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4别说我看不见（1~3，2为慕南宫篇，7、8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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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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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8)

樓主發表於: 2008-02-21 12:2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24别说我看不见（1~3，2为慕南宫篇，7、8F更新）

紫曰：别问我里面是不是谈皮和素皮…………别问我有没有后续=0=。。。。

在一天与另一天交替那一刻，零点准时，谈无欲最喜欢就是端着热腾腾的黑咖啡写网络日志。
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好多年，他从来不变。
有时候兴致来了的时候，一口气敲上好几千字，就算那天实在没什么想说，他还是会敲上几行。
因此，一个人独居的谈无欲，他家中最常听见的声音，便是“啪啦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有时候，我会怀疑。那些个满天的神佛们当初制造人类的初衷并非是丰富这个世界，而是压根为了毁灭这个世界。然后自己出来指着儿女般存在的人类，痛心疾首自己有多么的失望。结果不外乎就是像是沙滩上玩堆城堡的小孩，很欢快地说要灭世清洗，重头再来。
或许这么说真的很亵渎神灵，可是，我还有什么行为是不亵渎神灵的呢？
虽然我很多行为貌似是个很忠实的神灵主义者，但是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看得见他们，所以，我帮助他们。】

谈无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端起手边的黑咖啡啜了一看，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
那种苦涩的甘香，他从来觉得特享受。
窗外，是一片风雨。
谈无欲盯着那些打到窗上才让他看得见的雨水，抬手摘下了眼镜，然后关机，上床。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幅照片。
照片中其中一人是谈无欲，另一个少女，看上去和谈无欲有点相似，二人都没什么表情，好像很疏离，但是二人的肩膀又是挨得那么的近。

谈无欲是个自由作者，截稿之前的时间他都很悠哉。
其实这些天来，他知道，那些别人看不见的兄弟姐妹又找上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天赋异品，反正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总是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不可思议的东西。
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多了，明白了，了解了，他反而和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兄弟姐妹相处得很融洽。
人呢，也只会对自己不了解的未知产生恐惧，当一切那么清晰了，还有什么好怕？

走到一个无人的街角，谈无欲停下了脚步，两手提着装的满满的购物袋，他没有回头。
明明以前，他们都是不甚客气，只怕他还没发现，为什么这一次显得如此羞涩？
“出来吧，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么？”
感觉不到背后的动静，谈无欲转过身来：“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帮你的忙啦。”
语毕，肩膀给拍了一下。
谈无欲陡然吓了一跳，不禁叹气，他们怎么就总是这么坚持自己是飘来飘去的东西的格调呢？
一回头，是一张，觉得很熟悉，似乎忘不了的清秀的脸庞。
白色的衣裙，眉头微皱，局促地看着他。

谈无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记得的，他记得这张脸，所以，现在他的心，很难说出是什么感受。
她似乎也明白他的心思，或者根本，她面对他，也是浑身不自在。
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所以，她还是开口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面目来请求你的帮忙，但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笑眉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要是我走投无路了，你可以帮我。”

骤然，从她口中听到妹妹的名字，谈无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再看面前的她一副可怜小绵羊的模样……
其实，是不是有些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得到解决呢？
谈无欲不禁微微垂下眼帘：“既然是笑眉告诉你的，也就是说笑眉已经原谅你了。”
说着，谈无欲朝她笑了，笑得眼睛有点微微的弯起来，像是一轮新月。
“所以，你也不用这么样子和我说话，你不自在，也会让我不自在的。不如，你先跟我回家，然后告诉我，我可以怎么帮你吧？”

回到家，谈无欲习惯性地替她倒了一杯水。
虽然那杯水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可是她还是朝他笑了笑：“你是个好哥哥。”
谈无欲端着黑咖啡在她对面坐下，闻言，愣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那是你错觉。”
她用力摇了摇头：“不是的，其实笑眉除了告诉我没有办法的时候可以来找你之外，她还让我转达，她知道你是个好哥哥，你一直是个好哥哥，但是她却在死了之后才知道。”
谈无欲愣是睁大了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对面有点飘渺的她，终于在将她的话消化之后，忍不住放下了咖啡，一手捂紧自己的嘴巴，微微低头。
她只看见他那长长的刘海在他的脸上营造了一片阴影。

她知道她现在是没有心跳的，可是她的心还是颤抖了。
她还记得当初笑眉这样笑着和她说的时候，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无数次徘徊在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的身边，但是却看得自己很心疼很心疼。
她其实也知道，不止笑眉有个好哥哥，她自己也是。
偏偏，她们两个都是在死了之后，才发现到。

只听谈无欲抽了抽鼻子，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抬起头：“对不起。那个傻丫头……”
说着，又是一阵无语的深呼吸。
她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
谈无欲终于重新端起那杯黑咖啡，他轻轻抿了一口：“我记得，你是叫做素柔云是吧？可以开始了。”
素柔云点了点头，然后垂下眼帘：“我希望能借你的躯体一用。我无法投胎，因为我还有心愿，而人间也有对我的执念。我哥哥因为到现在也不接受我死亡的事实，所以我没有办法报梦给他，而且，对他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也放不下心。所以，我希望你能将你的躯体借给我，让我可以出现在他面前，好好和他说，让他清醒过来。”
谈无欲听得心头一阵一阵的收缩，这样子的经历，怎么听起来那么的熟悉呢……
谈无欲双手捧着那杯黑咖啡，下意识地转动起杯子，看着杯内的黑色液体一点一点地晃荡起来：“你哥哥，是那个医生么……”
素柔云慢慢地吐出一个字：“是。”

带了点，哽咽的苦楚。

素还真以为眼前的景象不是真的。
只是，不论他揉了几次眼睛，不论他是否一个科学论者，此刻他都非常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
只因眼前出现的人，是自己那死去六年的妹妹。
心中的狂喜，全部转化为深切的拥抱。
紧紧地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怀中温暖的身躯，似乎驱散了记忆中让他难以入睡的冰冷。
即使，鼻息兼，呼吸到的，并非是熟悉的香气，但是素还真依然激动得难以自控。
“柔云……柔云……柔云，哥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从一开始，素柔云的出现，到素还真紧紧将她抱住。
她都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正当素还真的激越开始平复的时候，他疑惑地松开手，看着眼前的妹妹：“柔云？”
然而，素柔云的回答，是将他推开。
素还真愣住了。

“哥，你没发现我身高不对，气息也不对的么？我已经死了，这是别人借给我的躯体。”
素柔云的一言一语，都让素还真眯着眼睛否决了。
“我知道你死了，可是你现在还是出现在我面前，这就够了。”
素柔云的双眼慢慢地红了，再开口，声音都是一颤一颤的：“为什么你还要骗自己。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已经死了，但是你心里根本不承认！六年了，因为你的心推拒我的死亡，我连进入你的梦中都不可以！哥……不要再骗自己了，你过了六年浑浑噩噩的生活，根本不是我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哥哥了。我不想你这样，我不想你这样！”
素还真不解地皱眉：“我没有骗我自己，我知道你死了，你说得我都……我没有过的浑浑噩噩啊，我还是每天都那么样子过，柔云，你究竟是怎么了？”
素柔云的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素还真不禁放大了声音：“我很好啊。”
“你一点都不好！”

随着素柔云一声激动的大吼，下一刻，他就倒下了。
素还真一惊，伸手就抱住自己倒下的妹妹。
但是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自己怀中的妹妹，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一个有着斜飞的柳眉凤目的男人。
而这张脸，他有记忆，而且那段记忆，是一辈子也无法磨灭的。
素还真又一次愣住了。
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会变成那个女人的哥哥？
他记得，这个男人，是叫做谈无欲吧……
然而不及细想，素还真已经将人背起，回家去了。
不管怎样，相信，柔云一定会再出现。

谈无欲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而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究竟，他自己昏睡了多久？
唉……想不到竟然支撑不了足够的时间给素柔云。
才想起身看看现在究竟是何年何月何日，不意，才坐起身，眼泪便扑簌扑簌地掉下来。
生生弄呆谈无欲自己。
有点不能致信地摸了摸脸颊，才确信那些往下掉的咸涩的液体是自己流出的。
谈无欲正想叹气，却不料心中一股深沉的疼痛翻涌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了。

“拜托，素大小姐，我知道你非常伤心知道你非常心疼，但是你可不可以暂停一下，我又没说不继续帮你，你现在暂时不要哭，让我看看环境行不？”

感觉到自己鼻头抽了一下，泪水就打住了。
谈无欲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离开床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对这层房子非常熟悉。正确点来说，是还在自己身体里面潜伏的素柔云带来的熟悉。
看了一下日历，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素还真不在，现在，是在上班吧。
“那就只能等了。”
房子里面无人，但是谈无欲清晰地听到了“嗯”一声。
要等，也要先填饱肚子吧……他快要变成和素柔云一个状态了呢，再不吃点什么的话……

吃完东西后，谈无欲摊在客厅的沙发上。
头好晕，真的好晕……
这种事情果然不能多做，不然迟早折寿，说不定现在已经折了几年了……
素柔云不说话，很安静，谈无欲的思维就很自觉地发散性开去了……
兜兜转转的思路，竟然回到那个记忆中清晰而又模糊的男人身上。
谈无欲想起了记忆中那个白大褂的医生形象，而那一天，那件医生袍沾满了他妹妹的鲜血而变得很可怖……

“你，不如说点，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情？”
有半刻的寂静，然后谈无欲还是听到了那把温柔的声音。
“我们的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在一次意外中丧生，那年，大哥才十二岁，我才六岁。后来，靠着父母的遗产还有一些好心的亲友接济，加上大哥高中就半工半读，日子也算能过去。后来大哥当上医生之后，日子就好过很多了。只是，大哥一心想让我过的更好，拼命地工作，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变得很少很少了……嗯，不是我自夸哦，我家大哥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呢……”
谈无欲静静地听着素柔云天南地北地说起他们兄妹之间的往事，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
这么温柔的声音，为什么会成为自己妹妹的婚姻的第三者？
这样子的故事，为什么好像在说自己和笑眉呢？

眼睛，还是合上了。

素还真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却动不了开门。
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发呆，似乎也算是个不错的经历。
今天，他一整天都在恍惚，让书前辈都忍不住过来跟他说，让他明天休息。
听着书前辈说，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息，好好去祭拜一下你妹妹。
他才想起了，过两天，就是柔云的忌日了。
但是昨天，柔云才在自己面前出现，柔云还和自己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素还真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很混乱。
为什么说我骗自己？为什么说我是在浑浑噩噩过日子……柔云，是你怎了，还是我怎么了？
可是，门终究是要开的。

入眼的，不是他想见到的妹妹，而是那个男人。
那个，在那一天和自己狠狠打了一架的男人。他记得那个女人叫做谈笑眉，他记得谈笑眉的死，其实他………………
素还真不自觉放轻的脚步在谈无欲面前停下。
看着那微微张开的嘴，规律起伏的胸膛，还有那长长的睫毛。
素还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素还真知道自己期盼的是谁，因为他开口呼唤的是：“柔云……”

那双漂亮的凤目倏然睁开。
素还真吃了一惊，随即被那凌厉的目光吸引了。
谈无欲看着眼前的素还真，却感觉不到体内的素柔云有什么举动，不禁冷笑起来，这对麻烦的兄妹。
看他的冷笑，素还真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本来抚着对方的脸颊的手滑到颈项处，手腕微微转动，就掐住对方的脖子了。
“柔云呢？”
谈无欲淡淡地看着他，也不挣开他的手：“对待妹妹之外的人就那么粗暴么？可是听柔云说的，你也没对她温柔到哪里去。”
素还真的瞳孔在一瞬之间缩放，反手揪起谈无欲的衣襟便将人扔了出去。
谈无欲根本就不反抗，而扔出去的那一刻也来不及作出防御了。
生生撞上墙壁之后滑下，痛得他闷哼了一声。
还来不及回神，人便被那个扔自己出去的男人压制住了。

素还真骑在谈无欲身上，手还是掐着他的脖子：“为什么柔云会找你，为什么柔云不是来找我？柔云和你说了什么？你和柔云是什么关系？”
谈无欲沉默了一阵，等待体内素柔云的反应，却一无所获。
这样子的沉默，惹怒了素还真。
脖子上，明显加重的力气，让谈无欲开始有点呼吸不畅。
斜眼瞄到外面的夕阳，谈无欲隐隐觉得不太妙。
但是事情还是该做。

谈无欲看着身上的素还真，微微冷笑：“怎么？害死我妹妹之后，你还要掐死来帮助你妹妹的我么？”
一句话，唤醒了素还真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脖子上的力度放松了，谈无欲二话不说就挣脱开来。
抚着自己的脖子，谈无欲推断，以自己目前的体力，要是素还真真的发疯再来掐一次，那到时候还真的要等素柔云搭救了。

