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1 【山龍隱秀X靈犀指瑕】山靈水秀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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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ss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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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8-06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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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 【山龍隱秀X靈犀指瑕】山靈水秀04

山靈水秀

＊主山龍大哥x靈瑕妹妹
＊秀嚴插花+軟糰子一枚
＊慕崢嶸黑化有，慎入

＊

時間：星期五黃昏
地點：校內圖書館

倦收天覺得心情不好，但表情沒說。
他撐著臉，沒甚麼表情地往完全忽略自己，正忙於『照顧』妹妹的兒時玩伴看去。

「這邊的鑑定應該是陰性，你們都還經驗不足，會判斷錯誤是正常的下次注意點就好了。還有這邊……」

好聽的聲音似水流而不絕地為靈犀指瑕指導作業，倦收天看原無鄉專注凝視螢幕上數據的面龐，再望著眼神落到學妹身上的原無鄉。
總而言之，他投以相較之不輸人的灼熱眼光，就是希望他的清秀可以看看他。
不要說他這樣像怨婦，要知道自他到外市唸書，原無鄉一次都沒有來的目的主要是他的！
然而靈犀指瑕卻一通簡訊或是蒲公英只用那軟膩的嗓音就把他捨不得勞動的清秀給喚來了。
什麼妹妹可愛？妹妹根本是情敵！

倦收天雖然眼神跟著原無鄉動，但心思上早就完全走神了，以至於後者叫他時一點反應也沒有。

「清嚴、清嚴......清嚴！」

「怎麼了？」

但倦收天不愧是倦收天，在不讓人以為他走神的淡定回應還是有的。

「已經結束了喔！我先送瑕兒回宿舍......」然後稍稍傾近倦收天耳邊：「我們再一起回家吧！」

倦收天感受到些微熱氣沾染在他耳上，有些眷戀地轉頭就想吻上對方，結果他撲了個空......
原無鄉笑盈盈地輕巧閃開倦收天的偷襲，牽著妹妹的手走了。

倦收天可能沒太注意自己偷襲情人的模式和次數，頻率實在太常犯了，就算原無鄉再怎麼隨玩伴去鬧，也不太能接受公共場合下犯閃啊啊！

原無鄉牽著靈犀指瑕走往女宿的路上，表情仍是抑制不住的笑顏。後者淡淡地看了眼也微微地笑了起來。

「秀哥讓學長吃癟這麼開心吶！」

「哈哈！平常都慣著他，突然沒得手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所以今天學長會和秀哥一起回家嗎？」

「嗯，清嚴應該回去宿舍收拾東西了。」

靈犀指瑕默默在心底替原無鄉哀悼，她總覺得回家後，後者就死定了。

等到了女宿附近，眼尖的原無鄉立刻發現了有人等在門前，意外還是靈犀妹妹暗戀的對象，山龍隱秀。

「我說瑕兒，好像有人在等你？」

「？」朝原無鄉示意的方向望去，靈犀指瑕看見了和醫天子在一塊的山龍隱秀。
她不知不覺垂下頭來，腳步變得走些緩慢，倒像原無鄉拉著人走路了。
遠方的山龍隱秀隨意張望，就看見高中故友拉着社團學妹走路的搞笑畫面。
直接走過去向兩人打招呼。

「嗨！無鄉、靈犀學妹。」

與原無鄉拳頭碰拳頭再擊掌，笑問著怎麼有空來，後者不太正經地回答受到妹妹愛的感召，讓靈犀指瑕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對方握住的手背。

「倒是你，怎麼出現在女宿啊？找瑕兒嗎？」

「是啊！」

「找我？」

山龍隱秀直爽的回答讓靈犀指瑕一下抬起頭來，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嗯哼，我代表指導老師過來，把社員的訓練表和大賽資料轉交給你。附贈一杯學長特調給你補充精力！」

「......好的，謝謝學長，我會給老師發郵件說收到資料的。」

「那就這樣啦！沒事了，我先走啦！」

語畢，山龍隱秀回頭找了低頭滑手機的醫天子一起離開。
靈犀指瑕抱著學長送來的資料，有些沮喪地嘆了一口氣。山龍隱秀也只會為了公事找她而已吧......

原無鄉不想看到靈犀指瑕失落的樣子，於是刻意打笑地問：

「怎麼啦？是不是學長特調很難喝？」

「嗯，非常不好入口。但這是學長特地為我調的......我會努力把他喝完的。」

山龍隱秀的特調，原無鄉可是在高中就飽受折磨，真的真的，不是普通奇異的味兒。
先前聽聞他在學校飲料吧打工，原無鄉真心認為店應該會倒吧？想不到......居然大獲好評！？難道是手藝終於進步了嗎？結果靈犀指瑕的回答讓他再度肯定，只要有愛，手藝什麼的還是可以加分的。

「對了，瑕兒你是什麼社的經理啊？」

「拳擊社。」

「......」

隨口再問一句，原無鄉徹底眼神死了，有愛什麼的，果然很重要。

＊

送完靈犀指瑕回宿舍後，原無鄉直接走去校門口。倦收天早就在外備車等候。
風光的朝陽金一如友人形象，十分搶眼。
對於玩伴這樣倚著車等待的畫面相當美觀，原無鄉才不承認他刻意放慢了腳步欣賞，想看對方什麼發現自己。
而倦收天在原無鄉踏出校門到那刻抬起頭，露出淺而暖的笑容迎接。

「剛好遇上了山龍隱秀說了會話。等很久了嗎？」

「還好。」

倦收天邊發車邊應答，等著原無鄉繫好安全帶後，驅車直往得悠花哉宅邸。

路上，原無鄉講起了靈犀指瑕昏倒的事情，笑罵著都沒人通知他，還是聽山龍隱秀說才知道的。倦收天哄原無鄉說怕他擔心，大家都默契著不講呢！結果就漏了個山龍隱秀，真是大意。

「就一個清嚴還要瞞我什麼事呢？我們不是才對彼此說好要坦承以對嗎？」

不太正經的笑罵，原無鄉慣性將椅背向後傾一些，舒適地坐卧著，感覺懶洋洋的。
倦收天從後照鏡中偷瞄他那已經在打盹的情人，嘴角不自主上揚。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長，雙方對自己的重要性皆心知肚明。
明明彼此喜歡，也親密纏綿過，正式交往卻是從今年才開始。

倦收天心中最美的那抹藍，有著不易人察的重度憂鬱，在某些小地方，會異常地堅持卻又不是那麼需要的，模稜兩可。
正因為太了解，所以他願意耐著性子等原無鄉。
同時，那些不願被揭露的傷心事，全部，都讓他來承受。

想之，在綠燈快亮起時，他偷閒地往身旁小憩的人偷香，吻上對方臉頰，卻沒想到被回應了輕柔的軟呢，還想未竟就被對方笑著推開：

「再不開車會被抗議喔！」

原無鄉指着前頭可通行的交通號誌，又比了比後頭大排長龍的車隊。

「……」

倦收天覺得不是錯覺，他今天一直被原無鄉吊胃口沒錯。

一到家就有個黃衣裳的軟糰子奔向玄關迎接歸來的哥哥們，雙手伸得高高的，就是要人抱。

「葛葛！」

「吚呦！」原無鄉用乾洗手液先把雙手擦拭過後，一把抱起軟糰子道：「蒲公英，哥哥回來囖！有沒有想念哥哥呀！」

「有~」蒲公英膩在原無鄉身上笑得好不燦爛，小小的手臂笨拙地環住哥哥的臂膀，撒嬌。

倦收天看原無鄉抱著孩子又拍又哄地，一邊笑著回過頭來跟他說蒲公英想他耶！倦收天就直接來個攻其不備地吻上去，當然他沒忘記要遮住蒲公英的眼睛。

「！」

「我也，很想你。」

「……」被得逞的原無鄉瞬地呆了下，想著該怎麼回應醋罈子翻缸的倦收天時，不習慣視野翻覆成黑的軟團子，驚嚇地哭了起來。

「嗚哇哇哇......嗚哇哇哇......」

「咦！」

「清嚴！你把妹妹弄哭了啦！」

「......」

倦收天笑得無奈，揉了揉原無鄉的額角，對蒲公英說聲抱歉，他向小公主保證，會像騎士一樣保護喜歡的人及後者重要的『家人』。

猶如那天病房，他對靈犀指瑕保證的一樣。

＊

「你回來得挺快的，我還以為你會和指瑕多聊幾句。」

慕崢嶸的話語中暗透著對靈犀指瑕的熟稔。
他們這一夥人都認識得算久了，彼此的性子也摸清得差不多。
比如，指瑕學妹平常文靜地不食人間煙火般，什麼熱鬧事都與她無關，但若和山龍隱秀一起的話，就會變得多話起來了。
慕崢嶸以為，這一點只有他知道。看得清楚定是因為他對於前者抱著相同的情懷吧！

