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6【生物中心】长生.纪年初雪版（1-46，65F）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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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imolin

冬会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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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6【生物中心】长生.纪年初雪版（1-46，65F）第三卷完

纪年（初雪版）为长生正文的第三卷，已经完成，进度日更。此前所有版本的纪年作废，如果大家被已经作废的情节扰乱了思路，在此预先表示抱歉。

长生正文的其他章节，36观看链接如下：

前传.三花聚顶.尘缘：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52548

第一卷.长生：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59354

记述剑子和龙宿，以及相关人物的少年时代。

第二卷.阴阳道：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63993

以道魔之战为主线，重点在魔界三殿和魔龙殿。

长生番外的章节，36观看链接如下：

错页书（生物）：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53494

桃花落（生物）：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58424

谈往录（生物）：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89829

恨中录（龙宿X太史侯）：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89830

殊途同归（罗黄）：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89828

还君明珠（前代龙首+太史侯+弦知音）：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93408

饮冰何如（太史侯X龙宿，暗生物）：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74341

八点档（生物，现代）：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85401

长生第三卷是目前为止推翻次数最多的一卷。初雪版是最终定稿，动笔与2010年6月21日，完成于2010年7月11日，计十万字。终于完成的时候，心里非常感动。

长生第三卷的情节，起自九皇座末期，终至天罪。根据文章的需要，原剧剧情被大幅度地扭转，某种程度上甚至是篡改。第四卷将紧接第三卷的内容，也许会有情节绕回到前面跳过的剧情。这是“千年”的同人作品，希望原著至上的读者予以谅解。为心情的愉快健康，即使有轻微不适症状，也请尽快绕行。

衷心感谢长生的读者一直以来的耐心支持。希望能将这个故事一直有爱地继续下去。

鸣谢三脚猫伯爵。是她奠定了长生从此以后正统的生物基调，将我从研究拆配对的各种花式中挽救回来。也是她的启发，让我突破了限制情节一概拉灯的含蓄，转向为荤素搭配的和谐美味而努力。

长生第三卷的完结，有赖猫伯爵为我若干同人本的初版和再版所付出的辛勤努力。没有她的支持就没有长生第三卷的迅速诞生，她也是第三卷始末的第一位读者。

在此，衷心地感谢她……

*********************************************************************
　　　　幕一

　　星宫战役之后，龙宿与剑子之间有了嫌隙。必须说明的是，玄宗在星宫战役中反背儒门，几乎陷龙宿于死地，这其中并没有剑子的责任。自始至终，剑子对金鎏影等人的算计并不知情。龙宿明白这一层，所以克制隐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过往之事提也不提。但他心中毕竟耿耿于怀，郁闷难平，伤愈之后又断断续续地病了一阵子。剑子看出他的心事，也没有说什么，借口有事出门去了。

　　这一年年末将近，剑子没有回来。来信说身在苦境中原，正在设法调停蜀道行引起的纷争。中原道门的事务，早些年前被转派到剑子手上。也许在玄宗总坛看来，中原是无关大局却往往一团乱麻的是非之地。将这麻烦打包塞给剑子，免得他还要在玄宗总坛分权。

　　/

　　玄宗总坛的事务，名义上由宗主出面主持，实际上则是十七位道尊共商定论。论资排辈，剑子能列在大约第五第六的位置上，不获重权委任，是说不过去的。苍在世的时候，位列道尊之首。但他专心术法不涉事务，非关战事的日常决策，他从来不过问。金鎏影倒愿意自行其是，却又怕出什么状况不敢但当。因剑子在儒门有颇高的地位，性情随和好说话，所以遇到什么事都去跟剑子打个商量。顺便说一句，蔺无双自执掌浩然居，便绝少回来玄宗总坛。他长年闭关，专心于炼丹修道。道门先天多是这般做派，位高权重不管事，好像那些度日经营的琐事有损他们清越出尘的格调似的。

　　蔺无双之流的清高一派，普遍不太看得起金鎏影热衷俗务的作风。他们认为修道人对名利事务太过沉溺，有碍修行。但玄宗是修道人聚集的地方，而修道人也是人。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生活，柴米油盐，收支出入，总要有人出来管管钱，理理事，甚至拈斤播两地打打算盘。金鎏影为人民服务的热情不能否定，本人有愿望有能力，玄宗群众也有这个需要，凭什么不让人家发光发热呢？像金鎏影这样沽名计利的人，不适合在玄宗掌握重权。不过这一派人总是想，反正还有苍在呢。

　　前代宗主传位之时，令苍与金鎏影并掌玄宗。但苍在玄宗人望之高，金鎏影无论如何都望尘莫及。苍自觉与金鎏影地位相当，但金鎏影总觉得苍是压在他头顶上的，心中甚是憋闷。玄宗上上下下的事务大多是金鎏影打理的，功劳苦劳，他至少应该有与苍对等相当的“名分”。对于苍，金鎏影怀着相当复杂的感情：他“谦虚”地承认自己有些事情上无论如何不如苍，但另一方面，他也傲慢地认定在另一些事上苍无论如何不如他。道魔相争的战场，是苍之所擅长；但让玄宗如此有条不紊地运转，苍不见得有那个能耐。道魔双方长年以均势维持和平局面，开战的时候有，但总不会多过和平相处的日子。苍在战场上的能耐，也不是经常有用武之地的。

　　/

　　身在玄宗多年，金鎏影的心底却多多少少还存在着一点儒门情结。所谓的儒门情结，就是一种士人的心态。就个人而言，人生在世，总是要以入世的态度积极进取。谈及个人在环境中的关系地位，则不免要涉及到忠君敬事之类的道德观。古往今来，儒门罕出纯攻，人与人的区别，不过是受性深浅之差而已。为有形的主君也好，为无形的天下苍生也好，儒门教养的人总有点服务的精神，有要出来做事的觉悟，有对认同感的期待……总而言之就是说，是有点想当M而被S的欲望。

