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5夢田讓愛自由（七）1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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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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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5)

110樓發表於: 2013-05-04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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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的故事（四）

「喜鵲，妳有沒有看到師尹？」

已連續兩天早上晚上都沒見到人影，越織女開始感覺奇怪。

「沒有。不過據撒手慈悲說師尹先生每天都有回來。只是那時候您不是在休息就是已經睡覺了。」一邊整理著住宿用的行李一邊說道。

「這樣啊…」才剛開學就這麼忙碌嗎？到底這個男人過得是甚麼樣的日子啊？

「小姐，您還沒嫁給他就已經擔心他過勞了嗎？」喜鵲笑著說道：「不過提早關心也好，師尹先生身體健康強壯，對您的性福也是一大保障。」

「喜鵲妳在胡說甚麼啊！」一股燥熱從臉皮底下透出來，「只是住在同一屋簷底下，稍微關心一下而已。」

「師尹先生的健康有撒手慈悲留意照顧，您就別瞎操心囉！」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

「況且，您不是也準備要外出住宿享受大學生活了嗎？到時讀書社團聯誼舞會打工等活動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哪還有時間去管一個年紀將近半百的中年男人？」

「喜鵲，我…」少女一時語塞詞窮，她又不能說出內心真正想法，況且自己也還弄不清楚。

見她那老實可愛的主人有些困窘的模樣，喜鵲連忙笑著圓場，「唉呀！小姐別慌，我只是開個小玩笑啦！對不起喔。」拿出一張小宣傳海報，遞給她。

「師尹先生說：今晚，在這個地方見。有驚喜。」笑嘻嘻地說著。

「喜鵲，妳是不是有甚麼事瞞著我？」

「唉唷！小姐，我哪敢啊！」右手摀著嘴，掩飾笑聲。也讓越織女發現她手上的戒指。

「喜鵲，妳終於決定要嫁了嗎？」

「唉呀！」下意識地撫撫戒指，有點害羞，輕輕點頭：「人家都已經提出請求了，我能不答應嗎？」

「我一直以為妳喜歡模紫焰呢！以前常看到你們打情罵俏。」故意捉弄。

「小姐，那叫意見不合，才不是打情罵俏。」喜鵲抗議道，「模紫焰這人啊，當朋友是還不錯啦！說實在，偶爾和他鬥鬥嘴也挺有趣。但是要當老公的話，稍嫌膚淺了點，沒給我足夠的安全感。」

「原來做朋友和挑老公是兩回事。我學到了。」越織女呵呵笑著。

「小姐，您還不是一樣？」喜鵲說道：「在洪流少爺跟師尹先生之間做下最後決定，選擇了比較可靠的對象。這些都是我向您學習的。」

「難道愛情的成分多寡不算在內嗎？」越織女故意問。她承認自己愛洪流多過於師尹。

「戀愛是要談一輩子的，現在比較愛的對象，未必以後會繼續愛下去；而看似不愛的對象，說不定以後會越來越愛他。」喜鵲認真說道。

「那首先妳眼光就要定準，他是不是值得妳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愛。」越織女幽幽說道。

「小姐，雖然未來的事是未定數，但我想我的眼光應該不至於太離譜才是。」喜鵲說道，「其實我原本也不想這麼快就決定自己的婚事，但遇到了也就沒辦法。」

「我好羨慕妳，至少，丈夫可以自己挑選。」

「小姐難道您不行嗎？老太爺不是已經幫您取消和黑衣少爺的婚約了？」

「是啊，我已經太幸福，沒甚麼好怨的了。」越織女苦笑著說：「再不知足的抱怨就會遭天譴。」

「沒那麼嚴重啦！小姐您別嚇我。」

看看小姐的表情，莫非事情沒那麼簡單？

拍拍胸脯，心想怎麼越來越不了解小姐在想什麼了？難道是因為最近主僕相處時間太少了嗎？

越織女低頭看著小海報上的內容，若有所思。

＊＊＊＊＊＊＊＊＊＊

「男的粉藍，女的粉紅。記得繫在脖子右邊。要不然上台不整齊劃一就糗大了。」海海角發給團員每人一條領巾。

上台在即，緝天涯和多天涯又雙雙不見蹤影，海海角已經認命了。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所謂女人，都是用情緒堆疊起來，不可理喻的情感動物。跟她們計較，根本是自找麻煩。不如自求多福。

「請問，你需要幫忙嗎？」一位陌生女孩甜笑地問他。

海海角斜眼一瞟，發現這女孩長得像一尊彌勒佛，身材圓嘟嘟，臉頰圓滾滾，笑容也如同彌勒佛一般。只是，她有一頭捲曲的深褐色短髮。

「我確實需要幫忙…」海海角苦笑。此時他真希望自己能開多個分身，可以同時進行許多事，不用弄得如此忙亂。

「我幫你分領巾給合唱團團員，你可以去忙別的事。」女孩笑著說。

「謝謝，請問妳是…」眼前的女孩可以信任嗎？雖然領巾是便宜貨，但是還是避免節外生枝的好。

「學長不用擔心啦！我是今年考上X大，園藝系。聽說X大的合唱團很有名所以才過來看看。」女孩似乎看透他心思，解釋道。

「原來是學妹啊！妳好。那就麻煩妳囉！」海海角放心地將領巾盒子交給她，然後轉身去忙別的事。

素續緣收起濕漉漉的雨傘，拍拍身上的水珠。

這場雨可真不小啊！氣象報告說因受颱風外圍環流影響，雖然這兒不會直接進入颱風眼，但也帶來不少豪雨。

最直接的會影響參觀人數吧？素續緣苦笑。真是，甚麼時候不來，偏偏選在這時候。

看著訓練有素熟練又俐落地架設表演台和音響設備的工作人員，他對著白髮青年說：「你的工作團隊很優秀。」

「那當然，他們都是我特地選出來的。」白髮青年淡淡地說。

「要如何讓這群人聽你的話呢？」素續緣忍不住好奇問道。

其實這問題他也可以問父親或師尹叔叔，只是比起問長輩的那種拘束感，他不如問和他同輩的人。

「首先要以身作則吧！」白髮青年說：「再來就是以德服人、善待部屬。這樣，人才會聽你的話。」

「聽起來很簡單。」

「但真正做起來不簡單。」白髮青年說，目光平視著眼前忙上忙下的人。

「所謂責任這種東西是一旦擔在你的肩上，那你的一言一行都將不只代表自己，不是一句我負責就能夠了事。」

「但求無愧於心。」素續緣接道。

「但人卻不願意放過你。」白髮青年苦笑。

「人怎麼說隨他們去！」素續緣說：「所謂人老招辱，再怎樣都會有人不滿意，或者是刻意找碴。被操過的兵總比草莓無用兵存活率高出許多，再說人活著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要得到別人的肯定與讚美。」

「我很少被讚美，記憶中也只有一次，五歲時阿嬤摸著我的頭說：阿忠你好乖，真是我的乖孫兒。」白髮青年說。

「阿忠你好乖。」素續緣笑著拍拍白髮青年的頭，「好乖、好乖喔。」

「阿緣壞小孩！」白髮青年拳頭輕捶黑髮青年的頭。

兩人相視而笑。

加護病房內，忌霞殤吊著點滴，百般聊賴地盯著天花板。

沒想到音樂會前夕病情突然惡化，主持人的工作只好請託素續緣擔任，聽說他還邀請了另一名好友與他共同主持節目。

唉！想當年他年輕又健康，神采飛揚的那段日子，好懷念啊！

「阿霞，你別哭嘛！你哭連我也想哭了。」周鶴舟一旁跟著掉淚，趁機親親他蒼白凹陷的臉頰。

「我哭是因為我認識了你這個奇怪的男人。」忌霞殤無奈地說。這傢伙，趁他沒力氣反抗故意吃他豆腐。

「外表是男人，可我裡頭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周鶴舟嘟著嘴。

「該砍掉重練的人或許是你才對…」忌霞殤一口氣說完，接著喘息不止。

「可以的話，真想把命分給你。」

「我死了，你也用不著如此異常了。給我好好找一個女人，談戀愛結婚生子，活得像一般正常男人吧！咳咳…」忌霞殤喘著氣，艱難地說道：「他們…來了沒？」

指的是擎海潮夫妻、靖滄浪等好友。

「他們，全都在外面等著。」周鶴舟擦著淚，「不要跟我說你找他們來是想交待後事。」

「我沒財產，交代個甚麼？」忌霞殤沒好氣，「扶我坐起來。然後叫他們進來。」

＊＊＊＊＊＊＊＊＊＊

音樂會如期展開，順利進行著，兩位青年很盡責地擔任主持節目以及旁白的工作。上半場，是個人節目表演。由師尹和咨楓岫表演崑劇【牡丹亭】的某一橋段打頭陣，師尹扮演杜麗娘，書生柳夢梅則由咨楓岫擔綱。

坐在台下觀看的越織女，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原來這幾天不見人影，就是為了排練這個？

其實更讓她感到驚訝的是，師尹的女裝扮相真是艷麗。台上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韻味，彷彿真的成為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名門閨秀。

「小姐，您在偷笑？」一旁的喜鵲忍不住問道。

拔刀洗慧擔任此次音樂會的攝影總監，自然不會遺漏師尹表演的精采鏡頭。

「我沒有…噗…我是笑我以前有眼無珠，不知師尹是如此美艷絕倫…噗…」她這個真女人都要自慚形穢了。

接著是肖劍鈍的小提琴獨奏，演奏完畢後，多天涯抱著一束鮮花上去獻吻，引來台下一陣訕笑聲。

於是多天涯暗暗立誓她一定要減肥成功，做一個窕佻美女。好配得上像肖劍鈍這樣的大帥哥。

接下來是柳湘音的揚琴和蕭羽人的二胡合奏，兩人的完美演出配合得天衣無縫。

很快地節目進行到下半場，不知何時白髮青年已悄悄消失，只剩黑髮青年一人獨撐大局。

一開始是合唱，由緝天涯指揮，海海角伴奏。曲目是知名歌手的歌曲所改編的流行歌曲。一連唱了幾首後，最後一首【我期待】，當第一句：『Say Goodbye~~~ Say Goodbye~~~』響徹大廳，周鶴舟忍不住開始掉淚。

溫柔地撫著忌霞殤的臉頰：「我不要跟你Say Goodbye啦！阿霞你別死啦！」

「我又還沒死。」坐在輪椅上，吊掛著點滴瓶，虛弱地笑笑。

「你若死了我就殉情。」

「別陷我於不義…」聲音更虛弱了。

「嗚嗚嗚…」擊珊瑚一旁不斷拭淚中。擎海潮溫柔地拍拍妻子的肩膀。靖滄浪臉色繃得相當緊，不語。

合唱團表演結束，黑髮青年臉上掛著神秘兮兮的笑容，環顧台下，發現到一些有趣的觀眾，心想最後這場表演定能將晚會帶入高潮，然後做個轟轟烈烈的結束。

至於觀眾要如何想，隨他們去！

簡短的一段介紹詞後，神秘嘉賓上場，隨著音樂播放，台下頓時哄然一片，尖叫聲此起彼落。

一位打扮成M.J的黑衣黑帽者，隨著M.J的音樂誇張地跳起舞。

尖叫聲持續不斷，好多人都在猜想台上的人到底是誰？為何帽子壓低到連臉都看不見？

望著台下素還真那傳過來詢問的眼神，素續緣無奈笑著聳聳肩，表示無可奉告。

台下一位揹著某高中書包的男孩，好像吃了搖頭般不斷地搖頭，喃喃自語：「這不是我大哥這不是我大哥這不是我大哥…」

「兒啊，是不是平常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台下某位中年人嘆息中。

「不愧是我姪兒！好啊！」大聲拍手叫好的男人有著一張和嘆息中年人一模一樣的臉孔。

表演結束，一名英氣逼人的紫衣女孩上台獻花給扮演M.J的黑衣舞者，靦腆地朝他笑著。

黑衣舞者有禮貌地說聲謝，便下台去。迅速消失蹤影。

不到一會兒工夫，白髮青年又回到素續緣身邊。

由於晚會相當成功，所以也趁機大大宣傳了即將開幕的新醫院和禮儀公司。

素還真為此感到相當欣慰。

這次表演之後，海海角和那名自告奮勇幫忙的白胖女孩走得相當近，外傳他們是一對情侶，典型的學長追學妹。

這在校園是稀鬆平常的事，況且那名女孩並不是校花大美女，自然沒人有興趣多關心。

但是在斷滅就讀的軍校，卻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暴。

【下回分解】

[ 此帖被小倩在2013-05-05 12: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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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樓發表於: 2013-05-12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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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田母親節特刊

東京街頭某露天咖啡座，一位戴著墨鏡的金髮碧眼男子正在等待某人。對於旁邊不時地投射過來的愛慕欣羨目光，男子似已早就習慣，裝做渾然不覺。

為什麼約在這種地方？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男子心中微微嘆著氣。

看看手錶，早就過了約定好的時間。眼角餘光掃描到旁邊三四個穿海軍領制服的日本女學生正準備要向他搭訕的樣子。他趕緊抓起手機，隨手按了一個號碼，笑容燦爛地說了句：「愛しています，あなたがいなくて寂しいです。」，聲量剛好可以讓那些女學生聽見。

原本蓄勢待發的女學生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嘟著嘴坐回座位。

肖劍鈍見計策成功，心底偷笑，然後對著電話那一頭的人說：「抱歉，嚇到妳了吧？解語。」

『沒有。你是不是又被女孩子盯上了？』解語溫柔地說。

「紅牌一定是故意的，我敢打賭她現在一定正躲在附近偷看我出糗的樣子。」肖劍鈍苦笑。

『有可能她被其他的人事物絆住了。打個電話問她看看。』解語說。

「妳總是這麼為人著想。」一邊講著電話，目光游移不定，搜尋著人群。

「老往壞的方向想，只會累死自己。」安撫著嬰兒車上的男嬰。

『小朋友哭了嗎？』他聽到清晰的嬰兒聲。

「不是。他剛醒，有點起床氣。」拍拍嬰兒的手腳，讓他安定下來。

『抱歉，在妳忙的時候我卻…』

「沒這回事。」

『解語。我…』

「怎麼了？」

『沒事。』

「有話不說，會悶出病來的。」

『謝謝妳，在我心目中，妳永遠是這麼好的一個女人。』

「怎麼突然對我說這些？」

『就因為如此，我才…』

「嗯…我明白，謝謝你的心意。」

掛上電話，抱起哭泣的嬰兒，溫言安慰。

嬰兒很快地安靜下來，解語將他放回嬰兒車上。

這孩子，感覺好敏銳。她心裡想著。

知道她正在跟別的男人說話，就立刻哭鬧；等掛上電話，又安靜了。

推著嬰兒車，走在人行道上，一路上一些婆婆媽媽甚至是年輕女孩的目光總會停留在車上的小男嬰。

『好可愛喔！』『小帥哥耶！』『一臉聰明樣。』這種竊竊私語不時地飄到她耳中。

身為孩子的母親，聽到這樣的讚美理當感到驕傲。可高興的同時，又隱隱感到一股不安。

算了，想這麼多做甚麼？還是趕快將東西買一買，回家做飯去。

＊＊＊＊＊＊＊＊＊＊

「喂！前面那位大帥哥，等一下嘿！」

後頭有人如此叫喚著，殢無傷眉頭一皺，心想最好不是在叫他。

「白頭髮的大帥哥，請留步！」後頭的男人抓住他肩膀，說道：「我們這裡有漂亮的妹子，先生有沒有興趣一觀啊？」

該死！為何在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還會遇到皮條客？我看起來像保養得宜又有錢的高富帥嗎？

