在做著夢、說著囈語，但卻又似半夢半醒之間。男孩在夢裏奔跑著，追尋著聲音的來源，突然腳一踩空，伸手胡亂抓了一把，他抓住了一隻手。

「啊…」一聲驚呼，他醒了過來，然而見到一張威嚴卻帶著慈祥的臉在他眼前。
「小朋友，你醒了…」長者慈祥的笑著。

「我叫做簫無人，與我父親簫震嶽上山採藥，無意間發現你昏倒在這冰冷的雪地裏。」一個好聽的嗓音傳來，這下他才意識到男子的身邊站著一個面貌不俗的少年，那少年看來稍長他約十來歲。「你叫什麼名子？」

抬眼看了少年一眼…「我沒有名子！」語氣之間仍有著極度的防備，顯然他心頭對人沒有著任何信任。

「……」好精緻的人，這雙眼睛有著倔強與一股渾然天成的傲氣…簫無人凝著他的臉，對方的冷漠並沒阻擋他想親近他的心思，唇邊輕輕挑起淺淺的弧度，一絲絕傲的笑容便悄然浮現。「血紅色的眸子，美的不可方物…這合該是飄落到人界的一朵絳色曼珠沙華。」一朵憂傷的曼珠沙華，他從他眼底看出了不快樂的情緒。

那名為簫無人的笑容冰冷之中帶著溫暖的殷切，深深的竄入他的心頭，第一次有人不懼怕他的血眸，反倒是讚美，只是男孩還是築著防護自我的心防…冷哼一聲，撇過臉，不想正視那張讓他有些不自在的笑臉。

「我們檢查過你的傷勢，你身上除了風絕谷的風刀和藤蔓造成的傷勢之外，還有被毒打的痕跡…容我大膽臆測，你該是無處容身了吧！」一旁簫震嶽如是說著。
「我…」一語被道中心事，他身子微顫了一下，眼神黯然下來，雙手抱著腿坐在地上沉默無語…簫無人與簫震嶽看出了些許端倪，兩人互看了一眼之後，心頭當下便有了決定。

「既無容身之處，若你願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回荒城吧！」簫無人淡笑著，伸出了手，示意要牽他起來。
「荒城……」男孩終於轉過臉正視著簫無人，望著簫無人他的防備心悄悄褪去。「可以嗎？你們願意接納我這個人人口中的妖怪嗎？」男孩還是有些猶疑。

「你不是妖怪，在簫無人的眼中，你是個擁有尊嚴與自我的人。」簫無人語氣堅定的說著。「記住，你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
聽聞簫無人這麼說著，男孩感動之餘，終於完全卸下心防笑開了…「嗯…我跟你回荒城。」伸出了略顯蒼白的手，讓簫無人攙起他。

「小朋友，你沒名子，老夫幫你起個名子…」看著天上的微暈的月色，朦朧的讓人迷眩…「月漩渦…以後這就是你的名，獨一無二的名。」
「月漩渦…那以後你便是吾的三弟，荒城的三少主…爹親，這樣可好？」簫無人對他父親笑著說道，而也獲得他父親的應允，此時男孩面露驚喜。

「三少主…」這與他想的有些許出入，原本他只想著荒城能接納他，要他做個小僕人也無妨。
「吾之三弟，荒城歡迎你的加入…走吧！」

「嗯…」臻首應允，月漩渦笑的燦然。然，正當他踏出腳步欲行走之時，全身疼痛感瞬間湧了上來，一聲悶哼，便要向前跪去…
此時，簫無人扶住了月漩渦…「你的傷勢對你這樣的年紀來說太沉重，來，吾揹你吧。」

「我…」月漩渦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
「什麼都別多說，來！」不由月漩渦多說，便不容許他拒絕的將月漩渦揹起。

「多…多謝你。」不知為何，靠在簫無人的背上，他有著一股未曾有過的溫暖與安全…或許吧，這對自小失去親情的他來說是一份渴求的溫暖。
「以後吾便是你的二哥，不用這麼客氣。」簫無人笑著說道。

踩著地上積得厚厚的一層雪，簫無人一行三人走在雪地上，，踩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往荒城的方向而行。

『二哥…以後你便是我的二哥，今生，月漩渦可以為你去死…呼……』月漩渦心底想著，唇邊漾著淺淺的幸福，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悄悄，進入了夢鄉，僅餘細微的呼吸聲。

「無人…瞧！他睡著了呢。」簫震嶽對簫無人說著。「眉間不再緊鎖，看來他正做著一個好夢……」
簫無人僅是唇角微勾起一彎弧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與簫震嶽一同走著回荒城的路，而背上的月漩渦正做著他從未有過的美夢，一場夢裏有著輕雪的美夢……

＊

落葉紛飛，荒城已有多少年載未曾再度開過那動人的春花？又有多少個歲月未曾再掛過團圓的明月？夢…該醒了……

已不知過了多少個百年？他們都未曾老去，依然年輕，或許這正是世人口中的不老不死的妖怪吧！他來到荒城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不老之人，他的二哥簫無人也是逾百歲之人。暗夜裏的角落，仍有人在人事全非的荒城裏繼續著他的夢，只是作夢的人不知夢裏在意之人現在過的可好……

「咳…咳…小月。」一聲老成的嗓音，是忘殘年的。
暗夜角落裏閃著一絲與這靜夜不搭調卻又出奇協調的紅色目光…「哼！我說過多少次，不准你叫我小月。」被呼喚的月漩渦心底有些不快。

「唷！今晚脾氣很大哦！對大哥我口氣這麼差…」哈，不過他不是向來便如此，全荒城裏除了那一人之外，還真不知道他會真正去在意任何人。「…心情壞？我說老三呀，別老是在半夜出沒，又遮臉蓋頭的，活脫像個鬼一樣！」
「大哥！」看來，月漩渦已經有些惱怒。「月漩渦本就不是人，倒是你這隻狐妖，別那麼喜歡把自己變成一個老頭子。」

「唷唷唷…生氣了呀？」語至此，嗓音逐漸轉為年輕，容貌也悄悄轉化為當年初見的俊美模樣。「…唉，我活太久了，生命與時間對我似乎沒什麼意義了，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有死亡的一天。」這話讓人聽來有幾分無奈。
「大哥！無事別說這些無聊話。」月漩渦依然躲在暗處說著話，但他對忘殘年這番消極的話相當不悅。

