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3【銀臥】誘拐狐狸精，第23章(完)，11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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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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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樓發表於: 2014-03-19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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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9【銀臥】誘拐狐狸精，第19章(H)，90F

沒錯我是來燉肉的(大誤)
太久沒寫很生疏，請忽視各種糟糕的設定XD
其實這段本來是要接上一篇一起發的，但後來覺得好像會變太長，於是就單獨發。
單獨發又覺得太短，於是把次數字數偷偷往上加，臥江子對不起啦，哈哈 (毫無悔意)

然後，希望大家喜歡，歡迎羞恥地留爪XD

◇ ◇ ◇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 ◇ ◇

不要問我狐狸是從哪裡學的，是我教他的行了吧！(大誤)

【銀臥】少爺 ♡ 小伴讀，你的一輩子呢？

【蒼翠】思無邪 ♡ 本子低調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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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shinx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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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樓發表於: 2014-03-20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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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復一下上次XD 我沒意識我寫反了，我只是想表達那種等著上菜的情境XD
然後，妳是粽子親媽，但卻是狐狸的親親親親親媽（指！
我該說狐狸什麼呢？宣泄次數比是粽：狐（3:1）。銀狐---The winner！！！（什麼啦XDDD）
太有控制力了！太沒克制力了！小狐狸你是想讓粽子第一次就變粽泥嗎？親媽GoodJob啊！（欸!
恩~不過我兒子可以一夜七次（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責任發言XDDD）
陵：請不要製造謠言!!
狐：（微瞇起眼）
臥：……謠言請止於智者!!

[ 此帖被kenshinx123在2014-03-20 14: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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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紫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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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樓發表於: 2014-03-21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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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次數的差距XD
我也認真數了XD
銀狐的體力會不會太好 (銀狐表示:科科
肉好香好好吃!!!! 求第二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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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司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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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樓發表於: 2014-03-23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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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霹靂的老戲迷了
也很喜歡銀狐和臥江子這對(到底是不是父子，我還在懷疑中)
不過銀臥文我是第一次追，可看到這麼精采的設定和描寫，
樓主真的下了很大的用心!
加油~也期待這對能攜手度過接下來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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袤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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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樓發表於: 2014-03-24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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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變的撲抱加磨蹭(拍飛
其實這篇文已經關注很久了卻一直沒機會來仔細看，剛好段考結束了於是就來一次看完和回文囉～想不到曾經的臥江深愛的人是青麟呢，不過青麟卻沒有發現甚至還以為他愛的是芸姬，小狐狸也不用吃醋，如果還有機會變成臥江喜歡的人馬上就能了解自己的重要性早就遠遠超過青麟了，雖然溏心說這不是篇虐文但總覺得故事也沒那麼簡單，韜韜我就坐等後續囉加油～～

當你不希望我在卻需要我時，我會留下來。
當你希望我留下卻不需要我時，我就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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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語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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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樓發表於: 2014-03-25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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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這麼久~~~總算有肉了((喂!!!))
小狐狸變溫柔了>//////< 果真是狐狸可教也~
看霹靂這麼久....其實很喜歡銀狐X臥江子這對
小狐狸非常討喜呀((蹭~~))

銀狐...你適可而止呀......臥江隔天還有班不是嗎....
體力太好~讓我都害羞了((干你P事...被毆飛))

眾:大嬸....妳哪位啊??
我:吾乃阿夢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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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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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樓發表於: 2014-03-26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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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看銀臥了

最近突然想到以前的角色
沒想到還有人在寫
銀狐真可愛
呵呵
結果大家都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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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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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樓發表於: 2014-03-26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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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一頓了(擦)
這篇真的是滿滿的肉啊~~~//////////
是說銀狐兄,哪有人第一次就把人家做到去三次啊(喂
然後你只去一次(喂夠了
不過還好這次兩個人真的很甜蜜,也好可愛~

不過突然想到,臥江已經是人類了
可是銀狐雖是只隻半妖,但還是妖
壽命已經是不同調的情況下,兩人會在一起多久呢O3O(想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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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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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樓發表於: 2014-03-28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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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8【銀臥】誘拐狐狸精，第20章，98F

