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折騰夠,已經正午時分,北冥縝餓得厲害,但又不想動,北冥異身上高溫未散,自肌膚裏透出一股異香,熏得他骨軟筋酥,身體如同一捧濕透了的棉絮,指尖滑過都能滲出水來一般。 ad^7t<a}<
北冥縝一個翻身,勉力把北冥異壓在身下,整個抱在懷裏。 "YbvI@pD
北冥異身量和他仿佛,但剛剛步入青年期,身形纖長,北冥縝出於種族習性,總喜歡把他整個攬在身下,北冥異又是個喜歡撒嬌的,努力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將整條鯤塞在他懷中。 MNURYA=
北冥異是個抹香鯨,身體高溫一炙就會生出異香,尤其情動之刻,如同爛燒琥珀,又似乎百果千花一杯而掬,一嗅之下就意旌神搖。 S2nF13u
北冥異慣常熏香,也是為了蓋住天生自帶的這股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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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室內一股芳潤木香,北冥異拈著他猶自潮紅未褪的暖玉一般的耳垂把玩,舌尖刷過北冥縝眉上那顆小痣,聽他肚子咕咕叫,柔聲道,剛才還沒吃飽? @i`*i@g
北冥縝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我早上吃得有些早,現下確實是餓了。” v'Y)~Kv@!
北冥異笑到在他身上直顫,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把他肩頭的裘衣服拉了拉,拈住他下頜吻了吻,“快到北海了,這時候北海的海豹最嫩最肥,嘖,尤其是生肝……新鮮剖出來熱騰騰的,上頭還包著網油,一口咬下去入口即化,還有海豹的舌頭,生切成菲薄的片,用百里聞香醃,冰上一個時辰,取出來鮮極近甜,帶著清苦茶香,配熱酒……” k$`~,LJp
北冥縝眼睛一亮,北冥異失笑,說他原形明明是個藍鯨,怎麼就這麼愛吃海豹,不是該喜歡吃小魚小蝦麼。說罷,北冥異一個翻身,把他覆住,然後悠閒起身,身上只半披了一件褻衣,露出大片白皙肌膚,他也不在乎,抽了北冥縝發上一段珠繩,看他滿把雲發散下,拈了冰潤涼滑的一握在唇邊輕輕一吻,咬住珠繩一端,隨意紮起頭發,幻出一身獵裝,“那我去抓吧。” w'[lIEP 2$
他在離開黑鯊車前,把要起來的北冥縝按下,眉眼彎彎,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不許起來,也不許出來,等我回來就好。” q]F2bo
北冥縝便靠在榻上,捏了個法決,將黑鯊車外景象投入榻前,只見年輕的純血鯤帝甫一離車,便化作了一條通體純黑的抹香鯨,是他從未見過的顏色,沖入海豹群單鰭一揮,就打昏了幾頭逃竄不及的海豹。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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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對……異弟常常化形去抓魚和海豹給他吃,他怎麼會從未見過呢?北冥縝晃晃頭,覺得自己到王城了真要去找御醫去好好看看,最近這是怎麼了…… ~nk{\ rWO
他正凝神思忖,只見數條被抹香鯨拍昏的海豹被北冥異用法術送了進來,他定定神,一爪破開海豹肚腹,取肉拿肝——他十六歲起就在邊關軍營生活,一打起仗來諸事親力親為,廚藝意外的不錯。 S#+Dfa`8X
他連著收拾了四只海豹,在第五只海豹肚子底下撈出了一只漆黑的毛茸茸海豹幼崽。 \tf \fa
等等,海豹幼崽兒不是白的麼? *:r@-=M3=
他雙手捧著只有他兩手大,漆黑的幼崽兒,心裏頗為納罕,這時車外有響動,他立刻把幼崽藏在了榻下,囑咐了一聲,“我不來接你,千萬不能出來。”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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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兒乖巧地舔了一下他的指頭,他直起身,卻有些迷茫:他為何要把這只幼崽兒藏起來?就算他要養這只毛色稀罕的海豹崽子,異弟也不會不同意啊? ~\A(xmW}
正在他茫然的時候,車內無根水一震,北冥異拖著一只還在掙扎的大王烏賊落在了院子裏。 c>+l3&`
年輕的鯤帝對他粲然一笑:“剛看到,嘴饞了,就順手一起獵回來。” zbsdK
北冥縝眼神一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烏賊在外面吃完再回——” JSXudz5c
烏賊在“來”字裏吐出了最後一口墨汁。黑鯊車內刹那伸手不見五指 P,y*H_@k
北冥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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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縝:“……” Oga/
