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四」 ` 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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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常常會坐在那個楓葉林中,怔怔地出神。挽風曲知道,那是玄同又陷入在過往中了。挽風曲也不是經常都會到那個楓葉林去,和玄同不一樣,他其實並不怎麼喜歡紅楓,更別提成片成林的出現在他眼中會使他心中有多不適。一如兩人的名字——自然指的始化名——一個是季夏之風,一個卻是暮秋之楓;前者是後者的開始,後者是前者的消亡。挽風曲不喜歡,可是玄同卻是意外的對紅楓喜愛。 ]YtN6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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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曾一度讓挽風曲苦惱。後來他倒是想開了,反正遲早有一天要“成為”玄同,為了這一目的,他會想辦法令自己也沉浸在這片楓葉林中的。 `+r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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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做到了。 @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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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風曲站在楓葉林中。自從昨日與昔日夥伴分別後,就來到了這裏,當時他並沒有看到玄同。想著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吧,挽風曲也不介意,反正總是會見到的。 9!(%V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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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對玄同講過,他們不可再見面。 f;Oh"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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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紅傘撐開擱在肩頭,挽風曲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紅葉,眼神變得有些飄忽。紅色的,都是紅色的,入目的盡是要讓人焚燒起來的紅色。如火般,觸手後,卻是冰冷冷的,沒有什麼溫度。 t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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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的夜,泠泠的風,和掌心中,那片冰冷的紅葉。 l)*(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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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為什麼會喜歡紅楓呢?挽風曲明白一個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鍾情於某件事物,不論是劍也好,紅楓也好,親情也罷,事出必有因,那麼喜歡、鍾愛也一定有它開始的故事。 cM3B5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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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挽風曲就不是一個喜歡聽故事的人。用著別人的心酸與悲苦來沖淡自己心頭舊年凝結而成的傷,沒用,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用。所以挽風曲不愛故事,哪怕故事本身只是為了供人消遣也好。 '/NpmNY: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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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是不行的,他要瞭解玄同,初始細末,所有種種,他都要事無巨細地瞭解清楚。玄同要是覺得他像跟蹤狂,他也隨便對方這麼想了。他的行為卻是與之相符。 bs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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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在心中無奈歎氣,挽風曲覺得,不論看多少次、不論在這裏停頓多久,他都無法就覺察出紅楓的魅力,到底有哪里值得那人如此癡迷?他不解,疑惑間卻聽到遠處有腳步聲緩緩而來。 KD,3U/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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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一緊,竟然將掌心的那枚紅楓捏皺了。莫名地,挽風曲有點慌張。不過也就這麼一下子而已,轉眼,就見他無所謂地笑笑,暗嘲著自己想太多。 d}zh.O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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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對自己是有著敵意的,就目前而言。雖然事後他聽到對方和玄臏談話,對他的描述只是一名陌路人——說真的,挽風曲不知道自己心中流竄過地一瞬間疼痛是為何,不可名狀的情感,無由來地令人心慌。就跟他發現自己捏皺了掌心的那片紅楓一樣。 %L*EB;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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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陌路人,挽風曲要的是哪一個定位呢? A~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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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感很奇怪,它們並不受理智控制,卻又能被理智所控。挽風曲對自己說,難道自己還殘留著屬於“人”的感情嗎?他是從深海地獄裏掙扎回來的惡鬼,他不應該…… mdEJ'];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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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你。” Au'y(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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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的聲音一如以往的清冷,要說這句話裏有驚訝吧,挽風曲也聽不太出來,可是要說啥都沒有,卻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他聽到玄同問他為何在這裏。“才說過不可再見,怎麼轉個彎後又在這裏相遇。”緣分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啊——當然,他沒有說出這句話。 @6yc^D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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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假了,假到連挽風曲都不想說,騙得了玄同嗎?連自己都騙不了。 ;,[0b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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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在想什麼,挽風曲心底還是沒有多少譜。他看到玄同背過身,似乎不太想見到自己的模樣,挽風曲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自說自的,此地楓葉如火,看到這般景象,就想到夏日的逝去。“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在此哀悼而已。” `^SRg_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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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悼逝去的夏風,終究變成了滿目的紅楓。 6/S.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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鶖紅陌夏挽風曲,秋楓暮霞惋紅曲。 Gn8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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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你惋惜的是這一片紅,我挽留的,卻是逝去的風。你說,我們之間,誰是能夠最後…… t|>z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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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樣了?”垂眼沉思間,卻恍然聽見一聲呼喚,“挽風曲?” >NBc-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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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有記住我的名啊。”挽風曲笑道,說不出是喜悅還是其他。他說,原本以為你一直都在無視我,沒有記住我。 tdH[e0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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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或許是被他的話弄得糊塗了,說:“雖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既然你對我有好好介紹過,我不可能忘記的。”就像那一只被他偶然從井底帶出來的蛙,即使再度回落到井底,但是在飛鳥的心中腦中生命中,都有著那抹紫色身影的蹤跡。 t<##0#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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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起來,讓人又痛,又甜。 >8(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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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現在的玄同對於挽風曲,也僅僅止於一個名字的認知而已,哦對了,還有那張與自己相差無幾的面貌,或許還可以加上名字。這是玄同一直覺得疑惑的地方。挽風曲和紫色餘分,分量誰輕誰重,不論是對玄同而言,還是對現在的挽風曲而言,都是顯而易知的答案。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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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顯而易知,所以挽風曲笑得愈發燦爛。 Qfm$q~`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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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他是知道紫色餘分的事情的,也明白這句話不過是句客氣話,可是他就是心裏開心。他聽到玄同解釋了此地氣候特殊,所以楓葉四季常紅。 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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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並沒有什麼春夏秋冬,秋就只是秋,它不會替代夏,也不會被冬代替。 u8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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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法常規的存在。 {1SsH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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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覺得紅楓常紅是好事麼。”這句話他說得很輕很輕,猶如氣音。似是無力,似是無奈,似是有許多心緒投射其中,卻只是換來了一句非疑惑非自問的話。 k77IXT_7u
你是那麼喜歡紅楓,所以,你一定覺得這是好事吧?挽風曲心裏暗想,這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玄同已經對素還真說過為何自己會對紅楓喜愛非常的原因。那時候的他又聽說過森獄諸人的事情,卻沒有對玄同這人上心,所以,他啊,不知道。 @Y/&qp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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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風曲調查搜羅了許許多多關於玄同的事情,可終究人力有限。 (.:*G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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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仍舊是背對著他,挽風曲心想,你對我倒是意外放心啊。沒有得到回答,反而換來了對方的防備的眼神。這下你倒是面對我了,他想。 BXY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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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今日並非是來找人打架的。更何況,時間差不多了,玄臏,要來了。 VgN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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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夏夜之風的溫度,就是我們倆人之間的溫度。” T a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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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表達什麼。” ov_l)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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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我只是想說……” '[WL8,.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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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不能,再,見面了。” +.!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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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玄臏來了。 hS,&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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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挽風曲,終究沒有提醒玄同要提防一點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