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7.3【墨倾池all】坚壁清野（完结）通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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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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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1)

140樓發表於: 2017-10-25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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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三十六）了缘

法地天暂时结束了。

他们并肩踏上了剑炉。

冲天的火焰翻卷出一片黑雾，烈烈的风卷起翻飞的衣袂，被火舌舐过的边缘已显了焦黑。温度是那么高，那么热，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剥去这层皮肉，赤条条来，亦赤条条去。

溅落的烈焰萤火般在空中飞舞，地冥伸出手，让高温的火星落在掌心，觉不出烧灼的疼痛。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君奉天慢慢偏头，专注地看着他无谓的侧脸。那视线中蕴含的意味太多，深厚地叫地冥不堪重负。他意味深长的凝视中似有千言万语，地冥却本能地有了某种预感。

跟他第一次被君奉天戳破身份伪装时，一模一样的不安。

“为何你总是觉得···我并非出于本心。”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在迎面而来的巨大热浪中被吹散成不成文的寸缕。然而地冥听见了，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了，他要带走他，带走君奉天只此一次的性命。

“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真的，我确实想要救你，而且···从未放弃过这个念头。”

“我知道，我已亏欠你太多。”

他缓步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炽热的高温立刻攀升而来，烧得通红的炉口犹如猛兽的獠牙，正饥渴地等待祭品。君奉天只觉身在炼狱，自足下传来无数针扎一般的刺痛，比起他独闯地狱无常天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焚风缭绕，烟尘四起，地冥微微抬眸，那身清正的白衣就在火焰扬起的中心沉默伫立，不避不退。

“君奉天从不轻言后悔，只是对你···”

“也许再多的歉意也不够。”

君奉天对他伸出了手。

“最后的殉道之路，就让我来陪你。”

他舒展了眉心，唇边甚至带了释怀的笑意。

地冥的脸倏然变得苍白。

为什么君奉天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欢喜？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按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他却没有得到分毫作为赢家的胜利？

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冲击着血肉之躯，疼痛几乎锥心刻骨。一种可怕的感觉从心底生起，他不愿承认，但这情绪却强烈地无法忽视，逼使着他飞奔上前，紧紧攥住了君奉天的手。

“走···你走！”

他心软了。

诧异的神色在君奉天脸上一闪而过。他看着地冥用尽全力，想将他推向远离剑炉的那一边，然而，无论地冥如何推拒，他却始终站在原地，不离一步。

“这是我的路，不是你的路。”

“这不仅是你的路。”

君奉天按住他盲目用力的双臂，一字一顿地纠正道。

“这也是我的路。”

他低头贴上地冥的额，感觉到对方因为焦急而生出的冷冷汗水。

“十七，这一切都是真的。”

“炉火是真的，救世是真的，往日的错是真的，我和你也是真的。”

火舌贪婪地舔上他们的衣角，时机已近。

“如果···”君奉天抚了抚地冥的眉心，温热的指腹解去拧起的结，每一寸细腻的触摸都像是一柄尖刀刺入，在他心里留下斑斑刻痕，预定结为疮疤。

难以言喻的心痛。

“我能够让你消去一些戾气，放下不能解的仇恨···”

“将你的宿命从殉道中拯救回来···”

“你不能！”

地冥奋力挣动着，却被君奉天牢牢桎梏在怀中，天罗地网当头罩下，爱不能爱，恨不能恨，不得解脱。

“我可以。”

他怎么能这样平静，好像面前不是滔天烈焰，而是一条带着风景的坦途。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

“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愧疚。”

“祭剑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帝父的计划，君奉天，你以为你算什么，同我殉炉，不过是想减少你心里的负罪感。怎么，我在你眼里很可怜吗，可怜到即便是死，也卑微地需要你这个正道的烘托！”

君奉天叹了口气，眸中渐渐带了些遗憾。

“你这是什么眼神？”

