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2.15 藍染‧祭 (莫召奴正劇向) 38堅行到底(三) 16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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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

深海潛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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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9)

100樓發表於: 2013-05-09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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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變局

溝火前，創世者正在靜思。

膝上的無名刀映照著火花併射，但刀身卻沉穩的令人心安。

「無名。」輕喃，一些難以言喻的情感包含在裡頭。創世者有些懂得當自己帶走無名時，縈繞在莫召奴眼底的寂寥是什麼。

有時陪伴，無需說出口言語，只需這般，便足夠了。

白日，前往冷水坑欲援救素續緣的自己，意外遭人暗算。被刻意放置在自己身上的火珠，將整個冷水坑裡的寒氣全數吸引過來。

壓迫而來的氣壓，將已經稀薄的空氣擠壓的幾乎令人無法喘息，寒霜瞬間封住全身氣孔，連運功抵抗的時間沒有。情況危急，饒是內功修為極高的自己，一時間也無法脫險。是認主的無名現出金龍原身，以自身為引，將近六成的寒氣硬生生吞下。隨即，龍身盤旋至上空，以刀為媒介，與自己體內真氣互相呼應。

胸口凝聚著一股熱能，他與無名同時仰天狂吼，震退了這股會將人活活凍碎的冰寒。

寒意盡散，有種莫名的牽引隨著那股爆吼而出的氣勁，讓他緩步離開了冷水坑。並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此地──雲渡山──百世經綸一頁書的住處。

失去主人的雲渡山雖已荒涼，但仍舊隱含著濃烈的佛氣。等他回過神時，無名早已經自背後脫出，刀身斜插在地面上，自行補修方才受損的靈氣。

隨著無名修補靈氣的動作，佛氣也緩緩被從地底吸引而出。引出的佛氣感應到創世者的氣息，在通過無名刀身後，竟自行自無名刀柄竄出直直灌進創世者天靈。創世者只感覺到佛氣順著全身經絡運行著，最後由足底貫出，鑽入地面，再與其他佛氣一同被無名吸引。

三方週而復始，創世者被寒氣所創傷的功體也逐漸療癒。

隱隱有所察覺此處佛氣竟有著與自身相連的合契感，懷抱著難以釐清的疑惑，他忍不住問了尾隨自己而來的來訪僧者龍眼佛。

『你曾經是這裡的主人。』

總是嘻笑的面容出現了溫和莊嚴的清聖之氣，創世者心中一動，正想開口細細追問，龍眼佛便因察覺有人試圖入侵，而匆忙以自身為餌引對方離開。

那股追趕過來的氣息他認識，是那名曾通知自己前往心築情巢，並試圖令自己對莫召奴追究砍斷怒瀑精英責任的僧者。

不特別生氣或憤怒，只是覺得這世上的有心者，總是不遺餘力的進行撥弄與化分，好似唯有這樣，才有存在的價值。

轉過頭，專注的看著標示雲渡山三個字的石碑。

『百世經綸‧一頁書』

輕喃著名號，他勾起了一抹輕鬆的笑容。那個有著邪心魔佛之名的不世高僧，是自從自己入世以來，一直很想要較量的僧者。只可惜，因為聽聞一頁書早已消失武林有一段時間，這才不得不放棄。

沒想到，原來竟是自己嗎？

不得不說，這種自己追逐自己的行為，確實有天下唯吾獨尊之舒爽的暢快。

莫名喜悅興起，轉身，他往雲渡山內部疾行而去。在一片荒涼殘寂中，很快的找到了他的目標。腳步停在截顱學道石碑旁，低下身，他伸出手輕撫著上方刻痕。

這種頓悟，他與眼前這名字的主人分享。

原本只是要讓尊師重道的他在自己身邊證明他的道，要他承認只有自己的理念才是這天下唯一不二的真理。卻始料未及，最後被他溫良個性影響的人卻是自己。

曾有的太過自信，似乎讓他漏掉、失去了不少。不過，無妨，雖然繞了點遠路，但他依舊是找到了。

屬於自己即將行走的方向。

『創世者若只是殺戮的代名詞，那神跡岩的一天一刀刑也就不足以讓世人傳頌了。』一抹自信的笑，一句飽含深意的話，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回憶中響起。一點一點，過往片段，曾經說過的、聽到的話一一浮現在腦海中。

彎下腰，拔起無名，創世者撫著地面的紋路、沙石，緩緩入定。

「你，思念莫召奴嗎？」睜開陷入沉思閉上的雙眼，望著手中已不再於落日時分在那座靜謐空間盤旋的寶刀，他問。

只感覺靈氣盤旋刀身一圈，又捲縮回深處，創世者深深的一笑。

*

心築情巢內，莫召奴看著遠方徐步行來的身影，詫異的睜圓了眼。「沒想到我們緣分竟來的如此之快。」迎向前，對著來人風塵僕僕的模樣，心中又喜又憂。

「舞某讓你訝異了？！」舞造論回以笑，走到了莫召奴面前。

「是，也不是。」收起擔憂，微欠身，「時間既是緊急，莫召奴也不再虛言客套，徒耽擱時間。請入內，讓莫召奴以一盞茶的時間招待舞兄，並談正事吧。」

「有勞。」

輕點著頭，對於來意被看穿舞造論並無訝異。畢竟上次見面時，莫召奴所展現的聰穎與自信，再再都讓他記憶猶深。而這，也是他選擇來此的重要原因之一。況且，此次的稱呼更顯親暱，雖仍為事煩憂，心中卻是歡喜的。

雖說時間緊迫，但該有的禮節也不願失。將貴客迎上上座後，莫召奴拎起壺柄，輕挽袖口，優雅的將壺中黃澄添入杯中。

頓時，心築情巢大廳內，茶香繚繞。

「請。」ㄧ只精緻的茶杯平穩的放在舞造論前面，杯身大小恰巧可以兩手掌心捧握著。

「多謝。」映照著面容的黃澄，在杯中搖晃。支手取起，杯身透出的熱度，熨暖了舞造論略嫌緊繃的手指。杯著唇輕啜，鼻間拂過的清涼，入口四散的異樣芳香，令舞造論頓感胸中煩雜鬱悶之氣消散無蹤。驚訝的抬起頭，對上莫召奴清澈的雙眼，不自覺的，他彎起嘴角。

「這茶十分特別，不知添加了何物？」

「獻醜了。」莫召奴伸手打開了壺蓋，讓舞造論可以清楚的看間壺中飄浮的花辦與葉片。「這是我閒暇時自製的花茶，茶中加了點薄荷與薰衣草，有助於紓解鬱悶、神經緊繃。很多時候，過於拉緊的思緒，容易做錯判斷與選擇。」

「舞某確實感到一股透體的舒暢。」無需多言，舞造論知曉這是莫召奴特地為自己所準備的。感動瀰漫在心頭間，同時卻也為即將帶來的麻煩，難辭其口。

「既是如此甚好，那便入正事吧。」將舞造論眼中的掙扎看在眼裡，莫召奴放回壺蓋，端正坐姿。「莫召奴不客套直問了，舞兄如此苦惱，可是幕後真兇找上門了？」

「莫召奴果真是聰穎之人，兇手不是其他人，正是曾留名於王者之路上的掠食者。」舞造論重重的嘆了口氣，「當年，掠食者不僅在王者之路上留名，同時抑是王者之路頂尖留名者。於情與理上，理應是我秋水宴的貴客。但因其個人因素，時常與其餘留名者有所磨擦，最後更是狂爆之性一發不可收拾。為了避免事情擴大，我與寒義弟接下了掠食者的挑戰書，並重創於他，再依其挑戰書的協議將掠食者流放邊疆關外。

不料……

上次一別後，回返的路上我與寒義弟商議，決不再讓掠食者有機會於暗地動作、撥弄我秋水宴與金刀會。於是，我派了奇中葩遞送宣戰書，相約決鬥之日，哪料想的到，掠食者竟如此殘虐。宣戰書送去不到半日，我便收到奇中葩的屍體。屍體上狂亂、殘暴比以往更快的刀痕，代表著他之實力與報復心已達高峰，並且對於復仇有著十足的把握。如今，事情迫在眉睫，舞某……」語未盡，舞造論皺着眉將脫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實不願意將自己的風波帶來此處，因為他的失算，已使奇中葩無辜送命。若此次自己再錯算，豈不是又害了莫召奴成為掠食者的目標。

「舞兄此舉雖稍嫌莽撞，但卻也在合情合理之內，奇中葩之事雖是遺憾，卻也不全是舞兄之錯。可有莫召奴幫的上忙之處？」

「這…確實，今日前來本欲想商請莫召奴幫上一忙，但，如今想想，上次絕離子之事早已麻煩你甚多，如今要讓此處沾惹上武林風波，更非舞某所願。再說，此次是我倆第二次見面，是舞某被事煩昏了頭，魯莽了。叨擾一杯茶，著實感謝，舞某也該告辭了。」

「舞兄且慢，這一盞茶還未盡呢。」止住了舞造論欲起身的動作，莫召奴揪著舞造論身前的半盞茶，滿意的看到舞造論微愣停下坐回的動作，這才露出一抹安人心神笑容，用著輕柔的聲音緩緩說道：「我知道舞兄所想，無非是擔心莫召奴的安危，這點，莫召奴感激在心頭。不過，雖說我不喜麻煩，卻也不畏懼它。舞兄言，此次僅是我倆第二次見面，因此不好再麻煩，但，莫召奴卻認為這太過見外。早在初會時，舞造論之胸懷與氣度便已令莫召奴心生結交之意。莫召奴以為，能為好友兩肋插刀是種榮幸，而非叨擾。舞兄你說是嗎？」

王者之路上，秋水先生舞造論的謙謙君子風采，確實令自己備感印象深刻，也因此，他雖無意在文詔東瀛之事外結外生枝，卻無法不珍惜此次有緣相識。說出口的話並非客套，若能幫的上舞造論的忙，他欣喜為之。

「莫召奴，你……」真誠的雙眼，透著清澈乾淨的神情。眼前人是當真不介意他提出任何條件，舞造論不由得萬分感激在心頭。「既是如此，舞某便厚顏承下莫召奴之好意。此戰勝負如何，猶在未定之天，舞某有一兒舞劍魄，日前方回歸秋水宴，若能，舞某想麻煩你代為調教我兒劍魄。」

「莫召奴願盡棉薄之力。」端正肅容，莫召奴回答的萬分認真。

「那舞某就在此謝過。」沒有問為什麼選擇自己，也沒有一絲遲疑，就這麼應允了自己的請求，舞造論心中喧囂著一股暢快的笑意。許久了，這個武林已經很少有人能讓自己心生此等快意江湖俠義之豪情壯志。上次……記得是王者路上只留聲未留名之無形吧！

就在舞造論沉浸於思緒中時，莫召奴亦想起些往事。

猶記不久前，他曾在客棧裡聽聞關於這兩父子之事。對於舞劍魄不思索利弊，只迷惑於眼前美色，淪落成為東瀛腳力，不禁為武骨儒風後繼無人感到嘆息不已。

而今，要送來讓自己調教嗎？

莫召奴莞爾一笑。緣分算來也真奇妙，想必，無不愛─舞劍魄也不知他即將一前一後屈居於一對姐弟之下吧。

回過神，餘光看到了舞造論因心寬，飲下了最後一口茶水，莫召奴遺憾的嘆了口氣。「杯茶已盡，莫召奴也無理由再耽擱你的時間，便讓我送你至門坊外吧。」

經莫召奴提醒，舞造論這才發現他已在不知不覺中飲完手中茶水。遺憾的搖著頭，輕聲道：「無妨，莫召奴不必麻煩，我自行離去便可。今日一會雖短暫，但卻是舞某這段日子最輕鬆快樂之時，若是能早一些時光結識於你，就能無包袱的盡興一談。當真可惜。」

「莫召奴亦感遺憾。」手中折扇輕曳，一種相見不逢時的感傷，令莫召奴輕蹙額眉。

「這便是武林呀！」舞造論話語中有著無奈的笑意。

兩人同時站起身離開大廳，緩步走飛光亭前。

「就請莫召奴就此止步吧。關於劍魄之事，還勞你多加費心了。」

「自然。」

「那舞某就先行離開了，告辭。」

「不送。」

舞造論轉身，離開了心築情巢。

望著舞造論離去的背影，已然看不見，莫召奴不禁嘆氣。「除了托孤，我還能幫上你什麼忙呢？就現今的我而言，你的問題確實棘手麻煩。」

以現今的舞造論跟寒天放的心境對上掠食者，確實危機四伏。對方隱忍了那麼久，選在此時爆發，必定有他必勝之把握。他知道，對於這件事情舞造論必定明瞭，卻無法不照著這劇本走。事事的百般無奈，很多時候便是知道不該為，卻又不得不為之。

「唉呀呀呀，我們才剛來，你就說麻煩。何必如此難結交做朋友呢？搞得好像我們是專門來此帶來麻煩、痛苦一樣。」

四界僧如一陣風，單刀直闖心築情巢。事發太過突然，猶在思考舞造論之事的莫召奴不及反應，略帶感傷的臉龐就這麼暴露在兩人眼前。

一雙賊眼流露出終於得以正式見面的光彩，四界僧趁機會觀察整個花圃與莫召奴身後那大門深掩的廳室。

「四界僧別把我跟你混在一起，貧僧承受不起呀。」龍眼佛急急忙忙的跟著跑了進來，不滿的跟四界僧抱怨，並且對著莫召奴露出打擾歉意地神情。

聖僧？！

乍見如淚痕那夜形容外貌的僧者，與那果真似曾相識的雙眸與氣息，莫召奴回以一個笑，並將目光轉回到四界僧身上。

「人生在世確實是苦，像是有人會選擇帶著面具，說著話，那是多麼無謂的苦楚呀。」四界僧，那名令創世者前來帶走無名之推手，並且意圖讓創世者對上淚痕的無恥小人。不同於對龍眼佛的溫和態度，莫召奴開口便是刁酸。

「難怪人家說此地主人說話精闢，果真如此。不過呀，這世上有誰不是帶著面具的呢？這世間人，甚至是我、你，都是一樣。」聽得懂莫召奴的話中話，四界僧四兩撥千金，將話鋒轉了回去。

無意與四界僧多說什麼，莫召奴冷漠一笑，問：「僧者看來是走苦行僧修行之道，可惜莫召奴的心築情巢並不是修行之所，僧者來此所為何事？」

「也沒什麼貴幹、大事啦。只是我身旁這個朋友龍眼佛說你這裡有一把上好寶刀，想要來參觀一下，就走了過來。」

「喂喂喂~~ 我什麼時候跟你這麼說過了？」

「你真是記性差，明明就說了那把刀看起來很好，偏偏想拿又怕拿了不禮貌，在那邊左右為難。我這是製造機會，你還不好好把握。」

「蛤？我看你是在做夢吧。」龍眼佛翻白著眼，不敢置信有人居然能憑空捏造出根本不存在的事實。「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噯呀，何必如此緊張？你只是想一下，又不犯法。」刻意看了一眼莫召奴，「人呀，往往總想做超出自身能力很多之事，不過這也是難免的。想一下也沒罪，只要沒真正去做，就不會惹禍上身。」

「惹禍上身的定義往往是他人主觀，而非自己主宰。如同心築情巢明明僅是蝸居之地，也會有人不厭其煩的，頻頻出招想令此地惹上江湖塵埃。」

「怎會如此？我看這塊地靈氣充沛，是塊難以多得的人間淨土呀。」

「是呀。可惜我將此地視為淨土，他人卻不這麼認為。就像自以為行事毫無破綻的愚人，總是沾沾自喜著自己計謀天衣無縫，殊不知，在明眼人眼中，卻是漏洞百出。」

「你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愛用計謀之人都是奸險之輩。像我這麼純良、與世無爭的出家人，也有人要暗算於我。幸好呀，我反應聰穎會一點點防身之術，不然可就是身首分離。」

「你如此一說，倒讓莫召奴聯想起一件趣事。」像是想到了什麼，莫召奴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折扇擊向掌心。

「喔？何事？」四界僧不懂莫召奴何以突然改變話題，只能用嘻皮笑臉掩飾查探的警覺。

「說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不過就是前些日子，就在這花圃裡，有隻害蟲欲啃食我精心栽培的菊花，所以，我就將牠踩死。沒料到，這隻蟲還有口氣，臨死前對我說，我又沒做什麼壞事，你為何殺我？

聽到它這麼問，我便想對它所說的疑惑為它解答，不過，很可惜，牠已經──死了。唉~~ 這隻蟲臨死之前都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禁令人為它感到可悲、又可嘆。」尾音刻意拉的長且慢，就這樣直視著四界僧，莫召奴彎起了嘴角。

「唉唷！莫施主，你這話說的真是太惡毒了，這邊可是聽得懂你影射什麼。」睜圓著眼，四界僧倒是没料到莫召奴會如此直接不掩飾的表達殺意。

「四界僧又何必做此反應？不過就是個故事。還是，莫召奴不巧說中了你為何會被暗算的原因？」

扇雖半掩容貌，卻更顯鋒芒。不同於前兩次見面的印象，意有所指的尖銳言詞，令一旁觀戰的龍眼佛忍不住吞了口氣，另眼相看。原來，看似溫和的人，都有著他強硬的一面，四界僧這次是踢到了大鐵板。龍眼佛明知不該，心裡卻實在痛快。

「這……算了，我的個性就是耿直，這種耍心機的對話我學不來。我只知道我是行我認為正義之事，卻無端遭到追殺，真的是不知道誰這麼沒良心，忍心這麼對待熱心無辜的我。」

「凡事事出必有因，照你的話來說，只要試圖與你做對或是跟你理念不合之人，就是反正義，這種以個人主義為準則，又如何算的上正義。」

「喔？很有感慨的模樣。」四界僧賊眼轉來轉去，「該不會是因為我告訴了創世者是什麼人隔斷了怒瀑精英，讓創世者來找你尋找答案，因此才引起了某人的殺機？唉，我只是實話實說，半句虛言也沒有，哪像有人連真話都不敢說，還在這邊高談正義。」

