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鄒縱天要實施他的報復計劃,炎熇兵燹提前來到千飛島等看戲。因此發現天忌的時候,兵燹的反應可以算是意外,如果殺人狂魔還能區分和正常表達出不同情緒的話。既然和這個勉強能稱“宿敵”的人再見,彬彬有禮的兵燹怎麼能不送他一份大禮呢。於是當夜他便夜探醉輕侯府,打暈了并帶走了那個不知名府中小姐,隨即在護衛的追逐中隱入夜色,要把這份“大禮”帶到天忌那去。在風中飛馳的炎熇兵燹摸著下巴,歎息自己的好心:“嘖嘖嘖,奪走了一雙獸眼,就還他一個女人,兵燹啊兵燹,你怎麼會這麼仁慈呢。” a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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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途卻突然有不速之客伴著“噠噠噠”馬蹄聲闖入。炎熇兵燹帶著不悅的目光望了一眼來者:哦,是那個白天和自己還未正式開打就溜走的傢伙啊,好像是叫白馬縱橫?事情變得有趣味了起來,兵燹主意一變,把被悶在被子中不知死活的人往騎馬者方向一扔,帶著他獨特“咯咯咯”瘆人笑聲轉身離去。姻緣這種好事,送給誰都是一樣的,炎熇兵燹從不吝嗇。 -!Myw&*\V
後續的發展兵燹並沒有關注,畢竟看鄒縱天一點點毀掉燕子丹父子實在是太精彩,直到白馬縱橫宣告天下要與他約戰,為川涼劍族報仇。報仇啊,這是兵燹不屑理解的詞,不過若要相殺,又怎能拒絕呢? R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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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之時,殺招已出,當炎熇兵燹日毀星沉的強光被雪原反射,一時失明那刻,他其實是有點沉醉的。妖刀啊妖刀,你的刀芒是如此的輝煌啊。而被白馬抓住時機一劍透體之時,雖說勝負已分,但兵燹沒有絲毫覺得自己會輸的感覺。刀劍之爭,高低不過招式,而只要活著,妖刀就會日臻完美。論起求生,誰又能比得過炎熇兵燹呢? &/? Ct!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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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馬縱橫的訝異中,兵燹毅然打斷雪原冰層,縱身躍入刺骨的冰水中。冷,失血和低溫都讓他覺得真的很冷,但還是比不過自己心中的溫度啊。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映入染血白衣者眼中的,是模糊不清的水與天,還有一個冰面上隱約的人影——白馬縱橫。 TC?B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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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縱橫真正不懂老天是存了什麼心,才會放出炎熇兵燹這種變態殺人狂魔出來為禍人間。先是仇深似海的川涼滅族之恨,後有糾纏不清的燕飛虹,甚至是死,都讓他不能用兇手尸身告慰川涼亡魂。雖然不認為受了那樣的傷跳入冰海的炎熇兵燹還能活著,但行事向來瀟灑恣意的白馬這一回卻始終放不下,他有一種預感:除非親眼見到兵燹死,否則事情永遠不會完結。 #[#ev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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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一好轉到行走無礙,白馬縱橫立刻回到了決戰的大雪原,沿著冰層下水流的動向一路找尋。當太陽西斜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被染成一片橙黃的大地上,以兵燹為中心,綻放了一朵血花。加緊腳步靠近之後,白馬探了探兵燹緊緊握著炎熇刀不放的手,發現失血過多意識不明的人仍有脈搏,很微弱,幾乎不可察覺,但仍是不屈不撓地跳動著。要下殺手嗎,白馬縱橫問自己,面前是血海深仇的兇手,而且他本就該死在自己劍下了。但對這麼一個無還手之力、甚至根本沒有意識的人下手,難道就應該嗎? Tl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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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了不多久,白馬縱橫認命似的歎口氣,掏出金瘡藥往炎熇兵燹的傷口上亂撒一通,然後往他口裡塞了一顆保命靈丹,隨即背起昏迷的人和他不撒手的刀向雪原的邊緣走去。輕,太輕了,背上的人似乎根本沒有幾分實質一樣地輕,這麼輕的一具軀體里,是怎麼爆發那麼強的殺意,那麼恣睢的殘虐,那麼高超的刀法?意識到自己在思考一些無意義的問題,白馬又歎了一口氣,反正這人醒過來自己就會馬上終結他,想這些做什麼。 ?8-!hU@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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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縱橫運氣不錯,走了沒多久就發現了民居,入內一看,擺設都還齊整,只是蛛網恆生兼灰塵厚積,顯然廢棄已久。把炎熇兵燹往床上一扔,白馬隨即前往最近的村落,買了藥草食糧后又急急忙忙趕回廢屋。沒辦法,救都救了,總不能讓人被傷拖死,這種死法太便宜殺人兇手了。 %+(AK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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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里,白馬縱橫切身領悟到為何兵燹跳入水中前會說,比生存,他絕對不會輸——傷口的愈合速度太快了,而且就算人尚在昏迷中,少有進食,也能明顯看出氣色在逐漸恢復,這哪裡是養傷,簡直是時光在倒流回他受傷前啊。 @.e X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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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若看著兵燹安靜躺著的模樣,根本想象不出他本是那樣嗜血殘毒的一個人。重新換上的白衣,襯著一張俊美如斯的面孔,是說不出的精緻與清澈。