　　自儒门转入道门，金鎏影的心境是颇为尴尬。道门是一个纯攻辈出世界，其风气与儒门截然相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最高境界。金鎏影在玄宗待到一些年头了，已经看清自己永无出头之日的现实。他很清楚自己的属性，不愿承认，极力掩饰。他并不是没有自信心，但他精神深处始终需要一个依靠。是某个人，是某件事，还是所谓的人生意义……他总是要给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个理由，证明存在的合理性。他的人生太深奥了，无缘无故地令人感到疲惫，感到迷茫。对一个真正的道门中人来说，人生是自然而然的存在、延续、终止和消亡的过程。人生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意义。

　　金鎏影对道门中普遍的没心没肺感到不解。他用力思考着人生意义，同时又看到自己周围的人无所事事，内心中的矛盾更加深刻起来。晴天暖日，在玄宗里外转一圈，金鎏影满眼见到的人只是喝茶，聊天，晒太阳，散步，睡觉，打牌，喝酒，种菜，浇花……玄宗后山土坡上大块小块的玉米地，也有人顶着当头烈日，挥汗如雨地干着体力活。面对眼前的情景，金鎏影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人生恬静充实，暂时放下对人生意义的执着思考。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混在这样一群人当中，宝贵的人生被一点一滴地浪费掉了。

　　也许，当初放弃儒门来到玄宗，是个实在错误的选择。回想当时来到玄宗，是为了能有机会做点大事业。

　　/

　　在热衷事务上，玄宗好像只有一个人能跟金鎏影有点共同语言。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剑子仙迹。剑子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好张罗，好逛荡，好随处打抱不平。但金鎏影看到的只是剑子好事的表象，他没意识到剑子与他迥然有别的本质。好管闲事的剑子，是个丝毫没有名利心的人。他管了那么多的事，大的小的远的近的，管得着管不着的都管了，却都管得相当没心没肺。他从不像金鎏影那样，暗心指望靠管事成就什么事业，盼着别人看到自己，承认自己，赞美自己……金鎏影渴望得到的那些，剑子从来没这个心。

　　不过，仅从表面看来，热衷事务的金鎏影，和好管闲事的剑子，处在一起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点能聊的。好管闲事的剑子，在玄宗的威望相当高。苍死之后，玄宗有望问鼎宗主之位的，就只有他了。剑子本人的态度很明确：当宗主什么的，拉倒吧。金鎏影理应对他很放心，但不免又寻思着，以剑子的人气威望，自己不分出一点实权来，面子上不好意思。

　　对手里的那点权力，金鎏影一直看得很重。名义上是玄宗宗主的他，从来没能因为宗主的身份爽过。这是玄宗的传统：让众位道尊一起管事，免得人人都不愿意管事，也免得有人专权。这种四平八稳的设计，让金鎏影一直感到憋屈。他时常怀念着儒门天下。处在上位者乾纲独断，等而下之则唯诺是从。那样威势，那个派头，相比之下，玄宗宗主的这点权力可算什么？但，倘若手里连这点权力都失去了，他又感到无依无靠，彷徨得像迷路的孩子似的，不知所措。

　　/

　　苍死在战场，是突然意外。他事先不曾留下遗言，否则当下与金鎏影共掌玄宗的，也许会是翠山行。这是金鎏影私心里的揣度。有时他甚至怀疑苍是个权谋老辣的人物，表面作出超出世外的清高姿态，实际上操纵棋子来掌控玄宗局面。金鎏影是个好谋无断的人，其疑心颇重。他怀疑很多事，怕担责任，怕出错，谨小慎微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他怀疑太多的事，以致在纷乱的假象失去头绪。他怀疑的事情越来越多，已经开始不相信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 此帖被muyimolin在2010-09-06 11: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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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0-07-2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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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二

　　剑子回到儒门的那天，龙宿刚好不在。听说前往无佛寺参拜去了，为什么缘故做法事，剑子没有听清。他心里有事，所以回来，是因为出门太久，年末的时候不回家看看，说不过去。格门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剑子独坐屏风下自斟自饮，闷闷地等龙宿。他很少有这样烦事挂心的时候，以至于平白无故，饮下的酒都觉得没味。

　　最后一段以夕阳从屏风上移开光影。格门之外的天光完全暗了，仿佛无尽幽深的水。廊檐下悬着月灯，侍从女官拢起烧好的霜炭，特别将一个黄铜的暖炉放在剑子近旁身边。或有说，也许龙首今夜宿在无佛寺，未必会回来了。剑子想，也许他应该往无佛寺去见龙宿一面。但又想到，分别太久，见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宿待他冷淡了，无缘无故的。或者不该这样说，他知道其中的缘故，只是有点不愿承认。他不知道，这样的冷淡是否出自龙宿本心。剑子喝了一点酒，一觉睡下，梦到一些凌乱无常的事。

　　/

　　龙宿半夜时候回来，见剑子睡在内殿的寝台上。回过头去，低声吩咐人将暖阁的纱橱铺盖起来。

　　剑子醒了。龙宿倒了杯暖茶给他，自己则在寝台边上坐下来。剑子见他一身白装束，知道他是在斋戒。龙宿吩咐人铺盖暖阁的话，虽然低声，他也听到了。

　　是什么事？剑子不由得问道。龙宿顾左右而言他，这时，侍候人将烫好的一壶酒连同宵夜端了上来。

　　龙宿吃东西。剑子陪他，又喝了两杯。他忽然想起龙宿斋戒的缘故，心中不由得有点愧疚。

　　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剑子抱歉道。

　　龙宿饮着酒，默不作声。

　　龙宿忽然道：也许，汝从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剑子不语。他并不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他的确没有龙宿那么看重。龙宿见怪他，没有错怪。

