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1 忍冬【羽愁】|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1 忍冬【羽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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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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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10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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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跌跌撞撞倒在他的怀里，羽人一边向别人道歉告辞，一边在内心感叹“自作孽不可活！”
半扶半抱的把人拖进车里，愁落一张小脸泛红，在他脖子上不住蹭蹭。
那样可爱的醉态让羽人忍不住笑，晃着酒杯看着现在一身学生制服的表弟。坐在钢琴前方，腰背挺得笔直，面颊清瘦凛冽，透着微微的不高兴。
羽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逗你了，晚了该睡了。”
愁落点头，稍稍松了眉头，自己去洗漱。羽人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气，原地踱着步思索一二，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自己是不是……太宠着他了？
虽说那时候云姨总是愿意让他们表兄弟亲近，然而自己要是不愿意，又怎么会没有推脱的理由，倒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一夜他在沙发上思索了很多事情，回房间的时候愁落暗尘已经睡熟。他轻轻抚着他的发，默然注视，不发一语。
许久才叹息一般的轻吐：“你也该长大了……”
这一年秋天来得特别早，季节性感冒多发期悄然而至。医院为了应对急增的病患，又扩招了一批医生护士。
分在羽人非獍手下的，据说曾是护士学校的校花，追她的人很多，却并不怎么好相处。羽人对此，略有些头疼。
许久没有听说鬼梁家的消息，这日下班在街上遇见兵府的管事上官寻命，此人亦是愁落暗尘小时的玩伴，常跟在他左右。闲话了两句，才知道这几天鬼梁家与姑苏的倾家谈了一批茶叶生意，倾家大小姐来了上海，少爷常常要陪她。
羽人非獍只听得这一句，对其他的也就不怎么上心了。想起还有些资料没整理好，与上官告别后又回了医院。
迎面姥无艳喊着急诊跑过来，是个很严重的病人，胸骨肋骨多处损伤必须立刻动手术，准备器材其他医护人员再到家人签字手术进行，一切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摘掉口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口干舌燥，肚子饿的咕咕叫，额头上都是汗。旁边有人递手绢过来，白色带蕾丝边的那种，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
羽人非獍道谢过后看着同样劳累的姥无艳说，有空的话，一起吃饭吧。
这之后几天，依然持续医院到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周末，鬼梁家忽然派人来请羽人非獍去府上吃饭。
到的时候发现愁落暗尘不在，羽人兴味索然，不过，趁此机会倒是可以说说表弟被逼婚的事儿。正不知道如何起头，鬼梁天下温和夹了一块鸡肉到他碗里，像是云淡风轻的提起：“我准备下个月为愁儿订婚，你是他的表哥，有空记得过来。”
羽人非獍一怔，看了看周围，一张张早就洞然的脸，似在宣告他的外人身份。
“这事情……我倒是才晓得，这么快！”
“嗯，愁儿是家里的长子，我自然希望他能早点成家立业。”
羽人温顺的点着头，继而询问：“表弟怎么说？”
鬼梁天下笑笑：“他自然会答应的，这是好事。”
羽人非獍沉默了，饭桌下的手握拳又松开，他是想为表弟多争取些什么的，可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么？
那一晚鬼梁天下留他在府上过夜，他拒绝了。
回家以后，开始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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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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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愁落暗尘就去找他，发现他不在家。
那时候羽人在家闲的发慌所以又去了医院，看看病例写写报告，总之不想让自己闲下来。突然就听到办公室外面有人问羽人非獍医生在么？