「哈，你終於也會開口對我關心…」他等他這樣的話可是不知等了多久？年輕模樣的忘殘年笑的迷人…「是說，三弟…你是否還是依然做著當初的夢……」

其實，他早站在這裏看著在樹間隱暗角落裏的月漩渦很久了，他知道他正睡著…正做著夢，一個有那場雪的美夢…其實，他是很吃味的，吃他夢裏那個人的味……

「……」月漩渦不語，他知道忘殘年在對他說什麼，所以他默認了。
「相信你的二哥吧！他無事的，總有一天他會回來荒城的，畢竟這裏是他的家。」忘殘年靠身在樹下說著，容貌又變回老人家的模樣。

「嗯！」月漩渦應了聲，便沉默不語…今夜的夜色，一如那日，美的些許朦朧。
「夜朦朧…月朦朧…」忘殘年他永遠忘不了昔日荒城的那段日子，那段讓他銘心的歡樂日子，思緒悠悠飄回昔日初見月漩渦的荒城記憶……

＊

夜沉沉……

「嗯…」躺在床上的月漩渦睜開了雙眼，迎著他的是一張冷俊卻又溫柔的臉…簫無人坐在床邊守著他。
「你醒了。」簫無人扶起月漩渦坐起身，並拿了枕子讓他靠著。「回到荒城後你總是晝寢夜醒的，真是教人擔心。」

「二哥…」月漩渦對簫無人的關懷是滿心的感動，卻不知該如何言謝。
倏地，突然一陣怪異的聲音傳出來…「無人啊…你撿回這隻小貓已經一個月了，ㄤㄤ…」聽起來似人又似貓，但卻始終不見影子，月漩渦四處張望的尋找著。
「是什麼東西在講話？」

「你這隻小貓，沒大沒小，竟然叫本貓大人為『東西』？」砰地，一團黑影迅速的出現在他的跟前，貓眼炯亮有神的正上下打量著他。
「啊！」未來得及反應，月漩渦驚叫一聲。「妖…妖怪。」受到驚嚇的月漩渦，整個人是緊緊的抱住坐在床邊的簫無人。

「什麼妖怪？是貓大人，小孩子這麼沒禮貌…ㄤㄤ。」
「你嚇到二弟了…他年紀還小，別這樣捉弄他…」簫無人輕拍著月漩渦的背，安撫著他受到驚嚇的情緒，開口微笑的說著，當然，他也明白貓大人並無惡意，荒城的貓大人就像頑童一般，有時就愛捉弄人…也正因為他的愛玩所以他縱使修行幾百年卻總修不成完整人形。

「是啊…可愛的貓大人，你別嚇著咱們可愛的二弟。」一陣風定之際，屋內又多了一道英挺的身影，細看這男子面容有著狐妖的俊美之姿…「…三弟，我是大哥忘殘年。」
月漩渦偏首望著俯進屋便忙不更迭自我介紹的忘殘年…「大…哥…」不自覺的，月漩渦凝住了忘殘年的雙眼，漸漸有種向下沉掄的感覺…那是狐妖與生俱來的攝魂本能。

「月漩渦別看他的眼…ㄤ！」貓大人出聲說著。「我說…忘殘年，你都活了幾輩子了，別對不經世事的小貓出手…ㄤㄤ。」
「是啊，大哥…無人知道你很疼惜三弟…」因為在月漩渦昏睡的這段期間，忘殘年總在他昏睡的時候若有所思的凝著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眼神，柔的像那輕撫三月飛花的和風。「…但，還是請你收起你那雙太過關愛的眼神吧！」簫無人暗示的說著。

「哦…那可以，但是你可得答應我讓我參予三弟的一切事情。」這是他唯一的條件。
「嗯！」簫無人首肯的點著頭。

「看來這隻小貓受到挺大的驚嚇，ㄤㄤ…」貓大人看著月漩渦雙手仍緊緊的圈住簫無人的頸子，再看看忘殘年有些吃味的眼神，心底暗自偷笑著…未來，荒城的日子會因為這隻小貓更增添幾許歡樂吧！

只是，貓大人他也擔心著簫無人從小到大的這種多情個性不知會為他帶來多少糾纏？再加上他對人的關心與呵護備至，會讓人並經意的沉淪於他那與生俱來的多情個性裏，看月漩渦凝著無人的表情，他心頭的擔憂又再添一分……擔憂著那般的多情是好還是壞？

簫無人微笑的看著還巴在他身上的月漩渦，他的記憶裏似乎勇上了什麼？一份淡淡的哀愁…那是久遠之前的記憶。

雖已過了遙久歲月，至今他仍是無法忘卻那張清秀的容顏，那於他而言是個遺憾…那男孩如同月漩渦一般也是個無依的孤兒，只是在那場意外之中他失去了他……

[ 此貼被水芸在2008-01-15 13: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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煢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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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2樓發表於: 2007-09-07 03: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喜歡「流風迴雪」此篇的文風~！>w<

覺得水芸大大的文筆十分細膩、能將畫面描寫得極為唯美，尤其是楔子中宵寶寶在飄雪紛飛下靈動清逸的舞刀身影，在大大筆下越發能讓人彷若親臨其境般，欣賞那完美結合了力與美、輕靈得宛若舞雪精靈的飄逸身姿！我想不僅是置身當場的蕭二哥，就連我們這群賞文者也在透過大大文筆的描述下為之沉醉了~^\\\^

由目前的內容觀之，中心人物應是蕭二哥吧？
不才覺得水芸大大將人物性格掌握的實在恰如其分,刻畫的很成功唷！^0^在性格揣摩上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雖然就目前進展而言，約略明白大大想描寫的主題是蕭二哥的「多情」，不過因為楔子與第一章的「第一男配角」(宵→「小月」XD)不同，再加上語意模糊的諸多''暗示''，實在令煢宇十分好奇──蕭二哥究竟''情歸何處''哪~~？？=v=(私心希望是''宵寶寶''~~~=\\\=)

於觀文後，就決定要追文了！！>w<(真的很喜歡呀~~！^^)不過卻驚訝地發現楔子與第一章的發文日期相差甚遠哪~！？O口O.....無論如何，懇請大大要堅持下去呀~~！千萬不要''斷頭''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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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9-13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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煢宇...
你好...感謝賞文並給水芸支持與鼓勵...
是的這個故事是簫二哥的中心故事,水芸寫他的內心感情世界....
說實在的,內心故事著實不好寫,芸一直很擔心把簫二哥寫偏了
很害怕把多情寫成濫情....其實只有一線之隔
簫二哥的情呀....是個秘密...其實也不是~~~^^

