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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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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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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樓
發表於: 2011-12-14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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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晴空下的雪】第2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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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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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助素還真再入識界，赭杉軍張開陣法親自為其護法，不請自來的軒轅不敗在旁觀陣，與赭杉軍笑談天下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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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看似平和的對談底下實則暗潮洶湧，相互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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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眼前情勢如何險峻，赭杉軍依然不為所動地沉著應對，然而，在那不動聲色的冷俊面容底下，一門心思全部攜在離此不遠的矗理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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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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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奇會四魔，無量周天陣對上天魔鎖神關，聖魔之戰，風雲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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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之後，二敗俱傷，墨塵音內力大耗，三奇宿體傷亡敗退，吞佛童子隨之負傷，術化三魔破局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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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濃煙再起，魔氣沖天，雲霧之間隱約可見一道英偉身影佇立其中，暗黑的眼滿是殺戮瘋狂，魔魅的姿態是地嶽修羅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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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氣空力盡的身體，廷立於肅殺之中的昂然身影是不願屈服的自傲，握緊手中墨曲，目凝眼中狂魔，即便是死，他也要守住這最後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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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只要能周全身後之人，生死他無所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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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魔物直攻而來，墨塵音立即提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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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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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驀然一震，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不安旋即襲入赭杉軍的心口，與此同時，素還真靈識已由天際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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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赭杉軍立即出手護其靈識快速重返肉身，取起失而復得的紫霞之濤，瞬間幻化一陣光影直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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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當他趕到矗理原之時，那呈現眼前的景像簡直要奪去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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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魔物劍下，倒落的竟是墨塵音那從不退卻的昂直身影，殘斷的手臂，半截的墨劍，跪地垂首的背影姿態在在向他宣示著此戰的最終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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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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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向前去一把抱住眼前那驀然向後倒落的身影，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眼，奄奄一息的殘酷景象，衝擊著赭杉軍心魂感覺就要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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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力一提，赭杉軍翻手便要為其傳渡真氣護住這最後一口氣息，然而就在這時，佇立那頭的魔物突然向他直攻而來，刀劍幻化之間竟是致命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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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實在罪無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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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軍嘶聲力竭的一聲大吼，豐沛宏大的玄天正氣霎時爆體而出，化成道道流霞紫光，此般毀天滅地的龐大氣流瞬間震開那逼近而來的無魂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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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懷中之人，紫霞濤天之劍立即脫鞘而出，一躍向前，玄天沛然正面迎上為咒術所馭的失魂魔物，一場驚天動地的對決頓時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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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怒火轉化成一招招無情的絕招，一道道玄宗秘式毫無保留地接連出手，一陣連擊攻得魔物幾乎快無招架之力，頻頻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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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多久，勝負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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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陣魔物屈於下風落跪於地，不屈的囂狂魔燄令赭杉軍怒火攻心，揚手一拳便要擊散魔物天靈，而就在時，一掌忽然阻擋魔物額前，硬生生接下這全力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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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求的悲痛，動容的無奈，對素還真那豁命相救的堅定神態產生重疊的赭杉軍不由得收起了長劍，強行按下那欲殺之而後快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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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不再理會身後二人的動向，他抱起那渾身染血的墨色身影，化成光影，飛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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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於附近尋到一處極為隱密的山野林間，赭杉軍立刻放下懷中身軀，運起全身功力，一掌打按那染血胸口，毫無保留地為其傳渡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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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任由他如何傳渡，那閉閤的長睫始終沒有轉醒的跡象，於是赭杉軍揚手單結法印，口催咒術，一道法陣隨即於那皓光流轉之間憑空畫現，跟著內功再提，翻掌再結一印，最後再將自身豐沛的內功與這道法印一舉擊入懷中之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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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一道皓白金光於那胸口大肆發作，直到皓光一滅，那原本癱倒在赭杉軍懷中的身影驀然渾身一震，接著彈起了身，豔紅的鮮血旋即由那怋緊的口中大量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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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赭杉軍再度運功，一掌打在墨塵音的背部，以自身真氣護持那體內衰竭的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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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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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墨塵音這嘔血的狀況平緩下來，赭杉軍才收回了手，跟著那重傷的身影再度無力地向後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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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這無力的身子讓他倒靠在自己的懷抱之中，赭杉軍一雙朗俊的眼眸滿懷憂慮地直視著懷裡那張蒼白若紙的清麗面容，氣若遊絲的輕喘氣息讓他決心再提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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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似乎察覺到對方的意圖，由混沌之中驀然清醒的墨塵音，縱使全身虛軟無力，意識渙散，他仍然抬起那沉重的單臂阻止赭杉軍接下去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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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再為我浪費……你的內功……不值……太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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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話！墨塵音，守住這一口氣，吾這就帶你前去醫治！」一聲低吼，赭杉軍抱起懷中之人，起身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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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赭杉……」墨塵音勉強自己移動已近麻木的手指按住赭杉軍的手臂：「你明知道……我……早已迴天乏術……若非你強行施法渡氣……護住我這一口氣……我早該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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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吾，墨塵音，有吾在，吾絕對不會讓你就此撤手人寰！」不願承認那早已心知肚明的真相，赭杉軍只有一昩地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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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咳咳……」殘留在喉間的殘血，引起墨塵音的一陣輕咳：「咳……我……我這身體已癈……天仙難救……任憑你耗費再多功力……也是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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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別再說了！」