那当然是愁落暗尘，只要他愿意，找到羽人非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敲门，羽人非獍去开。
“进来说吧。”
安静的空间面对面的两个人。
“父亲让我结婚！”愁落暗尘开门见山，他慌乱的表情在见到羽人非獍的那一刻倏忽平静，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羽人非獍继续坐在椅子上点头说：“只是订婚而已。”
“你知道？那你帮我想想办法？”愁落继续跟进，
羽人非獍坐得很稳，抬头看着愁落暗尘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他面前什么都藏不住，清澈的让人担心。
“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清楚。”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语气淡然的。
“你说过会帮我的？”愁落暗尘睁大了眼睛。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所以……为什么不愿意结婚，是不喜欢那个女孩，还是只想跟家里过不去？”羽人一本正经扮演起大人，“总是孩子脾气。”
愁落暗尘怔怔的，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愈发的糊涂，那双眼里面曾饱含的信任此刻荡然无存，空洞又寂静。
“要是想出国，我可以拜托朋友帮你办手续。”羽人非獍这句话有一丝妥协的意味，当愁落暗尘看他时，他已经低下头继续看一份医学报告，避开那人视线。
“谢谢……再说吧，我……先走了。”
愁落暗尘离开了，失魂落魄的，像打了败仗。羽人抬头看他的背影，一瞬间藏不住任何情绪，眉头皱的更紧。他抬手扶住额头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头疼的厉害，自己好像生病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是在病床上。大夫也会病倒，羽人对此哭笑不得。
正要起身的时候姥无艳进来，急忙让他不要乱动，并为他注射葡萄糖。
“我怎么了？得流行感冒了么？”
“只是太疲劳而已，我看见你晕倒在值班室……”
“谢谢。”
“没关系，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的，医院那么多人，借此机会好好休息吧。”
于是他又闷头睡觉去了。
再醒来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果篮，羽人问进来打针的护士这是谁送的，护士说您弟弟来过了，不过看见您这个样子出去买个果篮放下就走了。
羽人非獍又觉得头疼……他又来了，是想说什么？
内心极度压抑而忐忑，不过最终，他没有去找愁落暗尘谈一谈。
请帖在订婚一周前收到，周六，是个好天气。羽人非獍早起，洗漱，阿姨取出已经熨好的西装给他，整个人焕然一新。
“少爷，车备好了。”
“嗯。”
这次羽人非獍坐在了后排，阿姨看家，管家开车送他前往目的地。
下车以后，羽人非獍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鬼梁家的热闹自不必说，隐隐的，让他转身想逃。
门口下人认出他早就笑容可掬的迎上来，带他过去主厅。那里的人更多，气氛更热烈，羽人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终于，他看到了今天的男女主角。
两个人站在一起，礼服光鲜举止优雅，还手牵着手，旁人说他们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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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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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人非獍看见愁落偏头在女伴耳边悄悄说着什么，那个女孩低头捂着嘴笑着。是倾家的小姐吧，看得出是个淑女。
客厅里优美的华尔兹好像是被忽略，羽人拿起一杯酒胡乱喝着。他们都在笑，他也跟着笑，一转身就混入人潮。
“表哥！”
羽人非獍被这一句拉回了现实，回头，看见愁落暗尘拉着未婚妻站在他面前，端着酒杯。
“我和君怜来给你敬酒，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酒杯相碰，清脆的交击声响。
羽人非獍闭眼稍微想了想，说了一句非常应景的祝福语。
“哈！祝你们……白头偕老！”
此后大醉。
你知道一个人伤心起来是什么样子？你知道？
他拿着一杯苦酒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得忍着，他要笑……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一个人走去了本地最大的安乐窝。
那个地方，真可谓销魂蚀骨。
鬼梁家的酒场不过这一天，这里的酒场却是日日夜夜长乐未央。羽人非獍走到门口，立刻就有几具娇软媚骨缠上来。
一声冷笑，伸手揽过一把纤腰，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那是谁？