「沒，興，趣！」冷冷說道，腳步加速。

沒想到男子不死心，也加快速度跟上殢無傷：「別這樣嘛！我們的女王陛下漂亮得很，保證您滿意。不滿意立刻退錢。」

殢無傷轉頭一看，只見那男子年約四十幾，穿著筆挺的淡藍色襯衫和西裝褲。一大片腥紅色的胎記正好覆蓋在面部中央。

「先生可以叫我無計。」男子一臉諂媚的笑容。

「放，開，我！要不然…」語氣更冷了。

「我們公司就在這附近，先生只要一下子就好。」

「我說：放，開，我！」天曉得要是以前的他，早就一拳招呼到男子那醜陋的胎記臉上了。

早知道就不要將車子讓給解語開去買菜，當時他說要陪她去買菜，她卻說不必。結果現在遇到這種事。

「怕被您老婆知道嗎？放心我們很有職業道德，一定會保守秘密。」男子繼續遊說。

「我沒興趣！」情緒即將爆發。

「別這樣啦！看一眼就好。哪！就是這裡。」不知何時，四周環境一變，兩人竟然已經身處在飯店房間的門口。

「……？」殢無傷一頭霧水，他記得剛才並沒有被男人拉動一步啊！為何會…？

難道，又是鬼打牆？難怪，剛才來往的路人都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一樣自顧自地走著。

正當他思索的當兒，無計笑咪咪地推開房門，撲鼻的粉香迎面而來。

「討厭啦！明明說要找幼齒的。卻給我找來一個白髮蒼蒼的。」

女子外表冷豔，年約三十，藍羽毛披風包得緊緊，烏亮的秀髮綴著繁複的髪飾。

「唉呀！棋一女王您就別挑三撿四的啦！那些幼齒的都太毛躁，要不然就是全然無知。這個是我見過長得最帥的男人，看起來經驗也挺豐富。」無計陪笑著道歉。

「不管、我不管啦！我要幼齒的。快給我換一個年輕的小弟弟來。」喚做棋一的女人竟然搖晃著身子，嘟著嘴巴耍賴。

「棋一女王您仔細看，眼前可是一個超級大帥哥喔！」無計好言相勸。

煩死了！有完沒完？我要回家了。

推開門，延著走廊走，卻是像迷宮般走不出去。

「夠了沒？」殢無傷一臉不耐煩，他知道後頭一對男女正盯著他。

「帥哥，只要回答我一句話，即刻放你走。」女子飄到他跟前，笑著問：「我美嗎？」

「很美啊！尤其是身上的高級絲質禮服以及頭上的珍珠步搖，都是上選精品。」殢無傷冷冷回答。

「阿哈哈！女王您別生氣喔！這個帥哥不太會講話。」男子尷尬地笑著。

「我回答完了。快放我走！」

「嘿嘿！本來是想說你若認真回答我，我便好心網開一面。但如今，恐怕你是無福消受我難得的好心。」女人冷笑著。手上冒起一團青色的火。

「是嗎？」

抽出藏在腰帶裡的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無計一揮，登時男子的頭離開他的脖子，詭異的是竟沒有半滴血噴出。

四周景象快速轉動，又回到原來的街道上。依然是人來人往，平靜得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過。

幸好他有將師尹贈他的軟劍帶在身上，那是金子陵親手打造再加上女陰陽師的護身咒語加持，說是可以防止惡鬼邪靈纏身。

匆匆回到家時已經是萬家燈火，屋內一片漆黑。

怎麼會沒人？解語說只是去買菜，難道…？

打電話詢問，那頭的女人接到來電立刻說：『無傷嗎？抱歉讓你久等了，我馬上回去。』

「發生甚麼事了？要我去接妳嗎？」

『不用了，你休息。我馬上回來。等我。』掛上電話。

聽起來有些心虛，有事瞞著我？身旁似乎有其他男人的聲音，但聽不出是誰。

忍不住胡亂猜測。肖劍鈍？不對！他去日本了。還是我親自送他上飛機的。

棘島玄覺？不可能。他的聲音我很熟。

師尹？絕不可能！他跟解語不熟。

大約四十分鐘後，他終於看到解語拖著疲憊的身軀，抱著熟睡的孩子踏進房裡。

「抱歉，現在才回來。」聲音虛虛的。

「妳還好嗎？發生甚麼事？剛才妳去了哪裡？」他問她。

「我去修車子…真對不起。」

「出車禍了？妳沒事吧？」查看她身上有無任何外傷。

難怪，原來剛才坐計程車回來就是因為車被撞壞了。

「沒事。我跟孩子正好都不在車上…你可以幫我把放在門口的食物拿下來嗎？」

當他看到那一大箱的蓮霧時，忍不住皺眉問道：「我有說過想吃蓮霧嗎？」

「沒有。這是買給朋友的…」低著頭有些心虛。

「甚麼朋友？」乾乾地問。

「…他說在日本根本吃不到，很想念那味道。所以我…」

「所以妳看到路邊在賣蓮霧，於是違規暫停。想說應該不要緊。結果正巧被其他車子擦撞到。我說得對不對？」看著她的眼神，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

「不回答，那就是默認囉！」

「幸好只是一點小擦撞。修理費不多。對不起把您的寶貝賓士車…別心疼喔！」

「笨女人！我說過多少次了？技術不好偏要逞強。肖劍鈍隨便說一句話妳就言聽計從。」

「你別生氣嘛！下次我不會亂停車，不會再害您花一筆修理費…」

「笨女人！還搞不懂問題出在哪裡嗎？」

「都怪我不好…」

「哇……」懷中的嬰兒突然張口大哭，正在爭論的兩人立即停止。

「對不起，小鹿。吵到你了。乖乖乖，好乖好乖…」趕緊拍哄著。

他打開大門，聽見後頭的女人問：「你要去哪裡？」

「管得著我嗎？」他冷笑，然後砰地一聲甩門。

＊＊＊＊＊＊＊＊＊＊

望著牆上的時鐘指著兩點，她一顆心越來越沉到谷底。

今晚真的不回來了嗎？會去哪兒了呢？

看著嬰兒床上熟睡的兒子，那五官輪廓…越來越有父親的味道。她忍不住嘆口氣。

希望脾氣可不要像他父親啊！要是能像肖劍鈍那樣笑口常開就好了。

『我知道在妳心目中，我的形象一直是完美無缺。』猶記得白天時，肖劍鈍透過電話對她說：『所以我寧可跟妳維持一段美好的距離，免得妳美夢破碎。』

肖劍鈍的意思她何嘗不明白，所以他才會選擇已經看穿他底細的紅牌。

其實她也是害怕有一天突然看見一個從未認識的肖劍鈍，破壞了心中那美好的想像。保持距離也好，就不用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不必要的痛苦，是嗎？正因為如此，她面對肖劍鈍時，心情總是相當輕鬆自在。

但是，有些痛苦卻是不得不去面對的。就如殢無傷。

回到房間，看著床上的枕頭，拿起來輕輕拍打幾下讓它變得鬆軟。接著關燈，輕輕躺下。

將近三點時，她迷迷糊糊地聽到大門輕巧地打開，有人躡手躡腳走進來。

他回來了！忍住心底的喜悅，她閉上眼繼續裝睡。

當他靠近床邊時，她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

拿起床頭她為他預備的一碗水，喝下去。然後安靜地躺在她旁邊，不久便聽到輕微均勻的鼻息聲。

不洗澡倒頭就睡，一定是相當累了。

悄悄起身，輕輕為他蓋上被子。然後和他背對背地躺著。

「為舊情人買禮物，不等丈夫回來就自顧自地睡覺，好一個壞心腸的女人。」他喃喃說著。

「拋下妻兒跑去外面花天酒地，你又好到哪裡去？」她忍不住輕輕回嘴。

「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語，影徒隨我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胡說甚麼啊？」喝醉了嗎？吟個詩都胡亂湊。

他轉身，笑著將她擁入懷裡。

好嗆的酒味。她微微扭動身子。

「喝酒少了一道下酒菜，好寂寞。」放在她背後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你喝醉啦？住手！」語氣卻帶著關切。

「這點酒，哈！」輕吻著她的細肩，嘴唇感受到肌膚上的微涼。剛才她一定沒蓋被子。殢無傷心想。

「回來就好…」她閉上眼睛。

咬住她肩上的細肩帶，將它移至手臂旁。然後她發現不知何時姿勢已經變換了。

半瞇著眼，在她那露出那一大片皎白無瑕的肌膚舔舐幾下，好像在品嚐她的美味。

「你要不要先去沖個…」話未竟，被一雙帶著濃烈酒味的炙熱唇瓣狠狠封住。

思緒被攪成一片亂糊，所有字句全被吸納，直到腦中完全空白，全副身心都沉溺在男子的懷中。

當餘光瞄到一旁嬰兒床，她才想到剛才所發出的聲音會不會吵到兒子。

「不認真！」懲罰似地咬她耳垂。

「對不起，可是我…」

為母則強，自從兒子出生後，她再也不屬於他一個人的了。殢無傷有點後悔這麼快就讓她懷孕。

「你剛才去了哪裡？」雲雨過後，她額頭靠在他胸膛上，輕輕問著。

「我去放蕩了。妳信嗎？」壞笑著。

「不信…」

「那妳還問。」親她臉頰，大掌繼續往上游移，刻意要將她尚留在兒子身上的思緒勾離開來。

她苦笑，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時日，雖從沒想過要突破他心防，與他共享內心深刻的秘密。但這樣子，似乎也不錯。

「真的很對不起…」

「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輕撫著她的頭髮，露出一絲淡笑。

是他奪去了她的自由，將她禁錮在自己為她打造的牢籠裡脫身不得。要她為了家庭犧牲奉獻。而他卻只會吃醋發脾氣。

見她疲累地閉上眼睛，他內心既滿足又充滿愧疚，不自覺地將她摟得更緊更緊，輕輕闔上眼皮。

現在他所能想的，只有眼前這個女人了。

外頭仍是一片漆黑，但已有幾個早起的鳥兒已經開始一天的行程，啾啾聲此起彼落。

【全文完】

[ 此帖被小倩在2013-05-12 19: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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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樓發表於: 2013-05-19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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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的故事（五）

「師…舅舅我回來了。」師劍初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來師尹書房報到。

「回來了？他有說甚麼嗎？」

因為實在沒時間去金子陵那兒，所以師尹只好託外甥幫他走一趟。

「他說很感謝你；還說我是一塊好鐵。」師劍初問：「好鐵是甚麼意思？」

「哈！就是金子陵他對你很感興趣的意思。」師尹笑笑。

「那又如何？」

「有可能在你生日時，會突然收到他為你打造的禮物。比如說一把劍。」

「不如送我美國來回機票。」一把劍？當我是劍客嗎？我只是個大學生而已。

「初兒，」師尹說道：「最近你的電話費突然暴增，最好節制點。」

「好～啦！」沒好氣。舅舅管他太嚴了，他又不是女生。

真想乾脆去打工，換個哀鳳手機。這樣和情兒通訊比較方便些。

「我走了。」

「晚上沒事就早點睡，少講國際電話。」

「舅舅你才是，沒事就早點睡，免得讓你老婆擔心。」

「咳！初兒，她現在住學校宿舍，而且我也還沒跟她結…」聽到砰地關門聲，師尹知道被耍了。

話說初兒怎麼講話越來越像即鹿了？

盯著書桌上的即鹿照片，彷彿看見她正對著自己露出頑皮的笑容。

『大哥，您是笨蛋！難得周休假日為何不約越小姐？』

＊＊＊＊＊＊＊＊＊＊

「宿舍到了，女士們今天玩得還愉快嗎？」海海角將兩位女孩送到門口，一臉笑咪咪。

「謝謝學長請我們吃飯。」越織女怎會不知道，海海角只是想追求跟她同寢室的白小茶，請她只是順便，怕她假日待在宿舍裡無聊。

這是她頭一次，嘗試留在宿舍裡度過周休二日假期。

新學期，緝天涯辭去合唱團團長的職務，改為顧問。而海海角則升格為團長，並吸收了許多新團員。伴奏是和多天涯同一寢室，一年級的月聲。

多天涯聲稱，要減成跟月聲一樣的體重和身材。除了控制飲食之外，早晚都去跑步。但是免不了餓得頭昏眼花，偶爾看到她上課時偷吃餅乾。

「不客氣，能請到系花是我的榮幸。」海海角真誠說道：「偶爾來看看我們合唱團練唱吧！團員衣服需要稍做點改變。」

「我會去看看。」

「那就麻煩學妹了，再見。」對著兩位女孩揮揮手。

「越同學，妳覺得他怎麼樣？」兩人回到房間，白小茶問她。

「看起來蠻真誠，不會花心的樣子。」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歎一口氣：「我該不該跟他說，我有一個男性朋友，雖然沒有正式成為情侶，但感覺還挺不錯。」

「假如妳對海學長沒有意思，那最好趕快表明，免得他動了真情，要收回就不容易了。」越織女誠心建議。

「可這是頭一次有男生主動追求我，而且還是因為我的形象。從沒有男生說我白白胖胖很漂亮。至少阿星以前從來沒這樣對我說過。」

「不要利用另一個男生來測試現任男朋友的心，那很傷人的。」

「我沒有意思要傷人。」

「抱歉…我也沒資格說人。」越織女苦笑：「就讓時間來證明吧！反正我們都還年輕，正在讀書的年紀，以後的變化還會很大。」

「說得也是。」想了想：「那以後海學長若繼續邀約我，我該怎麼辦？」

「白同學，妳覺得海學長如何？跟他在一起的感覺？」

「很輕鬆、很愉快。至少，他不會嫌我胖醜。」

「妳的男性朋友會嫌妳嗎？」

「他是不會，但我感覺他只是遲鈍少一根筋，並非真心喜愛我、接受我的外形。」

哦？原來如此。都是這樣子，女孩子因為對舊有男性朋友感到有些不滿，所以才會讓另一個男人有機可乘。越織女心想。

「妳怎麼了？」白小茶問。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以前…」她苦笑搖頭，「跟海學長在一起時，會有罪惡感嗎？」

白小茶想了想，輕輕搖頭，「換成妳是我，妳會嗎？」

越織女想了想，也輕輕搖頭，「又沒結婚，彼此也沒承諾，有甚麼好罪惡的？要萬一是對方先變心呢？本來交朋友就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為何要給自己弄到綁手綁腳動彈不得？太不公平了。」

「沒錯沒錯！越同學妳真是聰明。」拍手表示贊同。

兩個女孩放心地相視而笑。

＊＊＊＊＊＊＊＊＊＊

一開門便看見劍布衣正在收拾杯盤狼藉的桌面，冰無漪下意識地嗅嗅：「我聞到劫塵的味道。」

「你猜得沒錯，劫塵剛才陪我吃飯。」劍布衣淡笑著。

「真的是她嗎？你把她藏哪兒去了？快說！」早知道就別去赴緝天涯的約會，該死！

「她吃完我為她特製的泰式酸辣海鮮義大利麵，然後又走了。」依然淡笑著。

「她是特地回來找你吃麵的嗎？」冰無漪一臉不信，「義大利麵我也很會煮，為什麼她偏找你卻不找我？」

「因為你煮的不合她口味。」

「劍布衣！」

「發脾氣會影響判斷。小心、謹慎、切記。」

「你看我不順眼是不是？」

「沒這回事。」笑一笑，沏了一壺茶，「坐下來喝杯茶吧！」

想想這時候跑出去搞不好真的會遇到意外，冰無漪沒好氣坐下。

「說真的，劫塵為何要來？」看看茶几上的照片，一個長相神似越織女的女人正對他微笑。

「託她送一樣東西給我。」

「跟越織女有關嗎？」將照片拿起來觀看。

「想想也是時候該跟她說明清楚了。」

「說明白了又如何？」

「受人之託，就該忠人之事。」

「她該不會是你初戀的對象吧？」指著照片上的女人。

「可以這麼說。」坦然笑笑。

「跟劫塵完全不同類型啊！」

「你搭訕的那些女人也都跟劫塵不同類型。」

「……」無言以對。

＊＊＊＊＊＊＊＊＊＊

竹林沙沙作響，越織女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悄悄靠近，發現他正在閉目養神。

不好叫醒他，於是站立一旁等候。

約五分鐘後，他睜開眼，看見她正抱著天忌玩耍。

「妳來啦？沒課嗎？」

「下午沒課。你連上班都帶著貓？」

「牠硬要跟著來，想來竹林裡的老鼠很肥美。」

「聽說你答應當合唱團的顧問？」

「因為原本的顧問老師退休，所以他們找上我。」停頓一下，又說：「抱歉，沒時間帶妳去金子陵那兒。」

「沒關係，老師您很忙，要多注意身體。」

「撒兒叫妳來的嗎？」

「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宿舍生活，還習慣吧？」

「很有趣。」越織女笑了笑，「大學生活和高中生活完全不一樣，充滿變化和刺激，每天都是挑戰。」

「妳高興就好。」見她似乎比以前黑了點，但是有精神多了。

「師尹您下午有課嗎？」抱著貓咪。

「妳在對我提出約會申請嗎？」

「我想去服飾店看看，參考一下。說來這件事情也跟師尹有關喔！」她笑笑，「可以嗎？」

「好！沒問題。」他笑著說。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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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樓發表於: 2013-07-13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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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的故事（六）

