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3 【默欲】許你的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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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een8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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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12-13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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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 【默欲】許你的天長地久

現代pa/先婚後愛/沒什麼意義的特工背景，劇情腦弱請別太仔細追究，已完結才貼上來，之後有可能會細修，會以Ep版本修改為主// https://episode.cc/read/linchen5487/my.201202.172703/0

01-審判 The Judgement

＊
咯噹，門扉被緩緩推開，欲星移從淺眠清醒，一派輕鬆的將手按在藏在毛毯下的槍枝。

「你回來了，」欲星移迴身，看著來人綻放優雅的微笑，手指卻捏的更緊，「比昨天晚了25分鐘。」
「嗯。」

一貫的回應，如他長年霜雪冰覆的面容。默蒼離在玄關把衣帽放好，一眼都沒瞧他就要進房間，欲星移喊住了他，語氣一樣的溫潤有禮：

「不打算向你妻子說你明一下去了哪裡嗎？」

他瞥了一眼，輕聲問：「你很在乎嗎。」犀利的問題和著冰冷的視線，似乎還對這樣的稱呼有些反感，欲星移不閃不避的回應他的目光，槍枝的金屬自指尖蔓延。

「遙山遠水。」

咯噹一聲，默蒼離進了自己房間，也把他們之間的隔閡的門扉關的更緊了些。欲星移在他轉身離開後才放下警戒，輕聲嘆氣，腳邊的電暖毯好像失靈一樣，沒什麼保暖作用。

至少今天，默蒼離對他說了三句話。

還對名義上的妻子坦承去了酒店中的黑名單紅燈區，坦然的令人髮指。

＊
做人失敗，還自討沒趣。欲星移裸著腳，踏著溫涼的的木質地板走向浴室，氤氳水氣能稍微撫平心焦。他躺進浴缸，忘了拔起手上的戒指，沾了水反而更不易拔起。

罷了，欲星移半放棄的放下手，他想起搬到這個家的第一天，就只對這個浴室有好感。要不是因為默蒼離身分曝光，被迫開始在外面出任務，雖然時常忙得沒時間回來，但對欲星移的改造也未曾出言反對。

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家庭主婦，無聊之際，便改造這個被戲稱「愛巢」的住宅。

真諷刺呵，所謂的愛巢，住著一對為了遠避世人追逐而結合的特工夫妻，愛情來的倉促又不盡人意。他們之間說的話，不是像一問一答的電話答錄機，就是默蒼離對他單方面的嫌棄。

欲星移有時想，陪打電話推銷保險的業務聊天都比這人有趣。

熱水的包圍讓欲星移陷入一段說長不長的回憶裡，閉上眼就好像還能聞到他眷戀的故鄉氣息，有他和竹馬好友的笑語，和兩人共望的願景——全在戰後他被指為戰犯逐出海境之後，嘎然而止。

是他自己說的，明智的一國之君不該在公正的判決前落淚，這樣會顯得控訴司法不公，他忍不住望向法庭前矇眼的正義女神石像嘆氣，連自己也鼻酸。他知道人民要的除了安穩的生活，還有更重要的——發洩憤怒。

因戰爭而死的人不計其數，他們需要一個可以怪罪的對象。

而這個人剛好是欲星移而已。

欲星移仰頭看天花板，浴室的燈在水霧下已經不那麼刺眼，他仍舉起戴著戒指的手遮擋，光從指縫穿過射入眼球的，像那天法院外等待他的默蒼離。

那時他深感意外，默蒼離和他雖是同校出身，也有交情，只是兩人關係不是多好，甚至在立場上有些相對。當時他的精神還緊張戒備著，他的手腳很輕，連一隻筆都握不住的感覺。

他想，如果鰭鱗會餘黨真有恨透了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再重傷他一次。

而法院外等待他的，只有媒體和默蒼離。

「學長，」欲星移的語氣疲憊中有些自己沒察覺到的顫抖，他問，「結束了，我⋯被驅逐了。」
「我知道。」

法院外的記者熙熙攘攘，攝影鏡頭慢慢圍過來，默蒼離此生難得的暴露在人群面前，他一直做的是情報工作，大部分時間都隱身黑暗，少有被閃光燈圍繞的時候，以至於眼睛被光害閃的多眨兩下。

欲星移深呼一口氣，覺得眼眶酸的發疼，他想，如果學長還要在媒體鏡頭前罵他，那他寧可被鰭鱗會的餘黨開個兩槍算了。

但魚骨子裡的驕矜就是高傲愚昧吧，梗在喉嚨裡的骨頭就是要吐出來才舒暢滿意，到如今不如徹底翻牌。

「那你——是來笑話我的嗎？」

默蒼離沈默，只是邁步向前，所有鏡頭對著這名對海境來說有點陌生的綠髮男子，像美式俗套的浪漫電影一樣，從舊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一枚普通到不行的戒指，對欲星移說：

「嫁給我，如果這裡沒有你的容身之處，那就到我身邊。」

閃光燈此起彼落，一片譁然。欲星移咬著唇，撐了太久的淚終於還是自眼角滑落，默蒼離又說了一次：「嫁給我。」

下一秒他就抱住他，在默蒼離耳邊回應：「我願意。」

彼時整個焦點不再是欲星移的判決結果，而是一場驚世駭俗的求婚儀式，兩人在法院前戴上戒指和擁吻的畫面成了海境的頭條焦點。可惜他自己也沒買到一份報紙留念，當晚他就和默蒼離離開海境，在這個房裡做到昏天暗地。

