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2 （黃泉中心，漠御有）洪荒年代 1-38（上卷完），190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3.12 （黃泉中心，漠御有）洪荒年代 1-38（上卷完），19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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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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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樓發表於: 2011-02-18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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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When we talk about love and memory,

We always think of our family.

Someone we can never betray,

Something that’ll never decay.

——from <The Book of The Waterless Flood>

刀無極背對著羅喉，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像羅喉點頭致意。他沒有穿象徵大法官身份的黑色長袍，而是穿著同御不凡他們一樣的月狩軍服。天藍色的制服讓他顯得挺拔高大，同時也很適合他烏黑的頭髮，將他沉穩嚴肅的臉色襯得更溫和了些。

“你的做法令我意外。”等曼睩離開后，羅喉看著他說：“我以為你會更聰明些。”

“如果您指的是將天尊的信交給曼睩小姐的話，”刀無極微笑著回答：“我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曼睩還是個孩子。”羅喉略微提高聲音：“如果我沒有記錯，在五十年前御天家還有嚴格的家規，家中所有的男性成員在未經監護人允許的情況下，不得同未成年的貴族女性單獨交談，除非那名女性是他的直系親屬。——但這條古老的規矩似乎並未阻止你向曼睩灌輸你的思想。”

“如您所見，那條家規因為不適用於時代，早已被廢除了。”刀無極不慌不忙地回答：“作為她的長輩，您也許還把曼睩小姐當做一名不懂事的小女孩，但在我心裡，她是位聰明博學，有獨立見解的年輕女性。每當我碰見這樣的人，總希望能同他探討我的想法，就此詢問他的意見——而我對曼睩小姐所做的，並不比這多，也不比這少……”

“長篇大論的演說並不能掩蓋你直接的目的。”羅喉看一眼被曼睩關好的客廳木門，走到繡著金邊的椅子旁坐下，給刀無極也指了個位置：“你把鳳卿的信交給曼睩，不過希望說服她能贊同去月華之森的打算。”

“我希望她能更充分的瞭解她的父親，僅此而已。”刀無極溫和的回答：“我的確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但如果您認為曼睩小姐是那種能輕易被他人左右意見的人的話，我不得不說您小看了她。”

“我知道曼睩是什麼樣的人。”羅喉沉下臉看著他，眼神一瞬間銳利起來：“你也絕不會比我更清楚鳳卿的立場。——可即使他們都會希望將女月族人送回月華之森，出發點也與你完全不同。他們是出於對月族人的同情，而你則是出於對天下封刀的維護。”

“都是出於人道和對生命的尊重。”刀無極迅速回答。

“相比起屈服于月族人的條件，將那些搗亂的月族人繩之以法，才是對月狩生命的尊重。”羅喉說：“進犯城邦，殺死天都的公民，如果憑這樣就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日後他們會故技重施。——這些月族人，應當要讓他們明白人類的底線。”

“……這真不像是您會說的話。”刀無極沉默片刻，這樣說道。

“是嗎？你一直以為，我和鳳卿一樣，對月族人充滿了同情。”羅喉看著他，隨意地笑笑，“可是你看，在事關天都榮耀的問題上，我可以比你期望的更無情。”

“但要抓獲那些月族人，勢必會有更多的犧牲。”刀無極低下頭去，做出退讓的姿態，低聲說：“我懇請您仔細考慮這件事。”

“即使有些犧牲，最後得勝的一定是我們。”羅喉說：“他們的人數不多，所要面對的是卻整個天都。”

“君王不能因兵多得勝。勇士不能因力大得救。”雖然知道羅喉對待宗教的態度並不嚴肅，刀無極思考了片刻後仍然引用了《聖經》詩篇中的句子作為回應：“力量並不代表絕對的正義。所謂的尊嚴同征服，不應該以犧牲同伴的利益作為代價。”

“哈，那如果如詩篇中所寫，‘惡人已經弓上弦，刀出鞘，要打倒困苦窮乏的人，要殺害行動正直的人’呢？《聖經》中的回答是什麽？”

“那麽，他們的刀必刺入自己的心，他們的弓，必被折斷。”

“那將由誰來完成這件事呢？”

“上帝。”刀無極沉聲回答：“神將懲罰他所見之罪惡。而我們只需做好我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保護天下封刀？”

