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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句悲傷過度的話語震懾,奉天逍遙沒有攔住地冥離開仙門的步伐,也沒有多說什麼挽留的話。 RXWjFv~/
天跡將供詞迅速呈給局長,隨後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吃餅乾;法儒在觀察天跡情緒、確認尚屬穩定後,表示要先回儒門去了。 zw5~|<
在得到供詞以後,雲徽子也沒有留人的理由,只能放任暫時洗清嫌疑的無辜牽連者離去,自己再派人去日不落演藝廳調查供詞真偽。 nev*TYY?A
然而當雲徽子整頓好車正要指派時,警局的門被打開了,既然有民眾前來,他也就先迎上去打招呼。 @JEr/yy
「人覺先生,請問要辦什麼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露出最和善的待客用笑容,私情上雲徽子有點擔心受害者,但他必須秉持中立態度。 mML^kgy\N
聽見師弟招呼人的聲音,本來有點意志消沉的天跡不禁從座位上彈起來,飛奔到兩人身側。 {YGz=5^
「非常君,怎麼了?習煙兒還好嗎?」因為地冥的態度而鬱鬱寡歡的天跡,勉強振作起來關心同窗。 $Jr`4s
平常總是全身金光燦爛、但經過了一夜折騰而有些狼狽的人覺,一反昨夜那副擔憂神色,但話語不減著急:「醫院檢查過了,習煙兒沒事。另外,我有事找地冥好友。」 2bxT%xH:g
聽這語氣,天跡實在難以判斷友人是不是要跟人釘孤枝,角色對換,他突然理解非常君總是一臉無奈看著自己跟地冥起爭執的心情了。 |t]9RC.;7
「非常君,你先冷靜一點,地冥否認犯案,加上證據未足,誰也留不了他。你別擔心,我們會另外展開調查……」稍微隱藏了些問訊結論,天跡有點後悔沒聽地冥的叮嚀先打電話給人覺,導致現在自己得獨力面對。 !<YRocQY
如果地冥在側,至少有什麼問題能直接問他,雖然不一定會得到回應。 ASYUKh,h
「麻煩你們了,若無他事,非常君告辭。」既然找不到人,人覺乾脆的致禮,隨即轉身離去,顯見其著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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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跡思忖片刻後,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跟了出去,還不忘給雲徽子留下一句話:「小默雲,我出去一下你幫我請個假。」 Iiy:<c
才剛分離而已,內心卻止不住擔憂焦慮,地冥到底對自己說過幾次「你又記得誰」?他們之間需要好好溝通,左右仙門無事,對天跡而言良機無時不存。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秉持這種精神,似乎才能更靠近地冥一點。 _E30t( _.
非常君出門沒兩步,正要用手機叫計程車,就被天跡喚名喊住。 NqwVsVL
「好友,怎麼了?」看見天跡從警局裡衝出來,以為是有什麼事忘了說,人覺不禁放下手機望向他。 Sm Ei _u]'
「你要去永夜劇場吧?我跟你一同。」天跡咧嘴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儘管他知道自己口袋裡只有八十七塊,可能不夠錢回仙門,但機會難得,先搭便車再說。 x!$,Hcph,
人覺也不介意那副狡詐的笑容,請客他是請習慣了,再度打開應用程式叫了車。 ~.@fk}'R
車還要幾分鐘才會抵達,望著情緒似乎不太好的天跡,人覺率先開口:「我去找地冥好友,不是為了跟他吵架,天跡好友請放心。」 Wig0OZj
「我相信你,而且誰擔心他啊,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事要找他啦。」被戳到點,天跡不免傲嬌了一回。 "=".ne
非常君認真覺得,其實所謂的天地不容,只是兩人的打情罵俏吧?所以換個角度思考,小弟越驕子該不會也對法儒尊駕──他差點被自己的腦袋玩死,趕緊甩甩頭揮去混亂的想法。 XsG]-Cw
「跟你一樣,我不是第一次跟地冥好友意見不合,你大概不知道,其實我們有過幾次爭吵,最後總是我去向他道歉。」人覺一邊檢查皮夾裡的鈔票確定足夠支付計程車資,一邊跟天跡閑聊。 9e1 6 g
「連你都能惹怒,果然是個奇才。」天跡的評價是否挾帶私怨,兩人心知肚明。 7GIv3Dc
「我也不是沒有脾氣呀,不過因為他跟舍弟有點像,所以多少有點移情作用,不會真的跟他嘔氣太久。而且,你還記得老師當時怎麼評價地冥好友嗎?」想起了多年前的回憶,雖然提到自己不喜歡的師長,但非常君表面上仍溫和地笑著,因為他了解天跡,天跡一向尊敬玄尊。 ,X$Avdc2
因為地冥跟越驕子都是離經叛道、性格乖僻之人,所以無法放任不管,即使會一次次惱怒受傷,仍不記取教訓,固執地向對方伸出手。 @"/}Al
「『天資聰穎,但成不了器,不足為用』嗎?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三乘之光實驗出現不可控的失敗,所以老師才生氣的。」天跡也記得那個辛辣的評價,雖然那時覺得地冥被嗆是大快人心,但多少也有點同情,畢竟地冥在三人之中最認真於玄尊的交代,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vXnpx}B
現在知道地冥的身分以後,天跡大概也能猜出為何老師要給這樣的評價了,弦外之音或許是「即使成器,亦不可用之」吧? Ffxk] o&%c