好吧，如果那次能算得上有愛的話，也許稱一聲愛巢不為過吧，雖然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沒有酒精，沒有其他的助興，那時的他很清醒的和默蒼離交歡，從深夜到清晨，把新購置的床和木板弄的枝椏作響。事實上他也不記得到底是多久，只有隔天癱軟睡過了頭的身子記得吧。

＊
坐在浴缸的欲星移縮起身子，回想那時還有點難為情，他還記得，在瀕臨高潮的時候，他的腿纏著他，問默蒼離之後是不是以後要改口叫他老公，結果清醒之後，得到枕邊人的第一句話也不是早安問候，而是冷淡強硬的劃分距離。

他離去的背影好像嘲諷，突如起來的情慾沖昏了平時的睿智明理，欲星移不是嗜酒之人，卻不得不坦承酒精確實能痲痹思考。

「我不需要被你叫學長以外更愚蠢的稱呼，跟你有關係本身就足夠羞恥了」。

剛好回憶到最讓人不爽的片段，他記得默蒼離曾這樣明白的對他說，而他也不厭其煩的提醒他現在二人的關係，反正戒指戴上了—現在就是怎的也拔不下來。

浴室被猛地打開，冷風忽然的吹在欲星移的身上，驚得他本能性的縮回水裡，罪魁禍首探頭一看說：「你還在洗？」

開浴室的門幹嘛不敲門，欲星移心裡埋怨卻沒講出口，只說：「有事嗎？」

欲星移眼神閃避著默蒼離，手指不自然的在腿邊畫著圓，儘管他們肌膚相親數次，他仍不習慣被這般打量⋯尤其方才還想著先前的情事，怪不好意思的⋯

默蒼離顯然沒在意到他那些旖旎想法，說：「明天，和我一道去遙山遠水。」
他的聲音在水氣傳遞之下如琉璃聲響一般清脆，關上門前又多留了一句話：「對了，你是不是胖了？」

聽了這話欲星移整個放鬆的心情都沒了，抄起手邊的杓子往默蒼離的方向丟，卻剛好砸中關好的門。欲星移氣的從水裡站起，隨意的擦拭了下身體，便抓起浴袍往默蒼離的房間走，毫無半點禮貌的撞開他的房門，像是對剛才行為的小小報復。

然而對方並不在意，一派輕鬆的坐在床上看著健康飲食的食譜，學著他方才的語氣問：「有事嗎？」

真可惡，看那沒用的狗屁書，他從來沒看過默蒼離在家開過火或做飯給他吃過，就是想刺激他。

欲星移又深呼一口氣，爬到默蒼離的身上把那書往床下一扔，冷冷一問：「你說我胖了，哪裡胖了？何不幫我看看？」

盛怒之下，欲星移彷彿看著默蒼離嘴角勾起淺淡一笑，扯開他鬆垮垮的浴袍，抱著他吻咬了起來。

而當默蒼離的吻和手指遊離於他的肌理之上，欲星移便敗下陣來，他承認，他愛這個該死的，他的丈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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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0-12-13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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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吊人 The Hanged Man

*
遙山遠水，市內歷史最悠久的酒店，他的老闆逍遙遊在道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逍遙遊為人風雅，早年便因琴藝出眾而廣為人知。最早經營遙山遠水的是他的兄弟如畫江山碧松影，他死之後後代尚幼，這裡便交給逍遙遊經營，也是有聲有色，整體布景裝潢以山水和陰陽輪轉為主軸，來往的旅客也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是普通人恐怕想不到，在這樣一個地方，竟還暗藏著各種見不得人的博弈和情色交易，一面用古禮迎賓，一面將客人最衣冠禽獸的一面賣去黑市，再以此作為威脅利誘的手段。然而這樣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也是情報員的天堂，要在這裡洩漏和獲取一般人難以取得的情資輕而易舉。昨晚默蒼離便在此處得知，今日這裡會有和海境相關的情報──

「當年你在戰爭中的情報外洩，和是否有人影響了最後的判決，可能在遙山遠水能得到答案。」

欲星移在遙山遠水外駐足了許久，感覺還有些不自在，他從前很習慣社交應對的場合，也許是在家裡待的太久。他忽然不合時宜的想起昨夜，激情過後他伏在默蒼離肩頭，像倦極卻舒坦的呼嚕的貓。
睡下前默蒼離說的話，該是這些年他最在意的事，而他卻反常的──不想走進這裡。

「走吧，還是你走不動了？」

默蒼離話中有話，欲星移面上一紅，下一句又語帶嘲諷：「你介意才帶你來，不想進去就自己招車回家。」

也不看看昨晚是誰折騰的自己，欲星移刻意遺忘自己是主動挑起情事的一方，他看向默蒼離，盯著他那套黑色的西裝外套，還是和欲星移去登記結婚時才買的。
西服上的袖扣和他的是一對，逃亡還不忘深埋骨子裡對婚姻希冀的浪漫，現下想起還都要天真的發笑。

而這個不體面的人卻在登記結婚當天，一次遞給他結婚和離婚協議書要他簽名，霎時所有心動全部變成心悸。

從默蒼離求婚開始就是一個局，欲星移很清楚，那是轉移焦點的一種手法，民眾不會一直處於憤怒的狀態，隨著時間過去，人們只會嚼瓜子配八卦，久而久之就會遺忘欲星移在內戰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而默蒼離做的，不過是讓他順勢隱入檯面底下，等待時機重回海境罷了。

