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5【素家】怨偶 37F 短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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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x藕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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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8-08-28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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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9樓暖夕于2018-08-28 10:38發表的 Re : 'G65zz
#6c,_!
0z \KI?kd
我的糖撒在親子上方，你要素風的糖，哎呀，都是刀子。 4-[U[JJc

倒不是说多希望有糖，只是这刀子戳心，还好有续缘，一抹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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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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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8-08-29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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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4

　　素續緣安頓好朱雀雲丹之後，想在素還真和屈世途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摸摸地進屋。當他以為自己似乎成功瞞天過海，準備推開房門之際，自己的肩膀上搭了一隻異常沉重的手。雖然知道大白天的，是不會有可怕東西存在，但那隻手的主人肯定比看不見的還可怕。

　　素續緣努力地擺出自認為最無害的笑容，「父親。」

　　「你今日去哪了？」

　　就知道要被問這個。素續緣笑容變得尷尬，要他再重複一次自己的謊言他做不到，但要是在父親面前提起母親，肯定會讓母親的處境變得更加為難。

　　「續緣，實話實說。」

　　「母親生重病，我去照顧她。」

　　素還真見兒子如此緊張，嘆了一口氣，先是在心中問自己平常是做了些什麼，讓續緣如此怕他，然後再問自己兒子有慈愛之心，所以照顧母親是續緣善意的表現，他真該責罵自己兒子嗎？

　　「唉……我相信你，下次別再說謊了。」

　　「是，續緣明白。」

　　素還真久違地和素續緣在花園中喝著茶，見屈世途在棋盤上屢戰屢敗，忍不住笑了自己好友，多年來與他下棋的經驗卻連續緣都贏不了。屈世途倒是看得很開，自己若能贏過續緣，那就跟贏了素還真本人一樣，輸了續緣也如輸了素還真一般。

　　「好友如此看得開，實屬難得。」

　　「我要是看得不開，早就被你跟續緣氣死了。」

　　素續緣聽屈世途這麼說，忍不住出聲抗議，說自己明明就很聽話，還詳細地舉例說明自己有多麼乖巧，為什麼會落得跟父親並排的地位。素還真本來也想著「對啊，續緣是如此乖巧」，在續緣列項的時候還點頭附和，但續緣最後一句直接貫穿父親心臟，讓素還真的悠哉形象頓時破功。

　　「咳咳咳……」他被茶嗆到。

　　素續緣與屈世途見狀，急忙順了順素還真的背，還說明天一定會下紅雨，初一十五的月亮一定會顛倒。他被嗆得喉嚨不順，但是剛剛那句話的邏輯好像對又好像不對，算了，細究這個也無濟於事。只能說素某平常做人真的失敗，明明勞心勞力為天下武林付出，還對好友和兒子掏心掏肺，只換來沒血沒淚的地位相爭。

　　「沒辦法嘛，因為最不聽話的是父親你啊。」攤手。

　　「沒錯，自以為什麼都完善了，結果自己卻是整個計畫的漏洞。」點頭。

　　「你們倆還真是越說越過分了。」嘆氣。

　　倚著門框，素續緣正在等待走進樹林裡的朱雀雲丹返家。看見小小的人影變得逐漸清晰，他原本懸著的心終於降了下來，但朱雀雲丹看見他的時候明顯地皺著眉頭想後退，甚至有些想再度躲進樹林裡。

　　「母親，妳又這副模樣出門！」

　　素續緣這次真的很生氣，但他還是先拿出朱雀雲丹的外衣讓母親穿上。他知道母親一定又是去找東西了，但是他再三詢問、確認，朱雀雲丹總是不告訴他到底是缺了什麼東西。他自恃良好的耐性也終究被母親磨到極限了，難不成他如此真誠對待母親，卻還是被以素還真兒子的身分給防備著嗎？

　　那東西重要，難道自己的兒子就不重要嗎？

　　素續緣知道自己是在吃醋，畢竟他這些日子以來與朱雀雲丹相處甚好，非常融洽，就像一對平凡的母子一樣。他不希望自己與母親有所隔閡，但他同時也知道他們之間那條鴻溝便是父親素還真。