「她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可能無鄉來也有差......給哥哥疼還是不一樣的！」

「原無鄉？他怎麼來了？」

山龍隱秀聳肩地道是受到妹妹愛得感召，而被慕崢嶸笑罵不正經。
但他還是多少有一點相信，就算指瑕學妹沒有說出口要求，心裡多半思念哥哥的，那個空缺能被填補，真的、真的太好了。

「你想要是驕大哥沒有因故去世，是不是指瑕學妹的笑容就會多一點？」

慕崢嶸斂下眼簾，他竟在半晌間找不到合適的隱喻辭彙，去告訴這醉心拳法而視無他物的山龍隱秀──

──若你就可以讓她笑顏逐開，那麼你給嗎？

「誰知道？既定的現實你還指望改變嗎？」

「阿崢，是你太嚴肅了，很多事都可以很簡單的。真是，連你都這麼沒精神，要不要我給你調一杯特調呢？」

「......我寧可吃屎！」

拿手特調被好友嗤之以鼻，還真叫山龍隱秀傷心，不過他想指瑕學妹應該會好好喝完吧？

畢竟是到骨子裡都那麼認真的一個人啊！

「既然你回來了，那麼換我出門一趟。」

完全不理會友人的小糾結，慕崢嶸邊收東西邊開口。

「神經，我不在你還是可以出門啊！」

山龍隱秀擺了擺手表示走好，又不太正經地笑罵著。
慕崢嶸近一陣子待在宿舍裡的時間不長，出門一趟很有可能明天才看得到人，儘管有些奇怪，山龍隱秀沒問過對方原由，只是覺得對方想講的話就會自然開口了。
點了個頭，慕崢嶸拿好包直接就出門了。

慕崢嶸提著搭配中藥燉熬而成的人參雞湯，又到著名的中藥房抓了幾帖補藥。
這一路上，他幾乎面無表情的不在狀態，心緒心神都在恍惚間飄渺遙遠。

他從沒那麼低聲下氣、不顧顏面、半勸半哄地，只求──被傷害的人啊！可以再一次展露燦如冬陽的笑顏。

『事到如今，我們都不可能讓時間倒流，自以為的補償對受害者來說有什麼用？』

冷冽的話語，是女孩醒過來後看見他傷心與自責的不以為意。

靈犀指瑕一直是那樣不食人間煙火般地淡然，唯獨碰上山龍隱秀的時候，眉間淡薄的笑意，才會趨於明顯。
活靈活現的神采只為一人展露，而他卻非她的那一人。

骨子裡的優越感不容許有得不到的事物，那麼就把她變成自己的人就好了。
非法的侵入行為只不過為了刻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我讓擁抱生疼，讓你知曉你我脣齒相依，再多苦難也不能叫我們扯離。 T,'{0q
我讓吮吻瘋狂，讓你知道我們必須的相濡以沫，你是我渴望的氧氣。

然而，偏激的手段終導致最後的悲劇。遭遇過哥哥們驟然離世的靈犀指瑕，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懷孕的事情，並且處理得迅速，在胎期尚穩前就吃藥流掉了。
這也是靈犀指瑕這次昏倒的主因，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又應付著繁忙課業和打工，終是不堪虛弱而倒下。

送靈犀指瑕到醫院的人是倦收天，而後來才趕到醫院的社團大夥，當中也包含了他和山龍隱秀。
倦收天知曉靈犀指瑕的刻意隱瞞，因此不動深色地找慕崢嶸單獨談談。
在說話當前他就先被揍了後者毫不手軟與留情的一拳。突然的攻擊使慕崢嶸怒火中燒，一把揮拳欲還手，卻被對方扣住不放。倦收天繃著臉，語氣明顯溢滿怒氣：

『她選擇的沉默，並不代表接受你所做的一切！』

你有什麼臉說喜歡她？強迫他人接受算什麼英雄好漢！

剎間，慕崢嶸的怒氣消逝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驚訝與不敢置信。不能見光的醜態一下被倦收天的話硬生生地暴露在空氣中，卻蒸發不了。

握緊手中的保溫袋提繩，慕崢嶸來到女宿，並請樓下櫃檯的工讀生打電話上去，讓靈犀指瑕下來一趟。

約過了十分鐘，女孩才匆匆下樓，在不遠處看見自己時，那本加快步伐的腳程，明顯，遲疑了。

靈犀指瑕直接走向櫃檯詢問是誰找她，在被明確指認是慕崢嶸時，後者確信那水潤眸子掠過一絲寒光。

對方面無表情地走來，並與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戒備氛圍瀰漫，讓慕崢嶸沒來由地想笑。

「也沒必要這樣吧？我只是來拿東西給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

靈犀指瑕依言看了一眼慕崢嶸手上的提袋，眨眼不眨，她正視眼前曾經尊敬的學長，盡力讓自己聲音不要那麼僵硬地開口：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你走吧！」

「指瑕，你要是恨我，我不會推辭。但你不必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是說你是在用你自己傷害我？」

「傷害你？」她有些失笑：「用我自己？」

「沒錯，你根本──」

「──別開玩笑了，從那天開始，我就不想見到你。
只要你沒有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不必要強迫自己去忘記，不斷出現在腦中的不堪，隨時隨地都覺得自己骯髒的羞恥，每分每秒都期望沒有發生過的汙穢。
你覺得我用自己在傷害你，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為什麼非得被你這麼說不可？」

慕崢嶸說得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得讓靈犀指瑕不敢置信。
同時，硝煙觸發，近乎毫無保留地全數發洩她處心隱瞞的好不容易。
從頭到尾毫無起伏的口吻是靈犀指瑕強忍的艱難。
受害人就是受害者，為什麼受了委屈還得顧及加害者的心情？她的眼淚只是不曾在別人面前掉下，卻不代表她不會流淚。
夜裡，她會因夢而醒，深怕事情被學校裡的人知道了會被傳成怎樣的流言，心儀的學長又會怎麼看她？
她想念家人卻不敢回家，她沒有臉到墓前去向哥哥傾訴，她遭遇的一切。包括連原無鄉都不敢講，心知對方心傷才剛歸於好轉的路途，又怎忍......再多添一愁？
她不是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只是太多的事情讓她昏了頭，如一覺醒來卻使不上力的昏沉，終於讓她崩潰。
努力隱忍的內情，終究紙保不住火，當倦收天試圖向靈犀指瑕問清時，後者只求不要讓原無鄉知曉便全盤托出。

如果要我說出真相，我只求不要讓秀哥知道。 +t9$*i9`L
我答應學長會自己親口向他說，但不能是現在。

但是靈犀指瑕卻突然好想、好想見到原無鄉一面。
如果告訴了原無鄉，那麼對方肯定會不顧一切地趕來，猶如來當年聽聞大哥噩耗，慌忙趕來陪伴自己度過一切。
那一句承諾永無保存期限。

所以她以指導功課為由，請原無鄉考試結束後來找自己一趟。
只要今天沒有遇見慕崢嶸，那麼她就能繼續忍受一切，直到自己終於能接受這樣的自己為止。

「我不想再看見你任何一次了，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我面前。」

語畢，靈犀指瑕轉身就走，慕崢嶸怔怔地看著女孩離開。對方的手心握得死緊，緊得指節都泛白，纖細的柔荑充斥青筋，那是極力壓制自我激動的證明。

喜歡一個人，卻把喜歡的人逼到這種地步，那麼他有什麼資格談喜歡對方？
慕崢嶸感到生氣。
對自己的太衝動憤慨。
對靈犀指瑕的不諒解憤怒。
對山龍隱秀的遲鈍憤恨。

如果你選擇了我，你就不會是受害者啊！
他就那麼好，讓你這樣默不吭聲也要維持現狀？

將原本要給女方的補品全扔進垃圾場裡，慕崢嶸亦轉身離去。
一陣風刮過，吹得塑膠袋拍打的聲音沙沙作響，聲聲刺耳。
他拉過一邊的髮絲紮在耳後，抬眼看向天空，決定成就對方最後的請求。