素还真陷入了那惨痛的一天内。
听闻是伦理惨剧，送来的患者，是一名年轻的女人，但是她已经浑身是血，身上多处刀伤。
那天负责值班的急诊医生，是他……
正在他为她急救的时候，下一个送进来的伤者却是他的妹妹。
手下禁不住停顿了，放大的瞳孔是无法接受那个浴血的妹妹……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分神，他手中的这一条生命却流逝了……
之后，耳边是不停叫唤的“素医生”的声音……后来书前辈来到，将他推出去，并即场宣布要他放长假。
再之后，就是看到那个红了眼的，有着斜飞的柳眉凤目的男人……
忽然间，他回过神来，想再回到急诊室拯救自己的妹妹，但是却只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推进手术室，他被隔绝在外面。
他完全还没办法反应过来，却被一拳打出反应来了。
那个男人红着双眼却就是不掉泪，很多人拉住他，但是他听到了……
“那个女人原来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破坏我妹妹的婚姻！你就夺走我妹妹的性命！我们谈家的是欠你素家的么！”
他很激动很激动，而这句话，却像个封印一般，将他的记忆封存了……

素还真愣着坐在自家地板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原来柔云她……”
谈无欲看着那不甚对劲的素还真，他清楚知道，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放下，就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
谈无欲来到素还真面前，伸手揪起他一边的衣襟：“素还真吗？你知道不？你很可怜……”
“你……”谈无欲正待说下去，却料不到素柔云会在此刻夺去控制权。

所以，当素还真再次正眼谈无欲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素柔云。
他的嘴唇在颤抖：“柔云………………”
素柔云轻轻一笑，很温柔：“大哥，我从来没怪过你，笑眉也没有，谈大哥也没有的，所以，你不要困住自己了，好不好？”
素还真愣愣地听自己的妹妹说着，却是无意识地摇着头。
素柔云也不说话，只是将素还真扶起。

那一晚，就像很多年前他们两兄妹过的日子。
素柔云做饭，素还真在一边帮忙。
然后一起吃饭，素还真洗碗。
然后一起看电视，聊聊近况，然后各自回房，准备洗澡睡觉。

当素柔云将控制权还给谈无欲的时候，谈无欲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深深浅浅地调息呼吸，谈无欲这么说：“你帮他骗自己，有什么好处？”
揉揉浅浅的声音传来了：“我不想看他伤心，而且太强硬的话，我怕大哥他……”
“你对自己的哥哥就这么没信心？对他那种情况，心软只会害死他。”
素柔云不作声了。
谈无欲的眼神，看着窗外的月亮：“明天晚上十二点到了，你就成了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了。你觉得，这你和素还真都希望的结局么？”
沉默着，谈无欲再一次陷入沉睡。

隔天醒来的时候，依旧是素柔云。
看着眼前为自己准备早餐的妹妹，其实素还真不是不知道，这是一个肥皂泡。
但是只要自己不去戳破，那它是不是可以一直飘下去？
素还真觉得自己不知道。
吃过早餐，素还真朝素柔云笑了笑：“今天我休假，柔云，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素柔云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笑得很灿烂。

这是，他们两兄妹很久很久之前的约定，直到现在才能实践……

被迫躲在一边乘凉的谈无欲心中暗道：白痴兄妹……是不是相依为命型的兄妹都这么白痴？还真是不白痴过不知道呢……

那是很愉快的一天吧，他们吃过晚饭才回家。
聊了一会儿，也很晚了。
十一点。
素柔云的眼神变得黯淡。
谈无欲咬了咬牙，一瞬间的变化。
素还真第二次看着面前自己的妹妹变成谈无欲，已经不惊讶了。
谈无欲眯着眼睛看着素还真，但是似乎有什么困扰着他。
素还真静静地看着谈无欲低吼“别吵”之后，就揍了自己一拳。
和当初一样用力。
这一次，是轮到他谈无欲骑在他素还真身上了。

谈无欲毫不客气地揪起他的衣襟，手起拳落，将另一边也揍上取个平衡。
谈无欲眯着眼睛俯视他：“素还真，你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知不知道？一直活在自己的自责中，你觉得很有趣？生前疏忽了对妹妹的关怀，只求给她一个优渥的环境，到她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原来她都爱上一个有妇之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兄长很失败？而这失败，更是直接害了另一个人的性命，不，是另外两个人的性命！笑眉重伤到你手上，因为你一个分神，她的心跳就停止了。笑眉还是受害者，是让你妹妹素柔云介入的婚姻的受害者，偏偏你救不了她，你是不是更加的自责？”
素还真的眼神开始闪烁。
谈无欲忽然之间音调低了下来：“我全部说对很厉害吧，因为曾经，我也是这样活着。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些飘来飘去的兄弟姐妹，笑眉死后不久，我就看到她在我身边出现了。你说，那时候我能接受其实妹妹已经死了的事实么？我没有亲人了，父母早亡，我只有一个妹妹。”
素还真不语，却抬起眼睛，直视他了。
谈无欲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却是差点再一次害了我唯一的亲人。我的执念，我编织的美梦，让笑眉没办法投胎。当我那些看不见的好朋友告诉我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什么在笑眉死后，我们两兄妹可以重新开始的想法，全部都是一个笑话。素还真，要是你现在还放不开的话，素柔云就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流离浪荡了。这样子，你都还不愿意醒来么？”
谈无欲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原来，生前死后都只活在自己的想法里面的我，是那么差劲的一个哥哥……”

不知不觉，谈无欲已经松开手了。
谈无欲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个坐起来的素还真，低垂着眼帘，低低地说着：“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之后，一道白光乍现，素柔云已经离开谈无欲的身体，出现在二人面前。
素还真禁不住惊呼：“柔云，我看到你了。”
素柔云也是忍不住惊诧，她本来以为要当定游魂野鬼的……转而，双眼又红了：“哥……”
月光洒了进来，慢慢地将素柔云牵引而去了。
素柔云不断回头看着素还真，眉头皱了，松开，松开，又皱了。
谈无欲彻底没有力气了，只是勉强支撑住：“那时候，笑眉也是这么样子走的……”
说罢，眼前一黑，似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还有听到一句……“我大哥就拜托你了，谢谢你，谈大哥……”……

这是什么跟什么……………………

隔天，还是那一张床上醒来。
谈无欲这一次一睁眼，看到的是一个笑得很柔和的素还真，身上有着清爽的气息。
素还真见他醒过来，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他：“还好吗？”
谈无欲皱了皱眉：“有黑咖啡么？”
素还真挑了挑眉：“那种不利养生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谈无欲斜了他一眼，喃喃低语：“好像还是昨晚那个比较讨喜一点……”
“啊？你有说什么么？”
谈无欲看向素还真，微微一笑：“没，什么也没。”
素还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今天，也是你妹妹的忌日吧……”
谈无欲不语，等着素还真下面的话。
“我可以去，拜祭她么……”
谈无欲眼睛眨了眨，然后缓缓地垂下眼帘，笑了：“她会很高兴的吧，又或者嗯……会笑你。”
看着说起妹妹整个人都柔和了的谈无欲，那双有点弯弯的凤目，素还真的心中和外面的天气一样，一片明媚。

将花束献上，素还真和谈无欲默默并肩站着。
素还真抬头看着那湛蓝湛蓝的天空：“其实，你说我可怜的时候，我就开始有点醒悟了……一直以来，那一天接踵而来的打击，对我来说都太过沉重，结果让我禁不住，将之模糊化。我在医院当医生，生生死死看过很多次。终归，那也是事不关己的冷静。当死亡逼近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长大过。十二岁那年面对父母的离去，仿佛也只是因为那时候还不懂得悲伤。”
谈无欲看着墓碑上笑得很灿烂的谈笑眉：“不，那是因为你内心知道，你还有素柔云，你必须坚强起来。然后，捧在手心的妹妹，自己明明是想呵护的，却害了她一生……”
素还真的眼眶湿了，他低下头：“我的确是个可怜人。”
谈无欲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默默转过身子，俯视层层阶梯下的景致：“可怜好，可悲也好，现在不是就够了。柔云说，你是个好哥哥，是个最优秀的人，她一直以你为傲。”
说着，回眸朝素还真笑了笑：“你就别让她失望了。”
谈无欲率先迈步：“走吧，现在到我陪你去看看柔云了。”

有些事情，就算放下了，也是心底永不可代替的回忆。
虽然伤痕还在，可是却不会痛了。
看着那伤疤，偶尔，还能低低笑出。

谈无欲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他的好友公孙月说他变了，变得更加的豁达，更加能放开胸怀。
可是她不知道，那是他唯一的妹妹送给他这个不称职的哥哥的礼物。

“谈无欲，谢谢你。”
“不客气。”
“我们，当个朋友吧。”
“这个嘛……难道现在不算么？”
完

[ 此帖被日向紫曦在2009-03-24 15:28重新編輯 ]

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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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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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3-07 21: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

在一个美好的日子里面，那一天明明风和日丽，阳光普照，那些个温暖还捎来一点儿鸟语花香。
谈无欲自问自己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这一切在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真是叹息不已。
但是试问，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面，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不甚亲切的漂浮物浮在你自己身上，眼神不善地盯着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尖叫，不是他的错。
谁规定看了二十多个年头就要习惯这些神出鬼没的？胡说八道。

谈无欲一大早被吓得想睡回笼觉都不可以，于是只能草草刷个牙，连头发都不疏了，谁叫那眼神不甚友善的“好兄弟”总是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背后。
捧着心爱的黑咖啡，谈无欲一头睡得乱翘的银发，乱糟糟地披散着，裹着心爱的被子，透过咖啡升起的白烟，看着对面浮着的……人吧。

那人有着一头蓝紫色的头发，带点冷，但是那从额头延伸下来的蓝色泪痕状刺青又是那么的火热。或许那可以说是冷热。
那一双实在对不上他审美的浓眉，却是配合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和似乎总是微噘的嘴唇。

谈无欲盯着对方，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矛盾的综合美，气质不错，这款拿去打素材应该挺受欢迎。
想着，就想去电脑那里敲下来。

半晌无人说话，谈无欲手中的咖啡已经见底了。
无声一叹，谈无欲不想浪费时间，唯有自己率先打破僵局：“你是来干什么的？一大早吓醒我，你总该给个所以然啊。”
那人眉头轻皱，然后开口了：“我……我是让人指点来找你帮忙的。指点我的人说，我不算完全的灵魂，只不过是三魂七魄中的其中一部分，我肉身未死，所以要我赶快在肉身坏死之前回归，不然就真的挂了。”
闻言，谈无欲眼睛一眯，果然发现那比平常的漂浮物更加虚浮的感觉。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肉身又在哪里？”
那人楞了一下，双眼瞬间茫然：“我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谈无欲双眼睁得老大，愣了。

保持着人家都找上门了，还什么都不记得那么凄惨，他就勉为其难发挥乐于助人的良好传统吧——这个想法的谈无欲，带着那人去找一个人，不对，一只鬼，还是一只知道很多东西的老鬼。
其实，这个地方离谈无欲家不过相隔了两个街口三条街，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杂草丛生，有一个颓败的灵位在墙角放着。
模糊不清的牌位，看起来年代颇为久远。
谈无欲在那灵位面前蹲下，双掌合十意思意思地拜了拜。
“号爷爷，你在不在？”
语落，一道不满的声音骤起：“哪个混账一大早打扰老人家。”
面对那忽然腾升的白色物体，谈无欲面无表情：“我。”
待那团白色成型之后，竟是一个身穿具有浓重道教气息袍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谈无欲背后的蓝紫色的人似乎颇为吃惊。
号昆仑稍稍睁开眼睛，就看到二人了：“哦，是小谈啊。”
谈无欲点了点头：“我身后的暂时叫做蓝紫吧，遇到大麻烦了。”
见那人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感，似乎，不是本名就是让谈无欲取的，他偏向后者。号昆仑双膝一盘，浮到半空：“小谈你取名的艺术一点进步都没有。”
谈无欲不甚在意：“胡说，明明很形象，不说这个，你听我说。”

一番原委说明，号昆仑听得眯了几次眼睛。
随即飘到蓝紫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不时发出“嗯嗯”的诡异象声词。
谈无欲站了起来：“如何。”
号昆仑“哈”一声：“其实也不是那么麻烦，发挥你的人脉鬼脉去查查这小羔羊的身份，找出他的肉身，然后找个月圆之夜，叫他躺回去自己的肉身，然后找那个吸走他一部分阳气的人将那部分阳气还给他就是了。”
说罢，又闭起双眼飘来飘去。
谈无欲眉头一皱：“怎么个还法？”
号昆仑：“最简单，嘴对嘴，到时这羔羊会本能吸取生气，自然取回自己的缺失的阳气。”
谈无欲：“那个吸走他阳气的人会可能是谁？”
号昆仑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害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人。”
说罢，又闭起眼来。
谈无欲皱眉：“那为什么他会什么都不记得？”
号昆仑：“简单，因为灵魂不完整呗。”
谈无欲点了点头：“谢谢，下次带你最喜欢的食物来，再见了。”