一個局而已，卻還暗自期望會有什麼甜蜜的婚後生活嗎...欲星移苦笑的自嘲，許是在默蒼離家閉門不出的日子長的彷彿像終生監禁，他才會這樣胡思亂想。

「走吧，」欲星移深呼一口，不去理會默蒼離的冷嘲熱諷，掛上一個營業模式的笑容，虛假如夜晚的霓虹，他牽上默蒼離的手，笑說：「今晚你要去賭場，帶上我應該應該多少會有點旺夫運吧？」

要進入遙山遠水的核心需要有人帶領，帶領的人一眼就注意到了欲星移。侍從認得默蒼離，總是如葬儀而神祕的黑，身邊的男子儀表不凡，一襲珠白襯淺藍的大衣彷彿帶來海的氣息，髮尾如波浪般捲在白沙一樣的皮膚上，貴氣十足。

侍從親切的問公子欲往何方，默蒼離先一步回答：
「我帶妻子進入，琴老闆不見外吧。」

＊
電梯直往最頂樓的賭場，高速的移動令欲星移不適，帶著戒指的手和默蒼離牽繫著，還在回想方才默蒼離在外人面前喚的他。

妻子、愛人...他以為默蒼離很討厭這樣的稱呼，甚至不可能宣之於口。平日裡就算只是玩笑，稱呼起這層關係他都會皺眉。默蒼離大可宣稱他學弟，反正他久未現身，在這兒他不過只是個看起來花枝招展的的生份人。

「快到了，再忍一下。」

欲星移的耳鳴的嚴重，默蒼離注意到了，帶著他的手放進口袋，戒指的摩娑讓欲星移短暫回復清醒，倒令電梯內的操作員注意起了他們的親密之舉。

電梯門一開，逍遙遊就站在一旁等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沒想到你會帶人來，著實讓人意外。」
衣衫題字的風雅男人向欲星移禮貌欠身：「這位是你的...？」

「拙荊、賤內，隨你怎麼稱呼。」看穿逍遙遊有意的提起問話，默蒼離極不耐煩，說的也不客氣，一反在電梯裡的模樣，放開欲星移的手逕直的往賭場內部走。

欲星移畢竟還是個體面人，對默蒼離的反覆無常和涼薄的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向逍遙遊回禮道：「我叫欲星移，小他一級的學弟，我們的關係你該知道了。」

大概是習慣默蒼離的惡劣口氣，逍遙遊只是搖了搖頭，滿口都是佩服有人能和他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他慣稱默蒼離為黓龍君，那是他在遙山遠水用的化名。逍遙遊伴著欲星移在偌大的賭場裡閒逛，一派和諧，話語卻有意無意的提起現今的海境，似還想刺激這位曾經的海境貴冑。

欲星移神不變，淺笑依舊，面對同樣虛偽的人，就好像只是聽著某個軼聞，而非時常夢迴的故鄉，只道：「那些於我，只是前塵了。」

「真的只是前塵嗎，」逍遙遊的眼神是帶著銳利刺人的烏錐鞭，如譏笑一般的懷疑，「我聽聞，海境人對於故鄉的依戀非常人所想。」

他問的毫不留情，欲星移也不惱火，他就像夏日裡一陣和煦的暖風，氣質卻似冬日裡的瑞雪冰寒，找不出一絲破綻。他聳肩表示：「反正現在我能關心到的，也只有他了。」

他的眼神轉向坐在牌桌前的默蒼離，翹著二郎腿看他那一手牌，欲星移道了聲失陪，半身輕輕倚在默蒼離的身旁，不在乎旁人目光的在他耳邊落下一吻，親暱的耳鬢廝磨，低聲地說：「怎麼辦，看起來快輸了。」

「還未結束，」默蒼離說，牽過欲星移的手指在戒指上一吻，場內的竊竊私語更大聲，他只聽欲星移說的話，對妻子勾起嘴角微笑：「該看看你所謂的旺夫運是不是真的了。」

對上牌桌另一面的賭客額上沾滿冷汗，默蒼離的眼神鋒利如蛇，捉捕著前方的獵物毫不留情，尖牙刺破脖頸，那人霎時感到空氣稀薄異常的窒息，丟出的同花順也失去威力一般，很快被默蒼離壓了過去。

贏了，賭場內由逍遙遊帶頭響起如雷掌聲，默蒼離意思性的親吻了欲星移的耳畔，表示謝意：「做得不錯。」

「哈，我只是做人失敗，做牌⋯還算成功。」他亦以親吻回應，默蒼離的籌碼堆的像坐小丘，場內其他人莫不羨煞。

「好一個鶼鰈情深，黓龍君，何不和老友賭上一回呢？」逍遙遊坐上牌桌，示意荷官將牌面籌碼揮去。

默蒼離對逍遙遊的態度感到厭煩，幾乎眾所皆知，今日卻異常的回應他提出的要求：「賭場內十賭九輸，見好就收是我的原則，抑或是你有更好的籌碼？」

「普通的籌碼恐怕吸引不了你，」逍遙遊拾起牌桌上的鬼牌，放在嘴前，這位年過半百的男子有如演員，劍眉薄唇勾勒起另一股性感的風韻。他將手上的牌指向欲星移，向默蒼離立下戰帖。