「那他對非常君的評價應該是『好逸惡勞,朽木不可雕也』才對。」也只有玄尊身亡後的現在,非常君才能笑著打趣自己。 qA~D*=
「那神毓逍遙就是『玩日愒歲,虛擲光陰』了。」天跡也難得順著人覺開了玩笑,後才正色:「所以,你同情他為實驗盡心盡力卻不得青睞嗎?」 5{u6qc4FW
「不是,我是希望他看開一點。那只是別人的一句評價,永遠不及於自己對所作所為問心無愧來得重要,放下了,人才會進步。」偶爾非常君也會表現出如兄長一般成熟可靠的模樣,說出來的話也具有教育意義,天跡竟恍惚覺得,或許比起美食家,人覺更適合當一個教師。 $3[cBX.=
若如地冥那般執著,是有可能時至今日仍繼續用這段評價傷害自己的心,對自己提出更不合理的要求,試圖達成玄尊的期望──但玄尊已身亡,不可能再修正評價,除非地冥一直不認為父親逝去,像之前說的投影出形象或賦予實體之類的。 xXx`a\i
若說性格顛三倒四是人格分裂,那這個姑且可以稱為幻視跟妄想吧? bK].qN
地冥的精神問題,一半是因為玄尊的戒備不重視;另一半則天跡推測是自己忘了他所致,說好了會再見面卻從此不再聞問,甚至視為寇讎,被這樣對待內心該有多煎熬?無論道歉或其他方法,他都想補償地冥。 ]8_h9ziz
光是想想天跡就覺得心累,要怎麼讓地冥放下執妄,需要跟奉天一起從長計議,奉天一定認為父親留下的事,兒子必須一肩扛起。 kIfb!
儘管目前敵暗我明,地冥牽扯進的案件各種不明朗,但現在至少可以確定一事,從非常君的態度判斷,似乎不把地冥視為殺死玄尊的兇手,能得到這樣的資訊,天跡少少的休假請得不虧。 D}061~zb$
──嫌犯只剩兩人。 R^2Uh$k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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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覺付了車錢,偕同天跡在郊外高級住宅區下了車,天跡一溜煙去按門鈴。 3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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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從警局離開,八成會先回家,非常君如此猜想,才匆匆趕至他家。 `;_tt_
天跡則有其他想法,地冥離去時十分急切,或許突然想起要事待辦,依其性格恐怕不知道應該先回家讓孩子們安心。 O7dFz)$
門鈴沒有人回應,但不過片刻裡門就開了,一名少年咚咚咚地跑到鐵柵門這邊。 J@G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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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隨風嗎?我們有事找地冥。」天跡一眼就認出了是雙胞胎中的哪位,歸功於先前有好好觀察,知道另一位腳步微跛,不可能這樣奔跑。 R_qo]WvR;
傀一也慢慢從屋裡踱出來,神情十分警戒:「冥冥之神是跟你們離開的,不應該來這邊找人吧?天跡叔叔。」 As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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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們送地冥爸爸回來,才出來迎接的……」劍隨風看起來十分失望。 YMi(Cyja&
天跡瞥了一眼人覺,自己擔下了跟少年們解釋的重任:「抱歉,我們問完留他吃了早飯,後來他說有急事就走了,根本攔不住。」 Gtg)%`
昨夜非常君的態度這兩個孩子應該不知道,但預防萬一還是由略有交情的自己來做比較穩妥。 bF KPV%`
傀一跟劍隨風對視了一眼,劍隨風按開了柵門。 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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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闇爸爸說過對於認識的人,來者是客,如果他不在家,也要泡茶招待。天跡叔叔不是陌生人,應該可以吧?邪說。」其實在視線交換中已經達成了共識,但劍隨風仍禮貌性地徵詢兄長意見。 p\{+l;`
「既然是冥冥之神旨意,邪說自然遵從。兩位裡面請。」傀一點點頭,擺手行禮,邀請兩位大人進入。 3opLLf_g
非常君猶豫了片刻,就跟上天跡的腳步,尾隨兩名少年進入地冥居處。 ZmULy;{<)
昨夜才來此搜索對質,彷彿還能聽見地冥那句「愚蠢至極」的回音,然而此際永夜劇場的客廳只有陽光斜入,伊人不在。 |g7h#F~
傀一搖搖晃晃地為兩人斟了茶,清甜的香氛瀰漫在空氣中,縱使是不懂品茶的天跡也知道是價值不斐、品質優良的茶葉。 I:e2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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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較喜歡咖啡,但對茶接受度也很高的非常君開開心心地接受少年的款待。 bS<@Rd{g