说罢，谈无欲就领人走了。
由头到尾，蓝紫就只是听，乖得什么似的，完全按照谈无欲之前的要求，全程不作声。
而号昆仑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雾化钻回灵位去：“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将蓝紫领了回去，却发现他还真的一言不发。
双手插在衣袋子里面，倚着电脑椅，谈无欲跟蓝紫大眼瞪小眼。
见他还是不说话，谈无欲也不想说话，于是便转身戴起眼镜，开机。
蓝紫见他似乎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便犹犹豫豫地，慢慢开口了：“我可以问问题么。”
谈无欲操纵着鼠标，也不回头：“想问什么就问，我又没要求你一辈子当哑巴。”
蓝紫看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为什么你会这般坦然地帮我，我这种状况应该挺麻烦吧。”
谈无欲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回去面对显示器，打开了PS：“是很麻烦，不过既然安排我看得到你们，那么帮助你们也算是我的一种责任义务吧。要是我无视你们的话，大概我也不会太安宁。”
蓝紫微微垂下眼眸：“是这样子的么……”
谈无欲叹了一口气，转动椅子面对他：“道理很简单，就是我好人，这样子你明白了么。”
说罢，继续刚才的绘图。
蓝紫微微愣住，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忙碌地绘图，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看着看着，他越过谈无欲的背影看到了显示器上逐渐出现的画像，不禁渐渐笑开了。

蓝紫轻轻浮起，飘到谈无欲旁边，看着屏幕上渐渐出现自己的样子，笑着说：“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谈无欲“呵呵”一笑：“多谢称赞。”

将那绘制好的肖像图保存好，并打印出来的时候，谈无欲侧头看着蓝紫：“你现在的记忆始于何时？”
蓝紫：“我睁开眼睛开始。”
谈无欲：“那你是在什么地方醒来的？”
蓝紫：“半空。我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片湛蓝和云朵，我正漂浮着，之后好像过了几天，就落地，再之后就见到其他人，然后就找到你。”
谈无欲不语，拿起那打印出来的肖像图看。
蓝紫将头凑过去，不禁说：“好像，你真厉害。”
谈无欲微微垂眸：“这不算什么，平时我自己写的东西都会自己做插画，总感觉别人绘不出我想要的感觉。”
蓝紫微微侧头：“写东西？”
谈无欲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些流动的云彩，微微眯起眼睛：“我是个自由作家啦。”
然后回头，“蓝紫，你醒来多久了？”
蓝紫略微思考了一下，答：“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谈无欲倚着窗棂看着他：“咱们似乎要越快越好了。”
缺失的灵体离开肉身越久就越危险，况且这蓝紫似乎没什么注意就随意活动，似乎已经对他己身造成了一定损害。
若是这损害超过的负荷，那么这一部分的灵识就会消散，那他本人就会成为活死人了吧。而且，就算中断了生命，也会因为灵魂不存无法转生。
情况好像真的不怎么乐观。
那当他回归到肉身之后他会记起一切么？按理说应该会，因为灵魂重新完整了。
还好，只是记忆消失，那些日常知识还在……
是有人害他变成这样的，那么他呈植物人状态也是会有危险的吧……

谈无欲搔了搔头，真麻烦啊。

“蓝紫，之后这些日子，你白天都不要到户外去，尽量躲在阴暗的地方，晚上过了十二点就到阳台去晒晒月光，这对你好，知道么？”
“好。”

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谈无欲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加上他本身不想枯等，于是便带着蓝紫，在日落之后走访本区的医院。
毕竟身为植物人的话，在医院的几率挺高吧。
不过，天知道谈无欲有多讨厌医院。

医院，存在着太多的生死交替。
每一次到医院，都没好事发生。
在本区最大的综合医院门前停下脚步，谈无欲微微仰头看那高耸的建筑物。
六年前，他在这里失去了他唯一的血亲。
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再踏入这个生死之地。

“谈无欲？”
身边传来蓝紫轻轻的叫唤，谈无欲朝他笑了笑：“走吧。”
这是本区最后一所医院了。

见到素还真的时候，谈无欲愣住了。
不过素还真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之后便越过了他，盯着他的背后。
谈无欲的大脑在当机了一刻之后，终于重启成功。
抬手摸了摸鼻子，谈无欲有点不好意思：“对哦，你是医生哦。”
很有自言自语的味道。
素还真给他的话拉回注意力，但是神色颇为古怪：“对啊，今晚我值夜。”
然后一把拉过谈无欲：“借一步说话。”

被动地被拉着走过医院那大大小小迂回曲折的通道，最后在到达的，似乎是素还真的个人办公室。
看了一下蓝紫，发现他跟着飘过来，安心之余，也无视掉很多在医院里的其他漂浮物。
素还真将人拉了进来之后，四处看了看，然后窗户关上，窗帘下好，门还要给锁上。
谈无欲正觉奇怪，还没来得及问，素还真就指着蓝紫的方向问了。
“这是？”
轮到谈无欲吃了一惊：“你看得见蓝紫？”
素还真诚实地点了点头：“看得见。”
瞪得老大的凤目，似乎有点前言后语衔接不上，谈无欲张着嘴巴说的有点木讷：“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得见？”
素还真：“自从看见柔云开始。”
谈无欲还是处在愣愣的状态：“那医院里面那么多……”
素还真“啊”了一声：“都看得见啊。”
谈无欲的一双凤目睁到史无前例的大，嘴唇微颤：“那为什么……”
素还真悠游地“啊”了一声：“你是想问为什么他们会围你，却不上来骚扰我是吧。”
谈无欲点了点头。
素还真微微一笑：“很简单啊，当作看不见啊，加上我本来就看不见，现在忽然看得见，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啥时开始看得见的，是不是？看你就知道理会他们有多麻烦，所以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当作看不见，让他们不知道我看得见。”
谈无欲听了之后，只觉得脸部不知道是僵硬了还是抽的无法控制了。
反正半晌，他才找回嘴巴的控制权，谈无欲扯起一边嘴角，朝素还真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素还真，我诅咒你。”
素还真“耶”一声，语调还是那么低柔温雅：“谈无欲，你脾气真不好。”

谈无欲深呼吸几下平复自己的心情后问：“你拉我进来就说这个？”
素还真摇了摇头：“你知道么？”
谈无欲冷冷地回答：“你没说我当然不知道。”
素还真“哦”了一下：“那边那位先生叫做蓝紫？真名么？”
谈无欲：“代名，他遇到麻烦，又什么都忘记了，总归要找个代称。”
素还真眉头皱了一下：“你取的啊……真俗……”
谈无欲面无表情地反驳：“胡说，明明很形象。喂，你究竟想说什么？”
见谈无欲开始眯眼看他，颇为不耐，素还真咧嘴就笑：“年轻人给点耐性嘛。”
谈无欲冷哼一声：“我和你一样大好不。”
素还真收起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位蓝紫先生长得和我那位病患一模一样罢了。”

夜色还不算浓重，医院里面却也非灯火通明。带点昏暗的光影在雪白的墙壁上交织，呈现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氛。
跟在素还真身后，谈无欲皱了皱眉，忍不住低喃：“我还是最讨厌医院了。”
寂静的医院里面，即使是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素还真惯于这样的环境，也理所当然地将谈无欲的话听进去了。
素还真回头朝他一笑：“好歹我也是在医院工作的人，你也多少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吧。”
看着那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背影，那雪白的医生袍忽明忽暗，谈无欲想起了久远之前的事情：“那一次之后，你是怎么留下的？”
素还真这一次没有回头，叙述的语气很平静：“我放了一次长假。医院高层里面有一个很照顾我的前辈，加上，也不算是我的医疗过错，所以调整过来之后，我就复职了。而且……当事人家属，也没追究……”
谈无欲想起那时候，确定妹妹死亡的第二个晚上，就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出现，所以……当然没想过去追究。

之后就变成一片寂静，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发出轻微的声响。
走到一个VIP病房的门外，素还真示意谈无欲噤声，随即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一道缝，指点谈无欲看。
“床上躺着的人和蓝紫一模一样吧，叫做尹秋君，原名似乎是叫做紫荆衣的。坐在他床边的那人叫做昭穆尊，原名是金鎏影。他们二人似乎是好友兼合作伙伴，从尹秋君入住到现在，这个昭穆尊就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听闻二人本来是玄宗的人，但是脱离了自己出来创业。也是因为这次尹秋君的事故才让玄宗的人与他们重新联系，现任玄宗宗主苍也经常来看尹秋君。”
谈无欲：“玄宗？那个很古老的弦乐器世家？”
素还真点了点头。
谈无欲：“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素还真：“堕楼。”

素还真的目光在这一个音节的结尾对上了谈无欲的。
想起了蓝紫说过的他醒来的地方，是半空，谈无欲忍不住将答案重复了一次：“堕楼？”
素还真盯着他的眼睛：“是的，从他们的公司大楼顶层堕下，刚送来的时候，是我接手抢救的，现在，我也是他的主治医生。”
谈无欲想了想：“多高？”
素还真淡淡回答：“十五楼。幸好，中途似乎被什么卸去了一些冲力，所以不至于当场死亡。送到我手上的时候，他就只剩一口气了。不过，他的求生意志比平常人高很多，也很坚定。但我始终觉得，他能以这个状态不死，已经是奇迹了。”
谈无欲“呵呵”一笑：“这是科学的角度么。”
素还真颇有感触地一叹：“是啊……不过事实的真相似乎是我成功将人救回来，但是不醒的原因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了……”
说着，素还真的目光正想寻找尹秋君，却发现在他们背后的漂浮物不见了。
他赶紧撞了撞谈无欲：“你的蓝紫呢？”
谈无欲嘴角一抽：“不用找了，看，飘了进去了。”

二人的目光也再次回到房中。
蓝紫色的身影浮在昭穆尊旁边，微微侧头，顺着昭穆尊的目光，看着病床上自己的肉身。
这样的画面，在看得见的二人眼中来说，要怎么诡异就怎么诡异。
素谈二人对视一眼，都似乎看到对方额上那具象化的黑线。

只见尹秋君绕着自己的肉身多角度地飘来飘去，最后似乎看够了，竟然就半空蹲在自己的肚皮上，凝视那在床边守着自己的昭穆尊。
素谈二人只觉得囧得不能再囧了，同时将目光撤回。
素还真看着自己的脚背：“你要进去看一下么？”
谈无欲也看着自己的脚背：“不了，现在才找到他的肉身，还麻烦着呢。”
素还真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有需要的话，找我帮忙吧。”
谈无欲再次看向房内：“先谢了。”
发现房内那漂浮的蓝紫色身影不见了，心中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一转头，果然是某漂浮物的特写。
还好没有惊吓到尖叫，谈无欲此刻非常自豪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增强了。
好事啊好事。

二人一鬼，慢慢远离那病房。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待回到素还真的办公室，他们才开始交流。
谈无欲看着尹秋君：“怎样？”
尹秋君歪了歪头：“是吧，看着那躺在床上和我一模一样的……额…………是很……嗯，感觉很好。不过…………”
谈无欲：“不过什么？”
尹秋君眉头紧皱，一手轻轻揪住自己的心：“那个叫昭穆尊的……”
谈无欲：“怎样？”
尹秋君看向谈无欲，目光有着茫然的无助：“我不知道，总之，是不舒服的感觉，让心不舒服。”

谈无欲盯着尹秋君，陷入了沉思。
“你知道尹秋君这案子的调查情况么？”
素还真见状，轻咳了一声，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想你需要这个。”
将名片接过，谈无欲的目光只看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名字，一个是职位。
那上面是：一步莲华，高级督察。
“一步莲华……”谈无欲低声念出，“怪名字。”
素还真：“这是尹秋君那案子的最高负责人，和玄宗宗主苍是好友。”
谈无欲晃了晃手中名片：“很纠结的样子嘛。”
素还真被他的语气逗笑：“是很纠结。这案子还没结案，被定为谋杀案来处理的。再过段时间还查不出来的话，就成为无头公案了吧。”
“这样子啊……”谈无欲将名片收好，看了一眼似乎在想自己事情的尹秋君，“看来的确有需要啊……”
谈无欲看着素还真：“可以陪我走一趟么？”
素还真点了点头：“没问题。”