地冥抵着他的胸口质问，瞠目欲裂。

“原来你一直都不明白···”

他握着地冥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被火灼伤的焦痕抵着他的心，地冥清晰地感觉到维系他生命的律动。他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复杂的情绪暗自迸发，却只能将它们压制在心底最深处。

“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够让你明白。”

“我怎么可能放下你呢。”

君奉天接过了他手中的面具。

“就让我为你赎去罪业，了结这一切。”

“这算什么？”

“末日也好，过往也好，一切在今日止。”

九霄鸣雷，天时已到。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了天际，一道惊雷轰然响彻，闪电仿佛利剑，穿透云海，将天空照得透亮。

“是时候了。”

“十七，或者我该唤你永昼。那会是个更好的名。”

君奉天将面具极为细致妥帖地收进自己怀里，按了按地冥掌心的伤口，便转身而去，先一步跨入炽热的火海。

“答应我，试着重新活一遍，好吗？”

未及地冥反应，君奉天仙门绝式已然出手，天极圣印借力换力，以巧劲卸去攻势，一击点在地冥腰间，将他震落剑炉阶梯。

“君奉天！”

他留给地冥的最后一面，是极尽温柔歉意的一眼。

通红的烈焰高高窜起，霎时吞没了他，纯粹的焰色猝然一跳，几乎褪成了蓝。明霞漫天，光耀四方，明黄的铁汁熔了他的血肉，沸腾有如滚水。巨大的闇旸缓缓升起，将天空映照得如同末日。血闇感到地冥的气息，受感召而来，尽管熔炉中只剩下那张快被融尽了的面具，依然汇流在半空之中，源源不断地自炉顶注入，给熔铁裹上一层诡异的光华。

“···哈哈哈···”

地冥咬牙切齿地笑起来。

“你真是让我···如遭火焚呐···”

焚尽了君奉天血肉的精纯铁液缓缓流入剑范，天光灿然，剑影森森。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奉天···哈哈哈···好，真好···”

君奉天，你终究还是君奉天。

我生世的克星，君奉天。

“你连死都不让我死···你连解脱也不给我···”

他疯狂地笑着，不停地笑着，跌跌撞撞扑向剑炉，不顾铸胚高温，竟伸手想去触碰。

什么都没有，他连君奉天的一片衣角也没有。他将所有都投进了这个炉子，在火中焚烧殆尽。

“真是疯了！快拉开他！”

自山下匆匆赶来的聂寒见状，一时情急，叫嚷出声。

“君奉天祭剑就是要留着你的命，不让你去死。”

“你要是想死就去啊，天时已过，就算你投炉，也永远不能跟他融在同一柄剑里。”

外围护法众人蜂拥而上，将地冥从铸炉边拉开。

“哈哈哈···谁说不能？”

地冥随手抽出一柄长剑，剑尖深深没入心口，鲜红的血液顺着锋刃凝成细线，滴落赤红的剑胚。霎时便蒸发成一片血雾，轻飘飘地消融。

旁人不解其中爱恨，皆是怔然。然而苦是他人苦，魔是眼中魔，谁又说得清对或错。

百载已成空。

但聂寒眼中除去那柄剑外别无他物，他有预感，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

他小心翼翼地将剑胚取出，以寒冰淬火，刮削琢磨，砥砺开刃，再现神铸之功。

古朴的流云遍布剑身，剑锋清白，寒光如水，吟啸之间万物清寂，只等着命中注定之人以热血开锋。

地冥怔怔地看着长剑，锐利的锋芒几乎划伤了他的眼。

也许是天迹，也许是玉离经，也许是天下间任一人。

但那人不会是他。

他一生布局玩弄人心，自然明了感情是最为伤人的利器，但他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君奉天玩弄于股掌之上，无论走哪一条路都是错。