“天下封刀是天都的軍隊，並非我私人所有。——維護它，也是您的工作。”

“的確。”羅喉點頭。刀無極是個聰明人，當然早就明白他阻止月狩前往月華之森的關鍵所在，但天下封刀凝聚著天尊皇胤的畢生心血，不到迫不得已，刀無極絕不會主動放棄。剛才這一番試探交鋒，刀無極一直都不肯鬆口讓出天下封刀的控制權，直到他步步緊逼地詢問，才終於獲得了想要的答案。

“那麼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我們的工作了。”羅喉說。他接著按響了客廳中的電鈴，讓虛驕送入泡好的紅茶。那天晚上他和刀無極交談到深夜，虛驕送刀無極離開的時候，通往執政官府邸的大道上已經看不到一個行人。

“這並不代表我已經答應接受月族人的條件。”羅喉在臨行時提醒刀無極說：“我還需要詳細考慮這件事。——這畢竟是公然違法城邦公約的行為。”

“嚴格來說，我們只將人送到湖邊，不算是進入月華之森。”刀無極說：“這一點，之前在元老院的會議上我就提出過。況且女戎曾經派人襲擊過您。”

“她的錯誤行為，不能作為我們違反合約的理由。”羅喉說：“這正是法律的意義所在。”

“我相信您會做出明智的判斷。”刀無極沒有繼續爭辯，而是在濃重的夜色里拉起制服的衣領。他這次獨自出行，沒帶任何隨從，孤單地站在大門外反讓人有些不習慣。他向羅喉低頭道晚安，最後這樣說道：“我記得鳳卿先生曾經說過，在絕對正確的法律之上，有著絕對正確的人道。”

“我記得這句話。”羅喉點頭笑笑，抬眼看著刀無極背後稀疏的路燈光線，把聲音放得低沉而溫柔：“其實你想過沒有——鳳卿雖然死了，可很多時候，我覺得他比我們活的都長。”

“晚安，閣下。”刀無極表情模糊地微笑著說。

“晚安，大法官。”

羅喉在窗前看著刀無極的身影走遠，轉身走過走廊。經過書房的時候他發現裏面還亮著燈，推開門果然見到黃泉正在裏面：“你怎麼還沒有睡？”

“我又不是曼睩。”黃泉皺眉，不滿意他的說話腔調，“你們談了很久。我從不知道你和刀無極有那麼多的共同話題。”

“我們的共同話題有兩個——天都和天下封刀。”羅喉笑笑：“不過，從現在起，只有一個天都。”他一邊說，一邊慢慢走到書桌前：“我要打亂天下封刀的結構，在其中安插新培養的人。十年之後，天下封刀就同御天家基本無關了。”

“聽起來真是卓有成效的一個晚上。”黃泉看著他笑笑：“那麼你會派人去月華之森咯？”

“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一個好主意。”羅喉猶豫地看著他，坦誠了自己的擔憂：“獲得天下封刀的控制權固然是目的之一，但那並不是我反對進入月華之森的全部理由。我必須考慮到別的事情……”

“比如城邦公約，比如，這次行動將完全在刀無極的控制之中——十年後的天下封刀也許會成為你的親信部隊，可現在要前往月華之森的，全是對刀無極忠心不二的月狩。”黃泉打斷他的話說：“不管在刀無極面前裝的如何強硬，其實從感情上說你和曼睩一樣，都偏向于釋放女月族人的。”

“唔，你不留在天都從政，實在是我的損失。”

“一如既往糟糕的玩笑。”黃泉說，忽然收斂起笑容，轉頭看著羅喉嚴肅的說：“讓我跟他們一起去月華之森……”

“哦，不。”羅喉打斷他：“那是個壞主意，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我並不是爲了你。”黃泉回答，過了片刻又糾正自己：“或者說，並不是只是爲了你。”

說完這句話，他從書架里隨便抽出來一本書，向羅喉迎面砸去：“接著！”

羅喉不明就裡，趕緊伸手將書接住。就在他伸出手，到接到書本的那短暫的幾秒之間，黃泉迅速抽出書架上的四本書，將他們打亂了順序重新排列好塞入，動作快的好像二十世紀電影中的快進鏡頭，令人眼花繚亂。

