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2 【离霄】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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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en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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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6-02 23:4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02 【离霄】长梦

　　01
　　
　　事情说起来谁都不信，霁寒宵并不是高高兴兴嫁给天之道的。
　　成亲的那一天，剑宗派了浩浩荡荡的一波人，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霁寒宵直到最后一刻还在紧张地跟身边人问：“天之道真的点头了？他不是中了什么邪术？不是谁逼他答应？”
　　这不怪他，也不怪天之道，天之道比霁寒宵小了八岁，如今十五，模样尤其好看，别人说再过两年他就该是剑宗的宗主。老宗主是他的师父，最最重要的是，他赢了天元抡魁。
　　今年开春发生了两件事，一件事霁寒宵成了地坤，寻常人不过十六七岁就有了动静，他硬生生拖到了二十多岁，还有一件事，天之道离家出走，在桃源渡口被追回来，别人问他为何要走，他倒也坦然，坦然安泰的回答：“我不做神君。”
　　众人瞠目，老宗主叹了口气，为他定了婚事。
　　
　　天元抡魁之后，别人都说剑宗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段漂亮，再说起霁寒宵，就是天之道的影子。霁寒宵一气之下远走边缘角落里，老宗主找上他提起亲事，倒也不难，剑宗还有别的天元吗，有，玉千城，霁寒宵打了个激灵。
　　要说其他三宗，人才济济，更搭不上边了，霁寒宵点了点头，不觉老怀大慰的老宗主匆匆忙忙就走了。等霁寒宵回过神来，终身大事就这么糊涂的定了。
　　轿子绕了屋前屋后三圈，一颠一跛的往前摇晃，霁寒宵别的都没拿，只拿了一把断劫在手，如今横在膝盖上垂眸，他紧张，他一生紧张过几回，这得算最麻烦的一回。
　　拜堂成亲的时候天之道被司仪一路引进来，让霁寒宵心里一顿的是少年人长得并不矮，红衣艳丽摇曳，一路而来熏得周围人都是不合称的喜色，霁寒宵紧张之下摸了摸断劫。
　　婚礼上一片死寂，唯有天之道朝他伸出手，霁寒宵一时间搞不清楚他是要什么，于是天之道走了过去，牵住他的手。
　　红云腾起，霁寒宵不知不觉忘了其他，跟这个没自己高的天元转过去，拜过天地高堂众生，入了洞房。
　　
　　玉千城早就得了师父交代，把客人们都客客气气安顿好了，叫人把小师弟弄进洞房去。天之道施施然一声有劳，去洞房休息，新娶回来的地坤如临大敌，横了一把剑在膝盖上，真是一把好看的剑，天之道想起师父之前吩咐的，停下来说：“霁云霄？”
　　“……霁寒宵。”霁寒宵脸色难看三分。
　　“霁寒宵。”天之道重复了一遍，知错就认是他的好习惯，改不改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霄。在下莫离骚。”
　　“……天之道。”霁寒宵心想我总不能跟他一样，叫最后一个字，出口跟什么一样，天之道点点头：“亦无不可，你要睡了么？”
　　霁寒宵差点跳下床，下意识脱口而出：“还没喝酒，你想做什么？”
　　“喝酒，”天之道说：“喝完了酒就睡。”
　　霁寒宵颤颤巍巍喝了三杯酒，天之道目光轻挑，意在探寻，他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霁寒宵觉得这会儿他再没有什么理由不能当面肆无忌惮的看了。
　　不止眼睛好看，别的也好看，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人，神色闲逸，绝非为人所迫的神色。霁寒宵半天没说话，于是天之道淡淡的说：“借过。”
　　和衣上了床榻，睡了。
　　
　　一时间霁寒宵不敢相信天之道真的睡着了，断劫嗡嗡作响，为怒气所激。霁寒宵刚要闯出去，一推门，惊了，谁把门从外面锁死了。
　　外面敖鹰在问玉千城：“大师兄，把门锁了，怕是锁不住天之道。”
　　“天之道怎会跑，多半是睡了。”
　　“锁霁师弟，只怕也，不大合适。”
　　“放他出来更不合适。天之道与他哪一个出来，都不合适。”
　　霁寒宵上了床，重重哼了一声，天之道睁开一只眼睛，瞧了瞧身边人，无声叹了口气，往里面挪了挪，当是让了一半地盘与他，不多时，冷冰冰的寒气激的皮肤一刺，一把断劫横于身侧。
　　天之道终于睡不好了，他睁开眼睛一会儿，想，明天要出去找人，重新换一张大床。
　　
　　新婚的剑宗天才据说和伴侣干柴烈火，天作之合，第二天就去换了张最大的床，只因床坏了。
　　霁寒宵一路上迎来了无数莫名微笑的目光，他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受欢迎的时刻，等到他从剑宗回去，下意识又去了原来的渔村，过了一阵子才想起来他该回另一个地方。
　　天之道堂堂正正睡在新婚的房间里，床大的让霁寒宵一阵阵发愣，他下意识的说：“原来的床，为何换了？”
　　“坏了。”
　　“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天之道不想说话，想睡觉，奈何成亲了之后就一直不得不说话，此时此刻也是如此：“你走之后，就坏了。”
　　霁寒宵无言以对，天之道把地方让给他，指了指，大概意思是说这里可以让给他的剑，楚河汉界，里面的地方还宽敞。霁寒宵走过去一看，还行，给了他一半，倒也还算公平。
　　他什么气也没有了，喃喃道：“天之道，你真是……真是天之道。”
　　天之道轻微的打起了鼾声，不一会儿，霁寒宵摔门走了，鼾声安静下来，天之道侧了侧身，继续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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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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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1-06-06 09: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哈哈哈哈哈，流言害人，怎么污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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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xq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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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1-06-08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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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婚都成了霁云宝宝出生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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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1-06-09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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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什么时候成真呀，好想看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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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la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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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1-06-16 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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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死我了，离霄这个味也太对了，既然换了这么大床，不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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羋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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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1-06-16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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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霄新婚！就是这个味道，俩人跨频聊天23333大师兄二师兄说得好啊，这俩逼人就应该内部消化天作之合放谁出来祸害人都不合适2333
没想到天之道还挺照顾人，居然暗戳戳把床拆了，不过这俩人看上去色气得要死结果冰清玉洁跟什么一样……非常期待先婚后爱留言成真干柴烈火的那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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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en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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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1-10-31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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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天之道和霁寒宵睡塌了新婚的床，就够夸张了。
更惊悚的是天之道特别去找木匠打的新床。招摇过市，不需要唢呐吹吹打打也足够夺人眼目，首先，这张床是塌了的那张两倍之宽，其次，因为用足木料，精致漂亮，差点要拆了大门才能搬进去。
霁寒宵无话可说。
当天夜里，他在房梁之间挂了根绳子，睡在绳子上。