楔子與第一回的日期....水芸要說聲抱歉
因為這幾個月來水芸經歷了一些很痛苦的事情
好不容易走了過來,不過...寫文還是水芸的寄情方式
實在太喜歡簫二哥了,想為他寫個多情又專情的故事~~~~芸會加油的
還有謝謝諸位的鮮花與鼓勵...第二回不會隔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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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8)

4樓發表於: 2007-10-12 23: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二話　至冷的多情

遺世而獨立，向來…荒城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江湖上沒有太多人知曉有這個地方，除非是博學多聞、見多識廣的智者，或許他們還曾聽過荒城這個地方。

平凡卻又不凡的地方，荒城卻是一點也不荒涼…住在這裏的，與其說是人，更該稱他們為妖…亦或是半仙吧！各有各自的特質，真正能稱的上為人的人合該只有簫氏這對親父子吧！但是，這對父子在武學的天賦異秉讓人質疑他們真是人嗎？

荒城的深夜，已過三更…長廊的盡頭遠處的樓閣，透出了亮光…那邊是雪樓，是簫二哥的居所，位處於荒城最僻靜的角落之處。

細微輕飄的腳步，正往雪樓的方向而去，通過長廊會先到達縹園，縹園設了結界，越過結界那端溫度驟降、細雪飄飛，緊接著是一片暗香輕送的冷香林，林盡深處那端便是雪樓。

雪樓窗扉微掩，裏頭的人尚未安置，仍攬卷而讀，屋內燃著薰香，淡雅的清香四溢，暗色的人影腳踏細雪攬清香來到了雪樓窗前，癡迷的凝著屋內攬卷閱讀的人。

「二哥…」心底喚了一聲，一眨眼，未見人影微動，屋內閱讀之人已失了蹤影，然而正當詫異之時，背後傳來淺淺而沉穩的氣息…那窺視的人轉了身。
「三弟，這麼晚了還不安置？」簫無人唇角微勾，一絲絕傲卻魅惑人心魂的笑容便隱然浮現。「…來到雪樓想必有事，進來吧！雪樓的低溫不是你能承受的。」

語落，轉身便往門扉而去，領著他的三弟月漩渦入了雪樓，隨即便將門扉帶上。之後，卻見指尖一彈，射出一道白光，擊中了壁爐裏的乾柴，瞬間暖火引燃，雪樓裏的溫度升高了不少。

「二哥，別點火了，你性不喜火…況且火對你功體有損，還是滅了吧！」月漩渦作勢要將火給滅了。
「別！三弟…二哥不想你受風寒，況且這點溫度二哥還可以的。」阻止了月漩渦的動作，簫無人依然是一派溫文。「…要來點酒暖暖身嗎？這兒縱使有暖爐，仍是敵不過雪樓的溫降。」語落，翻手之間已取來了一壺酒與一雙酒杯，並為之滿上。

「二哥，別忙了…」
「莫要推辭，三弟難得上雪樓，讓二哥盡一番心意，可好？」

簫無人勾著那似有若無的笑，依舊是那麼令人癡迷，絕世的冰寒、孤高的冷傲，那份渾然天成的氣息，總叫他入夢猶難忘卻。

微啟的窗扉，捲入一襲暗香冷風，同時也吹落遮覆著月漩渦臉的頭巾，露出了那皎白的臉龐與透紅的眸子…然，驚覺自己頭巾的滑落，月漩渦急忙的欲再拉上。

「二哥，別看！鬼沒什麼好看的。」
「三弟，莫急…在二哥面前你無須這般！」簫無人出手阻止了月漩渦慌亂的動作。「…記得二哥十年前初見時跟你說的話嗎？」

聞言，月漩渦瞬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怔征的用那眸子望著眼前的簫無人，思憶著過往…是啊！在荒城裏，他是個人！只是，他總是太過在意著簫無人，所以下意識盡可能的在他二哥面前還是掩藏住這異於常人的眸子。

「二哥，月漩渦永不忘當日。」
「記住，你那眸子在二哥眼裏是獨特的。」

窗外再捲一簾幽冷沁香，回指之間，結出了一個咒令，越窗而出，外頭的飛雪瞬間停了，冰色的月光破雲而出，映入雪樓。

雪髮以月光流華，一縷銀絲在冰涼的流風中遠去，靜得不驚動這人間寂寥。下一個風動傾刻，但見簫無人已然來到月漩渦身後，為他披覆上暖裘…若說人間三月春風溫柔，較之眼前冰雪溫柔，猶要遜色幾分！

「哈！多謝二哥的心意。」凝著外頭停雪之後的銀月，月漩渦難得的笑開了。
「舉手之勞，喝杯酒吧！」

這是晚冬的酒，名為『凝雪』，淡雅的香氣之間，透著優雅的冷香冰雪之氣，清冽入口而後轉為溫潤入喉，香味雋永而幽遠。

「是新酒？」語落，眼前影像些許模糊，他是醉了嗎？而後手中酒杯滑落，已不敵醉意入睡。
「嗯！三日之前方始釀成。」凝著眼前人的些許不適，簫無人蹙了眉。「三弟…二哥疏忽了凝雪的烈性…因那可是採極寒之地才有的凝晶花精釀而成的…酒露。」

簫無人起了身抱起了已醉酒的月漩渦，安置在睡榻之上，並靜靜的坐在一旁，再看了月漩渦一眼而後便笑了出來…他突然思及月漩渦來到雪樓當是有事，然這事還沒來得及說，便已醉倒。

簫無人靜靜的守在一邊，此時月漩渦口中似乎有著細聲的囈語，一時好奇便湊近想聽個仔細…『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二哥……』

「三弟，安心在荒城住下吧！這兒是你的家。」淡笑著為其覆上暖被，對於月漩渦的夢語並未讓他多想…然，他也知道月漩渦對他始終有著一份情，但他始終淡看著，不迴避…但卻始終關心著。
待將醉酒之人安置了，確認短時間之內不會再醒，簫無人放輕了腳步推開門扉，出了雪樓。雪樓之內暖暖溫火依然不滅，一如冰雪之中的一點溫暖。

雪樓外頭的冷香林，因他暫時解除了飛雪咒印，雖些許寒冷，卻也見風攬輕雲星擁月……冷香悠悠然，落英花間行。

信步走至林中，看著枝頭花開花落，天邊雲捲風揚，如此美麗而錯亂的並非是景緻，而是他多年來依然無法平靜的心…似是想起了什麼，輕嘆了口氣，緩步走至池塘畔，俯身，掬了水，卻又任其流去無聲。

