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18 【厉佛】尘缘（生子慎入）（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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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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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11-18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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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 【厉佛】尘缘（生子慎入）（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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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周六，缎君衡去超市买东西，魅生大丫头去上补习班，十九和质辛在家里看着小妹妹。
  缎君衡家女儿的名字取的都不错，但大约实在是没什么给男孩子取名的天赋。两个儿子，一个叫段志超一个叫段志新，但等孩子稍微懂事一点之后纷纷表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土了，哭着闹着要改名，于是缎君衡领着两个儿子去派出所花了二十八块钱改名，大儿子因为捡来的那天是正月十九，所以叫段十九，二儿子叫段质辛，改完名之后并告诫儿子，不能再改了，二十八块也是钱，能买两斤排骨呢。
  缎君衡买了述儿用的米粉和尿布，然后是洗发水，两管薄荷口味的牙膏，鸡蛋和花生油，一大包卫生纸，两只烧鸡，以及其他的一些蔬菜和熟食，接着看到洗衣粉和大米在打折，于是又买了一些。
  结账的时候遇到了楼至韦驮，于是热情地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楼至韦驮见到质辛的时候，神情仍淡淡的。
  质辛抿着嘴，看着自己拖鞋上的小绵羊，气氛很诡异。
  缎君衡拉了拉质辛：“没看到有人来了吗，叫人啊，怎么回事啊你这孩子……”
  楼至韦驮扫了质辛一眼，没说话，略过他直接去沙发上坐了。

  楼至韦驮此人，尘缘大约天生就非常浅薄。
  不记事的时候，生父就没了，然后在还是个位数的年龄，母亲也跟着继父远赴国外，每个月给他丰厚的生活费。
  质辛出生那年楼至韦驮还不太到二十岁。
  楼至韦驮与质辛血缘上“父亲”的关系，是高中同学，撑死了，也不过就是高中同桌。
  高中时代的楼至韦驮是非常奇妙的一位同学。
  因为小学和初中都跳过级，所以他比班上其他同学年岁小一些。长得不错，成绩不错，打起架来，居然也很不错。并没有什么朋友，倒是有女同学偶尔会往他的课桌下面塞粉色的小信封，但都被他淡淡地拒绝掉了。
  那人是学校里比较有名的混混，捅了不少篓子，但因为家里貌似颇有关系，一直也没有什么比较正式的处罚，多半就是含混着过去了。
  某天下了晚自习，楼至韦驮留下值日，然后去附近的快餐店吃晚饭，吃完往车站走的时候，被人拦了道。
  那人骑着非常嚣张的哈雷，身后跟着三四个小流氓。
  “有事吗？”
  那人没说话，倒是他身后的“小弟”，上前来勒索。
  “哦。”
  楼至韦驮略叹气，接着活动了一下筋骨。
  小弟们歪七扭八地低伏着，钢管之类的凶器都被弯折了丢在地上，其中一个居然还带了一把弹簧刀，被楼至韦驮收走揣进兜里。
  他把散落出来的课本和作业收起来，重新整理了下书包背好，又问了一次：“还有事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没事了，明天见。”
  楼至韦驮点点头：“明天见。”

  这次的事情，大约是楼至韦驮对“高中同桌”为数不多的清晰印象之一。
  后来那人忽然就消失了，比较大众的说法是，因为捅了学校的老师，作大了。至于其结果则有两个版本流传，有人说他进去了，也有人说，因为家里关系太硬，所以只是去外地了。
  无论如何，楼至韦驮在学校里都再也没有见过他。

  高中毕业的时候，楼至韦驮将某知名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垫着桌脚，写了封出家申请书。
  他在天佛原乡受戒，修行几年，后来听说一页书在隔壁市的云渡山讲经，遂收拾了东西去云渡山挂单，呆了一段时间，和一页书讲论下佛法，普渡下众生，结果某次下山买花露水，又遇到了那人。
  那人现在似乎混的很开，风生水起的，座驾从之前那中二的哈雷换成了更中二的劳斯莱斯，手下也换了素质更高一些的。
  楼至韦驮被请到他公司里去叙旧，喝了杯味道挺奇怪的茶，然后发生了一些说不好也不好说的事情。
  在那件事情上，楼至韦驮可以算作是被害的一方。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并反抗不过那人，故而没有三贞九烈地挣扎哭闹。可能因为他没怎么大肆地挣扎去激发那人更强烈的兽性，所以那人待他还算客气着，他意识混沌不清地被那人摆弄了一夜，最后恶心的不行了，干脆昏死过去，之后那人同他说了些什么，他没怎么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也没有印象，只是再醒来时，施暴者已经离开了。
  后来过了几个月，楼至韦驮做完早课后打扫了一下禅房，倒垃圾的时候差点昏倒在后院，他觉得不太好，于是抽空去了一趟医院。
  拿着化验单，楼至韦驮心说这真是无妄之灾。
  第二天他在云渡山抽了单，去向一页书告辞。
  一页书对他略有挽留之意，问说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
  他坦然答言，生孩子。然后拎着行李，在一页书说不上是什么样的目光下离开了云渡山。