帶著交往中的女友，一羽賜命站在師尹家門口，手停在半空中，似在考慮某事。

「怎麼了？快按門鈴啊！」女孩說。

「沒甚麼，只是有點緊張。」一羽賜命回頭，朝她露出一絲苦笑。

女孩呵呵輕笑：「這麼怕你老師啊？」

「其實也不是害怕，而是從小，師尹就是一個崇高的存在。」

「我有一次在校園裡看到他感覺還好嘛！蠻平易近人的。」女孩說。

「這我早就知道了，跟隨師尹這麼多年，怎會不清楚他是甚麼樣的人。」一羽笑著歎了一口氣：「算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妳準備好了嗎？」

「不需要準備吧，見了面再說。」

一聲短促的門鈴，撒手慈悲立即開門，速度快到讓一羽賜命懷疑撒手慈悲是不是早就站在門後等他們了。

「你們總算來了，」撒手悲一臉沒好氣：「快進來吧，師尹已經在等你們了。」

「啊！師尹...」還以為師尹會在書房等候，沒想到就站在撒手慈悲後面，笑著說：「歡迎你們。」

接著以眼神示意，撒手慈悲立即離開，鑽進廚房裡，看來應該是去準備茶點。

「穿拖鞋吧。」師尹笑著說。

「喔。差點忘了。」一羽熟練地打開拖鞋櫃，拿出兩雙拖鞋排好。

＊＊＊＊＊＊＊＊＊＊＊

在一家著名的咖啡店，女孩開心地捧著失而復得的戒指。

「沒想到真的能夠找到，太感謝了。」越織女眼角微微泛著淚光。

「瞧妳高興的，好像撿回結婚戒指一樣。」劍布衣悠閒地喝了一口咖啡。

「你把它整理過了吧！看起來更亮了。」

「來，我幫妳戴起來。」劍布衣笑著伸手。

「別鬧了，會讓別人誤會。」越織女呵呵笑著縮手。

「這裡有熟人嗎？」俏皮地四處張望。

「好像是你的學生。」悄悄指著旁邊一桌高中女孩。笑著說：「看來你很受歡迎，和師尹一樣。看來你挺享受當老師的。」

「比當和尚好。」劍布衣呵呵笑著：「想當年我還有自己的部落格。有不少加入好友的美眉。」

「弘揚佛法？」

「只是想知道年輕人在想甚麼。還俗之後才知道要如何跟人應對。」

「你也很年輕啊。」笑不可抑。

「妳吃醋？」

「怎麼可能？受歡迎是件好事。」笑著搖搖手。

「我是指師尹。」

停頓了幾秒，微微點頭：「怎麼可能，受歡迎是件好事…」

劍布衣哦了一聲，「看來他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我明白他的用心…」越織女輕聲說。

「妳的判斷很正確。事實上，這件事對他的教育生涯比較不利，擔心他被校方調查，特地搬到學生宿舍去住，疏遠他。」

「其實，還是有人知道。只不過，他們都願意保密。」海海角，白小茶經常找她一起吃飯上圖書館出遊，當然查覺到師尹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證明妳的人緣不錯。」

「我運氣好，認識的都是一些好人。」笑容燦爛。

「有句成語叫物以類聚，這話用在這兒應該沒錯吧？」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比我的親人還更像親人，謝謝你願意了解我。」

「妳很容易相信別人…呃，沒甚麼，我是說，謝謝妳願意相信我。」

「同學們也說過我有時候蠻天真。」越織女說：「有人說那是因為我是一個大小姐，自幼讓人服侍的關係。我是不是真的很不懂世事？」

「一種人一種命。保有一點赤子之心也不錯；太世故、過於斤斤計較，看得令人心情一點也不美麗。」

「師尹也曾經說過，適度改變很好，但不必在意別人說甚麼，我就是我。」

「這樣啊…」摸下巴做深思狀。

「怎麼了嗎？」越織女問：「對了，冰無漪昨天不是說要一起來嗎？」

「別提他了，他即使留在家裡也很懂得把握時間上網泡妞。」劍布衣拿出一封信：「我只是想，該不該給妳看看這個。」

「是洪流從義大利寄來的嗎？」

「有沒有這麼古意的年輕人啊？甚麼時代了都還在用傳統郵寄這一套。」笑著問：「想看嗎？」

「那是寄給你的吧？」

「沒關係，我允許妳看。」

「可是…」

「害甚麼羞嘛！」劍布衣微微一笑：「辦大事的人，心要定。這是我在修行時，師父常告訴我的。」

「意思就是說每件事都要當成大事來辦，這人的心自然就時時呈現安定狀態，不毛躁。」越織女說。

「不錯！女施主頗有慧根。」

＊＊＊＊＊＊＊＊＊＊＊

當她看見那一碗吹到剛好溫度的益氣通乳湯端到面前時，微微歎了一口氣。

「皺眉頭也沒用，喝完它。」殢無傷說：「下次我配一些富含膠質的食材試試看。」

「還是疏鬱通乳茶比較好，加點蜂蜜提味。」解語邊喝邊說。

「妳是屬於氣血虛弱的體質，喝益氣通乳湯比較好。而且醫師說寶寶吸吮和哺餵次數愈多，乳汁量也會增加。」

「小鹿的食量很小，我有點擔心。」

「擔心他喝不完？不用擔心。我會幫忙喝掉。」

微微睨他一眼：「我會使用吸乳器將剩下的乳汁排空。」

「師尹說知恩要圖報，否則枉為人。」指指自己半毀的臉。

「別開玩笑了…」虧欠的情緒迫使她低下頭：「爸說要出錢讓你去整型，恢復原來容貌，你就去吧！免得半夜睡覺被你嚇到。」

「帥到讓妳驚嚇不止？」故意開玩笑。

「丈夫長得太帥，吸引一堆年輕美眉上門，會讓作妻子的我沒有安全感。誰叫我已經是黃臉婆了。」

這女人到底想暗示甚麼？殢無傷臉色一暗。

「妳一個人不要緊？」繼續問。

「我會照顧自己」

「一副靠不住的樣子，還是讓我來吧。」挪移身子，埋進她胸前。半晌不動。

「怎麼了，都不出聲…啊你！別鬧了！」輕輕推開他。

她胸前的釦子竟然被他悄悄以牙齒掰鬆開來。

「小心我叫爸爸來。」趕緊扣上鈕釦。

「叫他來做甚麼？他已經被妳兒子迷得神魂顛倒。」起身說道：「妳朋友來了，我去外面走走。」

待殢無傷離去，紅牌笑著說：「我來的不是時候？」

「怎麼會？妳隨時可以來。」

「他好像真的很害羞。見到人就閃。」指的是殢無傷。

「肖劍鈍則是人來瘋。」解語笑著說。

「別看他那樣，其實他超沒自信。」紅牌說：「不買他的帳，他心裡會受傷。」

「那就勞煩妳，買他的帳吧！」

「解語，妳的心腸就是太軟了。同情可不是愛情啊！」

「我寧可說是關心。關心和在意，是愛情的開始。」解語笑著說：「招供吧！這次回來，是想通了，終於決定要和他結婚？」

「是父親叫我回來，因為新院長（素續緣）聘我當泌尿科醫生。」笑咪咪地秀出聘書。

「當醫師一直是妳的夢想。」苦笑，表情略顯失望。

「那妳呢？解語小姐，妳從小立下的心願（結婚生子，組織一個溫暖的家），達成了嗎？」笑著問。

笑容有些僵，眼眶開始濕潤。

「欸，人家在問妳啊！要不然我就跟殢無傷說都是他破壞了妳從小建構的夢想，叫他和妳離婚，放妳自由。不然害妳天天哭。」

「我不知他是何時愛上我的。但我對他…若沒有一點喜歡，任憑他如何求我，就算是用拐騙的，我也不會答應。」笑著拭去眼角的淚水。

「所以？妳的心願已達成？」俏皮地眨眨眼。

輕輕點了個頭。

「那樣，我也可以放心了。」欣慰地笑著。

「你們…都很愛我，謝謝。」

＊＊＊＊＊＊＊＊＊＊＊

和劍布衣分別之後，在回宿舍的路上接到撒手慈悲的訊息。

【可以請越小姐來一趟嗎？師尹心情不太好。拜託！】

考慮了一下，她決定回去看看。順便告訴他戒指找回來的事。

當她接近門口時便看見撒手慈悲在外頭等著，神情交雜著些焦急和無奈，似乎已等待許久。

她感到有些抱歉，說了聲：「對不起我來遲了。」

撒手慈悲稍稍愣住，隨即搖頭：「不！該說抱歉的是我。硬要越小姐過來陪師尹。」

「怎麼了？」看撒手慈悲的樣子似乎很嚴重，她所認識的師尹何曾引動情緒而惹麻煩？不由得開始緊張。

「還不都是那該死的一羽小子害的！」忿忿不平，聲量微微加大。但明顯有經過壓抑。想來是怕被師尹聽見。

接著撒手慈悲簡單說明之前發生的事。越織女聽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禁感嘆師尹竟然會觀察得這麼仔細，見微知著，從一件不經意的動作都能判斷出未來會如何。

因為一羽蹲下去拿拖鞋給女朋友穿，端茶遞給女朋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在師尹眼裡。待那女孩離去之後，一羽問師尹意見，師尹回答是兩人目前還不適合結婚，若是結了婚那將會是苦難的開始。

一羽不懂師尹為何會這樣說，直說他會參考師尹的意見，便匆匆離去。

「一羽小子以為他是誰啊？師尹又不是吃飽閒著，特地抽出空來幫他鑑定女友。還好心建議他，他那是甚麼態度？」撒手慈悲講著講著又開始忿忿不平。

「你跟一羽是同學，不如找個機會勸勸他。」越織女誠心建議。

「我跟那傢伙八字不合！」撒手慈悲切了一聲，撇撇嘴，甩頭。繼而想起這動作對未來的師母似乎挺失禮，雖然越織女本身不會計較，但萬一哪天越小姐說溜嘴傳進師尹耳裡，於是趕緊補充說道：「拔刀洗慧跟一羽比較有話說，他們倆以前常在一起。」

「那就拜託你了。」越織女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進去了。

只聽見房內正響起古琴彈奏聲。她遲疑了，站在書房門口。

琴聲嘎然停止。

「既然來了，就請進。」房內的人說。

她推門進入。

【下回分解】

[ 此帖被小倩在2013-07-15 23: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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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樓發表於: 2013-07-23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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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的故事（七）

滿室薰香縈繞，她忍不住深深吸一口。

望著牆上一張寫著【魑魅魍魎】四個字的錶框書法，以及壓在字聯上頭的一把長劍。越織女忍不住噗哧一笑：「為何不寫【恭喜發財】還是【長命百歲】。選這種字來寫。」

「西蒙覺得這四個字最能代表他，我也不好說什麼。再說他以一個外國人的身分，能使用毛筆寫出這樣困難的字，已經很了不起了。所以我也只能欣然接受。」師尹說：「不過，我可不是鐵齒的人。為了預防萬一，我還是以金子陵所贈的寶劍鎮壓住這股可能帶來厄運的煞氣。」

「抱歉，我沒有批評你朋友（西蒙）的意思。」

「我跟西蒙從來就不是朋友，只是學術研究上的關係。我也知道妳不喜歡他。因為他給人感覺太蒼白陰森。」

「有的時候為了某種目的，不得不跟討厭的人打交道。師尹，你…」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妳可以叫我無衣。」

「不是我不肯叫，而是感覺很奇怪。其實直接叫您師尹已經有些不禮貌了。我…」

「沒關係，我尊重妳的想法。何時妳感覺不彆扭了，再喚我一聲無衣。」

「你不生氣？氣我總是不配合你。」

「為何要生氣？妳允許讓我繼續愛妳我已經滿足了。愛情體現愚人的聰明和聰明人的愚蠢。在愛情的領域裡，我寧可當個笨蛋。」

蔥指輕撥兩下琴弦，笑了笑：「上次你教我彈古琴，我露了一手『小星星』。我還記得當時你的表情。」

「我也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創新，竟然在古琴上彈起小星星。」

「最有趣的是撒手慈悲的臉，好像我做了一件不得了的蠢事一樣，然後他偷看你的那個表情…在他們心目中，你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不置可否輕笑，「妳認為呢？」

「我覺得你是個很懂得在這歪斜不健康的環境裡保持平衡的人，無論是個性、感覺、待人處世等方面，能從不同角度、寬廣的視野中思考並處理難題。積極有創意，適應力強，人脈廣、不頑固。難得的是又不搞派系鬥爭。」越織女說。

「躲進校園裡的高級知識份子豈不正是因為厭惡社會的爾虞我詐嗎？誠實讀書人豈不是特別喜好知識和智慧才來當教師的嗎？純真的人在書中自能找到一連串的福氣，又何必在其中找那赤裸裸的權力呢？與其費盡心力爭取校園裡的核心位置不如爭取實踐教育經營的理念。」師尹感嘆著：「我無法改變自己的背景，也無力調整系上政治生態，也無須去調整改變廣大人們腦海中的成見定見，只能不斷擴大系上的舞台，使每位同仁各有自己特別被需要的部份，促使大家有更多合作的機會，極力避免惡鬥的發生。但其實我知道我內心裡真正的我並不是這麼有耐心的人。」

老師，您活得會不會太累了一點？

不知不覺中她發現自己正直盯著師尹的側臉，差點失了神。

「看什麼？」她的一舉一動沒逃過他的眼，忍不住笑出聲。

「沒什麼…其實…我想…您在我面前如此坦白地曝露出自己的短缺，會令我很惶恐的。」越織女苦笑。

「是否給妳帶來壓力？」

「不是，但是聽多了。會覺得自己的心也老了。」越織女說：「我太年輕，無法真正體會你說的那些人生現實面。就如同你所疼愛的一羽賜命一樣。或許是你過於小心翼翼地保護他，所以讓他沒有機會長成像你一樣。結果反倒是撒手慈悲比較懂你也比較像你。」

呵呵乾笑兩聲，師尹說道：「以後我會注意。」

「那就多謝您了。師尹…」捏著手中從劍布衣那兒取得、洪流的親筆信件，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注意到她神情有異。

「您是否會常常感到寂寞？」

「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寂寞是必然的。這是精神的磨練、意志上的考驗、空虛內心上的試煉。身在寂寞，心不寂寞。既然是無法逃避的，只能擁有。」

「真的？連您也會嗎？」聽到師尹的答案，她有點小驚訝。

「是啊，怎麼了？」

「因為…我看您非常善於與人交際，個性一點也不孤僻啊！」但對象若是洪流的話，她一點也不意外。

「一個人的性格與他在孤獨中的修行情況並無直接關聯。如果妳有興趣的話，我會花點時間跟妳解釋，一個完美的答案。」

「當然，假如有機會的話。」笑著推辭。

站在門外偷聽的撒手慈悲拍拍胸脯，吁了一口氣。

越小姐果真不簡單，不愧是師尹看上的女人。幸好師尹聽越小姐的。要不然他可饒不了一羽小子。

＊＊＊＊＊＊＊＊＊＊

聆水仙沒敲門就直接進入副院長室，神情慍怒。

「呼呼，幸好沒有正在抓屁股。要不然被妳撞見就糗大了。」慕少艾正氣定神閑地看著病歷。

「不好笑！」拍桌。

「說吧！有什麼事？」收拾病歷，正襟危坐。

「就是那個新來的主治醫師掌懸命，我簡直受不了他了。」聆水仙激動地說著：「仗著自己的長相斯文好看，就肆無忌憚勾引護理站那群年幼無知的小護士。要知道這些剛從護校畢業的實習護士們要是不給她們多一點訓練，到時派不上用場就麻煩了。」