隔天，素还真白天放假，睡到下午起来，发现谈无欲已经来了，简单梳洗一下，二人就去探访那一步莲华。
谈无欲坐在副驾驶座，看了素还真一眼：“不是去警局？”
素还真点头：“我讨厌那地方，所以就将一步莲华约出来了。”说着，侧头朝谈无欲笑了一下，“就和你讨厌医院一样。对了，让尹秋君一个人……额……一只鬼待在医院没问题么？”
谈无欲侧头看着外面飞速逝去的街景：“没问题，那儿又不止他一只鬼，况且医院阴气重，比较适合他。”
素还真挑了挑眉：“阴气重啊……还真是专业的名词呢……”

繁华地段的露天茶座，谈无欲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看了看店的装潢，不禁瞄了素还真一眼，然后还是无语。
三人见面，简单介绍落座。
本来谈无欲还想自己想要了解一件不关自己事情的案件而编织的那理由可能过不了关，结果自己还没开口，素还真就舌灿莲花将弯的说成直的，好像一步莲华不知无不言就罪该万死对不起天下人民。
小抽了一下，好一条三寸不烂之舌。

见面的时间不算长，一步莲华也不过是下午茶时间出来，很快又赶回去上班了。
素还真笑得还是那般温雅：“怎样？”
但是此刻落入谈无欲眼中未免邀功意味太重，不过谈无欲本人也很自动忽略这款不良感受。
因为素还真在场就莫名其妙地执着咖啡和奶茶哪个养生，谈无欲现在不太情愿地端起面前的皇家奶茶抿了一口：“不怎么样，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起昨晚谈无欲和自己说清楚的部分，素还真不禁微愣：“不是还欠个凶手么？”
谈无欲轻笑：“你都晓得这么说了，那么找得到和找不到有什么分别？难道那凶手还会主动亲下去么？还是说我按着他的脑袋强迫他亲下去。既然都没什么作为了，不如顺应自然，我不想尹秋君再拖，临近的这一个月圆之夜他就该给我死回去肉身里面。”
素还真微微眯起眼睛：“你说话前后矛盾，没什么逻辑可言。”
谈无欲满不在乎地“哈”了一声：“作家嘛……”

素还真和谈无欲分别之后就去上班了，想起谈无欲临走前拜托他多多照看尹秋君，又想起了他现在和自己的全无芥蒂，还有他到现在为止的“助人功德”，素还真由衷觉得谈无欲真是一个温柔的好人呢。

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尹秋君的病房去了。

整了整自己的衣装，将那医生形象完美呈现，素还真敲门入房：“昭先生，你都没回去过么？”
语气是很自然的惊讶。
昭穆尊见是他，点了点头：“也不是，偶尔回去洗个澡，带点工作回来处理。”
素还真一边进行例行的察看，一边偷瞄着那个飘在昭穆尊背后的尹秋君：“昭先生的公司规模还挺大的吧，总裁不回去，真的没关系么？”
素还真是尹秋君的主治医师，一来二去，昭穆尊和素还真还算混的不错，这般直问带点私人八卦的问题，昭穆尊还是会回答：“公司里面有信得过的人帮忙看着，所以……”
素还真眼角余光扫向昭穆尊，那双淡淡金褐的眼眸里面只有床上那蓝紫色的人的倒影。
“没关系。”
素还真挽出那标准的素氏温文微笑，在记录上加了一笔：“都正常，尹秋有你这么关心他的朋友，相信他怎么也会醒过来的，总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啊。”
将记录挂回床尾，素还真笑得微微眯起的眼睛捕捉到昭穆尊一瞬间的不自然和矛盾。
昭穆尊伸出手将尹秋君的手放回被子里面：“要是他真的醒来……”
后半句话消失在那专注的目光中。

一边的尹秋君紧紧皱起眉头，盯着昭穆尊的目光有点怨愤。
素还真略微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目光：尹秋君知道自己露出了这样子的目光么？
笑着打招呼离去。
素还真的笑容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昭穆尊和尹秋君不止是好友还是商业合作伙伴，不过近来，听他们公司的人说，他们好像闹起矛盾。我们也调查过昭穆尊，不过，他有他的新助理问天敌做时间证人。而且你也看见了，昭穆尊对尹秋君可说是仁至义尽，就算他现在撒手不管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可是他还是撒大把钱挽留尹秋君的性命。要是这样子的人是凶手的话，那也算是，难以想象的可怕吧？”

想起一步莲华带着和自己一款的微笑说着案件，半真半假，清清淡淡的语气，素还真想，大概，执着这个案件的人并非一步莲华而是他的好友，玄宗宗主苍吧。
都是玄宗出来的么……
素还真猜，谈无欲应该能摸到点端倪。
船到桥头自然直么……谈无欲你真是个不诚实的孩子……
想着，素还真又笑了。

也不知道谈无欲和尹秋君分别的时候说过什么，反正自那一天离开之后，谈无欲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只是和素还真电话联系，了解情况。
月圆之前的那个晚上，素还真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素还真轻轻地靠在医院那死白的墙上，听着那从门缝中流泻而出，在晚上寂静的医院中无限巨大化的声音。
其中一个是昭穆尊，另一个是玄宗宗主苍。

“我不能相信你。”这是苍的
“凡事皆需要证据，在你的怀疑之前，我希望你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这是昭穆尊的。
“不管怎样，现在我也不想在荆衣面前和你争执。我还是那一句，荆衣是玄宗的人，你放手，将荆衣交还给我。”
“不好意思，他叫做尹秋，不是什么玄宗的紫荆衣。尹秋是我带走的，我自然会负责到底。”
“我不想再说一次你已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你认为尹秋会愿意回去玄宗？”
“就算他不愿意，我也不能让他再待在你身边！”
“呵呵，宗主先生，我希望你在说话之前能多点把握。”
……………………

察觉到内里的争执似乎告一段落，素还真闪身藏到角落，看着苍还是一般气息，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步伐快了，地离开病房。
待苍远去，素还真才出来，敲响了病房的门。
见昭穆尊一个不善的眼神刺过来，素还真轻轻笑了：“抱歉，刚才听到些声响，不知道发生何事？”
目光转了一圈，尹秋君不在啊。
昭穆尊歉意地看着素还真：“抱歉，一点私事罢了，影响到医院环境么？”
素还真：“在走廊上听到的声音还挺大的。”
昭穆尊的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
素还真绕到尹秋君的另一边，带点玩笑的口味说：“尹秋啊，莫不成你要像睡公主一样，让真心爱你的勇者吻醒么？”
说罢，耸了耸肩，“没事我就不打扰了。”
昭穆尊点了点头。

素还真以离开病房，转角就撞上了尹秋君。
尹秋君的神色，让素还真有种想拍拍他的背安慰他的错觉。
尹秋君动了动嘴唇之后，就飘走了，很快的。
素还真呆在原地，目光寻去的时候，尹秋君已经不见了。
素还真微微叹气：“你知道什么呢……”

月圆之夜，谈无欲再次出现在素还真的办公室。
谈无欲：“这几天你都在值夜？”
素还真：“多数是。”
谈无欲微微低头：“谢谢你。”
素还真一笑：“别客气。”

由于尹秋君的病房在一楼，素谈二人便一左一右站在窗户遮得住的地方。
用眼角余光，看着屋内的情况。
尹秋君躺在自己的肉身上似乎不甚舒服，他微微侧头就照着了谈无欲的目光。
谈无欲只是微微弯起眼睛，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同时心中也暗叹，果然不能再拖了，现在似乎是已经产生排斥了。
素还真看在眼里，不语。

二人听不见屋里面的声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
谈无欲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叹气。
素还真看了他一眼，目光所在屋内的昭穆尊身上：“看来，勇士是个虚伪的懦夫哦。”
谈无欲不禁看向他：“什么意思？”
素还真摇了摇头：“要是尹秋君回不去自己的肉身会怎样？”
谈无欲一撇嘴：“灰飞烟灭呗。”
“啊……”素还真看着屋内还是没有动静的人，“说的真轻巧……”

远处，飘来一朵黑云。
黑云慢慢移动，慢慢将月亮掩盖掉。
光线一点一点的消失，让素谈二人禁不住眯起眼睛。
瞬间的黑暗，造成了视觉盲点。
待黑云飘离的时候，只见昭穆尊有点呆愣地看着床上睁着迷蒙双眼的尹秋君，手似乎是无意识地按下了急救灯。
素还真目光一敛，朝谈无欲挥了挥手就去了。

尹秋君顺利醒过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以为能得到真相的一众人等，纷纷失望而回，只因尹秋君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疗报告上明确地说明，那不是身体机能的问题，尹秋君的脑袋很正常，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自己是谁，别人是谁，甚至连基本的常识和生活技能都忘记了，回归到初生的白纸状态。
这个结果，还是素还真告诉谈无欲的。
于是造成了素谈二人将号昆仑挖了出来，正确点说是素还真好奇下跟着谈无欲去将号昆仑挖了出来。
被挖出来的号昆仑先是眯着眼睛看了素还真好一会儿，之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谈无欲隐隐有点不耐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号昆仑自在地飘着：“这个答案很重要么？”
谈无欲不语。
号昆仑看着他，慈祥地笑了笑：“你和这个素还真，愿意忘记以前所有的东西么？”
谈无欲未开口，素还真便先回答了：“人是由过去，现在，未来组成了。没有过去，不会懂得珍惜现在，没有未来，现在就找不到目标。三者缺一不可。”
号昆仑看了素还真一眼：“你的答案就是不愿意罗。那，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的人就不算人么？”
素谈皆不语。
号昆仑朝二人笑得慈祥：“人还是人吧，小谈，你和阿素都是不愿意忘记过去的人，甚至很珍惜。但是不代表别人也是一样。有些事情有些经历，对于有些人来说，忘记了才是皆大欢喜的。忘记记得，记得忘记，可是很玄妙的。”
谈无欲咬了咬牙：“记得忘记，还不是欺骗自己？”
号昆仑笑了笑：“人能够欺骗自己一辈子也不容易啊。”

回去的路上，谈无欲实在心情很不好。
素还真看着他，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率先开口：“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
谈无欲斜眼看着他：“今天没胃口。”
素还真淡淡笑开：“不能不注重养生啊，我看干脆我上你家煮一顿吧。我看你这个黑咖啡爱好者家里都是没什么好料的了，附近有超市么？”
谈无欲明显被刺到了：“喜欢黑咖啡不代表就吃什么都是不营养食品吧！你自己上去看。再说，你会煮东西？”
素还真“嘿”一声：“我一手将柔云拉拔大的。”
“柔云”的名字轻轻钻进谈无欲耳中，让谈无欲愣了愣，甚至停下脚步。
“怎么了？”素还真觉得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还得问。
谈无欲看着素还真呆了呆，忽然笑开了，眼睛轻轻地弯起：“啊，忘记了咱们的属性。”
素还真见状，反而笑得低沉了：“是吧。”
谈无欲越过素还真：“走吧，看看素大医生能煮出什么养生的菜来。哦，对了，你刚才那样子笑比较好看，平时都笑得很假。”
素还真摸着自己的脸跟上：“你实在是不太明白职业需要是什么吧。”

那天晚上，一如既往的十二点，黑咖啡变成了热牛奶。
谈无欲看着那被热牛奶囧。
然后，在键盘上敲开。

“要是那个人和我有着相似的过去，和我是一个属性，那么我似乎可以和他好好交往一下吧。一个人活不长，人总是要群体才会更懂得生命的价值。这样子也好，免得某责任主编老是说我宅。
PS：不知道可不可以叫他不要当个这么鸡婆的医生。”
完

PS：应该还有故事的说囧

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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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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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3-09 05: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啊紫啊~~~~~~~~~~~~~
潜水太久到现在还么法给乃送鲜花不好意思～就回贴了～
日月啊双桥啊玄宗墙头啊南宫慕啊潇半啊莲袭通通通通上来吧
霹雳众多的王道都需要通灵技术捏……
突然想起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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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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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3-09 05: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楼上的，好友……乃说的长恨歌是哪个长恨歌？
话说……小紫要从娃儿重新开始么……突然觉得某木将来是即当情人又当爹，诱拐儿童= =
偶其实想知道，这是公主自然醒还是某凶手勇士吻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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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耀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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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8-03-09 06: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飘过来撒花....好文啊
日月这两口子可以做专业灵媒了
小伊忘掉一切和木头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就是有点便宜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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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人

雪跡完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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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8-04-01 23: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唔
關于跳樓的尹秋,我好像看過類似的文章???
唉...反正最近看太多雙橋了...都記不得了.........

