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9 【墨邃/樂邃/墨傾池/邃無端/樂尋遠】白雪紅塵 1~86,141F完结|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9 【墨邃/樂邃/墨傾池/邃無端/樂尋遠】白雪紅塵 1~86,141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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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

140樓發表於: 2024-08-28 18: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八十五/樂邃結局）

這一日，邃無端授課已畢，學生們也都下學歸家，他收拾了書冊，準備回房休息。他們買下了一座頗大的宅院，前院用作學堂，後院留給幾人自住。邃無端本要直接回臥房，然而甫一進後院，便被柳楊飛磷滿臉堆笑地請入廳中。
邃無端入內一看，只見一桌子盤碟海碗，滿目珍饈，樂尋遠坐在一邊，笑容裏略帶些局促不安，於是心下了然，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
樂尋遠見他不說話，便率先開口：「無端，今日授課累了吧，快來吃點東西，我才做好的。」
邃無端仍不說話，面無表情地拿起筷子，飛磷立刻機靈地給他夾了一塊冬菇，道：「師娘你前陣子總說吃膩了葷腥，師父特意為你備了這一桌全素宴。」
邃無端嘗了一口，果然香滑可口，難得的是十分入味，鮮美得讓人舍不得咽下。
家中雇了幾名仆役為學生準備飯食，兼做些灑掃之事。柳楊飛磷功體已有小成，不再有溫飽之需，暝邪無妄本就是劍靈，是以幾人平日飲食只為其中樂趣，鎮上各色食肆小吃便逛不完了，課余時間無學生在，家中便不常開夥，有興致時樂尋遠會下廚做些吃食，但極少這般耗時費力地準備大餐。
邃無端漫視桌上菜肴，視線停在一道菜上，問道：「不是說都是素菜麽，這道紅燒肘子是怎麽回事？」
飛磷忙答道：「這是師父別出心裁，用素菜做成了肘子的樣子，這外邊呀，是一層油皮，瘦肉是面筋做的，肥肉是豆腐做的，您嘗嘗看。」
邃無端夾了一筷子，慢慢品嘗，看了樂尋遠一眼，淡淡道：「勞你費心了。」
樂尋遠笑道：「怎會，你吃得開心就好。」
邃無端又不說話了，樂尋遠也不知該怎麽接，只得又給他夾了道菜，「你再嘗嘗這個豆腐。」
飛磷又在一旁配合著解釋道：「師娘，你別看這道菜看著平常，做起來可是煞費功夫，這豆腐足足要煮兩個時辰，然後擠幹裏面的水，配上醬料下鍋炸，再澆上師父費心調出的糖汁，出鍋時還要再淋一道麻油。」
邃無端慢條斯理地吃著，只微微點頭，依然不說話，另一側柳楊見狀又給他盛了碗湯，道：「這個是師父用黃豆、油皮和口蘑吊出的高湯，可是一點不輸雞鴨火腿的。」
邃無端端著湯碗，一勺一勺地喝，樂尋遠見他始終沒表示，開口問道：「無端，今日這飯菜可還可口？」
邃無端頭也沒擡，「尚可。」
樂尋遠小心翼翼地說：「若是好吃，那能不能別生我氣了，我都知道錯了。」
邃無端放下碗筷，定定地看著他，雙眸清亮，問道：「你既有這樣的手藝，平時怎麽沒見你做給我吃？」
「呃……」
「倘若不是你做錯了事要道歉，就不會做這些給我吃了是嗎？」
「怎會，你喜歡的話，我每天做給你吃都成。」
邃無端歪頭道：「那這些便不能算賠罪了。」
「呃……」
邃無端胃口大開地吃完這一頓，起身回房間，樂尋遠忙跟過去，然而邃無端一走進房間，就又立在門口不肯讓步，樂尋遠面露乞求：「無端……」
邃無端卻似不為所動，冷哼一聲，又將門一關。

這些時日一直都是如此，邃無端起居一如往常，平日裏授課之余便是讀書練劍，對待旁人也說說笑笑全無異樣，可唯獨對樂尋遠，除必要外，是一句閑話也不肯多說，晚上更是不許他進房間，樂尋遠無奈只得暫居另一側廂房，他幾次試圖挑起話頭去道歉，卻不想邃無端是聽也不聽，甩下冷臉就離開，縱是他舌燦蓮花也全無用武之地。
前幾日，邃無端傳授劍法時，學生們紛紛表示想看邃先生和樂先生兩人對打，這自然是飛磷安排的，想借此讓樂尋遠過招時能說上幾句，卻不料邃無端視線掃過來，道：「柳楊飛磷，你們兩個來。」又對學生們說：「你們如今根基尚淺，看他二人過招便足夠了。」
一招不奏效，柳楊飛磷便又提議樂尋遠下廚賠罪，心想有美食加成，或許邃無端吃得盡興，便不再生氣了，沒想到又被這樣堵了回來。
兩人從前並非沒有吵過架，可邃無端一向溫柔和順，待樂尋遠更是還多幾分縱容，有時縱然生氣，樂尋遠只消可憐兮兮地賠罪告饒，他立時就會心軟，如這般連說話的余地都不留的，還是頭一次，樂尋遠加上柳楊飛磷一起，幾番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頗是困擾。