羅喉早知道黃泉身手不凡，但這種超越人類極限的“表演”，他還是第一次目睹。黃泉看出了他的驚訝，在他開口說話之前，抽回他手裡的書，放回書架：“我十歲的時候，就可以做地比這更快。——說來可笑，別人在成長過程中都努力變得更強，而我則把一大半時間花在控制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上，以免遭致別人的懷疑。”

“你隱藏得的確很成功。”

“也退化地很徹底。”黃泉說，轉臉看著窗外：“我告訴過你，我父親被村民懷疑身份，拋棄我和我的母親倉皇出逃。——但那並不是故事的全部。事實上，父親費盡心思掩飾著身份，但我在與同齡人的競技中總是輕易勝出。父母不斷地告誡我要收斂些，我則無比享受在賽跑時遠遠把對手甩在後面的感覺，全然不聽他們的警告。——如果不是這樣，我的父親也許能在我們身邊呆更長的時間。”

“這不是你的錯。”羅喉飛快而確定的說：“不管是任何理由，男人都不應該置家庭于不顧，那是他最基本的責任。除非死亡，否則我絕不會捨弃曼睩。”

“可如果你的存在會連累到她呢？”黃泉問：“也許這是我父親離開的理由，我不知道，這也並不重要。但我有時會想，如果我不是生在人類社會，會長成什麼樣的人呢？我能跑得多快，跳得多高？我永遠不知道我的極限是什麽。”

“從某種程度上說，我憎恨月族，因為我成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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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樓發表於: 2011-02-24 11: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了，這次直接沒回帖了……
感謝送花的jxminny大人……

===============以下正文===============

36

We are so reluctant to say goodbye,

Afraid to look into the eye.

But we shall see no fear,

For everything is for someone we care.

——from <The Book of The Waterless Flood>

這句話好像咒語一樣，在安靜的房間中蔓延擴大。房間里得空氣立刻變得好像暴風雨前那樣壓抑凝滯。羅喉聽黃泉說到這裡皺起眉頭，不確定地看著黃泉：“所以？”

“所以，儘管我不想承認……我想去月華之森，我想知道，那裡所發生過的事。”

“只爲了這個理由而已？” 另一個人顯然並不贊成：“瞭解一個地方的方法有很多種——你不知道會碰到怎樣的危險。”

“羅喉。”黃泉突然叫他的名字，轉頭看著他，并不打算為自己的行為進一步辯解。他凝視著羅喉，在房中的燈光下，他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像深綠色：“我一直在想，走在你左手的，本應該是另一個人。”

“黃泉……”羅喉愣了一下，沒想到青年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君鳳卿。在他而言，鳳卿在他心中始終佔有一個特殊的位置，而另一方面他也從不覺得對黃泉的喜愛是對鳳卿的背叛。人生中的每段感情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和價值，在失去時他不會強求，但在快樂到來時候也能坦然接受。他一直抱持著這樣的態度生活，而在碰到黃泉之後，又被二人間近乎本能的相似所完全牽引了注意力。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黃泉是同他一樣的人，卻沒想到過對方其實有無數個理由介意感情的純粹同唯一。

“如果是爲了鳳卿……”羅喉想了想，謹慎地開口。在大多數時候他對身邊的人都保持著長久的觀察態度，從不輕易揣測對方的思想，只有在黃泉這裡，他似乎假設了太多事實。

然而黃泉猜到了他的意圖，不等他開口就把他打斷了：“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想取代任何人，任何人也都成不了我。你是否愛過他，那都是你與他之間的事——我想說的是，你值得一個更好的人，一個像鳳卿那樣，完整的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個像鳳卿那樣，有著堅定立場，確信自己所背負的使命，明白自己存在意義的人。一個完整的人。”黃泉想要強調似的重複一遍。他然後從走到羅喉面前，深深注視著另一個人的眼睛，那雙從初見起就充滿威嚴和誘惑的眼睛：“羅喉，我想留在你的身邊，長久的留在你的身邊。——可是，不能是像現在這樣的我。”

羅喉愣了一下，注視著黃泉眼睛最深處的漩渦，慢慢開始明白過來：“這是你想去月華的原因？”

“是的。我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比如，我究竟是什麽人，究竟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月族？——你之前說的沒錯，我希望你們釋放女月族人，因為我對她心懷同情，更重要的是我覺得女人不應該被捲入戰爭。在這一點上，我十分贊同月族人的立場。我並不像我所宣稱的那樣憎恨他們，可在另一方面，我以捕殺他們為生，也從沒有為此覺得內疚……”