談無慾大好啊...(嘆)
這麼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也是別有味道
不過少了那麼點其他的味兒
再加上旁邊的大餅太搶鋒頭了
險險要遮不住啊....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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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rama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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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8-04-02 03: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谈谈在知道素还真看得到幽灵时候那句，素还真，我诅咒你！再次感觉到谈谈好可爱哦~~！！

大人写的谈谈感觉很好啊~！原谅，放手，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啊~解脱后就会有新生活~，日月你们就

稳步的发展吧~~（虽然现在看起来遥遥无期……）

不知道为什么昭会把伊秋君推下去耶……不管怎么样，想杀人也过分了点把？真的是所谓的爱到想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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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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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9-03-24 15: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3.07 别说我看不见

慕南宫篇

所谓要看一个城市的经济水平和市民素质以及这个城市的风貌，绝对少不了要去的一个地方，就是市场。
市场永远都是热热闹闹，人群来去匆匆，带来不少的新的小道消息，也带去不少得到的新的小道消息，当然这全部可以称之为八卦。
市场给人的印象，似乎，实在是和素还真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不过最近，卖菜的大婶，卖鱼的大叔，卖肉的小哥都留意到一个人。一个总是一身整洁的衣服，气质明显与市场格格不入。
他，温文有礼，总是略带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大婶、大叔和小哥左看右看都觉得这男人绝非这小区的人，但是最近却总是看到他出没。明明看上去就是个不会进入市场的大男人，他挽着个环保购物袋往那儿一站，就仿佛会慢慢晕出一圈淡淡的光环，将他个整个市场，微妙地隔开。
然而，这个男人最近这么地受到注意，不但是因为那出众的外表，格格不入的气质，最重要的是，那杀遍整个市场无敌手的杀价技巧，那种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熟悉程度，简直和他经常挂在脸上的微笑形成了强大的落差。
结论就是，这个男人很诡异，但是，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不巧，这个最近定时挽着个环保购物袋出现的男子，正是素还真。

“哎哟，素医生，你今天又来咯，还真是准时啊！来来，全都是新鲜的好货，今天的黄瓜特别的好哟，要不要来几根啊？”
素还真朝卖菜大婶笑了笑，伸手拈起一根黄瓜看了看。
卖菜大婶就笑了：“哎哟，素医生，大婶我骗谁都不骗你啊。”
素还真抬眼看了买残大婶一眼：“也对，好吧，就来几根黄瓜吧。”
卖菜大婶当即眉开眼笑，伸手递了个铝制小盘给素还真挑选。
素还真一边在认真挑选，卖菜大婶见左右五人，打量了素还真一下，扯开了话头：“唉，素医生啊，你看你，人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又是专业人士，高收入人群，现在啊，为了小谈这么一个朋友都这么劳心劳力的照顾，将来哦，哪家姑娘嫁给你了，那不知道该多幸福哦。”
短短时间，素还真挑完黄瓜，将铝制小盘子交还大婶：“大婶，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小谈朋友不多，他又不会照顾自己，那我也不想自己朋友哪天上了报纸，说是因为工作太认真废寝忘餐而饿死啊。”
大婶一边将黄瓜过秤，也接了话头：“那也是哦，小谈那孩子啊，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不晓得照顾自己，你都不知道啊，他不太喜欢来市场啊，就是怕被我们这群大叔大婶念他该早点讨房媳妇照顾他自己。”
素还真笑了笑给了钱，将黄瓜接过，挥了挥手，往下一档走去。

满载而归的素还真想起刚才卖菜大婶的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讨房媳妇？谈无欲那人真的懂得怎么谈恋爱么？
接着，素还真不禁笑了出来。只因为他不厚道地想，按着谈无欲那种性格和生活习性，说不定到时讨回来的会是个鬼新娘。

有些狼狈地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往走廊尽头一看，书房果然还是房门紧闭，上面挂着“赶稿期间乱闯着死”的牌子。素还真回想了一下，那个牌子貌似是他来过的第二天挂上去了。

自从尹秋君的事情之后，谈无欲和素还真倒还真是当了朋友。不过二人相处久了才发现，或许是因为家庭背景和差不多的遭遇的关系，二人很多想法是不谋而合的，当然背道而驰南辕北辙的观点也不少。不过，这样子当起朋友来才叫有趣。
加上尹秋君事件开的头，尝过谈无欲手艺的素还真倒是被谈无欲吸引了，对此念念不忘，有空就提着材料跑到别人家搭伙。
谈无欲起初有些意外，倒没什么反感，想着，反正自己是一个人，这家伙也是一个人，两个凑一块，反而没那么冷清。

结果就是有天心血来潮的素还真又来了，却发现谈无欲一个人差点掩埋在书房里面，乱七八糟的书籍和资料，还有厨房乱七八糟的速食，当即让素还真的职业病发作。
后来素还真才弄明白，谈无欲这个人，在赶稿期间，是不分昼夜地灌黑咖啡，他进入赶稿状态之后会整个人都与世隔绝了一般，不饿到手发抖，抖到敲不了键盘，他是不会自己去找东西吃的。要到交稿之后，他整个人才会重新回到现实。
素还真觉得自己身为医者的那一部分简直要给他这种行为给弄得想当场晕过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谈无欲会那么瘦，颧骨会那么高，脸色会那么白，连唇色都像中毒一样……一整个不健康的模样，果然是事出必有因。
于是，为了朋友不会暴死也好，说是医者的仁慈之心发作也好，反正得知了谈无欲这种行为的素还真就像有了某种强迫症一样，每当谈无欲进入赶稿期就会进驻谈宅，自从负责起他的三餐和提醒他要洗澡睡觉。当然，这之前素还真已经很严肃认真地将谈无欲家所有含有咖啡因的东西清理掉。
谈无欲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向素还真发飙，结果素还真是塞了罐茶叶给他，用那个他很讨厌的所谓职业用微笑跟他说，喝茶也能提醒，又比咖啡养生，再说，你再这样子将咖啡灌下去，哪天咖啡因中毒死亡也太对不起我这个当医生的了。
多次上诉无果，以及偷渡失败的谈无欲，默默地接受了喝茶。

素还真将买回来的材料分类放好，将要用的摆好在一边，围上围裙准备料理今晚的晚餐。

当素还真将晚餐端进书房的时候，看到的谈无欲是这么一个状态：再次被掩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籍和资料中，不过好歹空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他放饭菜；现在正卷起了衣袖，一手在抓头发，一手按着键盘旁边的记事本，嘴里咬着一杆笔，一会儿看看电脑屏幕，一会儿盯着记事本，眉头皱得死紧；当然，长了胡渣的谈无欲也是有此仅见的。
素还真默默的将饭菜放在干净的那块，说：“等下我就会进来收，你记得吃干净点。”

午夜，谈无欲终于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总算到了只需要润饰的地步，这次的稿很快就可以交出去了。
看到空了的杯子，谈无欲稍微活动了下脖颈，准备去添一些新茶，顺便稍作休息。
谈无欲端着杯子看到整齐的厨房的时候，叹了口气，但是打开橱柜，拿出那素还真强迫放上的茶叶的时候，眉毛那叫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在抽。虽然最后还是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将茶叶拿了下来。
等待开水的时间，谈无欲想了下，素还真究竟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他还真是完全不知道。虽然他很鸡婆，将自己的生活习惯硬生生扭曲，但是他也总算是为了自己好，有机会，还是得跟他说声谢谢。
将开水倒进茶壶的时候，谈无欲不禁笑开了，毕竟自己朋友不多，亲人也没有……有个还能关心自己生死的朋友，感觉是挺不错的。
谈无欲端着杯子喝着热茶，准备会书房的时候又不禁想到，有时候素还真会突然冒出来叫他睡觉的呢，究竟素还真是有没有回去自己家的？刚才客厅没见到有人啊，自己家又向来没有客房的……咦……他自己的卧房有关门的么……
谈无欲的思维这一刻很不自然的中断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地回身走到自己卧房门前。
不会吧，素还真你脸皮不会这么厚吧！！
谈无欲手有些僵硬，慢慢地，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地将房门打开。一目了然的景象很不幸地应了自己的猜测。谈无欲的眉毛又抽了起来，他疾步走到床边，直觉地抬手准备将自己手上的热茶往熟睡的素还真脸上浇，却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
谈无欲就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僵硬了好一会儿，结果是，叹了口气，将高举的茶杯放下，顺便又喝了口。
算了……
谈无欲顺手替素还真掖了掖被角，凝视了他那张熟睡的脸好一会儿，再次叹气，才转身离去。
而熟睡中的素还真，却翻了个身，嘴角偷偷地翘了起来。

“素大医生，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很空闲？”
“耶，谈无欲，我刚好休假，横竖没事，陪你来交稿当散步，也是挺健康的一事啊~”
谈无欲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想起刚才自己的责任主编四无君那暧昧的笑容，谈无欲就想去向沐流尘打小报告。什么叫做“小谈啊，总算有个人能让我不再提心吊胆，担心哪天你就那么暴毙了呢！”
他以前就知道四无君很三八的了，只是不知道他真的这么八。
下次见到沐流尘还是该告诉他，四无君上次出去酗酒结果要王隐帮他掩饰的事情。

走着走着，谈无欲正暗地里不爽，却发现身边的素还真停下了脚步。正疑惑之际，顺着素还真那有些惊喜的目光看去，自己也不由得有些惊喜。
于是有二人不谋而合的双重奏：“少艾！”
然后是有些惊讶地互相望向对方，眼神交流了：你也认识？
马路对面的慕少艾一回头，见到是久见的两位好友，也眉开眼笑起来。

三人久别重逢，找了间咖啡茶座坐下，稍作叙旧。
寒暄过后，说起各自际遇，才知道，原来慕少艾是素还真的大学同学，而谈无欲和慕少艾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先前谈无欲的作品的素材问题，谈无欲是取材的时候认识的慕少艾。
而慕少艾听闻了素柔云的事情也很是感慨，三人都不由得感叹，世界也不是那么大。
“对了，少艾，从你说专职到翳流医院后，我们就失了联系，你真是不够朋友。”
听得谈无欲这么说，素还真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名为惊讶的表情：“翳流医院？是那个翳流集团辖下那间？那个不是在数年前已经破产了吗？集团主席南宫神翳还自杀了。医学界也不是那么大，怎么我没听说少艾你在翳流工作过？”
谈无欲也甚为惊讶，不由得看向素还真，正巧撞上素还真投来的目光，惊疑之色，在二人的目光中交换。
慕少艾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笑着：“我在翳流工作不久就离职了，翳流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老素你不知道也不出奇。”

“我离开翳流之后就开了个私人诊所，生意还不错，这是我的卡片，有空就找我喝茶聊天吧，当然，身体不适找我也是可以的，哈。你们两个的联系方式没变吧，那我有空也会打扰你们喔。省得你们说我不够朋友。”
想起慕少艾走前的这一番话，谈无欲默然不语。
素还真神色稍微有些凝重：“谈无欲，你怎么会不知道翳流的事情？”
谈无欲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一向讨厌医院之流的。”
“但是那会儿，事情闹得那么大，新闻报纸报道不是一天两天。”
谈无欲苦笑一下：“你也知道，我一旦赶稿起来，是与世隔绝的。”
素还真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我想知道，我刚才是不是眼花，少艾背后那团黑影你有看见吗？”
谈无欲敛低眉目，神色也凝重起来：“你没有眼花，我也看见了。”
“那是什么？”
“那叫做怨气，少艾，可能被怨灵缠上了，俗话说的，恶鬼缠身。”

谈无欲无意识地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淡褐色的茶水在杯中荡漾出圈圈涟漪，也歪曲了当中谈无欲的倒影。
谈无欲不禁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与素还真的对话。

“恶鬼缠身，会怎样？”
“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过，却从未遇过。”
“那去找号老先生问一下，如何？”
“我比较想知道，翳流的事情，有个方向会比较容易解决。”
“说起来，刚才那团黑影，看上去，和南宫神翳有点儿像。”
“素还真，你可以帮个忙么？”
“可以，我今晚联络一下一步莲华，明天再找你吧。”
“好。”

谈无欲回过神来，喝了口茶，动了动鼠标，将屏保解除，屏幕上，都是关于翳流集团的资料。
翳流，盛极一时的医疗集团，辖下有五间大型综合医院，全部应用本集团研发的新药和医疗设备。翳流出品的新药和医疗产品都备受好评，外销的盈利甚高。于五年前，被揭发利用活人做实验研发新药和医疗设备而被起诉和查封，集团清盘，而该集团的主席南宫神翳在保释期间，出庭的前夕，在翳流的总部医院跳楼自杀。
翳流集团主席，南宫神翳，年纪轻轻继承家业，并将之发扬光大，曾获得………………

谈无欲浏览着这些唾手可得的讯息，心中始终有股不安，挥之不去，萦绕不散。

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我在哪儿？
谈无欲有些迷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目之所及，是……这种装潢，是……医院？
忽然，一阵模糊的争吵声传入谈无欲耳中，让谈无欲不禁循声而去。
声音从一个房间传来，谈无欲抬头看了看门牌：院长室。
谈无欲心中一跳，难道，这是……他没有多想，只是伸手将门推开，入目所见，是两个熟悉的人：慕少艾和南宫神翳。