邃無端發現，近日來孩子們格外聽話，回家幫父母勞作，路上救扶老幼，仿佛爭著搶著做好事一般，也不頑皮打鬧，課上學得認真，作業也做得格外用心，全不見敷衍，看起來雖是件好事，可忽然之間全體轉了性，到底有些不尋常，他心下奇怪，便私下裏逐個詢問學生，卻不想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都是樂先生教的。
若問樂先生怎樣教的，教的什麽，答的也無非都是聖賢書的那一套。
邃無端暗自腹誹：這些我明明都教過很多次了，怎麽他一教你們就這麽聽話。他也未多說什麽，只是暗自留心著，發現每日下學後，總有幾名家不住在一起的學生三五成群地向著同一方向走去，於是便抽出一日悄悄跟在後面。
幾名孩童走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街角處，樂尋遠和柳楊飛磷正等在那裏，一人立刻搶上前道：「我昨天幫爹娘鋤地直到晚上，今早爹娘送我來，很是感謝邃先生，說都是他教我懂事了，我便對邃先生說，這幾日樂先生常對我們講父母養育我們含辛茹苦，付出良多，我們雖尚年幼，力所能及的事還是要多做，邃先生聽完一直在笑呢。」
樂尋遠含笑點了點頭。
緊接著又一人道：「隔壁爺爺家的屋頂破了，雨天漏水，他昨日上去修補，我見了立刻就去幫忙，他去我家道謝，我便偷偷告訴他到學堂來說，果然邃先生聽了對我很是贊許，我就說都是樂先生盡日提點我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樂尋遠繼續微笑頷首。
其他人緊跟著陸陸續續地說自己的事跡，待說完了，柳楊取出個包袱，在地上打開，林林總總都是小孩子喜歡的，他們嘰嘰喳喳地挑著，柳楊分給他們，愛吃的就給零食糖果，愛玩的就給各色玩具，既不愛吃也不愛玩的就直接給些零錢。
不多時，東西便分完了，孩子們高高興興地紛紛回了家，樂尋遠也甚是滿意，臉上笑意融融，卻忽地一僵，看向前方拐角處，果然邃無端默不作聲地轉了出來，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樂尋遠忙跟上去，「無端，無端，我錯了，你別生氣。」
「你教的很好呀，哪裏錯了。」
「你別這樣，我知道這麽做不對，只有一時之利，還會助長貪性，要從根本上教得他們明理知義，守善自持，匡扶濟世才是。」
「你既知道不對，為何還要這樣教？」
「我這不是想哄你高興麽……」
邃無端停下腳步，看著他一字字說道：「但我不高興，更不高興了。」

「你們出的什麽餿主意！」樂尋遠坐在椅子上，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臉罩寒霜。
柳楊飛磷並肩站在他面前，半低著頭，滿臉灰敗。
柳楊頗是無奈地辯解道：「我們明明都是對癥下藥投其所好，可誰知師娘竟變聰明了呢？」
樂尋遠眸色更寒，斜睨了他一眼，直看得柳楊汗毛倒豎，一邊飛磷連忙踩了下他的腳，道：「亂說什麽，師娘向來聰明得很！」
柳楊忙附和道：「對對，師娘一直很聰明，所以我們這些雕蟲小技才唬不了他老人家。」
樂尋遠心煩意亂，揮揮手讓他們出去，心道自己也是病急亂投醫了，這兩個傻徒弟還能想出什麽好點子來？他一邊想著，一邊信步走到窗邊，窗外飛揚的雪花簌簌而落，提醒了他年關將至，可今年這年，難道就要這般冷戰著過不成？不禁一陣氣悶。
樂尋遠怔怔地站著不動，眼見地上的雪越積越厚，忽然間又福至心靈，靈機一動。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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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樓發表於: 2024-08-29 20: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八十六/樂邃結局）