先謝謝大家的小花和回覆，久等了，我把新章趕出來了。我愛銀臥>////////////////<

疑問應該大致上都解開了(吧)，先前傲刀青麟和洺雙所知的不是全部，但也沒有太大錯誤，只是有些誤會，這章應該會全部解釋清楚，但由於作者本身描寫功力不足的關係(毆)，我很怕大家看不懂，如果不懂請再問我XDDD
因為有點趕，不確定有沒有bug，抓到蟲的親們請用力鞭打告知>//////<

目前只剩下狐狸的問題，大家可以猜猜看要怎麼解決XD

希望各位看得開心哦：)

◇                     ◇                     ◇

「唷，狐狸精先生，你看起來春風滿面，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哎，走這麼快幹嘛……」

銀狐踏進酒吧，也不等洺雙招呼，直接走向昨日那個包廂，酒吧的包廂雖然供客人隨意使用，但有幾個是常客或大人物專用的，一般妖精不會隨意進入，劍子和龍宿那間就是其中之一。

雕花木門微掩，裡面傳出低沉的說話聲，銀狐推開門，聲音隨之停止。

疏樓龍宿坐在右首，身體微傾，舉著香檳斟酒，白襯衫的釦子開了兩個，隨性而高雅，左面那人看來有些眼熟，卻不是意料之中的劍子仙跡，他靜靜坐著，低垂的眸掩不住銳利鋒芒，目光落在窗外的舞台上。

龍宿似乎早就在等待銀狐的來訪，停下倒酒動作，指著那名面色蒼白的英俊男人，淡淡道：「銀狐，向汝介紹一下，這是吞佛童子，汝應該見過。」

吞佛不冷不熱地點了個頭，銀狐性子孤僻，沒什麼交朋友的興趣，僅瞥他一眼，微微頷首。

「你說要告訴我臥江子的事，現在說清楚吧。」

龍宿啜了口酒，緩緩道：「吾認為，關於臥江子的過去，還是讓他親自告訴汝比較好。」

「嗯？」

龍宿忽然勾唇一笑，對著門外喚了一聲，「臥江子，汝還不進來？」

銀狐一愣，不知道龍宿是怎麼和臥江子連絡上的，直覺回身，男人恰好推門而入，望見銀狐怔愣地盯著自己瞧，燦然一笑，「銀狐，有什麼疑問儘管問。」

「……」度過一開始的詫異後，銀狐很快恢復正常，俊眉一皺，語氣也冷了下來，哼聲道：「劍子仙跡，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狐狸尾巴嗎？」

「哎呀！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察覺了，真不有趣。」那個臥江子笑咪咪地嘆口氣，咻一聲，再次變回高大俊美的本尊樣貌，並很不客氣地擠到龍宿旁邊，喝乾了他剛才倒的酒，惹來一枚白眼。

「汝倒是機靈。看來這遮掩妖精氣息的功夫，某人還得向妖王多學幾年。」龍宿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們為何會知道他過去的事？」

「劍子仙跡，這件事就讓汝來說吧。」

「喝了好友的酒，再推辭就太沒意思了。」劍子笑了笑，對銀狐道：「你剛來這裡不久，所以沒見過他，臥江子以前不叫臥江子，叫做蘇揚，他是個妖精，真要算起來，他當妖精的時間比你更久，我們曾經一起對抗獵者，那時蘇揚還很年輕。」

銀狐一愣，臥江子是妖精？

「但他身上沒有妖精氣息。」

「沒錯，因為他已經不再是妖精了。」

「為什麼？」

「為了救一個人。」

銀狐心臟一緊，一股酸水往上竄，幾天來喝的酒好似同時選在此刻反撲，讓他的胃部開始翻攪，他深吸口氣，逼自己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是傲刀青麟？」

「不是。」劍子搖搖頭，「是傲刀青麟喜歡的人，一個女人。」

銀狐皺起眉，想起臥江子好像曾經說過什麼為了救對方的心上人，險些送了命，至於那個女人的名字，他一向不在意他人，當時自然也是聽過就忘。

「就蘇揚當初跟我說的情況來看，傲刀青麟不僅不喜歡男人，連蘇揚喜歡他都不知道，別看蘇揚平常個性外放開朗，真正牽涉到自己的事，很少對別人開口，就連洺雙也只知大概，冰川芸姬當年生了重病，藥石罔效，後來竟奇蹟似地痊癒，妖精都知道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其中自然是蘇揚動的手腳。」