「掬水月在手，問君何所思？」
「哈！意料中的訪客…大哥。」

他早知道來人是隨著月漩渦的腳步而至，熟悉的聲音在冷香林迴盪，簫無人倒也不意外。未曾抬眸，仍只是靜靜的看著水中隨波而動的清月…只是在水間出現了另一道俊雅卓爾的男子身影，正立身在他身側。

「三弟他醉了…也睡了嗎？」
「嗯！在雪樓裏睡著。」

「他是個堅強又特別的孩子…」
「是啊，能讓大哥另眼相看的人並不多，三弟是唯一一個。」

「二弟說笑了，你不也是？」
「大哥對三弟的心思是不同，無人自是曉得。」

揶揄著眼前的大哥忘殘年，殘年…殘年，他是該忘卻了。年華於他沒有任何意義，至少…在遇見月漩渦之前，他是不曾去在意過時光是怎麼流逝無聲。

他的大哥總愛說自己老了…其實他明白的紮實，忘殘年只是在忽略以往這無意義時光，不老…有時倒是成了他的困擾。

然，他說自己老了，簫無人也不否認，畢竟一隻狐狸要修得人形不知要耗費多少的年歲與經歷多少的劫難，才得脫離狐道而入人界。

「哈…二弟雖清楚，但該分明的人卻是絲毫不懂呀！正所謂…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哈哈！大哥此時竟風雅起來…」簫無人笑笑的說著。「但，憑大哥此等俊美之姿，若大哥有心，無人相信天下之間鮮有人能逃得過。」

「二弟說笑了。」忘殘年苦笑說道。
「無人明白，大哥不願對他用此道。」狐最善長的魅惑之術。

忘殘年只是微笑，而無語…那雙從容的眸子深藏著一絲的無奈與企盼，多想，那人也能感受到他對他的心思。
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更長？落花有意隨流水，一生癡迷，總負多情！

「不請大哥喝你新釀的酒嗎？」
「哈…」看了年輕的忘殘年一眼，簫無人笑了笑。「是無人疏忽了，請大哥見諒…不過凝雪的酒性大哥當心裏有數，但大哥酒量當是難不倒。」

語落，一個翻手，兩壺酒便已在掌間，遞了一壺給忘殘年…靜月夜，色流華，梅香引，染塵裳，雙人對坐笑談生，月下淺酌，細數生平兩三事。

「是說，二弟你那冷傲與多情著實教大哥摸不清，你對誰都好，對誰都關心備至…只是，這樣的你究竟是多情或是薄情？」忘殘年凝著簫無人意在探尋出他那雙眸子之後的心思。
「多情也是，薄情也可…連吾自己也要不懂了。」飲一口凝雪，眼神來得飄忽…然卻讓忘殘年看出了些許心事。

「我說二弟，這麼多年了，你仍想著他？仍忘不了那讓你驚眸一瞬的少年？」
「哈！大哥想必你該知道要忘卻一個驚動你三魂七魄的人並非易事。」

「姓簫的，我也真佩服你，你連那個少年叫什麼名子你都不知道……」語至此，忘殘年頓時止住了話，因為簫無人似乎不想再答應，自顧的喝著酒…見他這般陰鬱，也只能輕嘆。

酒歇，人未醉。微掩的雙眸，深黑，看似無波瀾，然在平靜的深眸裏，究竟是隱藏著怎樣的驚濤與駭浪？或是怎樣的暗潮洶湧？

簫無人坐在水池畔，微薄的月光，映雪著裳，一曲簫聲棲惻輾轉而纏綿，低低的、溫柔的…唯恐驚起那梅林內輕雪分毫。一旁的忘殘年明白簫無人當又是在思億往事，自顧的品著酒，賞著水中月，也不驚擾那風雅的簫聲在靜夜裏悠揚……

＊

遙久前的歲月之初，雪山之間…悠揚的簫聲傳便整座雪山，倏乎，簫聲被突如其來人影給打斷。

「太好了，這兒有人呢。」身形優雅的身形由天而降，那輕靈的嗓音仿若未染塵世之濁，似清風，如雪晶。
「朋友…打斷別人的雅興是很沒禮貌的事情。」簫無人不急不緩的說著。

凝眸。這突如其來的少年捻花微笑，瑩白的剔透似雪的肌膚，沾染點春日綺色…一眼心動，情苗已在那淺然一笑之間，溫然滋長。

「哦！真不住，我並非故意，只是我初次來到這不知名的雪山採藥，不小心迷了路，不知該怎麼離開，當下聽見了簫聲，遍尋聲而來……是說，簫聲真的很美妙。」少年拍了拍肩上的雪，又是一笑，笑的率直與真誠。「…冷嗎？我有帶酒。」

不待簫無人應聲，便已將酒塞至簫無人手中。指間相碰，少年神色一驚，這人的手怎麼跟冰一樣？生病了嗎？…緊握住了他的手，神色憂慮的瞧著簫無人。

「朋友，你看什麼？」
「你開口稱我為朋友了，那你這朋友我也交定了…方才在看你是否受風寒？手怎這般冰冷？」

哈！竟有這般…有趣之人，對陌生人居然毫無一絲防備？是該說他單純呢？還是天真的可愛？鎖住他的眸，眸子清澈不染一點塵…這是怎樣潔淨的靈魂呀！竟似九天雲外重飛雪，菩提明鏡不染塵。

「多謝你的好意，吾無事。」唇角一彎，隨即勾勒出一彎傲然絕世的笑意，隨手接下了那壺暖酒。「若說我是雪妖、是冰魔…你，驚懼嗎？」
「哈！雪妖也是人類的一種，沒有什麼好怕的…是說，朋友，原來你笑起來這般好看，不若外表冷漠…今日相逢既是有緣，你我共飲如何？」少年熱誠的邀約著，由他的眼底可見真誠。

是誰攪亂了這一池靜水？那原本十里平湖水波不興、風過不盪的心緒，漾出了三月春風水面過的微波…心動，只在傾刻之間，少年淺淺一笑，若暖玉、似冬陽，悄悄…千層冰霜消融。

無語，飲了一口少年遞給他的酒，觸口冰涼清冽、入喉卻極溫潤與甘甜…「朋友，這是什麼佳釀？好特別……」
「稱不上什麼佳釀，是選用開在極寒之地的一種透白之花和以三種香果與雪地之下的泉水釀造而成…只可惜這趟出門什麼也沒採到，卻又落了個迷路的窘境，哈！」少年自嘲著。