邃無端下學後回到後院，眼前景象讓他不禁一怔，只見庭中佇立著兩個雪人，雕琢精細，栩栩如生。右邊一個鑲著兩顆赭色瑪瑙做眼睛，頭頂上雕出翅膀一般的發冠，嘴角向下撇著，下頜向右側揚起，一臉的不高興。左側的雪人眼睛是碧色的琉璃，層層雪片壘出高冠，頭發披散下來，正面向著右側的雪人作揖，手中握著一根樹枝，下面綴了三個燈籠，每一個燈罩上都寫著字，自上而下正是：我錯了。
邃無端忍俊不禁，臉上春水破冰一般綻開笑意，這時柳楊跑了過來，一臉焦急地說道：「師娘你快去看看師父吧，師父燒得厲害，又不肯吃藥，我和飛磷都勸不動。」
邃無端驚道：「他病了？」
「可不是，師父為了堆這兩個雪人，在雪地裏呆了一天一夜，就為了給師娘你驚喜，結果自己卻受了風寒。」
邃無端回想起今早出門時確實見到樂尋遠在庭中雪堆裏忙活著，但當時也沒太留意，沒想到他竟是在做這個，而且他那時應是已忙了整整一晚上了，不由蹙眉道：「做出這兩個東西來，哪裏用得了一天一夜那麽久。」
「師父說，他這是賠罪，須得有十足的誠意，所以一點兒真氣法術都沒用，這雪人就是他一捧雪一捧雪地親手堆起來的，連這燈籠都是他親手做的，所以才從昨天忙到現在，為了趕在師娘您今天下學前做完，師父飯也沒吃，覺也沒睡，想來就是這樣才病了的。」
「哼，就會賣乖。」雖然這樣說著，邃無端還是去了樂尋遠的房間，樂尋遠正靠坐在床頭，看見他來，立刻眼前一亮。
邃無端走到床邊，探手試了試他額頭溫度，道：「便是不用法術，有功體相護，你也不至於雪地裏呆一天一夜便染了風寒吧，你分明是故意的。」
樂尋遠也不隱瞞，笑道：「沒錯，我確實封了功體，是我自己想生病的，我記得當年我在月霜庭的時候，也生過病，你來照顧我，那時我就想，要是能讓你一直這樣照顧我，我就是天天生病都好。」
邃無端聽罷坐到床邊，再裝不出冷冰冰的樣子，只還強撐著生硬的語氣：「你傻了嗎？」
樂尋遠點頭道：「嗯，我近來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傻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邃無端差點笑出來，勉強忍住，「哼，我又不聰明，你若真傻了，跟我在一起豈不就是兩個傻子了，有什麽好。」
「怎麽會，月老既將我們牽在一起，定然是考慮周全的，從前你傻，我便聰明，我若傻了，那你自然也要變聰明的。」
「這是什麽歪理……」正巧此時，飛磷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進來，邃無端接過，在唇邊輕輕試了下看並不燙，便遞給樂尋遠，「喝藥。」
樂尋遠卻不接，雙手攥著他的袖子，「不生氣了好不好。」
「你先喝藥。」
「你說不生氣了我再喝。」
邃無端將藥碗往床邊的案頭一放，「不喝就不喝，你還真會讓自己病死不成。」
樂尋遠見狀重重咳了幾聲，邃無端斜眼看他，一臉的你再裝。樂尋遠沈默片刻，又笑吟吟地說道：「我覺得你真該好好獎賞我。」
邃無端奇道：「你自己做錯了事，還要獎賞？」
「你看，你以前腦子都不會轉彎的，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如今，像我這樣詭計多端的人都騙不了你分毫了，你變這麽聰明，還不都是我的功勞，還不該獎賞麽？」
邃無端終於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樂尋遠馬上道：「笑了就是不生氣了。」
邃無端把藥碗塞到他手裏，「喝你的藥。」
「你餵我才喝。」
眼見邃無端又要冷臉，樂尋遠連忙接過來，「我自己喝，我自己喝，」喝了一口又蹙眉道：「好苦。」
邃無端環視四周，「你這裏有蜜餞麽……」卻猝不及防地被樂尋遠吻在唇上，一時又羞又怒：「你親我做什麽！」
「你是甜的。」
見邃無端臉上逐漸泛紅，怒意卻消散無蹤，樂尋遠又道：「既然不氣了，那今晚留在這裏睡吧。」
「你這是得寸進尺。」
「我病了，不抱著你睡不著。」
夜裏，邃無端一巴掌拍掉在自己身上遊移的手：「生著病還胡鬧什麽。」
身後的人卻不依不饒地又纏上來，「我這病，八成就是想你想的。」
「不是天天見面麽，有什麽好想的。」
「對呀，天天見面，你還對我冷言冷語的，又不許我親近，這般折磨人，我可不就病了。」
邃無端聽得耳根發熱，「越說越不害臊了。」
「我們不是拜過堂的夫妻嗎，有什麽好害臊的。」
邃無端再一次拍掉他的手，「你老實點，再這樣我就走了。」
樂尋遠便一陣唉聲嘆氣，「唉，你果然還是生氣，非但生氣，怕是還很恨我，之前只是讓我看得見吃不著，如今你就躺在我身邊，還不許我碰，我這病啊，到明天只怕就更重了……」
邃無端聽他絮絮叨叨個不停，說得也越來越不堪入耳，終於受不了，掀開了被子，翻身跨坐在他腰間，忿忿地說道：「你就是吃定我了。」然後俯身堵住那張嘴。
第二日清晨，邃無端疲憊不堪地睜開眼睛，只覺四肢仍舊提不起半分力氣，卻見樂尋遠已梳洗完畢，一派神清氣爽，自在悠閑，全不見病容，樂尋遠見他醒來，笑著走近，親了親他的額頭，貼心問道：「你還想休息吧，我今天去給學生們放個假如何？」
邃無端滿臉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是裝病騙我的吧。」
「怎麽會，為何這麽問？」
「昨晚你可不像生病的樣子。」
樂尋遠輕笑兩聲，又吻了下他的鼻尖：「我們可是將近兩個月沒在一起了，我就是病得再重，也得讓劍儒尊駕滿意不是。」
回應他的是一個迎面撲來的枕頭。