「洺雙認識他？」

劍子點頭道：「嗯，他以前很常來這裡。」

銀狐沉默半晌，「你知道他是如何治好她的？」

「蘇揚不是慕少艾那種能夠救死扶傷的妖，他只是一隻狸貓，狸妖有一些小法力，他們可以施展簡單的術法來報恩，障眼法、穿透術、控制物品移動，就像狐妖可以變身一樣，對狸妖而言，恩情越大，報恩的力量也就越強，當然，這樣的法力並不足以讓蘇揚治癒冰川芸姬，所以這違反原則的舉動幾乎要了他的命——應該說，的確是要了他的命，若不是妖王出手，恐怕你也沒有機會認識臥江子了，即使如此，他還是保不住妖精的身分，成了凡人。」

光是想像當時的情況，就足以讓他的心微微發疼，銀狐低下頭，輕聲道：「……那個笨蛋。」

「妖是一種執著的生物，你知道，跟人類比較起來，我們對於感情更加堅定不移。」劍子望了龍宿一眼，淡淡一笑，「能為了值得的人或事付出生命，對妖精來說也是一種幸運。」

銀狐想到他第一次與傲刀青麟重逢的神采飛揚，無聲一嘆，「值得嗎？」

「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你。妖王當時說了，重生便是新的開始，拋下過去的傷心事，再好好活一次，也許這次，蘇揚可以遇到更值得執著的人。」劍子看著銀狐，平靜道：「所以，我們洗掉了他的記憶。」

「但臥江子並沒有失憶。」銀狐沉吟道：「應該說，他記得過去的事，而且還很清楚，只是忘記了跟妖精與傲刀青麟有關的部分，此事我已查過，沒有任何一個妖精可以在不損傷記憶的情況下，抽走關於某個人或某件事的回憶，要就全有、要就全無，你們是怎麼做的？」

「如果我說，他現在所謂的童年記憶，全部都是假的呢？」

銀狐眸光一冷，已然明白事情不單純，轉頭道：「你動了什麼手腳？」

他問的人是龍宿，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劍子辦不到，只有蛇妖才能更動人的記憶。

龍宿本在喝酒，聽見銀狐扔來不客氣的質問，緩緩放下高腳杯，「汝問吾動了什麼手腳，吾可以告訴汝，臥江子的那些過去，全是吾編出來的故事，從來不曾真實存在過，臥江子童年父母雙亡、由外婆扶養長大、外婆過世、高中以前所發生的一切，全是吾親自植入的，失去記憶後的蘇揚就像一張白紙，劇本由吾撰寫，想如何就如何，他自以為什麼都記得，單單忘了傲刀青麟，其實他所記得的過去，不過是吾放入的虛假影像罷了，人類的大腦功能很弱，過去的事時常記不全，若非吾把設計好的記憶直接植入腦中，他怎可能記得如此清楚。至於原因，劍子剛才已經提過，對蘇揚來說，重新開始未必不是好事，那個蘇揚的生命已經結束了，而臥江子，雖然過去並非真實存在，但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他同意的？」

「那時他命在旦夕，恐怕沒有餘力聽我們解釋。」龍宿翹起長腿，淡淡一笑，「當時妖王在場，汝若不信，未來可親自向他詢問。」

「我會的。」銀狐又道：「你只能植入記憶，無法洗去記憶，那麼，是誰動手抹除蘇揚的過去？」

劍子指向從剛才就一直沉默不語，自顧自喝酒的男人，「剛才龍宿說要讓你自己看清事情的真相，他不是開玩笑，這也是為什麼吞佛童子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來來來，吞佛，說說蘇揚的記憶被你抽出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吞佛已經乾了一整瓶香檳，聽見對方要自己開口，冷淡地抬眼，「被我吃了。」

劍子怕吞佛的言簡意賅引來什麼誤會，連忙解釋道：「吞佛以吞食人的記憶為修練，當初臥江子也是其中之一。幸好他習慣留下一部分的殘存記憶，所以你想要了解蘇揚的過去，最好的辦法便是從這裡下手。」