“你並不是唯一面對這種矛盾的人。”羅喉說，儘管他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階段……”

“你有過么？”黃泉問他：“在你十五歲以後。”

“……”對面男人難得的被逗笑了：“我所經曆的最大矛盾，不過就是受洗後逐漸發現自己無法成為合格的基督徒。”

“我也想成為像這樣清醒的人……我需要成為這樣子的人。”黃泉看著他，篤定地點了點頭：“盲目的愛或者盲目的恨，都不是我想要的。在遇到你之前我總是把那些困擾置之腦後，日復一日重複我的工作，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有些事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嚴重。”

“對你也許不是。”黃泉的聲音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尖銳，這是他第一次讓羅睺想起被補住的月族人。他微眯起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全神戒備的貓，很快壓低了聲音：“你希望我留在天都么？”

“我希望。”羅喉點點頭，很鄭重。

“我也是。”黃泉微笑著說：“可我現在若是留在天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改變主意，也許會厭倦在人群中生活，也許無法忍受長期滯留在同一個地方，也許最終還是要去月華之森看看。那地方對我有種奇怪的吸引，就像毒藥一樣。如果等到那個時候再對你說再見，我恐怕會搞得一團糟——我對未來的自己沒有足夠的信心，但我真的希望，可以留在這裡。”

他說到這裡，走進羅喉，拉起他的手放在靠近自己心臟的地方：“正因如此，我必須在現在離開。”

他的心臟在羅喉溫暖寬闊的手掌下勃勃跳動，像是小時候手掌心中燕子撲騰的翅膀。羅喉看著他堅定的眼睛，牽起嘴角形成了一個微笑：“唔，我只好希望月族人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哈，執政官大人，也有並非信心滿滿的時候……”黃泉這樣說著，一面把手放在了羅喉的襯衫領口。羅喉的喉結上下滾動一圈，看著黃泉的目光更加暗沉了。他把黃泉拉向自己，用另一隻手撫摸過他的嘴唇。

“我們在書房。”在他手底，黃泉的嘴唇蠕動著說說。

“這唇瓣間，總是說些不動聽的話。”羅喉將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了些。黃泉不以為意，抬起手對著關地嚴嚴實實的門口指了指。羅喉於是拉住他的手，轉身邁步向門口走去。他的步子很沉穩，帶著有身份人的矜持和克制，面部表情是嚴肅中帶著一絲柔和，好像在進行一項頗為莊重的儀式似的。

黃泉跟在他的身後，心照不宣的配合著他的腳步。走出房門之後他們的步伐不約而同地加快，像鼓點一般打落在地上和兩個人的心上。他們都知道迎接彼此的將是什麽，仿佛忘記了剛才做下的令人惆悵的決定，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相聚的樂園之中。

羅喉一手推開臥室的門，擰亮了頂燈。然後他姿態挺拔地站在門口轉過身，向身後的黃泉伸出手，做了個莊重的手勢：“請。”

“我的榮幸。”黃泉像模像樣地將一隻手藏在背後，對他微微鞠躬，隨後微踮起腳尖，動作輕盈地滑進了房間。羅喉將門悄無聲息的掩好，看到黃泉坐在他的大床邊上，除去了鞋襪，垂下兩條腿踏著地面。黃泉的腳背細長且窄，皮膚下面突起一條條清晰地經脈，踝骨看來渾圓光潔。

“呵，上帝。”他輕聲感歎說。

黃泉閉上眼睛。“我聽說月華之森美麗非凡，長滿了沖天大樹。藤蔓盤旋錯綜，在空中飛翔著各色羽毛的奇異鳥類。最小的只有成人的手掌大，最大的卻能夠遮蓋住整片雲朵。這些花草鳥獸，在夜晚降臨的時候會發出優雅的螢光，好像荒漠之中被廢棄的鬧市……”

他突然掐住了話頭。——有東西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羅喉半蹲在他的面前，正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儘管這雙眼睛他已經見過很多次，還是被瞬間拽住了呼吸。