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从来不准备要与地冥一同祭剑。从与天迹告别开始，他就已经决定由自己来背负所有。全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甚至不曾问过地冥的意愿，就武断地为他择定了道路，一条他心中最好的路。

果然，他终究不懂，就像地冥亦不懂他。在苦海里纠缠沉浮了那么久，原来他们两人，至死不曾相互了解。

他以为地冥对他只有无尽的恨，所以根本不会设想他祭剑后地冥会如何，以为只要让天迹遗忘过去便可以皆大欢喜。他是否还做了其他安排，是儒门还是仙门，地冥这个人是不是会被彻底掩盖，沦为历史的笑柄，岁月的尘埃。

但他错了。

大错特错。

在万劫不复的剑炉入口，地冥终于开始相信，在这世上的确有一个人愿为他心甘情愿地付出，他用双眼印证了真实，誓言的期限变为永远。但他转瞬间就失去了他，而后一无所有。泯灭了今生今世的因缘，亦不可能再存有什么轮回。海角天涯，黄泉碧落，哪怕他追逐到时光的尽头，亦是劳而无功。

一无所有啊。

不世修为，终归红尘故土；融身陨血，意铸绝代名锋，

看朱成碧，难解人间情仇；天地浩然，以身还靖神州。

[ 此帖被流景在2017-10-25 12: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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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41樓發表於: 2017-11-01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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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标题里是“鹤什么”，手机显示那是个框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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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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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1)

142樓發表於: 2017-11-01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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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41樓athrun150于2017-11-01 17:53發表的 : 5EFow-AH
不知道标题里是“鹤什么”，手机显示那是个框框……汗…… P;MS%32

会显示不出来啊······唔····
其实是鹤白丁x却尘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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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樓發表於: 2017-11-03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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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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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樓發表於: 2017-11-07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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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草芥

“吾儿，久见了。”

鬼麒主轻摇骨扇，气定神闲。

玉离经的指尖在袖筒里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鬼麒主注意到了这一动作，却只是付诸一笑。

“如今你也是一门主事，遇事便只有如此气魄？”

“看来，你不在为父身边的时候，也并没有成长多少。”

他对玉离经的怒目而视置之不理。

“离经，他们是这样叫你的吧。你觉得为父说错了吗，你，作为一门之主，真的合格吗？”

“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涂炭生灵。”

“哦，”鬼麒主拉长了声音，他漠然无情的目光从白骨扇中泄露，如同一只淬毒的利箭，轻易剔出玉离经内心的想法，“你以为你很称职。”

“可你究竟做成了什么事，吾儿。连自己的血脉也不敢面对，甚至不敢正视自己的亲生父亲。”

“将我丢弃在战役中的亲生父亲，不如没有。”

“狭隘的眼界。”

鬼麒主顿住了摇扇的手，重新看向玉离经，灼灼目光下，玉离经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他。

无法否认，鬼麒主伏字羲是他的父亲。

“我本以为你会明白，什么是大局。”

“没想到你还是被个人情感的好恶所束缚，无法从长远的角度来分析现有的情形。”

玉离经冷笑一声。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归服于你，背叛为救我而···丧生的义母玉箫。”

“除此之外，你无处可去。”

鬼麒主对他的愤怒不以为然，玉离经的激烈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甚至比他所想的程度要温和许多。

果然是废话啰嗦的儒门，他暗自嗤笑。

“仙门亦屠戮了许多与你同族的人，你怎么不与我们站在一处同仇敌忾。”

“你们作恶多端，如此结果不过是因果报应，我不想助纣为虐，让你继续错下去。”

“错？”

鬼麒主反问道。

“什么是错？”

“你所认知的就是对，站在你反面的就是错。你当真了解当年的事情吗，还是道听途说便引为事实，因为同你叙述的人是你所信任之人，所以你便不去想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仙门酿出多少杀祸，天迹亲手弑师，地冥更是作恶无数。吾儿，也许你并未看清他们的本质。”