從此，我們別過，但我絕不會祝你們幸福。

＊

凜若梅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自家室友正盯著桌上那杯顏色繽紛的特調發怔，表情僵硬似在隱忍什麼般。
以為是害怕飲料口感怪異，她拍了下靈犀指瑕的肩膀道：

「如果真難喝還是別喝吧？」

「！」一剎回過神來的靈犀指瑕驚覺自己在室友面前失態了，連忙收起不欲人知的傷心，以平淡的口吻開口：「不......我想喝完它。」

「真的？」

「嗯。」

其實靈犀指瑕根本喝不出味道，小產過後，她的味覺已經麻痺好一段時間，雖然要比剛開始吃什麼，吐什麼強多了，可食不出味道還得咀嚼食物也是挺難受的。

「我們家靈犀妹妹的愛真的很偉大耶！竟說要把山龍學長的特調喝完，學長肯定開心死了！」

「就別糗我了，換我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凜若梅笑著催趕，在靈犀指瑕那好衣物踏入浴室的瞬間時又道：

「指瑕，如果有事情一定要說喔！我們都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

靈犀指瑕朝凜若梅笑了下，便關上浴室門。

畢竟最近生活得太爆肝，靈犀指瑕的身體狀況似乎處於緩和回復中，凜若梅若有所思，真心直覺她的室友一定正煩惱著什麼。
倘若對方不肯講，自己也不能貿然過問。
不過讓心儀的對象多關心點的話，或是心情會好些，想著想著她決定實際行動。
趁著靈犀指瑕洗澡的時候，凜若梅悄然地撥了通電話給山龍隱秀。

「若梅？怎麼了嗎？」

「學長，我──」

「──如果事情不急的話，我現在有點事，晚點在回撥給你。」

山龍隱秀真心覺得，從剛才開始他的手機就響個沒完。先是接到醫天子的電話，接著又換熟識的酒保打來要自己把室友領回去。
才剛到酒吧門口，就換若梅來電了，外加酒保猛烈的插播來電顯示。

種種情況疊加發生的條件下，他語帶歉意地先忽略學妹的來電，轉接插播，快口報了自己所在位置就直接掛了電話，推門進入酒吧。

山龍隱秀在吧檯的角落找到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慕崢嶸，對方正纏要酒保再來一倍高酒精濃度的威士忌混伏特加，就被他打住。

「好了，別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山龍隱秀？來，你也坐下來一起喝！酒保，再來兩杯一樣的！」

「阿崢，發生什麼事了？你特地等我回宿舍再出門，不是純粹為了到酒吧買醉的吧？」

當然不是，慕崢嶸昏沉地半盯著被山龍隱秀拿走的酒杯，伸手欲拿回卻被對方抓住胳膊。
甩也甩不開，連試了幾次，覺得自己委屈的慕崢嶸，終是開始鬧脾氣。他把頭靠在桌上，微瞇眼地打量著山龍隱秀，接著胡言亂語。

「你可真好命......不用努力......別人自然就給你好臉色！」

「啊？」

「我呢？日益精進拳法，乖乖任人擺佈，卻還不是這樣......」

「阿崢，你到底怎麼了？指導老師為難你了嗎？」

山龍隱秀聽得一頭霧水，只好摸著邊探問是否與社團有關？但慕崢嶸已經把自己喝掛了，自說自話，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聲音。

「為難.....為難......我對她的好是為難嗎？......我就這麼不值得入她眼嗎？

她把我的自尊視如摒棄，寧可眼不見為淨，也不願意給予我機會。

就是今天，她更把話講死，不願意接受我而非得要當一個受害者......」

山龍隱秀蹙著眉，試圖從慕崢嶸的言語裡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目前的線索是與某個人發生了爭執，對象極可能是個女孩子，那麼就是關乎情愛部分了。
他想來想去，從不見他家室友還哪個女孩好上，比較常接觸的女孩子除了社團經理，靈犀指瑕，就是系上學妹，凜若梅；後者光是若葉之秋和心懷鉛就夠鬧騰了，實在不像會多一個慕崢嶸......

他怕慕崢嶸重心不穩，細心地扶撐著對方重量，耐心聽聞對方心聲。
突然，本將頭靠在桌面的慕崢嶸突然抬起首，微瞇著眼似乎帶有些許的睥睨。
在被酒意沖昏頭的慕崢嶸眼中，眼前的山龍隱秀，不是他多年的室友，不是他誠摯的兄弟，而是──

哪怕山龍隱秀對靈犀指瑕一點動心也沒有，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在前者對後者一點想法也沒有的時候，在女方就是只對這個男人動心的時候──

──他怎麼樣也比不過，贏不過的這個男人。

「我絕不後悔我的一切行為，等你對她傾心，等她讓你魂牽夢縈......

等你們纏綿悱惻的時候，你就能體會到什麼是輸家的心情，先碰她的人是我，你永遠也得不到她的全部！

是我贏你的......山龍隱秀......」

「阿峥？你到底在說什麼？」

面對慕崢嶸情緒失控的強烈言詞，不明究理的山龍隱秀只能一再詢問。
只見坐在吧檯邊的男人輕蔑的笑了，慕崢嶸甩開山龍隱秀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傾向後者，靠近對方耳際輕聲說出最爆炸而不敢置信，讓人又疼又痛的話語──

「──是我硬強了指瑕，對她烙下我的印記。」

一瞬，山龍隱秀瞠眼。
時間彷彿停滯不前，在他腦海裡跑過許多靈犀指瑕近日怪異的行為和舉動。
那麼樣一個淡然的女孩，和自己一起時總是帶著些許笑意，但不知何時開始，她的眼神多了些悲傷的黯淡。
那不是女孩昏倒之後才不對勁的，而是在更早之前──

──他為什麼會沒有發現到呢？

TBC.

＊

想成就靈犀妹妹的愛情似乎有點困難，她真的太可憐了......
不知道會寫到幾章，但應該很快就會結束(?)
算是冷門配(?)希望不被慕崢嶸的粉絲追殺(對不起我真的對他印象崩了

另外小補述山龍的特調是健康果汁(雖然可能添加其他意想不到的(......)

設定延用秀弦嚴律和原劇部份人物情感。

[ 此帖被kass2433在2024-03-02 23:5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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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8-07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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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_⊙楼主写的真好呢，文里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了指瑕的悲伤呢，经历这样的事件还能支撑住自己，楼主文里的指瑕又多让人心疼的坚强，慕峥嵘在霹雳的交合渡气的确是很令人厌恶，但楼主又写出一种为爱痴狂的气质实在令人讨厌不起来呢，我反而没看出山龙的角色亮点，我已经深深迷醉了期待下文，楼主加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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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5679672

舞秋月映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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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8-15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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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劇中真的很悲劇，

慕崢嶸先生你還是說出來了阿

人似秋鴻來有信，
事如春夢了無痕；
一曲離歌兩行淚，
不知何處再逢君。
-------------------------------佾雲絕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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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ss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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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8-20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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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月魔：

早上好，首先謝謝您的回覆和喜歡//
靈犀妹妹在劇中真的很令人難過，結局也收得沒有很好......雖然最後山龍以為椎心至痛卻也天人永隔了

儘管不是很喜歡慕峥嵘，不忍說手段太卑鄙，然而背後的心理因素和動機都是表面上看不到的部分
日後能不能被山龍拉回傾斜的天平，自己也期待著//

TO k5679672：

早上好喔看旁邊的自介，是可以稱呼為殤君嗎?