“謝謝你。”他說，握住羅喉的手。他將把這個夜晚牢記在心中，連同身邊男人溫暖寬厚的慷慨懷抱。

第二天早上，元老院舉行集會，毫無懸念地最終通過了將女月族人送回月華水濱的提案。在整個會議中羅喉坐在長桌末端一言不發，只在刀無極聲情並茂的陳詞之後微微點了點頭。敏感的眾人立刻明白在執政官已經同大法官達成某種協議。在這個時候，任何人的反對都將顯得愚蠢而不識時務。

有了黃泉的自告奮勇，去月華之森的人選很快敲定，仍舊清一色的由天下封刀的月狩組成。御不凡負責帶隊，他的朋友漠刀絕塵聽說消息后也自願加入進來。玉秋風原本堅持要去，但考慮到月族人不喜歡將女人捲入戰爭，玉刀爵拿出家長的尊嚴否決了她的要求。她手下的孤影笑和寒語冰倒是都入選了護送的隊伍。

羅喉和刀無極一起，站在地下城的門口送他們走上地面。月狩們最後清點隊伍帶了足夠的血清，黃泉也裝模作樣的打開身邊的藥箱——那裡其實只有五支針筒，裏面裝著極小劑量、稀釋過的抗生素。

“我不知道這對你是否有用，還是會要了你的命。不管怎樣，還是帶在身邊吧。”羅喉這樣對他說。他在臨行前走進黃泉，用眼角余光陪著裝備精良的月狩隊伍：“我居然到現在才明白，你還是爲了我。”

“什麽？”

“隊伍里需要有一個我信得過的人，應付可能到來的局面。”羅喉說，“你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別太得意。”黃泉說，“這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原因。”

“那麼，再見了。”男人笑了。

“很快就會再見的。”黃泉對他不可辨別的微笑了一下，像以往每一次出城狩獵時候一樣，背上他破舊的帆布包，穿著洗褪色了的長袖白T恤，轉身走上了臺階。

“喂，要活著回來啊。” 背後有一個不情願的聲音叫道。黃泉一回頭，發現是站在羅喉身後的冷吹血。

他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去，瀟灑地揮了揮手，聽到冷吹血低低嘟囔說：“這樣看起來，他和剛來天都的時候沒有任何差別。”

是啊，沒有任何差別，黃泉想。表面上看起來，這同他在羅喉家中首次借宿，然後匆忙離開的場景如出一轍。

但他明白，有些事已經完全不同了。

上一次離開是爲了逃避，而這一次，則是爲了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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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yi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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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82樓發表於: 2011-02-24 12: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美~~啊啊，太舒服了。
和我猜的一样，泉仔即将小别胜新婚一下了~~
好吧，其实这么好的文不应该用这么白烂的句子来回帖的，不过俺实在没空认真回了……于是随便敲了点东西以支持需要回帖的楼主大人。微笑。

[ 此帖被zhangyi1115在2011-02-26 20: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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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兩:-5(晏雪) lz屬網路用語~速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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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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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

183樓發表於: 2011-02-24 20: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有時是不知道該寫什麼Q__Q
感覺不回點言之有物的東西太對不起這麼棒的一篇文了> <

※※※

感覺這樣的黃泉才是他。

我喜歡他那種是為了想要長久的留下來、為了他與羅喉長遠的未來，而去面對與確認自己過去的決心和意志。

如果只是耽於愛情，而把自己置於一個盲目的現況，不聽不看不思，就真的不是那個敢愛敢恨的黃泉了。

感覺這樣的感情才承受得起洗禮與考驗。

而且果然，黃泉還是有為羅喉想的XDDDD

接下來應該就是進入黃泉過去的部份了，我好期待大哥喔喔喔>///////////////<

(大哥之前出場真是萌煞我也ˇ)

獻上小花一朵，請作者大人務必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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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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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184樓發表於: 2011-02-25 00: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點頭點頭點頭)大大文章寫太好了，感覺隨便回覆褻瀆了這篇文章~
我老琢磨半天然後失敗的放棄，不是不想回覆，而是沒敢回覆阿~

人物設定非常完整，不是單一面向的，人本來就會因為各種因素而做出不同的決定，而這個部份這篇文一向掌握的很好，在驚訝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之後，轉念一想，才又覺得，啊，這就是他阿！沒有任何違和之處，像此篇的黃泉和前幾章的羅喉，形象如此生動，有別於一些小說執著於描述人物某一特定性格，在描述其他性格時會有種連接不上的感覺，會有＂喔原來你也有這種性格～＂的想法出現。但是這裡的人物卻像是早就存在那裡了，性格轉換間流暢而自然，作者只是把他描述出來而已。