當晚辛辛苦苦收拾乾淨整輛車才獲得吃飯資格的北冥異:“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大王烏賊會吐墨汁,我不知道墨囊盡了的大王烏賊臨死前還噴得出墨汁……” J7:VRf|,?(
看著北冥異在外頭收拾車,北冥縝悄悄端了一碟上好的烏賊腿肉,喂給了軟榻下的小黑海豹,又把烏賊身上最好吃的烏魚蛋用魚湯清燴,撒了陸上舶來珍貴的櫻花鹽,悄然走出去,站到北冥異身後,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i%h^tGa;
北冥異看都不看,咽下去之後才道:“你出來幹嘛,我還沒收拾完。” 8>" vAEf
“涼了就不好吃了。” gMe)\5`\Y
北冥異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就著他的手咕嘟咕嘟一口灌下去,北冥縝拿帕子給他擦了嘴,北冥異蹭了蹭他額角鱗簇,“你也去喝一碗,不能因為我喜歡就可著我一個人吃。” : vN'eL|#
他在北冥異唇上吻了吻,轉身回去,給自己盛了一碗,慢慢吃了,看著暮色西垂,還在院子裏忙忙碌碌的北冥異,心頭升起了一股柔和的寧靜。 ]`%}Q
這樣日子在別人看來,大概太過無趣,可他惟願此生長此。 r\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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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四天,終於到了王城,太子親自出來迎接自己的兩個弟弟,先是宮裏一桌宴,北冥縝吃完就去後宮看母妃了,剩下所有人起哄灌北冥異,直接把北冥異灌躺了。 JvFd2@
北冥縝去後宮見了自己母親瑤妃和北冥異的母親婷妃,兩位貴婦對他噓寒問暖之餘旁敲側擊了好幾次子嗣的問題,他十分尷尬又不敢接話,最後婷妃不知道怎麼搞的,忽然憂心忡忡地擔心起來是不是自己兒子不行,告辭離去,看樣子準備去翻自己私庫給兒子補一補了——當然,木訥的北冥縝完全領會不了這麼微妙的精神,他又不是會撒嬌賣甜的性子,瑤妃溫柔寡言,他陪母親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A&%vog]O
他去了趟太醫院,想要找他之前很信任的太醫硯寒清來看看,結果太醫令一臉詫異,說太醫院並沒有這個人,他又是一愣,太醫令看他面色不好,不敢怠慢,親自為他診療,剛一搭上他脈搏,老爺子鬍子一抖,埋在長壽眉下的眼睛睜得老大,顫聲道:“這、這不可能啊!” tU2 8l.
他面色一肅:“我若有惡疾,您直說無妨。” ]AoRK=aH
老爺子臉上一臉震驚沒下去,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他雙手一拱,“恭喜殿下,喜獲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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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縝:……啥? &,B\ig1Jf
總之,他懷孕了。然後這個消息以海底急凍的速度一般飛快席捲了整個鱗王宮。 ,B|~V 3)(
婷妃和他母親瑤妃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派人把他架回宮裏,本來要抬回行館的北冥異兜了個圈,重新抬回宮裏。 9?"]dEM
醉得糊裏糊塗的北冥異還以為宮裏出事了,嚇得酒醒了一半,結果一進門,就被霄王妃懷孕了的新聞糊了一臉。 GSzb
北冥異:……啥? }F3}-5![
然後,“啥”字二人組被放在一起,兩人面面相覷,跟周圍喜氣洋洋格格不入。 $10"lM[
北冥異幹了兩碗醒酒湯,才終於定了定神。 ~,[<R
他乾巴巴又帶點兒委屈和可憐兮兮地道:“……我沒聽錯吧,咱倆有孩子了?” &%M!!28X:
“……沒吧……”北冥縝顯然也魂不守舍。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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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符合魚類生物規律。” LWG%]m|C
“那怎麼辦,不要?”北冥縝非常認真地看他。 ;.$AhjqiP
北冥異手一抖,第三碗醒酒湯一下就磕地上了,濺濕了霄王深藍華服的下擺,他海藍色的眼睛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王妃,“阿縝,你認真的?” Zpfsh2`
“事出反常必有妖。” r8.R?5F@
“可那是你和我的孩子。”北冥異看了他片刻,俊美面孔上忽然一切表情都消失了,現出一種北冥縝即熟悉又陌生,嚴肅到幾乎帶著陰鷙的表情。 VF8pH<
他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那是我和你的孩子,阿縝,我和你的孩子,沒有什麼反常為妖,能讓我放棄它的只有一個可能:它的存在會傷害到你。除此之外,誰也不能讓我放棄這個孩子——除非我死。” )+;Xfftz
哪里不對——北冥縝怔怔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幼弟。 mS)|i+5
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