　　「您要是再一次，我就不來看您了！」於是他下了最後通牒，安頓好朱雀雲丹，確定她真的什麼都不打算跟自己兒子說，忿忿地放下東西就走。

　　他第一次只在這裡待了兩刻鐘，扔下被自己話語刺傷顯然懊惱的母親離去，

　　回到家時，素還真難得地關心他發生什麼事，以往從母親居處回來的時候，父親絕對不會主動開啟這類的話題。他如實地告訴父親，母親最近總是瞞著他在樹林裡找東西。

　　素還真皺著眉，雖是不想幫朱雀雲丹解決事情，但兒子明顯難過他怎能放著不管。但曾經被騙過的他卻不認為朱雀雲丹是真的在找東西，以那女人的聰明才智，肯定是想引起兒子的注意才做這麼多餘的事情。這些天，兒子分給她的愛與注意力明顯超過了他這個養他育他的父親。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生氣的兒子。

　　「那女人只是演戲罷了。」

　　「我覺得母親的眼神很是認真。」

　　「續緣，你是信父親還是信那女人。說到被騙的經驗，我會比你不了解嗎？」

　　「那母親騙續緣的目的是什麼？」

　　「肯定是想讓你因為擔心她，天天陪她。」

　　素續緣小聲碎念著感覺真的不像，還說他也很想天天陪著母親。他可以明白續緣對朱雀雲丹的孺慕之情，他也可以理解續緣年紀尚輕、經驗不足，所以覺得朱雀雲丹不像是會演戲說謊的人，但是他的父親素還真可是當年朱雀雲丹瞞天大謊的受害者，兒子居然不信他的證言。

　　素還真對自己在兒子心中的地位不是很有把握，更不願意輸給那最近才與兒子相認的朱雀雲丹。

　　「父親，我還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觀察母親，所以續緣想去陪母親住一陣子。」

　　「她這戲演得可真好，讓吾兒快變成她親愛的兒子。」

　　素續緣聽到這話先是皺著與父親相似的眉，捏捏自己的臉又伸手靠近素還真的臉，被他閃過兒子意圖不敬的手，反守為攻，捏著自己兒子的臉。

　　「想對吾做什麼呀，續緣？」

　　礙於自己右半邊臉頰被父親拉著，導致素續緣只能口齒不清地講：「我覺得父親還沒睡醒，想讓父親清醒一點。」

　　「你現在膽子變得很大呀，素續緣。」

　　「續緣就算跟天公借膽，也贏不了掌握半邊天的父親啊。」

　　兒子現在變得這麼伶牙俐齒，還很勇敢地正面跟他口舌之爭，真不知道是像到朱雀雲丹，還是他這個最近常被兒子的話語堵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父親。

　　素續緣總算是如願以償地搬去和朱雀雲丹住在一起，扔下了一直搖頭嘆氣說著兒大不中留的父親。這些天每當朱雀雲丹想打開門出去的時候，他總是會緊張地哄母親，不讓她出門，而朱雀雲丹卻委屈地說著自己只是想去找些柴火，為什麼莫名被禁足了。

　　「續緣是想讓母親過上可以頤養天年的日子，不用這麼辛苦啊。」

　　狐疑地看著說話如此誠懇的兒子，是她記錯了還是兒子本來就這麼會說話。她乖乖喝著素續緣遞過來的熱水，仔細想了一下好像差不多該吃飯了，把水杯放在桌上準備往灶房去。

　　「母親，妳又要去哪裡？」

　　「我要去做飯。」

　　看著說完就離開的朱雀雲丹背影，素續緣疑惑地偏頭想，「咦，可是我們一個時辰前才吃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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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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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8-08-29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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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0樓ohx藕花小于2018-08-28 22:17發表的 Re:Re : x_vaYUl)
c1?_L(
倒不是说多希望有糖，只是这刀子戳心，还好有续缘，一抹慰藉。 emo@&6*