首先謝謝回復喔
慕峥嵘目前是黑化狀態，基於山龍兄弟之情，清醒時仍會維持基本的冷靜，~~醉酒就只能拜露本性了~~(喂
不過硝煙彈一觸即發，多年兄弟因為一個女人而分裂是山龍最不希望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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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8-20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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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龍隱秀X靈犀指瑕】山靈水秀02

山靈水秀02

聞言，向來能言善道的山龍隱秀，一時，無語了。
或許是滿意山龍隱秀的反應，慕崢嶸朝他露出了甘心的笑容接著倒在對方身上，不再做任何刺耳咆哮的睡去。

「……」

──是我硬強了指瑕，對她烙下我的印記。

儘管是太過明確的語意，山龍隱秀仍不敢去臆測背後的真相如何。
他以為推敲已經發生的事沒有意義，重要的是處理過程，如何收尾會有最圓滿的結局，才是真正該做的事。
深吸一口氣重重吐出，將醉死過去的慕崢嶸打包揹到身上，他向終於鬆口氣的酒保點頭示意。苦澀的笑容散在臉上，經驗老道的酒保只是拍拍山龍隱秀的肩膀要他走好。

在走出酒吧的那刻，山龍隱秀才深深體會到身上的沉重。
比如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歉意、悔意、愛意。

倘若傷害非你所意，在一開始就該極力竭制自己。 !|i #g$
否則你所感受到的後悔，不過是比較愛自己的證明而已。

＊

久違與親人見面的原無鄉正坐在書房裡與母親談天。
對於這種一對一式的談話模式，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但倦收天確實沒有必要在場的理由。
沒來由一點驚慌，什麼時候他連待在自己親人身邊都渴望有清嚴的同行？
一直心存芥蒂而不願回家的原無鄉，只因倦收天願同打包帶走而冰釋一點介懷。
無聲嘆口氣，原無鄉終於從思緒中拉回神來看向，凝望自己卻不發一語的母親。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臉上有東西嗎？」

撓了撓臉龐，原無鄉依舊溫潤笑顏。坐在後者對面的年輕婦人，似乎沒有什麼歲月走過的痕跡，容顏仍是美麗非常地，一如印象中的樣子，沒有改變。

「不，我只是太久沒看到你了，覺得秀兒又長大了......」

你和你的父親愈來相像了。刻意略過這層弦外之音，原無鄉左顧而言他：

「只是錯覺吧？我都已經二十三歲了......不過蒲公英倒是長大了不少，長大後肯定是個美少女！」

「是啊！瞧你這樣寵的，實習醫院若還沒落腳，不如選間T市內的吧？妹妹也希望常常看到哥哥的。

你不在家，大家都擔心著你，雖然曉得你大了，懂事了，能替自己打算，什麼事都自己處理，但是......

秀兒老那麼拼著，卻不回家......
倦鳥亦知歸巢，作母親的老盼不到自己的孩子......」

原無鄉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轉移話題成功卻也開錯了壺，他知道母親一向為他，儘管再嫁仍心心念念著自己。
然而，他多希望母親可以不要再顧念自己了，才能真正去愛，現在身為他繼父的男人。

他曉得對母親而言，『原無鄉』是這世界上，最後的、唯一的，與自己愛人的聯繫個體。
身上的血緣既不能否認也不能捨棄。
儘管逝者已去不回，不管幼鳥終究會長大翱翔四方，不再歸鄉。

「母親......」

「噯，媽媽並不想讓你為難，若早決定好了方向，就去吧！

但是，秀兒，你一定要記住，這裡是你的家，倦了、累了、受委屈了，這裡永遠是你的避風港，你的歸屬。」

原無鄉頷首表示明白，總是溫潤無破綻的笑容啊！第一次蹙起了眉頭卻真實的表達了自己不安的情緒。

接著母親提起了靈犀指瑕久未來訪的事兒，有點擔心後者是否發生了些事情？
原無鄉才想起倦收天沒交代靈犀指瑕昏倒的事，不動深色地安慰母親不要介懷，他今天才去學校見過對方，可能考試和作業繁忙抽不得空來而已。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原無鄉在澡後拿著吹風機回到了房間，一點心思兒不想獨自一人在浴室打理完全。
他總覺得每次與母親晤談過後，都會有一點小心眼。
還是快弄好睡掉吧！
甫進門，就看見早洗好的倦收天，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淺藍似天空的被單變成倦收天的背景，後者就似朝陽地照亮自己。
是專屬於原無鄉的，清秀的太陽。
看對方一點違和感也沒的當自己家，原無鄉無奈地笑了笑，好像在清嚴家，自己也是這般模樣，真是彼此彼此。
頂著濕漉的頭髮，原無鄉在桌邊坐下準備要吹頭髮，他的毛巾就被倦收天拿走了。
後者主動替原無鄉擦拭著髮上多餘水分，再拿過吹風機吹乾頭髮。
這種下一秒就會從後方抱上，把自己吃乾抹淨的經驗，讓原無鄉在倦收天關掉吹風機電源時，冷不防起身朝後撲去，把對方壓倒在床上。
倦收天穩當地承接對方重量，卻是措手不及地向後倒在床上，身上的原無鄉笑容可掬，低下頭來親近道：

「被反撲有沒有嚇到呀？」

「嗯，驚喜了。」

伸手揉上對方臉邊的頭髮，倦收天不太認真地回答著，接著把手指插入原無鄉的髮中將頭壓下頭，讓後者柔軟的唇瓣與自己的相貼。
順從地給對方擺佈，原無鄉不過就趴在倦收天身上，想著如何讓對方乖乖招供。

「清嚴。」

「嗯？」

「瑕兒昏倒的事怎麼不告訴我呢？」

結果他選擇投了顆直球，有沒有達壘，得看對方心態。

「知道她昏倒了，你要怎麼辦？
不要跟我說，你要放下一切趕過來，學妹亦不希望你這麼做。」

「我......」原無鄉語塞地重複咬著下唇思考著更好的說法。

看著那唇瓣因咬放一白一紅地變化著，倦收天不過伸指抵上對方唇瓣輕撫著，制止原無鄉肆虐自己，然後續道：

「不是還有我在嗎？我會替你照顧好你的家人，你顧暇不到的背後，都由我還為你撐起。」

猶如你對我這般，我們彼次彼此。

原無鄉欲言又止，他總覺得漏問了什麼重要事項，就被倦收天的一臉誠懇給打發掉了。

「好吧！清嚴，明天早上咱去瑕兒家一趟，驕大哥那有套書，我報告用得上要拿來作參考資料。」

「明天早上？學妹沒有回家吧？你有鑰匙嗎？」

「嗯，之前葬禮時瑕兒給我的。放心，我有先和瑕兒說過了，她知道我要過去。」

把倦收天寬厚的胸膛作枕頭，原無鄉邊舒適枕著邊道。

「……好，那快睡吧！」

「嗯，晚安，清嚴。」

倦收天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也沒多想，摟住原無鄉一個翻身把對方放倒床上，起身走去關燈再窩回床上，準備就寢。

躺在床上的原無鄉已經闔眼安睡了，倦收天盯著一會兒，伸手順了順了後者的瀏海向後而去，在對方額上落下一吻，接著拉過被子一同蓋得緊緊實實。

＊

那時的意識仍會不時地從腦海深層回來，破碎的片段記憶是她不願想起的惡夢。

朦朧的天空色。動彈不得的手臂。任由擺佈的下肢。模糊的人影。誰的呢喃聲。

「！」

冷不防從夢中驚醒，靈犀指瑕直接從床上坐起。大口喘氣，對一切覺得噁心，一陣嘔意自胃往上翻騰，然而早味覺麻痺而吃沒多少食物的她，已是乾嘔成自然。

──好可怕。

靈犀指瑕望向牆上時鐘，正是凌晨三點鐘，於是她強迫自己躺下，儘管已無半點睡意。
別過眼不去看天花板上的空白，她很慶幸宿舍牆面挑選的顏色，潔白無染。

猶豫著明早到底要不要回家？事發當時的痕跡應打理得似水無痕，仍是擔心還漏了什麼蛛絲馬跡......