感想太多了一時寫不完，果然是壓抑太久了嗎……
漠御漠御快出現~~

何人解賞西湖好，佳景無時。飛蓋相追。貪向花間醉玉卮。
　　
誰知閑憑闌幹處，芳草斜暉。水遠煙微。一點滄洲白鷺飛。
　　
　　　　　　　　　　　　　　　　　 ──歐陽修《采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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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2)

185樓發表於: 2011-02-27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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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好幾天沒上來了……錯過了好多|||orz

探訪月華之森的這段旅途想必會非常精采吧，不過相對的也非常危險(感覺這樣漠御才有發展機會XD)，咳咳~終於可以揭開月族的神秘面紗了~看黃泉對月華之森的敘述感覺月族這塊土地實在好美呀>ˇ<

黃泉爲愛改變很大呀XD~(黃:誰說我是爲了他?!! ˋ//皿//ˊ╬)
我想黃泉過去必定活在極端的矛盾裡，既無法完全融入人類，也無法真正成為月族的一份子，然而因為羅喉給予了他完全信任的愛，讓他終於有了歸屬的感覺，有勇氣能面對自己的矛盾。這真的是很大的鼓舞呀~~^///^

很喜歡蓓心所描述羅黃兩人的相處，每次看到都會不自主笑了出來(傻笑XD?)。沒有轟轟烈烈的談情說愛，卻深刻的教人感動>//ˇ//<
不過這兩隻耍浪漫的方式確實與眾不同呀XX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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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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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樓發表於: 2011-03-02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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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zhangyi1115：

還是要多謝大人的回帖～微笑也是支持啊～
好，我儘量渲染一下他倆之間的離情別緒……

To 小魂：

獲得大家這麼多稱讚的泉仔現在應該高興死了。不過話說愛情還真是幫助黃泉成長的東西呢。遇到執政官以後黃泉越來越好了～--我希望寫出這種感覺。
多謝花花～

To 杜薺先生：

好久不見啊～
可能是因為寫長篇的緣故，情節和人物的設計都能鋪陳開來好好描述，這其實也是我喜歡寫長篇的原因。霹靂原本的人物設計在那裡，順著往下想下去，如果是在這樣這樣的環境裏，人物都會做什麼事情，實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很抱歉，漠御戲份少，不過他們下章就來了。

To aylxxx：

多謝回帖和花～
我也很期待寫到月族那邊，又是一個新背景設定的鋪開 ^_^
因為設想黃泉一個人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背負的東西太多。直到遇到武君之後，發生了許多好事情（包括中槍什麼的>_<），心性漸漸開朗，過度防護的牆放下，露出來他的真性情是可愛多了～

另外還多謝jxminny和彥祈兩位大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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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樓發表於: 2011-03-02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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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Soldiers travel from far,

To fight in the dreadful war.

They are not ready to embrace the death,

At the other end of the earth.

——from <The Book of The Waterless Flood>

前往月華之森的旅行比想像中的順利。大批月狩的出行容易引起懷疑，御不凡他們換掉了天下封刀的長袍，打扮成商隊的樣子。那名女月族人被灌了少量的安眠藥，用黑色的紗巾裹著頭，迷迷糊糊地坐在馬上。月狩們輪流替她牽馬，這名被視為貨物的女子現在看起來就像他們的女主人一樣高貴。

即便在入夜后，他們也不敢鬆懈，讓女月族人誰在單獨的帳篷里，派兩個人在外面看守，從不大聲說話。這並分出於尊重，而是小心起見，恐怕將不必要的信息洩露給敵人。——“不要小看月族人學習語言的能力，儘量別在她面前提到你的真名。”黃泉這樣建議道：“誰也說不准。也許她回歸月華之森后，會煽動族人前來報仇呢？”

事實上這名女月族人永遠不會這麼做。且不說她是否真能聽懂英語，女人提議戰爭完全不符合他們的傳統，而黃泉也知道這一點。但他更願意將這名月族人當做人類對待，將她的狡猾算計也考慮在其間。