「不如以你內人作為籌碼，你意下如何？」

腦子都動到他頭上了，看來逍遙遊也是有備而來，見默蒼離沈吟不語，眉宇間毫不隱藏的憎惡，逍遙遊似乎以此為樂，繼續說道：「你贏了，我送他他想要的一份大禮；你輸了，他代你受罰，這樣的條件，接受嗎。」

默蒼離閉目，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欲星移看得出他的不悅快到了極限。用他所能用的最平和的語氣，回應道：「在你的地盤，我可以為你刀俎，但欲星移不能任你魚肉。逍遙遊，他還是我的人。」

逍遙遊的笑露出尖牙，應道：「這是自然。」隨後便坐上牌桌。

「請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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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0-12-13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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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戀人 The Lover

在默蒼離有限的人生裡，也少有這般心焦的時分。

無人追趕，卻好似有無數野鬼要將他拖入地底，他扛著欲星移，額角青髮被汗液沾溼黏在面上，低喘著氣，又時不時的焦慮咬唇，出了血舔舐舌中的鐵鏽味都沒意識過來。

肩上的人又發出痛苦難當的嗚咽聲，一股嘔意沿著腹部燃燒，卻只能咳出發酸的唾沫，。欲星移身上那件綻著點點星光的衣服黯淡，他喜歡的有著浪濤深邃般的香水揮發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混濁濃厚的酒氣。

即便進了房門，也不得安生。
「學長⋯⋯我、好熱⋯⋯⋯」

默蒼離半扛半丟的把人扔上床，將他身上繁瑣的衣物脫掉，再脫去外衣將人裹住。欲星移全神感覺所有焦灼都往那難以言喻的地方去，只能不自然的綣起腿，他想放聲尖叫，而默蒼離的氣味就像抑制劑，還激發他所剩不多的理智知道—現在的處境。

默蒼離朝天花板上的防煙警報器狠狠瞪視，看著的好似是仇人的眼。

——逍遙遊，連這你也要看嗎？

房裡無數隱藏的監視器和監聽，在欲星移難忍的呻吟聲中無情的點亮紅光，好似說著遠方的回應。

——那麼，黓龍君，你還能怎麼做呢？

逍遙遊接過女侍遞過的茶水，濃郁沁脾的香如木質芬芳，薰和了坐在監控室裡的優雅男人。

他難得的想奏上一曲，逍遙遊讓綠鶯取琴，揮灑琴聲壯闊緊湊，錚錚聲響如擊鼓奏鳴，他盯著小小視窗裡的二人，想今天要彈的破皮紅腫才好。

*
嚴格來說，那局默蒼離不應該輸。

就算是運氣差，要在那樣的場合全身而退也不是無法。欲星移泰然自若，玉指輕觸在默蒼離的頸邊撩起長髮，冰涼的很。
「放輕鬆。」他細聲說，看上去以為只是親暱的為丈夫打氣，只有默蒼離知道，最不能放下心神的，是他。

「可以請教，你打算送他什麼？」
好似篤定自己勝券在握，默蒼離按著牌問，逍遙遊從容應道：「他想要什麼，吾就給什麼，遙山遠水沒有給不起的。」

「真是大方，欲星移先謝過琴大老闆了。」
欲星移想，若無差錯，默蒼離此局必勝。但逍遙遊志在必得的模樣，連自己都隱隱不安。默蒼離按著牌不出，果然，逍遙遊出的組合─正是欲星移上回做牌換的組合。

「承讓，黓龍君。」逍遙遊未等他認輸，輕蔑的模樣像在嘲笑一樣，撫牌的動作如撫弄琴弦，狀似意圖撩撥對面那人的表情。

欲星移深吸一口氣，表面仍維持自矜禮貌，態度自然的不似被揪住作弊的尾巴。他與默蒼離對視一眼，亦沒能自他眼裡讀出多少情緒，亦不阻止事態的發展。

「那，琴老闆，懲罰是什麼？」欲星移領罰領的乾脆，逍遙遊道了聲好，一響指讓人呈上，「大家都說遙山遠水的茶比酒香，吾原想為黓龍君特調一杯，現在就請欲先生品嘗看看。」

長島冰茶，名茶卻是烈酒，而逍遙遊遞上的，也肯定不是單純的酒...
百雙眼睛往自己身上盯，無數的打量，此時再笑就顯得過於虛偽了，欲星移無奈搖頭。

「逍遙遊，他不勝酒力。」默蒼離終於說話，打斷欲星移握起酒杯的動作。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
用提醒威嚇，默蒼離黃澄的眼像上了板機的槍，氣氛一時劍拔。

欲星移磋磨著玻璃外緣，一手被默蒼離牽繫著，在看到那杯酒之後，他能感覺默蒼離的情緒起了漣漪。而逍遙遊對他的警告不驚不懼，聳了聳肩，溫和的虹瞳充滿更多的是惡劣的玩味，「遙山遠水多的是為貴客準備的客房，招待你們夫妻一晚，本就是應該的。」

儘管濃烈的酒香彰示危險，也不得不飲了。欲星移笑嘆一聲，對著端酒的女侍一敬，「希望這是一杯讓人好睡的茶。」
他朝逍遙遊再敬，丹鳳眼壓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像浮世繪的筆墨攫起浪花，「敬大方的琴老闆，和我先生的壞運氣。」