“认萍生……哼哼，错了，改叫你慕少艾才对，慕大法医，亏你还有脸面来见我。”
南宫神翳面容有些许扭曲，让本来一张俊颜显得有些狰狞，阴森诡谲的口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特别是室内没有开灯，他背对着月光，他整个人覆盖着一层难言的阴影，让旁观的谈无欲不禁打了个哆嗦。
慕少艾也面容冷峻，是谈无欲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但是谈无欲看得出来，慕少艾的眼底藏着惋惜、后悔还有痛苦，与外显的冷漠交织成一种让人心酸的感觉：“明天，你就要出庭了，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南宫神翳发出一阵阴森的低笑，他沿着办公桌，慢慢地往阳台走去：“慕少艾，我真是想不到，警方会派出你这样子的卧底。其实你真的觉得我是错的么？也不过是死了几个自愿出卖自己的人罢了，我南宫神翳的翳流研发出来的新药，哪一项不是造福群众，回馈社会的？可谓死一救百，不，甚至可以说死一救千，他们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况且，我南宫神翳可从没强迫过他们，他们全部都是自愿的，而且，当中也不是没有社会垃圾，我这么做，简直是资源回收再造啊。你说呢，萍生。”
慕少艾霜寒着脸，身侧的拳头默默地握紧，死死地盯着南宫神翳的背影：“这种问题，我不想在这儿跟你争论，你留着跟法官争论吧。你究竟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南宫神翳推开阳台的门，并没有回头：“萍生，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毫不费力。我想的事情，也总是比别人要深要远。身边的人，没有能与我处于同一个高度的，他们要不然就是根本不能理解我，就是只会崇拜我追随我。直到，我遇见你。”
这个时候，南宫神翳回了头，他扶着阳台的门，回头看向慕少艾，竟然笑了。月光从他侧面照射进室内，刚才的阴森诡谲通通消失无踪，淡淡的温柔淡淡的满足随着那一个笑容一同浮现。
慕少艾不由得瞪大双眼，身侧的拳头握得越发用力，用力到微微发抖，瞳孔深处被眼前的南宫神翳占据，完全无法转移视线。
南宫神翳笑着，头微微一侧，靠着自己扶着门的手，似乎是陷入回忆一般，有些陶醉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理解我。事实证明我没有错，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你也总能明白我的想法，而且，我第一次在医学范畴遇到棋逢敌手的人，我很开心，我知道，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对手，也是最好的朋友，不，应该说，你会是我的知己。我一直这么认为，心中总是想着，不论是什么，都可以和你分享的……可是……”
南宫神翳的语气陡然往下沉，笑容瞬间消息，一抹冷笑浮现，森寒阴鸷的神色凝聚在他的眉头，虽然是相同的姿势，却让人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已经不是平常定义内的人了。
谈无欲觉得，即便是旁观，他也能感觉到一股深刻的恨。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南宫神翳自负一生，唯一认定的人，竟然会背叛我，竟然在最后，才跟我说无法认同我的理念，我一手一脚建立的翳流，凝聚我所有心血的翳流，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南宫神翳忽然狂笑起来：“萍生！你竟然如斯狠心！”
南宫神翳背对着阳台的栏杆，一边狂笑着，一边步步后退。
谈无欲皱眉，这南宫神翳的思维压根是无法和正常人沟通的了，此刻更加是彻底疯狂了一般。
但是却见慕少艾眉头皱得死紧，甚至情不自禁地弹出一步，说：“别再后退了，危险。”
随着慕少艾的话语落下，南宫神翳也后退到紧贴着阳台栏杆。他冷冷地看着慕少艾，唇边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萍生，你知道么？就算是法律，也未必能定我的罪，我被入罪的几率，也不过是一半一半，但是……”
说着，南宫神翳猛然翻身跃上栏杆。他笑着，异常的狠毒：“萍生，或许是我看错人，你不是我唯一的知己，但是，我不会错看你。你不了解我，但是我却了解你。坐牢算什么？清盘破产又算什么？我南宫神翳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我要的，是你慕少艾一辈子都痛苦不堪。”

看着站在阳台栏杆上被晚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南宫神翳，谈无欲心中一阵紧缩。这人……这个南宫神翳……
然而慕少艾却异常冷静，他的眉头一瞬间松开，他的表情却越发冷漠，他淡定地一步步走向南宫神翳：“不，我知道你是不会跳下去的，你这么恨我，怎么会是你自己跳下去呢？”
南宫神翳冷冷地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的慕少艾，却是动也不动。
慕少艾一步步走向他，最后，也站上了阳台的栏杆，南宫神翳的身旁。二人都被晚风吹拂得摇摇晃晃，让谈无欲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他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那处境让人心惊胆战的二人。
慕少艾伸手抓住南宫神翳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不会是自杀的人，你想要杀死的人，绝非你自己，而是我。现下，只要你用力一推，就可以杀了我了。你这么恨我，动手吧。”
南宫神翳的表情很森冷，他和同样冷漠的慕少艾僵持着，让旁观的谈无欲整个人都微微发抖起来。
忽然，南宫神翳的神色变了，他那被放置在慕少艾胸前的手缓缓地抚上慕少艾的脸颊，竟然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他微微歪头，语音颤抖着：“萍生……”
下一幕，让谈无欲无比惊奇的是，慕少艾冷漠的神色也崩溃，化出一个淡淡的苦笑。他苦笑着，眼神却透着温柔，他抬手覆上南宫神翳的手，紧紧握着。
谈无欲心中瞬间明白过来，却吃惊得无法反应。

南宫神翳拉着慕少艾从栏杆上下来，他忽然紧紧地抱着慕少艾，埋进他的肩窝，轻声地说着：“萍生，我只想听你说一句，只要你说一句，我可以原谅你……”
慕少艾轻轻将他拉开：“神翳，我……”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警鸣，让南宫神翳瞬间色变。他猛然掐着慕少艾的脖子将人压倒在阳台的栏杆上，脸色可怖，紧紧地咬着牙关，一语不发。
被夺去呼吸的慕少艾挣扎起来，却遭南宫神翳更强力的压制。慕少艾抬脚踹开了南宫神翳，却见南宫神翳凶狠地再扑过来，咳嗽着慌忙躲避开，殊不料，这一避开，让势头猛烈的南宫神翳就这么跃过栏杆！
慕少艾马上转身欲抓，却差一线，抓不住往下坠的南宫神翳。

谈无欲正瞪大双眼，还无法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反应过来，却感觉到一股阴寒从背后窜上来，一股冰冷缠上了自己的颈项，他才一移动视线，便见到探头出现的南宫神翳！
南宫神翳“格格”诡笑：“这就是慕少艾杀死我的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
谈无欲稍作镇定，淡淡开口：“这只是个意外。”
南宫神翳哼笑着：“我知道，你早晚会找上我的，既然如此，我只好先发制人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一天二十个小时以上都在睡觉的号昆仑被素还真吵醒的时候非常不爽，当然如果吵醒自己的人是谈无欲的话就另说。
“阿素啊，你这么焦急将我这老人家找出来为的是哪桩啊？”
素还真额有薄汗，不过面上还是挺气定神闲的：“谈无欲出事了，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号昆仑一路跟着素还真飘：“你说小谈他昏睡了一天有多还没有醒过来？”
素还真脚步加快，点了点头：“本来约好了的，我上去的时候见他好端端地睡在沙发上，起初只是以为他又不顾自己的身体，通宵达旦地找资料。我替他初步检查过也没有问题，便将他抱回卧房，等他睡饱再说，岂知他就没再转醒了。”
号昆仑沉吟了一下：“那小谈现在怎样？”
素还真知晓他问的是身体机能方面，便答：“他身体机能是完全正常的，我见他昏睡了一整天，又知道他讨厌医院，便先替他挂了点滴，免得他就这么睡着睡着睡没了。”
号昆仑摸了摸胡子：“这下要见到小谈才能弄清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路赶回来，已经有半个小时，素还真就这么很有耐心地看着号昆仑满屋子飘来飘去，间或停驻在谈无欲身边，摸着胡子嗯来嗯去，也不出口催促。
号昆仑睁开一只眼睛瞄向素还真，却见他不慌不急，淡定悠游得很，当下也觉得不好玩了，便叹了一口气。
素还真顺着他的口气问：“谈无欲出什么事了？”
号昆仑再次摸了摸胡子：“邪气入体了。你们昨天遇到的那只恶鬼，看来不简单啊。”
素还真看了谈无欲一眼，问：“昨天我们也没有与那只鬼接触过，甚至没有跟他对上过眼神，一直装作看不见他，他怎么能向谈无欲下手？”
号昆仑呵呵一笑：“阿素，你想得太简单啦。一来，小谈本来在这一带的鬼的圈子里就小有名气。二来，像小谈这种自小便通灵的具有灵力的人，对于怨灵啊恶鬼之流的来说，是个很显眼的存在。你们装作看不见，说不定对方早就留意上你们了。”
素还真也一副受教的样子点了点头：“那现在该怎么办？”
号昆仑伸手覆上谈无欲的额头，另一手捏成剑诀：“我还算是有点修为，不过，这只恶鬼是从梦侵入了小谈的灵识，光有外力还足够。我也只能将他的一身黑气驱散，要彻底清洗他体内的邪气才行。”
号昆仑说罢，闭眼敛神，一道柔和的光芒瞬间充斥整个室内。素还真只觉一阵温暖包裹在周身，不一会，光芒散去，号昆仑也睁开了眼睛，拿开了覆在谈无欲额上的手。
“接下来就要有清洁而具有灵气的东西来替谈无欲洗净他体内留下的邪气。”
“那这种东西要哪儿才找得到？”
号昆仑摸着胡子呵呵一笑：“本市就有，就是郊外的翠环山上的玉波池的池水。只要将玉波池的池水取回来，再找个稍具灵力的人，在喂给小谈之前，将水中的灵气激发，即可。”
素还真眉头不为所觉地皱起：“稍具灵力的人？激发灵气？”
号昆仑点了点头：“简单来说，你就可以了。治愈激发灵气，因为你和小谈都没学过，所以只能用最简单也最原始的方法。就是将水含入口中，再喂给小谈。因为水中的灵气和你自身的灵力会相互呼应。”
素还真静默地看着号昆仑好一会，不语。
号昆仑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边点着头，一边顺着自己的白花花的胡子。
半晌，素还真真起身，朝号昆仑微微躬身：“那麻烦号老先生先暂时照看谈无欲了，我很快会回来。”
号昆仑笑了笑：“快去快回吧，不过号老先生也叫的见外了，跟小谈叫我一声号爷爷就好。”
素还真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等素还真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满天繁星了。
端着杯子装着取回来的池水，在谈无欲床边坐下的素还真，不由得望着手中的杯子而暂时定住。
号昆仑在一边催促：“赶快啊，邪气残留得越久，对小谈的侵害就越大啊。”
素还真看了号昆仑一眼，点了点头，不禁晕了口口水，仰头将一口玉波池的池水含进口中，俯身给谈无欲哺喂过去。
轻轻地贴上谈无欲的唇，素还真另一手掐了掐谈无欲的牙关，让他的嘴张开，将口中的水一点一点地哺喂过去。
时间是短暂的，素还真就着这样，一口又一口地喂给谈无欲，终于在喂完两杯之后，谈无欲有了反应。
他呻吟了数声，忽然间抓着床单挣扎了起来。
素还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发挥医生的本色，欲上前察看，却被号昆仑阻止。
素还真不解，号昆仑却示意他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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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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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8)

8樓發表於: 2009-03-24 15: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3.07 别说我看不见

谈无欲脸露痛苦之色，慢慢地抓上了自己的脖子，辗转地挣扎了一会后，猛然弹起，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瞬间蔓延了整个室内，地板上是谈无欲吐出来的一团黑乎乎的不知名物体。素还真忍不住皱了皱眉，那无法形容的呕吐物，看不出是什么，彷佛有生命一般还在蠕动，甚为恶心。
号昆仑马上叫素还真：“继续取水，含在口中后往这团东西上喷。”
素还真回神，点了点头，照做无误。
剩下的水都用完后，那团东西才不再蠕动，室内的刺鼻的腐臭之味也消散了。这种种情景，让随经历了自己小妹素柔云和尹秋君的事情后的素还真依旧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认还是个适应能力挺不错的人，但是一想到这世上提倡的科学论，和眼前亲眼所见的种种所产生的那种矛盾，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更微妙了。
谈无欲还趴在床边喘着大气，让处理完那团东西的素还真马上过去察看。
素还真在他身边坐下，顺抚他的背：“没事吧？”
谈无欲咳嗽数声，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待缓过气后，不由得抓紧素还真的手，脸色凝重而紧张：“南宫神翳让我看了他死的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少艾现在很危险。”