“你···怎么知道灾祸的事？”

“呵，”鬼麒主怜悯似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不光知道灾祸之事，就连你的情况，我亦是了如指掌，包括君奉天为你洗去鬼气的无用之举。”

“吾儿，我知道你并不驽钝。你很清楚，你所心心念念的正道，他们对你的信任是有限度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你当真以为，洗去鬼气便可安安稳稳的做人？”

“尤其是，你有过入魔的先例，重创过儒门之人。君奉天压得了消息一时，可为父既然复生，这消息能压得了一世吗？”

玉离经压紧牙关，不发一语。

鬼麒主看着他脸上神色变换不定，忽然说道。

“如此优柔，你当真不够像我。”

“我以为，那是一件好事。”

玉离经反唇相讥，但他在鬼麒主面前，他的手段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即便是被逼入死途？”

“不忘本心，死有何惧。”

他的话并未引起波澜，鬼麒主俨然兴致缺缺，不屑一顾。

“既然你现在还改不了儒门的那一套，那为父便问你，如果你身边之人因你收到牵连，你又待如何？”

骨扇掀起微风，却将玉离经卷在风暴中心的漩涡。

“上一次是儒门，下一次呢？”

“被利用又如何，旁人的阴谋又如何，无力反抗，就只能任人摆布。”

他斜瞥一眼玉离经，眸底阴沉。

“就连感情也是如此。”

圣司！

玉离经神色一凛，就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心中猛跳起来。

“被玩弄于鼓掌之上却不自知。”

“这···”

“你连鬼族都不像。”

鬼麒主面上透出似有若无的失望神色来，玉离经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的故意，但他的心情确实受到了扰动。

“爱便爱，恨便恨，魔没有那么多可犹豫的中间地带。”

“你不是想留住他吗？”

“废去他的功体，剜去他的双眼，锁住他的脖颈，杀尽所有他在乎的人。”

他看着鬼麒主毫无波动的脸，只觉得毛骨悚然。

“若还是得不到，就杀了他。”

“如果你心软，下不了手，也许为父可以帮你敛好他的尸体。”

玉离经终于忍无可忍，他紧紧攥着拳，指甲在掌心里刻下深深的血痕。

“你若真顾念着父子之情，就依我的意思，弃暗投明，否则···”

“否则？”

像是听到了何种可笑的计划一般，鬼麒主发出了诡异的笑声。他一字一顿地，向玉离经宣判了死刑。

“吾儿，没有否则。”

与鬼麒主交谈过后，玉离经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夜晚。

他辗转反侧地想着这件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墨倾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主意多些，毕竟他总是他们两人当中更冷静的那一个。

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玉离经走到墨倾池所住的庭院前。四周很是寂静，只有些影影绰绰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他不知道墨倾池入睡了没，站在门前，叩门的动作却迟疑，但那不是怕叨扰他睡眠所生的歉意。

其实玉离经心中也明白，等到局势安定，墨倾池还是会回到他的文诣经纬，那是一个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

你不是想留住他吗？

鬼麒主的话忽而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废去他的功体，剜去他的双眼，锁住他的脖颈，杀尽所有他在乎的人。

那么，他不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吗。

就像君奉天和地冥，在天迹已经忘却了一切之后，记得所有事情的地冥岂不是独占了君奉天的存在。

这个念头让玉离经倏然警觉起来。

比留住墨倾池更要紧的事，是让他离开，远离鬼麒主利用他的弱点所打造的情感围笼。

他猛地推门而入。

墨倾池正坐在桌边，迎着微暗的烛光端详掌中的枫叶。

“离经？”

他有些意外于玉离经莽撞的闯入，一贯优雅知礼的儒门主事乱了鬓发，额上还沾着些薄薄的汗水，碧色的眼里布满了慌张。

若还是得不到，就杀了他。

玉离经在错乱的恍惚中闭了眼，将嘈杂不停的情绪抽丝剥茧，他用力按住鼓噪的内核，低眉一笑，抬眸时已是冷静。

“陪我出去走走吧。”