「我會設法聯繫他盡快回家的。」天跡放下高級的陶瓷茶杯,即使面對的是兩名心智未成熟的少年,仍然以最謹慎、平等的態度對話。 Z0=m:h
「謝謝天跡叔叔。」劍隨風直率地道了謝。 ' 4~5ez|:
傀一雖然沒有開口,卻也朝他微微一笑。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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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孤兒,在養父是地冥的情況下,共同生活了數年,三觀不歪,也沒有長成地冥那陰晴不定的性格,簡直可以跟「非常君到底有幾把傘」或者「天跡的胃容量到底多大」並列苦境七大不可思議。 z/YMl3$l~
腦子思考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卻沒有忘記自己進門真正的動機,天跡從口袋裡摸出兩根棒棒糖。 Ib2@Wi
「限定口味喔,你們幫我一件事好不好?」天跡露出了自認最有親和力的笑容。 $&8h=e~]-
旁邊的人覺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這分明是最猥瑣的表情吧?不過他是不會提醒好友的,反正天跡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他露出這種表情,他很放心。 ~}5Ml_J$,l
「要做什麼?」劍隨風興致勃勃的,雖然很想拿,但仍先看了傀一的反應。 VM]IL%AN
兄長畢竟比較靠得住,傀一平靜地開口:「要對冥冥之神無害,我們才幫你。」 1q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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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跡連連點頭:「當然當然,我怎麼可能傷害他呢?」 ~B&*7Q7
旁邊的人覺一口茶直接嗆進氣管,難道你們先前各種天地不容、至死方休都只是逢場作戲嗎?他可不想習煙兒的事還沒點著落,自己就先交代在好友的話語下。 Nr"N\yOA/
「我只是想啊,能不能借你們家的鑰匙,看看你們之前說的書房跟他房間而已。先說,我對他沒有什麼不軌的想法喔!只是因為他說有新劇本想讓我鑑賞而已。」天跡信手拈來就是一段半真半假的藉口。 w`}9/s;$
傀一沉吟了片刻,率先收下了天跡的賄賂,道:「我們沒有冥冥之神房間的鑰匙,書房倒是可以,冥冥之神說他不在家的時候可以進去。」 ,0Zn hS)kq
見邪說拿了,劍隨風也趕緊收下棒棒糖,一邊舔一邊看兄長起身去置物櫃取來一把獨立的鑰匙。 Ys$YI{
鑰匙末端還綁著裝飾品,看起來像是醜醜的魚。 O|Ic[XfLx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生物?跟十七有關的回憶總是斷斷續續,對這條魚自己更是記不分明,偏偏地冥總是在某些無關緊要的地方用這條魚當裝飾。 Q$)|/Y))
「這不是鮟鱇魚嗎?地冥好友的喜好還是如此獨特。」不知道天跡打什麼算盤,非常君對那個裝飾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以前一直以為那盞燈籠是照亮牠面前的路,後來才知道深海魚種大多是盲的,那燈籠是用來引誘獵物上鉤的。」 <8)s
對牠本身而言,面前光芒如此虛幻,看不到觸不及。地冥也是如此吧?一直都走在宛如深海的黑暗中,以為有一盞名為曙晨的光,卻也只是自己腦內的投影。但現在不是感慨同情的時候,自己該做的調查還是要做,天跡定了定神,雙手鄭重接過鑰匙。 r.W,-%=bL
「我一定馬上拿來還你們,有勞好友在此稍待了。」雖然不介意讓非常君陪同,但日後地冥發現少不了挾怨報復,能少死一個算一個,這方面天跡還是很有義氣的。 O4/n!H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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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上樓找到書房的天跡,迫不及待地開啟門扉,點亮室內。 {1MGb%xW
因為地冥把家裡布置成中古歐洲的風格,天跡早有預期會看到像是中世紀圖書館的書房,結論:他想得沒錯,這書房完全符合他的想像,十分華麗。 e5ru:#P.p
除了突兀地放在正中央的、某張看起來很眼熟的高大座椅外,並無值得在意的物品,更不用說什麼實驗器具、藥物之類的。想想也是,允許小孩在自己不在家時進入,肯定不可能放危險物品的。 b%;59^4AjD
天跡前前後後觀察了那張椅子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端倪,正要退出去關燈關門時,猛然想起,這椅子不就是玄尊他老人家在家裡最愛坐的高背沙發嗎?還是木褐色的,簡直跟君家那張一模一樣──之前去君家調查時,似乎並未看到這張椅子。 yK077zH_
他沒有觸摸以免留下指紋,卻是俯低身子詳看椅墊,最後拿出手機前後左右仔仔細細地拍了幾張照片。 8},<e>q
這個發現很重大,必須盡快回去跟奉天討論。 s$Zq/l$1x
關於地冥把父親的椅子珍惜地擺在書房,上面卻早已積了灰,久無使用痕跡,間接印證了地冥可能一直認為玄尊還活著的這個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