原無鄉很聰明，一點線索就能完整推敲，且絲毫無誤。然而，靈犀指瑕早先一步和倦收天做過約定，應該是不用做多餘的擔心。

只要說到，就會做到。這是倦收天給予人，不會毀壞的誓言。

──真相必須由她來說，否則不能給原無鄉知道。

可是學長，你知道嗎？ mUYRioNj
我多希望秀哥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這件事。

......。

翌日，了無睡意的靈犀指瑕理當早起地盥洗、著裝完畢後，輕聲緩移地離開房間。
青色的雪紡七分袖搭上淺灰色的長版風衣式外套，應對微寒清晨該是毫無破綻。
而黑色窄管褲配上同色粗跟式踝靴，是靈犀指瑕平常外出的通俗打扮。
她把自己一頭散髮綁起束高馬尾，希望等會在原無鄉等人面前不會顯得太精神不濟。
獨自一人走上街道，她打算先搭公車到家附近後，再連同大家的早餐一起買回家。
可是當她抱著一袋子的早點，腳步卻遲疑地開始沉重。
到底有多久沒有回來家裡了呢？
那天那個人也是這樣抱著自己，走在通往她家的路上嗎？
甩甩頭，靈犀指瑕翻看了下手機，發現原無鄉已發了封到家的訊息給她，才終於把她的決心鞏固住，頭也不回地走向久違的大樓。
在經過大門時，守衛室的警衛露出了股奇異的笑容問候她，讓靈犀指瑕覺得有些不舒服。因是長輩的關係，她仍是大致地點了個頭打招呼。

「哎呀！姑娘家有客人呀！這麼早地趕回來？」

「？」起先靈犀指瑕有點會意不過來，後來想到可能是指原無鄉和倦收天便點頭帶過。

「還得帶食物啊？辛苦啦！」

不清門口警衛的語意，靈犀指瑕不以為意地匆忙而過。刻意不坐電梯而直奔樓梯，連爬六層樓後，調整自己的呼吸心跳，欲在往前走時，剛好對上兩道男性背影。
剎那，畫面疊加成慕崢嶸走離房間的一瞬畫面，讓她怔住不前。

那不是他，那不是他......那不是──

「──瑕兒！啊啊，真是剛好呢！咦？你是走上來的嗎？」

因足音而回頭的青年，看到靈犀指瑕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上前發現後者微喘模樣又擔心問道。
靈犀指瑕的思緒才被拉回神來，正視的原無鄉又看了眼對方身後的倦收天，眨了眨眼，她好不容易出聲：

「嗯，不要緊，運動而已。」

「要確定身體不要緊才行喔！啊啦，你還買了早餐呀！我來拿吧！」

「我……」

「清秀！你先把鑰匙給我吧！我來開門。」

「來了！」

大概明白她的異狀，倦收天刻意叫住原無鄉，好替靈犀指瑕打掩護。
原無鄉接過靈犀指瑕手中的食物，便直接走向倦收天，遞交鑰匙。
一行人總算是進到了屋裡，直通長廊到最後的一扇門後的客廳，久無人居，桌上都擱著淡薄的灰。靈犀指瑕向原無鄉道最近學校正忙就很少回來，後者笑語不要緊，只要記得家，不常回還不是什麼大事，大家都能體諒的。

對於靈犀指瑕而言，現在能坐在這個家的餐桌前吃完一頓早餐，真的非常感謝只因自己的一通電話，就飛奔前來的原無鄉以及挽留住後者的倦收天。
她覺得這像一個相扣的生態鏈，因為倦收天先治癒了原無鄉受傷的心，而後原無鄉在自己遭遇九指驕雄驟逝時才能拉自己一把。
然而，她太過高估自己的心胸，以為自己真能忘了所有事情。

正當靈犀指瑕收拾好餐桌，走去書房沒見原無鄉人影，就聽見後者在大哥房間和倦收天說著話。
她沒有顧慮地就往九指驕雄的房間走去，在進門霎那要叫喚原無鄉時，片段紛亂的過往瞬襲而來。

「秀......」

哥字未竟，她的視野全被朦朧的碎片掩蓋──

──被放倒在床上，意識尚清的她瞥見了天空色的天花板......
──想掙扎卻動彈不得的手臂......
──無力的下肢只能任由對方擺佈架開......
──背光模糊的人影欺近她在耳邊呢喃著不清的蜜語......

感覺全身毛孔皆緊繃豎起，靈犀指瑕在找回自己理智線之前，她的雙腿早已不受控地拔腿就跑，接著奪門而出。

「瑕兒！」

原無鄉一時反應不過來，放下懸在空中的手臂，回頭看向倦收天說要去追靈犀指瑕，人也跟著往外衝。
倦收天看情況是收不住了，只好朝跑遠的人大喊他善後完馬上過去，隨後放下書本，拿了鑰匙和外套跟上。

沒跑多久約下了兩三樓，就跟上先行的原無鄉，大概四、五公尺的距離，倦收天就看見他家清秀黑化的局面，而靈犀指瑕則是攤坐在地上，神情渙散、哭笑不得的樣子。

他以為原無鄉能順利追上靈犀指瑕全多虧於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大門的中年警衛──不過前者卻怒氣沖沖地往對方臉上揍了一拳又一拳，見他沒消停的意思，倦收天趕忙上前阻止：

「別打了，清秀！」

「清嚴你放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捨不得！我心疼也不甘心！

好好一個女孩子家，被人這樣子糟蹋！」

剎間，靈犀指瑕從不示於人前的淚水盈眶掉下，似剔透的水晶珠般，一顆一顆地，落在溫熱的傷口上。

於是強持的脆弱圍牆崩塌，最不期望的結果，終究以糟糕的方式呈現。

＊

當時，不管接近她的人是不是慕崢嶸，靈犀指瑕都不能抑制自己想要逃走的衝動。
而在原無鄉察覺她的異狀伸手過來時，轉身狂奔。
靈犀指瑕下樓梯時不慎跌倒，剛好碰上了巡邏中的警衛，正確來說，是她以為警衛在巡邏中。
中年警衛是特地上來「關切狀況」的，為避人耳目選擇走樓梯，裝作在巡邏的樣子。
對方一開始關切的問她怎麼了？是不是遇到壞客人？靈犀指瑕不明所以就猛被拉住，直拖在走道上拉扯到原無鄉來為止。

「遇到壞客人沒關係，叔叔給你當好客人，來，跟我走，叔叔會好好疼愛你的。」

「放手！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不用不承認啦！我都看到了，上次被抱著之後，那個男人天天來呢！」

「！」

那男人的眼神真饞呢！果然年輕就是好啊！中年警衛轉著眼珠子打量著靈犀指瑕上下叨唸著。
靈犀指瑕聞言，突然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儘管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步伐仍是被拖著走。
我被人當作在援助交際嗎？
就算是援助交際也有選擇客人的權利吧？然而那一次不是她的意願，更違自本身心意，現在這樣是又要難道是要重演嗎？想到這裡，她使勁掙脫，甚至往對方的腕上咬去。

「別給你甜頭還不知好歹！林北要不是看你可憐，我還懶得理你！」

一下吃疼的中年男子笑而轉怒地甩開靈犀指瑕，並往後者臉上打一巴掌，力道大到髮上束圈都鬆了而散出一半的頭髮。
得以掙脫的靈犀指顧不得狼狽只得瑕踉蹌地向後退，面色慘白地瞠眼看著昔日和藹的警衛，不過是陌生險惡的中年男子。
正當對方又步步逼近時，一個人影閃過，擋在她身前與警衛正面槓上。
原無鄉真恨自己怎麼不早點拉住靈犀指瑕，讓後者白白被賞了巴掌。所有的對話內容他全聽到了，所有的不尋常在他的腦袋裡高速運轉、整理再拼貼成一幅待拾起遺漏碎片的拼圖。
先不管模糊的灰色地帶，眼前的男人擺明就是要對靈犀指瑕施暴，就要先阻止才行。

「那就她遠一點！」

「喲，這不是剛剛的小哥嗎？追出來啦？剛好我幫你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婊子！」

「不要口無遮攔地含血噴人！」

瑕兒才不是婊子！語畢，原無鄉舉起手就是送對方一拳，直接就把人揍倒在地上，又接著跨上去接著揍過一拳又一拳，直到倦收天趕來從身後架住他的雙臂為止。

靈犀指瑕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對她來說，慘到不能再慘的情況，心死地想笑卻更想哭，想哭卻又止不住癲狂的笑。

這算是咎由自取嗎？
就算沒有去招惹他人，別人就偏偏要來弄你又如何？
真心地感到萬念俱灰，她以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

可是──

「──清嚴你放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捨不得！我心疼也不甘心！

好好一個女孩子家，被人這樣子糟蹋！」

聞言，她哭笑不得的淡定面具終於脫落，不示人的眼淚終流成河，壓抑的哀鳴終是釋放的慟哭。

＊

慕崢嶸睡醒時，山龍隱秀正坐在一旁。看前者微疼簇眉，後者將他扶起並遞了杯醒酒湯給對方。

「喝了就會好多了，放心不是我調的，是醒酒藥。」

因身體不舒服而沒什麼好臉色的慕崢嶸別過頭把山龍隱秀遞來的手臂連同杯子推開，吞了津液潤過乾澀到喉嚨開口：

「......你幹麼坐在我房間？」

「怎麼？忘了昨天是誰帶你回來的啊？」

「……」與對方大眼瞪小眼，慕崢嶸記得自己昨晚是在酒吧買醉沒錯......
顯然是室友將自己帶回來的結論讓他真心想挖洞鑽。

「謝了。」

坦然道了謝後，慕崢嶸的視線開始飄忽，可能是因為山龍隱秀見他醒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後者把醒酒藥放到一邊到櫃上，接著雙手抱胸嚴肅地凝視他。
沉默的氣氛彷彿讓房間溫度下降，不太明白山龍隱秀的意圖，慕崢嶸亦乾脆不講話跟他耗著。