　　龙宿喝了许多，但脸色仍然清白，没什么血色。剑子摸着他的手指，也是同样冰冷的，可见深冬里寒气很重。

　　剑子想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但这话似乎不应该由他出口，否则未免显得太无情无义。

　　龙宿自言自语道，或许，自己真是没有儿女缘的人。

　　/

　　剑子想在儒门住两天，陪陪龙宿。但中原飞信传来，于是只住了一夜又出门去了。

　　临走时，剑子对龙宿说，忙完了那些事就马上回来陪你。

　　龙宿淡略笑笑，显然将这话全不放在心上。

　　剑子想，也许人愁闷至深的时候，只想清清静静地独处吧。其实他自己也正心绪烦乱，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时候，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

　　剑子赶回中原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

　　蜀道行冲出天章古圣阁，杀伤无数，连桐文剑儒也丧命在他的刀下。但他当时为变种磷菌的病毒完全控制，疯狂之下的作为，不能构成谋杀的罪名。可这样的辩护并不能令人信服。示之众人，恐怕剑子本人的立场也受到质疑。

　　剑子已经为蜀道行讨保一次了。当时的理由是，魔界即将发起入侵中原的战事，像蜀道行这样难得的武才应当保留下来。但时至今日，魔界连半点影子都看不到，而蜀道行疯狂滥杀却愈演愈烈。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况且已经疯狂的蜀道行，就算武才卓越，也不能但当抗击魔界的重任。

　　剑子没有为蜀道行讨保第二次。强行讨保也不是不可能，但由此丧失了对中原群侠的公信力，将对未来的战事大大不利。

　　剑子想，不妨暂时依从众人，将蜀道行交由儒门学海公审。从定罪到处决还有一段时间，事情总会有转机。

　　/

　　桐文剑儒是儒门学海书部的执令，派下中原主持天章古圣阁，仍保持着在学海的职位。蜀道行被押解到学海无涯，交由六部公审。书部避嫌退出，其实参加审判的只有五部。审判的结果转天就出来了，是毫无悬念的死刑。令人意外的是，犯人在审判结束便遭处决。学海提出的理由是：罪行证据确凿，罪情无可宽赦。对蜀道行这种穷凶极恶的重罪犯，根本没必要保留例行的上诉权利。

　　剑子想，这也太快了吧。他事先很知道一点学海无涯的作风。所以将蜀道行藏在豁然之境，交给学海的只是个替身。

　　/

　　剑子走访了一些人，以确定自己不在中原其间发生的那些事。蜀道行已经服下了控制病毒的药物，何以进入天章古圣阁之后，病毒反而会加速发作起来？星宫战役后，儒门那边的人对剑子总有些不信任，剑子对儒门中人也是同样。另外桐文剑儒被杀，是震惊儒门的一件大事。剑子以为龙宿应对此有所表示，但结果竟然没有。

　　/

　　龙宿说，儒门制度，等级森严。上一级只管得到最直接的下一级。中原儒门的事，他一概管不着。

　　身为龙首，直接和龙宿打交道的只有学海各部执令和六庭馆教母，余者跟他说不上话。

　　倒也是了。天章古圣阁地处苦境，那么边远的事情，又有江湖是非牵涉着。儒门龙首亲自过问，岂不有伤格调。

　　汝这是什么话？龙宿停笔，向剑子看了一眼。

　　我是说，你有心想管，总不至于管不到。至少学海无涯那边，不会这么快就把人处决了。

　　龙宿道，话说的也是。吾的确无心管这事，汝总算看出来了。

　　剑子喝茶。他与龙宿之间的谈话，绝少涉及儒门政事。这是从当初相识便心照不宣的约定，他不问儒门，龙宿也从来不过问玄宗怎样。

　　不过苦境将开的对魔界的战事，倒无妨成为话题。前者星宫战役中，玄宗折损了相当实力。金鎏影那拈斤播两的性格发作，扭扭捏捏不愿承诺出兵。式微的万圣岩有心无力，固守中原之战，须得仰仗儒门天下了。

　　龙宿道，真是惶恐。如此重任，儒门怕不敢当吧。

　　出兵之事，须得内廷众议。不过依星宫战役时的情形，要六部公投通过出兵议案，应该是不可能的。

　　所以想请你从中说两句话，怎么样？

　　龙宿略笑，汝与吾之间，几时需得一个“请”字？只可惜那是六部公投的事，吾实在帮不上忙。

　　龙宿道，倘若苦境中原是儒门天下治权之地，出兵则还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剑子呵呵笑道，你这样说，跟觊觎中原的异度魔界还有什么区别？

　　龙宿略冷笑，汝说的何尝不是。吾为儒门龙首，弃天帝则为魔界尊主。居上位者，想法应该差不多的吧。

　　你这是在说气话了，剑子呵呵笑道。别生气，是我失言了。

　　龙宿略笑着看他一眼，未置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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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07-25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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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看到第三卷了..........第二卷停住劍龍重傷雙雙掉入水中
很怕結局是悲劇...........囧|||

龍宿跟劍子冷戰了>"<桐文的死是末世錄前的劇情
是問第三卷跟桃花落的劇情有連道嗎?
還是獨立分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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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0-07-25 12: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2樓小歪于2010-07-25 10:14發表的 : ~*3obZ2>2
很高興看到第三卷了..........第二卷停住劍龍重傷雙雙掉入水中 N=>6PLie
很怕結局是悲劇...........囧||| BFU6?\r
FS3MR9
龍宿跟劍子冷戰了>"<桐文的死是末世錄前的劇情 F:PaVr3q
是問第三卷跟桃花落的劇情有連道嗎? pjC2jlwm*
....... r'kUU]j9

跟桃花落没有关系，就当做是平行时空里发生的事情吧~

我已经生物王道了，不会让两人中的任何一方对不起对方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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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0-07-25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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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三