那是谁？
管她是谁！
他不管了！
身体里像是火烧一样，他压抑的太久。不过没关系，在这里，一切都不必忍了……
这一夜他足够放纵，身体里一团火终于燃烧殆尽。他做了个梦，那时候他八岁。有一天去外面玩，看见篱笆外有几朵很美的玫瑰花。他想去摘下一朵送给妈妈，于是便那样做了。可被那家的主人发现，狠狠打了一顿，花也被扔在地上踩碎了。其实那时候，他也不觉得什么。直到一转身，看到路边有一个女孩子，蹦蹦跳跳的唱着歌，手上拿着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他这才觉得委屈到了极点，只想回家找妈妈哭一场。
可惜，他还没找到妈妈，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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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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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人非獍就此颓废了好些日子，毫无理由的，没有人会想到这件事和鬼梁家的喜事有关。
下班之后，他会去外面听戏、跳舞、打麻将甚至干别的事情。只要有钱，总有乐子可以玩。他告诉自己别这样，可另一个声音对他说，够了，何苦这样逼自己呢！
这一天晚上他回家，管家告诉他，下午愁少爷打过电话，羽人说知道了，并未回复。
他似乎忘了以前每周至少一个电话的惯例，他会提醒愁落暗尘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万一你失踪时间超过一周了我能及时发现。
可是现在……好像不用了。
次日工作时，有病人家属在医院闹情绪，姥无艳被他们推倒在地受了些伤，羽人非獍费了些劲处理这些事。下班以后，看着受伤的姥无艳，他遂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迎面一辆汽车驶来，是上官寻命载着愁落暗尘。
羽人避无可避。
愁落暗尘坐在后排没有下车，摇下车窗看了看羽人非獍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女性，跟他说，我明天送君怜回去，已经跟学校请过假了，本来昨天就想的不过你好像不在家。
羽人非獍点头说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愁落暗尘沉默了一会儿，道别先走。
羽人非獍凝望汽车离开，之后回头。他不无失落的想，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竟然也会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他想起那天看见的愁落说那边的女孩子，他嫉妒她，真的。
愁落暗尘最终是属于她的，她赢了，她赢了所有人。
羽人非獍笑。
一周后，鬼梁家派人来请羽人。鬼梁天下犯了病，情况危急。
病自然是心病，他毕竟是个老人，已经到了哪里都经不起折腾的年纪。羽人听闻，鬼梁天下病倒的原因是，倾君怜在发生车祸，在医院抢救三天医治无效。
羽人非獍一震：“那表弟呢？”
“他还在那里，我已经写信让他早些回来了。”
鬼梁天下气若游丝的说。
羽人非獍安抚了他一会儿，遂起身离开。他在院子里找上官寻命想问问情况，问了问下人，才知道上官寻命已经当兵去了。
羽人非獍失魂落魄的回了家，那天下了雨。他的衣服湿透，他想起订婚宴上那个笑容明媚举止温婉的女孩子。他是卑劣的，他是自私的，他嫉妒她却不厌恶她，他担心着他的表弟。
你真的爱她吗？
你还会回来吗？
羽人非獍低头。
差不多半个月之后，接到鬼梁家电话，大少爷回来了。
羽人非獍赶去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下人说少爷跟老爷大吵了一架，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
羽人非獍转身去他的学校，同学告诉他，愁落暗尘很久没来学校了，他去找他。
自从父母离开以后，他不能忍受任何人的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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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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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羽人非獍在一间教堂找到他。
看起来风尘仆仆憔悴了很多，头发有些长了，在长椅上静静坐着。
“愁落……”羽人有些心酸。
“你来了。”愁落暗尘语气平淡，似乎意料之中。
“跟我回去吧。”羽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愁落暗尘不动，垂头闭目。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
“君怜……很喜欢教堂。她向耶稣祈祷的神情很肃穆，可是神没有保佑她。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她。”