「......」

「你都沒有要交待的嗎？」

「要我交待什麼？」

「很多事。」頓了頓：「為什麼有時不在家？為什麼等我回家才出門？為什麼要跑去酒吧買醉？」

「知道這些要幹嘛？我的私人行程有妨礙到你嗎？」

慕崢嶸表面上淡定，心裡卻苦思著昨晚醉酒是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讓山龍隱秀這樣追問不休。
和對方深交多年又同住屋簷下，不論是友人或室友，都相當清楚彼此的性格和優缺點。

恐怕，是在等自己開口吧？在慕崢嶸心想的同時，山龍隱秀似下定決心地嘆了口氣，接著道：

「還有最重要的，你，慕崢嶸，對指瑕學妹做的事。」

氣勢迫人地太過明顯，山龍隱秀不過挑明沒有自己查不到的情報，只要慕崢嶸願意配合吐實，那麼他就選擇相信，而非要個水落石出的真相。
但是當中要是有絲毫欺騙，那麼他倆兄弟從此分席各散。

自山龍隱秀帶著慕崢嶸回宿舍的路上，就徹徹底底地把自己釐清、問過自己一萬遍，對於靈犀指瑕，到底存著怎樣的情感？
如果只是普通的學長學妹，聽到慕崢嶸自白後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複雜？

他的多年好友喜歡一個文靜、優秀、氣質如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女孩子，如果雙方彼此情投意合，他理當祝福為先......
然而，那個女孩卻是靈犀指瑕......
那麼，就來捫心自問吧！假如情投意合就不需要強迫──

──是我硬強了指瑕，對她烙下我的印記。

過於深刻的一段話，終於讓他長久沒看清的情感，開始清晰。

TBC.

[ 此帖被kass2433在2016-10-01 12:54重新編輯 ]

牽魂夢影，縈繞心頭。靜雪落花，唯葬雪皚。
一身碧綠輕盈，她朝微怔的人伸出手說：『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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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剪】(戢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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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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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5樓發表於: 2016-08-20 09: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唔⊙_⊙好精彩一段高潮剧情真是太棒了，终究不论原无乡还是山龙都知道了，对指瑕好心疼竟然是在自己大哥房间被……究竟哪天为什么会发生我也好想知道，但山龙你真是有够迟钝的=皿=在剧里还能怪神思附体这里可真是没话说了，因为对具像化的bl没什么兴趣所以我就不作评价了，照样期待楼主加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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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5)

6樓發表於: 2016-09-02 18: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月魔：

下午好，首謝謝您的回覆喔

指瑕被####的地點其實有一點小淵源，基本上是大夥都很熟的一群人
差不多也到了金銀組該退場的時候(它們真的只是來插花的
以設定來看山龍的洞察力和原無鄉不相上下，完整真相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因為指瑕和倦收天的刻意隱瞞，讓人在胡同裡裡打轉著......

牽魂夢影，縈繞心頭。靜雪落花，唯葬雪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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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5)

7樓發表於: 2016-09-04 11: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山龍隱秀X靈犀指瑕】03

山靈水秀03

這就像一個旅途，從最一開始的時候只有兩個人而已。漸漸地，他們與許多人邂逅，有些人加入了他們的行列而保持著一份牽繫，有些人則選擇離開，因故、因事，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只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始終都在一起。

然而什麼不知何時開始，那份牽絆徒生了嫌隙，在彼此都沒有察覺時，逐漸擴大。
最後知後覺的那一人才驚然發現，原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時──

──時而以晚。

＊

山龍隱秀知道這樣逼問人是很不大氣的作為，可是現下只剩這個法子才可能讓慕崢嶸吐實。

假如這是發生很久的事，照著日期推斷最少也有一個月的時間，那麼在這些日子裡，與他朝暮共處的慕崢嶸，可說是毫無破綻。

再假如那天慕崢嶸沒把自己灌得爛醉，自己也沒有去酒館的話──

性格剛烈的多年兄弟絕不可能說出那種話，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對於喜歡的女性，也不可能讓對方不名譽的事情曝光。

──是自己的出現才讓他崩壞的。

那麼這件事將會平淡的過去，沒有任何人知曉，直到事件裡的所有當事人都釋懷為止。

慕崢嶸和自己打從小就認識、是穿同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簡直熟到不能再熟的彼此，連求學路上也是相伴相挺。
譬如互相幫對方操罰寫、寫作業，打工探班兼帶宵夜，或是一同翹課，再一起被處罰等等，說不完的破事兒簡直可以講個三天沒完。

國中時期，兩人就和靈犀指瑕一家的人認識，那時九指驕雄是慕崢嶸打工地方的前輩，十分照顧後輩的大哥風範讓許多人都尊敬不已，他們當然也是其中的仰慕者。

九指驕雄喜愛拳擊，甚至在大學時期還創了社團取名拳域，然後帶領隊友一路奮戰了許多大小場的賽事。縱使畢業了，拳域仍活躍不已。
似幻的美夢在心底發芽，兩個屁顛屁顛處於人小鬼大狀態的孩子也下定決心要考取那所大學。
由於那所大學並不是特別的好考，必須從高中就下苦工，於是在一番努力之後，兩人進入了同所高中，便認識了原無鄉，更驚然對方竟是靈犀指瑕的家教班老師兼鄰居。

上了大學之後，更認識了醫天子、商清逸、楚狂和倦收天等人。
而對於倦收天這樣一個異系又不同社團的人，除卻風雲程度，認識的最大緣分乃自原無鄉的關係。

原無鄉和倦收天之間，有彼此羈絆的昵稱，除卻親人以外，靈犀指瑕總以秀哥來稱呼原無鄉，但叫倦收天學長。
對於原無鄉與靈犀指瑕之前的情分，倦收天理當愛屋及烏地在前者無暇顧及之時，照應後者。

因此，只要認真回想的話，就會發現，慕崢嶸不喜歡原無鄉，但山龍隱秀不知道的是，對慕崢嶸來說，更令人討厭的其實是倦收天。
這兩個人和靈犀指瑕的接觸實在太多了，如果要說相識的時間，誰又能勝過他倆呢？

然而，在山龍隱秀和慕崢嶸之中，靈犀指瑕選擇的人，是山龍隱秀。

長久以來的暗戀，那份深厚的情意，全是山龍隱秀。

哪怕山龍隱秀對靈犀指瑕一點動心也沒有，慕崢嶸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在前者對後者一點想法也沒有的時候，在女方就是只對那個男人動心的時候──

慕崢嶸怎麼樣也比不過，贏不過的男人──卻是山龍隱秀。

於是在友情與愛情間逐漸被拉扯崩壞的慕崢嶸，終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衍。

然而，對於不願開口道破隔閡的慕崢嶸，山龍隱秀想去相信，他多年摯友的為人，並無是非不分而不管對錯。
以及，顧念對自己的情分。

「如果你能好好說明，那麼我願意選擇相信而不追究底細。」

「我還能跟你說明什麼？」

「最重要的是，你，慕崢嶸，對指瑕學妹做的事。」

聞言，慕崢嶸不為所動的剛愎面孔一瞬瞠大了眼，他壓低了嗓音抑制自己不要咆哮地低聲詢問：

「你知道些什麼？」

「那重要嗎？」

山龍隱秀的口吻雲淡風輕，輕到好似沒有摻入任何情緒，可慕崢嶸聽得出來，對方隱抑的怒意。

「那我的話就重要嗎？我不說，你還能對我做什麼？山龍隱秀。」

「你知道沒有我查不到的情報，如果你說，我就相信。但你若有所隱瞞，咱兄弟就到這裡吧！」

作為餞別，我讓你從此解脫，不用再顧忌往日情誼，但往後我就不會因此再留一點情份。

「山龍隱秀，你現在是要跟我攤牌嗎？」

聞言，慕崢嶸也慍了，他自認有資格對他發脾氣的人，除了靈犀指瑕，別無他人；然而，眼前的山龍隱秀卻正在對他發怒，讓他感到可笑。

「別一副替天出頭的嘴臉，看了噁心。知道又怎麼？還是說你現在意會到了自己對指瑕別有情感？所以在對我發脾氣？度量會不會太小了？」

我從來沒有因為指瑕對你發脾氣，你卻要這麼對我是嗎？他質問著，因為靈犀指瑕，他在心裡受了多少煎熬，山龍隱秀完全不知情卻贏得了芳心......一點也不可理喻！

山龍隱秀投以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慕崢嶸許久後，他深吸了口氣然後重重吐出，連帶膝上的手心握拳緊了緊。

該是他們拆夥的終焉了......