除夕過後，不久就是上元，鎮上每年都會辦燈會，邃無端愛熱鬧，自是要去逛，樂尋遠心血來潮，自己做了兩個花燈，待到出門前才拿出來，遞給了邃無端一個，邃無端凝眸一看，見那花燈竟是個狐貍模樣，立刻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而後又見樂尋遠提著一個兔子模樣的，又立刻嗔道：「我哪裏像兔子了。」
樂尋遠若有所思地沈吟片刻，「說的也是，兔子只要有胡蘿蔔就行了，你愛吃的就太多了，你可比兔子難養得多。」在那只狐貍花燈甩到臉上之前又連忙賠笑告饒。
入夜時分，鎮上各條街巷已然漾成一片燈海，二人提燈行走其間，觸目所及，只見一片光華璀璨，繽紛眩目，身側不時有翻舞的龍燈騰躍而過，街道兩側彩燈更是千姿百態，極盡奇麗，有的體積甚大，足有兩三人高，做成仙風道骨的高人抑或衣袂飄飄的仙女，還有的甚至直接堆成了一座燈山，上面繪著山水花鳥，民俗世情。亦有精致小巧的百卉花燈，或是做成蝴蝶、蜻蜓之狀的紗燈。尋常小鎮仿佛一夜間變成了瓊樓玉宇，四周盡是火樹銀花。
二人逛到了小鎮中心處的空地上，這裏用棘刺圍出了一片樂場，中間有各色百戲藝人正在輪番表演，於是便在此駐足觀看。邃無端看得出神，一直到結束散場，才欲離開，然而卻發現站得久了，兩人手中提燈的線不知何時竟交纏在了一起，邃無端心中似被什麽擊中了一下，擡眼與樂尋遠相視一笑，也不解開，就這樣任兩條線纏著，他們緊挨著，慢慢地走著。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鎮上最大的酒樓前，邃無端又來了品嘗美味的興致，樂尋遠自也隨他，二人挑了一個二樓臨窗的包間雅座，等了半晌，菜肴一道道地端了上來，中間一道烤製的羊腿外皮沁出了金燦的油脂，瞧著便十分開胃，邃無端嘗了一口，果然皮酥肉嫩，滿口脂香，不由食指大動，桌上另有幾道蝦仁、魚羹之類的清淡精致的小菜，也上了一些清甜的點心，店家自製的酒釀也是清冽爽口。
邃無端吃得開懷，樂尋遠坐在一邊含笑看他，問道：「喜歡吃哪一道，我去他們後廚偷師，回去做給你吃。」
邃無端歪著頭想了想，「尋遠做的我都喜歡吃的。」
樂尋遠繼續笑著，卻聽邃無端又發奇思，「不如我們也教學生學些廚藝吧，尋遠做的飯菜這麽好吃，合該教教他們的。」
「教文教武，還要教下廚做飯，哪有你這樣的學堂。」
「學問本就不止在書裏，世事百態，哪一樣不是學問呢？」
「不好，等我把學生都教成了大廚，他們豈不是要回頭來嘲笑你這個先生只會炸廚房，不如我教他們做手工吧，將來可以自己做些小物件送給心上人。」
邃無端摸了摸頭上的發釵，又看了看手裏的彩燈，笑道：「你分明是要教他們花言巧語哄騙人。」
「那也沒什麽不好啊，若是能像我一樣騙個儒門高人回來，豈不是能一生督導他們做個正人君子，不會有行差踏錯為禍蒼生之舉，想來也是功德一件。」
邃無端笑著輕哼一聲，「你近來越發油嘴滑舌了！」他此時也吃飽了，放下筷子，起身走到窗邊，雙肘抵在窗框上，凝視夜幕下的街景，街上仍舊車水馬龍，遊人如織，華燈點點，光彩燦燦。
其實邃無端是逛過許多次燈會的，但他還是喜歡，永遠也逛不膩。他喜歡這樣的萬家燈火，和樂繁華，出身儒門，他總覺得他生來便是該守護這些的，只要見到如斯情景，他便發自內心的喜悅滿足。而如今，他也身處其中了，處在蕓蕓眾生之中，擁有一份獨屬於他的安寧幸福，與他心愛的人一起。
樂尋遠悄無聲息地從身後抱住他，輕聲道：「現在這樣真好，總覺得像做夢一樣。」
邃無端聞言轉過身來，捧著他的臉，神色認真地說：「但這不是夢，我就在尋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我們以後只會更好，越來越好。」
樂尋遠眸光閃動，一時無言，只是擁緊了他，埋首在他頸側，邃無端回抱著他，一下一下地輕撫他的頭發，「其實上次的事情，我不只是氣尋遠，也是氣我自己。」
「嗯？」樂尋遠不解，松開懷抱，立身站好，疑惑地看著他。
「我知道尋遠本性不壞的，你從前所思所為，是因為你很孤單，很不安，所以你總是要極力地去為自己謀求很多東西，後來尋遠和我在一起，為我改變了很多，可是我知道，你還是很不安，你總是怕我會接受不了你，會離開你。可是我不會了呀，我希望現在尋遠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不需要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算計著度日，也不需要終日擔心我會不會再離你而去，我想和我在一起的尋遠，是最自在最舒心的，若尋遠還總像從前那樣想，我會覺得，是我不夠好，不能讓你安心。」
樂尋遠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他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顫抖著說道：「你怎會不夠好呢，無端，你是太好了，而我太壞，是我，總覺得或許自己不配。」
邃無端又一次捧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眸，語氣溫柔而堅定：「你才不壞，尋遠，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
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流過臉頰，樂尋遠不知道，他再說不出一個字了。
邃無端又道：「那麽，最好最好的尋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你說得出，只要我做得到。」