「真話又是什麼？」莫召奴聳聳肩，「隔斷怒瀑精英之人與心築情巢有何關係嗎？無憑無證、信口開河，你知道這種行為在市街上稱為什麼？」

「我想想……」躍躍欲試的插入話題，龍眼佛看了眼莫召奴驚訝又帶著笑意的眼神，轉過頭直視四界僧。「形容詞叫做三姑六婆，動詞則是東家長西家短，年輕人的口吻就是很八卦。你覺得哪個頭銜你喜歡？」

「沒你的事，不要插嘴。」惡狠狠的瞪了龍眼佛一眼。

「我想這可能還不夠貼切，這幾個頭銜不過只是散撥謠言，罪不致死。但挑撥離間試圖誘使創世者殺我，這居心太過惡毒，我想受人追殺只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喔喔！」像是抓到什麼把柄，四界僧單手指著莫召奴，得意地跳竄，「讓我抓到了吧。你剛剛這番話，正是間接承認你就是因為我讓創世者來找你，你氣不過，所以派人來追殺我。」

就在四界僧得意洋洋之際，龍眼佛發誓，那一瞬間，他看見莫召奴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眼神。

「單純與單蠢有的時候真很難分辨，我還是老話一句，你並無證據。」唰的一聲，收起折扇，莫召奴扇柄輕點唇畔，笑的六畜無害。

平時他並不會耗費時間跟陰謀者耍嘴皮，但，此人多番搔擾，針對之人不僅是自己，甚至還有淚痕。他自己如何是無所謂，但造成淚痕的麻煩便會令他不悅到最高點。他不介意讓人入圈套之餘，再多索取些口頭上的便宜當利息。

「反正我就是認定你就是追殺我的指使者，除非你能證明你不是。」

「嗯，那簡單，我證明……」

「等等，這可不是你說證明就能證明，我有幾個條件。」

「佛友，你好囉嗦喔。話不會一次說完，非得要分段講。繞的和尚我頭都暈了。」

「你閉嘴，沒你的事。怎麼樣，莫召奴你敢嗎？若你答應，也確實證明了此事與你無關，我就將方才我說的話都撤回，外加吞了你給我壓的一卡車罪名也都不計較。」

「呵！我本才是無辜被波及者，這樣的條件無論如何都是你划算。但，無所謂，有什麼要求你就說吧。」

「那好，你聽著。第一，找出此人，並且要他解釋為何要砍斷怒瀑精英。第二，不可以將此事推託到耶摩天上。因為那兩個和尚若是有這個人，也不需要上門跟你借刀了。第三，更不用說是因為跟創世者有交情，因為創世者的出生背景大家心裡有數。第四，為了證明你莫召奴跟此人無關，此人所殺的人不能跟你所恨的人完全相同。」

「第四點我有疑慮，那人要殺何人我根本無權干涉，光憑這點就斷定，對我不公。」

「當然不會是殺一個，但總不會是對方殺了十人，各各都是你所憎恨厭惡之人，這也太過巧合了。」

「可以，也就是第四點並不以殺一人為標準做判斷。接著呢？還有嗎？」食指在扇柄輕點數下，莫召奴做思考狀，點著頭接著問。

又退到一旁觀戰的龍眼佛願意用他的修行發誓，剛剛莫召奴說到『不以殺一人為標準做判斷』時，眼睛又二度閃過得逞的眼神。

「第五，心築情巢必須開放三天，我要在這裡觀察三日，以免你跟對方有什麼勾結，這我可就虧大了。第六……若是日後當真證實那人跟你莫召奴有關係，那他怎麼對付我，我可是全部都會算在你的頭上。」四界僧咯咯咯的笑著。那名刀客百分之八九十絕對是莫召奴你，你就等著輸了這場賭局。

「就這樣，六點？」莫召奴問。

「嗯，就這樣，六點。」

「還真是老太婆的裹腳布，整整六大項條件。佛友呀，你不覺得你很誇張？很坑人？」這六點怎麼算都是莫召奴吃虧，尤其是第六點，這根本包含了所有。不管那人跟莫召奴、心築情巢有沒有關係，只要有心人操弄，隨意就可以牽上關係證據。可是看著莫召奴氣定神閒的模樣，又像是胸有成竹，到底……

「少囉嗦，莫召奴你怎麼說？」

「前三點我沒有任何的意見，第四點也在方才確認過了，第六點我也同意。但是唯獨第五點，心築情巢夜不留客是規矩，恕莫召奴無法接受。」

「哦？」狐疑的看著莫召奴，「這規矩是誰定的？」

「我。」

「那就好辦了，既然是你自己定下的規矩，你有權更改，若是你心中坦蕩，有什麼不能讓我在此留三日夜？」

「依你所言，身為佛者，只要心中坦蕩無邪念，便可吃肉喝酒上妓院？反之，不肯如此做之人，就是心中不坦蕩？」

「不能這麼說。佛家規矩留傳千年，已經是眾生百姓的依歸方向，隨意更改會造成他人困擾。但是，心築情巢夜不留客只會影響你一個人，這改或不改，單憑你之坦蕩。還是說，你半夜還有特別的不可告人的身分。」

「規矩若是可以隨意就更改，我定下此規矩又有何意義呢？無論如何，日落之後你們都必須離開這裡。反正依照兩位的武學，在不在心築情巢裡頭根本不會影響對我的監視。」

「喔喔喔……我先聲明，我跟這個四界僧不同，我可不搞監視這一套。」龍眼佛將臉瞇成一團的笑著，完全無視於四界僧拋過來的瞪視。

「這……我不同意，你擺明有作賊心虛的成分。」刀客幾次來都是晚上才露面，果然，那人必定是莫召奴無誤，所以這才這麼堅決的不讓人晚上留宿。四界僧立即被莫召奴強力反對留居心築情巢這件事情釣上鉤。看了眼莫召奴眼中好似帶著焦慮的神情，四界僧忍不住心中的竊笑。潤了潤喉，又開口：「總之……」

「總之……若我是無辜的呢？」抓著時間點，莫召奴刻意的轉了話。

「嗯？」

「世上沒有一面倒的事情，有罰必有賞，你提出了這麼多的條件，件件刁難，但，無所謂，人若自清便無畏驗證。可，如果此事確實是你誣陷於我，我與對方並無關聯，那你必須為我追討回無名。」

「什麼？」

「當初無名因你而失落，遠比你所言的虛妄，這件事情對我造成的傷害可是明擺著。」微皺眉，莫召奴面露絲縷哀淒，像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雖極力克制，但猶令看者心神動盪。

這突如其來的示弱，讓四界僧不禁一愣。方才還句句針鋒相對、綿中帶刺的，現在怎麼……原本想好的應對瞬間空白，腦中正反盤算著眼前人的態度究竟為何。

一旁的龍眼佛也忍不住擦了擦額汗。雖知道眼前人可是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容貌所呈現出的表象也是為了讓旁邊的這個笨蛋上鉤，可是這臉……阿彌陀佛，四界僧呀四界僧，這施主可真的不是好惹的，若你是個聰明人就乖乖的鬆手吧。

「如何？」展扇掩唇，莫召奴欣賞夠了四界僧眼中的瞬息萬變，才恢復成原來口吻，緩緩開了口。他心知肚明這是根本不可能達成的條件，再說，無名既已選主，他也無意取回。不過，能看惡人露出此等模樣，倒是讓他的心情好上許多。

「無名本無主是你自己說的，創世者可以順利帶走它，也是無名自己選的，怎麼可以怪上我。」回過神，四界僧急忙反駁。正面對上創世者可不是好玩的事情，這與組織下達給自己的命令全然相反。

「確實，你所言不假。但是，我細心呵護無名多年，若非你打亂，致使無名離我而去，我原本很有機會可以成為它的主人。這點，你無論如何都脫不了關係。」不置可否的語氣。

「好了，我說四界僧呀，你舉了六個條件，人家莫召奴才說一個，你就在那邊婆媽。還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例如你根本就是誣陷莫召奴，所以才不敢答應。」

「佛友，話可不能亂說。」揮舞著手，四界僧直搖頭。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進行攻防，莫召奴只是帶著笑，不再開口。

熟悉的涼意吹過頸間，抬眼望著開始墜下的烏日，雖然知道已經不在，目光還是下意識的看向飛光亭。

「莫召奴？」感覺到氣氛有所變化，龍眼佛停下了拌嘴。

「無事。只是已到日落時分，依規矩莫召奴得送客了，無論，兩位是否認同。」一欠身，「請。」扇展於身後，不容拒絕的口氣，一股氣旋隱隱自莫召奴足邊捲起。

「這……」

看著四界僧還想要潑皮耍賴，龍眼佛急忙的緊緊抓著四界僧的手，嚷嚷著。「主人送客了，我們就先離開吧，不然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你四界僧窮到化緣化到人家家裡來了。」

「胡說。」

「好好好，我胡說，走吧走吧。」

龍眼佛與莫召奴交換了眼神，致個意，便用力將人拖出心築情巢外。

被龍眼佛以內力暫時置住手腳的四界僧，雖氣，卻也不願意在此時動武，平添波折。只得莫可奈何的跟著龍眼佛的腳步，離開心築情巢。

日落的瞬間，最後一抹光芒落在莫召奴衣擺邊。廳內尚未點起燭火，暗黑中，彷彿可以見到那雪白之人嘴角含著一抹笑。

這一夜，心築情巢的結界，沒有開啓。

-------

後記：

這一章我更改了一點點正統劇情。創世者並未被寒氣所傷，當初創世者還在冷水坑前被圍爐時，火珠就被察覺陰謀的無名吞掉了。

不過 >///////< 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寫這一段呀~~~
誰讓我真的不太可能在近期寫出小無名跟書老大的互動
只好寫一小段，娛樂一下自己

為了避免大家被我誤導，而弄錯了正統劇情，在此說明一下
咳咳~~ 藍染是接近百分之八十真實劇情的衍生文
關於召奴
除了幼時是編造的，其他正統劇情，我會讓他逼近百分之九十真實~~
但 ^^ 他還是衍生文的小說~~~

哪天發現片中劇情與文中劇情有落差
請不要扁我 XDDD

另外，這篇讓我修了好久.......
修到我自己都不太耐煩了
不過 ^^ 結果，我很滿意就是了XDD

噗浪 https://www.plurk.com/gillyoshiki

頂端

好也

神莫腦殘粉小心(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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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2)

101樓發表於: 2013-05-09 02: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發現我完全無法正視文章怎麼辦?(毆)(問你阿!!!!!
有點煩XDDDDDD我整個一邊看文章一邊腦補到外太空去............(毆

HIGH的有點累，明明文章也挺正經的，我現在的心情居然跟看H文的時候差不多，腎上腺素都激發了有沒有(最好啦!!!) 邊看邊傻笑我都覺得我有點可怕了XDDDDD

會看著看著一直想像那個畫面..........我會一直想像召奴當時的表情和動作.........可惡阿召奴不要一直賣萌啦wwwwwwwww(你到底哪隻眼睛看到?) 召奴故意擺的那些小動作和表情都好可愛阿阿阿阿阿阿阿阿要是我在現場看到大概就死了吧OTL(竟然)
是我腦補能力過強還是怎樣阿?????一直覺得召奴刻意賣萌的我哪裡出事了????(你出事很久了) 還有故意裝可憐的樣子是犯規阿!!!!!!!!!!!!!!!!!!!!!!!!!!!!!!!太過分了啦!!!!!!!!!(敲地板)根本灑必死Q口Q!!!!!

......................................................................................

好讓我冷靜一下.............................(毆

.......................結果我發現我無法冷靜!!!(哭哭)(喂!!!!!

這樣整篇文章在幹麻了我都沒辦法專心注意了啦可惡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哭跑)

我本來是很正經的要來寫感想的結果全放在召奴的賣萌這樣對嗎!!!!!!!!!!!!嗚嗚嗚嗚嗚嗚

我好喜歡召奴把摺扇抵在下巴的樣子阿!!!!!我也好喜歡他拿著扇子把玩的樣子!!!!!!不管有沒有開扇，遮臉還是什麼的，都好愛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他把扇子抵在下巴、微微45度斜角，然後似笑非笑的賊臉(????)，一雙清澈的眼睛故意直直的盯著你看..................天阿我眼睛要放哪裡阿!!!!!!!!!!!!!!!!!!!(毆)
奇怪文章也沒有這樣寫我是腦補到哪裡去了!!!!!!!!!!!!(問你阿)

什麼猶令看者心神動盪阿~~~~~~~~~~~~~~~~~~
我覺得我根本腦溢血要死了!!!!!!!!!!!!!!!!!!!!!!阿阿阿阿阿阿阿!!!!!!(太太冷靜!!!!!!!!
此時此刻，我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可以看美女然後血壓上升腦中風的感覺阿阿阿阿阿阿(被召奴打死)

...........好可怕喔我到底在幹嘛?(扶額

我好像有冷靜一點XD

期待四界僧死翹翹的那一天(毆)，這章召奴所有的精髓都有阿~~~ˇˇˇˇ
他的小腹黑和壞心眼在這裡顯露無疑ˇˇˇˇˇˇˇˇˇˇˇˇˇˇ一下殺氣騰騰一下故意調笑人家，還故意裝可憐的....
召奴一定小時候常對他姊這樣啦!!!!!!!(毆)(被打)
和龍眼佛你一眼我一語的好可愛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喜歡壞心眼的召奴!!!!!!!!!!!!!!!!>/////////////<(不需要強調
講話故意刻薄又直接ˇˇˇˇˇ然後一點點的壞心腸~~~~~~~~////////////
其實就算召奴百分之99都是壞心腸也沒差啦~ˇˇ這就是召奴阿~
雖然後面提了點掠食者讓我扶額了一下，但是相信真真的~XDDDDD很好奇會怎麼寫?
好像在後面我才真的講了點文章內容阿對不起XDDDD
整個就是激動到不知道在寫什麼了OTL

死亡即為新生，融合之心將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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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

深海潛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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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9)

102樓發表於: 2013-05-13 00: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二十五章似是而非

深夜時分，趁著龍眼佛呼呼大睡之際，四界僧悄然摸進了心築情巢內。

看著在夜色下的雪白身影，渾然未覺自己的到來，自顧自的昂首觀星。他勾起了殘忍的笑容，聚氣於掌中石子，重重向前襲擊而去。

悶哼一聲，莫召奴軟倒於地。確認人倒地不起後，四界僧隨即轉身離去。

轉過的身影太過堅決，以至於他並未發現另一道虛影所凝劃的真氣自石中射出，以反彈的方向，輕巧的掠過他飛揚的袖口，劃出了一道割痕，隨後沒入他的心口後背處。

微風輕拂，緊閉雙眼的人，眉間的額飾輕輕的晃動，細微到不能再細微的摩擦聲響，伴隨著原本靜止又再度律動的跳動聲，和出一段旋律。

處於暗處的淚痕悄然現身。

方才看著石子擊中莫召奴的要害，即便知道他沒事，淚痕還是秉住了呼吸。直到四界僧離去，才走過去扶起一點事都沒有的人。

「你這次玩心重了些。」眼中有些許不贊同。

「話不能這麼說，有些事總是要親身試，才知輕重。」順著眼前人的力道起身，莫召奴拍了拍身上沾惹上的些許灰塵，目光落在門坊外遠去的氣息。

明日，應該會有人假惺惺的來訪，演場好戲吧。

「如何？」

「用了他的真氣定住他的身形了，下次，他沒有機會向上次那樣，以虛影替代的方式，躲過殺招。」對惡人，以其人之道還諸彼身，是他奉為準則的信念之一。

「為何不直接除去？」雖是提出了疑問，但是淚痕知道若非必要，其實莫召奴並不喜歡隨意取人性命。

「想呀。這人心腸歹毒，善心放在他身上只是間接禍害他人罷了。只可惜……」知道淚痕想什麼，莫召奴搖搖頭否決了他的想法。他非什麼良善之人，尊重生命這件事情，只適合放在該被尊重的人身上，此人早已過了那條標準。「留下他，是為了能追蹤他背後的勢力。四界僧打從出現時，目標就十分明顯放在我身上。是東瀛或是其他中原組織，猶未可知，必須查探一番。不過……呵！」莫召奴輕笑一聲。

「嗯？」

「四界僧以為我是你。」頗帶趣味的搖著手中扇子，看著淚痕那頭與自己一樣融入黑夜的髮。「這個武林有時候也挺有趣的，總是有想像力旺盛的人存在，只是可惜了我這身衣服，嘖，可是新的呢。」

「明知他會這麼做，還是穿了的你，似乎沒有立場抱怨。」同樣笑出聲，淚痕眼中閃過抹寵溺。總是這樣，明明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偏偏透過莫召奴輕描淡寫的轉述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心思敏銳，甚至對很多事情都會多愁善感，但面對該抉擇之事卻又果斷的令人訝異。他的聰穎並非如同素還真那種領導型的智者，而是屬於輔佐型的將材。所謂的強者，強的是自身對自己的堅性，而自己可以跟隨著這樣的一個人，真是的是非常幸運。

「也是。」聳聳肩，一笑置之。「不過，今晚總算可以睡個好覺，等著明天的好戲上場。連著這麼多日，夜晚總有人想要來參觀心築情巢，他們不煩，我倒也膩了。」

「累了就入內吧。」

「嗯。」

*

不敢置信的迎接失敗的一招，舞劍魄持劍佇地。望著自己最痛恨的父親身影，秀氣的臉全部皺成一團猙獰。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你這個老頭。」

「打不贏我，你不僅沒有資格繼承秋水宴，更不配當秋水宴的少主。離開，秋水宴不能容忍劍術如此平凡的人。」

「好，很好，舞造論。擅自將我找回，又擅自趕我走。你說我劍術平凡？我舞劍魄就在此立誓，我一定會練出這世上最絕妙的劍法，我會再回來此地將你狠狠打敗，讓你後悔今日這麼對我。哼！」手指撫過臉上被赤蜇銀帶留下的劍印，舞劍魄氣極的站起身，將手中的劍丟擲在一旁泥地中，轉身離去。