語畢，便一飲而下。

幾縷酒水沿著脖子的線條流下，在喉結邊緣留下頗為情色的痕跡，酒水迅速的在體內蒸騰，好似要把他的神智一併吞滅，辛辣的刺激著腦仁。他的喉嚨被燙的熱，尚未飲畢眼角和耳垂便透著薄紅。飲至最後一口時忍不住踉蹌，被默蒼離抱個滿懷。

在失去意識前，他只聞現場一片如雷的掌聲，耳鳴的嗡聲重的不行。身體還舉著空杯，在向倒酒給他的綠鶯姑娘道謝，然後便貼在默蒼離的耳邊說：「抱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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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12-13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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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節制 Tempe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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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黃昏，紫雲幾乎淹沒了午後的斜陽，逍遙遊在賭場外的酒吧見到了默蒼離。
他一人在酒吧也不喝酒，桌上放了一杯壁上滴滿水珠的長島冰茶，就是在等他。

「到這會才看到你出來，想來你們夫妻昨晚應該睡的不錯。」
逍遙遊語帶露骨的玄機，直接坐在默蒼離的旁邊，輕啜了一口長島冰茶，讚道是杯好酒。見默蒼離一語不發，便拿起口袋裡的隨身碟，拍在桌上，才終於吸引了他的一眼注意。

「告訴我，你想用什麼籌碼贏回這個？」開門見山的挑釁，逍遙遊又飲了一口，酒精直衝腦門，一時熏的他的身體有點飄忽，一直以來他享受這種刺激，又同時掌握結果。

默蒼離的視線仍在隨身碟上，卻答非所問：「昨晚的牌局，我並沒有輸。」

「喔？」逍遙遊尖銳的笑意發出疑問，默蒼離繼續說：「是你單方面稱贏，其實我手中還有牌能勝你，但你太急，欲星移也是，才被你的表演迷惑認敗，現在知道吃虧了，所以我要替他討他勝利的獎品。」

逍遙遊譏笑出聲，顯得格外瞧不起眼前這自說自話的人，凌厲反問：「除了你和欲星移，誰能證明你的牌能勝我？黓龍君，你素來性格差，但你在我的酒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天還厚臉皮的耍賴，未免過分。」

默蒼離靜靜的品了一口茶，他大概是這酒場裡唯一點海鹽綠茶的人，淡淡說道：「你可以讓人調回昨晚的監視器，請荷官算我們出的牌組，看我手上持有的牌是不是真能敗你。」他正眼和逍遙遊對視，如昨晚瞪視著防煙器裡的監控一樣凶狠，「你既然知道我的性格，就該知道，我不占人便宜，但也絕不吃悶虧。」

逍遙遊知曉他話裡所說的真真假假其實都不重要，反正默蒼離的話是鐵律也是無賴，看誰能中獎下套而已。他肆狂的笑後又回復寧靜，手指沿著隨身碟的外殼摸，斜眼望著眼前的酒櫃道：「就算我輸好了，難道昨晚欲星移沒有獲得他想要的東西嗎？」

默蒼離依然平靜，「還沒完全得到。」
他拿出一旁的平板說道：「賭局不一定要在牌桌，用這我也能再敗你一次。」
「不知道你對這段影片有什麼感想。」

默蒼離打開檔案，影片背景一看就知是在遙山遠水的某個客房裡。逍遙遊笑意漸歛，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被綁在椅架上，眼神驚懼，頭髮凌亂，手腳上沒一塊指甲是好的，嘴裡顫抖著胡亂喊了些話。再下一幕，一桶水潑上，男人像是被燒灼一般尖叫哭喊，嘴裡反覆尖叫哭喊著：「我錯了、是老闆要我做的！」

「老闆是誰？」一個略帶少年音的聲線出現在影片中，鏡頭只拍到他的手敲打著扇骨，蒙面助手拿著燒的泛紅的刑具。少年語氣優雅卻帶了點玩世不恭的傲氣：「先生，你浪費了我很多時間。在寄某完全失去耐心之前，能否一次把話講明？」

說完，影片裡的蒙面人又取了刑具，準備要往男人的頸後一燙─那男人大喊：「琴老闆！還有雨相...他們給我錢、給我安生的地方，是他們...要我出賣師相...對不起...是我洩漏了秘密...求求你們饒了我...」

那男人的頸後沾連著鱗族的特徵，在血汙和傷痕下看起來像被狠狠刮起，鱗片參差的刺在被燙爛的皮膚表層，慘不忍睹。

「還有呢？」男子終於出現在影片中，華貴的服飾和一頭俐落的紫髮，輕挑的語氣和刑求流下血汙幾乎把逍遙遊氣的心裡抓狂，那是對逍遙遊的一種污辱。逍遙遊還是擺出冷靜的姿態，又飲了一口酒，默蒼離知道他翻騰的心緒，勾起冷笑，輕聲說：「注意看。」

紫髮的男人一反優雅的姿態，用力捉起男子的頭髮與他對視。攝影機拍不到他藍星一般的眼珠裡滿是輕蔑，卻能想像他完美如面具的笑臉。最後那男子供出了雨相和遙山遠水的勢力介入了審判的結果。