　　龙宿反感剑子涉入中原事务。他认为玄宗将剑子派下苦境，是有意与儒门争夺苦境中原，更是有意跟他本人过不去。

　　玄宗与儒门互为联盟，也互相制衡。道魔相争，玄宗须依仗儒门之财力，儒门也要借重玄宗之战力。

　　双方盟好相约，也不免貌合神离。儒门早想甩开玄宗自整军备，而玄宗也一直在想法子弄钱，以免被儒门钳制血脉。双方殊途同归，将目光集中到苦境中原。以此资源饶博的无主之地，名义上为中原正道所领导；其实各门各派自谋其利，无异于一盘散沙。

　　儒门对苦境的谋划，远非一朝一夕。早在前代龙首时便在中原设立天章古圣阁。名为传道授业，抡才取士，以经营儒门在苦境的生意产业。借由天章古圣阁，儒门一方面聚拢中原人才为己用，一方面积蓄资本构筑攻防，以期在来日的苦境争夺战中占据先机。

　　距离天章古圣阁百里之遥，是玄宗借中原道门的名义设立的总坛。青阳子在时，为便于领导中原道门与冥界天岳相争，将总坛设于落阳湖畔的天机门。剑子接管中原道门事务后，将总坛迁到了玄武真主的云笈观。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正是在儒门天下要“长”的地方巧妙地“封”住了。

　　/

　　龙宿想，这一招多是剑子给金鎏影拿定的主意。玄宗武才琳琅，术法奇才更是层出不穷。但能谋善断，尤能摆开局面的却寥寥无几。剑子是他儒门的人，但又不完全是。他是不需要剑子帮忙出谋划策的，也不计较剑子为玄宗做事。让他感到不快的，恐怕是与剑子过招之间没能占得上风吧。

　　剑子的这手棋，不过只是还招。这一招不带半点攻势，因为剑子一直希望儒门与玄宗同心协力，共抗异度魔界，而非各计得失利害，甚至为此刀兵相向。这不能说剑子的想法太天真，只能说这想法太高尚了。太过高尚的理想看起来总是天真的，摆在现实的框架里，显得那么不切实际。对想法高尚的剑子下手，龙宿总是下不去手。实利相争赤裸冷酷，高尚的对手总比卑鄙的对手更显得有点讨厌。更何况，两人间还有经年的感情。

　　幸好，金鎏影就不是个高尚的人。龙宿有意跟金宗主治下的玄宗博一番，纵然不择手段地取胜，也毫无愧疚之心。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比星宫战场上玄宗背后插的那一刀，儒门此举，不过是以直报怨而已。

　　/

　　龙宿的棋艺，是比剑子强很多。他时常跟剑子下下棋，但大多时候只是一个人打谱。剑子下棋的时候总是三心两意，嘻嘻呵呵的，从不把输赢放在心上。龙宿则不然，他输棋的时候极少，一旦输了，则会对着残局认真寻思输棋的缘故，有时会寻思好几天。

　　所以，剑子不太爱跟龙宿下棋。下棋本应是件消遣的事，太过认真，未免太过沉重。于是龙宿独自打谱的时候多，但也难免对着棋盘上的局面静静想事情。

　　结缘多年，两人已经习惯于彼此的相处。镇日无话，颇有些“情到浓时情转薄”的意境。一年之间，两人只有不多的时候睡在一处。龙宿惯常熬夜，将白天用来睡觉。剑子则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睡得早起得也早。往往龙宿要睡下的时候，剑子正起身了。两人照个面，说两句闲话，龙宿自睡觉，剑子则自出门去。

　　这一年，龙宿因伤因病休养中，不想扰人也不想被人扰到，另外铺盖了暖阁去睡。剑子独宿在内殿宽大的寝台上，心中甚是无趣。他见龙宿病得精神寥落，心中又很难过。他素来是豁然开朗的一个人，但不等于没有心事，不会为心事烦乱。从前龙宿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由他过去说话，让两人开诚布公地解开心结。但玄宗在星宫之战中的作为，让剑子感到很尴尬。他从前也有感到自己立场尴尬的时候，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堪过。

　　/

　　七月十七，龙宿前往无佛寺做了修忏的法事。金身座下的七宝莲灯中供着一点小小的火花。这是一盏长明灯，自他与剑子结缘之后的那年起，从没有熄灭过。

　　回到宫中的时候已是深夜，剑子酣酣睡着。忽然之间，龙宿很想剑子抱他一下，紧紧抱着。但剑子只是拍拍他肩头，“累了吧？早点歇息吧。”

　　睡在暖阁中，这一夜龙宿只在心中辗转反侧。他静静地躺着，闭着眼，让人以为他真的睡着了。内殿里静悄悄的。将到天明的时候，他听见剑子起身的动静。为了不吵醒他，剑子的动作一直尽量放轻着。

　　龙宿想，叫剑子过来自己身边。两个人说些话，无论说什么都好。他心里很闷，但不知这压抑从何而起。人会忽然无端怀疑起自己来，回想起自己从前所有的事，怀疑它们的意义。

　　剑子出门去了。龙宿坐起身来，就着捧进的茶盅喝了点水。他觉得喉咙里有点腥甜，知道这是要咯血的征兆，于是忍了忍，就着喝水吞咽了下去。

　　天放亮的时候，剑子回来。龙宿卧在床帐里，七八月间的天气，身上还盖着薄被。侍候人将早饭端来床边，剑子洗了手，过来跟龙宿一道吃。这半年多来，龙宿一直是这样病懒的光景。剑子习惯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心急切地盼他好转起身。