墨倾池取了条发带束好长发，没有拒绝。

月到中天，夜色清寂，众人大多睡了，只余微风掠过树叶的轻响。墨倾池将红枫收在袖子里，玉离经便忍不住想去看，看那上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奥秘，让他珍重如此。

他们在后山上遇见了饮酒赏月的云忘归。

“诶，你们也会来这儿，真是难得。”

云忘归扬了扬酒盏，眯着眼睛，像晒太阳一般沐浴着月色，席地而坐，随性而躺，不在乎沾上灰尘草屑。

“不为难你们跟我一起同甘共苦，就每人喝一盏吧。我们三个好像还没单独坐在一起过。”

墨倾池接了酒盏，饮尽了酒水。云忘归很满意他的识趣，执着酒壶斟满了，示意他递给玉离经。

“确实，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

“不过那可不是我要操烦的事，要动心思的事情我可不行。”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愉悦地翘着腿。

“这算是推诿责任吧。”

玉离经把酒盏还给他，对墨倾池眨眨眼。

“你倒是乐得清闲。”

“我本来云游在外，过得顺心顺意，要不是圣司你遇袭，我也不至于被召回来，哦等等，要不是主事你入魔，圣司也不会遇袭。”

他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比划着月光的阴影，没有看见玉离经微微僵硬的脸色。

“说到底，是被你们两个连累了。”

“是啊，辛苦你了。”

“诶，墨倾池你在夸我吗？”

“嗯。”

云忘归赶紧摆了摆手。

“还是算了。你还有个文诣经纬要顾，肯定不会在这儿待多久。等你了无牵挂地走了，我就得留在这里了。”

“还是喜欢无拘无束游历江湖的日子啊。”

他惆怅地拿起酒壶灌了一口，眉心微皱。

“没办法，谁叫我是司卫呢。”

“从地位来讲，比你低，”云忘归朝墨倾池抬了抬下巴，又往玉离经的方向指了指，“从身份上来说，也得听主事的。”

“从剑法来说···”

“好啦好啦。”

云忘归把酒盏塞进墨倾池手里。

“平时也不爱说话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平时最爱说话的人，怎么就一言不发了呢？”

玉离经持着衣袖咳嗽两声，示意自己还是听得见的。

他们三个的性格在漫长岁月的磨洗下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这一感觉适时地勾起云忘归许多模糊的回忆。长年漂泊的经历让他游离于儒门之外，因为不涉入而看得更清晰。此情此景，真好似墨倾池离开德风古道的那一夜，同样的人，同样的月，同样的一身皎洁。

“再喝一杯，然后赏月吧。”

三人举觞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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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hy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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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4)

145樓發表於: 2017-11-09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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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地的部分太虐了TAT 看了好幾次還是難過…跟正劇不同走向但還是好揪心啊(つд⊂)ｴｰﾝ
離經壓力真的很大…
失去亞父要獨自背負儒門，還有個新冒出來親生父親給他找麻煩，自己的鬼族血統也會變成阻礙
鬼麒主的話就像埋下了一顆種子，在看不見的地方生根發芽，等發現時早已經難以控制
回去對照35墨玉的對話，感覺離經很沒安全感啊…((聖司你看看你！喜歡你壓力多大！
((現在好擔心正劇走向…樂影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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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1)

146樓發表於: 2017-11-10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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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45樓kathy0429于2017-11-09 23:20發表的 : 5*4P_q(AxD
法地的部分太虐了TAT 看了好幾次還是難過…跟正劇不同走向但還是好揪心啊(つд⊂)ｴｰﾝ /V3*[
離經壓力真的很大… ?(ks=rRK
失去亞父要獨自背負儒門，還有個新冒出來親生父親給他找麻煩，自己的鬼族血統也會變成阻礙 drN^-e
鬼麒主的話就像埋下了一顆種子，在看不見的地方生根發芽，等發現時早已經難以控制 bZ%[ON5OY
回去對照35墨玉的對話，感覺離經很沒安全感啊…((聖司你看看你！喜歡你壓力多大！ 7p2x}[ .\
....... abI[J]T9G