吞佛起身，似乎就在等劍子這一句話，「走吧！」

四個高大俊美的妖精從包廂走出來，那氣勢讓整間酒吧的人都停止了交談，洺雙搖著酒湊過去，「你們在聊什麼，這麼機密？」

「老狼，我們要去吞佛家，這攤先欠著。」劍子瀟灑地揮揮手。

「哎？等等……」

龍宿扔了一疊鈔票上吧檯，「誰要開車？」

「距離不遠，走路就行。」吞佛說道。

劍子搖頭，「現在太陽還沒下山，銀狐不能曬太陽。」

吞佛似乎有些意外，挑起半邊眉，「你是半妖？」

銀狐點了點頭。

被拋下的洺雙聽不見他們四人的對話，有些哀怨地拿出手機，慶幸自己至少跟蘇揚交換了電話。

「喂，臥江子。」

「洺雙，怎麼了？」

「我剛才見到了銀狐。」

對面聲音一頓，「他又去喝酒？」

「不，沒喝酒。」洺雙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什麼打小報告的反派角色，「他剛才心情似乎挺不錯，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就是了，你昨天做了什麼事讓他這麼開心？」

臥江子那邊停頓了好一陣子，才答道：「沒什麼，他還在那裡嗎？」

「不，離開了。」洺雙目送銀狐竄進龍宿的某個飾品裡，三人一齊走出酒吧，「大白天的還在外面到處跑，真是……也不怕被曬成狐狸乾。對了，臥江，銀狐比較聽你的話，你幫個忙，勸勸他早點成妖，再這麼拖下去，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你開口他一定會聽的。」

「成妖？」臥江子有些疑惑，銀狐不就是妖精嗎？

「咦？他沒告訴你嗎？」洺雙解釋道：「妖精需要修練至一定次數才算真正成妖，他差一次就成功了，現在的銀狐只是個半妖，太陽造成的傷害過大，無法在白日下行走，體力和感官也不如真正的妖，總之缺點一堆，我們妖精界有個說法：『一百個人比不上一隻妖的毛，一隻半妖不如一個人的腳』，哪個半妖不是急著想修練，也就只有銀狐不當一回事，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反正現在只差臨門一腳，有空勸勸他，不然這輩子都沒辦法在白天出門，想想也是挺麻煩的，尤其你又是人類，總不能讓你跟他一樣當晝伏夜出的貓頭鷹吧！萬一哪天運氣不好讓獵者堵到，那個妖光鏡一照，成妖還能勉強抵抗，半妖直接就去半條命了。」

他說得很快，臥江子花了一番功夫才完全吸收，「修練，你是指親吻？」

「是啊！要不是銀狐太過挑剔，早就應該成妖了，哎！那個……雖然說是親吻，但那隻狐狸一向是抱著工作的心態，完全沒有參雜個人感情，別因此責怪他，最後一個人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不行嗎？」

「不行，妖精的修練對象不得重複，你是倒數第二個，還需要另一個人。」洺雙發現臥江子一直沒說話，忙問道：「怎麼啦？真的只剩最後一人了，你不會連這樣都要吃醋吧？」

「沒什麼，我不是吃醋。」臥江子搖搖頭，「我會告訴他，謝謝。」

「客氣什麼，大家都是好朋友。」

「洺雙，我問你一個問題。」臥江子似乎猶豫了一下，「你上次說的那個妖精誓言，如果違背了，會發生什麼事？」

「我們的誓言是很慎重的，不像人類一邊發誓一邊交叉手指，半點誠意都沒有。」說起這個，洺雙不無驕傲，「以妖神為名，畫臂為記，滴血為證，如果違背了承諾，就會如同誓言中所說的受到懲罰，輕者殘，重者死，這就是妖精之誓。」

握著手機的指尖一陣冰冷，臥江子想起那天銀狐所說的話。

我，銀狐，以妖神之名起誓，自今日起，不再親吻除了臥江子以外的任何人。若有違此誓，遭烈陽焚身，冰風穿骨，四肢齊斷，痛苦七日七夜，不得好死。

他其實只是開玩笑，聽見銀狐吻過那麼多人，就算有些吃醋，也不至於真要對方做出什麼承諾。

銀狐應該更清楚，修練只差一人即可完成，既然知道違背誓言的後果，為什麼他還要發誓？

察覺對方的沉默，洺雙有些擔心，「臥江，你怎麼了？」

「沒什麼。這個誓言有沒有取消的可能？」

「不可能，即使是妖精之王，也無法違背妖精誓言的力量。」洺雙搖頭，「要是能藉由外力干涉，我當初就直接找上妖王把你發的不管什麼誓言通通取消，也不會讓你這個傻子白白為那傢伙差點送了性命。」