「知道了，我會叫他收斂一點。」慕少艾溫溫笑著，一臉無所謂。

「小慕，這不像你。以前的你可不許新進醫師這麼囂張。」雙手叉腰。

「呼呼，因為我現在改吃素了。年紀大了，總要積點陰德，要不然禍延子孫。」

「小慕，你每次要說謊的時候就會開始點煙。」

「哦？」看著自己手上的煙桿，乾笑兩聲：「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哼！騙人也不先打好草稿。」

「好啦，別氣別氣。要不然下班後，一起去喝一杯，如何？」拍拍她的肩膀，擠擠眼。

「免了，我要去補習班接我兒子。而且今晚是輪到你值班，別想打混摸魚。」輕輕轉身，不著痕跡地將慕少艾搭在肩膀上的手甩掉：「有事找阿招（裘招），他今晚值班。」

「阿招也考進這家醫院了？」

「我說小慕，你不要只注意美眉行不行？我老弟進來服務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到現在你也還沒對他表示關心。」沒好氣。

「因為紅子沒跟我提這件事啊！」無辜地聳聳肩。

「那是你的問題。我走了，掌醫師的事就拜託你了。」轉身離去。

「呼呼，單親媽媽總是這麼強悍。偶爾像個女人，示弱、裝可愛一下不行嗎？阿聆。」呼出一口煙圈。

＊＊＊＊＊＊＊＊＊＊

「瞧這美麗天使可愛的小模樣兒，不愧是楓岫你生的。」金子陵笑著逗弄著懷裡的粉嫩嬰兒。

「呵…是嫉妒還是羨慕？要不要你也生一個像她一樣的？」咨楓岫冷笑兩聲。

「好友打算把好不容易盼到的寶貝娃兒送給我？感激不盡。」故意說道。

「子陵你是想孩子想瘋啦？開什麼玩笑！」意欲奪回，被金子陵巧妙地閃開。

「言歸正傳，這孩子起了名字沒有？喝奶會不會有困難？」

「有醫師和護士幫忙，目前進入佳境，等孩子長大一點再進行整形重建手術，慢慢讓她和一般孩子一樣正常。」楓岫說著說著，忍不住嘆道：「真是怪了，我跟行兒都很正常，家族裡也沒有唇顎裂的例子，不知為何會生下這麼特殊的孩子？醫師說或許是行兒懷孕時曾得過德國麻疹的緣故。總之…生下這樣的孩子讓行兒的壓力很大，自責頗深。我看著也很心疼，不知該如何幫忙。」

「這孩子兔年生的，長得天生兔寶寶樣，不如幫她起個小名，叫小免如何？」拍拍楓岫的肩：「上天保佑她，一生樂觀進取、身心健康、免憂愁、免煩惱。」

「俗氣的名字，不過挺有趣。」

「不要沮喪，沒有人是天生完美的。更不需為此感到罪惡，既然今生有緣當親子，就得好好經營這段關係。」想了想，突然起了點捉弄之心：「若真的不想養她，那就交給我。我跟陵子會好好養育她長大成兔…喔，是長成大美人。」

「有沒有孩子也是要看緣份的。子陵，你雖然很喜歡孩子，但跟孩子的緣分很淺，所以死了這條心吧！」

「哦！楓岫你這句話插中我心窩，非常之痛。」捂著心口退後一步，接著說：「為了你這句傷人的話，我要罰你，讓這娃兒認我做乾爹。」

「多一個人疼愛她有何不可？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昨天有一個大粉紅蘿莉控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這麼說你答應他了？」

「當然拒絕了，我跟那傢伙八字不合。」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

「妳好嗎？」緝天涯提著一袋補品，悄悄進入解語的病房：「抱歉打擾妳休息，我想跟妳談談，不知方不方便？」

「妳真客氣，其實用不著送東西。」解語笑著說：「何苦等無傷不在時才來？」

「我想找的是妳。」

老實說，關於殢無傷最近的事蹟她調查過，包括他以前有一個熱情的追求者。所以她決定先按兵不動，以免接近不成反而一個不小心又把他推得更遠。在外頭守了一個早上，直到下午殢無傷和朋友離開醫院，並確定他暫時不會回來，才溜進病房內。

「沒關係，我也想認識無傷的朋友。請坐，我現在不方便行動，茶水請自便。」

「我跟他不算朋友，妳知道的。」

眼前這女人，看似蒼白羸弱，觀其眼神不像是有心機的樣子，講話也是相當的坦白，反倒讓人難以找到破綻。緝天涯心想。

「但是妳很想跟他做朋友。抱歉這只是我擅自揣測，妳可以不用理會。」

「謝謝妳，那我就不客氣了。」緝天涯放心地笑著：「其實我說謊。我是擔心他看到我來會不高興，所以才…」

「他隨時隨地都是一副不高興的表情，可惜了他那張還不錯的臉蛋。要是因此讓你感到不自在…其實，妳也用不著太在意。大部分時候他都是無心的，絕不是衝著妳。他只是太孤獨了，常常感覺到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卻也因此加深了他的寂寞。」

「哦？是這樣嗎？」

溫然一笑：「我所能做到的其實很少，就是安靜地陪著他而已。」

「妳真好心，我終於知道為何他會這麼愛妳了。」緝天涯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只是有點迷惘，想找個人談談。」

於是她道出當初為了找尋因為父親的一個誤會憤而離家出走的生母，明察暗訪之下終於找到疑似是她母親的女人，但又不敢直接明白問，於是偷偷弄到那女人的幾根頭髮，帶去檢驗，因而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一羽賜命。

「我知道我有時候遲鈍又不識相了點，但我想我最大的問題應該是…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愛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當我要先行離去時，看見他老師那一瞬間的表情，就知道---失敗了。而我竟然有一股鬆一口氣的感覺，甚至…產生出一絲感謝的心情。」

「有時候最適合自己的人，並不是當初自己最希望和他在一起的人。」解語心有所感。

「謝謝妳聽我說這麼多話，妳果真和妳的名字一樣，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笑著起身：「我該走了，祝妳和殢無傷幸福快樂。」

「和妳的男朋友好好談談吧！一起面對問題，了解彼此的個性和需要，會讓感情更加深。但即使最後還是決定要分開，也是接受現實之後的坦然，不需要感到愧對另一方。」

「妳是說等結了婚，後悔就來不及了？」

「沒錯。」

離開前，緝天涯突然想到似地回頭問道：「妳認為妳夠了解妳的丈夫嗎？」

「不！我一點都不了解他。跟這男人在一起，需要有忍耐寂寞的決心，否則撐不下去。不過當隨著相處時日增加，越來越看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時，發現其實他也是在忍耐孤獨的煎熬，但又不至於自暴自棄失去目標。所以讓我產生一種可以跟他一起過下去的盼望。」

原來世人所看待的完美，是經過忍耐與努力焠鍊而出的精華啊！

回去的路上，緝天涯一直思考著剛才的對話。

【下回分解】

[ 此帖被小倩在2013-08-18 22: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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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一樣的月光

在棘島鹿麀三歲生日那天，師尹獨自前來拜訪殢無傷一家人，順便送來一隻剛斷奶的小梅花鹿。

小孩子最愛收禮物，尤其是收到一隻睜著無辜黑亮大眼睛的可愛寵物，見牠令人憐愛地發著抖，忍不住好奇又興奮，一整天都不忍心離開，不斷安撫著，一下餵牠吃乾草，一下餵牠喝水，忙得不亦樂乎。

不過身為父親的殢無傷可就有意見了。

「你什麼意思？」斜眼瞪著無衣師尹。

「牠母親生病，前些日子剛過世。我想你們住在鄉下，附近都是山，養一頭小鹿應該不難。」師尹說道，神色一派輕鬆，還帶著一抹欠扁的微笑，看得殢無傷一肚子火。

鹿是野生動物，不適合跟人類一同居住，至於馴養那更是慘無人道，會讓牠失去野外基本求生能力以及對人類和以外生物的戒心。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個師尹，也不想想會給人帶來多大困擾。就擅自為人決定。

何況鹿麀才三歲，尚且年幼，連照顧自己都有問題了，焉能照顧一隻小鹿？到時養育的責任還不是落到他頭上？

殢無傷決定拒絕到底，但是看到愛妻和兒子興致勃勃，以及和師尹和樂融融的模樣，他猶豫了一下。

這一猶豫，便錯失先機。

只見師尹拍拍鹿麀的頭，慈愛地說著：「小鹿，你可要代替鹿媽媽，好好照顧牠，讓牠長成一隻健康堅強的大鹿喔！」

「謝謝師尹叔叔，我一定會將牠當成弟弟，好好照顧牠。」鹿麀滿口答應。

婉拒解語的挽留，師尹決定連夜下山趕回家。

殢無傷自認是個具有高度敏銳性的人，其實應該是如同解語說的：已經達到神經兮兮的龜毛程度。只要觀人眼神之流動，任何一絲潛藏的心緒也能察覺得出來，儘管察言觀色的功力還未到達像岳父棘島玄覺那種光憑聽覺就能明白人的意圖和想法的神級程度。但他認為這已足夠深刻透徹觀察和了解一般人了。

是的，普通一般人的程度，那點心思一下子就被他看透。

但，師尹並非一般人。

當護送師尹下山時，路上他忍不住開口問：「雖然你已經決定退休不再教書，但是你真的打算將頭髮留長嗎？萬一出門路上被學生撞見不就…？」

「诶，無傷你可知，這是夫妻之間的情趣。我為她畫眉，她為我梳頭，想想辛苦了大半輩子，終於可以…」

「夠了！閉嘴！」這個師尹喔，越老越不知羞恥。

努力做人？就算喜歡孩子也不看看自己已經幾歲了，退休享清福都不夠，還想給自己找麻煩？

「無傷你面色怪怪的，肚子不舒服嗎？不如先回家去，我自己走就好。」師尹極力忍住笑意，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便惹惱眼前的白髮青年。

「山路容易走失，尤其是晚上。」冷冷回應。

你現在裝也來不及了，臭師尹。

「好好好，就依你。」本想擠出笑容緩和一下氣氛，但因為無奈的心情作祟而變成了苦笑。

為了掩飾尷尬的氣氛，他仰望月亮，看見一抹微笑正對著他。襯著滿天星光，不禁開始低吟：「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相攜及田家，童稚開荊扉。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長歌吟松風，曲盡河星稀。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

「今天你所刻意展現出來的歡樂，過於浮誇了。」

「只是突然有感而發而已。送我到這裡就好，無傷，再見。」揮揮手。

五年後，鹿麀八歲，梅花鹿平安長大，弟弟妹妹也陸續出生。

師尹因病辭世，留下美麗哀傷的妻子以及五個兒女，其中兩個還在肚子裡。

殢無傷恍然發覺其實對於師尹的完全不過問也不是個正確的決定，許多時候的認定根本就是自己太過自以為是，反而錯失了認清真相的機會。以自己對他微乎其微的了解，再加上師尹那話經常只說一半的壞習慣，很難拼湊出正確的事實。於是，遺憾就這樣發生了。

早知道的話，就該趁著他還活著的時候，多帶鹿麀去看看他，多關心他的妻兒。

後悔也來不及了。

＊＊＊＊＊＊＊＊＊＊

這天，颱風籠罩整座島，全台戒備中。

幾乎所有公司行號都放假休息一天，但也有少數幾個行業的人無法放假，甚至還得加班，例如記者和報社以及廣播業。

月藏鋒開著吉普車，翻山越嶺，眼前是能見度不高的山路和湍急的河流以及隨時要崩塌的山壁。

這個時候他應該要回頭，還是停下車祈求老天保佑他安然度過難關？

目光不由得移向後面儲放物品的地方，一塊布裡頭包覆著一具動物屍體，剛才開車時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個黑影，他剎車不及，一個巨大的撞擊聲，下車一看，是一頭鹿。

不忍牠曝屍荒野，也沒時間就地掩埋，於是先將鹿屍搬上車。想等採訪結束後再找個好地點將死鹿入土為安。

雨繼續下著，不過風勢已經漸漸轉小。

看來是可以繼續往前進了，月藏鋒心想真幸運，果然老天爺是眷顧他的，最好再來個仙女指引他前往正確的路徑，那就更完美了。

哈哈！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這種時候不要突然跳出個枉死鬼嚇他就已經不錯了。

扣扣兩聲，旁邊的車窗被敲了兩下。他回頭一看，一個白髮女鬼正貼著車窗，面無表情盯著他。

＊＊＊＊＊＊＊＊＊＊

一大早躺在床上，意識尚混沌未明就被兒子一連串急迫的叫喚聲吵醒。

戴著厚重眼鏡的鹿麀，將睡夢中的父親搖醒，說他一大早去倉庫要餵無衣吃草時，發現牠不見了。

父子兩人找遍房屋附近周圍，都沒有發現梅花鹿的蹤影。於是殢無傷斷定，無衣一定是跑到別的山頭去玩耍了。因為以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

沿著山路一路找尋，在某條山路上發現一灘血跡，可是沒有鹿的蹤影。看看泥濘的路上有輪胎壓過的痕跡，順著壓痕追蹤，終於找到車子以及車主。

他用力拍打車窗，只見裡頭的男人眼睛逐漸撐大，嘴巴也開得大大的，然後發出一聲慘叫。

殢無傷皺眉，只不過想問個問題，有需要如此大驚小怪嗎？他還有急事要辦，根本沒閒工夫玩鬼抓人的遊戲，於是拍打得更用力了。

「對不起打擾您安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車裡的男子雖然努力表現出淡定的樣子，但還是掩不住慌張的神色。

還真是什麼都不問，就什麼都知道了。殢無傷頓時心涼了半截，這時候蒼天還很應景地下了一場大豪雨。

車子發動，快速駛離現場，留下一個渾身溼透的白髮青年呆呆站著。

終究啊…還是挽留不了你嗎？師尹啊！你這超級大混蛋！也不跟人商量就丟下一堆愛你的人自己一人先離去。可惡！

握緊雙拳，直到前來找尋父親的兒子拉拉他的衣角才醒覺。

＊＊＊＊＊＊＊＊＊＊

駛離遇到兇鬼地點約五百公尺遠，他拍拍胸脯驚魂甫定，然後撥了一通電話，「妳那邊怎麼樣？」

「水已經淹到二樓了。」對方沒好氣。

他家住市區公寓，三樓。

「這樣啊？那該怎麼辦？」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已經穿好泳衣，救生圈也已經準備好了。」對方冷冷說：「誰要你做好人答應替同事代班到山地去採訪災情？現在連老婆都要被大水沖走，自己的家都要成為受災戶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哼！」

「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現在我也走不開啊！」月藏鋒說道：「這樣好了，我請孤城不危來救妳。」

「剛才我已經打過去，是他老婆接的電話。」

「呃…那...她…有說什麼嗎？」

「你是說麻淨？她說她家爽兒昨晚吃壞肚子，送醫急救，吊點滴住院觀察。趁孩子睡著她回來拿個東西，馬上要趕回去，而孤城不危正準備開車送她去醫院。」

爽兒，全名叫孤城不爽，是孤城不危和麻淨的女兒。

「這樣啊？真是糟糕。」抓抓頭，「那就請妳再忍耐一下，等我採訪完就回來救妳。」

「哼！」口氣仍是不滿。

「對了！我記得孤城不舉（宙王）也住附近，我請他去救妳，畢竟他是妳的姊夫。」靈機一動。

「隨便你！」掛上電話。

聽著電話嘟嘟聲，月藏鋒有些無奈。說到老婆，她以前曾是最受歡迎的美女主播，大家稱她為不笑夫人，由於長相甜美漂亮，追求者眾，不乏企業小開和開著名牌車的富二代，整天鮮花禮物精品的收到手軟。