法地嘛，hhhh，我其实还蛮喜欢自己设定的剧情的（迷之喜欢），总觉得这种到最后一刻我才知道你爱我很有意思，可惜直到最后一刻你也不知道我爱你，而且我已永不能说给你听，就像我在文里写的，他们两个自始至终不曾相互了解过，都只是自以为是地揣摩着对方的心意，并且将这猜测引为真实，也正因如此，让两人最后的选择都顺应了自己的初衷，背离了对方的心意。

离经确实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而老墨恰好是不需要旁人也能活的很好的类型，这很吸引，但是也更容易失去，因为你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留住他，他要走就走了，你甚至无法可想。他会在乎，但在乎的事物并非不可替代，只睁着一双漠然的眼迎来送往，甚至都懒得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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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1)

147樓發表於: 2017-11-1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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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孤舟

云忘归要往仁宇明圣一趟，顺路送墨倾池下山。

昨夜起了风，细雨纷纷，直到今日也未停。云忘归伸手试了试风雨，觉得尚可接受，便轻装简行地走出去，连伞也不带，坐在老松下的青石上避雨。

墨倾池撑着伞走到他身边，他却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丝毫不在意长发沾染水珠。

“你准备好了吗？”

得到墨倾池肯定的应声，云忘归便笑了笑，拍拍衣襟潇洒道。

“那我们就启程吧。”

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就算是在年少求学时，墨倾池也是同玉离经更亲近。云忘归随性惯了，平日也不见太多交识，总喜欢独自一人呆着，或赏月或观星，偶尔逗弄花草，喂喂鱼。墨倾池最常碰见他的地方便是在后山，倒也不是为了清静，按云忘归的话来说，是后山的月色最明。

后来到了可以成事的年纪，墨倾池做了圣司，他当了司卫，两人在宴席上遥遥祝了一杯，各承其命，各司其职，各自相安无事。一个在万堺朝城中渡过漫漫无涯的浩长岁月，一个在茫茫红尘中恣意悠游，行遍千山，踏遍万水，不曾相逢。

云忘归在心里数着台阶，一边往下蹦跳着，一边在嘴里哼着首曲子，旋律被雨打湿，被风吹散，传到墨倾池耳边，只剩下几句“无畏无忧”、“孤舟任漂流”，很合他的个性。

“离经他也是舍得，门内事务又多又烦杂，现在都得他一个人来干。”

墨倾池跟在他身后，慢慢行进。

“你我都该相信他的能力，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是呢，”云忘归踢开一枚小石子，“毕竟你还有一个文诣经纬要管，德风古道这里分身乏术，文载龙渊啊万堺什么的，还是统统交给你好了。”

“这些事情还是你们比较擅长，我就不多介入了。”

墨倾池稍稍沉吟，看云忘归神色无虞，一如往常，不由得斟酌。云忘归对墨倾池的注视作出了不解其意的反应，隔着细细雨幕莫名其妙地看了回来。

“法儒尊驾的事···节哀。”

云忘归“啊”了一声，默默敛了眉目，却含笑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既然师父他老人家自己做了选择，我作为弟子，便愿意相信他是求仁得仁。若他自问无愧于天地，我也无需太过悲伤。我又不是他，好与坏，谁说的清楚。”

他们都亲眼见证了那一幕。君奉天推开了在世人眼中罄竹难书的罪人，自己投入剑炉，光焰灿然之间，地冥终于癫狂，他终于绝望。在一片震惊的沉默之中，地冥剜了心头的热血注入剑范，谁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想要天长地久，还是恨意难消。