「主人。」妙極生看著已然遠去的少主身影，擔憂不已。

「倫歌吟呢？」

「四妹已跟上去了。」

「你也去吧。此時的劍魄正在氣頭上，若聽聞你們所言莫召奴是我忌諱宿敵一事，必會好奇前往一探。只要他前去心築情巢，莫召奴便會為我留下他，加以教導。」

「是。」點頭，妙極生縱身跟上。

移動步伐，舞造論彎下身拾起那把被棄置在地上的劍。

此劍並非凡鐵，而是把溫潤的中上之劍。若是被一流劍者持有，使出的威力絕不遜於自身的赤蜇銀帶。但是這樣的好劍卻被泥沙覆蓋，顯得灰濛、一般。帶著不捨，舞造論以指運氣順著鋒芒未其拂去塵埃，露出內在光芒。

輕嘆了口氣，倒映在劍上的雙眼有著憂慮。

「劍魄，吾兒。願你能明瞭為父的心意，唯有明瞭劍中真意、勝過為父，你才有辦法保有秋水宴，保護你自己。」

靜默無語，偌大的庭院此刻有些冷。

反手將劍收回劍鞘，舞造論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屋內。

*

「署長。」

「鳳昭容。」撐著額，於議事廳上小憩的九錫君，睜開了雙眼，看著下方來人。「探查結果？」

「是。前些日子停靠在岸邊小船確實來自於東瀛，船上拖棺的青年名為高三甲，棺中人已目測，確實為素還真。」

「無法奪下？」

「是。屬下失職，那名青年雖年少，武功招式卻是我們前所未見的。十分難纏，屬下只能以過手時的空隙，確認棺中人身分。」

「連妳也無法奪下，看來確實有些許棘手。」鳳昭容並非如外貌般嬌弱，其實力雖比不上權門宗矩，但也非可輕易打發。「對方可有說出什麼訊息？」

「有。對方放話，要素續緣於後天午時前往天水瀾，他要親自交棺。」

「親自交棺嗎？」撇著頭，思考著單純行為的可能性。「我知道了，退下吧。這件事情我會找白雲嬌娘好好參議一番。」

「……是。」吞嚥下口中想要說出的話，鳳昭容欠身告退。

轉過頭看著被自己關上的門扉，鳳昭容垂下眼簾。

『……繼莫召奴之後，然後是白雲嬌娘嗎？何時？你才會變回那位居於天朝署最高領導職位的九錫君呢？』

嘆了口氣，轉回身。高傲挺直的背影，一身的粉色雪紡，隱去了嘴角上的絲絲苦澀。

堅定的步伐，一步步，踏響在迴廊上。

*

日出，無情的豔陽隨著時序的推移，逐漸照射在於樹林休憩的兩人身上。

睜開眼，四界僧起身看著一旁還熟睡的龍眼佛，嘴角上有著得意。盯著自己也無用，昨日他以虛影留在此處，去襲擊莫召奴，這個人根本什麼反應都沒有。眼下，就只要製造自己是日出後才離去的跡象就好。

偷偷摸摸的收拾東西，正準備悄然離開的四界僧，忽然被一道聲響驚擾，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我說，佛友呀，你這大清早的偷偷摸摸想去哪？」

轉過頭，只見龍眼佛正起身、伸著懶腰，邊打哈欠，邊看著自己問道。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心築情巢找莫召奴聊天呀。昨天被趕了，我可是還有很多事情沒跟他確認呢。」被驚查到離去之意，四界僧不慌不忙的更改了原定計畫。這樣也好，恰巧讓龍眼佛一同進去確認莫召奴的死亡，順便看看他驚訝的神情。

「喔，是這樣呀。好呀，反正貧僧也沒事，就跟著你一起去叨擾個早齋好了。不知道莫召奴早上吃什麼呀，貧僧我好養的很，一兩顆饅頭再配上些醬瓜就行了。」

「我可不像你這麼厚顏無恥。」四界僧翻了翻白眼，隨手熄去溝火，也不管龍眼佛有無跟上，逕自的往心築情巢方向走去。

「佛友，話可不是這麼說。」

遠處傳來唏囌的說話聲，莫召奴不以為意的翻轉著手中折扇，一派悠然自得的立身於涼亭前，賞雲。

一腳踏入門坊，原本預期該是聽到龍眼佛驚叫聲的四界僧卻反被那道好端端的佇立在涼亭前的身影給驚嚇。

「莫召奴，真是不好意思呀。這個傢伙一醒來就想要來你這裡打牙祭，龍眼佛我為了怕他又為了早齋不和他口味，在這邊給你四五六個意見挑麻煩，只好跟著過來啦。」

「龍眼佛何出此言，莫召奴自是很樂意為龍眼佛添附碗筷。」笑瞇著眼，一展扇，莫召奴欠身道。

「唉呀唉呀，這樣呀，那貧僧我就不好意思了。貧僧我很好養的，只要……」

「停停停，誰說要來打牙祭了，你們兩個人不要這樣無視他人自顧自的聊天。」四界僧眼看眼前情況又要像昨日一樣導入偏處，急忙喊停。「我說莫召奴呀，你這樣一直待在心築情巢內，怎麼會有辦法找到那名刀客？你該不會就想這樣子拖時間，拖到四界僧我忘了這件事情吧。」

「我以為，是你要去找那名刀客才是。」不在意被人斷了對話，莫召奴僅笑，淡淡回答。

「我？為什麼？」回著話，四界僧也同時上下掃描眼前人的氣色。

紅潤的雙頰，炯炯有神的眼神，絲毫不見任何一絲被暗算過的痕跡。如果不是昨天自己根本沒有打中他，就是莫召奴太會裝了。兩個，會是哪一個呢？

「我以為事情很明顯。」露出鄙視的輕笑，莫召奴側目看了四界僧一眼。「若由我找到刀客，難道到時候你不會說我與刀客有串通的嫌疑？又或者，你根本不相信那名刀客便是你想要找的人？」

「你……」

「唉呀呀，莫召奴沒想到經過昨日，你居然就能夠這麼了解佛友的個性，這確實會是他會說的話呀。」

「這自是四界僧此人，由裡自外，始終如一，讓人一望即懂呀。」

「喂喂喂，不要又自己聊起來了。龍眼佛，你稍微停住你的嘴，很困難嗎？」

「佛友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只是在表示我很贊同莫召奴說的話。難道你敢對佛祖發誓，當莫召奴找到刀客時，你不會這麼說嗎？所以，為了省下大家的麻煩，還是由你去找那名刀客最適當了。」

「這樣不妥，若是由我這個事主找，你們就不怕我跟他串供，誣陷莫召奴你？我想，倒不如就讓龍眼佛你去找吧。」讓我去找刀客，然後莫召奴你再化身為刀客殺掉我，是嗎？也未免太天真了。

四界僧眼露殺光，雖是一閃而過，卻仍被莫召奴查覺。

「這樣……亦無不可。」扇半掩面，莫召奴點頭表示贊同。「那，龍眼佛，這個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既是他先按不住氣，那就順勢推舟，讓他自取滅亡吧。只要留得他一口氣離開此地，便有跡可尋他背後的勢力。

「這……」抬頭看了莫召奴一眼，「好吧好吧，我去查就是了。真是誤交損友呀，誤交損友。」

「辛苦了。莫召奴會記下欠龍眼佛你一頓早齋之事。」溫和一笑。

「哈哈，你記得就好。那我來去啦，四界僧你待就待，不要又趁我不在為難莫召奴，趁機會獅子大開口的開條件。」

「哪有可能，我可是純善之人，你可別壞我名聲。要走快走，你的搜索可是證明莫召奴是否清白的事實。」揮揮手，四界僧忍住不耐，看著終於送走龍眼佛，吐了口氣。「真是煩人呀。」

「看來，龍眼佛的離開，你似乎鬆了不小口氣。」收起扇，莫召奴冷冷注視著眼前的偽佛。

「莫召奴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他離開，鬆口氣的人應該是你。不然，你哪有機會可以脫離嫌疑呢？」

「我以為恰得其反。」

「嗯？！你說什麼？」

「沒什麼。莫召奴只是有一事不解，或許四界僧能為我解惑。」

「什麼不解？」謹慎的關注著眼前人看似虛心求問的態度。

「所謂『出家人』是為何意？莫召奴不是出家人，實在不懂得你們的想法。」

「出家人既是你們所說的和尚，和尚是人，以修行臻至成佛列。亦可說人是佛，人佛間皆在一念之間也。」說著似是而非的話語，四界僧摸不清莫召奴為何如此提問。

「喔？既是這樣，那你們所說的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又是何意？」仍是一派認真的口吻，卻讓四界僧聽的更加疑惑。

「這麼簡單的話，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你那麼『高深』的智慧，又何必問我？」

「所以我才說我『不懂』呀。」搖著頭，莫召奴大大的嘆了口氣，「既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四界僧是人亦佛，如此高僧境界，卻穿著破了只袖子的衣服四處閒晃，甚至登門作客。這般儀態，莫召奴著實不解。」

「嗯？」被直接挑名的四界僧轉頭一看自己的衣袖，還真發現有一道明顯得割痕。「什麼時候？」四界僧暗自驚恐的思索著各項可能。

「真是危險呀。」冷哼一聲，「高僧千萬小心，連衣袖都不知何時破，哪日，或許，連命是怎麼掉的也不知道了。」語調雖是輕柔，卻含槍帶棒，意有所指。

「少在這邊危言聳聽，這不過就是留宿野外意外被樹枝勾破的，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原本堅定的心思開始動搖，眼前人……難道自己真的輕敵了？不，不對，這也有可能是對方想要試圖用言語嚇唬自己，他並未感覺到自己哪裡有不對之處。

「四界僧又何必如此仇視的看著莫召奴？我不過好心提醒呀。」莞爾一笑，笑的雲淡風輕。「我們也不用在這事上爭論了，眼下只有你我兩人。明眼人前不說假話，我們開門見山吧。」

「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仔細想想，當真沒有？」啪啪兩聲，扇柄在掌中輕敲。四周氣氛頓時一結，好似閻羅殿上審判羅君，詢問官司。

「若有，你直說便是，何必要在這邊試圖套我的話？我先說，四界僧我可是清白的，若你提不出什麼證據，可別亂栽贓。」

「是不是栽贓，一聽便知分曉不是嗎？既然你不反對，那莫召奴就説了。」

「洗耳恭聽。」四界僧氣凝雙掌間，臉帶笑，直視著。

「那莫召奴就僭越了。」背過身，莫召奴仰望著天際一片蔚藍。「其一，你利用了創世者被怒瀑精英控制之時，誘使他對上射日必殺組的常默衣。射日必殺組是中原對抗東瀛的暗地組織，你不僅僅知道他們所在的隱士林，更煽動創世者前往，因為你的ㄧ句話，害死了常默衣，至使組織四分五裂，中原對抗東瀛的防線頓失支柱。此等行為，居心叵測；其二，整個中原無人可以進的冷水坑，你不但進去了，還向白雲嬌娘，也就是白雲驕霜通風報信。接著更告知創世者素續緣被囚冷水坑，無疑是要真身為一頁書的創世者去此處白白送死，這等意圖明顯與中原背道而馳的作風，更坐實了你陰謀者的罪名；其三……」

已感覺到身後傳來的隱隱殺氣，莫召奴不掩飾的勾起嘴角，看來人已上勾，第三點……便隨意吧。

「其三？」看似無害的口吻，卻隱含著越發濃烈的殺意。

四界僧邊驚訝著這些事情莫召奴如何能知曉，邊暗地盤算計畫。組織是要自己誘使創世者殺了莫召奴，造成武林再次針對創世者的殘暴進行討伐，再不濟，也可以除去這個心頭大患。

昨日他出手，不單單是測試莫召奴的武學，另一方面，暗夜行事，就算是龍眼佛欲舉證，也無法證實自己在場。今日卻是不同，龍眼佛方才離開，若莫召奴出事，自己的嫌疑便是明擺著的。不過，無所謂，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謀。莫召奴知道的太多，來不及回報組織了。

他必須出手，此人不管如何，絕不能留。

「其三，你向創世者通風報信，指稱我砍斷怒瀑精英，栽贓我的罪名。有意挑起我與創世者間的紛爭，意圖謀害於我。不用多，光靠此三點，便足以令你身陷萬劫不復之地。你應該清楚，要讓白雲驕霜跟創世者作無關緊要的證明，並非難事。」作出高傲的姿態，莫召奴刻意露出空門，靜待身後人上鉤。

「莫召奴，你知曉嗎？」陰沉沉的笑著，四界僧臉部一片扭曲。「你知道這世上很多人空有滿腹理想，卻無法完成是何因？」

「嗯？」

「因為，他們……」飽提掌氣，傾全力殺絕的往莫召奴的背後襲去，在莫召奴受招式衝擊向前傾時，四界僧狂笑道。「都英年早逝。」

得意的大笑瀰漫整個心築情巢，四界僧傲然轉頭離去。

太過自信的篤定，四界僧連回首看莫召奴一眼都沒有。自然沒發現，自始自終，莫召奴都是淡然的搖曳著手中扇，帶著遺憾與接近冷酷的冰冷望著他。

「淚痕你說，將英年早逝的人又是誰呢？」看著方才擊中自己的真氣，順著四界僧方才殺招軌跡反擊回去。如同前晚般，沒入了四界僧的背後心口處，散發出一圈血紅光芒。

「世間不缺乏愚人。」自暗處現身，淚痕拍了拍莫召奴背上沾惹的招式塵灰。

「是呀。這世間，對於煉獄，總有人奮不顧身的ㄧ往無悔。他不入地獄，又有誰能入地獄呢。」負手一笑，「接下來，便靜等吧。就不知是那一往無悔之人回頭尋我，又或是背後之人上鉤。」

「嗯。」

*

「是這個方向嗎？」舞劍魄行走在樹林道上，自問自答。根據倫歌吟給的路觀圖，心築情巢應該是這個方向無誤。不過，越走越偏僻，這個莫召奴真的有本事讓自己打贏那個老頭嗎？「啊！有人。」

在舞劍魄行走的前方，恰恰走來一僧侶。行色匆匆、面露得意之相，右肩僧衫被劃破一道長痕，正是暗襲莫召奴自心築情巢離開的四界僧。

「這位師父，打擾了。請問心築情巢是往這個方向前行嗎？」客氣的開口詢問。舞劍魄只要不是遇上自家人，便會自然露出無不愛那般謙謙君子風采。

「沒錯，心築情巢就在前方那塊紅色朱坊之內。不過，若你要找人，就不用去了，因為裡面只剩一個死人。」

「嗯？！」

「哈！若不信，就自己去看吧。哈哈哈哈……」狂傲的笑著，四界僧也不等無不愛臉上還有欲多詢問的神情，便自顧自的離去。

「這……真是莫名其妙的人。」皺著眉，舞劍魄望了望前方隱約出現的紅色光影，思考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延著綿延的樹林道走了十分多鐘，果真，那時望見的紅影便是四界僧口中的朱紅門坊。越過了門坊，橫放在敞開大門上牌匾，大大寫著『心築情巢』四字。

字體柔和，卻在勾轉間，帶著堅毅意念，短短四字，呈現此地主人的性格。可惜舞劍魄只草草一看，確認地方無誤，便筆直走入。

「就是這裡吧。」舞劍魄隨意的四處觀看。

大門踏入後，落入眼中的，就是一遍佔地不小的花圃。花圃中，有一座赭紅色涼亭。涼亭前，一雪衣之人靜靜佇立，靜默不語的看視著來人。

「嗯？沒有死人呀？」發現此處並不若方才四界僧所言，舞劍魄皺著眉，看著與自己對上眼的人。

「這位朋友，擅自進入心築情巢，所為何來？」雖是開口問來人的身分，但莫召奴心中已有己分篤定，此人應是舞劍魄無誤。

眉目間隱約有舞造論的輪廓，形貌也有幾分相似。只可惜，只是相似，相似非相同。舞劍魄此人全然無舞造論那秋水劍骨之姿，更別說那溫潤的君子之風。

不知道該是要惋惜或是搖頭，舞劍魄雖有極佳劍骨，但其眉心、雙頰略帶衰敗之氣，後天縱欲過度，致使襲武經絡仳變，又加上心性未定。看來接下來的言談必須引起他的興趣，他才會自主願意留在此處學習。

觀其方才所言，他應該是遇上恰巧離開此地的四界僧。那便以此為餌，順釣舞劍魄這隻魚上鉤吧。

只是……

莫召奴微沉下眼。

還真是不畏懼自己殺人的事實呀，四界僧。

「我叫無不愛，來此是為了找人。」舞劍魄直說來意。

聽說心築情巢中只有莫召奴一人，此處既然是心築情巢，那眼前人應該就是莫召奴。可是方才那個師父說此處只有一具屍體，雖不知怎麼回事，但看來，就算此行目地沒達成，或多或少有機率會有戲可以看。

「何人？」

「莫召奴。」

「便是在下。」

「嗯？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死人呀。」

「你看起來也不像呀。」輕笑一聲，莫召奴輕鬆的將突兀的問題丟了回去。

「這……我當然不是。」沒想到眼前單薄、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說話居然這麼嗆。輕咳數聲，舞劍魄決定略過這個無意義的問答。「是方才遇見的ㄧ名和尚說此地只有死人，那人，你認識吧。」

「是，也不是。莫召奴並不熟識這種思想偏激之人，不過幾面之緣罷了。」

「思想偏激？」

「是呀。在那人心中，只要理念與他不和，那在他心中，便與死人般無異了。」

「這真是太過分了。這世間上，每個人本來思考觀念皆不相同，如此心胸狹隘，確實沒有熟識的必要。」舞劍魄最恨有人只覺得自己的思考才是正確的，就如同那老頭一般，千方百計就只要自己按照他的道路走。好似這世間上，只有他的想法才是正確、唯一的道路，他就是看不慣，才會出走秋水宴。沒想到他居然詐死騙自己回歸，又擅自的認定自己沒有資格繼承秋水宴，趕他離開。

這種人……這種人……

有些意外舞劍魄對於認同的話題如此投入，莫召奴心中盤算了一番，緩道：「不談此人。你來此找在下，有何事？」

「喔，你既然是莫召奴，那我問你，你認識一名叫作舞造論的人嗎？」

「認識。我與舞造論為忘年之交，何以如此問？」

「那依你之見，他的劍術如何？」

「萬夫莫敵之勇。」

「哦？評價很高，如何？你很懂劍？」

「莫召奴不會用劍，如你所見，莫召奴僅是一持扇尋常人罷了。」為了引人上勾，莫召奴帶著笑，謊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