天之道夜里醒过来，他的地织在绳子上不动如山的睡着，留给他一个消瘦的背影。天之道一向认为人们做出自己的选择，无论多么荒谬也无需置喙，只要自己堪受。
于霁寒宵也是如此。
这个睡着了的人抱着手臂，一动不动，直到天亮之前出了门。
老宗主一直在期待小徒弟携侣而至，告诉他家门安宁，一切都好。
天之道在半个月之后确实去了一趟剑宗，玉千城很早就等在外面，等到他们一起去见师父，玉千城温文尔雅的旁敲侧击，问他与霁师弟相处如何？
天之道想了想，只想到绳子上的背影。
“他睡在我上方。”
玉千城一下子就瞳孔地震，吓了一跳，然后迟钝的师弟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想了一会儿说：“他很好。”
“什么很好？”
“很好说话。”
玉千城一下子惊呆了，霁寒宵很好说话，莫不是他近日劳累，还在梦中？

总而言之，天之道见了见师父，留在剑宗喝了些很不错的酒，径直回去了。
说来也巧，霁寒宵也差不多时候，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跟他在家门外面撞上了。
“霄。”天之道主动打招呼。
霁寒宵一下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一进门，就把大门一关，绕着走廊去了另一处。
天之道受累于大半天的寒暄，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春和景明，他去后院挑了一棵树。

没一会儿，太阳渐渐移到青瓦白墙另一边。霁寒宵提了一坛酒，坐在石桌边喝酒，喝了几杯，拔剑而立。
这个地方可不适合练剑。天之道在树上睁开了眼睛，树木繁茂，剑气随意挥洒，一会儿就没法看了。
但他没有出声，霁寒宵，也没有注意到周围还有人。

霁寒宵一动剑气，身上就显露痕迹。
受了伤的人，行动多少不便。至于为何受了伤，重不重，此人一向是不萦于怀，郁郁寡欢的。
天之道在树叶婆娑之间，闭上眼睛。
萧萧而落的树叶飘洒一阵，霁寒宵收了剑气，又在庭院之中喝酒。他沉着脸，心情不佳，喝酒时候略疾，喝了片刻，呛咳了一阵。
一条白练垂下来，霁寒宵扭过头，擦了擦嘴角，提起剑走了。