“如果他能放下过往，重新开始，也许师父愿意成为他杀的最后一人，愿意做为他牺牲的第一人。”

值得吗？

这个问题在他们心中共同回荡。

但如果君奉天觉得值得，那便让这一切值得下去吧。

“灾劫已平，不知地冥现下如何？”

云忘归近来忙着处理各地的善后事宜，对于此等事务，不是很清楚。既然想起，就顺便向墨倾池询问。

“抱剑而去。”

“师父铸的剑？你们也真是大方，他去找天迹了吗？”

“并无，”墨倾池轻轻摇头，“他只随意挑了个方向，默默行去了。”

“诶，离经没拦着···啊，也是，他也打不过···”

墨倾池清了清嗓子，截住了云忘归未完的话。云忘归便换了话题，又说道。

“离经他啊，总是想得太多，实在不必要。”

“他若能像你看的这般开，的确是件好事。”

云忘归偏过头，打量了一番墨倾池。

“圣司也不逞多让啊，素来冷静沉着。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山腰处，峡谷内种有数株枫树，满枝红叶灼灼欲燃，被雨水洗濯得尤其鲜艳。

云忘归踏过台阶上潮湿的枫叶，拂去额上透明的水珠。

“同你共行这般少有，为何不能聊些愉快的话题。”

“······”

墨倾池看他一眼，从善如流。

“你除了授业解惑之外，话都这么少吗？”

“我今天倒有一个新发现。”

“哦，”云忘归颇感兴趣地凑过来，“是什么？”

“你比起离经也是不逞多让。”

“在说话上。”

“墨倾池你这算是夸我吗。”

“你若认为是，那便是。”

云忘归皱了眉头，朝墨倾池挥了挥袖子，似乎是想将他那句违心的夸赞给推远一点。

“还真是···说不过你。”

他往前快走几步，把墨倾池甩在身后，在掌心握了一手飘渺的水雾，看它们凝结为剔透的水滴。

“说起来···”

“嗯？”

听到墨倾池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云忘归接着说了下去。

“当年你离开德风古道的时候，似乎是个好天呢。”

是这样吗，墨倾池不是很记得了。他同各位师长拜别之后，在大门前跟玉离经说了几句，交代了些寻常事务，便如往日一般下山远去。在他渐渐模糊的记忆当中，好像并没有云忘归的存在。除却年节或是警钟传召，云忘归多半是在外游历，无甚大事不会回来。

“怎么，让你惊讶了吗？”

云忘归觉出他的疑惑，顿了步子，回过身来莞尔一笑，淡紫色的眼睛眯成月牙形状，少年意气十足。几多年来，他还是老样子，既不添沧桑，也不会老去。

这忽而引起墨倾池许多尘封了的回忆来。

他记得，第一次遇见云忘归的时候，是在授业礼上。百多名儒生早早站定，他却迟到，匆匆忙忙地闯入队列之中，发间还夹杂着几片湿漉的草叶。玉离经拾起袖子，遮掩笑意，云忘归却是安之若素。他从墨倾池的眼神示意中寻出自己形容的不妥，便伸手拂去了发里的叶片，藏进腰带里。待到礼毕，他才将有些蔫了的草叶拿出来，扬眉看了眼墨倾池，而后抹平褶皱，用叶片在唇边吹出一支清新的歌谣。

这些是儒门之人不会也不屑去做的，但同时，这也很新奇。

“那天我刚巧回了德风古道一趟，可惜阴差阳错。”

云忘归的话及时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顶着正午的太阳上了山，就看见离经站在门口，正准备往回走。”

“这有些奇怪，不是吗？你也知道他平时还蛮懒的，更别说天气那么热。”

“然后呢？”

墨倾池问道。

云忘归对他眨眨眼，往后蹦下一级台阶。

“然后我叫住了他啊，问他没事站在门口干嘛。”