赭杉軍側頭低吼，強忍心頭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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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如何不知道，墨塵音的筋脈已經全數盡斷，當下就該氣絕身亡，是他用自身的內功來勉強拖住墨塵音這最後一口氣……而一口氣，也就一口氣而已，當這口氣逐漸消散，那麼墨塵音終究仍然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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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能早點援手，如果魔物沒有阻撓，那麼墨塵音是不是就不會……是不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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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赭杉軍陷在自我譴責的情緒中時，懷中那柔和的嗓音卻幽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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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我沒想到……你還……願意關心我……依然這麼……緊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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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覺於墨塵音的說法，赭杉軍立即抬頭，只見懷中的蒼白麗臉對他露出一抹淡柔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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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要我返回玄宗……我還以為……你已經討厭我……厭惡我……再也……不願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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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乍聞此言，赭杉軍心慌地急於辯駁：「吾怎麼會厭惡你，那一天吾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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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話到半頭，赭杉軍卻驀然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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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不能說，他如何能夠告訴墨塵音，那個心生異動，為魔障所擾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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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或不是……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我臨死之前……你……」墨塵音努力讓自己逐漸失焦的視線集中對焦，移動已近麻木的指尖向著頂上那張俊顏緩緩接近：「赭杉……至少你還在我身邊……這就夠了……就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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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抬手，赭杉軍一把握住那微微抖動的手指，然而那指尖傳來的冰冷感受讓他不由得以掌輕輕包覆，他的內心百感交集，語態中盡是無盡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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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是吾對不起你，若吾能早一步趕到，你或許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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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覆緊握的溫柔動作，讓墨塵音那虛弱的笑容笑意更深，靛藍的眼眸更添一抺柔情：「不……不要跟我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並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在我人生最後……可以供獻我這一己之力……助你取回配劍……在我生命將盡之時……仍然可以感受到你對我的關心……我已……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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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墨塵音那柔和的微笑不由得透出一抺黯然失望：「只可惜……我雖成功助你取回配劍……卻已無緣見你取回道印……恢復過往那氣宇軒昂的紅衫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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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墨塵音，你會看到的，只要你撐住這口氣，你就會看見！」赭杉軍用力握住墨塵音的手指，微略激動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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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累了……我的心……好累好累啊……我想休息……閉起眼睛好好地休息休息……」隨著說話的語音轉弱，墨塵音跟著輕輕地閤上雙眼，彷彿就要在此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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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赭杉軍立即出聲大吼，同時抓住墨塵音的肩膀微微搖動：「不，不要休息！不要閉上雙眼！看著吾，墨塵音，吾要你張開眼睛好好地看著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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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這記晃動，讓墨塵音那閤上的雙睫再度微微開啟，他凝望著頂上那個憂急參半的俊容，唇角不由得再次漾起一抹微笑：「看你……赭杉……我這輩子一直都在看著你啊……我看著你的背影……看著你的側顏……看著你這雙清明俊朗的眼……赭杉……你知道……我一直都好喜歡……好喜歡這樣看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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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喜歡，就不要閉上雙眼！既然喜歡，就給吾好好地活下去！」赭杉軍語露激動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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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赭杉軍的堅肯，墨塵音反而面露一絲不安定的迷惘：「可是……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你還能容許我……繼續留在你的身邊……繼續那樣……看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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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卑微的探問瞬間揪痛了赭杉軍的心，他用力抱住懷中身軀，在那耳畔低吼著自己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可以，當然可以！墨塵音，只要你活著，堅強地活著，吾就會在你身邊，讓你隨時隨地都可以看著吾，注視著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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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墨塵音不由得有些激動地頻頻確認：「所以……所以我可以留下？所以……我可以不用……回玄宗……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是這樣嗎？當真……可以這個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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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當然！墨塵音，吾不會再讓你離開吾，不會！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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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鏗鏘有力的承諾，讓墨塵音那傷痕累累的心感到一些微的安慰，莫名的熱潮瞬間烘熱眼眶在眼角蓄下一抺濕氣，微僵的唇角再度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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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我好開心啊……赭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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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墨塵音勉強自己移動那麻痛的單臂，由背後輕輕扣住那緊密包圍自己的寬實背膀，濕蘊的眼睫微微一落激落眼角的一抺淚水，同時含笑的唇亦化為聲聲無助請求：「赭杉……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離開……我要與你一起……永遠一起……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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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之人此刻流露的脆弱與膽却，不斷交錯衝撞著赭杉軍的心口，然後他才明白，原來那天他自以為是的堅持，竟然又再度傷害了墨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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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無意之間，傷害了他心中最想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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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無盡的後悔，瞬間包圍住他，讓他悔不當初又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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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軍再度抱緊了懷中身軀，在那耳畔語透自責地慎重宣示：「墨塵音，吾在這裡！吾不會讓你離開，吾會與你同在，不分開！與你再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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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身上之人緊密地環抱住自己，浸淫在難得一刻的溫暖中，墨塵音將頭輕輕靠往那依在耳邊的頭側，蒼白失色的含笑唇瓣驀然幽幽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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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你還記得嗎？……那年……為血咒所擾的你一度尋死……我硬是將你捥留……那一天……你也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抱著我……那時候……你的懷抱……你的胸膛……也像現在這樣溫暖…舒適……讓我好想……就那樣溺在你的懷中……不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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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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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在那堅實的懷抱之中，墨塵音轉而漾起一抺哀淒的笑容，淡然而道：「但是……你發現了……在經過那晚之後……你發現了……對吧？……你知道了……知道那個醜惡而貪婪的我……所以你才拒絕我……所以你才著急著……要趕我離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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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聞此言，那深陷在無比自責情結中的赭杉軍不禁有些錯愕，他不由得放開懷中之人，對他底聲問道：「墨塵音，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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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在赭杉軍的懷中，墨塵音抬眼望向頂上那雙滿佈疑惑的雙眼，自顧自地接續而道：「你看見了……你察覺了……那晚的我…對你……抱持著不尋常的愛戀……甚至還恬不知恥……主動向你……求歡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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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至最後，墨塵音那衰弱的聲調中不由得滲透了一絲顫抖與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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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戀？