以他物質條件，雖然沒有把握，但憑著一股傻勁和超人的毅力，最後雀屏中選，成為眾多追求者的幸運兒，贏得佳人芳心。不久前才因著跟他結婚而宣布提早退休。說是要為丈夫洗手作羹湯，生養孩子，和她大姊一樣，做個稱職的家庭主婦。

當時，他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可怎麼結婚到現在，他覺得自己不像是個有老婆的幸福男人，反而像是帶著一個需要被呵護關懷的寶貝女兒的苦命老爸呢？

其實也不能怪她，誰叫他真的年紀大她很多？整整差了十八歲，當她叔叔綽綽有餘。

其實他知道，孤城兄弟以前曾經追求過她，甚至還為了她，兄弟倆鬧翻，爭風吃醋大手出手。後來哥哥孤城不舉（宙王）先放棄，娶了她的大姊，生下靈兒（孤城不靈）；接著不久後弟弟孤城不危也宣布放棄，火速跟另一位企業家的寶貝千金結婚，不到半年生下女兒孤城不爽。

原來，孤城不危腳踏兩條船，在追求缯鳴夏的同時又跟麻氏企業的千金交往，結果被麻家哥哥們發現，本來麻家決定要閹了他，這時麻淨發現自己懷孕。於是，趕鴨子上架，孤城不危被麻家哥哥架上禮堂，趁著妹妹肚子還沒變大之前，趕緊完成婚禮。

落得兩頭空的缯鳴夏，才體認到男人一旦有錢有地位有臉蛋，就通通變成了豬。

不想跟豬睡一輩子，於是她答應了月藏鋒的求婚。

婚後，為了不讓愛妻感到一絲一毫的委屈，於是他更加努力賺錢。

卻沒想到因此冷落了嬌妻，讓她大為不滿。

看來他以後應該多陪陪鳴夏才是，免得她一人在家無聊。月藏鋒深深嘆一口氣。

＊＊＊＊＊＊＊＊＊＊

「媽媽叫我拿雨衣來。」鹿麀將雨衣遞給他。

「小鹿，」他說，「或許你的『無衣』再也回不來了，要是如此，你該怎麼辦？」

「我…」男孩想了想：「那…我會哭。」

「哭完之後呢？」他又問。

「我也不知道…」低頭。

算了，何苦讓一個八歲小孩為難呢？殢無傷拍拍兒子的頭，笑著說：「說不定『無衣』已經跑到深山裡，鹿本來就不適合跟人類一起生活。」

「牠不知道我會想念牠嗎？」男孩難過地問。

「愛牠，就應該思索：什麼對牠是最好的？你願意為了牠的益處，放棄你的快樂嗎？」

男孩睜著眼，表情困惑，似懂非懂。

「你以後長大，就會明白我在說什麼了。」眼見快天黑了，再找也徒然，他抱起兒子，往回家的路走。

＊＊＊＊＊＊＊＊＊＊

「所以呢？後來你埋了那頭鹿沒有？」冰無漪問。

到了深山災區，原本的溫泉勝地被土石流沖毀將近一半，冰無漪剛好在那兒度假攝影兼泡妞，也跟一群當地人和觀光客一同被困在那裡。

「還沒有，還在我車子後座。」

「需要我幫忙嗎？」

搖搖頭，「我想這件事還是由我來做比較好。」

「是嗎？」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喂！烏鴉布，是我啦！現在我被困在山上了。什麼？你說你已經警告過我要小心？閉嘴啦！要不是你多話，我怎麼會遇到這種倒楣事？什麼？你說都是我不聽勸告。該死！你哪一次勸告有好結果的？我總有一天會被你害死。以後有什麼話，都不准說出口。什麼？不可能？該死的劍布衣，等我回來你就慘了。什麼？你說我最好乖乖呆在那裡別輕舉妄動？要不然可能會受重傷？等等…是誰在你旁邊？劫塵嗎？她現在躺在你身邊？你現在正準備要幹活？等一下！我不准！喂！喂！喂？可惡！竟然掛我電話！」忿忿不平。

他恨不得現在立刻長出一雙翅膀，飛到劍布衣的家裡，阻止他跟劫塵。

突然想到月藏鋒是記者，他一定有辦法出這座山，於是央求他，在救援來到時，帶他一起下山。

「好是好，但是我擔心山路已經被封閉。還是在這裡等直升機？」其實月藏鋒看到災區有些情況蠻嚴重，而且有人受傷，他想留下幫忙，不忍心就此離去。

但是又擔心家裡，於是又打了一通電話，「鳴夏，妳還好嗎？」

「水已經淹到我胸口了…咕嚕咕嚕…」突然斷線。

「冰無漪，我們還是一起回去吧！」拉他上車，火速開往山下。

山裡的夜晚，格外安靜。風雨早就停息，天空的雲此時破開，露出半顆月亮。

「好美！」冰無漪忍不住拿出相機。鬆開安全帶。

「前頭的路已經被落石堆滿，會有點顛簸，小心跌出去。」月藏鋒提醒。

「幸好你不是那個烏鴉布，要不然我可能真的會跌出去。」突然碰地一聲，車子劇烈抖動，冰無漪整個人摔出車外。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月藏鋒立即停車，下車察看。

到處一片漆黑，他憑著呻吟聲找到了人。

＊＊＊＊＊＊＊＊＊＊

折騰了半天，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回到家，還沒開門就聽見裡頭女人的哈哈大笑聲。

「你回來啦？」女人手裡捧著一大碗的爆米花，頭上夾著沙魚夾，正坐在電視機前看綜藝搞笑節目。

「水不是淹到妳胸口了嗎？」他問。

「有啊，後來水退了。」女人笑靨如花，「看你這身狼狽樣，去洗個澡吧！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哦，不必了，我好累，想立刻睡覺。啊…糟糕，我竟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鳴夏，妳最好、最棒了，可以幫幫我嗎？」他邊說邊打了一個大呵欠，眼皮重得幾乎睜不開。

「什麼事？」

「車上有一袋禮物，是從山上帶回來的土產。麻煩妳幫忙揹下來，然後拿個鏟子把牠埋在附近公園裡。記得要埋深一點。謝謝…」說完，倒在沙發不醒人事。

望著已經躺平睡死的老公，她笑了笑，親親他臉頰，悄聲說著：「原來你還記得今天是情人節啊？真是…害我以為你只顧著工作，忘了這回事呢。」

亂騙他，只是略施薄懲。

不知他從山上帶回什麼禮物？這麼一大袋，真是令人興奮啊！

＊＊＊＊＊＊＊＊＊＊

「不是叫你要小心的嗎？」劍布衣來醫院探望他。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了。他開始佩服自己，可以跟劍布衣做這麼久的朋友。

「難得你這次不對我大吼大叫，那我就放心了。」劍布衣依然笑容可掬，「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等一下，為何只有你來？為何劫塵不來看我？」這是他唯一在意的。

「劫塵？她幫忙照顧孩子，沒空過來。」

「蝦米？」腦袋轟然一聲，他們什麼時候有孩子了？

「怎麼了？看你嚇成這樣，我跟劫塵一起照顧孩子，有這麼奇怪嗎？」

「劫塵什麼時候懷孕的？是你幹的好事？」他真想一槍斃了眼前的男人。

「是我前些日子收的乾女兒。剛滿月。」

「誰生的？」

劍布衣笑而不答。

「劍布衣！」

「她的母親，也是我義母，所以算起來我是她的義兄，而她的丈夫不久前過世，為了不讓她因著傷心疲累，影響嬰兒發育成長。所以在孩子還未出生前，我特地去找她，請她答應讓我幫忙照顧她剛出生的孩子。」劍布衣緩緩說道，聲調異常沉重。

「喂，說話就說話，幹麻一直背對著我？」冰無漪沒好氣。

「明白了嗎？所以這孩子並不是我跟劫塵的。」劍布衣又說。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謝謝你，謝謝你不怪我。」

「怪你有什麼用？只怪我不夠小心。別人都沒事，就我一人會出事。喂，劍布衣你怎麼了？臉色比哭還難看。」

「沒事，你要保重，小心不要二次感染。」遞給冰無漪一張名片。

他看了之後，一臉哭笑不得。嘿嘿乾笑數聲。

絕對！他絕對要殺了那個傢伙！劍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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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此帖被小倩在2013-08-15 22: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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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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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5)

116樓發表於: 2013-08-2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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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的故事（八）

「切！這些大學生真是不像話！」撒手慈悲撇撇嘴，「上課遲到、睡覺、聊天、上網、打電動也就算了，竟然還敢不交作業，出席日不到三分之一。別說畢業找工作難，連畢不畢得了業都成問題。」

他負責在師尹的課堂上點名以及收作業，對於這樣的情況著實無法理解。

給全世界最棒的師尹教到，是他們的榮幸耶！真是不懂珍惜。

「代表為師需要調整上課和考察的方式了。」

「所以？師尹是想怎麼整治那群好逸惡勞的小蠢蛋們？每節上課都點名？每個月來一次小考？每學期交三篇報告？遲到一分鐘扣總成績一分？」說到如何在課堂上整人，撒手慈悲頓時充滿興趣，磨刀霍霍。

「那樣子下學期我就可以準備走人，不用繼續在這學校教書了，因為那些孩子們都會恨死我，沒人敢選我的課。」師尹笑道，「撒兒，去照照鏡子，你那邪惡的本性全都露出來了。看了真叫人害怕。」

「師尹愛說笑，是撒兒怕您才對，您怎會怕撒兒呢？好啦！師尹您覺得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撒兒，由於每個人的出身背景不同，自然就會產生各樣不同的觀念和思維，而觀念會去引導人的行為和思考模式。別以你的思維去為其他人預設立場，他們不見得都跟你想的一樣。比如說你認為我很棒，上我的課很享受，但是其他人不一定這麼覺得。因為他們在意的跟你完全不一樣。所以你要比一般人更瞭解人性之所趨，才能制敵機先，在人生的路上才能走得稍微容易些；而我要讓那群孩子明白，學習是為了培養自身實力，好面對即將來臨的一連串考驗。天然人不受任何規範束縛，完全靠本能和經驗生活，但也很容易受誘惑和被有心人利用。所以人類才需要受教育，一方面也是保護自己。所以想讓自己成為傑出優秀的人，除了讓自己受更高的教育之外別無他法。」

「不愧是師尹，想得真是周到。不過師尹您漏掉一項很重要的事實，那就是---現在學期已經進行到一半，您要如何將目前這稀稀落落的實到人數，湊齊成全體上課應到人數，然後將您的理念和想法確實傳達給他們呢？」

「那就麻煩撒兒進入他們的聊天室傳達我要給他們的訊息，還有在網站上公告。這些事對能幹的撒兒來說應該不難吧？」起身收拾文件。

「當然不成問題，不過…今天是禮拜六，學校放假。師尹您要去哪裡？」撒手慈悲故意問，露出一抹小小奸笑。

「有點私事要去辦。」

「早去早回啊…最好是把她帶回家度過一個好週末。」

「說什麼話啊？撒兒你也要一起去。快去準備車子。」

「咦？我也要去？為什麼？」師尹不是一向很討厭人家當他們的電燈泡嗎？

幽暗的舞會現場，一明一滅的彩色光影，以及震耳欲聾的音樂，衝擊著撒手慈悲的雙眼及耳朵。

『撒兒，你就在這兒好好學習大學必修三門課之一，體驗何謂大學文化，不要成天像個不解風情又愛碎碎念的小老頭一樣。別讓為師擔心你娶不到老婆，孤單一輩子。』師尹離去前，笑著對他說，『對了，為了不讓你坐冷板凳，我特地安排了一些女學生陪你一起聊天、跳舞。舞會結束後要記得送她們回去，好好玩吧！那麼…為師先走了。』

可惡的師尹…啊！不對！我怎麼可以這樣罵師尹？我可是師尹最得意的學生。這點小事，當然難不倒我。

跳舞是嗎？憑我這第一名畢業的優秀人才，還不簡單？哼！

＊＊＊＊＊＊＊＊＊＊

「越織女，幫我看看這件洋裝…穿在我身上搭不搭？肚子、大腿會不會太粗？腋下的蝴蝶袖有沒有太明顯？」白小茶轉了一圈，有點緊張，因為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參加舞會。

「沒有啦！這件衣服把妳的優點都顯出來，缺點都蓋住了，海學長真有眼光。」越織女真心讚美，說實在的，連她都要讚嘆海海角的眼光。

由於身材太過豐滿的緣故，白小茶的衣服非常難買。每次相約逛街，只要逛到服飾店，她都低著頭匆匆離去。

表面上開朗，但面對班上那群苗條的女同學，白小茶內心深處其實是有點自卑的。她不是沒試過各樣的減肥法，但每次總是以失敗收場。

為了這次的舞會，海海角特地為白小茶選了一件適合她尺寸白色小禮服，考量大學生的經濟狀況，他所挑選的衣服是在夜市裡買的。

「可是…海海角為什麼要選白色呢？」白小茶十分不解。白色，不是使她的身材看起來更加往外擴張嗎？就算不穿黑色，也應該選個深色系吧！

「因為妳很適合白色，白色代表純潔。妳等一下，不要動…」越織女在她胸前別上一朵小白花，「這是我親手作的，配妳這件洋裝剛好。」

「妳乾脆在我背上安插一對白色翅膀算了…」白小茶半開玩笑。

「聖誕節的時候，妳再穿上這件，到時我會幫妳裝一對翅膀上去。」越織女笑著說，「好了，海學長應該已經在宿舍門口等妳了，快點去吧！」

「妳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參加舞會嗎？現場一定會有很多男生爭相邀請妳。」哪像她，一向只有當壁花的份。其實她也早就認命了。

海海角邀請她，讓她再一次受寵若驚，但即使如此，為了不讓海海角被其他同學嘲笑，她還是選擇拒絕，後來抵不過海海角的攻勢，最後勉為其難答應。

「不了，剛考完試，我想休息一下。」笑著婉拒，「好好玩吧！不要太早回來喔！」

白小茶高高興興地和海海角一起前往舞會，十分鐘之後，宿舍廣播白小茶外找。

越織女前去看，原來是白小茶讀軍校的朋友天狼星和他的朋友夜神，以及夜神的女朋友，同班的月聲。

只見月聲穿著一件水藍色蕾絲洋裝，看起來好像也是要去參加舞會。

「請問白小茶在不在？」天狼星捧著一大把白色小雛菊，穿著筆挺的軍裝，滿臉期待。似乎是準備要給白小茶一個驚喜。

「抱歉，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不曉得她到哪裡。」越織女扯著謊，心想好險海海角兩人在路上沒遇到他。

「這樣啊？那這束花請妳幫忙交給她。」雖然還是那張僵硬沒表情的臉，但她聽得出來，天狼星其實相當失望。

「好的。我會轉達。」她笑著接過花，內心有點罪惡感。

將花放入花瓶裡，她決定到外面透透氣。

＊＊＊＊＊＊＊＊＊＊

師尹來到宿舍，發現越織女並不在宿舍裡等他。他也不著急，想了想決定先往某處，半路遇到了緝天涯，寒喧問候幾句。

接著來到圖書館，在閱覽室某一處角落尋著正在看書的她。

「在看什麼？」他輕聲問。在她旁邊坐下。

「來圖書館當然是看書啊！」她笑著回答。闔上書本。

「我以為身為系花的妳會答應男同學的邀請，去參加舞會。」

「要是我說我已經厭煩了那些聯誼、舞會什麼的，特地跑來圖書館清靜，您相信嗎？」

「也就是說妳早已經聯誼到不想聯誼，跳舞跳到厭煩了，才會想請我這個中年人來幫妳解圍？」撫著心臟：「妳這句話插中我心窩，非常之痛。」

忍不住呵呵笑出聲，隨即意識到這裡是禁止嘻鬧的圖書館，尷尬地說：「哪有？是您想太多。」刻意將聲量壓到最低。

「不是開玩笑，最近我時常感覺心臟不舒服。尤其是早上醒來的時候，偶爾會喘不過氣。」欣賞著她微紅的臉頰，師尹心中忍不住偷笑。

那個表情真是看不膩啊！過了這幾年還是很容易被騙。

「老師您別開玩笑了，您還這麼年輕，又時常鍛鍊自己，怎麼會生病？」她真的被嚇到，看看師尹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