「哦？你不會劍，那我怎麼聽聞有人說，舞造論此生最忌憚的便是你？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莫召奴？」怎麼樣都不覺得眼前人有什麼過人之處，舞劍魄越想越不對，難道真的是自己找錯人了？

「莫召奴僅此一人，別無分號。」

「可是，你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那就要看你所謂的特別，是何意了。讓人畏懼、忌憚並不需要絕對的武力，凡事天文地理、詩文字畫，只要讓人有求於你，便可達到此目的。」

「但，我要的不是這些。」有些挫敗，舞劍魄煩躁的皺著眉，聽著那些舉例中沒一個是自己要的。

「喔？說到這裡，莫召奴尚未詢問你來此目的為何？總不會是單純的遊歷。」

「當然不是。我來這裡，是想要學習如何出人頭地。」

「出人頭地？」

「是。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擁有無人能敵的武功，我要頂天立地的走在路上，沒有人敢輕視我。」

聽著與此人身分極為不相當的幼稚言談，莫召奴突然覺得身為其父的舞造論，修為真是不凡。果然父愛，能包容很多事情，包括，心智僅有稚童程度的獨子。

「你看起來身分不凡，衣裳布料更是只有高貴之人才用得起，並不像是會受人冷眼之人。為何會有此要求。」

「這世界上只要有五個人看不起我，我就無法忍受。」

「五個人？看來你對自我要求非常高。這世上人何只千千萬萬，區區五人便能令你難以忍受，這不是很痛苦嗎？」

「沒錯。不過就眼前看來，你也沒有辦法幫我解決困難。你不會武，這武林道上，唯有頂尖的武藝才能站在世道尖峰上，受人尊重，讓人開口懇求解決問題。」用著遺憾無比的眼神直視莫召奴，舞劍魄毫不掩飾失望。

「喔？你難道不知道，很多時候，武學並不是唯一的道路嗎？」

「嗯？」

「注意來。」

莫召奴以扇柄為引，指著前方，舞劍魄順著莫召奴的目光將眼神一同向後轉，只見一身影風風火火的自大門直奔而入。

「莫召奴── 救我………」ㄧ名身著僧服之人，邊吐著鮮血，邊拖著顛簸的步伐，來至兩人面前。

「這人……」

舞劍魄驚見來者居然是方才遇見的和尚，這是怎麼回事，不過轉眼的事情，這個人怎麼就變成如此。

「現在，便是我為何說武學並不代表尖峰的意思。如你所言，我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此人你應該可以明確的感受到他身上高深的武力。那，問題來了，為何這樣武功高強的人不向同樣武功高強的你求援，反而向我這個薄弱之人求助呢？」直接無視地上正在痛苦哀嚎的人，莫召奴直直的看向舞劍魄，眼光灼灼。

「這……」

舞劍魄受此問，當下認真的思考起來。

ㄧ旁痛苦難耐的四界僧看著心築情巢內站立的兩人，沒有一人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心中閃過懊悔的神情。

想起不過就在幾刻前的事，怎麼會這麼立下判高低。自胸口湧起的腥紅，令他又忍不住再次嘔血。

氣如懸絲，苦苦支撐著。

只盼莫召奴能大發善心，饒過自己這一命。

--------------

後記：

這真是自己從以前到現在寫藍染的文最快的ㄧ次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居然就這麼順的打完了新章。寫的真的是很暢快呀，當然，也決定不再回頭看，直接貼文，難得，自己覺得自己這ㄧ章一點都不廢話。

此章似是而非，說的是武學，也是種觀念。

不過我就不多說了，最近覺得自己的後記太長，好像很影響觀看 XDD

祝賞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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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2)

103樓發表於: 2013-05-13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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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13 藍染‧祭 (莫召奴中心) 楔子~25 似是而非 102F

「淚痕眼中閃過一抹寵溺」
不忍說我的點bbbbbbbbbbbbb"""
看到這句我眼睛又亮了XDDDDD
雖然知道不能注意這些奇奇怪怪的點但還是忍不住OTL
召奴超可愛的有沒有阿淚痕~我們都知道的~YOU KNOW~~~(毆)(最好是啦!!!
我也想要當召奴身邊的侍衛之類的~XD這樣就可以知道很多召奴不為人知的樣子~
雖然真真有說過~淚痕在這裡比較像是弟弟的心態XD
所以是弟弟寵溺哥哥嗎XDDDD
好讚又好萌ˇˇˇˇˇˇ

喔喔無不愛出現了~
期待無不愛說召奴壞心腸的那段阿~~哈哈哈哈ˇˇˇ
召奴壞心腸潮棒的你懂不懂阿~ˇˇ
不過就看來煩人的四界憎終於快葛屁了(翻白眼)
所以期待有望喔ˇˇˇˇ(哪們子的期待阿
也會有我最喜歡的那段~召奴帥氣可愛指數破表的對話XDDDDD

不過看到這裡總覺得內容果然和本來的有點不一樣~?
但是又怕我記憶有誤所以就不說了~XDDDD
真的感覺出來有些地方好像不一樣~
英年早逝這句感覺有點印象?@@?

阿阿突然想到之後還會對到高三甲
不知道真真會不會寫這段?
高三甲XDDD也完全對召奴沒有辦法XDDDDDDDD
可是扯到他君夫人就差不多要出來和召奴見面了TT
傷腦筋~

似是而非~滿喜歡這個招式的名稱和意義~
還有這章召奴的腹黑氣質也是滿點阿ˇˇˇˇˇˇˇˇˇˇˇ大愛ˇˇˇˇˇ
這種完全沒有任何的顧慮之處也就這時候的召奴才有~
之後神州就是顧慮太多了召奴無法這麼灑脫~(雖然我覺得年紀卡大也是有可能啦(被召奴滅口))
然後就是~雖然總覺得真真寫了很多
但是XDDDDDD仔細想想
後面還有亂七八糟的汗青篇阿XDDDDD這樣是要寫到何時阿XD(毆
加油!!!!真真!!!!(不要亂給人家壓力!!!!

死亡即為新生，融合之心將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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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9)

104樓發表於: 2013-05-13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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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03樓(好也) 的帖子

哈哈  XDD 好也日安
這次一起回覆心得感想

24.

XDD 為什麼會腦補的這麼嚴重呀
到底是哪邊開啟了好也的思考迴路
雖然我可以理解召奴那些動作真的很迷人 XD
也因為這樣，所以才寫上去
召奴的45度角，絕美 QAQ

哈，不過，我老實說
確實在心神動盪那裡，我有故意
雖然召奴不喜歡人家拿他的容貌作評論
但，這應是源自於他對自身容貌的尊重與喜愛
( 這裡當然不是自戀 ^^ 而是感激父母吧 )

所以，把自己容貌打理的如此乾淨
對自己呈現的表象，帶著自信
自然會散發出迷人的神采

這一種...是 XDD 就是狠狠電死我們的神情
就透過出家人的龍眼佛幫我們傳達了

掠食者是必然要出現的引端
雖然 QAQ 很想跳過
哈哈~~~

25.

那一點，果然 XDD  好也會忍不住注目
不過，為了表達淚痕的感覺
所以還是很豪爽的寫出來

確實，藍染中的淚痕我定義在弟弟的位子
哈~不過，那種感覺還混雜著一種追隨
雖然召奴把淚痕當作好友  家人
淚痕心中還是把召奴當成主子的

而且...
沒人說哥哥一定要處處聰明呀 XDD
我真的認為召奴私底下應該是很小迷糊的
又或者該說，因為信任，所以不拘小節

事實上 ^^
為了寫作順利
是有點點不一樣的
不過，大體走的劇情沒有變唷
畢竟，跟原台詞一模一樣
就少了很多趣味了

高三甲  無不愛跟四界僧這三段是一定會寫
雖然很想要 QAQ 跳過
嗚嗚~~~ 我想要讓劇情作高鐵呀
不過，他們分別關於後面支線走向
想跳也不行

神州後的召奴
思緒更圓潤~ 所以~ 也不會做出像剛出來時這般
聰明   但確實任性的作法

嗚嗚~~ 好也說到我的傷處
我也覺得我很認真的寫
可是怎麼還沒寫到一定的階段呀

我只能安慰自己
因為前面要連接很多支線
所以必須好好寫，不能跳過

可是~~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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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9)

105樓發表於: 2013-07-07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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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汗青編

不斷的吐出鮮血，四界僧感覺到全身上下的血液正在以極高的速度流失。

回想就在不久前，正沾沾自喜的除去莫召奴，卻在離開不久，突然感覺到一股雄厚掌氣自背後穿透，傷及心扉。立即查看自身傷勢，卻發現這竟是自己的武功招式，想要解，卻有察覺真氣中另有一股特異的脈動在阻止並且變異原有的武功。

心裡暗自喊遭，知道這絕對是莫召奴所為，不禁暗罵自己太過疏忽，早該在夜襲失敗時，就該注意到莫召奴心思叵測，絕非易與之輩。就算自己的功體武學有剋刀者之處，也不該太過輕忽。如今被他之話語激得下了殺手，反而引起自身殺機，只能厚著臉奔回心築情巢求救。

他想，滿口仁義道德的莫召奴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但如今，他卻沒有把握了。

「嘔！」再度吐了一口鮮血，求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喂，莫召奴，這個人快死了耶，你不救他？」舞劍魄用著極度好奇的口吻看著眼前人。溫和的口吻，帶著淡淡的暖度，但眼神卻冰冷的像是冬天的湖面。比起一般人……不，不對，是根本不像是一般人，不管是有深仇大恨，或是萍水相逢，基本上沒有人會看人這般苦苦哀求還完全無動於衷，甚至是無情吧。

「嗯？！」莫召奴這才緩慢將目光放在了四界僧身上，看著四界僧彷彿湧起希望的臉龐，搖了搖頭。「我，何苦要救一隻會咬人的毒蠍？」

不是他心狠，而是對惡者仁慈，便是對善者慘忍。

此人詭計多端，次次想盡辦法要置自己與淚痕死地，尤其是淚痕，雖然這僅是他誤認為淚痕與自己是同一人，但仍舊不能免除他意圖加害的事實。若他方才並未狠心制自己與死地，眼下他也不需急著回來找自己救命。

似是而非，是以自身為餌，反效著對方武功招式內中的殺意與力道，含自身真氣返回的一招。如果對方心越是狠，反擊回去的招示就越猛烈。

眼前人殆死之勢，皆是咎由自取。

「我……」極其困難的吞了氣，「我知道錯了，求你救命。」

「救你？」只見莫召奴勾起嘴角，笑意恍若融雪驕陽，「難呀。」負手昂聲，旋身入內的身影，沒有一絲猶豫。

撲面而來的微風，仿若宣判死刑，四界僧頹喪的垂下四肢，看著已然關起的大門。

舞劍魄知道四界僧此人必定有鬼怪，莫召奴才會不肯醫治，但又記著莫召奴方才所言，一口氣嚥不下，忍不住開口問：「既然莫召奴不肯幫忙，你為何不求助我？」

四界僧有氣無力的抬頭看了舞劍魄一眼，「你不行，唯有莫召奴可解此招。你如果真的有心想要救我，何不為我入內求莫召奴幫忙。」

「這……」雖然不滿一下子就被四界僧拒絕，但，也實在好奇莫召奴到底會怎麼做。舞劍魄往裡看了一下，點點頭，「好，我就好人作到底，幫你入內一問。」

*

打開大廳的門，只見莫召奴正在倒茶水，看到他進來，極其順手的遞了一杯過來。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舞劍魄眼睛逐漸適應室內的光線，也同時間看到了莫召奴眼中一抹悠然。

「喂，外面的人就快死了，你真的不救他？」

「你覺得我該救？」莫召奴反問。

「這…」舞劍魄頓時無言。

「我不救，你可以，我不阻止。」手指輕撢去葉上的灰塵，莫召奴沒有看向舞劍魄，逕自遊走在廳內，為瓶中的花添水。

「我說過了，但是他還是要你救他。」

「關於此點，我愛莫能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要添茶水，桌上，請自便。」

「不了。」放下茶杯，「我是幫他進來問一問，你答案既然有了，那我就出去回覆他了。」舞劍魄聳聳肩，反正他也不是真心想要救人。

聽著舞劍魄離開的腳步聲，未關起的門，傳來了四界僧撕心裂肺的詛咒。莫召奴一頓，嘆了口氣。

大廳外，看著四界僧奔離的背影，舞劍魄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這瞬間，空間靜謐了幾秒鐘，一陣唏囌聲自背後響起。

「我原本以為你沒有什麼值得我學習的。」沒轉過頭，舞劍魄輕聲說。

「學何物？」莫召奴施施然的緩步走下，足尖掠過階梯旁的舞劍魄，彎下身將被四界僧弄倒的盆栽扶正。

「壞心腸。」舞劍魄眼神認真無比。原來對付惡人時該如此心狠手辣，過往自己就在太過仁慈了，才會讓爬上了自己頭上。

「呵！你若想學壞心腸，方才就應該隨那人而去。」拍去手中塵土，莫召奴轉過身。

「不，那人既然要向你祈求，已不夠格教我。」

「那，這世上也應該有不少人可以讓你教導你。需要幫你列舉嗎？」

「不，我就是要跟你學。其他人的手段如何我沒見過，也沒有時間一一去驗證，更何況，那老頭既然視你為大敵，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

「很遺憾，此地不留客。」搖了搖頭。

「凡事總是有條件交換不是嗎？」窮追不捨，舞劍魄擋住了莫召奴看似欲返回大廳的腳步。

「呵！」輕笑一聲，順勢停下腳步。「這點你倒反應敏銳。既然你無論如何都要留下，那就幫我做件事吧。」

「何事？」

「前陣子在天水瀾，裝有素還真屍體的棺木現身，這件事你知曉嗎？」

「我那八弟的徒弟？！這件事鬧的那麼大，哪有可能不知道。」帶著不滿被小看的口氣，舞劍魄皺著眉，回看莫召奴。

「那好，我要讓你幫我做的事就是……帶回素還真棺木運棺者──高三甲。」

*

深夜時分，轟然巨響瀰漫在心築情巢外。情巢內，莫召奴點著一盞燭火態若無人的持著筆，沾些許墨，細細的在絹白紙上寫上『汗青編』三字。

托著下顎，手中筆又隨意的添上四界僧、耶摩天、傲笑紅塵、素還真等字眼。

有著些許納悶不解，自己與汗青編應無關連，何以會莫名被盯上。是因為素還真或耶摩天嗎？不，一開始或許有可能，但後來四界僧很明顯的就是以自己為目標，數度針對淚痕也都是為此。

『心築情巢夜不留客是總所皆知之事，再來，現在已是深夜時分，若要拜訪人也不該挑這個時間，這等道理，我想堂堂汗青編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看，兩位明早再來吧。』

遠處，龍眼佛洪亮的聲音傳至了後院寢室來。

莫召奴淡淡的一笑，擱下了手中筆。

也罷，今日就先到此吧，許多事情，並非多想就會有用，靜待線索展露吧。

*

『若要展現你的誠意，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殺了莫召奴。芒刺在背的感覺，我已受夠了。』

疲倦的返回寢室，面對密室內沉睡的素續緣，九錫君有那麼幾秒鐘的空白。

不過就一兩個時辰前，隨著白雲嬌娘奪棺木，堵高三甲，忙碌了一整天甫返回天朝署的自己，竟意外發現追了一整天的素續緣，居然完好無缺的躺在自己的床鋪上。

那種驚訝絕非三言兩語可以形容。

他曾想過是否一掌擊斃素續緣，以絕後患，但，又忍不住想著召奴曾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與素還真尚無須走到此極端，更何況這樣作，只是讓素還真更加無後顧之憂罷了。

正思考著是否要找白雲嬌娘討論此情況，又擔憂，白雲嬌娘生性多疑，這段時間合作以來，白雲嬌娘仍不太願意相信自己已經跟召奴絕裂，不斷以明暗示的推敲要自己盡快除去召奴。

下的了手嗎？九錫君自問。

答案，無需多言。

沒想到，尚來不及細思，外面便傳白雲嬌娘來訪。

意外之舉，逼得自己不得不先將素續緣藏入密室內，自己則親至大廳迎接白雲嬌娘。

明顯不悅的白雲嬌娘，不知發生何事，開口便是要自己選擇除去素還真或是莫召奴。尤其是對召奴的殺意，毫不掩飾。

逼得自己不得不接下殺召奴的任務，以免白雲嬌娘真的對召奴全面逼殺。

如今……

「召奴……如果是你，你會給我什麼建議呢？」

深深的，深深的嘆了口氣。

*

晨起，汗青編兩人使者再度來訪，怒然發現樓牌竟被修復。

「你這是與我們作對嗎？」黃髮使者怒氣沖沖的瞪著龍眼佛。

「唉呀呀，貧僧只是想，好好的一座門坊立在那裏，也沒有礙著誰，就這樣損壞，未免也太可憐了，就順手修補了起來，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反正你們只是想要找心築情巢之主，並不是特地來破壞門坊的呀。」

龍眼佛笑咪咪的，絲毫不為對方出言不遜的話給激怒。事實上，這門坊是在破曉時，自行恢復成原貌的，他根本沒有動到手。不過這點應該是心築情巢自己本身的保護機制，他沒有要向莫召奴追問的意思，當然，更不需要告訴這兩個挑釁之人。

兩人來意龍眼佛也猜得出幾分，昨日莫召奴刻意將自己調離，想必是因為四界僧已露出殺意，他不願意自己淌了這淌混水，徒增四界僧背後勢力針對自己，才這麼作。

而現在，汗青編使者到訪，不僅確認了四界僧背後之人真實身分，更代表四界僧應已殞命。阿彌陀佛，心存惡念之人，終有惡報呀。

「不必與他在意這些，既然已經天明，我們直接進入吧。」一旁的灰髮使者止住了黃髮使者欲再多說什麼的神情，率先走進了門坊內。

冷哼的ㄧ聲，黃髮使者也跟隨入內。

「唉呀呀，你們都進去了，貧僧怎能落人後。」龍眼佛晃著腦袋，跟在兩人後頭，也踏了進去。

心築情巢內，早已等待在花圃內的莫召奴，看著魚貫進入的三人，搖曳著手中扇，低吟：「三人行，必有吾敵呀。」

「喔？何者為敵？何者是友。」已經有點熟悉莫召奴對待不熟悉之人的說話習慣，龍眼佛沒等汗青編使者反應，就開口反問。

看出龍眼佛表現出的熟稔感，莫召奴止不住嘴角笑意，笑對龍眼佛說，「一人是友。」又看了汗青編黃髮、灰髮兩使者，「兩人是敵。莫召奴處事向來習慣先聽惡言再聞喜，兩位何事前來，不妨先說吧。」