羽人非獍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于是说：“事情发生了，多想无用，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知道，我会的。”愁落暗尘目光沉沉。
当夜他们回到羽人的房子，愁落暗尘睡得很早，或许是累了。
打电话给鬼梁家，跟他们说表弟在我这里。
那边的人淡淡的回应知道了。
羽人非獍放下电话叹口气，回身去看愁落暗尘。
似乎从未有过这么一刻，他一如今日在床边这样好好看着他。
愁落暗尘侧睡着，发丝披到肩头微微卷曲，一脸的倦容，呼吸轻微。睡衣的领子微微敞开，半截细白的脖颈露出，以及明显的锁骨。羽人非獍此刻才惊觉，他瘦了。
此后的生活，似乎与以前并无两样。
愁落暗尘在学校的课业也不剩什么，他很快会毕业，应该可以去当老师。鬼梁家的产业没有他的份了，因为拒绝跟别的富贵小姐联姻，鬼梁天下将他逐出家门。
愁落暗尘大笑着说，鬼梁家气数尽矣，他扑倒羽人身边跟他说，我看到大管家在卖家里的东西，老爷子最值钱的那个白玉屏风……哈，卖了三千！
羽人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四周烟雾环绕。
愁落暗尘忍不住咳嗽几声，他缓缓抬头看着羽人。
“整天抽这个，你上瘾了吗？……你腻了吗？”
羽人非獍看着他摇头。
“羽人……我……只剩下你了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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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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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缓缓抚摸着愁落暗尘的发，心绪难言。
“羽人……”愁落暗尘闭上眼，似是呢喃，“表哥……”
羽人非獍沉默着，扶着他的肩，把愁落暗尘安置在床上，盖了被子。
自愁落回来后，羽人非獍令人将一间朝阳的客房腾扫出来供他居住。
原因？
他说不上来，或许是觉得不方便吧。
他仍旧去上班，有的时候晚上不回来。
愁落暗尘变得很沉默，他似乎经历了一些，也成长了一些。他往返于学校与此处，似乎很忙。
这周五，愁落暗尘会回来，羽人非獍选择加班。
天真正黑下来的时候，羽人非獍一个人在街上游荡，抽着烟。
突然就看见愁落暗尘出现在视野内，羽人非獍愣住。
“你去哪？”愁落暗尘走过去问他。
“去玩”羽人非獍只好这么说，明显这条路不是回家。
“哦……那一起吧。”
愁落暗尘说着转身便走，羽人非獍只好跟上。
再停下，目的地又令羽人非獍一窒。
如此艳情的氛围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而且他一定要比愁落暗尘熟悉。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你来过不是吗？”愁落暗尘笑了一下，“有一次和同学吃饭，看见你进来这里，走吧。”
愁落暗尘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做了些什么呢，也不过是喝酒。
女孩儿们簇拥在他们身边唱歌跳舞，空气都是温暖又香甜的。
“我们留下一个女孩子玩吧。”
“什么啊？”
“输了的脱衣服。”
愁落暗尘点起一支烟，眯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羽人非獍还在喝酒，手里的杯子都快握不稳。
“真好玩！”愁落暗尘笑着叹气，烟气弥漫，羽人非獍偏头吸着，微微笑起来，似乎已经醉了。
愁落暗尘只手摇着骰子，自信满满的放下。
“哈！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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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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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女人眉目凝滞，咬着唇，缓缓抬起手。
第一次而已，并没有什么看头。
愁落暗尘有些失望，把骰盅交给羽人：“你也来？”
羽人接过，似乎是不想败他的兴，很使劲的摇着。
“哎呀！四个点，我们输了。”愁落暗尘揉揉眼睛仔细看着，“羽人，脱衣服。”
“为什么是我？是你要玩的？”羽人皱眉。
“是你要输的啊！”愁落大睁着眼睛，据理力争：“我输的我脱，你输的，你脱。”
羽人无奈看着他，抬手甩下自己的外套。
“哈！这才对嘛，继续！”愁落接过骰盅，“我又赢了，看来今晚手气不错。”
愁落暗尘一手撑着下巴，眼睛看着对面的美女，丝缎的中衣解下，上身便只剩下绣着鸳鸯水色的肚兜，细白肌肤一览无余。
愁落发出赞叹的笑。
“你玩吧，我要走了。”羽人非獍忽然拿起外套起身。
“嗯？”愁落暗尘仰起头看他。
“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羽人非獍解释道。
“哦。”愁落闷闷答应着，并不挽留，看着羽人风一般离去。