……傻子嗎？或許吧。或許他們都是傻子。

銀狐，你怎麼這麼傻呢？

吞佛在地下室的大型木櫃中取出一個圓形玻璃瓶，放在桌上。

「這是蘇揚的記憶。」玻璃瓶的瓶口用軟木塞封閉，瓶身積了些許灰塵，他伸手拂去，裡面是一團白霧般的氣體，飄浮在半空中，偶爾閃爍著微小的亮光，「我只有保留部分，最後幾個小時的片段會比較完整，其餘的都很破碎，你可以自行過濾需要的訊息。」

「我要如何觀看？」

「無法觀看，記憶不是影音光碟，你只能選擇讓它進入你的腦中，成為你記憶的一部分。」

「那麼這段記憶……」

像是知道銀狐要問什麼，不待他說完，吞佛已接續答案：「植入腦中之後，我手中的記憶自然不復存在，你若有所疑慮，也可叫臥江子本人過來，讓他記起之後再告訴你。」

銀狐不願臥江子再想起過去的事，毫不猶豫便道：「給我吧！」

吞佛並未動作，「話說在前頭，記憶並不全然是美好的，也可能很黑暗、痛苦、哀傷，甚至絕望、偏激、瘋狂，而且它會與你原有的記憶產生重疊，造成混亂，甚至可能影響你自身的心智，曾有妖精因接收太多不同的記憶而導致神經錯亂，選擇承受，就要有所覺悟。」

「我知道後果。」

吞佛點點頭，將玻璃瓶交到龍宿手上，「植入記憶是你的專長。」

銀狐看到的第一個畫面，或者應該說，感受到的第一件事，是刺骨的冷風。

黑夜，學校樓頂，破舊而生鏽的欄杆，一雙白皙的手伸出，抓住搖搖欲墜的欄杆，接著凌空俐落翻身，站在高樓邊緣，立足之地狹窄得連一雙球鞋都容不下，他的腳尖懸在半空中，再往前一吋，就會落入無邊黑暗。

手機躺在牆邊，正瘋狂地響著，他不理會，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來電者是誰，他非常清楚，因為他傳了那樣的訊息，就算不是蘇揚，傲刀青麟也會飛奔而來。

他就是那麼善良的人，善良到無法坐視任何一個人受傷害。

恩情越大，報恩的力量越強。

他在心裡默念一次，然後笑了，救命之恩，這樣的恩情夠大吧！

『小揚！』

他來了。

男孩有些竊喜，因為那人語氣中夾著前所未見的焦急，那個人一向溫柔而淡定，沒想到他也會驚慌失措。

『小揚！別做傻事！』

男孩緩慢地轉頭，他無法加快速度，因為一個不小心都可能讓他粉身碎骨，是的，這個高度對妖精而言已經足夠致命。

『小揚，你為什麼忽然想不開？有什麼困難我都可以幫助你，你先站進來好嗎？』

『你從醫院趕來的吧？芸姬還好嗎？』

『醫生剛才說芸姬可以再多兩個月，我們一起陪她走過最後兩個月好嗎？她不會希望你這樣做的，小揚，你快過來，站在那裡很危險。』

男孩搖搖頭，驀地一笑，張口欲言。

他說了什麼聽不清楚，因為記憶忽然開始閃爍跳躍，像失去控制的幻燈片，時快時慢，紛亂地跳動、剪接、斷裂，影像陷入一陣混亂，待停止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青春洋溢的俏麗笑臉。

『小揚哥哥，我幫你搞定了美術作業，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切，我才不要呢！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哎呀？什麼時候我們家芸妹妹心有所屬了？還不快從實招來！』