言下之意不僅僅是挑明了親疏，更直接點破了汗青編使者來者不善，開口就知沒好話。

龍眼佛悶笑在心裡，雖知不該，或許還犯了執念之誡。但許久之前曾被汗青編嚇阻自己與黑淨空莫要多管閒事的悶氣，為此一掃而空。

向以清潔自傲的汗青編使者聞言頓時變臉，黃髮使者怒氣騰騰的說：「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我們汗青編的ㄧ名同志死在此處，你莫召奴要如何解釋？」

「解釋莫召奴有，但你們可有心思接受？」側著頭，像是真心詢問，口氣卻淡漠的不以為意。

「你說，我們自會辨別是否有道理。」皺著眉，灰髮使者回。

「那好。」點點頭，莫召奴接著說，「此事解釋有二。其一，你們所指的那人並非死於心築情巢內，說我是殺人兇手，全然無道理可言。其二，那人雖死，但因何而死，我想你們心中早已有數，更無需我明說。如今……」

莫召奴微微嘆了口氣，「……挾重威，毀我門面，強逼我這一介弱者承認我根本沒作的事情，這等行事著實可悲可嘆。枉費汗青編在武林道上累積的清譽名聲，這等汙衊栽贓，莫召奴為你們惋惜。」

這……。龍眼佛睜大了眼，再度為了這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口舌爭鋒讚嘆。每次來心築情巢作客，總有好戲可看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你。」黃髮使者聽了後更加怒火燃燒，「莫召奴，我等已給你機會，既然你不領情，就休怪汗青編抓你這個殺人兇手歸案。」

「唉！聽來你們確實知道我名為『莫召奴』，而非莫須有。既是如此，何以你們汗青編的人總喜歡編派這些毫無根據的事情污陷於我呢？也罷，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凡事總有理由，既然執著我是兇手，不如就換你們說說看，我來判斷合不合理。」

「是呀是呀，凡事總要有個證據。證據，你們有吧。」龍眼佛也順勢幫腔。

「當然有。」黃髮使者，「四界僧身上真正的致命傷，並非自己的武學，而是一部名喚似是而非的武功。」

「所以？」莫召奴搖曳手中扇，似笑非笑的等著眼前人接下來的話。

「你還不承認你會這個武功？」黃髮使者怒氣沖天，死死瞪著眼前試圖裝瘋賣傻的人。

「等等，既然說到這裡，貧僧就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了。」龍眼佛不想要場面弄的太僵，以免莫召奴真的受到什麼傷害，急忙跳出來。「如果是貧僧所知曉那久遠前的獨特武學『似是而非』的話，那兇手絕對不可能是莫召奴。那套武功要學，根基起碼要有百年以上，至於要學到爐火純精，修為更加不在話下。你看莫召奴這俊逸年少模樣，怎麼可能習會這套失傳已久的武功。」

「你這麼為此人說話，莫非，你也是殺人共犯？」黃髮使者不滿的轉頭看向龍眼佛。

「耶~~這話又是怎麼……」

「閒話修提，既是如此，那麼……」不待龍眼佛回應，黃髮使者與灰髮使者交換了眼色，突然猛提真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擊向莫召奴。

「啊！」莫召奴一個顛步向後急退，垂下頭，痛苦不堪。

「你們……」龍眼佛不敢置信眼前兩人居然如此卑劣，暗施偷襲。他雖相信莫召奴絕非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莫召奴你與汗青編的仇恨，不會就此了結，我們走。」協同灰髮使者，黃髮使者落下話後，瞬間離開心築情巢。

「好膽別走。」龍眼佛氣憤的想要追出去，隨即想到身後莫召奴不知如何，又急忙轉過身。「啊──不對，莫召奴你有沒有要緊？有哪裡傷到？」抓著莫召奴的手腕，龍眼佛左看看右看看，想要確認傷勢。

『傷到？呵！真要緊傷到的，大概是那名黃髮使者用掌的那隻手吧。』莫召奴想。

早預料此兩人應該與四界僧同樣，喜愛暗襲，所以在對方兩人四目相交時，便以作好準備。示弱，不過是讓對方快快離開、免再糾纏的手段罷了。倒是，眼前抓著自己，一臉擔心的龍眼佛，令自己有些許吃不消。

「沒事了，龍眼佛莫忙。」笑笑的抽回手，莫召奴露出笑臉。雖然由衷的感謝龍眼佛的關心，不過，他實在不習慣跟人如此接近。

「但……」擔心眼前人在逞強，龍眼佛認真思考是不是該為眼前人運功療傷。

「真的沒什麼。」再次搖頭，證明無大礙。為了止住龍眼佛還想要有的動作，此時的思考，莫召奴開口說：「龍眼佛的關懷莫召奴銘記在心，不過，這般關懷，倒讓莫召奴想起了一件事。」

「何事？」

「龍眼佛可知那座涼亭曾住著一把罕世寶刀？」扇柄指向飛光亭，莫召奴接著說，「因為那把寶刀，我結識了兩名耶摩天的聖僧。那兩名聖僧曾承諾過，定會保護莫召奴的安危，只是這段時日，心築情巢風波不斷，卻始終不見聖僧人影，莫非是食言了？龍眼佛既是佛門中人，不知道是否結識這兩位聖僧？」

「耶~~」沒想到莫召奴居然在此時提起當時黑淨空所答應之事，龍眼佛吶吶的說：「出家人不打誑語，莫召奴你好好養傷，我去幫你問問看。」

話語一落，龍眼佛居然比方才汗青編之人還要更快的速度，離開了心築情巢。

看著龍眼佛離去的背影，莫召奴笑了笑，「聖僧真是抱歉了，若非你如此熱情，莫召奴也不會出此下策。」

拍了拍衣襬，整理起方才有些許凌亂的皺褶。

正仔細撫平手腕處的摺痕，一隻黝黑的手伸出，分毫不差的握住了不久前才剛被龍眼佛緊抓的之處。

「淚痕，我當真無事。」看著眼前好友跟龍眼佛一樣，上下打量自己身上是否真的無恙，莫召奴不禁好氣又好笑。

還是不太放心，淚痕皺起眉。知道淚痕所思所想，莫召奴沒有抽回手，讓淚痕反手測量自己脈搏經脈運行，直到淚痕表情放鬆，自行放下自己的手腕。

「就說沒事了。我作事有分寸，你不是知道嗎？」

「雖有分寸，但有時也會脫軌不受控。」想起前晚，淚痕決定最近得盯緊眼前人。不知怎麼，汗青編的人似乎總能勾起莫召奴另一面惡趣味。「方才那所說的似是而非是什麼意思？」

他雖清楚莫召奴有此武學，但倒不知道原來是部罕見武功。

「如其名，同，也不同。」張開手心，莫召奴運氣於掌上。「我之『似是而非』是依照心築情巢原有地氣，融合上東瀛的反向殺法，所形成的特殊武學。與他們所言之似是而非本質上雖有異曲同工之妙，但細目來說卻諸多許不同。」

不同於當初心劍之命名，雖知葉小釵出名武學也一樣喚此名，卻仍是取其含義使用。當他得知另有武學也同樣名為似是而非時，心中亦是詫異萬分。

不過，既以命名完成，他也不想更改。更何況，雖是不同的武功招式，但偶而也能產生像今天這般誤導，倒也是額外收穫。

「武學，果真博大精深。」淚痕認真的思考著。

「呵！」覺得淚痕此時神情很有意思，正準備開口再說些什麼，突然感覺到情巢外傳來熟悉的氣息。看了淚痕一眼，淚痕點點頭，身影一閃，又隱身不見人影。

莫召奴也隨即走至打坐室，在室內的藥櫃上取了療傷丹，又走回了花圃。

望著遠遠走來的身影，莫召奴輕嘆低喃著：「那人竟已精進如斯了嗎？舞造論」

*

再次送走了來人，莫召奴收起方才自舞造論與寒天放手中收下的王者之路與金刀秘笈，神情有些許暗淡。

與掠食者一役，舞造論與寒天放輸了。依照約定，他們兩人將自逐中原，方才，舞造論便是前來向自己辭行，並且請託自己將王者之路教授予舞劍魄。

這結果並非令人意外，只是……

看到舞劍魄這無私的父情，勾動了莫召奴潛藏在最深處思愁。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君姐、太婆、廣叔、晴翠、菊彥、菊池，還有……瀧……

過往每張深刻在心中的容顏，意外的趁著這陣感傷浮上了心頭，咬緊下唇，莫召奴將這些蕩漾深深的、深深的再次壓回了心底最深處。

不願讓自己沉浸在離別惆悵的氣氛，莫召奴轉向思考起舞造論的請託。

舞劍魄。

其實他一直感覺到很奇妙，對於無不愛以及整個九大奇人。

當初九大奇人以自身元功聖氣凝結成的舍利子，封印在創世者身上，因此才有現今的一頁書。而此次一頁書舍利子飛散，又再度造成了創世者再臨。

但就是關於這件往事，始終令他疑惑。

九大奇人，其特殊傲人之處並非『九大』，而是『奇人』。意指那時當今九位身具特殊異能或奇者，而素還真之師父八趾麒麟與舞劍魄亦在其中。

單觀其各自在武林上的地位與其武功修為等等總觀考量，並非絕對的一等一，其凝出的聖氣是否真的是令創世者轉變成一頁書的迫使關鍵猶是無法考究的過往。

倒是其九人屬性，相生相剋，又因為他們是結義兄弟，在無形間，有種牽引之力，擴大增強了封印的效果，也可以揣測事逢當時的創世者已有體悟。總總因素相加之下，這才成就了那時的一頁書。

而那九粒舍利子因為伴隨著一頁書修行已久，早就成為密不可分的一體。在這次分離時，牽動了一頁書的功體與暫時性的記憶散離，這才造成修行之路重演。

因此，他並不認為找回了那九顆舍利便能夠讓創世者瞬間再變回一頁書，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的創世者與現在的創世者只是名相同，作風雷同，卻絕非同一個模樣。

就好比今年盛開的櫻花與來年之花，或許相同樣貌，或許相同位子，但絕非同一朵。

更何況，依照他與創世者會面的那次印象來說，創世者只需要一些時間與契機，便有極大的機率無需那九顆聖珠就可恢復。

不過，這些也不過是自己無聊的揣測罷了。

輕輕搖曳手中折扇，莫召奴收回了移遊的思緒。

眼下重要的還是如何教導這身為九大奇人之首、秋水宴的少主，風情遊子無不愛，舞劍魄，舞大少主吧。

「舞劍魄，你有父如此保護你栽培你，若你真能真心體會這其中的用心良苦，才真的是離王者之路不遠矣。」

忍不住，再次輕嘆。

「莫召奴，我人帶來了。」一聲叫喚，兩道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自後方傳來。

這種行走的方法……

莫召奴轉過身，目光略過舞劍魄，直直落在他身後的那人。

好生讓人熟悉的氣息。掩不住一股油然而生的笑意，莫召奴目光柔和。

一身黑色勁裝，烈紅色短髮，屌兒啷噹的三七步，高三甲似要裝成輕鬆不在意的模樣，雙眼的怒火卻無法掩飾。

搞什麼，這個人，一臉小白臉的模樣，讓人看了就不爽。

高三甲瞇起眼，聽著莫召奴對舞劍魄提出想要與自己單獨兩人會面，更是戒備不已。全身上下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你便是高三甲？」等到心不甘情不願離開的舞劍魄遠離了聽覺範圍，莫召奴開口問道。

「正是本大人。」滿臉不屑的盯著莫召奴，他想起來自己為何要跟著舞劍魄前來此處的目的。「好了，既然剛剛那個人已經離開了，你可以好好解釋一下，為何說我是世上最笨的人？」

「喔？你想知情？」原來舞劍魄是這樣讓將人帶來的呀，莫召奴玩味的看著眼前個性直率之人。

有些許訝異為何『他』會派此人前來，但……這也不是太難的難題。

大概是像高三甲這般的人，只會忠心於自己的主上，不去思考什麼立場對錯，純粹的，只為了他們所忠誠之人，付出所有。

不過，還是太過年輕了。

莫召奴一笑，淡淡的說著：「被如此簡單激將法引誘來的人，不是天下第一笨蛋又是什麼？」

「你……」高三甲一時無言，只能惡狠狠的盯著莫召奴看。這一看，突然發現此人的樣貌竟然有些許熟悉，那種帶笑的眼角，似乎勾起了什麼不太愉快的回憶。

可惡，越來越火大。

察覺到高三甲似是對自己樣貌有些關注，莫召奴一笑展扇掩去半臉道：「何必如此注視於我，莫非，我長的醜到百鬼辟易？」

「你不是醜，而是讓人毛骨悚然。」高三甲下意識的反嗆回去。啊，對呀，既然討厭他，還有這招可以用。

莫召奴挑眉，「我形貌猥瑣？」

高三甲又搖頭，眼珠子不斷的轉著，「該怎麼說呢？我實在怕我說錯話你就會瞬間哭出來呀。像你長的這麼女人樣最使我頭疼了。」邊說，還邊做出痛苦不已的樣子。

「以外貌取人，非是做客該有的禮節。」語氣低沉，莫召奴似是不悅。

高三甲看自己似乎成功激怒了莫召奴，瞬間眼神亮了起來，趁勝追擊的說著，「當然，天生萬物，既是男人就該有男人樣。」得意的暗笑著，期待看到莫召奴露出受傷的神情。

呵！面對這麼一張得意洋洋的臉，莫召奴暗地裡直搖頭。

此人既然能當『他』第二波探查的探子，甚至護送那具『素還真棺木』，可見受重視程度並非一般的馬前卒。但個性年輕氣盛，桀傲不遜，舉手投足看的出受過一番獨特訓練，可說話的口吻輕挑不受控制，看來並不歸屬於任何他曾熟稔的大將之下。

而依照方才那股讓人熟悉的氣息，或許還曾經受過『他』直接調教。

所以，那時『他』想策劃建立一批直屬於自己的先鋒隊，已然成形了嗎？

不過高三甲這樣的人才雖是美玉，卻不成熟，容易讓計畫出現意外變局。若要讓他有所成長，依照『他』的思考必定會將人丟入單位中接受訓練。

那麼誰，會是最適合鍛鍊高三甲之人呢？

太歲。

不，不可能。高三甲雖舉止輕浮，但看起來並非陰險狡詐之輩，太歲此人武功招式、性情看似豪邁不拘，實際上心腹愛將卻都是心思陰暗之人。兩者，習性不合。

權右的話，倒是好人選。

性質溫敦的權右，善教誨，適合從旁細細教導。為人處世亦落落大方，曾獲恩於『他』，便至死追隨。在那段歲月裡，是少數非激進嗜血份子，認真思考奠定天下該有的人心仁德。

但……高三甲浮躁，怕是會不耐煩權右領導風格。

或許『他』會將人丟給君姐。

瞇起雙眼，莫召奴細細推敲。

君姐處事作風，善陰柔逼壓，口舌激將獨樹一格，最適合矯正培訓此等武者。

若是君姐……

「喂，想哭就哭，本大人不會恥笑你。」看對方神情突然變的莫測高深，不再說話。高三甲頓時覺得有點無趣，又給他瞧的雞皮疙瘩再次爬上身，終於忍不住又了開口。

被高三甲這麼一驚擾，莫召奴頓時回過魂。

幾乎要啞然失笑，對自己方才所思所想。都離開了這麼久，卻還會……看來定心不夠，太容易被思緒影響，需再謹慎。

眨了下眼，收回心神。對於高三甲，還有些話要從他口中套，他已不是那裡的人了，只需從對方弱點處下手即可。

「天下間，滿臉絡鰓卻膽小如鼠的人不少，身長八尺卻愛講是非。」看了眼高三甲，搖了搖頭，看向外頭無不愛方才離開之處，「看到女人就胡思亂想的人更是滿街都是，這……就是你說的男性氣魄。若真是如此，莫召奴倒也欣然接受你讚美。」

「你……」高三甲沒想到莫召奴會來這一招，頓時無言。「囉……囉嗦……你到底找我來要幹麻？」

「當然是詢問你來中原的目的呀。」莫召奴見順利達到目的，也不費言，單刀直入。

「還能幹嘛？當然是運送素還真的棺材呀，這麼明顯還需要問？」高三甲到沒想到對方問的這麼直接，眼神微移，口氣雖強硬，但明顯心虛。

「既然是如此，何以棺材送到，人卻未離開？」

說到這裡，高三甲倒是一肚子氣的說，「棺材不見了，素還真愚弄我，我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给素還真一個教訓。沒教訓教訓他，我可不輕易回東瀛。」

聽到此，莫召奴心中已然有底。

看來素還真詐死，並已與他達成了某種協議。為了避免返回中原時遇上多餘的阻礙，干擾了對協議進行的步驟，所以便以假死之姿、浩大的送棺之行，返回中原。

他應也是趁此動作，大舉暸解現在中原動向，檯面上的組織分別有誰，又是誰對於這些事情特別在意，再讓針對這些動向施以方針，繼續征服中原。以免去黑榜之事，重蹈覆轍。

而這兩人能有所交集之協議，想必便是文詔的下落，還有自己這個叛徒吧。

看來，近期素還真應會找上自己一談，自己靜等便可。

不知道自己隨意說的話已透露出不少訊息，高三甲只專注在莫召奴身上。看著莫召奴眼睛眨了數下，莫名覺得有股寒意從腳底爬上了背。

「這個理由太過牽強。東瀛與中原不同，以我的了解，下屬對上司的命令絕對只有服從，而不可能自作主張，你來中原必定還有別的目的，何不放膽直說，悶在心裡，不痛快呀。」

耶…這娘娘腔到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娘氣。高三甲對於那句不痛快，萬分同意。這次任務他收到的訊息東缺一塊、西缺一塊，聽說將軍之後還會派那個……女……算了算了，任務就是任務，他遵辦就是了。不過這些話，他可沒打算跟眼前這個娘娘腔說。