「多謝你的坦白。」影片至結尾，自稱為寄某的人依然維持著優雅餘裕的風度，不親自動手，指點了身旁的人收拾。男人用了最後一絲氣力問：「你到底...是誰？」

華服公子將手裡紫扇張開半掩臉面，卻露出狡黠的笑意看著鏡頭，似在回應看著影片的人道：「我叫滄海一粟寄鯤鵬，是為了揭發隱藏在海境內戰中污穢秘辛的─正義使者。」

逍遙遊不知盯著影片結束的黑屏多久，抓緊褲子的手指仍沒鬆開，他當然知道寄鯤鵬是誰──那人甚至對曝光身分毫不在乎，最令逍遙遊在意的，除了片中人的背叛，還有─在滿是監控的遙山遠水裡，有他沒有掌控的人和事。

而自己，卻是被眼前宿敵提醒瞧低才露出這般醜態，更讓人憤怒。

默蒼離打破沉默說道：「聽說海境中人身上有特別的氣味...只有同是鱗族之人才能辨別，就是刮去了臉上和身上所有的鱗族特徵，氣味也消除不去。」

打從一開始默蒼離就是為了捉出這名叛徒才帶欲星移來，他們從一進入賭場就開始布置讓這名海境叛徒鬆下警惕的圈套──欲星移既然能辨認出有他在現場，就必須裝成一個被海境驅逐後胸無大志、毫無威脅性的廢材模樣，只能關愛丈夫和作點無傷大雅的弊，甚至是可以被逍遙遊消遣控制的存在。

只有這樣叛徒才會信以為真，繼續留在逍遙遊身邊，卻不知暗中撒下的魚網已籠在頭頂。

但除了眼前的作戲，逍遙遊身邊還有人背叛，海境叛徒的行蹤是誰洩漏出去？逍遙遊腦海中瘋狂的搜尋，方才在影片裡協助寄鯤鵬刑求的人，身材外觀難辨男女，但一定是他──

「你不用費力去想是誰背叛了你。」默蒼離的聲音像指甲狠狠刮搔黑板的噪音，刺耳難當，卻仍不停止威嚇：「你只要想，這個人證和證詞最終會被帶到海境，海境重新審判的時候你肯定脫離不了干係。你插手他國事務和在酒店裡裝置的監控一起被揭發，你無處可逃。」

「哈，」逍遙遊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區區一家酒店？在意我的名聲？黓龍君，你太小看逍遙遊...」

「確實，遙山遠水只是一處平凡無奇的酒店，」默蒼離打斷他，仰頭看了酒吧天頂上的古老的陰陽標誌，回首向逍遙遊投以憐憫施捨的眼神說道：「卻是你最在乎的如畫江山碧松影留下來的地方，事蹟一敗露，已死之人和他的後代子孫──全部都要背負你傳承下來的惡。」

逍遙遊臉色慘白，再也不復初見時的囂張氣焰，緊咬在手心的指節劃開了掌心的肉，割出鮮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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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

4樓發表於: 2020-12-13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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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命運之輪 The Wheel of Fortune

「好久，你慢了13分鐘才出來。」

欲星移變回原本面目，隨意的束起馬尾，藍白相間的長髮微卷，披在「寄鯤鵬」穿的淺紫色的華貴衣飾上。欲星移手上沾了血味，白色西裝外套隨手就丟進了一旁的垃圾堆，和方才影片裡的蒙面助手站在酒店周圍少數沒有監控的暗巷，等著默蒼離。

默蒼離提著一大皮箱走來，沒先回應他，而是直接將手中另一向東西塞給蒙面助手說：「支票，比較方便攜帶。」
蒙面的人仔細檢查，確認是真，卻仍發出無奈的笑，一陣沉吟，尖細的女音緩聲說：「只有錢，還不夠。」
女子拆下面罩，正是給欲星移下藥的綠鶯。

「耐心等待，你會看到逍遙遊的敗亡。」欲星移說：「你的朋友想必不會想看到你繼續自責沉溺。」

綠鶯只能無言，拿了錢離開巷道，從此銷聲匿跡。

她在遙山遠水工作很久，從一開始單純的女侍，到做過許多好的不好的勾當，手段俐落，就被逍遙遊留在了身邊。直到發現自己的朋友成了老闆賺錢的一顆棋子，最後深陷憂鬱而自殺，才後悔叛離逍遙遊。

默蒼離花了很久時間才和這位多變細心的女子搭上線，兩人談好了報酬，約好對於綠鶯過往的事一概不提。她繼續為逍遙遊工作，必要時機帶著假扮成寄鯤鵬的欲星移捉住海境的叛徒。

她並不完全無辜，也曾經是加害者。但默蒼離不置可否，只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世上本來就沒有完全善良的人，她是、你是，我也是。」

欲星移對此很有自覺，做這行要和良心過的去，本來就難。

「但你刑求的手段太兇殘，不怕到法庭上證據力被削弱嗎？」
「兇殘嗎？比起我受審期間的煎熬痛苦比起來，我覺得還好。」欲星移撥了撥瀏海，笑的沒心沒肺又魅惑動人，「而且又不是欲星移做的，寄鯤鵬和他助手的所作所為，與我何干。」

默蒼離笑了一聲，看著欲星移得意自負的樣子想起他從前模樣，自信卻不張狂，眼神裡那道黯去光彩總算回到現在他的身上。他微一頷首，算是表示對於這位身為九算的學弟缺德但有效的作法一點勉強的讚許。