為什麼想寫刀子的理由我也寫進文章裡頭了，約莫兩章後會提到。

然後你說戳心嘛，我自己覺得我寫的兩人好像彼此還不夠討厭，沒有那種恨之入骨的感覺，
也或許是因為寫親子互動時，營造氣氛太溫馨掩蓋掉了，也不排除是我太久沒寫，所以退步了。

續緣若還小，肯定會被拉拉扯扯在父母之中，但是他年紀也算大了，懂得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道理，
這樣想想他的父母我真的寫得不夠討人厭，我不滿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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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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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8-08-30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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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5

　　素續緣在買菜回木屋的路上，突然有個預感，總覺得母親一定又偷跑出去屋外了。這樣一個靈光一現的想法，他自己是希望不會發生的。等到他推開門，屋內的空無一人讓他證明果不其然，朱雀雲丹一定又跑進樹林裡了。他兀自心裡想著，也真覺得自己母親這種怕寂寞留兒子的手段相當麻煩。

　　他輕輕地嘆氣，把朱雀雲丹遺留在屋內的外衣帶出門，前往樹林找她。他自己清楚，朱雀雲丹平時最遠也不會超過一里外，就在這個範圍內按著母親留在雪地裡的腳印尋找著。平時母親的腳印都是一步一步清晰可見的，他陪她走過，朱雀雲丹走路的時候喜歡一下走一下停的，一直都是悠悠哉哉的步伐。

　　但是在差不多一里的地方，變成毫無章法的腳步，混亂一片的腳印讓他分不清母親究竟走向何方。他開始緊張了，擔心母親發生了事情，便在樹林裡跑起來，想趕著把母親找出來。相比不會武功身法的朱雀雲丹，素續緣的腳程一定是相對比較快的，循著遺留下來的腳印，他很快就找到了。

　　跪坐在雪地裡的朱雀雲丹。

　　聽到有人踩在雪地上的聲音，朱雀雲丹轉頭時那面上掛著的燦爛笑容是他與母親相處幾日來從沒見過的。一瞬間，他好似見著了母親年輕時候的模樣，若因這抹笑，使得父親一時鬼迷心竅，愛上母親，他也覺得情由可原。但是那笑容卻在看清楚他是誰時，消失不見，她惆悵地起身靠近素續緣。

　　原本他是想大罵朱雀雲丹的，但是母親皺著眉不解的模樣讓他頓時消了氣，更遑論，她接著開口詢問他的話語讓他確實地感覺到母親有問題。

　　「這位公子，不曉得您是否有看見……」朱雀雲丹稍微比劃了下高度，「大概這麼高，還抱著一個足月大嬰孩的少女嗎？」敘述著素續緣未知之人的朱雀雲丹，看在兒子眼裡是如此的陌生，更是不解為何母親又對他拉開距離，用著如此生分的稱呼。

　　他決定順著母親的話語，看看究竟母親想做些什麼。

　　「不，我沒看見。」說話的同時，把外衣披在朱雀雲丹的身上，但她好似不在意，一臉擔憂不安地巡視著周遭。素續緣問朱雀雲丹她大概找了多久，她回答不清楚，只知道一醒來她在那個木屋裡，婢女秋分和她的孩子不見了。

　　「夫人，我先帶您進屋裡去，至於您的孩子和婢女我再差人幫您找找好嗎？」

　　「朱雀雲丹先謝過公子，此大恩大德，來日一定再報。」

　　素續緣拉起母親的手，準備將她帶回木屋。朱雀雲丹這一路非常沉默，要是真認不出自己是她兒子，一般也不會讓自己這麼輕易地碰觸她的手。

　　母親果然是在演戲吧。他想著。

　　驀地，朱雀雲丹甩開他的手，滿是怨懟與警戒的眼神投射於他身上，還後退了幾步，姿態凜然果敢，「是你把秋分與吾兒藏起來了！」

　　他\聽不懂母親在說什麼，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母親對自己的不信任感，這已經不是演戲了，母親果然出什麼事才導致她變成如此模樣。素續緣快速想了一下自己應該怎麼做比較好，決定先安撫母親的心情，帶她回木屋，把她鎖在裡面，再回去找父親求救。