他的身影略有停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愁落暗尘忍不住叹气，趴在桌子上像是醉了。
掏出一把银元放在桌子上推过去，挥挥手，那女人很聪慧的穿上衣服走了。
愁落暗尘疲倦的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这一晚，他在此过夜。
次日周末，回到羽人非獍的家里。
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睛有些血丝。
“回来了。”
羽人非獍淡淡与他打着招呼。
“嗯。”
愁落暗尘回应，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听到羽人非獍出门的声音，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累了。
这个时候是冬天，路面结冰，愁落暗尘隔着窗看外面雪花飘洒。寂静的客厅里，他的指尖似有意无意，在钢琴上摁下去，几个音符响起，空落落的，不成什么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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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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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羽人非獍回来以后，愁落暗尘就对他说，表哥，我们去落下孤灯看雪吧！
羽人愣住！
“落下孤灯，唔，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你有空吗？”愁落的脸上突然显出像小孩子一样活泛的神情，羽人蓦然有些触动，忍不住一口应承。
“好啊，那现在就走吧，我们晚一点回来吃饭。”
并肩出门，开着车去落下孤灯，愁落暗尘买了两个烤红薯，两个人在车里吃，热烘烘的。
“这副吃相倒跟以前一模一样！”羽人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
而今的落下孤灯跟以前又不同了，稍微经过休整，里面还有梅树在开着花，闻到一丝若有还无的淡香。
冰天雪地，愁落暗尘走在羽人非獍的前面，走的很快。
羽人非獍提醒他：“慢一点，小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愁落暗尘忍不住回头反驳。
羽人笑着叹气，心里想着长大了就是不好，牵个手都想不出个正当理由。
天还没有完全黑，已经能看到一些星星。
愁落暗尘站在最高处伸手指着那些稀疏的星星，身子探出去。
羽人非獍伸手拉他回来，皱眉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天气很冷，心里却是有一丝暖意的。
羽人非獍笑了笑，心想这样也不错，他也不奢求什么了。
那一夜愁落暗尘拉着他聊天聊到很久，很难得的事情，最终羽人非獍就睡在他的房间，觉得格外暖和。
冰雪悄然消融，春天终于来了。
三月份的时候，鬼梁家来人，带着上官寻命的……遗物。
上官寻命没有亲人，从小长在鬼梁家，跟愁落暗尘一起长大。
最后留下的，就只剩下几本书。
他没有机会去读书，认得字都是愁落暗尘从学校回来教给他。
他们虽是主仆，却像朋友，像亲人，在偌大的鬼梁家中相互依靠着。
愁落暗尘翻了翻那些书，还能看见以前他们一起在书上勾勾画画的稚嫩字迹。
他抬手扶着额头，忍不住鼻子发酸。
下午，去了一趟学校跟同学见面。回来时，路经医院，遂想进去找找羽人，等他一起回去。
透过医务室窗口，看见羽人的办公室有人在，坐在羽人对面，略低着头。
是个女孩子，他曾经在羽人身边见过。
那一次……羽人非獍是送她回家。
愁落暗尘默然，回头走了出去。
万物生发的好时节，愁落暗尘两手插着衣兜一步一步的走在树林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是累了，原地停下靠着一棵大树。他闭起眼睛，倦怠的低头，深深叹了口气，仿佛沉默能解决一切。
他想逃避，可他不能够。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进门时，羽人非獍皱眉看着他。
“没事。”
愁落暗尘漫不经心。
“有心事？”羽人毕竟还是了解他。
愁落闻言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他看了羽人非獍一会儿，还是说……没有。
羽人非獍怀疑的看他，并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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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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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愁落暗尘回屋，开始收拾东西。虽然动静不大，到底是让人怀疑。阿姨走上来关切的问他要不要帮忙，愁落近乎窘迫的摆摆手：“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您去睡吧。”