「哦？極寒之地才會開的花嗎？…這種花嗎？」語歇，簫無人一個翻手之間，一朵通體雪白到透明的花已在掌中。
「啊！是啊…你哪邊採到的？」少年欣喜的神色溢於眉梢。

「這種花叫做凝晶花，想不到還能製此佳釀，送你。」唇角一勾，俊朗的笑，不急不緩…彈指之間便將凝晶花安穩的置入少年身後的竹簍裏。
「這怎好奪君所愛…」少年不好意思的說著，他怎好平白無故受此餽贈。「更何況無功不受錄呀！」

「當吾是朋友，就收下，吾只是見凝晶花特別隨手而採，並無特殊用途。然，若真要論功…你帶給吾溫暖，算是你的功勞。」

這話說的是一語雙關…一陣冬陽清風入心田，簫無人淺笑著，只消唇角一勾，彷彿便能勾動這萬丈紅塵的情絲繾綣。

「朋友，你笑起來真的好看…我看，單單一個笑容不知會傾倒天下多少兒女。」
「哦？那…你也在內嗎？」

倏聞言，少年楞了一下，他…也在內嗎？哈…少年再看一眼簫無人，看著他那唇角眉間那份天成的傲然冷俊，被他這麼有意無意的一問，少年彷彿有那麼一點心動…那雙清澈塵不染的眸子，對上簫無人的深眸，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流動……

「哈…我也不差。」一個淺笑在單純的臉上漾開，再飲了口酒。
「哈哈…朋友，你真是單純以及…可愛。」見少年巧妙的移開話題，簫無人笑了笑，這少年的確是個很有趣的人。「…你，似乎很愛飲酒？」

「嗯，醇酒可是人間之瓊漿玉液，醇且香…而且酒在這冰寒的地方可是好物。」
「這酒名是…？」

「酒名啊…呃…是我胡亂釀的，也沒給他起名。要不…這樣吧，你就幫他起個名，作為我們相識的酒。」
「哈…」看了少年一眼，勾著一抹傲然的笑。「…就叫他做凝雪吧！」

「凝雪…若凝冰雪之甘露，好名。」開心之餘，再飲了一口酒。
「朋友，尚未請教大名？」
「我叫冷……」

語未止，卻突聞傳來陣陣的轟隆聲，來的快且急，而且就在不遠處…猛的，簫無人一抬頭，是雪崩，驚覺不對勁，伸手拉住少年的手跑了一段路，殊知，說時快那時遲，雖躲過了上頭崩塌下來的雪，少年腳底突然一空，整個人順勢滑落，簫無人見狀心一驚，因為少年腳下竟是一處無所著力的懸崖，伸手欲挽住，卻仍是慢了一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就這樣消失在眼前。
「不！」瞠大的深眸，滿是毀恨……

＊

抬首，輕閉雙眸，往事紛然如昨。

「既相逢，初相識，千重飛雪明月心…」嘆口氣，緊鎖雙眉，看得出簫無人心裏的遺憾。「難忘…凝雪香醇。」輕輕搖動手中酒壺。
「老二呀…看得出你很在乎他，只不過你們既只是初識，真不懂…你又怎會如此對他念念不忘？」忘殘年問著。

哈！這世間任何事物都可以有原因、有邏輯，惟獨人的情感這事，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心動，哪怕僅僅只需那眼神交會的瞬間。

「大哥…你當是比吾更明白此事，不是嗎？」簫無人唇角輕輕一勾，笑容依然是那麼動人心魂。
「欸…我說二弟呀，你用不著這般消遣大哥吧…去！」撇了撇嘴，忘殘年不以為然的繼續飲著酒。

「寧擁月，不羨鴛鴦不羨仙…大哥本為玄狐之屬，早該在那時便入了仙道，可大哥為了三弟寧可放棄一切再墮紅塵……」
「一切…如同你一般，我甘願。」

「哈！」
笑了聲，簫無言便不再多言，放下手中的酒瓶，執起長簫，一曲『忘言』悠然而起，沉沉的、低低的，本該輕揚的曲調，現下卻添了幾許愁思…今夜怕是相思比夢還長。

一旁的忘殘年，邊聆聽著簫無人深藏心事的簫聲，邊凝著他的神情，心底只能輕嘆…這般容顏似冷玉，若冰霜，可內心的溫暖，卻不吝於給任何一個他所關心的人…如斯至冷多情，怎不較教紅塵眾生為他傾心…情思百轉千迴！
◇◇◆◇◇　◇◇◆◇◇　◇◇◆◇◇

[ 此貼被水芸在2008-01-15 13: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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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唯有牡丹真國色，魏紫姚黃綺羅香

級別: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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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8)

5樓發表於: 2007-12-05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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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遂願˙雪中尋

冷香林的角落，飛翹的屋簷，積了層雪…亭內飄出徐徐的水煙伴著淡淡的茶香。雪地上深印的腳步，正往亭子而去。

「長亭飛冷香，不問東風不問晴…是問晴？亦或是問情？」來人正是忘殘年。
「大哥…」簫無人抬眸看了忘殘年一眼，手中仍繼續沖著茶。「哈！無事別總隱起自己的不老與俊美…人嘛，總是愛看美的事物。」

「但是，你是千年冰魔…你的冷傲與俊俏比起大哥更勝三分。」
「大哥，你說笑了…來，喝杯熱茶吧！」

簫無人淡淡的笑著，接受了忘殘年的調侃，手邊仍熟練的沖煮著茶。翻手飄香、起袖舞水煙，不稍光晌，一杯金澈的香茗已遞到忘殘年面前。

「哈哈！真是享受，不僅可品世間極緻的好茶，眼底下由你妙手生出的這茗舞更是絕代風華。」執起了茶杯，鼻間品了香，而後便輕飲入喉。
「如何？可還對大哥的品味？」唇微彎，然眉宇之間卻是漾著滿滿的自信。

「怎會不對呢？這世間能讓我這隻狐妖認同的茶藝也唯有你與琉璃仙境的那朵白蓮…」
「哈…是大哥抬愛，世人皆知素賢人的茶藝可是天下之冠，吾猶望之不及。」
犀利的眸子，凝著裊裊水煙輕漫，眼神靜靜的鎖住了簫無人…不言也不語，過了半刻鍾，忘殘年再度開了口。