　　「素還真。」

　　不解為何母親喚自己素還真，素續緣怔征地開口，「夫人，您在說什麼？」

　　「是我讓你落得如此地步，我朱雀雲丹絕不逃避。秋分與吾兒畢竟無辜，放了他們吧。」

　　「母親您到底在說什麼，我就是續緣，妳的孩子。」

　　素續緣抓起母親的左手，想讓朱雀雲丹仔細瞧瞧自己的臉，雖說自己長得多半像是父親，但母子連心，總是該有一些地方她會認出來的。只是朱雀雲丹掙扎著想脫離素續緣的掌控，她抬頭端詳著他的五官，揚起一抹嘲弄的笑，「續緣？續誰的緣？我還沒能為自己的孩子取名，你就將他奪走了。」

　　看著朱雀雲丹倔強地笑著的表情，素續緣也覺得自己的心被揪得死緊，且朱雀雲丹沒有表現出痛，讓他一時沒注意自己握著母親的手力道變得多大，等他想到而終於放開的時候，母親的手已經一圈紫黑色。朱雀雲丹皺眉撫著自己的左手腕，素續緣從母親稍微滑下的右手袖口，看見其右手腕也有著一圈快要褪盡的紫黑瘀青。他自責地看著自己的手，反省自己對母親究竟做了什麼。

　　朱雀雲丹突然跪了下來，「求你，把他們還給我……」

　　「母親，快起來，續緣不能讓您跪我。」素續緣同樣跪下，他突然想起這幾日與朱雀雲丹相處的過程，母親總是那般溫和，她的進退總是會與兒子打商量，總是順求著兒子喜歡的方向。這樣放低姿態他沒見過，委曲求全肯定是母親的下下策。

　　「真是久違了，二十年前妳也如此求過我呢。」

　　跪著的兒子與母親同時看向來人，朱雀雲丹疑惑地看了看素續緣，起身後退離開他幾步。防備的模樣，稍微刺傷了兒子的心。

　　「演得可真好，朱雀雲丹。」素還真拍著手，引來素續緣責怪的目光，暗示著父親自己不知該如何是好，請求指示。只見素還真悠悠說著：「大概是前些日子撞樹上傷到頭，才成這般愚蠢至極的樣子。」

　　原來是父親你的錯啊！素續緣用眼神示意著素還真，他要將母親治好，父親你也有責任。素還真搖了搖頭，吾可不會醫腦傷啊。

　　朱雀雲丹眼眶噙著淚水，扯著勉強的笑容，「要我跪下向你磕頭認錯，要我這條命當作賠罪也好，求你，至少讓我再見兒子一面……」

　　「朱姑娘，此話嚴重了。」

　　看見朱雀雲丹心心念念著自己，還有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勇敢向高強的父親討孩子的模樣，他對母親起了憐憫之心，也感受到母愛的偉大與堅強。對母親之事總是冷淡的素還真，現下表情有著說不出口的煩躁。

　　「妳要演到什麼時候？續緣就在妳身後，莫不是患了眼疾，才不清楚兒子長成什麼模樣吧？」

　　「我患眼疾？」朱雀雲丹拉著素續緣走了過來，「找這麼大個人想混充我兒子，我或患眼疾，也不至於不記得自己兒子才剛滿月。」

　　素續緣打暈了朱雀雲丹，讓昏睡過去的母親倒進自己的懷中。他打橫抱起母親，「父親，可有好方法？」言下之意，就是素還真不得拒絕自己兒子想救母親的心情。

　　素還真在心裏想著，自己這一生怎麼樣都得栽在這對母子手上。

　　「帶她去找時間城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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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8-08-30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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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3樓(暖夕) 的帖子