『就是我們班那個……哎唷！你不要問啦！』

『你們班那麼多人，我怎麼知道是哪根蔥哪根蒜？』

『他才不是什麼蔥什麼蒜呢！傲刀青麟，你也認識的，他好溫柔哦！跟班上其他臭男生不一樣。』

原來是他。男孩的心臟被什麼東西掐了一下。

是啊，早該知道會是他，他和芸姬除了喜歡的音樂類型之外，無論嗜好興趣，無一不合拍。

但在她說出那個名字之前，男孩沒有想過，他們連戀愛的對象都是同一人。

他第一次不願去看女孩臉上撒嬌的笑容，第一次沒有力氣安撫女孩的彆扭。

第一次，無法控制嘴角的顫抖。

第一次，嘗到嫉妒的醜陋。

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捨不得放手。

『小揚哥，你幫我追他好不好？』

『我跟他不熟，怎麼幫？』

『小揚哥，拜託嘛！你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小揚哥，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他。』

女孩美麗的臉逐漸模糊，像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漾起一圈圈的漣漪，這次的跳躍沒有方才那麼劇烈，很快地，記憶再次回到剛才那個冰冷無溫的頂樓，寒風依舊，眼前的男孩一臉擔憂。

『青麟，告訴你一個祕密。』

男孩依舊笑得灑脫，從那一天開始，他便不斷磨練著口是心非的技巧，直至爐火純青。

『其實我很喜歡芸姬，我看不慣你和她在一起，你們甜甜蜜蜜的模樣讓我太痛苦了，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必須面對你們的幸福，我寧願選擇離開。』

他說得一氣呵成，幾乎連自己都要相信這個可笑的謊言。

傲刀青麟一愣，然後，清楚地看見那個男孩短促地笑了笑，回頭，縱身一躍。

傲刀青麟幾乎立刻撲了過去，用爬的、用滾的，用了所有難看的姿勢，想也不想地，奮力將手臂拉伸到最長，那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撕裂成兩半，一半留在樓頂，一半隨著蘇揚往下墜落。

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緊緊地抓住了對方的手，用力得指節泛青。

男孩似乎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訝異，淡淡笑了笑。

『為什麼救我？你聽不懂我剛才說的話嗎？』

『小揚，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手的，我們是……』他低下頭，看見蘇揚頸子上那串銀鍊，那是自己送的禮物，他始終戴著，不曾脫下，傲刀青麟使勁握住他的手掌，咬牙道：『一輩子的朋友。』

『我不要什麼一輩子的朋友。』男孩的嗓音有些冷，表情大概也是，有時候他真希望自己可以對他生氣，但那也只是希望而已，『你若不願放棄她，就不必救我了。』

手上滲出了汗，感覺對方的重量正慢慢往下滑落，傲刀青麟再次使力狠命抓握，手臂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但他還是死命撐著，連說話都因力氣缺乏而微微發抖：『你想要聽答案，就上來再說。』

男孩看著傲刀青麟，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傲刀青麟幾乎要宣告棄守。

他忽然笑了，幾不可聞地嘆口氣，撐著身子，腳尖在牆壁上一點，輕盈地爬了上去。

『沒想到，你也學聰明了。』

傲刀青麟全身都被汗水浸濕，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相較之下，那個跳樓的男孩反而像沒事人一般。

『小揚，你……』

他低聲一笑，『你救了我一命，傲刀青麟。』

你說，我該怎麼還你這個天大的恩情呢？

傲刀青麟看著男孩沉著的笑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訥訥道：『小揚，對不起。』

男孩倒是大聲笑了，『哈哈，救了人還說對不起，天下大概只有你一個，傲刀青麟，不要說什麼你打算把她讓給我的話，我已經死過一次，連心都死了，剛才的事你忘記吧！就當我沒講過。』

傲刀青麟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破碎的記憶已承載不下後面的話語，再次陷入混亂的漩渦。

剛開始只能聽見兩人正在交談，見不到影像，那聲音破碎而遙遠，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留聲機。

『青麟，如果她能夠復原，你願意用什麼去交換？』

『願意用我的命。』

『如果是我的命呢？』

『啊？』

『我的命換她的命，你覺得怎樣？』

『別說傻話。』

傲刀青麟的聲音消失，畫面只剩下他一人。

那天與他通過電話之後，男孩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救冰川芸姬，無論付出多少代價。