「老二，你已經決定好了嗎？」
「哈！」深眸誠實應對著忘殘年。「吾決定的事，大哥何曾見我變過心意。」

「那…你告訴過他了嗎？」
「尚未…放心，既是兄弟既是兄弟當然有讓他知道的必要。」

「但是，你不擔心他不讓你走嗎？」
「大哥你多慮了，三弟已經不是孩子了，況且他在荒城有你陪伴當是會很快樂。」

「哈…你又戳中我心頭之痛了……」
「嗯？……」簫無人疑問的看了忘殘年一眼。

「呵呵！沒什麼，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唉，他這多情的二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莫說了，府主跟三弟在前院，我們去找他們吧！」

應了聲，二人相偕一同離開冷香林，穿過縹園，走過長廊，來到了荒城的前院，兩人放輕了腳步，最後停在院子的一端，因為月漩渦跟府主正談著話。

「月漩渦，在荒城住得可還自在？」
「嗯！多謝府主的收留，我想天下之大合該只有荒城能讓我安心自在。」

「是否只要出了荒城，你的心境變容易被影響？」
「哈，是天下不容我，又怎能讓我安心自在？也唯有在荒城裏，月漩渦才真正感受到自己被當成人在對待。」

「那你是否曾想過要去追尋自己的源頭？因為老夫可以感受到你身上那份天成的貴族氣息，你的出生不簡單。」
「沒那種必要…荒城，才是月漩渦唯一的歸處。」

言及此，心頭一陣悸動…他喜歡荒城，不僅是因為荒城每個人對他的好，更是因為他的心有所繫、情有所屬…他，淺淺的勾上一抹笑。

突然，他的後腦杓感到一陣疼痛感，似乎是被什麼給打到，月漩渦轉身一看一顆石頭正掉落地上…居然有人拿石頭砸他，心底怒氣陡然而升，抬眸憤怒瞅住了立身於他身後的忘殘年與簫無人，因為他心知膽敢對他開這種玩笑的也唯有他們兩個。

「你們！」抽出了配劍怒指忘殘年。
「唷唷唷…冤枉哦，不是我，小月你可別大小心哦，是他丟你的。」指尖指向一旁若無其事的簫無人。

「嗯？」微皺了眉頭，不解的凝著簫無人，可他眼神所表示的卻是不相信忘殘年說的，再度瞪著忘殘年。
「喂…三弟，你可真偏心，就跟你說不是我……」

「胡說！二哥不會做這種幼稚的事情。」
「是吾。」簫無人帶點戲虐的淺笑著。
「嗄？」月漩渦雖語帶驚訝，隨即正色以對。「非常之好，竟敢拿石頭丟我，我想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語落，月漩渦揮動騰月劍直攻向簫無人，劍尖直取簫無人咽喉，劍影之疾，快得令人眨不了眼…然，在簫無人眼中卻是招招分明。

輕巧的身形迅速向後挪移，始終與騰月劍劍尖保遲不過分毫之距，只要稍稍一個不留神，便可見血封侯！…下一傾刻，簫無人唇角微然一勾，那抹傲然絕世的笑容，悄然映在月漩渦那雙透紅的眸子裏…下一刻，月漩渦瞬間分了神，而簫無人也止住了後退的身形，鏗然一聲，劍尖安然的停在簫無人的指間。

「分毫之間…三弟，你的劍法又更上一層樓了。」
「哈！未曾想過正經如二哥這般的人居然也會拿石子丟人開玩笑。」

「唷唷唷…三弟你這樣講對大哥很不公平，好似大哥從來沒個正經似的。」
「本來就是。」月漩渦毫不諱言的直言道。
「哈！大哥，吾看你是不是偶爾也開收起你這玩世不恭的心呀？」

聽聞簫無人這樣一說，一旁的月漩渦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然這似有若無的笑意，卻似是單純的少年一般純然。

「你們兩個…」忘殘年這下可還真是有點惱怒，可能見到月漩渦這般笑容心中怒氣也未時少了七分。「府主，你也管管他們這兩個目無兄長的小夥子。」

「哈哈…瞧見你們兄弟感情這麼好，老夫真是開心。」簫震嶽開心的說道。「忘殘年你就別同他們計較了，老夫知曉你心底可是相當疼惜他們的。」
「好了，大哥…別跟三弟鬧了，吾另有要事要來跟父親與三弟說的。」

「哦？無人，是什麼事情？」
「爹親，吾想離開荒城一段時間，一個人四處雲遊、遊歷江湖，昔日曾聞武癡的許多理念，也相當認同……」

匡啷…有人碎了心底這個季節的綺色，原本春色滿眼的荒城，瞬間成了黑白，在那雙開著曼珠沙華的眼底漫上一層陰鬱…暗想舊日牽情處，無端惹起，千愁萬絮。

微低首，他不願去聽他二哥接下去所說的話，因為明白著，他即將離開荒城，那他將要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著他…現下的他神色似乎有著那麼些許的游離與…心不在焉。

「三弟…三弟……」簫無人喊著月漩渦，然月漩渦似乎沒有聽到，這下簫無人雙眉微蹙，伸手拍了月漩渦的肩…「三弟…小月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憂心的凝著月漩渦那雙失神的眼。
「我沒事。」語落，不再多說，轉身便離開了前庭，只留下眾人面面相對。

彼岸花開彼岸，生的人用鮮血染紅生之彼岸雪色的曼珠沙華，只為用自己的鮮血寫下留在人世間那份刻骨銘心的記憶…妖野、鮮紅，那樣的死紅美艷卻盛開在那人的眼底，映著他最在意之人的身影，依然那般…遙不可及。

『二哥…我好捨不得，我不習慣沒有你的荒城……』無聲的在心底吶喊著，他有口卻難言，說不出的情意總讓他百般煎熬。

「喂…老二啊，有人心情壞。」忘殘年知曉著月漩渦現下的心思，然而他卻十分明白，該去的人是簫無人，而不是最在意著他的自己。
「嗄？心情壞？怎說？」簫無人納悶的問著。

「唷唷唷…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呀！有人捨不得你離開荒城，而且又是不知歸期的…」忘殘年眼神示意著月漩渦遠去的背影，其實他見著月漩渦這般，他心頭更是捨不得。
「是啦，無人…你去看一下月漩渦，好好陪他聊聊。」簫震嶽慈祥的一笑，簫無人微點頭便隨後跟了上去，庭院裏只剩忘殘年與簫震嶽。

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爭較平生劍，浮生任痴狂……簫震嶽先是微笑以對，但卻也隱著些許的感慨，看著簫無人離去的背影，他很懂他這個兒子，既然他決定尋武癡理念、遊歷江湖，向來他執著的事情任誰也無能去撼動。