  这件事情非常麻烦，麻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并没有什么生理和形体上的改变，所以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
  或者这件事情更好的处理方法是报个警然后搞出什么社会新闻来，以受害者的姿态坦然接受三千红尘里芸芸众生的青眼白眼。但他没有想过那些，拿到化验结果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能堕吗。
  医生拿很大的搪瓷茶缸子喝着茶，没什么好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要堕。当然不能堕，现在流产大的小的都有危险，真不想要就引产，把它弄碎在你肚子里，然后夹出来。”
  楼至韦驮不想理会这件事情上的道德问题，甚至如果能早一些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未成形的细胞堕掉，但是到了这一步，真的引产掉未免太过残酷，想起来心中仍觉得不忍，故而三番四次地考虑下来，觉得也只能生下来再说。
  他下了云渡山，走了一段之后停下来，回头看着身后两个西装路人说，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于是当天晚上他被安置到了一处公寓里。
  随后一段时间里，那人经常过来。
  那人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总是拥抱着他，没完没了的要，他也没有向他提起的打算，就算将来孩子生下来，其实也不准备交给他抚养。
  楼至韦驮于中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人，越看越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他转过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心中暗道了句阿弥陀佛。
  经文有言，心中有佛则处处机缘，可是这是什么机缘，哪有这么恶心的机缘。我佛慈悲，可这件事情佛祖他老人家似乎也没什么要插手管一管的意思，只在他自己一个人心中挂碍着，心烦着。
  第二天楼至韦驮开始学吸烟，那人走时留下一盒拇指粗的雪茄，他闷进去一口，吐了一上午，难受的受不住了，睡了一会儿，醒来后里肺里舒服点了，身下又隐隐痛了起来。他冲了杯热牛奶来喝，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心中茫茫然地想着，要是真就这样把这个孩子弄死了，其实也解决不了什么。想啊想的，心中越发空旷地难过着，遂默念起妙法莲华经来，后来念的心烦，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念起往生咒，心中居然离奇地平静了下来。

  楼至韦驮的身体逐渐衰弱下去，这其中不乏他自己作死的缘故。
  他偶尔头脑不太清楚的时候，会做一些很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吸烟，跑步，潜泳，甚至有一回拧开了煤气。
  彼时尚未脱胎的质辛却一直在他身体里顽强地存活着。
  有一次他跳绳跳了几个小时，终于倒下的时候，看到身下有血流出来，可是等醒来后，他又绝望地欣喜着，内中仍有动静。
  他就这么不断地折磨着自己和那个孩子，却始终不愿去医院用那惨烈的方法弄碎他。一方面想着这个事故中的副产物不应该存活于世，一方面又觉得他与自身有那微妙却无比亲近的血缘纠缠，一直纠结痛苦着，无论如何不可解脱。

  那天晚上那人回来的时候似乎喝多了，非常蛮横地压着楼至韦驮要了很久。
  楼至韦驮疲倦地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几番昏睡过去，然后又被那人强迫着醒过来继续。
  外面天光微微放亮的时候，他醒了过来，终于觉得不对劲，内里翻江倒海地疼着，似乎有血流出来的感触。几乎疼的受不了的时候，他低低呻吟了一声，虚弱地气喘着。
  那人也醒了过来，见他的样子不太好，似乎有昏迷的征兆，掀开被褥来一看，他身下赫然洇开了一大块血迹。那人慌张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开车送他去医院。
  等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悄无声息地出世了。
  血污流满了后座，顺着皮座的缝隙滴下去，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血泊，那孩子根本就是流产出来的，毫无动静地躺在满座的血污中。而楼至韦驮呼吸微弱，面色几乎已经灰败下去，简直是要活不成的样子了。