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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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赭杉軍根本不願記憶也不願回想，唯一無法忘懷，讓他完全無法否認的只有那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瘋狂悸動，以及那焚身欲毀的熾烈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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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追悔莫及的無比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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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天晚上，因失控而再次冒犯墨塵音的，不是這罪該萬死的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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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又為何要用這樣卑微的語氣，指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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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理解那口中話意所指為何，赭杉軍愣怔茫然地無法回話，一雙混亂的視線裡卻見懷中那張秀麗的蒼白面容再次對著自己盈盈而笑，然後輕聲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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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你抱著我……回應了我…也觸碰了我……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我想是不是上蒼聽見了我的祈願……在我人生最後…送我那麼美麗的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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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話語深入，赭杉軍唯有更加迷惘，更加不解，尤其，他不明白墨塵音為何會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態對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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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為何要說……那晚因他一時衝動所犯下的罪過，對他而言是場……美麗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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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墨塵音甜蜜含笑的唇不禁跟著微微斂起，仰望的視線也向下收起，語氣間更滲透一抺退怯：「赭杉……我…知道是我不好…我錯了……我不該心生綺念……不該對你懷有那罪大惡極的旖旎綺想……但…不知為何……每當我逼迫自己放棄……我就愈是無法死心……我…不想放手……我一點也不想放手……我想獨佔你…我想擁有你……即使…只有短暫的瞬間…都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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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墨塵音會用這樣充滿豐沛情感的語態對自己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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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的眼神……在那靛藍若海的眼眸中正對他傾訴著纏綿悱惻又鐫心銘骨的濃厚眷戀……他的眼中有情……滿滿地，一傾無盡地萬般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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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知道，這與過往那崇敬憬仰的眼神不同，這不像是看待好友的神情，而過去，墨塵音也未曾用這樣的神態來面對自己……那是連他都非常陌生的痴迷模樣，令他無從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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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卻有一種莫生的熟悉感隨著這道眼神而湧入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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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自己也曾經用著這樣的神情……看待過墨塵音……在那天為慾所迷的那個夜晚……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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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久遠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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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在這迷離不清的朦朧之中，赭杉軍不由得愣愣地木然輕問：「墨…塵音……吾不懂……吾無法理解……你為何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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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問得小心翼翼，卻也異常真誠實摰，依靠在那懷中，墨塵音有些遲疑地輕聲追問：「赭杉……你不明白嗎？我對你的心意……你當真全都……不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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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什麼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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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赭杉軍這麼問的同時，他看見了那雙靛藍如海的眼眸中，在那飄盪著柔和潤澤的水色眼波深處正刻劃著一道繾綣鬱重的深刻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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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為這眼神所吸引的悸動，讓赭杉軍只能愣愣地注視著那雙眼睛，一動也不敢妄動地屏息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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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在一陣短暫遲疑過後，只見那含著一貫柔美微笑的失色軟唇不由得輕輕張動，道出了他今生最真摯無悔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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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赭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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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愛這個字由那蒼白失色的唇瓣裡傾吐而出之時，赭杉軍瞬間有如遭受雷擊一般地渾身一震，他瞪大的雙眼間遍佈著滿滿的據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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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墨塵音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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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墨塵音對自己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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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聞此言赭杉軍心裡腦裡只覺一陣混亂，他無法消化更難以承受，下瞬他即刻激動地抓住墨塵音的身子，幾乎是併住呼吸地慎重道：「你說什麼？墨塵音？愛？你…愛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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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視的眼已彷彿感受不到眼前之人的激動情緒，墨塵音唇角仍然含著柔和的笑，平鋪直敘地淡然述說：「愛……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對我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那樣的重要……早已超越了我的存在與性命……為了你……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為了你……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全然付出……只要能周全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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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對方反應，墨塵音柔笑的唇仍然自顧自地繼續喃喃細語：「……赭杉……在你入魔之後……我也跟著…著了魔道……我染上了魔性的毒……逐漸……沉溺在魔性的貪婪之中愈陷愈深……不可自拔……我眷戀你的體溫……眷戀你的撫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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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在驚駭之中的赭杉軍完全不可置信，像是突然尋到了喉中失去的嗓音，他啞然聲道：「……為、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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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墨塵音深深地吸了口氣，當他再開口時那原本虛軟無力的語氣亦顯得精神許多：「第一次的意外……確實給我帶來非常強烈的恐懼感……我曾經害怕，也想退縮……但我只要一想到為魔性所折騰的你……我便毅然決然即便再痛再苦，我都要咬緊牙關支撐過去……後來隨著次數一多我已不再只有感到痛苦……不知為何我開始習慣了你的觸碰……最後……我竟不可自拔地……迷失在這樣的關係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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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會？」不可置信耳裡聽聞的話語，赭杉軍語態驚愣地呢喃自語，像似問著墨塵音，也像似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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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淡然地回以一笑，接著笑似非笑再說：「是啊，怎麼會是如此……我也曾經這樣數度問過自己……在那個當下……我知道我著了魔道……我清楚我的心已蒙塵汙染……這樣的我……實在再無資格與你知友相稱……可是…可是我……實在不想離開你……所以為了你……為了留在你的身邊……我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失控……不讓自己越舉……拼命地……拼命地掩埋自己的情緒……假裝什麼也不曾發生地留在你的身邊……只要你不發現……關係就還能繼續……而我就還能……那樣小小……自私地擁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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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軍驀然語塞地垂下頭去，面部神色顯得十分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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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我知道我的感情……並不正確……我也知道……這已違返天道倫常……我不該用那樣低俗的目光來汙辱你……但是……但是我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收拾我心裡的這片狼藉……」對於赭杉軍的沉默，墨塵音不禁自嘲似地微微一笑：「你……覺得我很奇怪……無法理解……對啊？明明是暴力掠奪的行為……卻還淪陷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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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赭杉軍啟口反駁，但話到半頭，卻又不知道自己能辯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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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淪陷在這樣關係裡的墨塵音十分怪異，那……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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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而心生異動的自己……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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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們是朋友……以命相交的至交好友……我知道你很重視……非常重視這份友情……我不想破壞……我一點也不想破壞墨塵音在你心中的想法與地位……但是我的感情……那早已一發不何收捨的情感……卻不斷地催逼著我翻躍那層禁忌……我很痛苦……非常痛苦……我明明不想背叛你的情義……但是我卻無法抑制胸口這股洶湧的情感……直到後來那天……你拆除我的偽裝……告訴我……你依然重視我……願意與我為友……」說到這裡，墨塵音驀然一頓，跟著移開視線，面露苦楚地愴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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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O\RGP