“他说是为你送行。”

“你看，不过是前后脚，同一条上山的路，我们竟没遇上，岂不也是一种莫大的运气。”

雨势稍稍变大，墨倾池有心为他遮挡，便快走两步，将伞下的一方天地罩在了云忘归身上。

“哦？”

云忘归有些讶异，左右环顾一圈，果然见雨水落得急了。

“多谢。”

他很自然地转了身，与墨倾池并肩同行。

“不必。”

“不过你那日不在，实在可惜，我可是带回了一壶难得的佳酿。本来想找人一同分享，但离经似乎没什么喝酒的心情，最后全进了我一人的肚子。”

“我不在，你便可以独享后山清静。若我记忆无误，你不是最喜欢以月色下酒吗？”

云忘归连忙对他摆摆手。

“太清静便可怕了。你以前在后山练剑，时常能传些风声到我这儿来，这样我就知道偌大的山林不止我一个人，也就没有那么寂寞呀。”

“习惯了这一点之后，再听不到，难免有些不适应。”

“这样一想，竟然已过了这么多年了。”

他脸上慢慢呈现出怅然若失的模样来。众人会聚一堂、虚心求学的时光恍如昨日，但日月更迭，物换星移，终是红粉白骨。昔日同窗老的老，死的死，剩下他们这些小有所成的，也不过是在世潮中随波逐流。既不能弃情绝爱，踏入仙道，亦不能并入尘俗，百年尘土。

“难得你也会露出如此表情。”

墨倾池见他停步，便也驻足原地等他回神。

“人又不可能永远只有一种情绪，”云忘归拍拍墨倾池的肩，皱了下眉头，他总是能很快地将自己从消极的那一面中抽离，如同天边的流云，从不担心方向，任风吹拂，风停时在哪，便在哪安然，“当然也不会只有一种表情。”

他盯着墨倾池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其实当时我很想告诉你，人应该多笑笑。你实在太少年老成了。”

“但现在也没必要了。”

“人无再少年嘛。”

当时他还不是德风古道的司卫，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可消磨，看山看水不亦乐乎。但其他人并不如他这般清闲，比如墨倾池。他总是在山谷处练剑，呆在山顶上晒月亮的云忘归自然是一览无余。

好辛苦啊。

云忘归支着下巴这么想到。

他真应该多笑笑。

只可惜时如逝水，永不回头，自诩明智的指点江山顷刻间便失了意义，年华弹指即老。

[ 此帖被流景在2017-11-14 00: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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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

148樓發表於: 2017-11-14 01: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雲忘歸真是個讓人羨慕的角色
孤舟這歌根本太適合他了XD
有這樣的朋友其實挺幸福的光看著都羨慕了
與其當法儒守關只有他當雲儒無歸想來更切中他的個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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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1)

149樓發表於: 2017-11-14 19: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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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48樓蘇蕊于2017-11-14 01:46發表的 : 8hV>Q
雲忘歸真是個讓人羨慕的角色 O>y*u8
孤舟這歌根本太適合他了XD ;: xE'-
有這樣的朋友其實挺幸福的光看著都羨慕了 PiIP%$72O
與其當法儒守關只有他當雲儒無歸想來更切中他的個性XD H#H[8#

虽然在剧里显得比较边缘，不过也并不影响我脑补他的故事和个性（嘿嘿~），其实我还蛮喜欢他的，私心希望他就像孤舟那首歌一样，天地任漂流。
等到他走出了自己的路，偶尔回一回身，想一想同窗旧友，不知为何，那画面总让我觉得触动。虽然他和老墨在剧里并没有见过，不过看剧情应该是认识的，那我也就不客气地虚构了以前的故事。墨倾池也许会抚琴作画，但云忘归应该是可以吹出草叶的歌的。
可以只当友情向看，也可以带点情愫看，反正也无所谓了，百载已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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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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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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