请教作者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写的是朱雀云丹而不是风采铃？二是上一章章末透露她记忆有问题，这章突然大胆猜测是不是彼岸的风采铃穿越到此生的风采铃，还是就是她现在记忆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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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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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6)

15樓發表於: 2018-08-3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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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玲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撞到頭記憶混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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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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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8-08-31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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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雲丹緩緩地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廂房裡，空氣中莫名的一股清香，讓她不禁皺起眉頭。腦中渾沌的感覺消失了，她只覺得最近的記憶和以前的通通被混在一起，沒辦法確定自己看見的人究竟是哪一位，她想要做的事情她也想不起來。起身，想開門離開這個有討厭味道的地方，房門卻先一步被外邊的人打開了。

　　那是她這一輩子最不想看見的人──素還真。

　　「妳還好嗎？」

　　他伸手想觸碰朱雀雲丹的臉，卻被她偏下頭躲過了，她向後退了幾步，無法理解素還真如此行為。多虧前幾日那混亂的記憶，她想起了當時素還真搶走自己兒子的那份怨恨、眼睜睜地看著秋分死去的無力感以及滿滿的自我厭惡。

　　「為什麼……」她不解地開口詢問，那副似哭帶憂的表情讓素還真也跟著皺眉，「只要放著不管，我終有一天會忘記續緣、忘記那些對你來說是汙點的過去，為何讓我清醒？為何？」

　　「吾聽不懂妳在說什麼。」素還真緩步靠近，她臉上充滿著怨恨憂愁，瑟縮地與自己保持距離，使他感到自責與難過。她是該怨、該恨，若非因為素還真三字，她大可以平安度過一生。他本以為這是一個贖罪、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原來只是讓他看清自己的錯誤，造成對方多大怨恨的會面罷了。

　　但，「許是上天憐憫劣者，才得以夢中再見妳一回吧。」

　　朱雀雲丹皺著眉，「吾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於我，見你根本是場惡夢。」

　　「采鈴說得極是，若非吾之緣故，妳現在仍自信地活著。」

　　朱雀雲丹終於發現怪異之處了，她從未告訴他人那個早已被葬送於竹林中的名字，更遑論是告訴那個她沒有放在心上的素還真。是他委託秦假仙去調查她的嗎？不可能，這世上除了她自己，沒第二個人知道自己原本的姓名。

　　素還真剛剛喚她的時候，沒漏看采鈴聽見自己名字時那滿是驚詫不解的反應。他們倆人看著彼此的眼神有同樣的疑問，這個人是誰？為何與記憶中的那個人有著微妙的差異？深吸了一口氣，她勉強自己看向眼眶濕潤的素還真。違和感強烈到總覺得自己是被什麼東西捉弄了，那對眸子裡的深情似水，還有著更多她不解的複雜情感。

　　這樣的素還真，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不舒服。

　　「采鈴妳先在房內待著，我去端些茶來，等等來釐清狀況。」她點了點頭，努力地讓自己把眼前的素還真跟記憶中的分開成兩個人。

　　他們分享彼此剛剛雞同鴨講時心裡的想法，風采鈴一臉的不可思議、素還真滿面的不可置信，讓他們「噗嗤」一聲地相視而笑。風采鈴總算是放鬆下來了，雖然那張臉看起來還是這麼討厭，但多少因為剛剛聽的故事而對這邊的素還真有所改觀。

　　「究竟哪邊才是現實、哪邊才是夢境？」

　　風采鈴端詳著自己握著杯的手，那皮膚細緻嫩白，一如當年在不夜天被照顧有加的觸感。她醒來至今，雖知道自己身體變化許多，無奈素還真的房裡連一面銅鏡也沒有，她沒能確定現在真正的模樣。身上如蓮粉色的衣服，還有這髮髻絲帶盤頭，毫無當年打扮的一丁點樣子。為了武裝自己，刻意地穿著華美，只覺得自己人生同時也擔著頭上那堆毫無意義僅有貴重的髮飾一般，沉重。