翻翻白眼說，「既然知道我不會說，你又何必問我理由，真是自相矛盾。」

「因為不想要被你混淆視聽呀。送棺既然只是掩飾，你在中原必定有別的任務。你難道？從來不去思考為何要做這些事情？這些事情做了之後又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只是個送貨的工讀生，你說的我完全聽不懂，也不想聽懂。」雙手一擺，高三甲裝傻的別過頭。

歛下眼，淡然的口吻中帶著些許嚴肅，莫召奴輕聲說：「很多事情不能以非職責所在作為藉口漠不關心。身為下位者，你遵從指示完成了命令，看似是盡忠職守，但做了，卻不知道這些事情往後延伸的嚴重性。所為助紂為虐，便是如此。」

氣氛突然轉為凝重，高三甲不太能適應這種感覺，便露出煩躁的神情說，「好了，你問的問題夠多了，換我了。你還沒說明白為何說我是最笨的人，如果你不能證明這件事情……挑了挑眉，我就讓你下課。」

莫召奴也神情一轉，帶點挑釁說，「如果我能呢？」

「那我就將你方才說的這些笨話當作沒聽見。」高三甲雖然不喜愛動頭腦，但也不到真的白痴，前面的話沒聽清楚，後面的淡淡的指責他便感覺到些許不對勁了。他不想要多惹是非，只想要完成上面交代的事情，反正這個賭注贏了他有面子，輸了……嗯……絕對不可能輸，但如果真的……

啊！不可能不可能。

莫召奴看著高三甲幾乎不掩藏的想法，對於這麼單純的個性，不禁起了些許捉弄之心。「那好，你認為此地到前方那個涼亭差不多有幾步呢？如果你連這個都答錯，也就不能怪我說你笨了。」

高三甲得意的看著眼前這段距離，開心的大笑，「好，如果這種問題我答不出來，那就還真比狗蚤的智商還低了。」

莫召奴刻意的嘆氣又搖頭的說，「何苦如此作賤自己，令身為旁觀者的我都於心不忍呀。說吧，幾步？」

雖不爽莫召奴的反應，但也不想再回嘴，高三甲以自身的步伐略算道，「五步。」

莫召奴露出悲憫的神情，搖搖頭說，「看來你要寄身在狗身上了。」

從來沒被人口頭欺侮到這個地步，高三甲火冒三丈，「你…好呀你，真的要惹我水滾，你就給我的等著看，最好你乖乖祈禱我五步之內走不到，不然到時，就換我給你好看。」

高三甲語落，便踏步往涼亭方向走。

但一邁步，他便查覺不對勁。他越是大步向前，涼亭便離己越來越遠。

好整以暇的看著高三甲停滯不前的腳步，莫召奴輕聲說，「還差兩步。」

聽到莫召奴的聲音，高三甲知道自己是輕視了莫召奴的能耐，別說是兩步，再多個五六步，他大概也是走不到。

不過寧可耍賴，他也絕對不能認輸，失了東瀛的面子。

高三甲聳聳肩說，「免了，打你怕你哭，你方才講的話我就一筆勾銷，當作沒聽見了，你以後不准再查我的事，我很忙，先閃了。」

語畢，不讓莫召奴還有話說，轉身便快速離開心築情巢。

莫召奴掩嘴一笑，不阻止高三甲離去的步伐。

聽著外頭無不愛壓低卻又清晰可聞的說著，『莫召奴向他求饒，如果真的如此，那他還有什麼值得我學習的呢？』

又是萬分無奈的搖頭，他實在不能明白這個人到底是如何在這個武林生存如此之久。
開口道，「無不愛你會得到你要的東西，入內吧。」

然後望著無不愛帶著疑惑神情，自外頭走了進來。

*

因為收留了素續緣，又受素續緣的請託，九錫君再度前往心築情巢。而他心中也有無數的問題，想像往常一樣跟莫召奴商討。

素續緣的話，讓他總有些不安。

召奴跟素還真，真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牽連嗎？

抬頭，望著眼前之路。

那路的終點曾有過驚天豔目瑤虹，有著知心懂己的唯一摯友。

但自從無名失落後，艷虹不再，摯友亦越離越遠。這個江湖路上，他越走越模糊，越走越不安，揣揣終日，心不得安。

此次……

能夠再次拾回過往嗎？

舉步，他踏入朱紅門坊內。

------------------

後記：

這次滿滿都是召奴呀XDD
我應該要開心，但是，召奴的心情變化真是超快
快到我都有點接不上
這前後修改了好一會，才終於修到自己覺得洽當。

出場人物，重要的各自前期發展快要完成了
QAQ 太好了
這樣後面速度就能加快點
繼續打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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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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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2)

106樓發表於: 2013-07-08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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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ˇˇ看完了
送了兩朵小花~

四界僧終於掛了啦!!!!!!爽!!!(毆
他超煩的超不喜歡他有事沒事一直盧召奴，明明召奴也沒怎樣阿= =
我說最愛的一幕，就是召奴那句”難啊!!!”~>////////<
超帥氣超瀟灑超腹黑超可愛的阿阿阿阿阿阿>///////////////////<(喂
這就是召奴阿~~~~~我超愛召奴的壞心腸和惡趣味(艸)
很多人都會把召奴寫成貴公子型的溫文儒雅，雖然他的確是…….
但是召奴骨子裡就是黑阿哈哈哈哈哈哈，彷彿可以看到召奴帥氣的走到屋子頭也不回的樣子/////////
還是故意用扇子遮住臉在那裡偷笑~~~~~~~~~ˇˇˇˇˇˇˇ

說真的，我也覺得召奴也有壞心腸的成分在阿~~~雖然跟那些人一定不一樣阿~~~~XDDDDDDD我是覺得無不愛也有指令一種壞心腸阿….(毆
不過這種壞心腸應該召奴自小就有自覺自己會這樣了(哀?)，而且對很多人這樣壞心腸過XDDDDDDD我想某些人一定很能激發召奴這種潛在能力(?)

這邊看來召奴好像沒有想到是哪種壞心腸的感覺…..(到底說什麼

喔喔喔喔喔高三甲終於出來了，這邊我也印象很深，就是召奴對於長相的部份那段解說很喜歡ˇˇˇˇˇˇˇ
看了這段就會覺得說，召奴根本不像其他人覺得那樣，真的被說像女人就會生氣XDDDDDD必竟要生氣根本生氣不完阿XDDDD(被揍
所以我常常看文章的時候都會覺得~召奴才不會這樣就真的生氣咧!!!
其實要惹他生氣一定還有什麼更深沉的要素，不會光是表面那樣而已。
要不然召奴的脾氣其實很好，除了對不需要脾氣好和耐心的人之外(唉?
不過我也知道大家為什麼會誤會召奴就是了……..(扶額

外貌對他而言，我想也不是頗重要的東西XD
感謝父母給他的，比較像是召奴的性格。

還有阿XDDDDDDDD
小白臉XDDDDDDDDDDDD我笑死了!!!召奴你別這樣阿好壞阿雖然對方真的很白目又很膚淺可以墊他無所謂XDDDD但是這說法超爆笑的阿(毆
這邊真真的解釋果然喜歡阿XDDDDD
大家會以為說召奴可能真的有點兒傷心，仔細想想，他是莫召奴耶，哪可能真的會傷心阿!!!(毆)(被揍)，果然是故意的~~~~ˇˇˇ

君姐是否欺負高三甲非常嚴重阿XDDDDDDDDD
不然怎麼看到召奴沒做怎樣的舉動都會毛骨悚然阿~~~~~~~~XDDDDDDD
一般的人大概只會覺得很漂亮什麼的………..
指有高三甲會這樣覺得看來有部分有深入了解到這姊弟倆的共同性質(不是
後面涼亭那段也是XDDDDDDDDDD
哈哈哈哈超煩的召奴涼亭月跑越遠高三甲整個冷汗直流XDDD
感覺就是”拰阿罵咧見鬼了”的感覺XDDDDDD
都只能用口頭上說召奴像女人來反抗~

總結
欠萬不要跟莫召奴做口頭爭論(認真)(唉?
會死的很難看
居然還說自己弱者XDDDDDD
然後對召奴只要使出關懷弱勢姿態就會贏了YOOOOOO
果然吃軟不吃硬(毆
這個毛病不管哪個時期的召奴都有
連最後的謎城在出也是
他是不習慣跟人太親近看的出來
可是突破他的心房人就是你的了YOOOOOOOOO(結論不對!!!!)(被打爆
雖然這裡沒有BL的這言論可能私心居多XDDDDD
我一直覺得後來的神叔對召奴都是溫柔的某些話的部分都是召奴真的樣子也說不定，說真的很少有人會對召奴那樣子評論，比較脆弱的部份
然後草一色就是召奴做不到的那種率直吧XDDDD
舞造論是成熟和父愛噗

只要讓莫召奴對你顯現出脆弱的部份這角色就算攻略完成!!!!(不是!!

君姐要出來了嗎~

死亡即為新生，融合之心將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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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9)

107樓發表於: 2013-07-08 15: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06樓(好也) 的帖子

好也 ^^ 日安

哈哈哈~我也很開心我終於讓四界僧掛了
他真的很討厭，一直出來向召奴找碴
終於能讓他去領便當
我真是歡樂的不得了

不過，歡樂歸歡樂
對於四界僧的自食惡果
召奴還是會感嘆的

呵 XD
好也的壞心腸理論，好像繞口令喔
不過這裡的話
召奴對於舞劍魄口中的壞心腸
也只不過當他是無意義的發言罷了

不忍說....
這裡的劇情
舞劍魄如果不是必須出現的
我好想跳過他 QAQ
寫他好累...
發現他的反應都是一樣的 ( 翻桌 )
九大奇人真的是霹靂那時的BUG呀

XDD 真的
召奴如果真的要為外貌跟人生氣
會生氣不完
不過，這裡的高三甲其實也沒什麼利器可以傷到召奴
只能攻擊外貌
而召奴只把他當作一個新進下屬來處理
生氣什麼的，不需要 XDD

不過 XDDD
小白臉那段，是高三甲的角度啦..
不是召奴對高三甲的形容 ^^

至於高三甲對於君夫人那裏的感覺
^^ 這就跟我幫他設定的定位有點小關係了
他是直屬在鬼祭手下的人
特質就是年輕人特有的直白( 簡單來說，也可以說白目啦 )
忠誠度百分百不大喜歡思考過於複雜的東西
我印象中，正劇裡，高三甲對於君夫人的口氣不是很恭敬
但以後面劇情來推斷
鬼祭政權唯一繼承人，只有丸太郎
而鬼祭將軍看來也沒有別的老婆
而君夫人又是有名的三大夫人之一
也就是說，可以合理推斷他是將軍夫人

而其他有出現的鬼祭將軍手下，像是權門等
對於君夫人就算不喜歡
表面上也依舊是恭敬

哈~ 所以小屁孩待在尊敬的將軍身邊
但是將軍旁邊的女人，居然是個妖媚狐子
一定常常會忍不住出言不遜
或是表露出厭惡感 XDD
所以，讓君夫人言語酸，吞了個梗
也不能跟將軍告狀

召奴是君夫人的弟弟
眉目必定有相似之處
召奴打壞主意的感覺一定也會跟君夫人很像 ^^

基於以上原因 XDDD
高三甲會忍不住冒冷汗呀

確實 XD
召奴是標準吃軟不吃硬
而我眼中的召奴是個心思溫柔如水的男子
因此，我只有辦法以這個角度去揣測他 ^^

可能會容易出現脆弱的地方
但是就是因為召奴心思細膩，多感
才會這麼這麼的溫柔，總是站在他人方向思考

好也下的評論 ^^
我也這麼想
而事實上，後期的召奴已經更偏成熟
創狂、爭王、神州這三大時期的變動
在藍染裡
召奴呈現的狀況都會有點微妙的不同 ^^
這點，可以從召奴的角色曲嗅到一點點端倪唷 ^^

君夫人，大底還要一小會
汗青編的戲，正要開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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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19)

108樓發表於: 2013-10-05 23: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二十七章血路漫漫

彎下身，莫召奴徒手拔除花圃裡的雜草。近日事情太多，稍不注意，這雜草就又冒了頭。方才跟舞劍魄的對話沒有持續太久，舞劍魄就煩躁的說他出去走走。

這，才多出了閒。

果真是一入江湖無止盡，才稍稍沾了點邊，事情便洶湧的如潮水滔滔襲來。

「召奴。」

「嗯？」

再熟悉不過的香味傳來，轉過頭一襲紫砂衣角落入眼底，莫召奴說不出此刻湧上心裡的感覺是什麼。站起身，取過澆灑的水，淨了淨手，拿起放置一旁的手絹拭淨掌中水痕，這才抬頭正視眼前人。「我以為，我們永不見面了，九錫君。沒想到，你還會來找我。」落落大方的說著應該是傷心的話，嘴角微揚的角度恰到好處。

太過平穩如常，對照上次，卻顯得更不尋常。

眼底映出的淺笑，他分不出那該是什麼情緒，九錫君只能回以同樣的笑容，卻多了分清碎與無奈。沒有讓自己有時間再多想，他直接了當的開了口：「數日前，我意外得知了一件事。此事嚴重性已足以引發他人對你之殺機。作為── 」嘴角的笑轉為苦澀，「作為 ── 一個朋友，我必須前來向你警示。」

在說與不說中，他還是選擇了逃避。

說不出口的真實，他無法承認若非為了素續緣的請求，他根本沒有勇氣再前來此處。更枉論所謂的殺機，其實是自己承諾白雲嬌娘會取他之的性命。

他已不敢自稱自己是摯友。

原來這世間事，若是強硬剖析撲陳在眼前，那種可笑，真的會令人感到不甘與羞愧。而伴隨著這些心情所孕育出的另一種思緒，卻是一陣茫然無所從。

「何事，但說無妨。」

將九錫君眼中的迷惘與不甘看在眼裡，畢竟相識了這麼久的歲月，早已對他之一言一行，皆能有所解讀。此話，不全然是他真正的來意，但莫召奴選擇不點破，只是順著九錫君的話，繼續話題。

「素還真。」試著輕描淡寫，但卻掩蓋不了字裡的沉重。耳邊傳來莫召奴輕聲的疑惑，看著那雙如往昔般清澈的雙眼，映著自己這一身蒙塵凌亂的身影，格外心虛不堪。

白雲嬌娘擔憂莫召奴與素還真是一夥，連成一氣恐將是未來路上的絆腳石，所以，要他死。而素續緣央託自己帶他前來心築情巢，箇中原由卻又不肯明說。

他已無法如曾經那般堅信召奴跟素還真沒有任何的關係，卻也無法挑明的說出口。他其實是懼怕，若事實真是如此，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迷惘？！

或許就此沉淪……

但，無論自己心思如何不定，只有一件事情他是萬分肯定。

他，無法對莫召奴痛下殺手。

無論如何，絕對。

不見怒氣，只是輕嘆了口氣，淡淡的搖著頭，莫召奴頗是無奈：「世人為何總愛捕風捉影？原是莫須有之事，難道，真要令莫召奴這三個字與素還真掛上關連，這方寸之地才能得到安寧？」

自入中原起，他不否認，確實針對中原第一人諸多研究，也因此能在其困頓之時，伸出援手。但，那又如何？他與素還真就這麼見過一次面，心慈救過一次素續緣，僅此而以。

若真要以此為標準來判定生疏，那他跟素還真連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算不上了。還為此擔負眾多疑猜，真真吃虧。

「召奴你又何須對我隱瞞？」苦笑中，不帶任何一絲嘲諷，只是隱隱透露灰敗之意。

「此話怎說？」

「你指點了素還真又救了素續緣，若真要說沒關連，就算我信，其他人也不會相信。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想知道素還真現今，人究竟在何處。」也想知道，自己未來的道路歸於何方。

「你……」

為言語中傳達的訊息，莫召奴有著些許驚訝。低吟間，取下腰間折扇，於手中輕敲數下。眸光流轉間，看向九錫君的眼底有著思量。

九錫君今日言行透露著些許古怪。

故作平靜的容貌下，隱含著些許焦急、擔憂與……反撲之意。想來該是白雲嬌娘已容不下自己的存在，下了最後通緝令。但若九錫君真想取自己性命，便不該獨身前來，更枉論打從他入情巢至今，連一絲殺意也無。

既未打算除去自己，卻又對素還真的下落極為關心，對照日前素還真與素續緣雙雙消失的跡象推看，素續緣極有可能在九錫君手中，而，白雲嬌娘尚不知情。

九錫君個性向來習慣留後路，多方思索，能逼他到這般田地，看來兩人合作關係已陷入無可挽回的僵局。九錫君本性本就不差，只是易於受人誘惑。如今情況，或因巧合、逼迫所至，但總是一線機會。

或許……他能再次期盼這名自己原以為必須得放棄的友人，回歸。

垂眸思索了半响，再次抬起的眼中是澄清坦然。「素還真的下落我確實不知，但其子素續緣倒有著落。正所謂父子連心，素還真既然要求在天水瀾交棺，便表示他早有安排，與其問我，你應當詢問的人是素續緣。」

只見九錫君一愣，眼中卻不似以往露出驚喜或探問，只平淡的回覆。「好友之意是我該當加派人手去找素續緣？」

思索起那殺不得又是給予自己能有藉口再來此處的人，九錫君顯得頭疼不已。撇開種種與己相關因素，其實，他覺得對於必須對稚子下手，才能辦事的行為頗為不齒。

他並非自命清高，若現今必須以素續緣的性命來換己一命，他必定獻出無遲疑。只是，那也必須被逼迫到那一步才行。他行走江湖如此長的歲月，若真到了那一步，想來也是自己江湖氣數已盡。

將九錫君眼中訊息讀透，莫召奴眼底緩慢流露出溫度。看來素續緣確實在九錫君手中，而且無恙。既是無恙，那一切皆能有所轉圜。

「方才問我的話，莫召奴這就原封不動的還你。我們兩人既是好友，你我心知肚明之事，又何必欺瞞於我？素續緣是你九錫君往後路途的轉機，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淺笑，不在意九錫君試圖裝傻的舉動，莫召奴收起了所有防備之心，釋出善意。