他們走了大約半個月的路程，途中也碰到過三五成群的妖世浮屠的月狩，所幸沒有暴露身份。越接近月華之森，周遭就越顯得人類定義上的荒涼。——這是御不凡發明的形容詞，意思是說附近缺乏人類活動的痕跡，卻有著豐富的野生動物資源。岩縫中的蜥蜴，黑夜中爬行的毒蛇，還有晝伏夜出的箭豬，更不用說在天都附近就能見到的禿鷲了。這些動物或者有厚重的盔甲，或是謹慎的選擇出行時間，哪怕在令人類畏懼的嚴苛環境里也能安然自得的繼續生存。

又前進了兩個星期，他們驚訝的見到了一座人類的村莊。規模不大，遠遠望去大約有六七十家住戶，黑色的茅草屋頂蓬鬆分散，好像烏鴉翅膀上的羽毛。

攀談之下，他們自稱為日盲村，村長是名黑色頭髮眼眶深邃，看來好像混血而的青年，名叫千葉。御不凡仍舊自稱是過往商隊，千葉笑了笑，指著馬上搖微微晃著身體的女月族人說：“帶著這位小姐，添了不少麻煩吧。”

“啊，這……”御不凡拖延時間地猶豫著，漠刀則走到了他的身後。

“哦，別擔心。我見過許多月族人。”千葉笑笑說，狡黠地眨眨眼睛：“你看，日盲村在表面上是完全中立的，因為我們得與月族人打交道，但我們顯然更願意幫助同類。你們的秘密在我這裡完全安全，我所要求的回報只是你的誠實。”

“我們要將她送回月華之森。”御不凡指指女月族人：“就那麼多。”

“將得到手的戰利品送回來，你們必定隸屬於某個受公約限制的城邦。”千葉說，接著擺了擺手：“我不會問你們來曆的。你們並不是第一批到達這裡的月狩，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這裡距離月明湖只有九十英里，最慢三天也能走到。可離開這裡之後，你們就只能靠自帶的乾糧和水充飢了。來吧，在柔軟的床鋪上休息一晚，我們只要求最公道的價錢。”

“月明湖？”

“哦，就是通向月華之森的淡水湖。在月族的語言里他們那麼叫它。”千葉聳了聳肩：“如果你們敢於在那裡過夜，就會發現月明兩個字名不虛傳。”

“我想我們還是放棄這項旅遊吧。”跟在後面的後面的寒語冰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

所謂的公道價錢，比天都旅館的住宿費用足足高了五倍，但考慮到日盲村的特殊位置，向來精明的御不凡連價都沒有還。這裡是距離月華之森最近的人類據點，萬一交接任務失敗，日盲村將是他們唯一的求救地點。因為這個理由，他覺得有必要同千葉搞好關係。

漠刀和孤影笑他們都覺得這個村莊存在的太過詭異，恐怕別有用心。但村中的青年男性並不多，也並不像是受過格鬥訓練。御不凡提出拍兩個人守夜，並且把女月族人帶在身邊：“如果他們真的有所行動，女月族人可以是我們的籌碼。這裡離月華之森那麼接近，他們不敢對女月族人亂來。我們的任務就是守護她。”

“你的任務。”漠刀說。

“咦，你這樣說就太絕情了。”御不凡誇張的抱怨，“這也是你的任務呀。”

“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漠刀說，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

御不凡楞了一下，咕噥了一句不知什麽，轉身走了出去。不善言辭的漠刀總有辦法讓他啞口無言，他到現在也沒想出解決的方案。

入夜后他們同男女村民圍坐在木質的長桌上一起用餐。眼尖的黃泉發現有些村民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浮著一層半透明的銀光。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心卻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偷偷轉頭看其他隊友的表情，果然別人也發現了這一點，困惑的皺著眉頭。

“請問。”很快最直接的漠刀就開口了：“你們的皮膚也會發光？”

“是呀，我們是月族和人類的混血呢。”一名看來像高加索人的美麗女性說道。她不算太年輕，聲音輕慢而溫柔，透露出良好的教養。眾人在之前的對話中知道她叫桃花，在村中地位頗高。

黃泉的手抖了一下。如果不是他及時控制住自己，簡直要從餐桌上跳起來。儘管在羅喉面前承認了自己對月族人的感情，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如此渴望親緣和血親。他不敢確認，極力平穩的放下水杯，抬起眼睛看著桃花。