　　吃过早饭，剑子跟龙宿大略说了个理由，告诉他要出门往苦境去。龙宿说，去就去吧。让他把夹的衣裳带几件，总觉得今年的秋天要来得早些似的。

　　剑子理着古尘。那剑穗很长，有些日子没理过了。剑子忽然想，不如让龙宿跟自己一道去苦境中原吧。

　　龙宿道，汝这不是说笑的么。

　　也是的，堂堂龙首无故离开，还是到苦境那地方去，成何道理。

　　不过，究竟是“成何道理”，还是“成何体统”？剑子垂着目光，理着剑穗，只应了句“是么”。

　　龙宿想，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他毕竟是道士，又不是儒门的人。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直到剑子说，你这个儒门龙首，当得也够累的了。

　　剑子道，该歇歇了。好好歇歇吧……

　　说着，告辞出门而去。

　　龙宿有点后悔了：何必为难他呢？他是修道人，但也是人。这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该体谅他一些吧。

　　/

　　儒门龙首，广有天下，却终生脱不开礼教重重桎梏。如此至尊至贵的生涯，又有什么意趣。

　　莫不如当个普通人，清闲散漫，随性而行，悠然渡此一生。

　　你在乎钱吗？剑子问过龙宿。

　　龙宿莫名其妙，摇摇头。

　　那，你在乎名誉地位吗？

　　龙宿仍是莫名，但只轻笑了声。

　　除此之外，也就是权势了。是说，你觉得无权无势会怎样？

　　龙宿想了想。他倒是从没有无权无势的滋味，据说是有点难受。但独善其身，无权无势又何妨？

　　既不在乎这些，何必待在这牢笼里？

　　龙宿不免笑出声来：剑子剑子，汝这是要度吾修道，还是劝吾出家？

　　剑子呵呵一笑。戏言尔，不必当真。

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朦胧春月夜，美景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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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yyo123

剑龙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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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0-07-25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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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剑子在儒门和玄宗感觉有点里外不是人。
真的很开心看到新的第三部，第三部开头处，剑龙两人疏离隔阂的样子真是看得很憋屈。
长生这文给我感觉感情太复杂又太揪心，却又欲罢不能，真是说不清了。
期待他们彼此心意相通！

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86984&page=e#a劍龍本《登雲》正式DM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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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0-07-26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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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5樓kkyyo123于2010-07-25 14:23發表的 : T:q_1W?h]
啊剑子在儒门和玄宗感觉有点里外不是人。 6s\niro2
真的很开心看到新的第三部，第三部开头处，剑龙两人疏离隔阂的样子真是看得很憋屈。 0UZ>y/C)=
长生这文给我感觉感情太复杂又太揪心，却又欲罢不能，真是说不清了。 "OF4#a17
期待他们彼此心意相通！ XL@i/5C[

其实也没有里外不是人，两个人互相尊重背景和生活方式。所谓的情到浓时情转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把感情挂在嘴上，并不是感情不深。互相体谅的时候，也许反而会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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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0-07-26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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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四

　　龙宿迷着眼神。梦中的情形仍历历在目：谈笑风生里，剑子劝他放下一切。

　　笑话。放下儒门天下吗？儒门龙首，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哪里是区区名利权势……

　　不过，倒是个诱人的建议。人总是好奇自己未曾经历过的那些事，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这便是欲望。所有的欲望，归根结底，都出自好奇心。

　　比之无穷的好奇心，人生总是太过短暂。短暂到倘若不尝一下这样或那样的东西，便会留下遗憾。

　　但，世上真有那么的遗憾吗？

　　未见得吧。

　　世人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也未见得吧。

　　不如说，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中原乃必争之地，剑子乃必杀之人。

　　龙宿的脑海中，又是佛公子的声音。

　　/

　　剑子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想到，龙宿会亲自到苦境中原来。

　　儒门规矩大，从没有放龙首随便出门的道理，何况还是到苦境中原这种地方。

　　龙宿摇摇扇子道：规矩是有的。儒门龙首，是不该到这地方来。不过……

　　但见剑子好像要问他，龙宿又悠悠然的，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去了。

　　剑子的豁然之境，坐落在双岔路的一端。这座豁然之境原是坐落在儒门天下的，剑子因常在中原，便以乾坤挪移之法将自己的别院搬到这里来。

　　龙宿以为，苦境已经有了豁然之境，便不该没有疏楼西风。事先已经遣了几个人过来营建，就在双岔路的另一端，疏楼西风差不多应该完工了吧。

　　剑子愕然。儒门天下的财力，建一座疏楼西风也很容易。只是疏楼西风的楼阁原是为紫藤花树围拢生成的，要生出那般茂密的紫藤树来，可得些工夫呢。

　　龙宿点点头，不过这点事，料他们总会有法子去办。

　　说话之间，两人已离开豁然之境，向双岔路的另一端漫步而去。

　　/

　　新建的疏楼西风，与原来的规制仿佛，却又因地制宜而略有不同。楼阁殿所，依旧为紫藤花树重重围拢。那花树枝繁叶茂，花序离离，好像几百年来一直就生长在这里似的。

　　龙宿为剑子斟茶，又自斟了一杯。苦境的夏天远比儒门炎热，但置身疏楼西风轩敞的殿所中，无风自得清凉。

　　剑子原有话想问，此时倒无话，只是自然而然地顺着龙宿的意，静坐喝茶聊天。连月奔波中原，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这样清净惬意的时刻。龙宿身上是家常闲居的装束，更让人感到亲切。

　　龙宿道，好久没下厨了，今天试了试手艺。

　　儒门俚俗，君子远庖厨。但在龙宿身上，却丝毫也不显得违和。

　　剑子心想，我真是幸运啊……

　　剑子，汝这是赞美或是挖苦？不过无妨，龙宿这边笑纳便是。

　　说话间，仙凤已将茶盅摆在两人近前，揭开盖碗，原来是精心熬制的百年红莲。

　　剑子深知，熬制百年红莲，是颇费工夫的一件事。莲子先由清水浸过，去心去衣，蒸制酥烂，才和青梅、红枣、糖桂花等一并熬煮在冰糖水中。用料中除了莲子，都是再寻常简便不过取材。只因百年红莲这一味，便平添了不知几倍的工夫。龙宿是极有耐心的人，也嫌它费工夫，从不轻易熬这个。