再睜眼，他道出最不希望的結果言論：

「是，我喜歡靈犀指瑕，因為我們一直太要好了，所以總下意識希望維持現狀就好了，而不願意傾聽內心願望。

那個原因自然也有你，慕崢嶸。要是一點變動就會改變這層關係的話，我期望不要有任何的開始。然而，我錯了，因為我，你保受我所不知的內心煎熬，甚至傷害了指瑕學妹。

你或許隱忍了許久，卻沒能忍到最後，就是你錯了，阿崢。事到如今，你不用做任何解釋了，所有真相我自己查，我們兩人......

就到此為止吧！」

語畢，山龍隱秀起身離開了房間，慕崢嶸怔怔地看著對方離去，沒有挽留。

＊

先不管腦中推算的可知細節，要不是倦收天架住他，原無鄉真心想打趴眼前這精蟲充腦的下流警衛。

縱然把對方打個鼻青臉腫的，理智堪稱清醒的原無鄉早記下了對方的長相和員工編碼，在對方狼狽逃跑之後，拿著手機飛快地打了一串東西，而倦收天先去看了下靈犀指瑕的狀況。
但可能是方才情形刺激靈犀指瑕，在倦收天試圖碰觸後者時，就被對方揮開，就連原無鄉來也沒有用。

「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離我遠一點！」

靈犀指瑕雙手抱著頭，壓得低低的，只要有人靠近便放聲尖叫，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任誰都聽得出哽咽間的沙啞。
不管是原無鄉還是倦收天看了都心疼不已。兩人對看了一眼，交換彼此心思，點個頭便動手敲昏靈犀指瑕。

「瑕兒......對不起了！」

「！」

雖稱不上訓練有素的靈活，但兩人默契十足，一擊便讓本吵鬧的走廊歸於寧靜。
樓層住戶可能以為完事了才紛紛開門查看，其中一戶正剛好是原無鄉家教班的學生，後者當然沒有發現，而是在美麗的婦人開口時，驚然。

「是原無鄉嗎？」

「欸？天羅子的媽媽？」

在對方笑著點頭後，原無鄉眨了眨眼，深刻體會到什麼叫陌生的故鄉。自他母親改嫁，就賣了這裡的房，要不是靈犀指瑕，可能也不會再來這裡了。
高雅氣質隱現，逸冬青趕忙將門外尷尬的一行人請入屋裡，讓原無鄉先將靈犀指瑕安置在一間客房，又泡了壺茶招待他們。

「好久不見了，天羅子可想你了，現在過得可好？」

「謝謝關心，還行。不過我去外地唸大學了，所以現在也不開家教班了。天羅子的資質很好，真的是不讓人費心的孩子。」

接著又閒聊幾句，原無鄉問了逸冬青大樓的委員會和警衛設置機能，確認了人事調動後，又問了近來的有沒有什麼人頻繁出入大樓或是留言之類的。

「出入的人很多倒是沒注意，倒是有人傳有援交妹在這裡完事的，不知道是被包養還是怎樣？我也不太清楚，畢竟很多事情都被傳得很誇張，聽聽就罷了。」

「好的，謝謝您。那麼時候不早了，我和倦朋友也要先走了，下次有空再來看看天羅子。」

等靈犀指瑕清醒、確認她的狀況沒問題後，原無鄉一行人便離開了大樓。一路上，靈犀指瑕的頭壓得低低的，似乎是對原無鄉和倦收天感到分外抱歉，接著她想起了前者要找的書便拉了拉對方衣袖問：

「秀哥，你要的書找到了嗎？」

「嗯，瑕兒，你好多了嗎？」

無心顧及其他，原無鄉早把書忘得一乾二淨了，大概點個頭，目前比較危急的應是靈犀指瑕的身心狀況。

「......給你們添麻煩了。」

然而試圖的打探卻讓女孩怯步了，靈犀指暇縮回了手，低下頭而不知所措。

「為什麼？」

「......我──」

「──如果想起來很痛苦就不要想了，我不會追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會要你強裝鎮定沒事，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不論怎樣，我都相信你。

「謝謝你，秀哥。」

──秀哥。

沒有血係卻親如親的人啊！原無鄉握緊了靈犀指瑕和倦收天的手心，低頭露出了釋然卻悲傷的笑容。

確實啊，他的繼父說得沒錯。
長久的時間能夠證明牽繫的持續，他或許不願喊對方一聲父親，同是無血緣關係的靈犀指瑕卻願意稱呼他哥哥。

那份心疼是一樣的，只願受傷的人能夠療傷完全。
不用勉強微笑。

送靈犀指瑕回學校宿舍後，原無鄉和倦收天亦準備返家。一路上，原無鄉直盯手機螢幕沉思，直到一個重心不穩被倦收天穩住，後者終忍不住問：

「想什麼？」

「啊啊，我在想瑕兒的情況恐怕會愈來愈嚴重......」

她的心理正漸漸走向封閉，原無鄉說。
找出是誰或許根本沒必要，因為對方的下意識就希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然而照靈犀指瑕一進去就不對勁來看，有心理創傷的地方很可能是九指驕雄的房間，如果真有什麼，那麼那房間被收拾的非常乾淨，沒留任何線索。

原無鄉比較在意的是事情發生的時間點，逸冬青說的流言倒也是常有的，不能作為時間推算依據。
這兩天靈犀指瑕的行為並無疑異，定發生了一段時間。
就算是熟人所為，在別人面前，靈犀指瑕肯定也能和對方有說有笑，因為她正努力去抹滅發生的過去。

倦收天清楚原無鄉不可能去問靈犀指瑕，沒有本人同意也不會擅自進到對方家裡去。已經拼有雛型的事件，就差一點即明；然而，承諾在先的倦收天不能主動告知所有原由，只好在旁靜觀其變。

「你想怎麼做？」

原無鄉想了想只能無奈的搖頭，他說：

「不怎麼做。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就像你說的，我不能拋下一切奔來──我不能留下來。」

想想就覺得是天大的玩笑，一開始原無鄉為了找倦收天才離開T市的，可是，後者卻同一個心思地來到T市。
但兩人並不後悔這樣的決定，也因為這樣，在倦家的老祖母離世時，倦收天終於治癒了原無鄉一直以來的心傷，原無鄉更撫慰了自己親人驟逝的傷痛。

「瑕兒想怎麼做就隨她吧！但是，清嚴，如果瑕兒有什麼出格的打算，請一定要阻止她。」

「我會的。」

如同原無鄉想替九指驕雄照顧靈犀指瑕，倦收天亦願意為原無鄉完整所有盼望。

＊

靈犀指瑕回到宿舍後就拿了換洗衣物進了浴室，凛若梅起先不以為意，可是回過神來已經過了兩個鐘頭有了，擔心室友會不會是昏倒了，她在門前拍打著門詢問：

「指瑕、指瑕，你有聽到嗎？靈犀指瑕！聽到就回我一聲！」

叫了三四聲都沒有回應，凛若梅決定撬鎖而入，拿了銅板一轉開門便是濃厚蒸氣溢出，混雜著噁心的味道讓她有些驚慌，慌忙捂住口鼻往內探視，便見自家室友趴倒在馬桶邊。

是吐了嗎？

靈犀指瑕身上還穿著出門前的衣服，但是浴室裡又滿屋蒸氣，凛若梅只能猜測室友可能先放水後察覺身體不適造成現在的局面。
把水流不止的蓮蓬頭關掉，再把室友拉離浴室，換過衣服打理好後再去浴室善後。

「這要怎麼辦？」

想著要不要聯絡著原無鄉的同時，就聽到靈犀指瑕似在囈語：

「......沒......有......」

?