可惜的是，他已經對芸姬報過了恩，所以無法再用同樣的方式在她身上施加法力，男孩曾經想，也許當年他自私一點，虛以委蛇不幫助女孩追求傲刀青麟，現在的他就可以不依靠外力，直接將恩情還在芸姬身上，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無論是芸姬，或是傲刀青麟，他都晚了一步。

所以報恩的對象只剩下青麟，也只可能是青麟，只要傲刀青麟幫助了他，他就可以報恩，而報答的方式，就是救那個男孩最愛的女孩。

恩情越重，力量越大，所以男孩讓他救自己一命。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男孩已經分不清楚，在跳下去的那瞬間，到底是想幫助芸姬，或是幫助自己；他已經不敢確定，在對傲刀青麟說『你若不肯放棄她，就不要救我』時，是為了加深那個為情自殺謊言的可信度，還是真的希望對方不要再給予任何讓人放不了手的溫柔。

答案其實很清楚，只是男孩不願承認。

他身邊有無數個男孩女孩，他可以挑選任何一個做為謊言的主角，但他選了最能讓傲刀青麟動搖的那一個。

如果傲刀青麟因為冰川芸姬而出現一霎那的遲疑，只要慢了任何一秒，他便救不了蘇揚。

事實證明，他低估了傲刀青麟的善良，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救命之恩，仍舊不足以讓狸妖挽回一個將死之人的性命，尤其不是對恩人本人施為，更加減輕了法力的效果，芸姬的情況稍微好轉，但也只是讓醫生把時間從艱難的兩個月拖到了並不確定的半年。

半年，夠了。傲刀青麟在病房外，流著淚擠出笑容。

男孩活了兩百年，認識青麟的時間，不過短短兩年，現在，病房內的那個女孩只剩下六個月。

他沒有哭、也沒有傷心，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輸。

早知道狸妖的法力不夠強大，所以在此之前，他便許下了一個無可逆轉的妖精誓言，也就是他對洺雙說過的，雙重保障。

『我，蘇揚，以妖神之名起誓，以剩餘的性命，換取冰川芸姬再多活兩個月，若妖神願意賜她這個機會，蘇揚立刻獻出生命，有違此誓，千刀萬剮，身首分離，肚破腸流，三生三世不得為妖，若蘇揚獻出生命時受到阻撓，請妖神體恤狸妖報恩之心，協助完成恩人最大的願望，至於狸妖剩下之命，妖神儘可取走。』

那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誓言。

他在跳樓之前，傳了一封簡訊給傲刀青麟，內容簡單明瞭：從六樓跳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傲刀青麟如他所料匆匆趕來，他說，醫生保證冰川芸姬至少可再多支撐兩個月。

——『以妖神之名起誓，以剩餘的性命，換取冰川芸姬再多活兩個月。』

蘇揚知道自己成功了，他一個小小狸妖，力量雖不大，但一兩個月的時間還是能爭取到的。

妖精之誓啟動。

下一步，依照誓言，他該獻出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縱身，自六樓頂一躍而下。

一切都像劇本設定好的一般，傲刀青麟伸出手，救了他一命。

——『若蘇揚獻出生命時受到阻撓，請妖神體恤狸妖有恩必報之心，協助完成恩人最大的願望。』

恩人，傲刀青麟。

恩人最大的想望，讓戀人恢復健康。

只要按照計畫進行，蘇揚便可以完美無缺地利用至高無上的妖神力量，治癒冰川芸姬。

絕頂聰明，卻又無比傻氣。

因為這個誓言無論如何結局，他都將會失去性命。

——『至於狸妖剩下之命，妖神儘可取走。』

沒有例外，除非……

記憶漩渦最後一次流轉，這次捲動得很慢、很慢，畫面一格一格地往後跳，最後停留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手機鈴聲大作，男孩倚在床頭，看著螢幕上那個人的頭像，很輕很輕地一笑。

青麟，我的命換她的命，你覺得怎樣？

別說傻話。

其實那不是傻話，但他的確很傻。

到最後，還是抱著那一絲遙不可及的渺茫希望。

希望那個男孩最大的願望會與自己有關，猜測著或許他也喜歡著自己，哪怕一點點，因為他只會趴在他肩頭大笑，因為他總是會在女孩背後對他心有靈犀地眨眼，因為他曾經親手把那條銀鍊戴在他脖子上，因為他在他跳下去的那一刻，緊緊地，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只要一點點，只要那個男孩的願望跟蘇揚有關，蘇揚就不會死，因為妖神必須實現傲刀青麟的任何想望。