　　剑子心想，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但看龙宿那淡淡的神情，又觉得不像有什么。

　　龙宿微微摇着扇子，懒散靠坐着，目光落在格门之外的藤花末叶，眼神总有些迷离。

　　剑子想，该说什么呢。他平生罕有这样不知措辞的时候，但见龙宿鬓边垂发柔长细密，忍不住想触手轻轻摸一下。

　　龙宿是家常闲居的装束，比常服更简便，只在雪白的里衣上罩着棠棣色的衫子。剑子觉得他这样的装束清秀美丽，何况未加冠带发饰，整个人仿佛静静奁在朴素匣中的珠宝一般。

　　/

　　这一夜，剑子并没宿在疏楼西风。龙宿早早睡下，他看着龙宿睡着了，才悄悄离去。

　　步出疏楼西风，正是月朗星稀的时候。清风微微吹拂，蝉鸣声从路两边的长草中传来，如深长细语。

　　自始至终，剑子都没有问龙宿为何忽然来到这里。好像没有必要，况且龙宿想告诉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相处多年，明明是很确切很熟悉的一个人了。为何仍有这般倘恍迷离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最热切的恋情深处，让人甘苦交集，心绪茫然。

　　剑子想，龙宿对他，总是最特别的存在。如果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他如此的放不下，甚至患得患失，那便只有龙宿。

　　他不想跟龙宿分开，甚是有时候，是不敢。身为道士，却对人间情爱有这般深重的贪恋，实在是不应该。

　　剑子想，不如试着将龙宿淡忘一些。像这样走火入魔一样的迷恋一个人，迟早会酿成可怕的事。剑子的心不由得缩了一下，他从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软弱的一面。

　　/

　　龙宿在疏楼西风住了下来。剑子每天都来看他，但两个人并没有住在一起。

　　身为龙首的龙宿，不能这般轻易离开儒门天下。但若卸下龙首的责任，却又另当别论。

　　历代龙首，多有在晚年卸下责任的先例。正在盛年的龙宿没有退隐的道理，不过这一次，儒门天下竟然难得地通权达变。

　　龙宿来到苦境中原，公开的身份是仍是“儒门龙首”。这个“儒门”并不是儒门天下，或者在苦境的人们看来，所谓的儒门天下，就是围绕天章古圣阁的中原儒门。

　　中原儒门的最高长官是天章儒圣。其下设立三司三监，各有职分。龙宿其实不太知道中原儒门的事，也不必过问。他只需要借这个身份在苦境住下，虽然在这个名分下，中原儒门的所有人都必须听命于他。

　　/

　　黄昏时候，剑子照旧访来疏楼西风。庭中静静，只见仙凤在廊下花荫里静静地做针线，并不见龙宿。

　　仙凤道，圣行者来访，说了两句话，主人便随他匆匆出门去了。

　　——去处若何？

　　——行踪不定。

　　——行期若何？

　　——归期不定。

　　剑子苦笑道，唉呀，我这一片心意，是要落空了。

　　仙凤意外。凝目光望去，原来是一盏晶莹若雪的白昙花。

　　/

　　昙花名为错云，冰雪晶莹，却只开这刹那的半分时候。剑子不辞劳苦地寻得此花，苦意栽培至今，精心算定时辰带来此地，只为博龙宿一笑而。这样的用心，倒叫人不由得不感动了。

　　侍女奉茶。剑子与仙凤并坐在叶影幽深的风檐之下。夕阳余晖静静洒落在如雪的花瓣上，弹指芳华，刹那盛开，倏忽间便无声凋零了。

　　这是何等遗憾之事。不知世上可还有这样的花朵？孤影伶仃，无缘错过了惜花人。

　　花已凋零，绿叶犹在。宛若追忆之念，由不得令人感慨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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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0-07-27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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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五

　　剑子在豁然之境，平昼闲居，无所事事。他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在庭院里摆上竹椅摆上茶，静静晒太阳。

　　他有些日子没去疏楼西风了。自从上次访问错过，便一直提不起兴致。

　　剑子的性格里，自然有豁然开朗的一面，但也有被龙宿嘲笑“寒酸小气”的一件事，自己想来也不免难为情。

　　佛剑与龙宿，是早年相交的好友，相识甚至还在剑子之先。剑子结交佛剑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与龙宿是旧相识。当时还兴致勃勃地将佛剑介绍给龙宿，岂知两人早有交情。

　　剑子埋怨龙宿，既然有佛剑这样的好友，怎不早介绍给我认识？你看我，交陪了好朋友，立刻先领来给你认识了。

　　龙宿淡略一笑，未作答言。剑子的朋友交遍天下，也只有佛剑分说这一次，是主动介绍来给自己认识的。

　　龙宿的相识，多是儒门中人。他同学甚多，却几乎没有朋友。这是儒门中“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作风，也和龙宿天生略有些冷淡的性情有关。

　　龙宿与佛剑一处，相谈多是佛门禅语。剑子对打机锋那一套不甚了然，只觉两人的谈话淡而无味，不像有什么交情。

　　佛剑出身佛门，却莫名地非常有钱。他本人从不把钱的事放在心上，这作风倒与龙宿仿佛。

　　龙宿不常给佛剑写信，平时说话也很少提起他。好像佛剑只是剑子一个人的朋友，跟自己全无关系似的。

　　在佛剑那边，也几乎从来不提起龙宿的。但两人越是这样冷淡，越让剑子感到点不自在。

　　曾在宫灯帏闲谈叙话，当时微微下着小雨。剑子闲聊着道听途说的江湖事，龙宿有时应声，但大多时候却是跟佛剑一样不置一词，不发一言。

　　剑子当时未曾留心，过后回思，觉得甚是无味。三人相处的时候，他常有被另外两人排挤的感觉。似乎龙宿与佛剑的交情，早已不需要言语交流，更不能用言语形容。

　　剑子想，自己一直想请龙宿出来做事，龙宿从来也没答应。佛剑来了，三言两语就把龙宿领去，未免叫人想不通。

　　剑子知道，自己在龙宿的事上，很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情。这是不应该的，他是豁然开朗的修道人，不该有这样“寒酸小气”的念头。

