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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刷子,蹲在池子裡努力的刷洗著。 J:km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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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黃昏,雖然暑氣已消褪不少,仍是頗為悶熱。 H8'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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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心的刷洗著浴池,洗完一個池子,已渾身是汗。 <!pvqNA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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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停下手,抬手抹去額上的汗水,靠著池邊,看著自己刷洗的成果,刷去汙垢的石板,倒映著水光,像是黑色的鑽石一般,閃閃發亮,看起來頗有成就感。 56Vb+0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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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輕喘著氣調整呼吸,耳畔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等到人已走到身畔時,一陣淡淡的花香在呼吸間傳來。 !0dNQ[$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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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在池畔蹲下,遞了一條毛巾給墨塵音,笑道:「先起來休息吧。」 qVs\Y3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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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墨塵音接過毛巾,先擦去一臉的汗水,才從池子中走出。 d`(@_cz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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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抬頭看著比自己稍微高一些的墨塵音,見墨塵音雙頰泛紅,應是熱極了,公孫月微微一笑,「你先去洗個澡吧,另一個池子你就別管了,一會兒蝴蝶君回來,換他去刷洗,正好磨練一下他,省得鎮日裡跟我說無聊。」 4DOK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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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聽得忍不住低笑出聲,「姨丈辛苦了。」 ,p9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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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笑而不答,走至一旁的櫃子裡拿了條浴巾遞給墨塵音,示意他披上,拍了拍墨塵音的肩頭,「我要到澡間去補香料,與你一起走吧。」 EutP\K_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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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公孫月應是有話想與他說,墨塵音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好!」 g(|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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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公孫月一同穿過長廊,緩緩往淋浴間而走。 U-^[lWn[@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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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外是一片濃密的樹蔭,午后的微風自樹下吹來,帶來盛夏難得的涼意。 o5n^!g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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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的皮膚非常的白皙,身上一襲大紅色的開高叉洋裝,微風帶起裙擺,不時露出雪白而纖細的小腿,展現著迷人的風韻。 e9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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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比色無極大了五歲,雖然已四十六歲了,但是歲月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半點痕跡,保養得宜的容顏,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模樣。 4&cL[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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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優雅而緩慢的往淋浴間漫不經心的走著,公孫月狀若無心的隨口問道:「小墨,無極有告訴過你,蝴蝶君與我之間的事嗎?」 S{K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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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搖了搖頭,「媽沒有說過。」 z7-k`(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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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微閉眼,停下腳步,輕聲道:「蝴蝶君比我小了四歲,在當年,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他。」 o-cAG{.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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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聽了微微一愣,「但是姨丈一直說阿姨是他的初戀情人。」 (7DXR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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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掩唇低笑,「那是他,可不是我。在認識蝴蝶君之時,我有一個已經交往了五年的情人。那個人是長我一屆的學長,叫做談無慾。我大學三年級時和他交往,畢業後,也和他進了同一間公司工作,蝴蝶君是到公司來實習的學生。」 <A.W 8b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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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姨後來為什麼會嫁給姨丈?」 Ux2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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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伸手摘下一片樹葉,輕轉著樹葉把玩著,「我也不知道蝴蝶君是怎樣一回事,他來公司實習時,公司裡很多女同事都因為他生得好,很關照他,我卻只覺得他看起來很傻氣的,倒是常常捉弄他。沒想到他實習結束,要離開的那天,竟然買了一大束的玫瑰花來找我,要我跟他交往。當時整個公司笑翻了。」 mw^7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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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想像著當時的情景,忍不住噗哧一笑,「真像是姨丈會做的事。」 bOI3^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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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點了點頭,忍不住笑彎了唇角,「我當時覺得又窘又氣又好笑,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是哪根神經接錯了,心裡直想著他被我整了幾個月,好了,總算捱到可以走了,趁這個機會一次討回來。」 4m-I5!=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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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丈不是吧?」 rbZ[!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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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笑彎了美眸,「他是認真的,這可真是嚇了我一跳。我那時有男友,還是我的同事,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我當場拒絕他,並且告訴他我正在和談無慾交往,沒想到他竟沒有放棄,拍了拍胸膛,跟我保證他一定是世界上唯一能給我想要的生活的人。」 =?X$Y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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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笑得頻頻喘氣,「姨丈真的這麼說?」 X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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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這個人沒什麼特色,就是臉皮特別厚,一認識就知道了。」公孫月說著遞了個好笑的眼神給墨塵音,令墨塵音笑得眼角泛光。 m%#`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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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繼續和談無慾交往,他也不死心的一直追著我。各種節日,過年、情人節、中秋節、生日送禮也就算了,連清明、端午、重陽等等亂七八糟的節日他都送禮來,說是要陪我過一年四季。」 +!0eu>~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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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笑彎了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V#q}Wys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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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又追了我三年。」公孫月以指尖抹去眼角的淚光,笑道:「我和談無慾也交往了八年,已到了該論及婚嫁的時候了。談無慾當時考上了英國的大學,想再去進修。我暗自想了想,這一去又是好幾年,等到他回來,我都已經三十歲了,女人和男人可不一樣,男人年齡稍長,只要有錢,身價是水漲船高;女人就算再有錢,年歲漸長,能找的對象的條件,就年年變差。」 nIfC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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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略攏黛眉,「談無慾不想娶妳?」 5y4u5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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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搖了搖頭,「倒也不是。他希望我嫁給他,和他一起到英國。」 $ex!!r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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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b @;.F!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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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到英國去。」公孫月輕嘆了口氣,「老闆很倚重我,我雖然只待了六年,但是老闆私下找我談過,希望派我到香港去,擔任香港分公司的總經理。他已找我說了好幾次,我一直顧慮著談無慾,所以遲遲沒有答應。這次,談無慾決定到英國去念書,也讓我認真的考慮自己的未來。」 ins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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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想要自己的事業?」 efz&@|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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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微微一笑,「是。我從不認為女人就應該為了婚姻放棄自己的理想,而工作就是我的理想。我不想要放棄眼看已到手的機會,跟著他到英國去;談無慾亦不可能隨我到香港去,所以我們就分手了。」 #:ns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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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姨丈…?」 iz]rF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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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丟下手上的葉子,撩起長髮,微瞇美眸淡淡道:「我去香港前,告訴他,說我打算就此到香港去好好發展,要他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了。蝴蝶君聽了後,拍了拍胸膛,告訴我,叫我等他,半年後他就到。當時我只以為他在說笑,也不特別放在心上。」 4-v6=g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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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瞪大美眸,「結果姨丈真的去了?」 Z$K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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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點了點頭,「嗯。半年後他真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也到香港去找了工作。當時我很訝異,我知道他在原本的公司做得挺好的。我問他,為了我,跑到香港來,一切從頭開始,這樣值得嗎?蝴蝶君先是胡鬧的直嚷嚷說什麼我終於願意關心他了,他真是感動到不行,硬是要我打了他一巴掌證明他不是在做夢。」 +1;'B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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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笑著頻搖頭,「真是太瘋狂了。」 #-cT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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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大笑道:「我當時被他嚇住了,怎麼也打不下去。等到他鬧夠了,總算肯正正經經的答話時,他告訴我,人生哪有永遠都一帆風順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隨時都能有重新出發的勇氣和能力,而他蝴蝶君是有能力的,是不會被打死的。換個環境,重新適應一份工作也許一開始是辛苦了些,但是總是會過去的。他希望能陪著我,一同在異鄉努力工作。」 v+1i=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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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瞪大美眸,「姨丈真的這樣說?」 -g`I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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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點了點頭,「我當時聽了很感動,第一次覺得其實他這個人也是挺有想法的。後來他又追了我一年多,在我們到香港的第二年,我答應和他交往,兩年後就嫁給了他。」 K3p@$3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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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笑瞇了眼眸,「阿姨沒有選錯人,姨丈是真的對妳很好。」 p/]s)u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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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睜開眼,好笑的看著墨塵音,「當年我說要嫁給蝴蝶君時,無極嚇了一大跳,她一直不敢相信我真的要嫁給蝴蝶君,還以為我受了什麼刺激。雖然我的朋友們都很訝異,但是我心裡是很明白的,也相信我自己的決定。蝴蝶君這個人或許瘋癲了點,平常也不挺正經,但是該認真的事,他是沒有胡鬧過的。這麼多年來,不管我做了什麼決定,即使他有別的想法,也不曾要求我配合他,只會告訴我他的想法,然後和我一同決定該怎樣做才是最好。」 o7xgR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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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墨塵音的面前,拍了拍墨塵音的肩頭,公孫月微微一笑,坦白道:「我從無極那裡,聽說了你的事。塵音,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找一個真的在乎你在想什麼,懂得尊重你的感受,真的明白你的喜怒哀樂的人,這樣的人,才會好好珍惜你給他的感情,也才能給你,你想要的感情。不要像無極一樣傻,因為一時的心軟,讓自己痛苦了那麼多年。」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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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眨了眨美眸,心底頗感動,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N?23 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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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忍心拒絕不適合你的人,即使一時辜負了他,也好過讓他跟著你一起痛苦。媽先嫁給爸,後來果斷的離了婚,沒幾年又嫁給二爹,在當年也是驚世駭俗的事,但是她從不後悔她的決定,因為她只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沒有人有權利苛責她。」 b1!@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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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仔…我回來了!妳在哪裡?」一向人未到,聲先到的蝴蝶君的大叫,遠遠傳來。 {K7YTL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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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月笑彎了美眸,輕推了墨塵音一把,將手上的籃子交給墨塵音,催促他走向淋浴間,「好好想清楚,香料就麻煩你了,我先去找蝴蝶君,省得他又到處問人。」 m4/}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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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朝公孫月點了點頭,目送公孫月快步往回走,低頭看了眼抱在懷中的竹籃。 d#T?Q_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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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中乾燥的薰衣草,令他不由得想起了蒼身上淡淡的香氣。 J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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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拈起薰衣草,以兩指搓著轉了幾轉,抬頭看了眼廊外的天空,想著雖已離開數日猶然無法忘卻的眼神,墨塵音略蹙黛眉,對著薰衣草低聲輕喃:「你覺得我該去找蒼學長嗎?」 3ps,uo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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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香草沒有回答,只是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隨著微風,纏綿的拂面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