第一次遇上時,自己知道這人相當危險,且極有可能是兇手,但打飛他的面具后看到這張臉,還是忍不住打趣“冒犯姑娘面容”。只是那眉眼啊,雖然遠勝描畫,卻始終透著空洞與瘋狂——就像現在這樣……炎熇兵燹醒了! ]nhh|q9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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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縱橫一瞬間進入了臨戰狀態,充滿警惕地盯著才睜開雙眼的人。而兵燹醒後,第一件事是端起一直緊握不放的炎熇細細端詳,過了一會兒才用仿佛剛察覺到白馬存在的語氣自顧自地說:“唷,不殺我嗎?” *y*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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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當然要殺!”但白馬縱橫這時才意識到一件事——自己本打算兵燹等清醒后就動手,但卻錯估了他的恢復能力,如今實在難以知曉兵燹的功體尚有幾成;而自己當初也傷的不輕,恢復又遠比對手慢,現今動手,勝負實在難以預料。 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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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白馬縱橫猶豫之態,兵燹突然爆發一陣狂笑,笑罷開口譏諷:“機會沒咯~”隨即身形一晃,炎熇劈開房頂,白色的身影融入漫天風雪,瞬間消失形影。 xm{]|~^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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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再想起這一刻,白馬縱橫總是感到無比的自責和憾恨。若交手,結果最壞不過是兩敗俱傷同殞雪中,自己為何要猶豫,自就這樣輕放了殺人鬼,但救他是否後悔,卻從不問。 Cs6`l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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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熇兵燹再見到白馬縱橫時,正在高處木然地看著寒月蟬四處找尋自己。找到了又怎麼樣呢,宿文馗是必然要打敗的強力對手,他們兩人只有一個能最終存活。這個癡心的女人難道如今還指望所謂的“天倫”,真是可笑到可悲程度的想法。“噠噠噠”,又是這陣馬蹄,一如當初打斷陷害天忌的計劃一樣,打斷了兵燹的沉思。 UCL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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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還是白馬縱橫。兵燹主動開口道:“仇人,又見面了。”白馬身形不動,望了望兵燹,隨即注視著山腳說:“有個婦人在找兒子,問我有沒有見過’炎鎬兵燹’,她是你母親嗎?”兵燹煩躁不堪地發出一聲威脅似的低鳴,妖刀上手,挑釁意味十足地發問:“還記得被我滅了的川涼一族嗎?相殺吧,咯咯咯咯咯。” &k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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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燹明顯感覺到驟聞“川涼”二字后,白馬縱橫周身氣氛一瞬冷肅,但很快消散。面前的人搖搖頭,留下一句“不是今天”后,就策馬而去。在顛簸中,兵燹窺見了馬背上包袱里的內容——絲綢,顏色艷麗,還有,首飾。嘖嘖嘖,看來當初的“陷害”反而成全了一個家庭,順便讓一個強者失去了爪牙。算了,就當是還他在雪原的援手,炎熇兵燹不會喜歡虧欠的感覺。 |p6d]#z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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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寒月蟬還是找到了兵燹,他也懶得去問是誰洩露的行蹤了。 G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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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天忌最終一戰后,兵燹又來到了大雪原,他當初下意識便把寒月蟬葬在這裡,如今,恐怕自己也再走不出去。冷,還是和當初跳下冰河一樣的冷,雖然仍是及不上心中的寒度,而兵燹終於獲得一絲平靜。聽說人死前會將生前一一回放,但他不願意看到那樣的幻象,只是放空了思緒,看著雲卷雲舒的天空,靜靜地感受著一切的流失。 M~: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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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正陪著燕飛虹逛集市的白馬縱橫,卻突然感受到一陣如絞心痛,隨後是惶惶心悸,不得安寧。面對妻子的笑臉,白馬強裝無事,鬧內卻開始思索,是何人遭逢不測了?自己與飛虹都已無至親,難道……是兵燹?! XN df
兵燹死了,滅了川涼一族,當初將飛虹扔給自己的兵燹死了,大仇還未得報,兇手卻死了……白馬覺得內心一陣一陣空,寒風在其中呼嘯。 BsQ;`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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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縱橫沒料到,與刀王的一戰,成了自己的最終。趴在火龍麒背上強撐著回到千飛島后,他摟著妻子與未出世的孩子,靜靜望著日落,疏忽一陣釋然:此生不枉,只恨兵燹死在他人手中。意識迷糊之際,他仿佛看到有個戴白色面具的白衣人,咯咯咯恣意的笑著朝自己走來,伸手摘下面具——是兵燹啊。這次一定要讓你血債血償,白馬想著,開口卻是:“冒犯姑娘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