  幸而送医及时，一夜的救治之后，楼至韦驮还是活过来了，而那个孩子NICU里躺了几天，居然也奇迹般的存活下来。
  楼至韦驮醒来时，那人在他身旁坐着，面色不善。
  “你怎么早不跟我说，非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楼至韦驮厌烦地垂着眼睛：“本来也没想要。”
  那人仿佛真的焦躁起来。
  “不想要你生什么啊？早怎么没不想要！不要的话你早说啊，怎么样都能处理掉，现在生下来了，你又说不想要？”
  楼至韦驮略闭着眼，没说话。
  那人站起来，在宽阔的病房里走来走去，又走到他床前，摸摸他的额头。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了就有了，你瞒着干什么？好像我会委屈了你似的。现在把你自己和娃都搞成这样子，你高兴了？”
  楼至韦驮淡淡地偏开头，躲开他的手：“不高兴，死了才高兴呢。”
  那人看着他，似乎仍想数落，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等孩子从NICU里出来，某天晚上，楼至韦驮偷偷带着孩子离开了医院，打了个车，半夜敲开缎君衡家的门。
  彼时缎君衡家还只有两个，魅生在上幼儿园，还叫段志超的十九刚学会爬。
  缎君衡红着眼睛给楼至韦驮泡茶，半道十九醒了哇哇地哭闹，缎君衡将他抱在怀里哄。
  楼至韦驮把孩子丢在沙发上。
  缎君衡抱着十九摇摇晃晃地，看了看沙发上的早产儿，半晌没敢说话。
  楼至韦驮淡淡地：“以后他是你儿子了。”
  缎君衡差点把十九抛出去。
  “你开什么玩笑，我清清白白的一个黄花小伙，凭空又多出个儿子来，像什么话。”
  楼至韦驮喝着茶，没说话。
  “圣僧，你也体谅我一下，我家已经两个了，我不是开孤儿院的……”
  “他的抚养费有人出。”
  缎君衡叹了口气，放下十九，把沙发上的小孩抱过来看了看“天佛原乡那边最近有点动静……那什么，这个……真的是你和那个谁生下来的？”
  “……”
  楼至韦驮没说话，听到那个谁之后，神色有点不耐烦。
  缎君衡没再继续打听，看着怀里细瘦伶仃的小孩：“……这可怜见的，我找点东西先喂一下吧……也不知道志超的奶粉他能不能喝，作孽啊真是……”
  于是在那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孩子就这样被送给了缎君衡。

  就算把孩子生了下来，楼至韦驮对他也没有什么莫名的情感泛滥。
  按照那人的自身情况及过往历史来看，楼至韦驮觉得他身边实在不适合孩子的成长，以及作孽了，不能继续作下去。于是把孩子送给了缎君衡抚养，并告诫那人，请负起应负的责任，按月给孩子生活费，以及不要去打扰孩子的生活，否则他有的是办法弄死那个小野种。
  接下来的麻烦就是天佛原乡那边。
  天佛原乡的师座正经做了几十年的和尚，念了一辈子经，猛不丁地听说了这事儿居然犯了高血压，在医院挂了三天吊瓶之后气急败坏地撵炬业烽昙买了张火车票来找楼至韦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了个孩子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全是问题，这是犯戒。
  楼至韦驮喝茶：“我也不想犯戒，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被人强暴，就是有了，你来告诉我要怎么办，有了的时候就杀掉吗？”
  楼至韦驮当着炬业烽昙的面开始吸烟：“再不然呢？报警么？闹出新闻来上报纸上电视，天佛原乡的僧人给人生了孩子，要这样吗？”
  炬业烽昙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对得起佛祖么？
  楼至韦驮说：“这件事跟佛祖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炬业烽昙看着他：“你这是渎佛。”
  楼至韦驮灭了烟，平静地看回去：“我没有那样的意思，不过就事情本身来说，是我个人的恶缘，没佛祖什么事。况且之前我天天念往生咒，佛祖也没真的来帮我把这个孩子度化掉。”
  楼至韦驮冷笑着：“我也奇怪了，出了事，都来责问我为什么要生，怎么没有人问问我愿不愿意生他下来？真是可笑。”
  炬业烽昙哑口无言地走了，过了几天师座那边发来个传真，大约的意思就是，虽然这件事情他也是受害者，但佛乡那边，也就不要回去了，阿弥陀佛。
  本来楼至韦驮也没有想再回去的意思，等身体好了一些之后，接着回了云渡山。
  一页书刚下殿，见他回来了，让他到禅房来坐。
  一页书让沙弥去把药茶熬上，然后丢给楼至韦驮两盒阿胶。
  “怎么就生下来了呢，你也不早说，找个办法弄死了就是了，非要搞的这么麻烦。”
  有时候楼至韦驮真挺喜欢一页书的。