天之道不知道霁寒宵常常在外做什么，霁寒宵在当打手。
当然，他这样的打手，往往是很贵的。
没办法，人总要过日子，四宗也许铺子最大，地位超然，但弟子众多，像霁寒宵这样变成边缘，也一样要过日子。
他帮一个在山下一角有银矿的豪富守银矿，自然银子也没有少拿。受了天元抡魁的气，他可没打算再让别人给他亏吃。这日子打成亲之前就是安定了，不过等他成了亲，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地坤，就不那么爽快了。
自然天元卓然出众，但一个地坤，所谓的仰天而泽，受润而盈，理当在深闺后院里为天元之依附，如何能摆出如此讨人厌的面目？
霁寒宵遇到了比从前三年里更多的暗袭，甚至有些不入流的手段，他向来心眼很小，睚眦必报，因此新婚之后真的很忙碌了一阵。
也因此不知道剑宗的流言蜚语又多了一版。

“你在等我？”
霁寒宵夜半回来，月下端端正正做了个红衣美人。
天之道喝着酒，滋味非凡，如今正是盛夏，霁寒宵找不到别的话头，随意说了句讨人厌的话。
天之道竟然点了点头。
“玉师兄派人送来了酒，解金貂，”天之道说：“一起喝一杯？”
霁寒宵想了一下。
他对天之道说出如此一番很有些玄乎，看起来更像是给他挖坑的话感到吃惊，于是他坐下来，沉默的接过了天之道推过来的酒杯。
解金貂。
最近有些伤口和手段，就是从酒菜入手，也有半路上顺风撒药，霁寒宵不屑的回忆了一瞬，喝了酒。
见他喝了，天之道又添了一杯。
霁寒宵又喝了。
“这酒如何？”天之道安然的说。
“还不错。”霁寒宵硬邦邦的说：“你喜欢？”
“是好酒。”天之道说：“景色也不错。”
霁寒宵不说话了。景色不错，夜风徐徐，不过，天之道应该不是为了这个吧。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天之道说的是婚事，还是别的，他都不会很吃惊。
可天之道已经不说什么了，仿佛仅仅是为了享受还算不错的景致，美酒，夏夜。
霁寒宵拿不准了：“还有什么？”
天之道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还有一坛。”
霁寒宵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没话要讲？没话说我就走了。”
天之道说：“嗯。”

这天夜里，霁寒宵换了个姿势，不过天之道睡着了，没发现。
霁寒宵直直的看着睡得很让人羡慕的天之道，很坦然的仰面躺下，黑夜里看不大清，如果看得清楚，大概是和刚才那样差不多的表情。
那种安然从骨子里漫出来，从呼吸之间盈出来，如果是假的还好，让人羡慕的是，这人真的松懈又安然。
以至于时时警惕的霁寒宵衬托得有些阴暗。
他有很多的阴暗的念头在打转，他不那么疼痛的伤口渐渐变成平和的痕迹，已经不大痛了，但是看到天之道的时候就会透出另一种疼痛。
霁寒宵呼吸一滞。
他隐约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但直到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潮期将至。