「召奴，你……」驚訝召奴竟明瞭自己所隱藏之事，卻又為覺得這理所當然的口氣才應當是往昔來此時，所要的回應。一時間，九錫君頓感百般交集，只得吶吶的說：「抱歉，我非有意隱瞞，只是此刻的我已是騎虎難下。」垂下眼簾，九錫君挫敗的低下了聲調。

「騎虎難下，是因為，那隻虎……未死呀。」

彎起笑，為了這猶似往昔的笑語。

「召奴。」

眼前那抹淺笑，重疊了記憶中的容顏。

『九錫君是個有趣之人，容在下收回方才不禮之言，請直喚我莫召奴吧！』

前方路途似乎另有曙光，正緩緩開啟。

*

「九錫君。」

憤怒的摔毀了手中茶杯，白雲嬌娘怒不可抑。

「相談甚歡，我要你殺了莫召奴，你居然給我前去相談甚歡。」纖長的指，揪著布，指尖已泛白。「搜 ── 給我帶人把整個天朝署給翻了。九錫君既然已不可靠，那素續緣無故失蹤之事必定與他脫不了干係，我要你們去天朝署把素續緣給我帶來。另外，若九錫君此次離開心築情朝沒帶上莫召奴的人頭，那也無需留了。」

「是。」

*

小小朵的淺黃色花朵，隨著空氣流動，搖曳著。

心築情巢內，商談已告一段落。

冷風吹拂過整個心築情巢，一種透過心頭的涼意讓囑咐九錫君萬事小心的莫召奴忍不住停下了話語，皺起了眉尖。

「召奴？怎麼了，不舒服嗎？」察覺到莫召無的異樣，九錫君開口詢問。

「不…沒事，大概是讓風吹著有些冷。」眉頭輕皺，勉強硬壓下這不安感。「今日就先到這，言盡於此，當中的分寸你應該懂。」

「既然風大，你就早點進去休息。認識你那麼久，次次會面，次次都是見你在這裡吹風。我告辭了，你所言我會加倍小心注意。」

深深的鞠躬，向莫召奴辭別，九錫君掛著淺淺的笑容。

此次一談，他知曉了自己許多盲點與不該有的貪婪。他會……回去好好的想，想這條路的終點，他期望是什麼樣的方向。

一個不會辜負自己與他人期望的終點。

望著九錫君離去的身影，那是充滿著前所未有的朝氣，逆著光，衣袖翻飛，散發出驕陽的餘暉。

但，為何他卻如此不安。

再次狠狠的強壓住心頭莫名湧上的情緒，他輕喚了聲：「九錫君。」

「嗯？」停下步伐，九錫君轉過頭，看著莫召奴不知為何依舊愁眉不展的容貌。

莫召奴唇微啟，幾番爭扎，終究僅是勉強一笑。「無事，只是……九錫君，白雲嬌娘既然對我起了殺心，想必對你的一舉一動必會有所監視，你此去務必小心。莫召奴萬分期待能有一日與好友閒雲野鶴於山間，不問世事，只談天地遼闊。」

他想將九錫君留下，非常想，但，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能再三叮嚀，萬般囑咐。

「當然，我定讓好友有夢成一日。」欣喜著莫召奴的牽掛，點點頭，九錫君不再留戀的翩然離去的。

看著九錫君的背影，莫召奴握緊手中折扇，垂目低喃：「這紅塵萬丈，我已是難脫身，但，即便如此，仍盼你此去安然無恙。」

*

靜靜的端坐在桌前，一室的寧靜抵不過心中瀰漫的死寂。

江湖決策，錯一步，便是生死別離。

滿室馨香，溢滿的是入心的體貼，亦是割心的痛楚。

他凝望著輕擱放在雪白宣紙上的指，那不久前曾浸染在鮮血與泥土之中，抿起唇，唇上蒼白無血色，他以一種緩慢又帶著狠絕的速度收攏指尖於掌中。

*

人生際遇很奇妙，總想著不會發生的事情往往都會實現。

望著ㄧ室空曠，莫召奴嘆了口氣。

在送走九錫君離去不久之後，舞劍魄回來了。帶著明顯浮躁卻又看到自己來不及收起的愁思，隨即轉換的面容，準備開口對自己揶揄一番。

只是舞劍魄尚未開口，外頭的叫囂又引開了他的注意。他只能斥責舞劍魄不要將心思分心在這種雜事上，然後迫於無奈的前往應付那群刀劍客。

因為如果他不這麼作，很快的，閒不下來的舞大少爺便會前去作他所謂的處理。然後，再給自己製造更多麻煩，並且同時令舞造論的心血全數白費。

施施然的緩步來到喧囂聲之地，人數不多卻極為吵雜煩人的刀劍客，全數來自金刀會跟秋水宴。他們要自己交出兩本秘笈。

來訪的速度太快了，令他不得不懷疑果真有暗中操弄者，煽動著這些人。同時間，他亦察覺到暗處中有人監視。

眼下，淚痕不在，憑藉著武力，他有自信可以擺平這些吵鬧之人，但是，卻無法確定隱藏之人所帶來的變數有多少。正在思考，卻見妙極生、倫歌吟、薄易人、雲鹿英四人自遠方急速而來，雙雙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擋在自己面前，將眾人擊退。

將查尋暗中挑撥唆弄討取刀劍譜之人的下落交付了他們，他便轉回情巢內。

只是沒料想到迎接他回歸的是空無一人的飛光亭。

一股若有似無的真氣含雜著叢林的野味流竄排迴不去，而地上不見凌亂腳步，可見人是瞬間就給帶走了。他大概推測的出來者是誰，卻對於對方能瞬間掌握到因地氣流失，回復不完全心築情巢結界破洞在何處，而感到些許訝異。

但僅只是訝異，卻非驚嚇。

畢竟能敗舞造論，掠食者在其武學上有其獨特之處。他的野性之刀，並非尋常人可學。

掠食者並非取走舞劍魄的性命，而是將人擄走，除了有所求之外，大概便是有目的想要折磨人了。這兩種無論是何種，皆可推測舞劍魄現今安危應當無虞。

但他既已承諾要照顧好舞劍魄，那便有責任將人盡快尋回。更何況，人是在心築情巢內被擄走，心築情巢並非是讓人任意來去之地。

花了些許時間與功夫，將蒐集到的線索細細思索、打量，莫召奴決定好接下來將前行之處。只待入內室留訊息予淚痕，便可出發尋人。

未料，才甫剛回踏入內廳通道，便又查覺又有人前來心築情巢。

萬般無奈，只得放下行囊，往大門走去。

「世態炎涼呀！不久前如嗜血蒼蠅嗡嗡到來之人，如今，怎會只剩你們兩人。」面對去而復返的劍客，莫召奴毫不客氣的以言語貶損。

「廢話少說，快將劍譜交出來。」

「劍譜？！兩位莫不是說笑。所謂劍客，並非只是穿上劍客衣飾便可如此自稱。更何況，你們兩人武學脈絡根本不是學劍者，要劍譜有何用？」

「少囉嗦，我們已經依照你的要求拿到了舞造論的親手信函，快將劍譜交出來，不要再推託，不然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不悅的自懷中掏出一封黏封極為倉促信件，丟向莫召奴。

「喔？」莫召奴隨手接下信函，對於對方不禮貌的舉動不甚在意，只將專注力放於信中。

信，確實是出自舞造論親筆所寫。書中請求也明確的要自己將劍譜交出，並且為對自己造成困擾深感歉意。

只是，這字字落筆，皆是沉重與無奈。無需親見，他便知曉舞造論當時心境。

萬般皆是因果呀。

他因舞造論託付，而接下劍譜，為了教授舞劍魄劍術，令心築情巢陷入了這紛擾中。這紛擾卻也使得舞劍魄在心築情巢內，為掠食者所擒。

舞劍魄被擒，逼迫他得放下手中事物，立即前去尋人。甫剛準備妥當，人尚未踏出情巢，又再次遭到拿著舞造論親筆函的劍客攔住去路，要自己交回劍譜。

罷了。

這些人能在頃刻間攪和這攤混水，有極高的機率是汗青編所幕後主使。而這層變數，興許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雖然他並不知汗青編為何處處針對自己，但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眼下……

略略挑眉，莫召奴看著眼前人臉上滿是得意卻又藏不住對自己懼怕的神情，心思把定，一使力，手中書信瞬間粉碎。

「你……」不敢置信莫召奴竟會反約撕毀書信，劍客一時愕然。

「我說過了，並不是身著劍客衣飾便可以稱為劍客，更何況，你們沒有本事保得住王者之路。」足尖輕挪，一股氣旋頓時動盪週身氣流，震懾還想要動作的兩人。「要我交書，可以，帶能讓令我服氣的人來，贏不過莫召奴，這王者之路你們便沒本事帶走。」

「可惡。」被風捲往後震退三兩步的人，對被眼前這文弱之人所驚嚇，一時憤怒羞恥湧上心頭，惡狠狠的落下話：「有活路你不走，偏要往地獄行。好，出了這門，你當心將會災禍不斷，血光不絕。」

「這就不勞兩位費心。」

「哼。」兩人憤恨離去，遠去的步伐卻沒有口中的篤定，反倒虛浮。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手中扇輕曳，莫召奴搖搖頭對這毫無作用的威嚇嘆息。

汗青編早已針對自己，若此兩人真與其有所關聯，交或不交，汗青編皆不會輕放自己，那他又何必為此多生一事。

更何況，王者之路攸關他與舞造論的信諾，他絕無可能輕易妥協。

整整衣袖，莫召奴決定返回大廳，繼續方才被耽擱之事。

方舉步前行，遠處，一陣一陣淡雅蓮香幽幽傳來。

含雜著悽楚與濃厚血氣，花圃內的花皆受其影響，吐露淒哀。再次停下了動作，莫召奴重重的嘆了口氣。

*

看著遠處海面，平靜、祥和，一朵紅蓮光影於其中緩緩浮現，若有似無的蓮香，淡雅且高貴。

此特殊景色，九錫君卻只能僵著一張臉，身如枯槁、心死的等著再無後路宣判來到。隱忍的悶哼聲自身後傳來，他緊緊的握住掌中薰爐，令自己不要去聽那稚嫩孩兒的悲鳴。

白雲嬌娘在天朝署搜出了素續緣，並在自心築情巢返回天朝署的路上重兵包圍，攔下了自己。未料到白雲嬌娘來的如此之外，他只能見機應付，試圖削減白雲嬌娘的怒火與殺意。

不料，天外飛來程咬金，一名自稱來自汗青編之人戳破了他的說詞。不僅三兩句就點破他與白雲嬌娘間的交易，更直言召奴自身難保，要自己好好端詳是否有再親近莫召奴的必要。

就在自己以言語質疑汗青編的能力，試圖尋得方法脫困時，一旁名為冷鉤斷七之人瞬間抽出素續緣的筋脈，以挑釁的神情回看著自己。

後路盡斷，他只能隨著白雲嬌娘前往磋岈岩，腳步是如此沉重的不由己。

尚未來得及感受到故鄉的氣息，眼前兩人，便讓素還真變了顏色。不敢置信的看著素續緣被抽筋脈的模樣還有已然冰封的一線生，素還真憤恨難抑。

一切就像是於己不相干一般。

九錫君看著眼前人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只是看著，就好像要被漫天撲地的烈火焚燒一般，他荒謬的想起了此人聞名於世的武學。

聽著那出口必殺的言詞，遠方疾馳而來的是再熟悉不過的金龍靈氣。金龍領路，帶來了一個戴髮僧者，僧者背上揹著一把罕世寶刀 ─ 無名。

創世者……又或者該說是一頁書。

那個得到無名點頭，令莫召奴傷心萬分的人。

所有的渾沌充斥著腦袋，他已不知道自己該作什麼，該如何作，感受到危機下意識發出的絕學碧化長空，卻又偏偏順手解救了白雲嬌娘。

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與白雲嬌娘兩人合力攻向創世者。迎面對上無名，無名刀身金光燦爛，他頭次感受到這股驚天撼地之力。

無名有靈性，更是見證他與召奴情誼的寶刀，交手瞬間，不自覺的，九錫君弱了力道。似有所感，刀氣略過正面迎擊的九錫君，轉向，重傷了一旁白雲嬌娘。

白雲嬌娘吃痛一聲，抽身喊退。

隨著一聲退，九錫君離開了磋岈岩，遠去的步伐，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彷彿聽到了無名發出鳴叫的嘆息。

因擔憂四界僧之死所牽引出來的組織，所以這段時日淚痕奔走四方，明察暗訪之下，終於循線一同來到了磋岈岩。

於是，遠遠的，他便瞧見了九錫君與無名。

為了不讓莫召奴為難，更不願心築情巢再惹風波上身，他並未出手幫助任何一方。靜靜的關視著，直到眾人死的死傷的傷，各自逃亡。

望著九錫君慌亂的步伐，淚痕原本決定跟蹤，隨後保護他。雖然他對九錫君並無好感，但是，他知道，如果九錫君有個萬一，莫召奴將會非常傷心。

只是，現場暗處突然來了三名不知名劍客，其中一人甚至神情詭異的看了九錫君一眼，似要對其不利。

兩相考量之下，還是轉向殺除那三名劍客為要，畢竟此時九錫君身後並無追兵追隨，除去那名詭譎劍客，便能除去九錫君即刻危機。

不再猶豫，淚痕隱去身形，尾隨在三名劍客之後。

*

顛簸回到天朝署的九錫君看著眼前慣看的景色，因搜索素續緣，四處皆有缺損。即便已被人整理過，那痕跡仍舊無法抹滅。

揮手退下了跟自己行禮的人，他回到了寢室內，望著一室寧靜，他靜靜思索著。半响，他移動了步伐，自床頭暗格中，再次取出了那塊薰香。

輕巧翻轉把玩著，他嘴角微微勾動。這心境感覺似乎曾經有過，應是不久前，但為何好像隔了幾世那麼久。

打開了隨身香爐，將慣用的香清空，自包裹布料中取出那餅薰香，點燃。

一道輕煙再度裊裊飄起，清澈舒爽的香氣劃破了濃郁的空間，獨自芬芳。

『原來，這香……是這個味道。』

深深的深呼吸，再深深的吐氣，九錫君感覺此時無比的清明。

那一夜，他就這麼嗅著這輕柔淡雅的味道，看著外頭逐漸清澈的天空，心中把定主意。是時候，該放棄這整個天朝署了。這段時日的沉浮讓他了解到，並不是這個江湖排斥自己，而是現今的自己已容不入這江湖。

他失去了初衷，太久…太久了……

起身，他靜默的收拾好屋內所有物品，推開門扉，離開寢室，來到了平時辦公的廳堂。看著廳上一磚一瓦，每份卷軸書信，那曾是自己看的比命還要重的使命，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踏向權力的踏腳石。

這般愚昧的自己，莫怪召奴當時狠心拋下，就連自己此時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要離開的此刻，唯一值得慶幸的，大約就是少了他，這個天朝署仍舊可以運行吧。自己在成立的最初，確實將根底扎得很好，只可惜是自己廢棄了這一切。

現下，只要自己離開，這一切就能畫下句點。

搖著頭，他轉過身，準備離去。

鳳昭容推開廳堂大門的剎那間，所看到的便是這抹自嘲的笑容。

『這……』

眼前人衣裳容貌依舊，但總是縈繞在身上的濃郁薰香變了。全然不同的味道，淡雅的讓人有種漠然的疏離，她皺著眉看著臉上瞬閃過訝異隨即輕柔笑容的九錫君，「署長，你……這是要離開嗎？」

你要，棄守這裡？！

「鳳昭容，妳來得正好。」九錫君自懷中取出了署長的印記，遞給了鳳昭容。「印記交予你，我將離開天朝署另尋一處隱密之地退隱，遠離江湖風波，這武林我已無能再留。」

鳳昭容加深了眉頭的深意，「此話何異？屬下不明白。」

「有什麼好不明白的呢？」

笑了笑，九錫君看了鳳昭容一眼，如夢似憶，輕慢的說。

「當初，我創立天朝署涉入武林事，本以為能令所有武林人士以此為引，拜入天朝署之下學習儒學，創出儒教另一片天。沒料到這武林非是我想得這般輕易，現今局勢需要的狠、毒、辣，這三項我全都做不到，從滿腹經論予如今這般投機取巧皆無用矣，……甚至險險累得整個天朝署與我一同陪葬。妳一直是對的，我或許從來都不適合領導這整個天朝署。」

「屬下從無此意。」

「我並無責怪之意，只是說出自己的體悟罷了。」

「署長何必如此失志，天朝署內尚有精兵猛將，區區童觀……我們……」

「我已無能領導。」止住鳳昭容未說完的話，九錫君嘆口氣。「抱歉，都是我的無能，讓要留給妳的天朝署成了這副模樣。但，我相信依妳之能力，必定能讓天朝署恢復如初。若是擔憂受我波及，倒也不用煩憂，下道指令，宣布天朝署自今日起解散，等風波過後，改個名字，再起爐灶即可。我們骨幹的儒生還散落在各處，並未被這風波所擾。只要遠了江湖，遠了我，兵不強亦無所謂。」

我要一個沒有你的天朝署，作什麼用。鳳昭容硬壓住湧上心頭的怒火，盡可能的平穩說道：「署長，你就這麼離去。那，你的盟友白雲驕霜呢？汗青編呢？他們不會輕易的放過你。你怎能如此……」

「不負責任？」

「屬下無此意。」

「無妨呀。」九錫君看著眼前人怒中帶恨，又有輕藐的神情，若是以前他必定震怒，想辦法除去鳳昭容這個一直有異心的人吧。但，為何不除呢？上次那明顯的叛變自己也沒能下手，或許他也已經習慣了這一路上有鳳昭容的陪伴也說不一定。

權心重於一切之時的自己沒做的事，現今更不需要做。

「你何不想，或許我正在作我身為署長能作的最後一件事？」爽朗一笑。

「署長！」

「各安天命吧。是福是禍躲不過。」他笑了笑，略過鳳昭容身邊，大步向前行，「這段時日多謝有妳陪同我管理天朝署，九錫君無限感激，就此別過了，鳳昭容，萬事小心，珍重。」

「署……」急忙轉過身去，只能瞧見那遠遠離去的背影，鳳昭容抿起唇，「九錫君，你就這麼沒有擔當嗎？什麼天朝署離了你就沒有風波危險，你……」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她還未能光明正大的自九錫君君手中取下這天朝署的江山，這人就要放棄了。