步出巷口，聽欲星移已經把方才的影片證據透過留在海境的線人去處理，人證過個兩天也會一併被押回。公事交代了差不多，欲星移想起方才他問的話沒得解答，又問一次：「為什麼你晚了10幾分才出來？我差點就要再衝進去救你了。」

「數錢。」默蒼離搖了搖沉沉的皮箱，顯然從逍遙遊那坑了不止昨天贏的那些。逍遙遊可以不重視自己和遙山遠水的聲譽，卻格外在乎這已死的好友的名聲。能觀察和利用到這上頭，欲星移暗自佩服默蒼離的手段和透徹。

默蒼離另外從口袋拿出從逍遙遊手中要回的隨身碟，表示也已經燒毀了。
欲星移心領神會，還有些遲疑的問：「他應該沒另外存檔吧？畢竟他對你的...呃...」

默蒼離別過頭，顯然不想再提逍遙遊，突然問起毫不相干的問題：「你這身衣服誰買的？」欲星移被問的一時愣住，又見他認真的從上到下掃視一番，眼神落在鎖骨的位置，看的欲星移有些難為情，太過赤裸穿透的視線讓他想起昨晚和今晨留下的痕跡...

假咳了兩聲，欲星移說：「你徒弟啊，好吧，我相信俏如來有傳承到你暴力工程師的天賦，整個酒店的線路被燒的應該要兩週才能復原...」

「我不喜歡紫色。」

欲星移帶著疑問呆在臉上，「啊？」了一聲，細細品了品默蒼離的話意也沒理出頭緒，欲星移第一次聽他發表對個別事物的厭惡偏好，想問是什麼意思，身旁的人還是一臉平淡，好像方才的對話和「今天晚餐吃什麼？」一樣別無差異。

街道外，坐在車上的俏如來已等候多時，謙和的對任務結束的師尊和師叔問好。和他的師尊不一樣，俏如來舉止落落大方，進退有度，可能因為出身名門，他的氣質像一團棉花，看起來柔軟可欺，其實卻難以進攻，重重壓了下去也很快就彈了回來，毫髮無傷。默蒼離沒法回家時很多訊息都是透過俏如來傳遞，雖然欲星移對這個青年不卑不亢的印象挺好，單獨互動時卻也沒放下過對他的觀察。

「師尊，接下來要...」
「直接去買東西，」默蒼離斜了一眼看欲星移，又說：「他要買衣服。」
「是，那麼登記的事...」
「不用管了，走吧。」默蒼離強勢打斷俏如來的話催促，卻仍讓欲星移聽到了關鍵，眨了兩眼，欲星移很快反應過來。默蒼離馬上就別過頭，欲星移覺得他的反應實在有些好笑，語調立刻拔高了起來質問：「不會吧，默蒼離，你原本計畫作完這件事就要離婚嗎？」

默蒼離嘖了一聲，不否認就是默認了。前座的俏如來如坐針氈，察覺氣氛不對只好趕緊解釋：「師叔、不是的，是我誤會...」

「俏如來，專心開車，」默蒼離又斷了他的話頭，俏如來被兩次不耐的打斷嚇的脖子一縮，只能藉著後照鏡看師尊的神情，像黑夜裡燒紅的鐵塊，只差沒有具象的生氣符號寫在臉上了。

「你今天做的錯事夠多了，閉上嘴，別再解釋。」
「是啊，千萬別解釋，」欲星移翻了個白眼，沒想到當初和結婚一塊簽的離婚協議書還有被提起的一天，還是現在，格外諷刺。欲星移翹起腳看像另一邊的窗戶說：「如果他是昨天通知你的，就直接開去戶政事務所吧。」

那其實是一年多前默蒼離說的，原話也不是說找回關鍵的證據就要離婚。當時俏如來不理解師尊結婚的目的，對這個被海境驅逐的師叔也不熟悉，在接觸探詢兩人的互動和感情基礎上都沒有回應。他記得登記結婚那天，師尊也是坐在後座的位子，反覆扣上解開西服袖口上的珍珠袖釦，比起欣喜，眼底更多的是徬徨，那是他第一次在師尊眼裡看到這樣的情緒，完全不似要走入婚姻的樣子。

而欲星移對他滴水不漏的防備加深了俏如來的誤會，默默理解成分開是兩人最後的共識。偏偏在沒意會到現在是最不該提起的時刻，現在兩人各看著不同方向不說話，俏如來煎熬的不行。

再下一個路口就要經過戶政事務所，車裡的空氣凍結成冰，俏如來覺得每吸一口氣都是胸悶。
默蒼離撐著臉問：「前面是婚禮街嗎？」

方才被師尊罵過，俏如來只敢答是或不是，應了一下，默蒼離閉著眼，淡淡說道：「那就停在那吧。」

俏如來乖乖把車停了，欲星移還不理他，默蒼離提起皮箱，往窗外一看，說：「前面婚紗店還開著，你去嗎？」
欲星移半掩著臉，沒有回話，眼角被眩光映著帶了霓彩，像上在眼角的紅。

他其實並不生這種小家子的氣，默蒼離也知道。他寓意明顯，欲星移只是想聽他怎麼解釋。

「我記得之前你說登記結婚那天太草率，以至於你連結婚紀念日都忘了。」
都一兩個月前的事了，欲星移想默蒼離真的很記仇，翻陳年舊帳的表情淡漠的和剛才一樣別無二致，可惡的很。他猶記得那晚默蒼離提起，再發現欲星移不記得的眼神，藹色的瞳仁曖昧不明，現在回想，似乎是...有點失望？