  楼至韦驮淡淡说：“我试过弄掉……没下去手，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大小也是段缘分。”
  一页书闭着眼道：“你认缘，别人未必认你的缘，尘俗里的事情，还是要用尘俗的手段解决。”
  楼至韦驮略叹口气：“也不能这么说，虽然烦，但总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俗缘浅，跟他没缘分。没生的时候没打算让他活着，但既然生下来了，也没必要非盼着他死。众生平等么，既然活着，那他也该有他的天命。”
  一页书摇摇头：“业障啊业障……”
  外面有僧人敲门，说有香客点名道姓的要跟一页书大师求天机。
  一页书问：“求什么天机啊？”
  “施主说他们两口子结婚四年没孩子。”
  “要求子下山左转坐地铁去定禅天，找我要什么孩子，我说句话就能生出来吗？不孕不育就上医院，瞎求什么天机，这不有病么……”
  僧人去传话了。
  一页书叹气：“一个个的，不相信科学净跟着瞎迷信，有病不治光拜佛，佛像拜碎了能拜好么？”
  楼至韦驮道：“你还是个和尚么。”
  一页书道：“和尚怎么了？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因缘有报，渡不了就是没缘分，我这儿的香客天天挤破了头来上香，前天香烛刚涨了价还断货了，都往死了磕头，可是有几个真得了自在的？”
  楼至韦驮难得笑了笑：“我佛慈悲。”
  一页书挥挥手：“再慈悲也管不过来那么多不平事。真有心的，经书就摆在那，能不能看，看了能悟多少，全看缘分。要是真顿悟了，也就不磕头了。”
  一页书最后道：“别说这些了，一个说不好，再真给顿悟了呢。”

  缘分啊……
  楼至韦驮不说话了。
  他尘缘浅淡，佛缘似乎也没有深厚到哪里去。
  甚至是这次荒谬的事情，经历的时候心中是难过着的，但苦受过去了，最后也将归于修行的一部分。
  他与那人有着牵扯不清的孽缘，那样的孽缘在后来的日子里也继续牵扯不清着，无休无止地，似乎要扰得他永无宁日。
  孩子在缎君衡那里过的很好，虽然他根本没去看过几次。
  缎君衡总说他收养孩子是为了攒人品，将来要找个全世界最好的人做老婆，但孩子们逐渐都长大了，他仍在攒着那虚无缥缈的人品，等待着他那虚无缥缈的老婆，就这么乐在其中地过了很多年。
  三千世界，无边红尘，处处挂碍困苦，却仍要不断地经历着。
  毕竟，都是缘分。

  缎君衡留楼至韦驮吃饭，所以烧鸡没上桌，一家子吃素。
  质辛和十九哇哩哇啦嚷着要吃肉。
  楼至韦驮说，想吃就给他们吃，不用管我。
  缎君衡给三个孩子一人撕个鸡腿，留下一个给夜里写作业的魅生当宵夜，自己嗦着碗里的鸡脖子。
  楼至韦驮和质辛挨着坐的，一顿饭下来，合该是亲生父子的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缎君衡说：“老三也大啦，前几天还问我他是怎么来的。”
  楼至韦驮扭头看了看认真啃鸡腿的质辛，想起当时生下他时的惨状，半天慢慢道：“流产出来的吧……”
  缎君衡喷了一桌子骨头渣。
  质辛抬起头，无比悲愤地盯着楼至韦驮，似乎生起气来，跳下椅子扭头走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拿上鸡腿，回房间去砰地甩上门。
  楼至韦驮看着缎君衡：“真是不成体统，你是怎么教的？”
  “有本事你自己带回去教。”
  楼至韦驮不说话了。

  从缎君衡家离开的之后，楼至韦驮接到了那人的电话。
  那人给他打电话，多少年都没有变过说辞，接起电话来先是一顿骂，然后问他在哪里，然后问儿子怎么样了，最后表示想见见他，或者看看孩子也行。
  楼至韦驮不知道第多少次拒绝了他，淡淡挂掉电话。
  这些年来，他一直这样过着，也将要继续这样过下去。
  然后，在久远的某一天，彻底放下他那浅薄的尘缘，功德圆满。
  阿弥陀佛。

應劫而來，隨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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