後來，坐在講堂後排聽講，時不時要迎來學生好奇探究目光的樂尋遠深刻反思著，溫柔鄉最是亂人心智，這話果然不假。暗忖自己本來是何等聰明的人，不問也就算了，竟然連猜都沒猜邃無端想讓他做什麽，就一口答應下來，如今這般境況，又怪得了誰。
他左右瞧了瞧柳楊和飛磷，這兩個徒弟也是一臉的「我為什麽要坐在這裏」的委屈。樂尋遠無話可說地仰起頭，看著房頂，想他樂盟主當年縱橫江湖，談笑殺人，將各方勢力各路豪傑玩弄於股掌之間，何其暢快，何其恣意，如今呢，竟要和一群稚童一起學什麽仁義禮智信？豈不窩囊！
越想越是憤懣，他幾乎就要拍案而起，不經意間看見講臺上那人的神色，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偶爾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溫柔如水，眼神裏又是欣慰又是得意，仿佛覺得他想出的法子很高明一樣。
胸中那股不平氣不知怎麽又不見了，樂尋遠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也浮現出笑意，他端正了姿態坐好，心道：「罷了，同這傻瓜一般見識做什麽，全當哄他開心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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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4-11-26

鮮花(79)

142樓發表於: 2024-08-30 13: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終於把坑填完了！其實這篇文剛開始寫的時候只想了個大概脈絡，就想寫到哪裏算哪裏，中間也好幾次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斷更，沒想到最後經過四年我竟然真把它完結了，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寫這麽長的文，回想起整個過程，還挺感慨的哈哈哈，總之感謝所有小夥伴的陪伴，感謝大家的喜歡，感謝每一條評論，最後希望這篇文能給大家帶來愉快的吃糧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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