而後，便看了忘殘年一眼…「你很在乎小月！？」簫震嶽曉了忘殘年眼底的心思，他從忘殘年那看似平靜無波的眸子裏，瞧出了隱在之後洶湧的情思。

「哈…終究是瞞不過府主的心思。」自我揶揄的說道。
「你向來不理會任何人的一言一行，但你卻能為小月的一句話認真到忘了自我，只有傻人才不懂你的心思。」輕撂長鬚，笑的慈然。

「府主，言重了…但是，為他奔波勞碌我甘願，而府主待我恩重如山，若非昔日的相遇，忘殘年也許早已毀於當年自己的狂妄自大。」
「哈…人不輕狂枉少年呀！」

「想當年，那個名為御風的瘋狂劍客憑著不可一世的高超劍術而目中無人、狂妄自大，逕自在武林中為亂，茫然不知人生目的究竟是為何？直到遇見府主與無人，才有今日的忘殘年…」
「情與義皆能改變一個人…為義，成就了忘殘年；為情，卻毀了一個即將入仙道的玄狐王。」

「哈…我說過，為了他，即使要忘殘年賠上性命也甘願。」
「妖與魔的執著真是令人嘆為觀止，不是嗎？」簫震嶽笑得深意卻坦然。

「這輩子能結識府主並與無人、小月義結金蘭，是忘殘年生平最快意的事情…忘殘年無悔。」容顏再度轉為年輕俊美的模樣自信的笑著。「…快意狂歌，瀟灑劍中意……廢劍為義，執劍為情。然，誰知我夢縈處？欲乘輕風向月尋……」
曾經年少輕狂、為亂江湖的卓越劍客；更曾是爾雅俊朗、瀟灑不羈的玄狐王…為情甘心捨棄一切，願化長風守護在那朦朧紅月的身側，更是，只消月漩渦一句話，即便要他刮起武林旋風他也絕不說一個『不』字……只是他最在意人永遠是下在夢裏的那場雪裏。

他承認的坦然，毫不作做，只是為了至少保留那份情意，那分際他跨越不得…許多事情，一但說破了，將永遠回不到原點。

＊

平生事，貫看春風秋月，心寄蒼茫雪；動魄，知我夢千縷，欲向雪中尋……

一片蒼茫海，飛雪渺渺…滿眼的白色世界，卻仍遮掩不過那雪海的那點風采。飛揚的白髮，在寒梅開落之間流去，似是要驚動這三千紅塵的情思糾葛…傲然丰姿不消言語，躍然於眉宇之間，那白髮男子風采翩翩。

悠然簫聲，或低、或遠，如慕更如訴…時而悽惻婉轉、時而清冽悠遠，細細聽來卻又隱約含著三分柔情與七分狂傲，那簫聲…若有所思。

「借問，閣下是？」紅髮男子有禮的問道。

聞聲，低頭吹簫之人抬眸，清澈的深眸凝了來人一眼，無語…起身便要離去，未料到，問話之人身形瞬移，眨眼間已擋身之前。

「這邊隸屬露城極北之地，閣下並非露城之人怎會在此？」

吹簫者依然不語，唇角微楊，一絲冷俊傲然的笑便悄然浮現，眸子再凝了問話之人一眼…這一凝眸，讓問話之人不禁傻了，看得出神了…分神之際，吹簫之人笑意更深而被抓住的手腕也鬆了些許，一回身、袖輕揚，細雪捲飛那席更甚白雪的髮絲……

「你是誰？別走！」聲驚惶，瞬間睜開了眼，坐起了身…額邊已出了汗，又是相同的夢。
「朱皇主上，你又做夢了。」一旁立著一位白衣黑髮、帶著半面面具的男子。

「伏嬰師你怎知？」邊說邊起身，一旁的伏嬰師遞了條汗巾給他的主上讓他拭汗。
「主上，你忘了…」完美的薄唇帶點細虐笑著，但卻未多言。

「哈！」聞言，揶揄的笑了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的確…我是忘了！忘了你向來以咒術見長，看來我真的是離開露城太長一段時間了，長到我幾乎要忘了許多事…」
「主上難得作夢，何況是會讓主上驚醒的夢。」他雖知曉他的君王做了夢，可他卻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夢，能讓向來沉穩的朱皇如此失措？

「哈！沒錯…這個夢很特別……」因為夢裏的那個人很特別，特別到足以讓他惦在我心間。「但我知道這是一個預知夢，相信在某一天我會見到夢裏那個特別的人。」

思及此，朱皇淺淺的笑了…笑得相當溫柔，然而，這卻讓一旁的伏嬰師有些許詫異，因為自從他認識他主上開始，朱皇除了曾為某位女子如此笑過之外，再無他人！今日竟如此異常的為夢裏素未謀面的人而笑？

此時，門被推開，一位身著粉色霓裳的絕色女子快步走入，來到了朱皇的面前…「大哥，你終於醒了，你可知你這樣天天醉，已經醉了三個月。」女子關心的問著。

「是妳，給我出去！」一見女子闖入，朱皇臉色驟變，心緒突變，怒上眉山，下了逐客令。
「什麼？朱聞蒼日你……」然，女子雖感錯愕，但也是不甘落於下風，疾言欲回。

「妳若是想讓我更加厭惡妳，妳可以繼續待在這裏！」朱聞蒼日冷言的說著。
「公主，莫要多言。主上剛睡醒，心情不大好，妳先出去。」伏嬰師見此窘況，趕緊溫柔的哄著女子，示意要她先出去，莫要在此刻激怒向來脾氣甚好的主上。

頓時，女子也不知該如何，只得氣得嘟著嘴，順了伏嬰師的話，乖乖的轉身離去。

「主上，息怒吧！伏嬰師知曉主上為何對公主這般怒上眉山…但，這一切也合該是因為公主太過在乎她的兄長，就是主上，才會用盡心機將主上深愛的女人趕離主上身邊。」

他也著實明白他的主上這三個月以來會天天醉的原因為何…乃是起因於公主對主君瘋狂的戀慕而使用手段讓君上的情人離去，然而君上卻又莫可奈何…終至鎮日戒酒消愁。

「哼！孤月太過任性與不知天高地厚，若非看在母親的遺言，本王絕對廢了他公主之位。」怒然攤開手中折扇。
「哈…有些人愛一個人到無法自拔時，通常會不擇手段，公主便是這般的人…」