　　晒着暖暖的太阳，剑子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他清楚地梦见了龙宿，面上有些怨色，有些血痕。

　　/

　　剑子做了那不吉利的梦，心情按捺不住，一路赶往疏楼西风。

　　庭中照旧是静悄悄的，静坐在廊下绿荫里的凤儿，依旧在默默地做针线。眼前的情形令剑子无端诧异，不知自己是否一下子回到了几天之前。

　　仙凤身边近旁，摆着那盏昙花。残花已经落去了，翠叶宛然，丰泽明润。

　　这些天，你家主人可曾回来过？

　　主人已经回来了，仙凤低声应着，低垂着目光。

　　剑子仔细端详着她，发现她脸上似有泪痕。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剑子语声镇定，神情自若。目光却不由得向殿内深处望去，心中甚是紧张。

　　/

　　日前经过如是：佛剑将龙宿领去，探查苦境几处断裂的地脉。不意遭逢魔界战将，二人力战多时，方才自杀阵中脱出。

　　剑子怒向仙凤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我来信！

　　佛剑分说正在一旁，剑子也知道自己的言行已经濒临失态了。

　　这是主人吩咐的。仙凤低声答道。他说剑子先生正为中原的大事忙着，不便分心。

　　龙宿靠着背枕，静坐在帐幕中。剑子推开帷屏走过去，龙宿意外，但见剑子盛怒之下，便没有做声。

　　剑子想，好好的不在儒门天下呆着，跑到这是非之地来做什么。他生气的时候，已经全然忘记龙宿当日来时，自己那万般欢喜的心情。

　　龙宿扶着靠枕，欠身坐起来些。他对剑子感到抱歉，至于抱歉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

　　龙宿并没想到，封印身形化作人身，竟会带来如此诸多不便。佛剑事先提醒过他，但逞强冲阵的时候，他全没把那提醒的话放在心上。

　　冲阵之时，龙宿臂上被斩下将近一尺长的伤痕。自继任龙首以来，他切身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先时神形受损的时候，他只觉得虚弱隐痛，并不似这般露骨见血，痛楚逼人。

　　受伤的半臂，龙宿只披了外衣在肩上。剑子小心地将那外衣褪去，见伤口已被精心裹好，但仍不免隐隐透露血色。

　　龙宿低声道，吾头晕得厉害，大约是服了止疼药的缘故。汝且将这背枕移开，让吾躺一躺。

　　龙宿抱歉道，是吾太逞强了。汝要责怪……罢了，等吾好些，再向汝赔不是。

　　剑子哭笑不得道：谁要你赔不是了？你快好好躺着吧。又说，什么时候再换药，让我看看伤口。我在豁然之境有些药，我这就叫人取去。……

　　/

　　龙宿睡下。剑子和佛剑移到前厅。仙凤捧上茶来，剑子又不免向她道了声“抱歉”。

　　一旁的佛剑，神情始终都淡漠着。他理解剑子责怪他的心，但却并不将龙宿之伤视为自己的过错。

　　佛剑的为人，在佛门中是个异数。他没有常言所谓的慈悲心，从来不把“罪过”两字放在心上。

　　剑子惦念着龙宿，其实没有心思喝茶。佛剑则全然不挂虑龙宿的伤势，他已将那事情“放下”了。

　　探查地脉的一行，佛剑与龙宿途经北越天海之滨。先前葬送于时空乱流中的魔龙邪主，残躯散落人间，依附神州四柱生成邪能异兽。魔界欲将此四魔兽收服，投入恶火炉重新铸炼成新的魔元。佛剑与龙宿所遇见的，正是四兽中最为凶残的战兽天戮。两人合力将战兽首级斩下，将离去时，正与匆匆赶来的魔界人马正面遭逢。

　　已将神形封印的龙宿，没有被对方识破身份。佛剑身上的圣灵之气，成为对方全力围杀的目标。龙宿不能再指使妖力，仅凭儒门根基迎敌，交战中未免显得左支右绌。正在处境艰难之时，战局外一道剑气凌空突入，竟将团团围拢的杀阵击穿了一道缺口。

　　龙宿与佛剑互相掩护，冲阵而出。二人俱负重伤，龙宿气力虚弱，当时昏迷过去。佛剑忙忙将他带回疏楼西风，并不及与出招相救的人照上一面。

　　事后回忆起来，当时的剑招根基浑厚，却不似三教中任何一家的手法。这是苦境的招式，却不是苦境中原之人应有的修为。佛剑想不起来是谁。剑子想了想，也不记得哪里有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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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0-07-28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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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六

　　龙宿养病期间，剑子终于在疏楼西风住下。他挽留佛剑也住在这里，似乎这样好显得不太……那什么。

　　对儿女情长的这些心事，佛剑向来是不以为然的。爱欲痴情是迷障，他将这些事看得很空了，所以不明白剑子的心情。

　　佛剑留下，是为了龙宿。四域魔兽还只杀掉了一只，他要等龙宿养好身体，再出去一道打怪。前次交战之中，他发现龙宿的体质对魔兽有异乎寻常的克制能力。交战之后，他的伤口被魔气侵入甚深，而龙宿却只是皮肉之伤。

　　龙宿封印神形，虽然降低功体，却能避开道魔相冲的属性。以人身踏入魔域杀阵，则将丝毫不受法阵威能的制衡。此外，三生五行之间遍布着镇封魔界的法印，对龙宿的妖身也有极强的克制之力。龙宿此前一直不曾涉足苦境中原，也有这个原因。