「那您今天不用陪我去買電腦了，趕緊回家休息吧，沒關係我可以另外找人…」腦中立刻浮現出劍布衣的影子，他似乎電腦能力也不錯。

「為了妳，我一定會注意健康，因為我還想要跟妳…好了不鬧妳了，其實是妳跑來這裡，是緝天涯告訴我的。」

「緝天涯學姊？好久沒看到她了，聽說她正在實習。」

「她天生是讀社工系的料，憑她樂觀積極又認真的個性，將來做事業一定很成功。」師尹說。

「那為何關於做人妻這方面，您卻不怎麼看好她呢？」忍不住問。

「女人要當人妻說容易也不是很容易，如果想得到丈夫的疼惜，那首先就要先把自己強悍的那一面收起來。」

「老師您的觀念太老…復古，該進步一點了。現在女人都當自強，怎麼還能一直想著要依靠男人？」越織女不服氣，「其實我最近作了一個決定，那就是畢業後要開一家裁縫店。」

「妳讀園藝系，卻要開裁縫店？」

「我對花花草草有興趣，然而真正想要做的是裁縫師。況且大學裡又沒有裁縫系。」

「其實…我的意思不是要女人放棄獨立，依附在男人之下。相反的，我鼓勵女人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多去嘗試、學習。但是，這跟做一個好妻子完全沒有衝突。反而更加提升女人的價值。男人也會更加疼惜和敬重。」師尹說。

「真不懂你們男人到底是怎麼看待女性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妳怎麼看待自己？妳的價值觀建立在哪裡？就不會隨著別人漂蕩起舞。」

她無語了，緩緩低下頭。

「怎麼了？」

「對不起…」她輕聲說。

「我不懂。妳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抬起頭看著師尹的臉，勉強扯起一抹笑容，「結論是師尹您反而比我更了解女人。知道女人該做什麼。該不會您以前曾經交過許多女朋友吧？」

「這只是原則性的問題，跟有沒有異性伴侶無關，除了妳之外我從沒交過任何女朋友。再說，有人經常換新伴侶，還不是照樣搞不懂異性？」緩緩起身，拉著她的手：「好了，說這麼久，再不去店就要關了。其他的在車上聊吧。」

「老師，您…」看看師尹，再看看周邊。

雖然剛考完試又適逢假日，圖書館人不多，但還是有幾位看雜誌和找資料的同學，越織女雖然沒發現到認識她的同學在場，但還是小心為妙。

「抱歉，一時忘了。」笑著放手。然後說：「我先離開這裡，妳等一下再跟來。我們在校門口老地方見。」

「好。」點點頭。

到底要怎樣的心思，才能一直小心翼翼地呵護這段得來不易的戀情？

以便宜又實惠的價格，師尹幫她選了一台輕便好用的手提電腦，以幫她灌程式的理由，邀她留在家裡。

她婉拒了，師尹抝不過她的要求，將越織女送回宿舍。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打開門，她看見白小茶一臉喪氣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洋裝還未換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於是白小茶說出在舞會跟天狼星不期而遇的事。當時她牽著海海角的手，海海角一手正摟著她的腰，在舞池中央跳著慢舞。

「實在是…好尷尬喔！當時阿星的表情…阿不對啦！他一向都是沒有表情。只過，我感覺他好像快要哭了。」白小茶說著說著，都快要流下淚來，「我只好裝做沒看到他，繼續跟海學長跳舞，但…這不像我啊！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妳後悔嗎？後悔跟海學長交往？」越織女問。

「沒有，我喜歡海學長。可是…我感覺好像背叛了阿星。」白小茶狠狠地搖著頭，將一頭咖啡色卷髮搖得亂七八糟。

越織女無言了，默默轉身。打了個電話給劍布衣。

「抱歉，是我。今天我剛買了一台電腦，明天禮拜天我可以到你家去，請你幫我灌一些應用程式嗎？我想要打報告、寫信和繪圖用，啊？不用幫我灌遊戲啦…嗯…沒事。我很好。謝謝…明天見。」

掛上電話後，立刻轉身對白小茶說：「明天我們一起出去見我的朋友。他們既熱心又很善良，妳說好嗎？」

「嗯…」白小茶點點頭。

＊＊＊＊＊＊＊＊＊＊

將近十二點，撒手慈悲才回來，一臉疲憊，但是看得出玩得相當開心。

「師尹，您這麼早就回來了？」還以為您要帶越小姐去汽車旅館過夜哩！

「做父親的等晚歸的孩子回家，天經地義吧？」師尹說。

「撒兒已經不是小孩子，會照顧自己。倒是師尹您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假如沒事的話，為何不早點就寢？」看來約會進行得不太順利的樣子。

「沒事，為師要去睡了。明天約了素還真，要去醫院檢查身體。」嘆了一口氣。

「師尹您身體不舒服嗎？」

「只是例行性的身體檢查，想太多。」

看著師尹的背影，撒手慈悲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妙。

他該不該把這情形跟越織女小姐說？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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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樓發表於: 2015-01-22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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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2夢田留不住的故事（九），117F

出門前，師劍初叫住師尹：「舅舅，可以讓我開車送您過去醫院嗎？」

撒手慈悲本想開口拒絕，因為載送師尹一向是他的工作，見師尹舉手示意，於是住了口。

「初兒，我不反對剛拿到駕照的你想練習上路的心情，但是在借車之前，有個觀念要先跟你說清楚。」師尹說，「車子雖然是方便的交通工具，但要是一不小心就會變成自殺和殺人的兇器。所以千萬要注意安全。做得到，我才將鑰匙交給你。」

「放心！我會小心自己，也會小心別人的不小心。」師劍初再三保證，師尹才將鑰匙遞給他。

「那就拜託你了。」

「舅舅要相信我的技術，連教練都稱讚我的反應又好又快呢！」師劍初胸有成竹。

「就是這樣才更需要小心！」師尹說，「好了，我趕時間，上車吧！」

一路上，甥舅倆不語，各懷心思。

突然，師劍初打破沉默：「舅舅，我有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要先聽哪一個？」眼睛直盯著面前的路。

「人生註定是苦，是每個人都逃脫不了的命運。所以只好苦中作樂。」師尹答道。

「那我說囉！壞消息是---我女友發現她懷孕了。」

師尹哦的一聲，面色平靜無波。

就這樣而已？師劍初雖心中早有預備，但師尹這種反應未免也太過淡定了吧？難道是氣炸了肺反而說不出話來？

「第一個好消息是---情兒懷上我的孩子，那是十年後才會發生的事；第二個好消息是---我拿到一筆獎學金，還有申請到美國姊妹校交換學生的資格，再過一個月就要出發。」

師尹笑笑拍著外甥的肩：「恭喜你！還有，代我向慕容情問好。」

「好…」尾音拉長，顯然有點失望。

「哈！這種金式玩笑多年前我早已熟悉，一點進步都沒有。」師尹輕輕搖頭，外甥跟金子陵學來的一點皮毛豈能嚇倒他？

「至於機票，就不用舅舅操心，我已經買好了。」師劍初說，「我把那把劍賣了，買完機票還剩下很多。」

「你是說金子陵送給你的那把…？」

「我上網找買家，原本以為沒人要，結果…真沒想到，金子陵的劍居然這麼搶手。」師劍初說，「有人願意出二十萬，所以我賣了。」

「甚麼？初兒，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師尹皺眉、搖頭，「真是可惜、可惜，浪費了！」

「是他一廂情願說我是塊上等好鐵，還莫名其妙硬塞我一把重得要命的劍，說是很配我。我又不是劍客…」師劍初忙著解釋，卻被師尹打斷，「不不不！我是說，可惜只賣二十萬，金子陵親手鑄造的劍，在行家眼裡可是難得的珍品，我知道有一個買家專門收藏他的劍，甚至不惜花重金請他鑄造。你那把至少可以賣五十萬。可惜、真是可惜啊！」

「早知道我就託舅舅幫忙賣。」師劍初有點懊惱。

「好說好說，金子陵鑄造出來的名劍，讓我抽五成佣金買禮物送女朋友也好。」師尹笑著說。

「舅舅您想，金子陵要是知道我們這樣糟蹋他的心血，會不會氣到想劈了我們？」

「應該…會吧！」師尹乾笑數聲，「他有個毛病，很喜歡為自己鑄造的每一把劍命名，甚麼【冰蛾】、【絕代】、【風雅】、【無雙】、【求心】、【青泓】…每個傑作都是他的女兒，所以擁有他劍的男人，不是找不到女友就是終身不娶，更糟的是有老婆女友的還會分手，初兒你早早將她賣掉是對的。」

「那掛在您書房的那把無衣劍呢？」師劍初奇怪，師尹不是正和越織女交往嗎？難道他不怕？

「那是贗品，真品我已經送給西蒙．艾德華了。他拿到劍相當高興，說他想要一把中國寶劍已經很久了。」

「噗！」師劍初一秒噴笑，西蒙艾德華是出了名的好色，女友一個換一個，目前正在追求素續緣的青梅竹馬女友柳湘音。師尹將金子陵鑄造的無衣寶劍送給西蒙，這招夠狠。

＊＊＊＊＊＊＊＊＊＊

師尹到醫院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作檢查，而是先到越飛的病房內探視，每個禮拜至少一次，這已經成了例行公事。

「實在不好意思！經常勞煩老師。」老者坐在雪白的病床上，護士正在幫他量血壓。

「不用客氣！越織女學業忙碌，由我來代替她探望您，這是應該的。」師尹一邊拉開病床旁的椅子坐下一邊笑著說。

「唉…一想到這可愛的外孫女，我就心疼不捨。」越飛說：「每次看到她，都覺得她又長大了一些，越來越像她媽媽。」

「她在學校裡相當受歡迎。」師尹說。

「當然！是我的外孫女啊！」越飛得意萬分，隨即又說，「老師我有件事情想拜託您…」欲言又止。

「越老儘管吩咐。」

「就是…雖然我的病情已經控制住，血壓穩定，但我年事已高，我很擔心…往後時日不多，萬一…我有個不測。織女這孩子該怎麼辦？她爸爸…並不可靠。」望向師尹，「所以，可不可以拜託老師？織女這孩子的未來…請師尹幫忙看顧。」

「越老的意思是…？」要將越織女託付給我？也就是說…？

此時師尹心中醞釀出一個想法，想問，卻又不敢問。因為他怕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仍是一場空。這個念頭讓他有些顫抖，擔心自己在越老面前表現失態，於是盡力壓抑住。

「是的！拜託了！」老者握住師尹的手，鄭重地說。

當師尹離開病房，心情飛舞，腳步輕快，幾乎是用跳的。

由於心中狂喜，雀躍不已，他決定先到連接病棟的中庭花園稍作歇息，等心情平復之後再進行下一件事情。

「聽師尹腳步，想必今天心情非常的愉快！」

師尹發現棘島玄覺正抱著孫兒坐著曬太陽。剛才的問候即是出自棘島玄覺。

「不錯，我的確很高興。」在棘島玄覺面前，師尹並不想隱瞞任何事，因為即使隱瞞了也沒用，不如直接坦白。

「看你樣子，眼睛手術應該很成功。」可以抱著孫子出來透氣，想必心情也同他一樣很不錯。

「眼睛已經可以感受到陽光，再等幾天就可以拆掉紗布。」交給他一本書，「師尹，可以拜託你幫我處理掉這本書嗎？丟掉或回收都可以。」

師尹一看，書名寫著【查拉圖斯特如是說】。

「這是您的書？不看了？」師尹問。

「…反正，處理掉就是了。越快越好，最好是燒掉它。」面色平靜無波，讓師尹更加懷疑這本書的來由，但他不想節外生枝，於是答應棘島玄覺，他會盡快處理掉這本書。

剛走出醫院，一輛高級進口房車立刻停到他面前，打開車門，紅牌笑吟吟地看著他，「師尹上車吧！我送你。」

師尹認出這輛大型房車並不是紅牌的，而是肖劍鈍專屬的交通工具。

上了車，當車子發動離開醫院的瞬間，師尹自後照鏡瞄到肖劍鈍從後頭衝出，伸出手，滿臉驚訝和無奈，彷彿想追上來。

「嗯…他…」師尹眼光示意後面，提醒紅牌。

「別管他了啦！我的車子送廠保養，是他親手將車鑰匙交給我，說好這幾天借我開的。」紅牌一臉不在乎。

「可是…看肖劍鈍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真有事情他會打手機連絡。」紅牌頭也不回，車子越開越遠，終至看不見人影。

車子行駛在快速道路上，紅牌突然建議，「師尹心情看起來真好，剛好我也休假，不如我們去兜個風如何？」

「很好的提議，只可惜我和朋友有聚會，這是之前就定好的，不能爽約。」師尹笑著婉拒。

「好吧！只是開玩笑而已。師尹想去哪兒？我開車送你去。」紅牌說。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要到金子陵那裡。」

「你要找姨丈？太好了，我也正好要去找小阿姨，剛好順路，就一同去吧！」

「感謝紅牌小姐。」師尹用最恭敬最有禮貌的口氣和緩地說著。

＊＊＊＊＊＊＊＊＊＊

「妳好！」晚上，當越織女和白小茶剛自劍布衣那兒回到大學宿舍裡，便有一名不速之客來到。

「妳是…」白小茶有些訝異，她從沒想過她會主動找上她。

「我是多天涯，在教室裡妳見過我，我是海海角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前未婚妻。」女孩說，「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我來，只是想送一點東西給妳，為了表示友好，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浪費。」

說完，自紙袋中拿出許多件大尺碼的衣服，「這是我以前穿過的衣裳，有些是海海角買給我的生日禮物，說實在他的品味相當不錯。可是我現在瘦了，這些衣服對我來說都太大件，丟掉又可惜，所以我想到了妳。」多天涯將一件件大尺碼洋裝拿到白小茶面前比對，一邊說著，「看！這些衣服多合適妳啊！妳千萬別客氣，想拿就儘管拿去穿。因為這些衣服丟了也是可惜。」

「謝謝，我…」白小茶左右為難，這些名貴的衣裳若是收下，讓海海角看到會做何感想？拒絕？不收？又怕讓多天涯尷尬。

「多天涯，這些衣服妳不用急著送人，留下來說不定日後還有需要。」越織女看出白小茶的為難，於是上前委婉拒絕。

「日後還有需要？不！絕不！我再也不想胖回來了。」多天涯聽出越織女背後的意思，她猛搖頭，「海海角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他專挑肉多鮮美的胖女人，每次約會他都帶我去吃吃吃，不斷的吃，把我餵得像頭豬一樣，絲毫都沒想到肥胖對人的身體會造成多大負擔。幸好後來我遇到一個大帥哥，他鼓勵我，讓我覺醒了，從此以後，再也不上海海角的當。啊……」突然意識到自己嘴巴過快，多天涯以笑帶過，掩飾尷尬，趕緊繼續補充，「不過，我跟他本來就不是這麼來電嘛！是父親那一輩自作主張幫我們定下婚事。白小茶妳放心！我和他，早就已經散了、不可能了。」

「這樣啊？謝謝妳的告知。」白小茶笑得尷尬，「也謝謝妳的慷慨。衣服，我會找時間試穿。」

多天涯將衣服留下，便離開宿舍。

「妳可別在意她的話。」越織女說，「海海角學長是甚麼樣的人，由妳自己判斷，不由別人來評論。」

「沒事的啦！我一點都不難過。」白小茶輕淺一笑，心，有點苦澀；眼眶，也有點發酸。

＊＊＊＊＊＊＊＊＊＊

「師尹你遲到了！」咨楓岫坐臥在榻榻米上，拿著酒杯，臉頰微紅，眼睛半瞇，顯然已經喝了不少。

「是啊，師尹你再不來，我老婆親釀的青梅酒就要被這傢伙喝光了。」金子陵笑道。

「不好意思！是我來晚了。」笑容滿面，「為表歉意，無衣來奏一曲，如何？」

「許久不見，無衣的琴藝又精進了。來！我敬你一杯！」金子陵說。

「你就是找藉口喝酒。」滿眼掩不住的笑意。

「眼前有美酒、好曲，那麼就少不了跳舞助興一番，更加盡興。」咨楓岫說著便要起身，然而不小心腳踩了個空，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