作为一个地坤，霁寒宵在体力和精力上吃亏不多，性情上，尖锐如他很难被世俗流言捆缚，他很少把自己当做一个急需要天元来照顾的地坤处理。
至于为什么答应婚事，对他来说，就很含糊了。
也许是为了避开玉千城，也当然，是为了天之道。
玉千城也是当年将他当成幌子的主事者之一，还有宗主，细算起来，还有好几个人。他可以和一两个人过不去，没办法和大部分剑宗耆宿和掌权者过不去，在看不见剑光刀影的比试里，他早早落败了，也从未有过胜算。
这一切经不住回头看。
而天之道，作为一个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却又从未真正如何见过的人，天之道是一根看不见又扎的很深的刺，午夜梦回时，他会为这疼痛而呻吟辗转，不得解脱。
如今他们在一个屋檐下，他可以慢慢的、随心所欲的看看天之道，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要站在，那个空缺已久、理应被他憎恨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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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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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2-01-01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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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这篇文还有后续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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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151128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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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2-03-14 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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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强了，人物性格好对味！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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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en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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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2-04-26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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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有一个多月，霁寒宵没回去。等他再回去时，天之道已经打了一架回来，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霁寒宵纵然不算最后一个知道，也是最后一批知道的。
       他很不忿，玉千城又在利用别人玩，但他在剑宗外面听到，不可能回返剑宗大吵一架。
       于是他冷笑了两声，回返住了没几天的家中。
       外面多了个门匾，大大的莫府，霁寒宵看了错愕，往后退，站在石阶下面多看了几眼，笃定这又是敖鹰或者玉千城出的坏主意。
       莫府一切都和过去没啥不同，只除了多了一二三四五张床。
       书房里多一张美人榻，庭院里一张看起来随风微动的藤椅，三层的小楼，临窗风吹得到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块白玉石板就这么突兀的放在了那里。
      霁寒宵甚至还在库房里他放银子的地方，看到了几卷崭新的垫布，轻盈柔和，随手一铺，便是天地为庐。
       在家中逛了一圈，霁寒宵那点回来痛骂天之道乖乖受人利用的恶气全没了。天之道，不愧是天之道，什么时候都能过得很好。
       霁寒宵要走之前，打算拎一坛好酒走。顺便把攒了下来的银子扔在库房里，堆着积灰尘。
      不过他刚刚拎了酒，就撞上了回来的天之道。
      天之道的眉毛皱了起来。
      霁寒宵不等他开口气自己，就先说话：“霁寒宵。”
      “宵，”天之道安之若素：“你回来了。”
      霁寒宵道：“我正要走。”
      天之道微微含笑，浑不在意，霁寒宵冷着脸错身而过，恰好天之道看了一眼他提着的酒。
      霁寒宵身上有着雨露期之后淡淡的余味，天之道便明了，这一个月不见，霁寒宵自行渡过了雨露期。
      霁寒宵只看见天元若有所思，盯着那坛酒，心中一恼。酒坛凌空而去，天之道下意识袖袍一卷，稳稳截住了酒，免它徒然落地，浪费了好春光。
      “宵？”
      天之道的彬彬有礼，让霁寒宵更不快。
      “玉千城让你去打架？”
      “这……”天之道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说不上。”
      霁寒宵更生气了：“连打架都说不上，为何要浪费你的剑？”
      天之道缓缓点头：“是无趣了，宵为何而发怒？”
      你的剑你不珍惜，还要我替你发火，霁寒宵心里想，当初天元抡魁，那样的狂傲，那样的剑光……长篇大论在心底滔滔不绝而过，酒香已经飘出了封口。
     琼脂一样的光泽，柔润的香气缭绕，天之道替他倒了一杯。霁寒宵坐下来，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么？”
      天之道喝了口酒，同情的看着霁寒宵：“宵，素日辛苦，不如睡几天再走。”免得头脑混乱，竟然记不得彼此成了亲，还问他记不记得。
      霁寒宵心里一阵刺痛，天之道当然不记得的。

      天之道在霁寒宵临走前，特别告诉他，几间客房的横梁上都挂了绳子，欢迎试用。当然他以一个试用一阵的人来说，十分不推荐，世上还有更舒服的睡觉方法，可惜霁寒宵心眼狭小，拘束于一隅，对此不屑一顾。
     霁寒宵夜半潜入了剑宗，本想偷偷找一找玉千城的麻烦。玉千城自从继任了宗主，又当了神君，日子越发安逸。霁寒宵去的时候，恰好撞上了辅师琅函天在。
     时间不凑巧，他只好离开。
     然而玉千城发现了什么，一股浓烈的信香涌来，宛如一把淬了火还没来得及入水的刀，只扫到余威，霁寒宵就感到了十二分的痛苦。
     他匆匆逃走，等到醒来时，已经在渔村的破旧木屋里，松了口气，抱住自己的剑，痛变成了热，热变成了潮，他辗转翻覆，昏昏沉沉，剑被丢在了一旁，屋子从里面用桌子推着堵死，这会儿神志不清，竟不能挪开。
     昏沉之中有潮湿淡雅的兰花摇摇摆摆，仿佛淹没了他。霁寒宵睁开眼睛抓住一只手，五指倏然用力，那人垂下眸，当真兰花一样柔和白净的容颜，让人忘了刻薄起来一样可怕。还不是心怀恶意的刻薄，只是天然如此。
     说出那些话，不过是因为天之道是天之道，有资格把那些话说得轻描淡写。
     “宵，”天之道眨了眨眼睛：“你捏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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