“哦，別聽她胡說。”千葉注意到了黃泉的動作，安撫地揮揮手：“你看，你把這群身經百戰的月狩給嚇壞了。這世上哪裡會有月族和人類的混血，他們同我們是不一樣的種群。”他說完用右手搓了搓左手手背，在指尖上粘著一層螢光粉給漠刀看：“我們刷上了混著亮粉的防曬霜，萬一碰到心情不好的月族人，逃生幾率會大些。如果你們想要購買的話，價錢絕對公道哦。”

“我想還是免了吧。”御不凡搖搖頭。他沒有注意到黃泉瞬間黯然下去的臉色，饒有興致的問：“月族人經常前來這一帶？”

“哦，不，我們有時候會前往月明湖。”

“爲什麽？”孤影笑立刻追問。

“我們住在這裡，可不僅僅爲了接待像你們這樣的探險家。”千葉眨眨眼睛：“還爲了善後。你們看起來準備充足，而且對月族人沒有惡意，我相信他們也會對你們報以友善的態度。但是總有些勇敢的月狩，想去月明湖碰碰運氣。”他語調一轉，以不無遺憾的語氣說：“可以想見，他們的結果往往不那麼令人愉快。”

“你們提供醫療？”黃泉插話說，“不過在月華之森負傷后走回這裡也不是件容易事。”他意識到自己在今晚過分沉默，趕緊想要掩飾這種異常。

“大多數時候，醫療並不是他們需要的。”千葉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意味深長地說：“月族人不喜歡將污穢的事物帶入家園。我們邊尋回那些可憐人的遺體，帶回這裡給予妥善安置，等待親友前來認領。”

“當然，這項服務你們也會收取公道的價錢。”御不凡說。原來這個村落賴以生存的手段居然是向親友出售遇難月狩的屍體，這令他感到有些憤怒。

“這是一項慈善呢。”千葉笑笑：“如果有人記掛那些死者，那再好不過。他們不用冒險就可以領回愛人的屍體。但大多數情況下，敢於冒險的月狩們單槍匹馬，早已被歲月剝奪了一切。他們也將得到體面的葬禮，被送回主的身邊。我們是群善良的人。”

“你們是基督徒？”寒語冰問。

“哦，基督，佛陀，真主安拉。誰在乎呢。”千葉說，看到對面人皺著眉頭也不介意：“總之，是那些客死異鄉人想要回去的地方。”

“你還真是位仁慈的人。”黃泉說。

“這會讓我臉紅。”千葉搖了搖頭：“不過，我很確定你們不會需要這樣的服務的。”

他說完咧嘴笑了笑，舉起手裡的玻璃杯。

正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猛地推開。進來一個全身裹著灰色亞麻斗篷的瘦小老婦人。她皮膚乾癟，容貌醜陋，灰白的頭髮淩亂的披在兩側，眼睛上蒙著塊看不出顏色的布條，手裡拄著拐杖。她看起來像是個瞎子，卻舉起拐杖準確無誤的照著千葉的頭上敲下去：“無知的孩子，預言是神的職責，永遠不可僭越。”

“哦哦，這位是我們日盲村偉大的先知。”千葉站起來，沖御不凡他們做個鬼臉。老太太的臉立刻沉下來，仿佛她看到了。

“神的祭品。”她把臉轉向天都的月狩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是……”漠刀習慣性的皺眉。

“別往心裡去，她總是這樣。她自稱擁有知曉未來的巫術，說準過幾次小事而已。”千葉悄悄說。一旁的桃花已經站起來，想把那個老婦人扶走。老婦人摸索著桃花柔软的手，安靜地向門口走去，突然中了邪似地渾身顫抖，回頭像著黃泉的方向，先做了個“噓”的口型，然後無聲說道：“失去深愛的人是何等的悲哀。然而幸運的年輕人，你很快將收穫你這一生最好的運氣。”

頭頂的昏黃燈泡搖擺不定。黃泉呆呆地看著她的嘴唇死魚似的一張一合，仿佛正在吐出一個邪惡的咒語。他疑惑地看著身邊面无表情的漠刀，不知道剛才那一幕是否是出於幻覺。不過他對巫術一類向來保持懷疑態度，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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