“你们别急，给老人家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小谈？”
号昆仑一出声，引来素谈二人的视线。谈无欲愣了一阵，才讪讪地松开抓住素还真的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反倒是素还真，微微点头，朝谈无欲说：“对，搞清楚因果再说吧。”
于是谈无欲将梦中所见，一五一十地说给一人一鬼听。
谈无欲接过这期间素还真给他倒的水，喝了一口，做了个总结：“南宫神翳认定，是少艾害死他的。”
素还真的眉头是听得皱起后舒开，舒开后又皱起。谈无欲心里很焦急，却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更不曾被魂灵们攻击过，这是头一遭，即使慕少艾看上去好好的，但是他自然知道，有这么一直恶鬼缠着，早晚得出事的。
沉默一阵后，素还真和谈无欲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漂浮在半空，闭目养神的号昆仑。
号昆仑似乎感受到了视线，却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缓缓开口：“看我也是没用的，如你所说是真，这个南宫神翳生前是个聪明而偏执的人，死后也是怨念深重，恶鬼到不能再恶，不是你们可以处理的来的。”
谈无欲接着问道：“那怎样才能解决？”
号昆仑答：“找个有道行有实力的天师将他收了，再找个高僧将他超度。”
不待谈无欲再问，素还真的疑惑便出口了：“那现在哪儿能找得到这种有实力有道行的天师？和尚倒是好找。”
号昆仑睁开眼睛，笑了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虽说我存在了很久，但是自从人不相信鬼灵之后，天师这类人便绝迹了。现在打着这类旗号的，多为神棍。以前我倒是知道，有两大家族是世代以天师为职，一家主张降魔伏妖，灭绝邪魔，另一家则主张能度则度，该放则放，两家虽是同种职业的古老家族，却也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传人之间的纠葛也不少。可惜随着人类科学的发展，这两家人也渐渐消亡了。啊，我好像记得，一家是姓谈，一家是姓素……”
号昆仑的话头忽然打住，没有再说下去。而旁听的二人更是有种忽然间囧了一囧的感觉。
素还真和谈无欲这个时候都不由得腹诽起来：敢情他们祖先还是冤家，还是天师呢？
然则号昆仑虽然这么说，但是话没有说白之前，这么囧的事情，二人是打死不会自动对号入座的。
号昆仑忽然将目光投放到二人身上，细细大量，口中还念念有词：“怪不得小谈自小就通灵，灵力非凡啊……”
号昆仑忽而一笑：“说起来，你们有没有什么祖先遗留下来的宝物啊书籍啊？找出来参详一下说不定会找到办法。”
被直白地说了出来，素还真和谈无欲的囧的表情再次不谋而合。
谈无欲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号爷爷，我和笑眉都是孤儿院出来的。”
素还真微微偏开头，似乎有逃避现实的感觉：“我和柔云也是孤儿院长大的。”
号昆仑眉毛一挑：“这就没办法了。”
号昆仑再看两个不自在的年轻人，“活了”那么久，自是晓得他们内心腹诽什么，于是便摸着胡子开口调侃：“你们是不是想，真如你所说，那为什么你们的妹妹不通灵？为什么阿素是忽然才有了这种能力？很简单，灵力并非会遗传给每一个子孙，每个人的资质不同，体质不同，具有的灵力多少，都是会有影响。你们的妹妹或许并不具备灵力，又或许像阿素一样，身具灵力却因为体质的关系而没有自小引发出来，而在后天的某种关键上被引发而出。”
谈无欲疑惑地问了一句：“体质？”
号昆仑点了点头：“没错，小谈你天生属阴，当然是如鱼得水，而阿素则天生属阳，假如先人还在，必然会替他开通，可是你们的家族沦亡已久，阿素自然不能靠先人帮助，只得靠机缘了。”
素还真听罢，却没有回应，和谈无欲眼神一对，话题转回南宫神翳上：“那我们岂非束手无策？”
号昆仑摇了摇头：“问题还不止你们无法对付他，他已经知晓你们的存在，对小谈下手大概也就两个原因。”
谈无欲冷笑着接口：“弄死了最好，弄不死也权当警告，要我别多管闲事。”
素还真公式一笑：“这可不行，少艾是我们的朋友，不可见死不救。”

号昆仑看了下这个，又看了一下那个，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摸了摸胡子说：“其实，也不是绝对的没有办法……”

谈无欲事先打了个电话给慕少艾，二人哈拉了一阵，自然将话题转到去探望他头上，然后也在一阵笑声中决定了谈无欲和素还真即将拜访风铃馆的事宜。
当谈无欲和素还真来到风铃馆楼下的时候，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那位于三楼横出街道却不甚起眼的陈旧的招牌。“风铃馆”三个字很容易就会被旁边的大型招牌挡去，让路人自然将之忽略。
不期然地，二人都转移视线看向对方，却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各自撇开。
号昆仑说过的话，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二人的回忆中。

“怨气深重的恶鬼，除了让天师收去之外，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可以沟通的情况。鬼魂之所以会成为恶鬼，不外乎是枉死冤屈死，又或者有着解不开的心结而凝聚成一股执着的怨念不得超脱。通常遇到最后一种情况，是最棘手也是最简单的。因为只要解开他的心结让他的怨气消除即可，但是天师可不是当事人，更不是现代的心理导师，所以还是直接动手将他们收了的比较多。如果你们坚持要帮忙的话，说不定可以和南宫神翳谈一谈，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给你们搞定。只不过，这样做不啻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把。恶鬼是最不稳定的，小谈你这次运气好，而且他也不是真的立心要取你性命。假如一个谈不拢，南宫神翳发飙的话，死的可能就不止你们一个两个的问题了。”
“对方都找上门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那就看你如何选择了，小谈。”

谈无欲不由自主地偷瞄了身边的素还真一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种赌命的时候，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生活是很平凡的。偶尔一两个朋友，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一些感悟融入到一个故事里面写出来，然后最大不了的就是偶尔帮助一下那些又需要的魂灵们。这种似乎要生死一线的事情，他压根没有想过，甚至到现在站在这儿，他都没有“搞不好就真的要死”的真实感觉。反而是身边站着个素还真又是在这样的情景底下，让他心中一阵阵地震动。因为，谈无欲不认为他现在拥有的朋友里面，有哪一个会愿意拼着可能会死的决心陪他赌一把。再者，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他，素还真。但是事实却让他无法忽视。

素还真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时候，也忍不住瞄了身边的谈无欲一眼。在医院，每天都有人在死，也每天都有人出生。在妹妹素柔云死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将生死看得很通透，然而素柔云的死让他挨了一拳。但是，现在呢？素还真自问，生死的问题大概也是一半一半，只因为曾经经历过，也因为未曾亲身经历。他不知道这样子踏进去之后，是不是就真的有生死的危险。他没空思考这些东西。最近，总是盘踞他脑海的，只是那天哺喂池水给谈无欲的事情。事后，他总是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发呆。想起自己的嘴唇贴上谈无欲的时候，看到的谈无欲的睫毛，嗅到的谈无欲的味道，然后总是在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便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嘴唇，想着谈无欲那令他十分意外的柔软的嘴唇。
素还真不知道这样子算不算对自己的好朋友存有不该有的绮思，但是这种回忆却是不能控制的。甚至，在他无意识之间，谈无欲的那柔软的唇就会占据自己的脑海。素还真弄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去厘清，所以他选择暂时忽略过去，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素还真的心底还有一个想法，其实那只不过是一次别样的人工呼吸，别想太多了。

谈无欲看着风铃馆的招牌，幽幽地问了素还真一句：“你真的要跟我上去？”
素还真也不由得望向风铃馆的招牌，淡淡一笑：“慕少艾是我的好友，你也是。”
谈无欲一笑，率先迈出脚步：“那，走吧。”

陈旧的楼宇，没有电梯，楼高也不过是十层，上下的楼梯很狭窄，假如遇上对头的来人，相遇的二人都要侧着身子才够两个人过。通风一般，采光也一般，外面大白天明亮得肯，在楼梯里却是昏昏暗暗的，视野并不是十分好。
只是要上到三层，谈无欲和素还真便遇到了几个看上去不太正派的人。看样子，这楼宇的住户也算是龙蛇混杂。为什么慕少艾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开设私人诊所？不过想到慕少艾的性格，又觉得似乎可以理解。
在三楼的过道往风铃馆走去的时候，谈无欲和素还真都觉得，其实呆久了，这样子的楼宇还是很有味道的。
在三楼最末的一个单位，门楣上挂着一排风铃，时常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能看到“风铃馆”招牌的时候，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歌声。低沉而婉转，带着沧桑而无奈的女声，一句一句地唱着，一句一句都扣人心弦，从歌声出透出的感情，让人忍不住跟着心酸。
再走近一点，会发现，里面重复循环播放的都是同一首歌。渐渐的，谈无欲和素还真便听到了一把男声跟着哼唱，间或轻哼，间或跟唱。
熟悉的声音，是慕少艾。
在谈无欲和素还真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听到慕少艾在跟唱这么一段：“爱你就算将跌入永远黑暗，但这一刻抱紧，多么确实无用再觅寻，浮沉人在世，快乐循环又伤心，但愿爱得最动人……”

二人甫进入，慕少艾就转过头来，一见是他们二人，便笑了：“真是准时啊。”
风铃馆内，光线充足，通风极好，布置简洁，让人感到很舒服，慕少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不形象地将双腿交叠地搁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左手用来当枕头用，右手则夹着一支香烟。袅袅的烟，慢慢地从不远的窗户飘出，令室内没有很大的烟味。
一个活泼而漂亮的小男孩扑出来招呼他们，并在慕少艾的指点下给他们泡了茶端上。
看不见南宫神翳。
三人相谈甚欢，聊了好一会，慕少艾也给他们说一下这些年诊症遇上的趣事。
眼看时间一直流逝，却不见南宫神翳的影儿，谈无欲和素还真正觉奇怪，而他们未进来就已经听到的歌曲，虽然调低了声音，却也一直不间断地循环播着。这让谈无欲和素还真好奇起来。
素还真笑了笑：“你大学的时候的口味，不是这种哦，啥时候转了这款？”
慕少艾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阿九泡的茶，抬眼看了看素还真，见他眉眼带笑意有所指，不自觉地就看向正在播放《抱紧眼前人》的电脑。再转过头来见到谈无欲也是一脸兴味的好奇，便笑了笑，低下了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敛下眉目：“不是转了口味，只是特别喜欢这首歌曲而已。”
谈无欲似是随口地问了一句：“引起共鸣了？”
慕少艾抬眼望着他，笑了开来，带点陷入回忆中的温柔：“每次听这歌，都会想起一个故人。”
话音刚落，素还真和谈无欲便瞬间放大了瞳孔，映在他们瞳孔身处的，是凭空出现在慕少艾身后，一脸淡然的南宫神翳。
素还真和谈无欲瞬时紧张起来，但是南宫神翳却一眼也没有看他们，只是靠着慕少艾坐着的沙发的背慢慢地趴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慕少艾，神色还算得上温和。
素还真和谈无欲都僵直地盯着南宫神翳。久未得到回应，慕少艾一看，却发现两位友人盯着自己旁边的虚空处，还是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紧张的他们。
慕少艾转身看了下他们的视线焦点，却什么也看不到，还不是平时自己的诊所么？再次转过头来，伸手在他们面前挥了挥：“喂，呆呆的看什么？见鬼了？”
谈无欲和素还真回过神来，素还真即时回了慕少艾一句，将话题岔开。
谈无欲只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这样子的安宁，反而让人更加不安。谈无欲随口答了几句，有不自觉地看向南宫神翳，发现南宫神翳不知道何时看过来的，正盯着自己。
南宫神翳朝谈无欲微微一笑：“你还能醒过来啊，不错啊。啊，今天我心情不错，你们滚好不好？”
谈无欲眼神反而沉稳下来，想起了和素还真讨论的结果——

“你认为南宫神翳可以说得通？”
面对素还真的疑问，谈无欲点了点头：“假如他给我看到的景象是真的，假如他真的对少艾心怀怨恨，都这么多年了，少艾还是活得好好的么不是吗？这不是和他自己给我看到的景象是矛盾的么？”
素还真沉默了一阵：“你是觉得，症结是在少艾身上？”
谈无欲点了点头：“他对少艾的感情很深，深到什么程度都不太清楚……”
谈无欲不觉想起梦中见到那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南宫神翳，他的一字一句：“牢算什么？清盘破产又算什么？我南宫神翳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我要的，是你慕少艾一辈子都痛苦不堪。”
谈无欲不由得垂下眼帘：“总觉得南宫神翳是在等少艾。”
素还真盯着他：“等什么？”
谈无欲摇了摇头。
素还真盯了他一会，然后望向天花板：“这一次，又是你的直觉么？”
谈无欲看着他，点了点头。
素还真对上他的视线，一笑：“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直觉都很准确。”
谈无欲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由得笑开来。