「是啊……在你拆除我的假面……在我背著你……對你滿懷淫思惡業的魔障之後……你還依然願意與我重新開始……知友論交……這樣的結果雖然讓我痛苦……但是我依然想留在你的身旁……陪伴你…照顧你……而朋友……若是唯一能夠留下的藉口……那麼……我願意忍受……因此我壓抑這份情感……讓自己偽裝成……扮演成你所期望的……那位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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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赭杉軍再次抬起了頭，望著懷中低喃細言的蒼白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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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進入封印那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時間可以淡忘……我一直以為我隱藏的很好……我甚至認為我能恢復到過去的相處關係……可是當到你離開封印……再次與你近身相處……我才明白人心竟是如此貪婪……我依然忘不了不對你的愛戀……忘不了與你的繾綣……我想接近你……我想再觸碰你……但我又害怕若是再被你發現……我是否連待在你身旁的資格也將失去……所以我只好迴避……然而最後……我所有苦心經營的一切……仍舊被我親手給攪碎了……全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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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qgfdBS5
話到這頭，那含悲的唇又轉而露出一抺淡薄的微笑：「那天……那天你抱住了我……甚至還觸碰我……赭杉……你可知道……在我的心裡有多麼感動……多麼激動？我甚至曾……一度以為……你是不是接受了我……是不是也可能……對我懷有……那麼一點點……與我相同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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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聞此言，赭杉軍那驚愣不已的心緒驀然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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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R_
未待對方接話，墨塵音在笑容為之暗淡之前，又重新端起一抺微笑地徑自接話：「赭杉……我明白……我是你這輩子最為珍視的好友……你很重視我……很珍惜我……所以那晚……你才選擇委曲自己來配合我的要求……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沒有誤會……一點也沒有……只是…那一次的經驗……多麼美好……那彷彿為你所愛的憐惜……已足夠我珍藏到永遠……」
}bxW@(bs
hS}d vZa
隨著那呢喃般的囈語一弱四週頓時陷入一片沉靜之中，曾有那麼一段時間赭杉軍只有保持沉默，複雜而狂亂的情緒不停在那凝然直視的雙眼中來回奔走，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可以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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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
……相同……的悸動……？
[o0Z; }fU
|%@.@c
吾……對墨塵音……有他對吾……相同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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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8C
就在這遲疑茫然之間，赭杉軍那木愣愣的唇瓣像似難以承受地顫抖輕喃：「……為……為何？你既然有這樣的感覺……為何你從不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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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句問話，墨塵音再度揚起一笑，深切一笑：「我的心思早已脫離正軌……違背倫常……明知你無法接受……我又何必向你表露……徒增你我之間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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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38A;=t9
赭杉軍驀然開口，明明是由喉嚨發出的聲音竟然感覺如此遙遠而沙啞：「吾……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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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ZRO{rf
跟著，那蒼白的唇再次柔柔一笑：「赭杉……你將我視為好友……永世不變的知交至友……但是……罪惡如我……並不想與你為友……我想要的是……比朋友更親密的關係……我渴求的……是與你親密接觸的關係……我夢寐以求的唯一……是……你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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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真摰無悔的告白，就像不斷投擲的連環炮彈，轟炸得赭杉軍那空茫無緒的心頭一片淒愴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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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d90B9
痴痴凝望著頂上那張驚駭不已的削瘦面容，那蒼白的唇角仍薔揚起一抺恬柔淡笑：「赭杉……你的人生就如同你的心思……一直這麼純良正直……這樣頂天立地……無愧於心……而我所鐘情…所愛慕的…也正是這樣耿直誠真的你……跟你說起這些……並不是要你揹負什麼……我只是任性……小小的任性……在我人生最後……向你傾吐我對你的一懷情衷……你無須為此而感到任何一點自責……我希望你保持這樣……永遠保持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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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jv (O[&
千頭萬緒，赭杉軍最後只能化成這麼一問：「……這……就你……一直不願向吾坦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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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4yC"55
這時，只見那張絕麗面容再次對著自己綻放出一抺衷心無悔的動人笑靨，跟著一抺豔紅瞬間由那盪漾微笑的唇角大量湧現。
Ez*9*]O*+
9D2}heTN
「墨塵音！」
Y 7a<3>
*<P Qp
乍見此狀，赭杉軍即刻內功一提，手結法印，翻掌打上眼前胸腔，再度將自身功力渡進懷中之人體內。
G/2| *H
3=reN6Q
溫暖而豐沛的內力瞬間慣通墨塵音這傷重的身子，試圖穩住那大肆發作的內傷，然而這一次，任由赭杉軍如何傳渡，那溢流的鮮血卻再也抑制不住，甚至開始大肆沃流……
y7;i4::A\
=Mb1)^m
「不，不可！吾不許你死！吾不許就這樣離吾而去，墨塵音！」赭杉軍著急地一聲大喊，卻仍止不住手心底下那逐漸流逝的生命脈絡。
H WOl79-
=,/08Cs
隨著血液流失，墨塵音的意識開始逐漸飄忽朦朧，因為有赭杉軍那溫暖的內功護持，讓他可以在面對死亡之時不再那麼痛苦難受。
RGw=!0V
jb!R
人生至此，他已無遺憾……
B>hC8^.S|w
WW'8&:x
唯一不捨，仍然只有那投映眼前的赭紅身影……
RJo"yB$1e6
Ye '=F
視線逐漸模糊灰暗，讓他即便張大雙眼什麼也看不清楚，他想抬手再度仔細摸摸眼前這張精瘦俊挺的面頰，麻木的手指卻連一絲力氣也使不上來，唯有那溢著鮮紅的唇瓣仍然可以張動出聲：「夠……夠了……赭杉……別…別再白費……」
!ys82
s)=fs#%
遊絲般的氣息，薄如翼動的脈絡，赭杉軍知道一切皆已無可捥回，無可補救，他憤而收起內功，將這懷中身軀用力地抱在懷中，緊緊鎖扣，同時在那耳畔嘶啞低語：
G d".zsn
'w?*4H
「不要！別走，別離開吾！墨塵音！吾不許你離開吾！吾不許你擅自放手！墨塵音！」
C nJrJ>l
9 a ED6
像似聽不見赭杉軍這段痛心疾首的慰留，任由自己被那張溫暖的懷抱給緊緊擁抱，墨塵音依在那肩上，染血的唇不禁宛爾一笑，同時鼓起最後一絲力氣輕喃自語：「赭杉……我不要你自責……更不要覺得對不起我……這一路下來……都是我心甘情願……不論在你入魔之時或是……那出關之後……過往前程……那所有的一切一切……我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即使時光倒流……我的選擇依然……相同……」
E^:8Jehq
X}~5%B(
「不要！不要離開吾！墨塵音！」
QJL%J
/kl 41gx
生命就像手中握不住的泥沙，即便再如何死命握緊，依然會由指鏠間悄悄流逝……
03WLVP@
/B $9B
闇然失色的眼眸躍過肩膀，望著頂上那片蔚藍的晴空，浸淫在這無比溫暖的懷抱之中，墨塵音發自內心地由衷一笑：「我的幸福……在你身上……唯有留在你的身邊……我才能得到幸福……所以……別趕我走……赭杉……我不要回玄宗……我要留在苦境……我要留在……有你的地方……」
q no8qF*
?R 4sH
「好，吾答應！什麼吾都答應你！」
HA?<j|M
E4a`cGb
這時，一陣強烈的睏意驀然襲入心口，讓墨塵音不由得默默地閤上雙睫……
8n.sg({g
i`]-rM%J#
「赭杉……我不奢求……但只要有一些些……一些微……都好……告訴我……你曾為我心生意動……告訴我……你曾為我困頓迷惑……告訴我……你並不後悔……那晚擁抱了我……這樣……就好……即便是欺騙……是謊言……都好……」那氣若遊絲的尾音瞬間一弱，又重新振奮：「最後……應允我一個小小……請求……在我死去之後……請給我一吻……一個溫柔而真摰的吻……」
i'GBj, :
%S G* *7
輕說細語的呢喃隨著心跡的表露而愈轉愈弱，愈弱愈小……
MZy zc{c,
xWw Qm'I2}
「……我……一直好想知道……你的吻……會有怎樣的……溫柔……」
7oPLO(0L
P8hA<{UFS\
當語音散落，那氣若遊絲的氣息終究消散，而那未盡的情感將永遠含在那染血的唇瓣中進入永世沉眠……
z=}@aX[
*hhPCYOm
「墨塵音──！！」
h]wahExYP
j.? '*?P
失去……
PGaB U3
V Ae@P
原來所謂的失去，僅須一瞬之間。
cQ= "3M)~r
X @;o<2^
*Nv!Kuk
gnW]5#c@
^hG Y,\K9
BoJYP
《待續》
So &an !
svt%UE|_:$
-------------------------------------------------------------------------------
,QDS_u$xi&
n|t?MoUP
.....因為再不更新我怕被人跺成肉醬
qH3<,s*
所以再抖,也立馬抽時間上來更新了.......^^\
X6+2~'*t
ZG=B'4W
這段結局是清在開文之初就預想好的
t<_Jx<{2
更改了最終的結局,留下墨墨的最後一口氣
0* G 5Vd
讓墨墨親口告訴赭杉他所隱藏的一切
l>l)m-;O
以及一直難以對赭杉啟口的愛QQ
1`t4wD$/
不過最後呈現的方式早已與清最初預期的有了十萬八千里的差異(掩面)
$D`~X`
而這一段的表白尤其難寫
G#V}9l8 Q
清寫了又改,改了又刪,刪了又改,近乎有二'三十次次多
Kd 2?9gaw
多到清幾度都想要放棄(喂)
*?;<buJb?
儘管最後呈現的狀況與清腦裡希望表現的同樣有了十萬八千里的差距
Y)?dq(
但清已經盡力....(仆)就如同墨墨付出一切只願成就赭杉所願(喂,不一樣好嗎?)
$U,`M"
%Pr P CT
對清來說,墨塵音就像上天送給赭杉的一件禮物
bjgf8427I
最初他以赭杉為中心,後來為赭杉而活,最終為赭杉而死
Hwr# NKz-
他的人生意義已經完美
JsNqijVC
完美了意義卻缺憾了一生的愛
aE[>^~Lv}
抱憾而亡
+&LzLF.bK
這樣的墨塵音真讓我心生無限憐惜啊~~~TT
9fk@C /$
(赭杉你這個單細胞的神木!!!我要扁你~~~~~~~~~~~~>皿<~~)
cR; zNS
z^ +`S:
下一章,將是最終一回
$"P 9I-\m
還希望大家還有勇氣與力氣繼續收看唷@@
s%t PGjMq
"qEi$a&]
至於番外,我要將這個結局拉回來＞＜
b;wf7 ~a*
讓他們在今生有個美好的結果~~~煙ing
'4gi*8Y
yY,O=yOjq
反正，同人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腦補嗎？（握拳）
>Ab>"!/'K
●不便觀看36私訊，請事往下列網址進入留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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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ronglanlan
填不填坑都心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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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樓
發表於: 2011-12-14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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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这一步，他们停留在不同的世界。
X[L6Av
如果没有这个结果，墨尘音永远也说不出自己的爱恋，赭杉军也永远不能明白。
|ITSd%`3_
@(XX68
赭杉军这辈子学的东西很多，道术，剑术，大义等等。一个正义的人该学得一切他都具备。
w7b?ve3-
但他不懂得爱情，没人教过他，他自己也对这东西不很敏感。
sOc<'):TK
E?c)W A2iH
别的都能自学，唯独爱，没人教他自己怎么也悟不通。
s1,kTde
这方面的自学能力墨尘音比赭杉军强10倍。
kV@*5yc?R
EleK*l
生命的最后，表白了一切情感，赭杉军明显消化不良了。
"j+zd&*={
看赭杉军这么伤心，我是既解气又伤心。
G~Xh4*#J
消化不良的赭杉军没能完成墨尘音最后的愿望，但我想墨尘音并不怨怪。
T GnyN'P|
如同《古剑》里男主角死前说的。“虽有遗憾，并无后悔。”
qX PT1%+)y
无论给他几次机会，墨尘音也会如此选择。
/0(2PVf y
*ey<R
赭杉军同学~请你慢慢消化吧，虽然已经有些晚了，我还是很期待木头同学在番外里的表现的。
PP+{zy9Sb
N2yxli
总觉得还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又哽在喉里说不出，等我好好整理整理再来补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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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stin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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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你果然是个大白痴！大木头！（摔杯子
q2VQS1R`8
小墨就算到最后也总是那么温柔的样子，好让人心疼⋯⋯
w$J0/eX{A
赭墨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对等的付出，红木头你能有小墨十分之一的爱么>皿<（使劲抽打
0mB]*<x8
对于这一对一直有太多说不出的遗憾，心里挂念着苍生的赭杉，大概永远没有办法像尘音那样子喜欢一个人。
#4h_(Y
看到这一章眼泪不停掉Q口Q泪眼婆娑球甜甜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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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ane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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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最難過的一章...
jyF0as b
SJ1 1LF3)
看小墨的遺言看的很難過O^Q
j3QpY9A
至少再撐一下聽赭杉的告白才走啊(ノД`)・゜・。
L{$ZL &
有些話不說出口對方就永遠不會知道你的感覺啊!!
