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0 all雅隔江犹把楚声唱 144F更新|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0 all雅隔江犹把楚声唱 144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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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

LOFTER：西风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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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160樓發表於: 2019-11-17 20: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前面可能提过，在离开前，银戎对白帝说过不再相见。
那个时候，帝王轻描淡写地说，
那就再也不见了吧。

但这句话，和他曾经宣布会永远对这个孩子好那样，
早就很轻易地被违背。

诺言一直都是最容易被背弃的东西。
永恒从来都经不得例外。

以利益为交换，他让赤麟帮他给白帝添加了点药物。
筹码很厚。
但银戎很轻易地便答应了。
再丰厚也何妨？
能收回的东西他自然给得起。

只要不是立刻动摇他的王位，提前剥夺他的性命，一切好说。

而后来，
哈。
后来他自有决断。

药性并不烈。
但这种有时间作为佐料的药物，起的作用才是真正不畏惧时间。

白帝会一点点地，慢慢地，如他所愿地忘记所有。

而在他忘记所有之前，还是让那个孩子回到京城一趟吧。

就当是怜悯，是同情。
是他对自己所作为的彻底不再挽回。

更是，为了后面更好的安排。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的安排。
谁也不能撼动这固定好的王座。

白帝到的时候，银戎去接他。
孩子的眼里是没有锐利的稚气。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看见银戎，便欣喜欢快地说，三哥。
他伸出手，让银戎抱他。

记忆混乱的孩子，可能把这是当作哪次晚宴后，自己的兄长带他回去的景象。

任白帝抓住自己的手，银戎揉了揉他的头发。
银戎柔声说，
“白帝乖，自己下来，”
“三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纵然与过去的自己彻底背离，银戎还是可以很轻易地模仿过去的影子。
但他心里清楚，却也只是影子。

对此，白帝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但他见银戎态度坚定，便伸手从后面抱住了银戎。
“那你背着我走吧，三哥。”

孩子黏糊糊地可怜兮兮地说，
“我真得走不动了。”

偏过头，银戎示意侍卫暂且退下。

这个时候，银戎不介意模仿这孩子记忆里的好兄长。
“我的手有些酸。”
他温声说，
“那我要怎么做，白帝才肯走回去。”

白帝看着他，眼珠转了转。
白帝突然摁住银戎的肩膀，狡黠地说，
“你让我亲一口，我就自己走。”

这孩子凑了过来。
他的动作没有他话语间的那么理直气壮，更多的是虚张声势地试探。
见银戎没有拒绝，白帝变得狂喜。

他耍赖地说刚才不算，扣着银戎后脑勺要再来一次。

知道白帝不会记这件事很久，银戎也随着他来。
这不过是终究要被遗忘的梦罢了。

第一次和白帝做的时候，白帝倒是没有什么试探的情绪。
他也没给银戎反驳的机会。

不讲理，蛮横，还带着最炽热的怒意。

白帝是那种你对他好，他便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你好的那种天真。

这天真孩子的感情炽烈得可以焚烧所有事物。

当时银戎阖上了眼，听着白帝冷着声音质问他身上的痕迹是谁留下来的。
白帝眨了眨眼睛，说既然不是我留下来的，那我能不能把它们盖住？

语气天真到残忍。

等到银戎再醒来的时候，白帝正看着他。
白帝的声音在结束情事后变得黏腻沾人。
但银戎却知道，这随时就可以成为伤人伤己的利刃。

白帝笑出声来。
他搂着银戎，下颌摩挲着他的后背。
白帝说三哥你是不是很不情愿，很不想和我做？

少年的声音是带着稚气的惋惜。
白帝咯咯地笑道，
但没办法，谁教你有求于我呢，我的好三哥？

现在的白帝，应该是忘记了那段荒唐混乱的日子。
银戎想。
他扶着白帝去休息。

在灯火摇曳的昏沉里，他也无趣地取出一册落了尘的书卷。
银戎的声音温柔却平淡。

白帝搂着他的腰，安心地睡了。

银戎看着白帝，目光里有很多东西。

真正起隔阂的，便是当年那件事。
前面说了很多次，银戎一直跨不过去。

他没办法忘却，也没办法再和往常那样对待这个孩子。
之前白帝轻柔地对他说，
我就知道你会恨我。
白帝咯咯地肆无忌惮地笑着扯着他的衣领，
白帝说，
真好啊。

那个时候，银戎只是选择垂下目光。
而现在，在接近故事的结尾，什么都没必要隐瞒。
银戎必须要承认，
他还是介意。
倒算不上恨，但银戎还是偶尔会想起，
那封被替换的奏折，若是被准时送达。