聞言，朱皇看了伏嬰師一眼，眸子一轉，便說道：「我知曉你對孤月很特別，同時也對她很有辦法，明日我會下一道旨意，日後要請你好好調教那個刁蠻任性的公主。」

「主君…切莫……」欲說些什麼，卻讓他主上給阻止。
「莫要多說，我想再歇息一下看點書，待會命人送茶過來…下去吧！」明顯的，他的主上下了逐客令。

「是。」一聲允諾之後便退出了主君的房間…邊走，心頭忖思著，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孤月這下子弄巧成拙了，激怒了主上，真是傷透腦筋。
抬首，瞧見不遠處角落，孤月正迎他走來…「伏嬰師，兄長怎麼了？」

「明日妳便知曉…主上累了，正在休息，切莫再去叨擾他…這樣才是主上可愛的公主。」話說的巧妙，尾端這句話打消了孤月原本欲再去尋主上的心思。

『主上可愛的公主…』哈，大哥是這樣說的呀！朱聞孤月有所思，便開心的隨伏嬰師離去。
窗扉半掩，犀利的眸子透過隙縫看盡外頭的對話與表情…在伏嬰師帶著孤月離去之後，朱聞蒼日噓了口氣…

伏嬰師果然對這任性妄為的孤月最有辦法，若非母後遺命要好好照顧孤月，他倒還真想把他這總是胡來的妹妹鎖進冷宮裏…日後就讓伏嬰師代替我好好的照顧孤月吧！

走至案邊，朱聞蒼日提起了筆，擬了一道旨…寫好之後便將這道旨收進錦盒之中，綁上紅色的流蘇，並交代下去明日公佈錦盒之中的旨意；並在桌上留下一封信件給伏嬰師。

起身，批了件披風，推開門扉，腳尖輕蹬，身如飛燕施展上乘輕功，靜得不擾風、輕得似飛羽飛翔於空中…火紅身影往露城極北而去，又是再次的拋下整個國家出走。

凌空而行，不知過了多久，氣溫瞬間驟降，朱聞蒼日已然進入了露城極北之處，映入眼底的依然是一片蒼茫的冰雪世界，今日這兒沒有狂風暴雪，反倒是下起了細雪。

緩步踏在雪地之上，走向夢裏的地方…某株枯林之旁，然卻空無一人，更遑論能聽到夢裏那優美的簫聲，此時他心底揶揄著自己，竟真的為一個夢境而當真。

指冷玉簫寒，吹徹雪梅春透…可笑的自己，這是極寒之地，哪來春天？
在枯林旁，朱聞蒼日駐足徘徊了好一陣子，時而沉思、時而淺笑……

「哈！雖是預知夢，但卻也不見得真會在這個地方遇見那名白髮少年…該走了，喜愛自由不受拘束的我，可無法在露城待太久！…遊歷江湖，覽名山、擁美景才是我的最愛。」

語落，瀟灑悠然的轉身，揚起紅袖，宛若雪海紅梅初綻…紅色身影隱沒在一片蒼茫的盡頭；然，卻錯過了離去之後另一陣到來的輕盈腳步…

「嗯？並無紅梅…莫非是吾眼花，看錯了？」繼續向前行走，亦同樣駐足在枯林之旁。「冰雪世界、枯林…蕭瑟蒼茫，不可能有紅梅吧…嗯？這是？」似有東西，被一層冰雪覆掩著，走向前，伸手輕輕撥開了積雪，一朵花含苞待放…在細雪之間靜靜佇立，冰清美麗。

『凝晶花』…低喃一聲，若有所思，心有所感…取出懷中玉簫，幽遠遙想再一曲，如慕如素，知音之人只消一聽，便可知奏者心中的遙想與思念……

「嗯？這是…」熟悉的簫聲，似真卻又如幻…時遠又時近。朱聞蒼日止住了前進的腳步，回首凝向來時處，然卻又只聽聞雪落的聲音。

飛雪蒼茫海，一點紅梅處，簫聲消聲……錯過的相遇，是時機未到，或是該蒼天未許的天意？

然，幽遠的簫聲，迴盪整個山谷，隨著風傳遞到更加遙遠的另一個雪地裏…悄悄，醒了一顆稚子沉眠許久的心，睜開的眸子清澈不染塵，正如那只開在冰雪世界的那朵凝晶花……然，他初始的世界仍只是一片黑暗，目不可視。

輕輕…雪落的聲音依舊纏綿，偶有輕風微揚，似正捲起另一番糾葛的紅塵情緣……
◇◇◆◇◇　◇◇◆◇◇　◇◇◆◇◇

[ 此貼被水芸在2008-01-15 13: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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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聞戀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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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6樓發表於: 2007-12-05 20: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喔~喔~~連朱聞老兄都出場了...
是說: 現今的簫美人似乎尚心心念念著冷小醉哩...就不知他倆何時會再見面呢?!?

吾之天空 http://album.blog.yam.com/roek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出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
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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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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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8)

7樓發表於: 2007-12-05 22: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致朱聞戀簫~
你好~
感謝賞文,說真的水芸寫這篇顧慮很多事情與情節
很怕錯亂掉....@@

冷醉,月漩渦,宵寶寶,朱聞....都會事故事裏的主角
因為這篇故事基本上是以簫二哥為中心去出發~~~
也許故事發展無法去符合每個人的期望,但芸會很努力...

感情的世界裏有許多的變數,簫二哥究竟情歸何處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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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樓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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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

8樓發表於: 2007-12-06 06: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喜歡大人的文筆。
優雅細膩的讓人蕩氣迴腸，也許是我的錯覺，文中隱隱帶著簫二哥的愁傷QQ
不過朱聞的出現將會是未來的改變吧，那個有著溫柔笑容的男子。

致上小花一朵，期待著後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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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8)

9樓發表於: 2007-12-06 16: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致疏樓悠然~~
感謝賞文與留言鼓勵,還有您可愛的小花花~~~
芸收到了...^_^

簫二哥心底的確有點淡淡的愁傷
在故事裏頭可以看出來簫二哥為什麼而憂而思念
朱聞出現是帶個頭....一個預知夢讓朱聞不能忘記簫二哥那份瀟灑翩然的風采
他是魔但卻出奇的像個人....
後續還有簫二哥的許多故事.....水芸會繼續加油的~~

**另致每一位給水芸送上小花的讀者**
小花很香很可愛,謝謝大家的貼心與鼓勵
在此水芸獻上十二萬分致意....會加油的
會把寫文時間縮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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