1 O+4A[cr
@YyTXg{ZK
不過...
VXvr`U\
聽到小墨這樣說赭杉會更難受吧
11}fP WK
日後也要很長的日子才能把失去小墨的悲痛心情平伏下來
=p>"PqJ/7n
赭杉要保重啊...
$3](6
2U, O e9
清大寫文也辛苦了
b?h9G3J_a
U Jkg|eu
0 1 [LPN
其實
$NP5Z0v7
昨晚就看了這一章, 可是拖到今天才回感想...
' pOtd7Vr
是因為在小墨登場的周年日子看到退場的畫面感覺心情有點複雜...(ノД`)
天空:
落霞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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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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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樓
發表於: 2011-12-16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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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kjfdlkasjfdlkasjflkajsdflkjasdlkfjadslkfjlasdkjfklasdjflaksdjfklasj
[ 此帖被藍醒月在2020-07-20 08: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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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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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看到上一章就明白作者一定会按照剧情来写了
=flgKRKk.r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有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B+| E|8"
也算是对尘音的肯定，他的一生有了一个美好的结束
&9\z!r6 mc
终于袒露了自己的心结以及对木头的感情，在生命的最后没有留下遗憾
fXMVl\ <
其实看到他最后的愿望时我已经忍不住流泪了
/B"h #v-o
原来他们之间居然连一个吻也没有
0B)l"$W[)/
心揪揪的痛，为尘音，也为木头，得到的那刻就是失去的时候
vBsd.2t~
不知道是从没有明白过比较悲哀呢还是早就摆在面前的幸福却最终仍要失去比较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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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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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樓
發表於: 2012-01-31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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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夜沒睡，到天亮的時候忽然忍不住把收藏夾裡面的文章一篇篇翻出來看
0o At=S
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把晴空下的雪也看了，包括我一直在逃避不敢看的25回
POH >!lHu
6\ux;lksn*
u>& \@?(
雖然我覺得小墨絕對不可能以這麼卑微的態度去愛赭杉
?*}76u
甚至因為赭杉拒絕的姿態而自輕自賤，覺得自己污穢......
HCHP15otfe
但愛情的世界哩，又有什麼不可能？
@EfCNOy
證道之心強如劍聖，也免不了因為愛情而心亂
z$ ysp!
那麼小墨在愛情面前失去墨塵音的氣度與自信，或許也不是不可能了
P)1@HDN==
-/x +M-X#
不管怎樣，因為大人的文筆，再加上我對赭墨的鍾愛與心疼
6xdu}l=%
讓我在看最後一章的時候，眼淚很乾脆的潰堤了
;zs*Zd7h M
很久沒有這樣對著電腦痛哭到淚流滿面(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我見虐就繞道了)
lx$Y-Tb^F
看著小墨努力讓赭杉知道他的心意，看著赭杉的錯愕與後悔
Q)#<T]~=
我真的好想代替小墨領下那個便當，讓這對有情人可以長相廝守！
b QXxb(^
(不過內心還有另一個邪惡的聲音在大喊：讓你趕小墨走！！！最好小墨不跟你說那麼多，只跟你說一句喜歡就丟下你，其他的都讓你用一輩子慢慢去猜！)
[.6>%G1 C
ez(4TtT
說到這個又讓我忍不住要替赭杉抗議了....他沒有這麼木頭啦！！！
vR,HCI
赭杉也是很懂變通的，你看原劇裡，小墨關了大門他還知道從天窗溜走呢！
m6 h A,li
所以我相信赭杉不至於這麼傻到完全不懂小墨，還一次一次推開他的！！
c::x.B"w
=#BeAsFfO
但是，最後一章其實也滿足了我一個很大的怨念......
1"/V?ArfL
就是小墨死前沒來得及見赭杉最後一面！！！！！！！
[ R~+p#l+Q
看霹靂那麼多年我從來沒為「最後一面」糾結過，除了赭墨這對！！！
6sP;O,UX
(雖然我最大的怨念其實是小墨沒看到赭杉魔咒完全解除ORZ)
m*i~Vjxj-m
所以看到作者大人讓赭杉能在最後一刻趕到，讓小墨有機會吐露心聲，我真是非常非常的感謝啊
GZZLX19s q
(讓你哭成這樣還感謝他？)
rFx2 S
`}zv17wp
最後的最後.....容我反駁一下樓上某位道友
LWVO%@)w
我不認為赭墨之間是一種不對等的付出，先不說感情深淺多寡原本就難以估算
n:wn(BC3
我相信赭杉也是深愛小墨的，若有機會，他肯定也願意位小墨付出生命
7[D0n7B@
那些苦苦壓抑或許讓人看了很想掀桌，但何嘗不是赭杉對小墨的尊重與愛護？
` t6lnO
只是赭杉自己並沒有察覺到罷了
S BFhC
否則又怎會在入魔之後，忍不住對小墨......
m9L+|r
只能說他太壓抑自己了啦
LrPD pTd
在青埂冷峰相依為命了數百年的赭墨，絕對是站在平等的高度上相愛的！(握拳)
Ku&(+e
只是這兩個大笨蛋都沒發現而已(抹淚)
gKYn*
T&R `s+7
好....真的是最後了....