「反正逍遙遊給的錢不少，不花白不花。」
默蒼離拉起皮箱開門，一手伸向他，眼波流轉在不那麼清晰的光線底下，像那日在法院的門口，把陷於絕望悔恨的他拉到自己身邊的模樣。

欲星移早該意識到，他一直都在看著自己。

他搭上默蒼離的手，小小聲的喚了聲學長，方才的誤會像笑話一般，明明沒哭也不氣卻好似破涕為笑，笑自己的遲鈍，和默蒼離是多麼不擅表達心意。

欲星移釋然還不忘玩笑：「現在才想用婚禮來說服我，要是辦不好離婚，你還要考慮給我多少贍養費，省著點花吧，學長。」

手還暖暖熱熱的，像早前落在他身上的每一個吻。欲星移看他舒心笑了一下，手裡的戒指輕微碰撞響起細微聲響，悠遠的像孤海藍鯨的吟唱，在渾沌無垠的深海得到了一聲共鳴。

END.

[ 此帖被colleen84530在2020-12-27 18: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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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

5樓發表於: 2020-12-13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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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愚人 The Fool(番外，時間線在欲星移從海境逃跑之後的隔天)

欲星移自床上醒來，已是午後2時。

午後的微光在窗簾曳影搖晃，欲星移醒後便盯著窗外枯樹想，有多久沒有睡得這麼熟了？
也許是從審判開始之後，一天就不曾睡超過5小時，睡下了也是噩夢纏身，不敢吃安眠藥，欲星移深怕沉眠的感覺，下墜、昏迷，掙扎不醒...他寧可清醒著痛苦，在腦海中重複著法槌擊下的鈍音。

身上陌生的觸感並不是他熟悉的睡衣，也沒有自己喜歡的香氛，身上痠疼的部位匯集在難以言喻的位置...身旁早已無人，手輕輕一觸，被單微涼，可知他離開許久了。

在察覺下身的濕黏後欲星移才真實感到情緒複雜，一眼沒敢看剛才床單上摸到的已經乾涸的異感，只好拖著被單一併丟進浴間。

唉，欲星移邊沖洗著邊感嘆後悔著，印在腰間和頸間的吻印紅痕太醒目了，後方灼熱的空虛的感覺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真的和那人發生一夜情的事實。

喔，不能算是一夜情，他們認是彼此許久，而現在─也算是那人的未婚妻了。

待他洗漱好，便看默蒼離帶著一包生活用品坐在沙發。
桌上其實還放了些防身的武器和刀具，其實也不太生活。

「這些東西交你保管，這幾天先不要出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欲星移安靜的環看了下昨晚進入也沒注意的房子，古樸空曠，感覺不是新房卻也不至於老舊。他方才瞥過寂寥的院落，實在挺像會鬧鬼的洋房那種感覺。
他低頭捏了捏額心，洗澡時衝擊的感官還沒消退，他希望默蒼離這趟出去有買酒回來。

「這房子，你來幾次？」
「第二次，一次房仲帶來，第二次帶你來。」默蒼離看著手上的平板，把鑰匙丟向他，「這裡的鄰居叫我默蒼離，工程師，未婚妻在國外讀碩士，你要出現就自己編好理由。」
「才出現兩次就把身家背景都安排好了，學長做事還是那麼一絲不苟。」欲星移皮笑肉不笑，看了看玄關的電話，問：「是說，要有事，我怎麼聯絡你？畢竟現在你的身分...」

默蒼離終於看了他一眼，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冷淡，和輕蔑，語中帶刺，好像昨日抵死纏綿的人與他無關。
「你不需要聯絡我，必要時我會聯絡你。」

默蒼離從沙發上起身，還是穿著昨日到海境帶他出來的衣服，卻不復半點令人心動的風采。走至欲星移身邊他壓低帽緣，像是想起什麼的提到：「結婚的事等兩周後，我徒弟會帶來你的衣服，有什麼需求就直接對他說。」

「學長，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欲星移靠在門邊，手有點不大自然的伸向他的領結整理，默蒼離的衣領並沒有歪，他只是莫名的覺得自己似乎該有這動作，好似一種儀式。

「說。」
「昨天你是第一次求婚嗎？還有昨天...你也是...」

「欲星移，」默蒼離打斷他的話，順道拂開他的手，銳利的瞳孔在帽沿下很好的遮掩了一定程度的煩厭，低聲不掩厲色回應：「你該清楚你的處境，還有，不要期望我會扮演好什麼丈夫的角色，你我─現在沒有那種餘裕。」

默蒼離走後泠落的房又復歸冷清，欲星移卻感覺舒坦了不少，至少心裡感覺終於沒那麼像鬼壓身一樣的窒息。

他坐上方才默蒼離的位子，拾起放在桌上的槍枝，心想要不是真實的抱過那人，也許金屬槍管都比他多那麼一點溫度吧。
欲星移翹起腳踢上了腳邊的塑膠袋，重物倒下發出撞擊地板的聲音，垂眸一看，自椅邊滾出了兩瓶啤酒，和幾個醃漬罐頭。

好吧，欲星移想，雖然不是他喜歡的白葡萄酒，也沒有和甜點可以配，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 此帖被colleen84530在2020-12-14 21: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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