　　佛剑想，龙宿的确是聪明至极的一个人。世人少有像他这样明白以退为进的道理，要重新镇封异度魔界，非要借助龙宿的谋略不可。

　　佛剑设想这些的时候，完全不关心剑子在想什么。这大概就是剑子经常感觉到的“被排挤”，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被无视”。

　　/

　　龙宿养伤期间，吃了不少苦头。他从来没有这样发烧昏迷过，伤口疼痛起来，彻夜睡不着。剑子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沾湿冷水敷着他伤口附近，轻言细语，说了无数安慰的好话。龙宿很难为情，又气得不行：汝不要再说冷笑话了。这样一直笑个不住，吾伤口要疼死了。

　　没人在旁边的时候，剑子偎着龙宿，絮絮叨叨地说些没要紧的话。龙宿皱眉咬牙，想推他到一边去，奈何胳膊又不便动弹。龙宿无奈恨道：唉，腻烦死了。中原没有一点闲事让汝管吗？快去管闲事罢……

　　/

　　龙宿伤愈之前，剑子跟佛剑出门，在神州四柱附近巡视了一遭，没有见到魔兽的影子。异度魔界的动作也很快，除了被龙宿和佛剑联手斩杀的那只，其余三只魔兽都被擒去了。剑子不甘心无功而返，途中绕路，掀翻了魔界的两处寄居巢穴。与龙宿重修旧好之后，剑子的豁然开朗的境界又恢复到从前。他一直先想找到当日出手解围的那人，一定要当面表示感谢之情。

　　回到中原，剑子带着佛剑到中原道门转了一圈。听说在他暂离的日子里，陆续有几位先天辈分的剑者来到中原，将为抗击魔界助一臂之力。剑子想，真是好事成双呢。龙宿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一直想约龙宿出门散散心。

　　当晚，在云笈观的道门总坛，为新到中原的几位剑者排下迎宾盛宴。剑子心血来潮，写了个字条派人拿给龙宿。他想让中原的人见见龙宿，也想让龙宿见见他在中原的朋友们。

　　/

　　剑子在中原朋友中，杜一苇是交情很不错的一位。他是有家有室的中年人，老婆时而温柔，时而又异常凶残。苦境中原的修道人，大多有娶妻生子。杜一苇一面向他诉说有老婆的苦楚，一面又有点意思要给他介绍女人认识。剑子敬谢不敏，杜一苇这人是有点好管闲事，但仍不失为是忠厚老实之人。

　　将晚时候，灯火通明的云笈观已经宾客盈门。中原各门各派的当家主事云集一堂，盛况空前。无论在当事者还是旁观者的眼中，这次宴会颇有些群英会的味道。热衷人前显胜傲里夺尊的年轻人，已经暗暗摩拳擦掌，在心中较劲起来。

　　筵宴由玄武真主出面主持，剑子随便应了个名，混坐在如云的宾客中。他平生好看热闹，对众生百态的世相尤有兴味。佛剑分说跟他不在一路，之所以也坐在这里，是因为另外特别的缘故。

　　出席今晚筵宴的，儒门那边有新任的天章儒圣，佛门则有来自佛剑出身之地的神渊佛者。剑子放眼望去，但见来客沿着一条看不见的中线，均匀而微妙地分坐两边。就儒门来说，在天章古圣阁司职任命的三监三司列坐一旁，瞥着对面的剑君十二恨，目光里既有不屑，又怀戒备。佛门方面，则有定禅天和深渊佛境人聚在一起，将出身圣域、与万圣岩关系匪浅的法尊八叶莲等人远远地孤立在一旁。剑子心想，幸亏玄宗总坛没有派下人来，否则道门中也要划出泾渭分明的两派了。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虽然明知道派系之争在道门也不能免俗地存在着。

　　/

　　龙宿来时，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不少人已经喝得高了，都没注意有这么一个人悄悄地走进来。只有剑子这桌，和身边附近几桌的人，看到时不由得停下手里的杯子，并尽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剑子特别看来一眼。

　　龙宿身上是颇为入乡随俗的一身装束，发间冠带寻常，身边所佩也是像是随处可见的饰物。他在剑子身边坐下来，另一侧坐着佛剑分说，正在淡然饮酒。这是一张圆桌，与龙宿对面的是杜一苇，加上旁边两侧的几个年轻人，全都默不作声。

　　剑子向众人介绍道，这是龙宿。

　　剑子略尴尬道，众位，那个……喝茶吧。

　　众人默默端起酒杯。其实这张桌子上只有酒杯，没有茶杯。

　　龙宿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他从没喝这样烈味的酒，只觉得新奇有趣。

　　/

　　佛剑分说，神渊佛境圣行者，佛尊也；疏楼龙宿，儒门天下至尊主，龙首也。两人相会相谈，必有玄机高论。与会在座的众人，表面不动声色，暗中早已在耸耳恭听。

　　佛剑问龙宿，从哪里来。

　　寻常问答起这话，所应答言的标准版应是：从来处来。但既为圣行者与龙首之对谈，必有出众人意料之外的玄妙。

　　龙宿道，从家里来。

　　佛剑道，是乘车，还是坐轿？

　　龙宿道，是走来的。

　　佛剑道，九月天气，过午不免炎热。

　　龙宿道，无妨。吾是黄昏时候才出门的，已经颇有些凉意了。

　　不知何时，天章儒圣已侍立在旁，口称“属下”，向龙宿躬身行礼。

　　龙宿略欠身道，先生请。

　　儒门三监三司也候在一旁，此时也走上前来，长揖向龙宿见礼。

　　龙宿温声道，汝等且去坐罢。吾这边无事，无须承奉。

　　三司三监归座，宴会继续。众人窃窃私言，低声交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儒门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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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06【生物中心】长生.纪年初雪版（1-46，65F）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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