A:D\!5=
作者大人.....把人虐的半死不給糖吃是不道德的！！！！！！！
8z/ ^Ql
大過年把人虐到哭也是不道德的！！！！！！！
@%#(H se
我要看後面甜甜的番外啦！！！(滿地打滾)
etTuukq_Z
不給番外.....我...我就每天點一首歌催坑喔QAQ
`/ HygC6
(什麼歌？當然是赭杉或小墨的武曲！大人你比較喜歡紫濤雲霞現道威還是墨曲一出淨世塵呢？=V=)
+uT=Wb \
qWanr7n]@
以上，感謝作者大人，寫文辛苦了，送小花
遠山淨塵
【赭墨】無料本《青埂紀年》(上)開放索取中
【燁十】《開鋒》餘本販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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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
^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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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0【晴空下的雪】最終回(END)
wqy ^8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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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年飄雪的山峰，已有多年不曾下過如此劇烈的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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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颶風呼嘯，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世界一片悽厲，前程道路什麼也無法辨識，然而，在這樣惡劣的環境底下依然有人無懼風雪，堅持上山，且那人背上還負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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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上的人靜若沉睡，一張端正的秀麗面容還漾著恬靜的微笑，看起來就像沉溺在這溫暖的背膀中而捨不得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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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腳步一步接過一步，黯然的神情似被風雪凍結般地麻木不仁，任由狂風吹亂他的髮與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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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直的眼神，機械似地麻木移動，上山的人彷彿只是依著本能地筆直前進，他不能回頭，也不能怠慢，因為在那背上有著一往無悔的殷切期盼與不堪回首的狼藉悽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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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很快，他的血液在奔馳，而他的心神卻像破碎的琉璃一般，碎散一地，無處可尋，也如眼前那迎面打來的風雪一般狂亂無章，糾纏如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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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覺有些抽離，週遭一切彷彿都不再那麼真實，就連望眼所及的所有景像也像被籠著一片灰茫茫的煙霧，那般沉寂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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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上山的路，曾經是那麼的陌生，又這麼地熟悉，當年墨塵音揹著他，無論如何都不准他輕易放棄，而今卻換他揹著早已放棄的墨塵音，重新踏上這段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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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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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人生如此諷刺？為何生命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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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吾，又為何還在這裡，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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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境玄宗，是他們共同的故鄉，在苦境，青埂冷峰，卻是他們唯一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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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帶他回來，似乎是此刻自己，唯一能夠為墨塵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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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軍雙腳不停交錯地踩踏在這片積雪厚重的雪地上，冰凍刺骨的寒意順著腳底一路竄進他的全身經脈，然而，任由風雪如何狂嘯，仍然阻擋不了那一昧前進的腳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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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自己這麼渺小？為何自己這般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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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認為自己力可撼天，逆轉天機，曾經他認為自己知天順命，無以為欲，然而命運的乖舛造化，卻讓他曾經以為的認為皆成虛無飄渺的空談虛話，就連自己的存在也像一則乏善可陳的空白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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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為了圓滿自己，犧牲了一切，臨終之時仍然要吾不要為他牽掛，而吾又為墨塵音，做過些什麼，付出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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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過去，吾唯一曾經做的，也唯有像現在這樣，揹著他返回望天古舍……除此之外，吾還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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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什麼也不曾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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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跟本什麼也不曾為墨塵音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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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在心底的嘶啞咆哮瞬間穿透那不斷轟轟作響的腦際，在那胸口撞擊出一陣前所未有的震盪，霎時，那麻木行進的身影像似難以承受這記打擊一般地渾身一軟，雙膝旋即重重地跌跪在那亂雪紛飛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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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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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卻說他愛吾……他說……他愛……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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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該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但迴響在赭杉軍的腦海裡，卻像是這世上最艱深難懂的音律一般，令他即使聽聞也無從理解，同時又像含有千斤重量的巨石一般，結結實實地壓按在他的胸口之上，讓他就連呼吸也幾乎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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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解，無法可解，無理可解，一片凌亂的腦海裡化成無數無數個難解的謎團，層層疊疊地包圍住他，鎖扣住他，就像深陷泥沼之中，無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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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赭杉軍就這樣一手抓著額頭，一手負著背上之人，曲身跪倒在風雪之中，任由寒雪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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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原本像是靜靜靠在肩上休息的身影頓時向下一滑，瞬間打斷那沉淪在混亂旋渦中的思緒，一回過神來赭杉軍立刻雙手向後托住身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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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墨塵音？」像在回應背上身影一般，赭杉軍側過了頭，低聲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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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背上之人仍然只有靜而不語，一張秀麗的蒼白面容就像靠在肩膀休息般地安穩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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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之人明明沒有回應，赭杉軍卻像聽到了回答似地淺淺含首，跟著又語：「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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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赭杉軍立即運起內功，霎時一道豐沛的氣勁玄然而起，震開了那所有沾染在背部身影上的所有白雪，同時留下一道氣流護住這股溫熱，亦不再讓任何風寒侵擾背上之人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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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背上之人仍然安穩靠在肩上之後，赭杉軍這才黯然地回過視線，將那耳裡轟轟作響，頭疼欲裂的懊悔糾纏暫時拋到腦後，他抬眼望向眼前這片風雪肆虐的茫然世界，托住背上之人，跟著毅然決然地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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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風雪不知何時才能停歇……墨塵音，你撐著，咱們……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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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叮囑過後，赭杉軍再度抬腳，人已入了蒼茫無盡的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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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腳步深入，呼嘯的風雪跟著逐漸削弱，當他回到青埂冷峰之時，就連原本陰鬱濃厚的灰茫天空也在不知不覺中散去雲層，透出難得一見的蔚藍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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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著背上之人，移動的腳步在稍微一陣停留之後，又再度開伐，他離開那座二人親手搭建的四方小屋與草亭，向著一旁小徑向內深入，直到來到那座水質清透，波光粼粼的混沌嚴池，他才總算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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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手，以掌氣化去淤積眼前地上的一片殘雪，露出底下平坦石地，跟著將背上之人小心冀冀地輕放卸下，一手環著那身軀，護著他一同緩緩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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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穩依靠在懷中的身影一身墨藍色的衣衫滿是大戰後的瘡痍，失去右臂的衣袖沾滿豔紅，雖然鮮血早已不再溢流，卻仍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驚駭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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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反那重傷不已的殘破肢體，懷中那張秀麗端正的面容看來卻是十分安祥，沒有傷重不適的痛苦糾結，那依然漾著淺薄笑意的祥和神情，看來就像睡著了一般地安逸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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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為了讓對方更加舒適，赭杉軍重新調整了一下角度，讓懷中之人能夠以最舒服的姿勢倒靠在自己的懷中，一雙失去往日明亮的炯目神色黯然地直盯著懷中人，而那面目上的專注的神態，彷彿除了眼前此刻的這道身影之外，世間萬物再已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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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的人默然無語，他揚手輕輕握住那被他安置於腹上的手掌，將那修長的五指緊緊收攏呵護於自己的掌心之中，然後再為那指尖傳來的薄溫而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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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刻意的行為，幾乎是來自潛意識的舉動，自他背負著他由山下而回，他便隱隱暗提內勁一路為這沉然而眠的身體渡入真氣，溫熱了他的身軀，延長了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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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是回到混沌嚴池的此時此刻，那輕握的手仍然毫無自覺地持續為他傳渡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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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不能讓墨塵音著涼，他不能讓墨塵音感到任何一點寒冷，有他守護，這世間萬物再也沒有人可以驚擾他的休眠，而這其中，亦包含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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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在這樣的靜默中悄然流失，空間卻彷彿永遠靜止在這一刻，這期間似乎曾經有人近到身旁，哭天搶地號啕大哭，後來又狼狼瘡瘡地顛倒離開，但不論週遭環境如何變化，那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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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深怕自己又再錯過什麼一般，此時此刻的赭杉軍只想專心一意地守著眼前這張平靜祥和的睡容，好好的看著，仔細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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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的容貌長得十分好看，濃密的長眉，筆直的鼻梁，完美的唇形，以及削尖的臉型，襯著那一頭銀藍若水的萬千柔絲，顯得分外清麗脫俗，文雅端正。