就這樣離去，這般雲淡風輕，要她怎能甘心。

鳳昭容閉上眼，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九錫君時的種種事情，以及，自己爭到成為天朝署總管時，九錫君爽朗的笑容，對自己說的話。

『妳就是鳳昭容嗎？能以一介女流之身進昇如此，不容易呀。如此，從今往後天朝署種種雜事就勞煩妳同我ㄧ起處理了，我，一定要讓天朝署變的壯大。』

那個笑容她還記著，沒有忘記，而九錫君卻……

*

「素還真。」莫召奴輕喚來者。看著望向自己的臉，滿是抑不住的傷痛，他輕嘆，「我已有說過離者危子，而今我實不願意看到我所預言為實。幸好素續緣福澤深厚，否則早已喪命。」雖然知道素還真之不得已，但是看到眼下素續緣這副模樣，莫召奴仍是痛心，好好的一個溫順的孩子呀。

「素某無能，累即我兒為我受盡苦楚。」素還真萬般憐痛的看著懷中的愛子。

「將素續緣交予我吧。我內裡有些傷藥，可暫時舒緩他之不適，你之來意，待我將他安頓好，我們再來談吧。」

「有勞。」

將素續緣交到了莫召奴手中，看著那低垂的面容，錯身的瞬間，一閃而過的憐惜，素還真暗自確認，此人確實是足以信賴之人。

思索著這段時日在東瀛接收到的訊息，讓計策與思考狠狠壓下心頭間仍揮之不去的不捨哀慟。

抱著素續緣，莫召奴將人仔細的安置在打坐室中。

換上潔淨的衣服，在傷口處敷上藥膏，確認體溫正常無虞後，這才蓋上被褥，餵上些安神的藥草。藥效逐漸作用，素續緣難受的神色趨緩安定，想了想，莫召奴落下了安神護衛的陣法，再三確認後，才放心離開回轉涼亭。

看著眼前依舊皎潔的身影，足下漫起的塵煙掩蓋住了那前行的步履，素還真輕聲的說，「這時日不見，心築情巢已有所改變。」

「喔？改變了什麼？」輕挑眉，有些許意外再啟的話，居然是這個。

「失去了無名的殺氣，卻多了更多殺機。」

「呵！不足為奇呀。武林變化一日千里，一瞬，足以發生很多事情，我慶幸的是，無名找到了適合他的主人。」

「是誰能讓神龍點頭。」

「創世者。」

「果真是，萬幸。」聽聞是創世者，明顯的素還真鬆了一口氣。這才想起於磋岈岩時，創世者手中確實有柄寶刀，卻因氣息感觸異於上次所見，讓自己疏忽了。

「無名之事已告一段落，我無意再談。你此次之所以能安全歸返中原，想必已與東瀛方面達成了某種協議，特地來此找我也是因此。何不直言你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

「莫召奴為何會如此想？或許東瀛不殺我是為了讓我回來見證東瀛的強大，藉此折服中原。」

「若真是如此，那莫召奴可就準備送客了。」

「這……」

「有疑問，開門見山直說便是，何必瞞我？再者，如果並不信任我，你也不會來此，更不會將素續緣交予我安置。你在東瀛發生何事，我十分清楚，這般矛盾態度的刺探可省下了，作了，徒增我倆之不快。」

「確實是素還真失禮了。」感覺到莫召奴語中隱含著些許火氣，素還真低聲致歉。

「我明瞭，這是你身處這詭譎江湖中該有的防心與刺探，只是，這確實會令我不快。道開了，只是希望往後不要再有，莫召奴處世向來不喜這狡詐。」手中扇兩短一長於掌上輕拍，「也罷，就由我先釋出善意吧。畢竟這話、這局，我已深埋於心太久了………」

側著臉，漸落的驕陽餘暉淡淡的輕灑在那張靜謐的容貌上。

「素還真，此次，你自東瀛回來所要找的人，便是我。我在東瀛所用之名為──花座召奴──」

沉封已久的名字，在吐出口的剎那間，綻放出一抹難以一言道盡的過往沉重。素還真沒有開口，正顏的看著眼前皎潔明亮的人。那話中所隱含的苦楚、萬般無奈難受，他十分清楚，這是一間扛下責任重擔之人才有的領悟。

但他不得不說，莫召奴直言不晦的坦白，確實令他驚訝萬分。

早在初見時，對於他多方提點，東瀛行船上與君夫人的交談，甚至是東瀛見到鬼祭將軍。
種種跡象都讓他對莫召奴的身分有所起疑，方才才會顧不上失禮，刻意試探莫召奴的反應。他相信自己試人的本領，莫召奴必定不會是侵略的一方，不然他也不會貿然的就將續緣交予了他。

只是，這江湖路途上，好壞卻也不是唯一。

他必須弄懂他來中原的目的，那目的對中原即將帶來的風波又是什麼？

整理好思緒，正想再開口，卻查覺天色已至黃昏，「已是這個時辰了？素某……」

「無妨。有些事情是無法留到明日再說清楚，如我先前曾言過，一瞬，足以改變很多事情。更何況，素續緣此時也不移擅動。請入大廳內敘談吧，今夜，心築情巢將為你素還真破例。」

「那就叨擾了。」素還真點頭，進入。

遠處，淚痕已悄然返回心築情巢，望著素還真消失在大廳的背影，與心築情巢內另有一重傷之人氣息。

他先是微愣，後細想著前後因果，便明瞭莫召奴破了這先例，必定是為了東瀛之事，而那重傷之人應是素續緣。既是傷者與東瀛，那便無需掛懷了。

轉身，循著側道，他回到了內室。

*

「孩子，你猜，這次你的親舅舅能否回到我們身邊呢？」輕撫著圓滾的肚子，君夫人輕倚在軟舖之上，就著紙窗外的月光輕聲的說。

無需再過多久日子，她與將軍殷殷期盼的孩兒就要臨世了。

那與自己心映著心，同脈而動的心跳聲，一聲一聲的迴響著。她忍不住想，原來這便是母親大人懷著自己與小召時的心情呀。

她感覺所有遺落的一切都將復原了，只差……

「母親好生思念他呀……好孩子，一同跟母親大人祈禱可好。」

回來吧，召奴，吾弟。

*

行走山間小路上，九錫君突然心有不祥預兆，一停足，眼前佇立一名渾身殺氣暴戾之人。

「你我素不相識，朋友這半路攔截所謂何事？」

「這前行之路已斷，勸你，回頭是岸。」

「你是汗青編之人？」

「我名慾海劍真，只是個給忠告的過路人。」

「那九錫君遺憾，不能奉閣下之忠言。」前腳剛離開，後腳人便至，當真好快的手腳呀。若不是天朝署有汗青編的臥底，那便是自己從頭到尾都是被利用、監視而不自知了。「我已捨下天朝署署長一職，從今後，僅是林間散人。這江湖苦海，我是不願再沉淪了。」

「既是如此，那就只能請閣下沉沒慾海。」慾海劍真冷笑，拔出手中劍。

「誇口。」

一聲誇口，九錫君反手便是搏浪飛椎。卻料不到慾海劍真輕鬆的擋下了此招，連同下一招碧化長宏也輕易被阻。

『這……』

冷汗流下，九錫君心知此戰難了。

汗青編這是有備而來，針對自己武功特性，特地選了殺手前來滅口。自己允或不允，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苦笑。

不能再糾纏下去了，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

心思把定，九錫君體外觀空合併虛空破碎，欲離開此地，卻沒料到慾海劍真早有準備，一劍封喉，九錫君頓時血濺當場。

「呃……」

捂住脖頸正不斷滔滔流出鮮血的傷口，九錫君感覺到全身體溫急速降低。

措手不及的死亡，讓他什麼都沒能多想，倒落塵土的瞬間，沒有太多的不甘，只是覺得這下場太過可笑。

……抱歉……召奴……辜負你這麼久以來的費心……

……真的是……抱歉呀………

睜著眼，掩沒在自身鮮血所流出的紅流中，九錫君斷然魂逝。

「說這麼多廢話，還不是僅只這般實力。」略帶不屑，慾海劍真割下九錫君的首級，遵從命令前往天朝署。

*

天朝署內，鳳昭容正在整理九錫君留下之物。

成堆成山的卷宗，就蒐藏在議事大廳後，是身為總管的她，一捲一捲細細收好的。

所留下的每篇卷宗手稿，皆是他親筆閱過，時有評語、斷論，遇好，則多有褒獎。有她參予過的時光，也有那最初，未及參予，卻令她努力追隨的崇高身影。

那時……真的很美好。

看著他領著天朝署，一步一步的越來越穩固。

每日伴他左右，隨他處理諸多瑣事。

仔細想想，最初，她並不喜歡九錫君加入黑榜，但是他是如此自負能夠掌握所有，因此，她沒有開口勸過。

漸漸的，黑榜之事逐漸令九錫君鮮少專注在天朝署內，為了平穩這署內大小一切，她接下了大小事務。到此，她都沒有怨的，因為九錫君的一句淡淡褒獎，都會令她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九錫君的知己，不為了什麼兒女私情，只是單單的覺得，自己應是九錫君的知己。

只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那日九錫君自虹橋處歸來，那張神采奕奕的容貌，他跟自己說，他尋到了一位可能成為知己之人。

從那日後，他日日前去，拋下了黑榜，拋下了自己，就只為了一個傳聞中的仙人。正式結交的那日，他甚至欣喜萬分的跟自己分享自己找到了一個知音，但卻不肯跟自己說那人是誰。

他不願同自己說，不願。

所以，什麼知己，全都只是自己妄想，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就從那日起，她開始怨恨了這一切。

既然他不要了這一起壯大的天朝署，那麼，就讓自己將它奪過來。或許……也唯此，那人的目光才會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如今………

仍是一場空……

一滴清淚落下，鳳昭容終於容忍自己往那被自己擱放方盒之中，靜靜的置於身側的頭顱望去。

血腥味極重，卻還是掩蓋不住那日久早已透入膚裡的香氣。已經被自己闔上雙眸的眼，嘴角上有著一絲苦笑。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署長？九錫君？」輕聲問，字句皆是淚。「若你不退，不捨下我跟天朝署，又怎會有如今這局面？我說過了，天朝署仍有精兵猛將呀。」

就這樣留下了我，留下了這一切。

「九錫君……你這個傻人。」

*

送走了素還真，敵退了懷著殺意來襲的掠食者，莫召奴佇立在涼亭外，靜靜的思索著。

「是素還真提出了什麼，困擾著你嗎？」淚痕甫整理完畢花圃，轉頭，又見莫召奴若有所思。他原以為經過一夜的交談，莫召奴雖不至於如釋重負，但也不該是這般神情。

好像，什麼東西不見了，萬分心疼的模樣。

「不，跟素還真無關。該說，其實我也不清楚。」莫召奴勉強的勾起嘴角，「一直有種不安感，就好像身旁有人出了什麼大事。這種感覺日前跟九錫君談話時，曾經湧現過，但，據你所言，九錫君應是無恙，而我也在與素還真商議時，也為九錫君攪和了素續緣之事留下生機，而素還真也接受了。但……這種感覺卻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消彌，反而越加濃烈。」

「你尚有舞劍魄的下落需煩憂，雖然你已交代秋水宴的人去處理，但依照你的性子，不找到你也不會心安。就讓我為你前去一探九錫君的近況吧。」

「這…好，那就麻煩你了。」

「沒什麼。」搖著頭，淚痕淡笑。

方離開心築情巢大門，淚痕正欲往天朝署方向行去時，一封飛書射入了心築情巢內。覺得情況有異，淚痕轉身返回情巢。

一踏進門，就看到展信閱讀的莫召奴，臉色死白，身影巍巍欲墜。

「莫召奴。」緊接而上扶住莫召奴，目光快速掃過那封隱姓瞞名的信上寫了什麼。

斗大五字，清楚寫著『九錫君已死』。

「九錫君出事了。」莫召奴緊捏手中紙，試圖穩住心神。「淚痕，情巢勞你留守，我要親自前往找尋九錫君。」

「我知道了，你小心。」

「嗯。」

輕點頭，身如滿弓弦急射而出。

*

雖然僅來過數次，但前往天朝署最快的路徑該怎麼走，他不曾忘過。但，他卻在那林間迷了路，尋不得前行的方向。緩下步伐，細細分辨著是否有任何術法啟動的痕跡，卻在行走間，聞到了一股特殊的薰香味。

那股薰香世上獨一無二，唯有一人有，如今，卻隱含著血腥味。

心一懍，莫召奴順著香味行走。

香味越發清晰，鐵鏽腥味也越是濃厚。

理性告訴他，九錫君恐真凶多吉少，但情感上，他完全不願意相信。

最終，林間最深處，香味的終點，是一軀失了首級早已冰冷的屍體。四周地上斑斑留下的血漬，泣訴著曾有過的慘烈。

每走一步，皆是艱難。

捧抱起那倒落塵土的軀體，染上血漬的紫衣，呈現一種近墨的赭紅色。滾落在一旁的香爐，灑散出淡雅芳香。

那本是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此下，卻希望一切不是真的。

「終於盼到你燃起這薰香，但怎會是這樣。都是莫召奴的錯，若我能及早逼你離開這泥沼武林，是否就不會……是誰？！」察覺身後有人，瞬間收起悲傷，莫召奴殺意盡出，風如利刃劃向來者。

「原來你就是莫召奴，終於能夠一見。」偏過頭，閃過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鳳昭容冷淡著一張臉，懷抱著木盒往莫召奴方向走去。將木盒輕輕的擱置在地上，她看著莫召奴懷中的軀體，淡淡的說：「署長……九錫君他不願意讓我找到他的屍體，我明明就循著這樹林找了好久，但是始終沒有辦法找到。直到傳書信於你，跟著你，卻輕易的找到了。九錫君拋下了整個天朝署，說要隱居深林之中，他是個懦夫，這個結果是他應得的。我不會哭，不會難過流淚。」

冰冷的言語中，有著弦然欲泣的倔強。

「妳……」

「木盒裡裝的是九錫君的屍首，是汗青編一名叫做慾海劍真的人送來的。如今，整個天朝署包含我在內，已經納入了汗青編的手下。我不會為他報仇，但我兩人終究是主僕一場，你是他口中聲聲念念說的知己摯友，就由你為他收埋。我想九錫君在黃泉之下，或許會含笑吧。」

深深的看了莫召奴一眼，鳳昭容眼中流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那日那顆頭顱，我知道是你做的手腳。棋差一著，我輸，沒什麼好埋怨的。但，你知道嗎？莫召奴，其實，我恨你。因為你，九錫君處事多礙手礙腳，若他能狠的下心對你下手，事情局面也許不會演變至今。你是他的摯友，同時也是害他最深的人。」

聞言，莫召奴心口一陣抽痛，忍不住喚了聲：「鳳昭容。」

「不過，這與我再也沒有關係了，無論是他……或是你。」轉過身，不再留戀，鳳昭如頭也不回的離去。

低首看著懷中的九錫君，莫召奴靜默無言，深深的閉上眼。

*

火化了九錫君的屍體，收整好了骨灰，莫召奴想起了鳳昭容說過，九錫君想要退隱。他看著遠方一處高峰峻嶺，那是每次旭日東昇時，心築情巢望出去就會看到的風景，他想，將九錫君葬在那裡，他才不會寂寞。

*

消失了一天一夜，莫召奴終於回到心築情巢。

淚痕只遞上一杯溫熱的茶，什麼都沒說，只在莫召奴屋內點上了靜眠的薰香，便留給莫召奴安靜的空間。

鬆開了握的死緊的手掌，莫召奴在硯台上滴上幾滴清水，細細的磨墨。一圈又一圈，看著一股墨香溢出，隨即起身取出紙筆，騰著手，在紙上寫上慾海劍真四字。

又在一旁補上寫上汗青編這三字。

放下紙筆，鬆開髮飾，垂下床帳，莫召奴將自己投入這暗黑中，閉上雙眼。

-----------------------------

後記：

這篇已經是不知道修了第幾次的版本了
瑣碎事太多，但許多篇幅卻又都重要
刪刪減減之下，猶有一萬三千多個字
現在底定後，決定不再重複看過，直接貼上

寫到這裡，九錫君正式告一段落
這個角色到後頭，我寫的異常辛苦，最後呈現出來的感覺
雖然是我所喜愛的，卻並非正劇中那個奸巧的九錫君

血路漫漫... 當真讓我寫的血路漫漫呀
感謝這段時間陪著我的音樂
《千年風雅》、《非魚》
雖然這曲子也不知不覺中讓我的文偏了點苦楚

噗浪 https://www.plurk.com/gillyosh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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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2)

109樓發表於: 2013-10-12 02: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覺得真真給九錫君的結局算是非常好了
因為原劇裡根本不可能講述的這麼詳細阿XDDDD
而且
我和真真認為的一樣
以召奴的個性而言朋友應該不會說斷就斷
他應該多少還是會覺得難過
九錫君應該...........也是太過於理想化不適合江湖又不夠信任召奴
旦也不是真的怨恨什麼
朋友確實有可能還是會計較在對方心中的地位如何阿~哀哀

眞眞寫的文章讓我想到之前看的EVA
真的沒有什麼不一樣
可是他把動畫裡角色來不及說的話、還有想法都表達清楚了
也能好好的做一個告別
然後讓他正式的從這個舞台下場

鳳昭如也是
要不是有真真地描訴
可能還不會讓我印象深刻XDD
其實
我覺得重寫了一遍的這個版本
反而比原本讓人覺得更好記得XD
因為不是我再說XDDD我還是覺得正劇不可能把角色的情感演的這麼細緻

包刮九錫君的想法
他內心的起承轉合
其實都沒有什麼前後矛盾的感覺真的啦
鳳昭如那種似愛似恨的感覺很微妙我很喜歡ˇˇˇˇ
果然都是很放心的再看文章呢XDDDD

真真加油阿!!!
就算全世界都沒有人看了還會有我的!!!!(被揍
到時候寫完文章我一定會認真的寫一篇文送你關於藍染的XD

死亡即為新生，融合之心將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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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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