「指瑕？你醒了嗎？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沒有......到.....了......」

「什麼找不到？」

凛若梅將耳朵貼近靈犀指瑕臉邊試圖聽清楚後者的呢喃，卻剛好被手機鈴聲打斷掩過，前功盡棄讓她撇了撇嘴，想著這時候誰會打來，走回自己桌前翻過手機來看，是山龍隱秀。這時，她連忙想起昨晚匆匆的一通電話，對方確實有說要回電給她便趕快接起。

「若梅嗎？不好意思，我現在才回電給你，昨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啊......學長，那個指瑕她現在不太舒服的樣子，呃......我是說，或許學長現在有空能帶指瑕去醫院看看嗎？」

「昨天就不舒服了嗎？現在情況怎麼樣？」

山龍隱秀在電話另一頭蹙起眉頭，該死！昨晚他還和慕崢嶸耗著。
惦記著後者說過的話，推算過各種可能的山龍隱秀，預感最不好的那種可能就是目前狀況。

「昨天倒還好，今天才......其實她昏倒在浴室裡頭，似乎有吐過的樣子。」

「妳先把靈犀學妹的證件找出來，再去樓下知會舍監和倦收天，我馬上過去！」

「好。」

掛斷電話後，山龍隱秀又立刻打了電話給醫天子請他開車到學校的女子宿舍，隨後亦騎車前往。出門前，他不經意地往慕崢嶸的房間一瞥，隨即轉頭就走。

沒有必要告知他，這是山龍隱秀離開時，最後的想法。

一轉到了女子宿舍，醫天子已在外頭等著，修長身形穿搭白色襯衫配同色長筒褲倚著車門，遠遠看去就是一陣養眼毫不違和。
山龍隱秀抬手打了聲招呼，和醫天子雙雙進了宿舍裡頭。早先讓凛若梅向舍監打過照面，兩人才得以暢通無阻地直奔目的房間。
到了房後，山龍隱秀讓醫天子先探探靈犀指瑕的狀況，隨後抱起人放到醫天子車上。
凛若梅跟上坐在後座，讓靈犀指瑕枕著自己大腿。山龍隱秀和醫天子就位後便上路。

「直接去T大醫院嗎？」

單估最快距離，醫天子問。

「嗯，咱掛急診走側門那條路。」

於是一行人風風火火來到醫院，醫天子先放人下車去找停車位，山龍隱秀將患者揹進醫院找空床放下，讓護士過來查看狀況；凛若梅則利索地替靈犀指瑕填寫資料。原無鄉和倦收天也剛好趕到匯合。
櫃檯前的小姐敲打著鍵盤輸入編碼，再讀取卡片，隨後向後頭忙著的護士道：

「患者有噁心、貧血的症狀！有備註注意子宮是否還有出血狀況！」

「不好意思，請問子宮出血是？」

山龍隱秀問急心切，護士瞥了他一眼問：

「你是患者家屬嗎？還是朋友？男朋友？」

山龍隱秀腦袋一時當機，原無鄉趕忙擠過來插口道：

「我是她哥。」

「......患者有服用過墮胎藥，根據復診紀錄還有副作用的出血現象，但沒有大礙，主要是看出血現象停止沒有」

「墮胎藥......」

「嗯，患者前幾天的昏迷也是因為出血而引起的貧血才導致的。還有問題的話，請等下自行詢問婦科的主治醫生，請先讓下一位病人填繳資料謝謝。」

護士示意著兩個呆掉的青年身後還有人，先回過神的原無鄉趕忙拉走山龍隱秀。
山龍隱秀對自己一向自信的第六感感覺糟透
了！早先接到凛若梅的電話時，他就想了各種假設，偏偏是最壞的這一種......
同樣鬱卒的原無鄉，恨自己怎麼偏偏就漏了靈犀指瑕懷孕的可能性，也難怪對方當時會那麼激動了......
而知曉一切的倦收天在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看著兩位友人的背影，似乎添上了點落寞。

「你好像不怎麼吃驚，也是，當初送昏倒的靈犀指瑕去醫院的就是你嘛！」

語中帶刺，聲音的主人是方才出現的醫天子。倦收天老覺得神情淡薄的靈犀指瑕和現在站在自己身旁的醫天子，有一點像。

「你最好繼續假裝不知情，否則，原無鄉再怎樣隨便你，還是會對你發脾氣的。」

尤其是挖苦這點，倦收天心想。

而中途離席去買水的凛若梅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光景，似掛黑色線條的落寞背影學長組合和眼神間似有硝煙掠過的緊張學長組合。

我錯過了什麼嗎？

站在中間不知怎麼辦好的她，只是低下頭來祈禱自己的朋友，平安無事。

＊

靈犀指瑕在病床上醒來，她左右環顧發現是和上次昏倒的病房同一間。在視線飄到床邊一排坐著仰頭閉目養神的人時，靈犀指瑕不經怔住了。

！......

離她最近的是原無鄉，再接著山龍隱秀和凛若梅。覺得全身無力，她只放任自己的眼光四處流轉，最後停在了山龍隱秀的面龐上。
剛毅俊挺的面容蹙著淺淺的眉心仍不失俊氣。稍稍回想自己因為早上的事情，回宿舍後就在浴室吐個半死，記憶便到此中斷。

「妳醒了......」

先醒過來的人是原無鄉，他輕聲細語有意不吵醒旁人，讓靈犀指瑕點頭或搖頭還有無不舒服後，就說先去外頭找倦收天了。

「有事就讓山龍和若梅照顧你，不要憋在心理好嗎？」

半勸半哄，唯要頷首同意才放行的原無鄉摸了摸靈犀指瑕的頭便離開了。
此時，靈犀指瑕注意到了旁邊的櫃子上，放了個保溫鍋，旁邊擱著她的病歷本，她想恐怕病房內的人都知道自己墮胎的事情。
雖然為避耳目，她不是在T大附屬醫院墮胎的，而是找了外頭的私人診所，然而，所有病歷都會統一輸入身分的ID卡內，醫院只要調檢病歷便可得知患者患過的任何疾病和用過的所有藥物。

「靈犀學妹，你醒了。」

「......」

山龍隱秀睜開眼時，便見靈犀指瑕神色悲傷地望着櫃上病歷，不捨地令他想轉移後者對於那本沉重病歷本的注意力。
靈犀指瑕試圖扯了笑容給他，看起來卻只有神色不安的無奈。注意到對方的欲言又止，山龍隱秀拿起櫃上的杯水，溫柔替靈犀指瑕潤濕乾澀的唇瓣。

「醫生說你的血壓偏低，可能是貧血和血糖不足引起的，包括這次的昏厥也是。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

靈犀指瑕點頭，眼神依舊那麼樣地望着山龍隱秀，那神色看得讓後者心慌。

「明天無鄉就要回去了，因為要多留一天觀察，我想你大概會不安。不過不要緊，我會在這裡陪你的。」

事情的方向，既然都抓準了，他就絕對不允許自己還在猶豫要不要放手，而要，走到最後。

靈犀指瑕眨了眼闔上，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卻被山龍隱秀的手指接起。
在對方還昏迷不醒時，他就聽若梅說靈犀指瑕已經食慾不振好一陣子了，每次吃每次吐，可是，卻都會堅持把自己調的特調喝完。

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啊！是不是能大膽假設眼前女孩的心思，以及那道目光的落腳地方，是自己而已？

──是我錯了。

因為我們一直太要好了，所以總下意識希望維持現狀就好了，而不願意傾聽內心願望。
自己的，和別人的。

那一個剎那，山龍隱秀在心底選擇了，線的一方。
旅途。旅人。

或許無不散宴席。

＊

[ 此帖被kass2433在2024-03-03 00:29重新編輯 ]

牽魂夢影，縈繞心頭。靜雪落花，唯葬雪皚。
一身碧綠輕盈，她朝微怔的人伸出手說：『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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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剪】(戢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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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17-06-10

鮮花(47)

8樓發表於: 2016-09-04 14: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指瑕是那段時期里我心疼到心碎的女孩，她什麽都沒做錯，但是卻落得那麼一個結局。
作為一個看客，看著她一生淒涼，甚至遷怒式的覺得如果她不是因為喜歡山龍，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一直當她的闕主，這生未必要心神俱灰的落髮出家，最後悽楚的被一把火焚身。
這個文里，又看見了戲里相似的遭遇，還有山龍希望的三個人好好的想法，忍不住又一次為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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