尤其是那雙慧黠的靛藍眼眸，總是望著他眨巴眨巴著一片澄明瀅亮的晶燦光彩，就像揮攦著寫意雲彩般的藍天那般晴朗清透，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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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打自心底覺得，墨塵音臉上的任何一個神情早已超越這世上為人驚嘆的動人山水，尤其是那對著自己幽然展露的那抺微笑，那真摰而溫和的純粹，總是讓他時常看得著迷，看得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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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還記得當年初識，他不過是個未滿十歲的稚齡孩童，那時的他天真地囔喃著要在一起，後來，成長為少年的他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以著一名向學後進的身份，跟在他的身旁頻頻向他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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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舌爛蓮花，長袖善舞的人，很多時候其他後生學眾見了他，除了必要的招呼之外，鮮少有人主動與他親近，再加上自己也不喜參與宗門活動，又慣於偏居一處，因此上得了心的知友實在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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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塵音就像一名突然闖入他平靜人生裡的一場意外，小時大膽無畏的宣示，少時誠心向學的追隨，大時溫柔貼心的陪伴，甚至到了後來，只要他一回頭，那道灰藍的身影總會恬靜地跟在他的身後，在視線相交之時，對他展露一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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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的笑，跟他的人一樣，有如太陽般負有溫柔而堅強的力量，賜予枯萎的大地一股全新而明亮的新生光彩，一如受他諸多甘霖沐澤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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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確實非常喜歡這名主動親近的後生晚輩，也正因為太過喜歡，所以他拋開輩份落差，主動與他知心論友，共同修行。多年時間過去，墨塵音在他心中，已成為了他一生難得的知友至交，更在他心中留下了這份唯一僅有的珍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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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情誼、這份心意，存在他心口的意義有多麼沉重，他從不探究也不追究，因為他相信『至交好友』的這層關係已為彼此之間的情義賦予至高無上的完美定義，他非常滿意這樣的結果，也決心堅守這樣的關係，從不認為有朝一日需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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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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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墨塵音帶他逃命苦境，血咒魔化的結果，除了為二人帶來生死消磨的折騰之外，更為二人帶來前所未有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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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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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而原始的肉體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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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過往持道多年完全未曾觸及的課題，而長年清心寡慾的修業生活也逐漸消磨淡忘了這項原始本能，是魔性點燃了這一切的起點，更引發這一切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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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慾是罪，三毒是過，清靜無為，方能成就究極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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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經書對於慾的注解，往往盡是墮落而耽溺失德的，身為修道之人更是必需慎之改之禁之戎之，然而在制約劃限的同時，卻乎略了上蒼賦予人七情六慾，這些情慾皆是人之為人的原始存在，更為道法自然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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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自然，自然為道，愛為天性，慾則人本，愛極生慾，慾為愛生，彼此循環，生生不息，如此運行合乎人本，合乎天地，合乎自然，順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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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愛慾之間，原本無罪，本來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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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落了迷障，墨塵音也落了迷障，我們雙雙困守在道德失序的罪責當中，卻遺漏了最重要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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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為愛的重要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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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凝聚在眼前這刻許久許久，直到一抺薄雪輕輕地飄落在懷中那張安穩而眠的祥和睡頰之上，這才驚動那宛若靜止的身影，伸手以指腹輕柔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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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舉止擦拭之間，那緊怋的僵硬薄唇驀然輕顫咽喉，抖動出一串飄浮而沙啞的艱澀嗓音，對著懷中之人低聲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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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追求愛，嚮往愛，是人的天性，是自然天性，愛不是業，愛沒有罪，所以不要那樣看待自己，不要給自己那麼沉重的指責與傷害……你沒錯，你一點錯也沒有，因為錯的人……錯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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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猶未盡卻已驀然語結，這時候，幾段已然久遠的模糊記憶瞬間掠過赭杉軍那一片空白的茫然腦識，幾句低吟話語竟隨著記憶在那耳際翻飛舞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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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之人，同生共死，你與我，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若你決心就死，我亦隨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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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活著！赭杉，沒有你的玄宗，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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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願的。我不能一直眼睜睜地看著你一再消耗你自己的性命，而我卻只能在一旁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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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已入魔，根本什麼也不知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所以事情才演變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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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我……只問你一次……我跟你……難道……就……只能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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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些……是你選擇，而我……只能選擇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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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說……我希望你……能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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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那一幕幕不關連的片斷記憶竟在瞬間連結成一段順暢而完整的篇幅，那用辭上的真率，語態間的激烈，其實一直從不間斷地向他強烈傳達著一個訊息，一個早已明白攤展在他的面前而他卻總是視而不見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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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需言語便已流露在所有言行之中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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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那一路積壓在胸口的躁動瞬間化成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澀，由胸口一路向上衝進那恍然大悟的腦識之中，凝視的雙眼頓時微瞇，噤聲的唇瓣頓時漾起一抺發自內心的苦笑，跟著啞然啟口地接續了方才那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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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錯的人是……吾……是吾……是吾錯了……徹頭徹尾的錯了……全錯了……是吾錯了……墨塵音！吾錯了！吾大錯特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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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述說的語氣隨著話語出口的情緒演變，由一開始的輕柔緩和逐漸高昂激動，話到最後，甚至止不住情緒地大聲低吼，最後又再度驀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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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為何吾會如何遲鈍？吾會如此麻木而不知變通？你的心情，你的心意，明明不斷不斷地向吾投射，向吾表露，吾明明有所感受，吾明明隱約察覺，為何……為何吾竟會一葉障目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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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凝望著懷中之顏，不知為何眼中的睡顏早已模糊不清，失去了認憶中的明亮清晰，然而那唇繼續低喃而語：「吾看不清你，看不見你，吾根本從未曾仔細明白過你……你的心情，你的轉變，你的矛盾，你的幾番欲言又止，吾甚至連你由何時開始心生異動，從何時對吾暗懷情結，吾……都全然不曾意識……這樣的吾……這樣不知不覺，後知後覺的吾，又如何稱得上，又如何能夠自詡是你的知心好友？吾的認知，吾的自持，簡直就像一則笑話！吾自以為是，自以為為你好，自以為為你所欲，吾妄下斷言，妄做結論，卻從不曾仔細傾聽過你的心情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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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責，後悔，痛恨，矛盾，可笑……所有言所未及的悲傷情緒瞬間已將赭杉軍完全吞沒，他只能用力地抱著懷中身軀，歇聲力竭地對著懷裡這張麗顏無盡地懺悔，懊悔再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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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你曾說吾矛盾的可笑，吾確實非常可笑，十分可笑！吾口口聲聲說你是吾最珍視的好友，而吾卻漠視了你的一切！這樣愚昧蠢鈍而自私的吾，根本就不值得你為吾付出！根本不值得你委曲求全，犧牲奉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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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的話束縛了他，吾的要求限制了他，是吾讓他不敢期望，不敢要求，不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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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才是墨塵音閉口不言的真相，吾才是造就墨塵音此生悲劇的作甬始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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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緒翻湧至此，赭杉軍將下顎緊緊在挨在懷中那平坦開拓的額頭上，一張削瘦冷俊的面容上滿是糾結著一層層錐心刺骨的痛心與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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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為何你明明是吾生命中最重要，是吾最想好好守護的人，而吾卻成為誤解你最深，也是傷害你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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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話語一弱，一抺全然陌生的熱度瞬間烘熱了他的眼眶，最後那抺熾熱無聲翻落了眼眶，在那剛毅削瘦的面頰上刻劃下一道肝腸斷絕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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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好，吾一點都不好，吾除了傷害你，剝奪了你的一切，吾根本不曾為你付出或做過些什麼，這樣的吾，這樣卑劣而愚昧的吾……為何要對吾說愛？為何會愛上吾？為何……要在這最後，在你氣絕身亡的此刻，吾才深切明白這一切？墨塵音，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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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幾乎就要擰出血來，他的人好恨好恨，恨到切膚入骨，他痛心墨塵音為自己的無怨付出，他痛恨自己的痴心愚昧，他的內心百感交集，五味雜陳而汙濁不堪，所有極端的負面情緒全數盤踞在他的胸口，他只覺得他的世界已經傾毀，一點不剩的全部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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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墨塵音，失去了自我，留下這個愚蠢的自己，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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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已深切明白一切，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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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墨塵音已經走了，面容安祥地離開這個世間，他什麼也無法改變，他什麼也無法補償，就在他終究大徹大悟，明白愛之為情的眼前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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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軍慢慢地抬起頭來，跟著他又底頭垂眼落視懷中那張安靜祥和的睡容，這回，當他才一個低頭，卻驀然發現竟有不明的水珠點滴在那白晳柔嫩的面頰上，於是他伸手以指腹輕柔地拭了又拭，拭了又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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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在你眼前的吾，不是……什麼也不是……吾只不過是一名自私自利的愚昧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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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面頰上的莫名水珠卻總是拭了又來，來了又拭，不斷地一再重複又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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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吾的愚昧，最大的愚昧莫過於……」說話的同時，赭杉軍慢慢地將臉貼近那懷中面頰，在那閉閤的蒼白唇上，輕喃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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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明明擁抱著你，卻從不明白……吾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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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眼底熱流隨即氾濫成災，癱瘓了他的視線，也癱瘓了他的意識，無盡、無盡的悔恨，再度一湧而上，瞬間將他完全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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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對不起……是吾遲鈍，是吾愚蠢……吾不只不懂得你，吾更不懂自己……吾來不及愛你，來不及好好待你，吾甚至連一個擁抱也不曾好好地給予過你……吾這輩子欠你太多太多了，多到吾亦不知該如何償還……墨塵音，你為何要放棄自己？