那事情还是有可以回转的余地。

那个夜晚，或许也不会那么冷。

银戎不知道白帝清楚不清楚这件事的意义。
他想白帝是知道的。

白帝当时仅仅是想见上他一面。
但有很多事情，不是想或不想，有没有预见可以决定的。

太多的结果，仅仅是开始于微不足道的因。

白帝应该是知道这件事。
但很快的，白帝对这件事又不在乎起来。

白帝对人命没有什么具体感触。
或是说，这自幼被疾病折磨的孩子，对于鲜血也仅仅是视为游戏。
他不在乎地以鲜血作画，可能只是为了好看。

所以啊，
这孩子，在某些方面来看，还真有从政的天赋。
从不心慈手软，做事狠厉无人能拦。

可惜，在很小的时候，这孩子接触政事的道路，便被银戎自以为是的好阻断。
若是这样，一辈子平平安安也不算不好。

但是，后来又是银戎，当时想要护白帝一世的银戎，推翻了他的诺言。

银戎从不否认，
是他亲自把本该在外游山玩水一世无忧的孩子，扯进了这无法离开的朝堂。

而在这纠缠里，谁都无法顺利抽身离开。

很正常的，银戎知道白帝恨他。
他也没办法不在意白帝的所作所为。

但这又能怎么样？

这个时候，白帝正攥着银戎的手。
他小声地欣喜地念着银戎的名字。
他可能在做梦。
一场仅可能发生在过去的，总归会没有痕迹的好梦。

温柔地拂开他额上的碎发，银戎眼中不知是晦涩还是更深的平淡。

这种事情，注定无法算清或偿还。
但他已经没办法再纠缠下去了。
所以无论谁会不会心甘，他必须亲自做个了断。

这不算公平。
但有太多故事里，从来都没有公平可言。

那些故事里，他们是参与的角色。
但他们从来都不是情节的书写者。

不是不想。
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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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161樓發表於: 2019-11-17 20: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阳光正好。
照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白帝醒来的时候便看见院子里的光影。

今日天气不错。
白帝想。

在哪次做梦醒来，他便在了这个院子。
他忘了所有。
他只记得他的名字。

但这没什么，不妨碍他把日子过得愉快。

这是很漂亮的院子。
里面种着很多的花。
还有一座可以荡得很高，很高的秋千。

白帝很喜欢这里。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奇怪，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
他偶尔会试着想自己的过去。
但让他有些沮丧的是，他想不起来。

不过，他也没沮丧多久。
荡一会儿秋千，或是摆置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白帝很快地就能愉快起来。

隔壁的阿婆有时会做些好吃的，送到这里来。
白帝便高兴地道了谢。

白帝说话说得很好听。
他习惯撒娇。
阿婆的孩子在外面没回来，阿婆也喜欢和他这个年轻的孩子聊天。

白帝说话有时候没轻没重的，阿婆有时候会假装跟他生气。
但每次她脸还没有板起来，就被白帝逗得笑出声来。

“你哥哥说的不错，”
“你果然讨人喜欢。”

在哪次聊天时，阿婆感慨道。
之前的青年优雅矜贵，但他身上有着点说不出的，漠然的沉稳。
对于她这种老人来说，难免更容易喜欢这种活泼的年轻人。

“哥哥？”
将点心塞口里，白帝问。

“是的，”
阿婆笑道，
“很俊朗的孩子，他很重视你。”

白帝眨了眨眼。
他想问问具体细节，但因为吃的点心有点大，难免不太方便说话。
于是，他便含糊不清地说，

“当然。”
以某种奇怪的直觉，白帝说，
“我哥哥，一定是无所不能。”