谈无欲心中定了下来，他平静地朝南宫神翳摇了摇头，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出声：“我是来帮你的。”
南宫神翳眉头皱起。而这时，发现谈无欲异样的慕少艾问：“你怎么了？谈无欲？跟谁说话？”
南宫神翳的脸色一瞬间阴狠起来，气氛骤变。
素还真不禁揉了揉眼睛，有点惊疑不定：“这？”
谈无欲倒像被吓习惯了一样，淡淡地回答：“你没眼花，空间的确是扭曲了。”
随着南宫神翳的脸色改变，面前的慕少艾和身处的风铃馆不见了，空间诡异地扭曲成无法理解的所在，素还真和谈无欲被隔绝了。
没有风，没有其他人，能看得见自己和对方，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素还真镇定下来，淡淡地问：“那现在算是什么境况？”
谈无欲耸了耸肩：“不知道，没遇到过。”
素还真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他：“喂，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吧？说不定会死人耶。”
谈无欲皮笑肉不笑地回望他：“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也是没办法的，选择了就会先预料最坏的结果，别告诉我你没有啊，素大医生。”
素还真也换了一个素医生专用职业微笑：“怎会呢？这不是故意找话和你说说舒缓一下气氛么？”
这时，一道男音忽然插入：“你们打情骂俏完了没？”
素谈的对面，赫然是南宫神翳。他面无表情，淡淡地说着，语调很是阴阳怪气。
谈无欲与素还真对视一眼，很干脆地开门见山：“南宫神翳，放过少艾吧。”
南宫神翳一挑眉，“格格”低笑起来：“为什么？凭什么？”
不及谈无欲回答，虽然看不见人，却听得见慕少艾的声音：“谈无欲？素还真？喂？喂？醒醒？阿九，将工具拿过来！”
南宫神翳怪笑了一下：“想不到还能听到他的声音，看来他担心你们的心意很强烈啊，强烈到能穿透到这儿来。”
才说罢，不及素谈二人反应，南宫神翳便阴鸷着脸伸出一手抓向虚空，一伸一拉一扯，随着南宫神翳收回手，诡异的特殊空间中，慕少艾狼狈地滚了进来。
素谈二人都本能地想要上前察看，不料才踏出一步便被南宫神翳的眼神生生阻止了。
摸着脑袋搔着头发的慕少艾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看到对面的素谈二人，一脸诧异：“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你们忽然……”
“好久不见啊萍生……
南宫神翳的生硬霎时打断了慕少艾的疑问，素还真和谈无欲看到慕少艾瞬间整个人僵硬了起来，表情开始了微妙的变化。与其说是由惊诧到紧张到害怕，不如说，慕少艾整个人都是有点激动到颤抖起来。
慕少艾浑身都微微颤抖着，他徐缓地转过头去，看到南宫神翳似笑非笑的脸，不由得探出手去想触摸。南宫神翳不闪也不躲，只是在慕少艾的手碰到自己之前，慕少艾便被不知名的力度弹开，整个人飞了出去。素谈二人想上前将人接住，才想动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动弹不得。
飞出去的慕少艾似乎撞到了什么，整个人翻转了一圈才跌下，等他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只见他嘴角已经蜿蜒着可怖的血迹。
慕少艾双手撑着地面动了动却战不起来，双眼发黑，无法看清景象，可是他却低喊着：“神翳……”
等慕少艾缓过气来，抬头看向南宫神翳的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前。
南宫神翳朝慕少艾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随即转而抓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改变方向，看向已经被南宫神翳控制行动的素谈二人。
从不能动开始，转瞬就有道看不见的不知名的力度掐紧了二人的脖子，缓缓地夺去他们的呼吸，素还真和谈无欲本能地挣扎，却根本抓不住什么，双手只是僵直地停在自己的脖子前。
南宫神翳笑了笑，另一手伸到慕少艾眼前，食指微微动了动，素谈二人顿时觉得脖子上那夺命的力度加深了。
慕少艾欲动，却被南宫神翳抓得很牢固：“你看，我动动手指，就可以在顷刻间取他二人性命哦。”
慕少艾的眼神冷静下来，他抬手握上南宫神翳抓着自己下巴的手，轻轻说道：“和他们无关，放了他们。”
南宫神翳露出疑惑的表情，慢慢地凑近慕少艾：“哪儿无关了？这些年来，你经常四处搬家，刻意地将自己隔离出去，让你的亲人朋友都无法找得到你，连带地，也害我不知道如何下手报仇。光是杀了你，太不有趣了，我要的也不是你的性命。好不容易有两个自称你好友的蠢材送上门来给我利用来折磨你，我怎么可以放过？况且，之前我有警告过他们，而刚才我也还有给他们选择的，是他们不要命而已。不信，你问问他们？”
南宫神翳又动了动手指，放松了他们脖子间缠绕的力度，朝他们笑了笑：“你们说，我说的对么？”
慕少艾用力地喊了一声：“神翳！”
谈无欲看向他们二人，虽然已经有些气若游丝，却冷笑着说：“南宫神翳，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怎么……不问问……少艾，你的……认萍生会这么……快……冷静……”
谈无欲话还没说完就被再次束紧脖子，未完的话骤然中断。
南宫神翳冷着脸，一脸不满和责怪：“多余的话不要说。”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素还真：“换你说。”
素还真目光从谈无欲身上转移到慕少艾身上：“少艾……有什么话……现在，说清……”
素还真的声音中断，南宫神翳有些无可奈何地朝慕少艾说：“萍生，你的好友都喜欢找死，怎么办？”
慕少艾担忧地看向脸色和嘴唇都开始泛白的素还真和谈无欲，却再也开不了口要南宫神翳放过二人，就怕起了反效果。想到素还真的话，慕少艾要自己再次冷静下来。
这时，南宫神翳苦恼地问慕少艾：“萍生，你喜欢哪个先死？”
慕少艾倏然抓紧南宫神翳的肩膀：“你真的不疑惑为何我那么快就接受你的出现？”
南宫神翳神色森寒，却沉默起来，冷冷地看着慕少艾。
慕少艾苦笑一下，骤然将南宫神翳抱紧，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肩窝，除了一片冰冷，再也感觉不到曾有过的温度，好冷，冷得他都忍不住要发抖了：“我亲眼看着你从我面前死去的，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你离开过的感觉，我总觉得你还在，特别是我放《抱紧眼前人》这首歌的时候，我特别能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
南宫神翳默然不语，也不挣扎，也不将人推开。
素还真和谈无欲都将视线放在他们二人身上，困难地，即便看着已经有很多星点，却还是看着他们一人一鬼。
慕少艾低笑起来：“原来你真的还在……”
南宫神翳忽然出声：“所以你才故意孤立自己么？因为我只认识认萍生，不认识慕少艾，随着翳流的消失，认萍生的一切也消失了，我自然也是无法得知慕少艾的事情，除了紧紧跟着你。”
话音刚落，南宫神翳便出手狠狠地掐紧慕少艾的脖子：“萍生，你还是这么狡猾呢。”
慕少艾毫不阻止他意图夺去自己性命的举动，再次将他抱紧，露出平常的笑容，淡淡地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想，我在等你愿意再见我一面。而且，神翳，我早该死的了，是不是？从你死的那一刻起。”
南宫神翳沉默着，手还掐着慕少艾的脖子，却放松了力度。
慕少艾感觉到南宫神翳心境的变化，很有些宽慰地接着说：“我还记得，我们一起从阳台栏杆下来的时候，你跟我说，只要一句话，只要一句话，你就会原谅我……”
慕少艾倏然收紧手臂，将南宫神翳抱得更紧：“神翳，你好冷，你是真的已经死了么？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冷？”
慕少艾抱着南宫神翳，泪水却慢慢地流下：“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现身见我一面。你不是知道的么？那一晚的警鸣，只是个巧合，只是个误会，你不是一直都跟着我么？”
慕少艾泪流着，声音却依旧平稳：“那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见我。”
南宫神翳没有回应，但是素还真和谈无欲却感觉到脖子间的力度放松了。
南宫神翳抬手擦过慕少艾的眼角：“萍生，你的泪，好烫。”
慕少艾低低地笑了起来：“神翳，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好久了，可是你总是不给我机会。”
南宫神翳寒着一张脸，无焦距地直视前方，掐着慕少艾脖子的手却放下来了：“你说。”
“就算全部事情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在翳流当卧底，配合警方，将翳流剿灭……这是我的坚持这是我的立场，但是……即使我和你的理念不合，我从没想过你会死，你会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
慕少艾稍稍来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直视南宫神翳冷漠无波的双眼：“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神翳，对不起。”
慕少艾一如既往地笑着，笑得和南宫神翳的记忆中一模一样，可是他的眼角却流出了他不熟悉的泪水。南宫神翳记忆中，认萍生是个不会就这么流泪的男人。
南宫神翳垂下了眼帘，幽幽地说：“你劝过我的，在我洋洋自得地引你去看那些人体实验的时候，你劝我不要这样，可是我不听，还大条道理地教训你，然后我们吵架了。因为要证明我是正确的，所以我变本加厉……然后翳流就，你就……”
慕少艾一笑：“是啊，原来你也记得。”
忽然，那首让人心酸的歌曲也传了进来，模模糊糊的音乐，听不清歌词。
慕少艾带着些许兴奋地扯着南宫神翳问：“你听到了么？”
南宫神翳笑了笑，点了点头：“听见了。”
慕少艾和着音乐，徐缓地唱了起来：“本应相爱，本应相称，命里注定同行却未能。舍不得不爱，巴不得一世。唯愿抱紧眼前人……
匆匆一世，深深一吻，就此以后，无从爱别人。若只得今晚，可偷偷走近，谁又理得天锁禁。
爱你就算将跌入永远黑爱，但这一刻抱紧，多么确实去用再觅寻。浮沉人在世，快乐循环又伤心，但愿爱得最动人……”
南宫神翳浅浅一笑：“我听过很多次了。”
慕少艾也笑了：“好听不？”
南宫神翳笑得很亮眼：“这一次的最好听。”
南宫神翳轻轻推开慕少艾，抿着嘴唇，眼睛眨动，一些晶莹的闪烁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在他眼眶内：“萍生……对不起……”
慕少艾专注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南宫神翳一笑，眼睛一闭，一切，消失了。

眼前分明是风铃馆，对面坐着的还是素还真和谈无欲，如果不是摸到自己还未干的泪痕，不，就算摸到了，慕少艾也还是以为，刚才的不过是一场白日梦。
慕少艾的目光没有焦距，整个人都呆滞得很。
素还真和谈无欲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一人一边按着慕少艾的肩膀，说：“刚才的，不是白日梦，南宫神翳已经走了。”
慕少艾呆呆地看向他们二人：“走了？去哪了？”
谈无欲深呼吸了一口气：“投胎了。”
见慕少艾还呆滞着，素还真挥手，不重不轻地给了慕少艾一个巴掌。
阿九在旁边一直在哭。
慕少艾摸着被打的脸颊，望向素谈二人的目光，总算恢复了清明。慕少艾淡淡一笑，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过去抱过阿九哄了起来。
素谈二人对视一眼，相对无言，风铃馆内，《抱紧眼前人》一直在循环播放……

后来，慕少艾再次搬迁了风铃馆，给了素还真和谈无欲新的地址。之后几次去看慕少艾，都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一些不熟悉的面孔，据说是慕少艾以前认识下来的损友。慕少艾，依旧是那个有着自己的正义，豁达，至情至性而带些爱看美人的习性的慕少艾。不过，风铃馆内循环播放的，却始终是那低回的歌曲：“本应相爱，本应相称……”

事件过去了。号昆仑一个劲赞他们死好运，不亏是X家和X家的血脉，让他们除了无语就是黑线，但是也有庆幸。
有天去探望慕少艾，慕少艾心情好，亲自跑去泡茶。
看着虽然地址不一样但是环境布置和背景音乐都一样的风铃馆，谈无欲淡淡地对素还真说：“那次，你有没有面对死亡的感觉？”
素还真没有回答。
隔了一阵，二人的声音重叠响起：“拿你的手来。”
有些压抑地看向对方，片刻后，会心而笑，各自伸出手，紧紧地握上对方的手，还是异口同声：“是人的温暖。”
等端着慕少艾亲手泡的茶细细品尝的时候，素还真忽然冒出一句：“还是别有下次比较好。”
慕少艾不知所云，却见谈无欲笑得很……嗯……慕少艾决定无视，也端起茶来，开始用染上暧昧的眼光看这两个不知道何时搭上的好友。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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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在雁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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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9-03-25 01: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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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4别说我看不见（1~3，2为慕南宫篇，7、8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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