你為何不恨吾怨吾？為何總是這麼輕易地原諒吾？為何不給吾一點機會？為何連那一點點補償你的機會也不留給吾？墨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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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平生多次的失去都不及此次的失去這麼樣的沉重，這麼樣的痛苦，已經完全擊倒了這名曾經如何頂天立地，如何經天緯地的仙風道影，於此於時的，只是一名痛失自我，痛失好友，痛失至愛又追悔莫及的悲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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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墨塵音，只要睜開你的雙眼……看著吾……再好好地看著吾……這一次吾會告訴你，發自內心地由衷告訴你……真實的情感不需要謊言……不需要偽裝……更不需要憐憫……因為……那全是吾發自內心的真實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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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在沾滿淚水的薄唇對著懷中之人，傾訴著此生最真摰無悔的真情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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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吾也同樣……深切地戀慕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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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語音飄落，那細語低喃的唇已輕輕吻上那輕柔閉閤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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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安躺懷中，甜蜜入眠的人兒卻已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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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晴朗無雲的天空，驀然降下一陣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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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輕而薄透，入地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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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那池畔相擁相疊的身影，即便愛的再深再切，擁的再密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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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歸於塵土，化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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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深最重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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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過於，當你究竟察覺了一切，卻已什麼也無法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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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留存的，僅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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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止盡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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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細雪紛飛的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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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天際的那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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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名為遺憾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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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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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年底後至今一直不知為何的非常忙碌及狀況多多
以至於文章一路延遲再延遲∼∼
搞到自己身心靈具疲，一直好想找時間休息
卻又問題多多地接踵而來
再加上文章不順利又再延後對諸位預定大大也非常不好意思∼
讓大家一路等候，不好意思啊∼∼<(_ _)>
這一篇就是最後一篇了∼QQ
”晴空下的雪”這個篇名的來源便是本篇尾端的最後那三行字∼
赭杉的心情真的是很難抓∼＠＠
我修來改去弄了好幾個版本，幾乎快將野弄瘋了∼
最後才敲定這個版本（出書後也許會再修修補補一點點東東也不一定）
如果大家還是覺得有什麼不足或未滿的地方....（其實是自己覺得）
清也已經盡力也枯竭了∼∼∼Orz
目標設太高，玩死的果然是我自己∼∼∼要好好反省ing
雖然本篇故事已完結，但番外還在繼續唷∼
緊接著下來，清會開始張貼結局逆轉回來的翻外－
”雪地上的晴空”
取以與”晴空下的雪”相反的意境
不過文章開頭是以赭杉為主的鬱悶文∼
仍然希望大家繼續觀看唷^^
（樓下會先張一小部份讓大家看看唷^^）
最後，這次原本打算要好好回應大家的∼
結果依然未能，還請諸位用力回應清的大家多多包涵∼∼
非常感謝你們的指教與感言∼∼清都看的很認真∼
謝謝大家唷∼∼^333333^
ｐｓ．是說墨塵音那一口氣確實非常長沒錯，所以可以跟邱金蘭比賽”史上最長的一口氣”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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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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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樓
發表於: 2012-02-10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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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0後篇－【雪地上的晴空】第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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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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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的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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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失去，就像靈魂壞死般的逐漸剝離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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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痛，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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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天地傾軌的劇響也變得細小而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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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死亡，吾縱有逆天之能，終究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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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痛，已將吾徹底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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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欲振乏力，垂淚無聲，只得悵惘無助地仰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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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那端，唯有一片蔚藍無垠的晴朗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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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抺光亮射入眼中，引進一雙渾身金光的粉色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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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口中，帶來一道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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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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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的四方小屋內，在一連金光激閃之後，響起了二道音調高昂的驚愕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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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為什麼會這樣？上回我明明用相同的方法救回了非恩，應該不會有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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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非妙，我是精靈，墨塵音是人耶！肯定是妳未盡全功，才導致現在這樣的狀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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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20&hc5 8
「尤關墨塵音性命這麼重大的事，我怎麼會沒盡全力！非恩，我已經將我身上所有光之能量都毫無保留地轉移給墨塵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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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90
「我也是啊！那、那會不會是妳上回為了救我，用掉了大量的光之能量？而我……我才重生不久，能量並不充足，所以、所以光能復生之術才會功敗垂成……救回了墨塵音的肉體，卻喚不回他的意識？」
" ~$$
!oMt_k X
「不、不會吧，難不成……真是這樣？那、那……那該怎麼辨啊？該怎麼辨啊？唔哇哇
~~
不要！非妙討厭這樣啦！哇哇
~~~
哇哇哇
~~
」
c~tAvDX
HhSjR%6HY;
「笨非妙，有時間在這裡哭，還不趕快想辨法補救！氣死我了，要不是我才剛復活不久，能量不足，也許、也許就不會……不會變成這樣……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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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iSl %pj
「哇
~~
非恩，怎麼辨？墨塵音要是永遠就這樣醒不過來，那要怎麼辨啊？哇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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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臭非妙，烏鴉嘴！我不准你這樣詛咒墨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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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交談聲愈演愈烈，甚至哭成一團，一道低沉而穩健的嗓音突然劃破哭聲，沉著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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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恩非妙，吾知道妳們為了救回墨塵音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這就夠了，不論結果如何，墨塵音不會責怪你們，所以妳們也不要責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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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赭杉軍，對不起……非妙明明只想救墨塵音，非妙明明盡力想讓墨塵音活過來，沒想到……沒想到卻被非妙弄巧成拙……是非妙不好……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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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因為我和非妙的能量不足，復生之術未盡全功……我怕……我怕墨塵音永遠也清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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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吾相信墨塵音的意識只是沉睡並未消失，吾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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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墨塵音要是一直這樣……永遠也無法恢復意識，清醒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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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不論最後墨塵音是否能恢復意識，吾赭杉軍都會悉心照料他一生，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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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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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LuP 0t
「非恩非妙，吾赭杉軍在此由衷感謝妳們，感謝妳們救回了墨塵音，感謝妳們並未讓死亡將墨塵音帶離吾的身邊……謝謝，謝謝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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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赭杉軍，你做什麼！別這樣！快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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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這麼大的禮，我和非妙可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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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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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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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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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02-11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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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真的是總算......結尾了！
sp,(&Y]US
{ r X5
赭杉是磕頭嗎？大禮耶！
7x:F!0 :
v _.j/2U
晴空下的雪與雪地上的晴空
C$0 ITw
嘿！這樣的命名與意境很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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