愁落暗尘蓦然反应过来，讪讪的抬头：“是不是声音太大，吵着您了？”
羽人非獍恰在此刻出现，洗了澡穿着睡衣，头发还湿着，手里端着一杯酒，皱眉看着他们，随即轻描淡写的让阿姨回去。
“这房子隔音效果算好的，你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究竟怎么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羽人非獍问他。
“今天去学校收到聘书了，我下周就能去复旦附中教书了。”愁落暗尘忽而斩钉截铁的说，“以后不用依赖你了。”
羽人非獍抬头思考着什么，静默了一会儿，走近他：“既然这样，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
“临时起意？”羽人非獍稍微垂着眼，幸亏在身高这方面还是身为兄长的他比较有优势。
“学校会给安排宿舍，我明天就能搬出去。”愁落暗尘避开他的目光，依然语气坚定，刻意逃避了直接问题。
“这么急？”
“嗯。”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寂静，羽人退后两步，喝一口酒，微不可查的叹气。
“你也没在这里住多久……”
羽人稍微抬眼打量四周，书本衣服翻出来杂乱堆在床上，其实也没多少东西，确实走也干净。
羽人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去。
愁落暗尘听见另一间屋的门合上的声音，才深深松一口气。
坐在床边迅速的把东西收拾好，心里却一阵一阵的难受着。
那些东西大多都有和羽人共同的经历，却都是愁落暗尘抛不下的必需。
自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开始，冥冥中似乎就一直互相牵连着。
而他们的人生中不是只有彼此，还有别人。他忍不住想起生命中经历过的一场类似爱情，那个如花一样早夭的生命。他想起上官寻命在身边机灵活跃总会努力逗他开心的事。他想起羽人非獍身边那个美丽的护士，他们微笑着面对面，浑然不觉旁人的视线……
低着头，手握成拳。
忽然另有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凉却温柔的触碰着他的皮肤。
“陪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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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16-08-2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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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落方才察觉羽人已经温柔靠上他的肩，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脸侧，夹杂着酒气。
愁落未及回头，羽人非獍已经一手从他腋下穿过，揽着他的腰，将他轻轻拥在怀里。
愁落瞬间呆滞，羽人紧箍住他，握住他的手臂，杜绝挣扎的可能。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能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男人……”
羽人在他耳边轻吐字句，声音低哑暧昧。
“你订婚的时候，我总会幻想你结婚以后的样子，没有我……”
“更可笑的是……我去外面寻欢作乐的时候，那些女人第二天会告诉我，我头一天晚上喊的是你的名字呵……”
“愁落暗尘……”羽人的声音颤抖，凑近他的耳垂，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愁落暗尘没有反应，木然的看着前方，忘了抵抗，忘了回答，也许仍在思考那些话所含的意义，也许是震惊的无法反应。
“对不起……愁落，对不起……我爱你。”羽人非獍闭上眼睛，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吻着他的耳垂。
终于愁落暗尘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回头看着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竟像是带着一丝喜悦。
羽人松开他，继而从正面拥抱他。☀
“你爱我吗？……爱吗？”
愁落暗尘遂埋头于他脖颈，狠命抓住他的丝质衣袖，撕扯着，不安着，压抑着，忍不住浑身发抖。
“不知道……”
羽人非獍抬手覆在他的头顶，像是安慰一样。他的眼前是一片未知，他想愁落或许也一样。因为不知道将面临什么，才倍加不安。
他只能抱紧他，安慰着。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的发。
灯光暗下来，他陪他熟睡，一切回到最初，遑论发生什么。
说到底，其实愁落暗尘并未给出羽人非獍任何回应。羽人非獍只是像安慰那个年少时怕冷的孩子一样，安静的抱着他，度过了八小时。
第二天，愁落暗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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