「小心一點。受傷了我可無法跟尊夫人交待。」師尹說完，又奏上一曲，旋律比上曲還更加輕盈。

「師尹心情相當不錯的樣子，發生何事？」楓岫揉揉有點扭到的腳，問道。

「想來是跟終身大事有關吧！」金子陵看他一眼。

「這個嘛…」師尹笑而不語。

「別光是笑啊！快說，發生甚麼事了？」

「發生甚麼事？素某也很想知道到底發生甚麼事，可以讓師尹忘記跟我約好的行程，跑來此飲酒作樂。」素還真突然現身。

「啊？素還真你是甚麼時候跟來的？你怎麼知道…」看見素還真到來，師尹才想起他早上約好要檢查心臟的事，竟然因為和越飛的一席談話之後而忘得一乾二淨。

「我本來不知道，是紅牌醫生打電話給慕少艾交待她的行程，順口提到她送你到這裡的事，然後被你放鴿子的我正好在走廊上遇到慕少艾，他告訴我你跑到這裡來了。」素還真一臉沒好氣。

「別氣、別氣！來！我敬你一杯！」師尹趕緊將盛滿的酒杯遞給他。

五分鐘後，素還真躺倒，睡得香甜。

「哈！酒量還是這麼差。一點都沒進步！」金子陵說。

「哈…」師尹笑笑，自懷中摸出一本書，遞給楓岫，「送你。」

「這是啥？【查拉圖斯特如是說】？師尹幹麻送我這本？」一頭霧水。

「沒特別的意思，就是看你很喜歡閱讀，剛好我手上有一本好書，想送給你。」師尹隨口胡扯著。

楓岫隨手翻一下內頁，發現裡頭題著書本主人的名字---殢無傷。他看看師尹，又看看書本上的名字。

「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下回分解】

殢無傷東翻西找，常看的那本書竟然不翼而飛，遍尋不著。

「解語，妳有看到我的書嗎？」他問妻子。

解語沒回答，卻默默拿出一本論語遞給他。

「這是…？」

「這是爸交代我要送給你的。他要你多看看一些關於以【仁】啟發人類向善，以真誠激發內心力量，找到生命定位，以正向態度面對今日世界與人生的好書。他說尼采崇尚獨立自由，卻忽略了人始終是要過群體生活，學習如何和別人相處，這才是最實際最有用的。」

「…多謝他的雞婆！」

[ 此帖被小倩在2015-01-22 08: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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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樓發表於: 2015-01-24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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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4夢田七夕番外(上)，118F

緣起---七夕

「喂！我們還是不要這樣做吧！」有著一頭捲毛白髮的牛郎（紅流邪少飾），此時俊朗的臉寫滿了羞赧，為難地對著他的牛兒們說：「偷看女人洗澡已經夠不要臉，偷衣服更無恥。」

「噓！別打擾我們看仙女們洗澡。」牛兒一號（紫焰魔少飾）手指壓住唇，示意牛郎安靜。

「喂！你到底選好衣服了沒？喜歡哪一件，拿了我們就敢趕快溜。」牛兒二號（銀羽風少飾）一邊盯著在河裡洗澡的仙女，一邊朝白髮牛郎揮揮手，催促他。

「別再磨磨蹭蹭的！再不拿衣服我就要離開這裡了。」牛兒三號（黑衣劍少飾）一臉不爽，為什麼他要演一隻牛呢？

「……」是誰逼我的？白髮牛郎一臉哀怨地盯著他的夥伴。

此時，警覺心較強的紅髮仙女查覺岸邊有人正躲在草叢中偷窺，於是大叫警告：「誰？大膽！」

其他戲水的六仙女開始驚慌尖叫，一陣騷動。

「糟了！被發現。」紫焰牛下意識往後退。

「我剛才早說了---快走！」黑衣牛頂著紅流牛郎的屁股催促。

「放心、別急！她們還得先穿好衣服後才能跑來追打我們。」只見銀羽牛老神在在，隨口叼了一件黃色羽衣，遞給紅流牛郎：「拿去！就這件了。」

「可…可是…」望著手中柔軟的鵝黃羽衣，隱約殘留著主人的體香，紅流牛郎雖不忍繼而又想不能辜負牛兒們的一番苦心，於是將偷來的鵝黃搋入懷裡，逃之夭夭。

仙女們各自穿上自己的羽衣，飛回天庭。

衣裳被偷走的織女，裸身留在河中，掩面哭泣。

就在這時，下凡來人間遊歷的文曲星（師尹飾），正沿著河岸走，聽見女人哭泣，聞聲而至。

織女躲也躲不掉，只見她淚漣漣，無助地說道：「請把衣服還給我。」

文曲星臉紅了，在天庭，他平常接觸的不是書就是筆，看仙女的機會也只有在上朝面奏玉皇大帝時，偶然在宮中遇到而已。沒想到這次下凡，竟然見到一位裸體的仙女，這是他未曾有過的經驗。

乾咳兩聲，微微撇開視線，偷偷用袖子擦掉從鼻子緩緩流出來的溫熱液體，然後用他此生中最友善親切的聲音說道：「嗯…姑娘，在下只是剛好路過，並不知道妳的衣服放在哪裡。叫吾從何還起？」

織女聞言，感到一絲絕望，哭得更傷心。

「別驚、別擔心，在下文曲星，不會傷害妳。姑娘光著身子站在這兒也不是辦法。不如先穿在下的衣服，然後送妳回家。」接著脫下外衣，丟到河岸邊，然後退開十步。隱在樹後：「上來吧！我不會偷看的。」

織女別無選擇，只得接受文曲星的好意，上岸，迅速套上他的外衣。

男性外衣對纖細身材的織女顯得過於寬鬆，織女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紮好。

這時的文曲星也差不多將他鼻下源源不絕滾滾滔滔的血腥處理好，然後安定心緒，深吸一口氣，從樹後走出來。

見著織女穿著他的紫色大衣，低著頭嬌羞的模樣，文曲星又開始按捺不住，兩管鮮紅即將從鼻子流出。

迅速以長袖抹兩下，文曲星輕拉織女的纖纖玉手，說聲：「得罪了。」

「嗯…謝謝你。」織女以幾乎要聽不見的細微聲音說著，文曲星一字不漏聽得清楚。嘴角上揚，將她帶入他的交通工具---星馳。咻一下就返回天庭。

短暫的相處，令文曲星捨不得和她分離，於是擅自和她做了一個約定。在天宮後樹林的某棵楓樹下見面，將借給她的紫色大衣帶來還給他。

織女猶豫了一會兒，輕輕點頭。

當晚，文曲星開心得睡不著覺。

之後的每一天，文曲星都到約定的楓樹下等待，等待的時光是甜蜜歡欣的，因為他腦中不斷播放那一天初見面場景，然後鼻下又開始充滿血腥。

鼻血，滴入楓樹下的泥土，成了楓樹的養分，楓樹漸漸有了靈氣，也開始聽得懂文曲星在樹下吟詩的內容。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他在等待甚麼？明明已經在傷心卻還是懷著希望，是甚麼動力可以讓他一直不放棄？

楓樹精相當好奇，想要知道更多，於是他努力吸收文曲星滴下來的每一滴血、每一顆淚水。

從仲夏等到初秋，初秋等到深秋，約定的人兒終究沒來，文曲星也因為經常流鼻血而蒼白消瘦。

當楓葉全部變成了血色，一片一片落下。文曲星終於倒下，再無聲息。

楓樹成精，化成人形，一個和文曲星同樣穿著華麗紫衣，斯文俊美的男子望著文曲星冷卻的身體，搖著扇子歎息。

這就是愛情嗎？叫人癡傻、不悔。也叫人害怕。我要將這故事寫出來，流傳於人間。

楓樹精卻不知，他以為已經死去的文曲星，其實只是營養不足加上失血過多，暫時沉睡而已。只要神源還留在文曲星體內，他就能永生不死。

冬風迎來渾身雪白、兇猛孤僻的雪精，雪精一來到，便將所有東西都凝結成冰，連心都要凍結。

他看見趴在地上的文曲星，以為是被他凍死的。趕緊將他扶起來，將文曲星體內的凍氣收回。

文曲星緩緩睜眼，看見眼前是一個渾身雪白的男人，虛弱地微笑：「謝謝…我該如報答你？」

「幫我加點顏色吧！在我生命裡從不曉得其他顏色。」雪精冷冷說道。

文曲星從袖子裡掏出毛筆，沾上墨汁，想為雪精臉上加上一道形狀優美的淡淡雲紋，可是顫抖的手卻把雲紋畫成了一條小蛇，盤據在雪精的左眉上。

還來不及畫第二道，文曲星突然渾身劇烈一震，絕了氣息。

雪精的純白衣裳被文曲星毛筆所揮灑出來的墨汁弄成參雜著許多黑色斑塊的怪樣，他氣極了。可是文曲星已無法跟他說對不起。

雪精發誓上天下地，一定要找到文曲星的轉生，向他追討這筆債。

文曲星一縷魂魄在太空虛無間徘徊，癡癡地找尋織女的去處。

他看見離他很遠很遠的地方某處，有一個穿著黃色衣裳，彷彿是他朝思暮想的娉婷倩影，。

他欲朝那方向漂移，可是卻被另一道強烈吸力牢牢拉住脫身不得，最後來到了另一個時空---四魌界慈光之塔。

他發現昔日那棵楓樹精，也同他一樣來到慈光之塔，不禁想起當年竟對他見死不救那段往事。

在他逐漸失去轉生前的記憶之前，他將自己改名為無衣。

因為他的衣服還在織女手裡。

總有一天，一定會再見面。再續前緣。

文曲星無衣暗自發誓。

【本篇完，請期待下集---西洋情人節篇】

【加演一場】

「喂！你這隻三顆眼睛的金髮大色狼！別老是跟著，妄想偷看我們姊妹洗澡。」紅衣紅髮的仙女（紅牌飾）叉著腰，惡狠狠地對著二郎神（碧眼銀戎飾）抗議中。

「天帝命令我守護妳們，誰叫妳們總愛露天洗澡？而且還偷偷下凡。」二郎神苦笑解釋。

像上次黃衣織女就是因此被一個人間放牛郎拐走的。還波及到無辜的文曲星，天庭損失一名優秀的文官，令人心痛。

「汪汪！」嘯天犬（嘯日猋飾）正和一隻雪白仙猴（咪吱飾）開心地玩在一起、舔來舔去。

「紅姊別氣，他也是為了我們好。」粉衣仙女（解語飾）前來阻止，偷偷望著英俊挺拔的二郎神，雙頰染上紅暈。

「那就叫天帝幫我們姊妹蓋個澡堂啊！老是換地方洗，很辛苦的。」紅仙女口氣依然兇悍。

這傢伙幹嘛一直盯著？這樣要如何安心脫衣服洗澡？

「好好好！我遮眼總可以吧！」二郎神笑著將大掌蓋住雙目。額上通天眼頓時精光四射。

紅衣仙女看了氣極。

「哼！本姑娘不洗了。我們走！」對著其餘仙女妹妹們說，然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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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樓發表於: 2015-01-24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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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4夢田七夕番外（下），119F

【七夕篇補遺】

文曲星喜歡孩子，他的文曲府裡總共收了六名仙童。

除了筆（撒手慈悲飾）、墨（輝煌墮世飾）、紙（一羽賜命飾）、硯（拔刀洗慧飾），與文曲星最貼近的文房四寶仙童之外，另外還有負責捧琴、掌燈、灑掃、養竹、飼鹿等雜務的小童子（言允飾），以及年紀最長、法力最高強的捧劍童子（劍之初飾）。

在文曲星因對織女動了愛戀之心而被玉帝懲罰墮入凡塵之後，忠心的文房四寶以及最年幼的童子因思念文曲星，也追隨文曲星落入慈光人界。

偌大的文曲府裡，只剩捧劍童子留守著，主人和同伴不在，難免心裡不踏實。

有天，他窮極無聊，拿著玉帝欽賜給文曲星的寶劍在仙、魔邊界的山林裡玩耍，突發奇想：究竟文曲星的寶劍能不能將瀑布劈成兩半呢？

當他將眼前飛馳流動的白練一劍劈開時，被眼前一幕驚呆、動彈不得。

也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文曲星陷入愛戀時的心情。

一名頭髮濕漉漉的金髮羅剎女不等他道歉解釋便惡狠狠地撲向他，奪走發呆中的捧劍童子手中之文曲寶劍，插中捧劍童子的心窩。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妳洗澡，我一定會為妳負責到底。』捧劍童子拼命對金髮羅剎女道歉並保證，然後魂魄離開仙軀，投胎到四魌界慈光之塔，成了文曲星的外甥。這是後話。

由於羅剎女手法兇殘，玉帝震怒，便懲罰她投胎為人，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尷尬身分，雖享盡榮華富貴卻也受盡女性生產之苦痛，直到贖完罪為止。

文曲府成了一片荒涼，只待文曲星在人間了卻塵緣之後，星位回歸，繼續為玉帝效勞。

【西洋情人節篇】

自從文曲星走後，天庭怪異的事情越來越多。

仙猴咪吱與嘯天犬陷入狂戀，難捨難分，甚至偷了玉帝後花園的仙桃送給嘯天犬吃。被玉帝處罰打入凡間後，嘯天犬像得了狂犬病般見神就吠、見仙就咬，因此也被打下凡塵受苦。

金髮仙女（湘靈飾）愛上一棵楓樹，如石像般鎮日站在楓樹下發癡。

炎炎夏日來到，比雪精更孤僻、更兇惡、更無厘頭的南風精靈（南風不競飾）偶然經過楓樹，不小心煞到站在樹下發呆的金髮仙女。

黑髮持傘仙女（寒煙翠飾）因為擔心，所以跟在金髮仙女身邊，兩人經常出雙入對，令人側目。也使得南風精靈更加陰晴不定、更加兇暴。

最後一名粉衣赤足仙女（玉傾歡飾）也不能倖免於難，她原是仙猴咪吱的主人，仙猴下凡後她一人感到孤單，經常跑到仙猴嘯天犬約會的樹林裡緬懷那段溫馨的日子，卻不小心誤闖南風精靈的地盤，失戀心情不佳的南風將她打成豬頭，躺在地上哀哀叫。

正好被一隻悄悄潛入仙界欲打野味加菜的彩面狒狒魔（斷滅闡提飾）撈到，豬頭仙女被打得七昏八素以為是心愛的寵物回來了，高興地抱住彩面狒狒魔親了又親，魔物狂喜，於是將豬頭仙女扛回家，從此下落不明。

玉帝眼見這樣下去不行，一定得抓到罪魁禍首。於是派白虎星君（劍布衣飾）進行調查。

白虎星君聯合掃把星（劫塵飾）用了一個最簡單的計謀，很快便逮到兇手。

怎奈何，事情卻無法善了。

「放開我！你這騙子、惡霸、流氓！」五官深邃的美麗少年（冰無漪飾）被吊在樹上，大嚷。

在天界湖畔看到一個白髮仙女背對著他洗澡，想接近看個清楚，沒想到誤中陷阱。

「別白費力氣了。」白虎星君好奇地把玩著看似孩子使用的小弓箭。

看似沒有殺傷力的武器，卻傷害不少仙人。這到底是甚麼玩意兒？

接著，又繼續說道：「湊合情侶是好事，但這兒是天庭，不歸你管轄，你可知你的頑皮已經為天庭製造無數麻煩？」白虎說道。

「哈！笑話！天庭的月老只管人間姻緣，哪關心仙男仙女的情事？簡直失職。我可是好心做善事。」少年挑釁。

「了卻塵緣，無欲無求，方有資格進入天庭入仙籍。」白虎依然淡定微笑著。「你的長相、口音不是天庭的人，從何而來？要往哪去？」

「惟有愛之人，才能呼喚邱比特。你這老頭一看就知道沒人要，可憐一定從沒談過戀愛，日子過得相當無聊吧？」少年譏笑。

「沒辦法，因為我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的騙子、惡霸、流氓，這是白虎星的命運。」眨眨眼皮、忍住笑，手上弓箭蓄勢待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順便提醒，我的準頭不好，你要小心。」