咽下点心，白帝再缠着阿婆问。
但阿婆知道的东西有限，
他也没有问出来个什么。

他只知道，他的那位哥哥，有着和他一样颜色的金发。
笑得很温柔。

但这个描述，还不足以让他在心里建起一个人的形状。
白帝想了半天，最多觉得这有些熟悉。
可他始终无法想起，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于是，无视心里莫名涌出的难过，白帝又塞了一块点心。
他想，多吃点甜的总能开心起来。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白帝想不起来，他也不再勉强。
平日里摆置他的雕刻，绘画。
有时候去集市上买些漂亮的鲜花。

很快，就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
哪次回来，白帝拎着从集市上买来的零食，正准备推开门。
但他却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帝觉得附近有人。
于是，他便顺着自己的直觉找了过去。

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他看见一个熟悉到陌生，或是陌生到熟悉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穿着厚厚的衣氅。

白帝想我应该认识他。
白帝想我绝对认识他。

莫名的熟悉让白帝兴奋起来。
他想过去打招呼，但莫名又怕惊动了这个人。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却还是扰了枝杈上的落雪。
雪落在他头上，那人在此刻回过头。

他们看见了彼此。

那是一个秀雅的青年，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长发。
但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心他能否可以熬过这个冬天。

白帝呆呆地看着这个人。
这人熟悉得让他想要落泪。
因此，在白帝开口前，眼泪便莫名其妙地落了下来。
不受控的，带着难以压制的痛苦。

青年淡淡地看着他，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良久，他叹了口气，递给白帝一块帕子。

这人的手很凉。
指尖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白帝自知失态，在这人面前他莫名在意面子。
于是他便接过青年的帕子，想着解释的理由。
“没什么。”
白帝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起来我的哥哥。”
“无所不能的哥哥。”

白帝想他从青年眼里注意到什么晦涩的情绪，但他来不及分辨这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他看着青年，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我的哥哥吗。”
“我一直在等他。”

青年怔了一下。
然后，青年摇了摇头。
“我也有一位兄长，他在等我。”
青年慢慢地道，
“还有很多我的故人。”
“他们全都在等我。”

“这可真好。”
白帝羡慕了起来。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青年嘴唇苍白。
白帝知道他是被冻的，所以在青年不肯回自己院子里后，
他便回去打算给青年准备个暖手袋。
但等到白帝兴冲冲地出来时，却发现青年已经没有了身影。

白帝失望地想哭。
他在外面愣愣地站着，直到自己的手和热水袋一起变得很冷。

在他终于回去的时候，青年来时的痕迹已经彻底被雪埋下。
这就像是，突兀的没有来由与结尾的，大梦一场。

白帝在夜里做了一个梦。
他忘了梦里的内容。
但他只知道，他醒来的时候枕巾已经被泪水打湿。

没人拦着他。
他就痛快地哭了一场。

日子照常过去。

就这样，冬天很快没了身影。
春天到了。
草长莺飞，暖日悠长。
白帝喜欢坐在秋千上。

这段时间里，他总记得，会有人，能在后面推着他。
他能荡得很高很高。

院子里的花很漂亮。
这里一切都很安谧。

白帝又觉得，他曾经好像，那么拼命地疯了一般地想带一个人离开。
带他寻觅一个安稳的像这样的院落。
只要那个人肯跟他走，他什么都愿意给那个人。
或者说，他早把那颗最炽热的心交到了那人手上。

他想要和那个人，度过这最平和美满的一生。

但白帝已经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他刚想费力地去想，却见有鲜艳的红色花朵从树上落下来。
落到了秋千上。

浓艳得像是某段无法化开的记忆。
却已经无根。

一朵花，两朵花，很多花都落了下来。
在这漫不经心的风里，
白帝在恍惚中发现，春天快过去了。

他还想在想些什么，却听见外面叫卖的声音。
是关于某些新奇物件。
白帝很喜欢它们。

因此，白帝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他笑着跑出了院外。

他想不出。他也不去想。

这个时候，那个被困了前半生的孩子，
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失去了他的锁。

他自由了。

（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