你希望讓她復原，還是讓我活著呢？

最終，妖精還是自私的，他無法再思考芸姬還剩下多少時間，他近乎虔誠地企盼，那個人的心裡也放著自己，就算這個願望的代價是女孩難以圓滿的愛情。

最終，蘇揚還是自私的，他從未如此渴望活著。

渴望好好活著，聽他等待了兩百年的一句我愛你。

手機持續響著，他緩緩移動手指，敲下接聽鍵。

『小揚！芸姬痊癒了！芸姬痊癒了！小揚！你在嗎？你有聽到我說的嗎？芸姬痊癒了！她沒事了！』

傲刀青麟的狂喜就像一團火焰，從話筒往外竄燒，但男孩只覺得渾身發冷。

他望著旁邊的全身鏡，鏡子裡的那名妖精赤裸著上身，右臂上有一個青色印記，在那通電話接通以後，便開始發出刺眼的慘綠色光芒，而後，如同燃燒過的灰燼，一層一層剝落，碎在床單上，消失無蹤。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其實，從來就沒有站在相同的起跑點過，那個人的眼裡，那個人的愛情，從來沒有自己。

至於狸妖剩下之命，妖神儘可取走。

身體逐漸喪失力氣，手腳失去控制，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知道，這是生命走到終點的前奏曲。

最後，還是只能一笑，一嘆。

下一個兩百年，還有沒有那麼一個人，值得他的守候。

下一個兩百年，有沒有那麼一個人，願意守護他的執著。

◇                     ◇

臥江子站在頂樓，夜晚的風有些涼，但並不刺骨。

樓梯口的大門被人粗魯地撞開，他微訝地回頭，看見了氣喘吁吁的銀狐。

「怎麼了，銀狐？你怎麼會跑來學校？」

銀狐大步向前，一把將男人拉進懷裡。

他抱得很緊，緊得讓臥江子無法呼吸，他的胸口很痛，因為臥江子把他的心絞成了碎片。

男人不懂銀狐的心情，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洺雙的那通電話裡。

從掛上電話之後就不停地想，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銀狐，你知道嗎？我曾經為了一個人選擇跳樓，我當初怎麼會那麼傻。」臥江子突然一笑，「然後，我今天才發現，你比我更傻。」

銀狐低下頭，看見男人臉頰畔掛著未乾的淚珠，他微微一愣，隨即而來是更洶湧的心疼。

面對傲刀青麟從不曾示弱、就算在生命消逝前也沒有一句怨懟，是什麼樣的事，無論是喜是悲是怒是怨，是什麼樣的人，會讓這個人掉眼淚？

「銀狐，你為什麼要答應我永遠不親吻其他人？你為什麼那麼傻？」

他無法成妖，怎麼辦？臥江子腦海裡只剩下這一句話。

銀狐望著他，彷彿又看見記憶中的那個清瘦倒影。

夜色朦朧，年輕俊俏的男孩倚在頂樓牆邊，勾著唇角，毫不遲疑地，縱身一跳。

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對男人的一句玩笑話如此認真？為什麼刻意不告訴他這會影響到一生的修練？為什麼明知還有千百年的性命，卻寧願甘之如飴地守著眼前這個人，不在乎未來將面對多少孤單寂寞？

不為什麼、不為什麼、不為什麼。

因為是你。

銀狐的心跳得很快，快得發痛，或許，從他第一次見到臥江子開始，就一直沒有平靜過。

他狠狠抱住男人，狠狠地吻他，狠狠地咬他的唇，狠狠地將他揉進自己骨血裡。

因為是你。

蘇揚，你為什麼那麼傻？

銀狐，你為什麼那麼傻？

為了值得的人付出一切，也是一種幸運。

他忽然懂了。

他們都愛得太深。

[ 此帖被溏心在2014-03-29 02:23重新編輯 ]

【銀臥】少爺 ♡ 小伴讀，你的一輩子呢？

【蒼翠】思無邪 ♡ 本子低調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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