「小心甚麼？喂！慢著！啊！」慘叫聲。

＊＊＊＊＊＊

多年以後的人間。

冬去春來，枝頭發新綠，此時秋鳴山居之主，正扛著釣竿沿著楓樹林漫步。

「種了這麼多棵，我都不曉得原來烏鴉布這麼喜歡楓樹。」冰無漪笑道。「山居配楓紅，倒也詩情畫意。」

「其實，比起楓樹，我更愛竹子。」抬頭，深吸一口氣。「人間的新鮮空氣，好懷念。」輕輕打了一個噴嚏。

「竹子不夠浪漫。你能想像跟女孩子在竹林下散步的蠢樣嗎？」藍衣青年沒好氣：「好難得啊！你也會感冒、鼻塞？」

「哈！」笑而不答。在河岸找到一合適地點，坐下垂釣。眼睛卻是盯著水面倒影發呆。

「別再看啦！看一百年也沒我帥！」

「水裡有鬼，你快來看。」紅衣男子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哼！依我看…是某個叫做劍布衣的衰神、倒楣鬼。」

我是水厲不是水鬼。別想騙我下水幫你趕魚。冰無漪一臉沒好氣。

約莫半個時辰，來結緣的魚兒一個接一個被劍布衣釣上來，滿到魚簍幾乎裝不下。

「這麼多又吃不完，是想拿去街上叫賣嗎？」

「我要去釣人。」想了想，又道：「要一起去嗎？冰山美人喔！走啦走啦！」

＊＊＊＊＊＊

黃衣女子挽著提籃，單獨一人在熱鬧的市集裡走著，神情雖是平和但難掩一絲落寞。

說來她落寞的原因其實是來自紅流，本來昨天是紅流邪少預定要帶她一起去孤獨峰探望黑衣劍少以及會見他的師父師兄---風之痕和白衣劍少---的日子，但因為她受了點風寒，孤獨峰又終年刮著冷颼颼的寒風，跟人約好又不能隨便爽約，於是紅流邪少只好自己去，留下越織女獨自在家休養。

她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天，覺得身體情況好了一些，於是下床。上街採買一些日用品以及女紅用品。

經過一家算命攤，被人叫住。

「這位穿黃衣裳的美麗姑娘請留步。」男子一身華麗紫袍，戴著紫冠，手上紫羽扇微微搧動中。

「先生，您叫我嗎？」她停下腳步，眼前這位男子雖然素未謀面，但穿著和散發出來的氣質卻令她感到熟悉，彷彿是…？

「有興趣讓老夫為您算個命嗎？」紫衫男子朝她露出一抹友善的微笑。

我父親身為古武族先知，連他尚且都無法預測自己的死亡，一個江湖術士，又能如何？越織女心底微微嘆著氣。

輕笑、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有急事。」

「別擔心，免費的。很快就好。」紫衫男子緩緩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坐下。

「真的不必，謝謝！」她已經跟人約好，或許他現在已經來了。

「瞧姑娘急的，難道是會情人？」紫衫男子笑笑，不帶惡意地。

「不！他不是！」越織女堅定地說道：「他是教我射飛鏢、寫字畫圖的老師。」

「既然是老師，不是情人，那姑娘應不用急。一個負責任的好老師，一定會等待他的學生。無妨。」

「不！情人可以等，但老師不能等。」

「哦？想來姑娘的老師很兇很嚴格，讓姑娘懼怕？」

「嚴格倒是真的。不過他待我極好。」甚至比紅流更了解我。

「姑娘面色紅潤，應是紅鸞星動。請留意您身邊的人，他有可能是…」紫衣秀士輕搖扇子，話未說完便離去。

回家的路上，越織女摸摸自己的臉頰，感覺熱熱的。不過就是發燒未退導致臉紅而已。甚麼紅鸞星動？我已經有紅流相伴，這江湖術士真是滿口胡言。

＊＊＊＊＊＊

雪漪浮廊終年冰雪不化，潛居裏頭的主人臉色更是冷到不行。

「你又來了…」染塵的雪中精靈冷眼瞧著穿紅衣的不速之客。

「只是好心想幫你加點色彩。」紅衣青年笑容慈藹。「帶了幾條新鮮的魚給你進補，你只有一隻手不方便，要順便幫忙烤一烤嗎？」

「不用多事。」

「呼，這裡比我的江山美人亭冷多了。」緊接著又來了一個人，只見他搓搓手，「劍布衣，你說美人難道就是他？」

「嗯？」握住劍柄，皺眉盯著劍布衣後頭的藍色人影。

「他叫冰無漪。」紅衣青年簡單介紹，「跟你一樣擅長用劍，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看你。」

「不必，離開。」下逐客令。

「別拒人於千里之外，日子總要過下去。」劍布衣笑著說道。

「沒錯，而且還要過得好，才不枉今生。」冰無漪接口。

「今生…」劍客抬首望天，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好好生活了？眼前兩人看似多年好友，他竟有點羨慕。

「殢無傷，」劍布衣輕嘆一口氣，「你知道，紅色加藍色會調和成甚麼顏色嗎？」

「我從沒告訴你我的名字，為何你會知道？」劍客問。

「是文曲…無衣師尹托夢告訴我的。」紅衣青年笑著說道，「你信嗎？」

「不！我不信！」墨劍出鞘。

＊＊＊＊＊＊

越織女專心垂首縫紉著，陽光由窗外灑進，將她靜謐嫻靜的黃色身影鍍得更加燦爛金黃，閃閃發亮。

將滿身的冰雪抖落下來，然後若無其事地緩步踏入房舍內。

「你來啦？」抬頭望向他。

「抱歉，等很久了嗎？」偷偷將皺褶部分拉平。

望著他那像小男孩出去頑皮打架試圖掩蓋證據的神情，越織女忍不住笑瞇瞇，語氣帶點無奈和沒查覺的溫柔。

「你的衣服破損得很嚴重，脫下來我幫你縫補。」除了廚房爐灶之事稍嫌笨拙之外，她的針織紡績功夫又快又好。

將外袍脫下來遞給她，不經意接觸到她雙手，涼涼的柔軟觸感令劍布衣忍不住抿唇，嚴肅道：「妳的臉好紅，還在發燒嗎？」

「不礙事，我還有精神，而且做點喜歡的事，轉移注意力，才不會將心思一直放在發燒頭暈上。」她笑了笑，為重視的人補衣，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那我去煮午膳。」

「謝謝，麻煩你了。」

待她補好衣服，劍布衣也已佈好了飯菜。

「魚湯裡加了酒？」越織女問。

她滴酒不沾，但這味道她並不討厭。

「因為廚房裡沒有薑。而且酒可以去腥味，還有却寒、助眠的功效。」

「原來酒除了飲用，還可以當作食材。」嗯，味道不錯。越織女臉頰更紅了。

「妳以後可以試試。」

飯後，她感到腦海越來越不爭氣地熱脹，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對不起，不小心喝太多。好像…」沒辦法上武術課了。

「生病的人就需要多休息，別勉強，先回房裡躺著。剩下的我來整理。」

原來，你是為了我…？越織女心想。

起身欲回房休息，不料雙腳如同踏入雲霧般軟綿綿。然後，天旋地轉。

劍布衣推開房門，揮手一揚引燃油燈將幽暗的房間照亮，懷中昏睡的人兒緊閉雙眼，喃喃自語：「紅流…你認為我是累贅嗎…」

劍布衣停下腳步，定靜地看著懷中的黃衣女子。

纖手突然揪住他衣領：「我已經很努力在鍛鍊身體、學習武功了，為何你卻二話不說，留我一人在家？還是說…你不想讓黑衣看到我，怕尷尬？我一個女人在旁邊會害得你們兄弟做甚麼都無法盡興？」

「…每次你提到黑衣和兄弟……神情是那麼的愉快…對我，卻是兩三句就打發了…」

「…我知道你不擅長跟女人相處，我知道你是尊重我。但…你知道嗎？我真羨慕你的兄弟可以跟你暢所欲言…」

「你還有黑衣、白衣、風大師，而我…喜鵲死了，父親死了…只剩我一個人…孤伶伶的…」眼角泛著淚光。

原來妳心裡藏了這麼多委屈跟抱怨？但很可惜，我不是紅流，我也不會好心跟他講。誰叫我是……

坐在床沿，調整擁抱的姿勢，將之攬在結實的肩膀裡，拆掉她繁複的髮飾，讓高聳的髮髻垂落，溫柔的黑髮襲來一陣花香，伸手輕撫，頸間飄來的輕柔呼吸讓他不禁陶醉地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時刻。

將她安放至床上，凝望著燭火映照的美麗面容，脫下華麗的矯飾，依然清新脫俗。

俯身低頭，在她唇前凝住，感受她帶著酒味的鼻息，自問：「劍布衣是惡霸流氓，白虎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災星，而文曲星…會趁人之危嗎？無衣…是那種人嗎？」

望著牆壁上的銅鏡，映照出一名紫衣秀士的身影。他苦笑，嗟嘆。

希望來世，能夠再結緣。

出了房門，猛然看見楓樹精，悠閒地搖著扇子，笑著說道：「這次我有幫你了，秋鳴山居的楓樹可別亂砍。」

「…我會開始種植大片的竹林。」

＊＊＊＊＊＊

「哼！你就是這種人！」冰無漪口氣充滿不屑：「丟下我，跑去跟越織女見面。」

「別這麼說，你不也交到新朋友了？」劍布衣笑笑：「劍術交流得還愉快嗎？」

「別提了，我說為求公平，單手應戰。結果那隻『雪妖』竟然哼的一聲不領情，硬是將我趕出去。我不想計較，所以放過他，算他好運，…等、等、等！別岔開話題！你不是曾經說過越織女不是你要追求的女人嗎？你忘了？是我們兩個一同將紅流邪少營救出來的。」

「隨便說說的你也信？」劍布衣笑道：「我只是不忍她繼續為了他傷心難過，況且，假如紅流邪少死了，他的模樣會永遠留在越織女心裡。得不到的永遠最美好，活人永遠比不上美化過的死人。不如讓他活著，好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這對癡情癡心的越織女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這…該說你用心良苦嗎？」諷刺兼試探，「不擔心我警告紅流，有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正肖想他家的織女？」

「那你也同時失去探望她的機會了。」笑容燦爛：「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那麼，下次換我去教她武功。」試圖條件交換。

「她認定的師父只有我。」正色道。

「哼，有甚麼了不起？反正我也是她認定的好朋友。」不甘示弱反駁。

「哈！」笑而不語。

是疏忽？還是默許？當那名紫衣秀士悄悄混進他的意識裡並喚他白虎星時，或許是出於一股同情憐憫，想成全他的心願。所以沒有多做抗拒，便將身體借給他。

望著快被竹林掩蓋的楓樹，心想下次紫衣秀士來時，該叫他適可而止。

＊＊＊＊＊＊

遙遠的仙境某處，終日陽光普照的流光晚榭，今天主人不在。僅餘三名童子留守、整理文件、打掃，以及聊天、玩耍。

「各位，聽聽看我的琴彈得如何？」藍衣童子（拔刀洗慧飾）仰著可愛的小臉問兩名同伴。

「很棒，小慧很有進步。」白衣童子（一羽賜命飾）放下正在練習的弓箭，表情充滿讚賞。

「在我看，跟昨天並沒有差。」黑衣童子（輝煌墮世飾）不以為然，老成地搖搖頭。

藍衣童子癟癟嘴，白衣童子吁了一口氣：「你的劍術也沒進步多少啊！從上個月練到現在，還是同一招比來比去。」

「你…」黑衣童子正想說些甚麼時，白衣童子立刻又接著說：「況且，文曲星也說成果是日積月累的，只要每天練習不間斷、不氣餒，長久下來，進步一定相當大。」

「你不該叫他文曲星，在他天庭的正式名號還未恢復之前，要叫他無衣先生。」黑衣童子糾正。

「說到無衣先生，他到哪兒去了？」藍衣童子眨眨眼，微微歪頭，天真的模樣煞是可愛。

「他說應月老和二郎神的邀請，跟楓樹精一同去喝花酒。」黑衣童子嘿嘿笑道。

「喝花酒？」藍白兩名童子同時驚訝出聲。

「賞花、喝酒，最重要的是---看仙女姊姊跳舞。」黑衣童子滿意地看著兩位單純同伴的反應。

「今天是甚麼日子？先生竟有心情賞舞、喝花酒。」白衣童子偏著頭。

黑衣童子拿出一本附精美彩色插圖的書本，指著裡頭一個全裸，白胖可愛，手上拿著弓箭，背上長著一對肉翅的金髮小男孩：「瞧！跟你像不像？」問白衣童子。

「一點都不像！」白衣童子沒好氣，又接著問：「他是誰？」

「是愛神。只要被他的箭射到了，就會立刻陷入愛河。但因為是孩子，所以很頑皮，偶爾箭沒有瞄準、亂射一通。可憐被射中的人就會愛上不該愛的。」黑衣童子笑得賊兮兮：「裡面還有很多脫光衣服，白皙豐滿的女人喔。」

「你偷看先生的書！」藍衣童子臉紅紅，不知是害怕被處罰，還是看了全裸女人而害羞。

「是楓樹精拿來的。我整理桌子時，不小心瞄到。」

白衣童子看了一下封面，上頭題著【希臘羅馬神話故事】，還是不解：「那又跟先生跑去喝花酒有甚麼關聯？」

三名童子面面相覷，互相交換眼神。

「我們該不該阻止先生？阻止他做傻事。」黑衣童子率先打破沉默，表情稍有不安。

「小羽，」，藍衣童子轉向白衣童子：「你想不想念小撒（黃衣童子）？」

「我討厭他，他最好不要回來，繼續在人間受生老病死的苦痛好了。」黑衣童子嘟著嘴、跺跺腳。

「其實，我也很擔心捧劍童子，不知他何時才能回來…」白衣童子喃喃自語。

「我有一個問題，假使…無衣先生又要下凡，你們…想不想再度隨他去？」藍衣童子輕聲問道。

「這是當然！一定要去！」不假思索、異口同聲。

【全文完】

【同場加映】

在某個炎炎夏日的午後，一名黃衣青年以及三名仙童躲在高過成人的茂密草叢中，一邊鬼祟地盯著正在清澈河流中清洗身體的女子，一邊留意是否有其他閒雜人等靠近。以及正沿著河邊散步緩緩而來的無衣先生。

「喂！這樣做真的好嗎？不怕無衣先生因此震怒？」白衣童子搖頭表示不贊成。

「少囉嗦，趁小慧變成一隻小鳥唱歌引她注意時，你快變成一隻白鶴叼走她的衣服。然後讓阿輝變成的黑虎引師尹過來解救。」撒手慈悲小聲地說著計畫。

「我看不如拜託月老將紅線牽在他們兩個手上，讓他們下輩子當夫妻。」白衣童子覺得小撒的做法實在魯莽。

「小羽你真笨！月老不會聽我們的。而且要是能夠的話，無衣師父早就去拜託了。」黑衣童子化成一隻黑虎，咻的一聲直接跳到越織女面前，露出尖牙利爪，狂吼。

越織女嚇得動彈不得，啊的叫了一聲。白衣童子只好配合地變成一隻白鶴，瞬間叼走她的黃色衣裳，拍拍翅膀飛走。

聽見女子的驚叫聲，無衣快步向前，只見她白裡透紅的肌膚，像是柳條一樣細軟的腰肢，濕潤的黑髮流洩在水中，漂盪著…

在他還來不及流鼻血之前，越織女率先說道：「無衣師尹，你沒死？不…現在是七月，我一定是見鬼了。」

然後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沒了意識。

雙手一接，正好將她擁入懷裡。

『幹得好！』撒手慈悲心中雀躍，以最快速度偕同三名仙童悄悄離去，免得被師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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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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