　　「素還真，我現在的模樣在你印象中是多少年歲？」

　　「約是桃李年華。」

　　明是同樣年紀，因為際遇而有所差異嗎？想至此，她輕輕一笑，「女為悅己者容，你喜歡這樣的風采鈴？」她沒看差素還真眼底一閃即逝的難過，只是她不是他的風采鈴，而他亦不是她孩子的父親。

　　「周旋在勾心鬥角的武林之中，她還能保持如此清麗模樣，我到底也是不信的，猜測只是你渴望她一如初時見面。素還真，你這裡是真實，我那裡亦如是。」

　　風采鈴正色地道出這番素還真心底的話，明明這姑娘外表尚輕，語氣及思考卻有著超脫外表的苦悲與滄桑，當年的采鈴再沉穩成熟，也還帶有著些微青春少女的活力。素還真心頭莫名一酸，要是另個他懂得珍惜便好，莫如他一生只能抱著無處宣洩的愧疚與愛情懷念故人。

　　永遠的後悔莫及。

　　「是，劣者明白姑娘與吾心中的采鈴，外貌雖同，心思各異。」

　　又是姑娘。風采鈴皺眉道：「吾今年已四十有一，要是你過去那裡，便能看見我年華老去的模樣。」啜一口茶，看見素還真聽聞她年齡的那份欣喜，她的眉頭皺得更深。莫名其妙，難道不知女子不論多少歲，年齡問題總是最讓人感冒的嗎？

　　風采鈴的不悅總算入了素還真的眼裡，他暗叫不好，冒犯人家了。只好細細交代他與采鈴的過去，以及最後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吾一直很懊悔，當時讓她付出多少，還從著不成熟的計謀羞辱她的外貌。」

　　「她多半是不在意的。」風采鈴仔細琢磨著用詞遣字，盡量不讓自己對這個喪妻的素還真有太過針鋒相對的話語。

　　「你不相信風采鈴說的？」

　　「呃，劣者信。」

　　素還真疑惑地看著眼前淺笑的她，只覺自己看不清此女心中的想法，那一股油然而生的違和又讓他感覺神傷。倒是風采鈴只聽故事就感受得到坐在她旁的這個素還真對妻子的珍愛珍重，那般羞辱毀容的妻子，是個明眼人都能察覺的冷漠謊言計謀。

　　果然愛情是毒藥，會讓人變笨。畢竟自己聽過的種種辱罵，都是些真心誠意還很過分的話語，但怕這個素還真會嚴正抗議，她也不想多說了。

　　「劣者羨慕那邊的素還真能夠見到采鈴安穩年老的模樣，他保護地很好。」

　　「你說這話是想氣我嗎？」風采鈴瞇細了眼，冷笑出聲，「那人奪走吾兒，將我扔在一座山裡。那裡終年落雪，樹林生長密集且易起大霧，是個容易迷路的地方。起初，我還有體力砍柴，做些小陷阱捕捉獵物……」

　　她的語氣平淡，卻讓他知曉那邊的風采鈴與素還真關係不好，他有些難過又有點慶幸，假使關係不好便能換采鈴平安一生，他心甘情願。

　　「我抱著與兒子重逢的念想，心甘情願地被困在那座絕非走不出去的山。」風采鈴看著倒映著自己年輕模樣的茶水，又輕輕笑了。她笑，是因為發覺自己曾經不可一世鬧得天翻地覆，卻因為一個孩子，一份割捨不下的母子親情，在那座山裡，「一留，便是二十個年頭。」

　　「你說，值得慶幸嗎？」

　　她的怨、她的恨，在此時面對素還真卻全然地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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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8-08-31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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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 13樓(暖夕)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14樓ohx藕花小于2018-08-30 12:57發表的回 13樓(暖夕) 的帖子 : ?ik6kWI
请教作者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写的是朱雀云丹而不是风采铃？二是上一章章末透露她记忆有问题，这章突然大胆猜测是不是彼岸的风采铃穿越到此生的风采铃，还是就是她现在记忆混乱了？ ]ipltR7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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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5樓雪紛飛于2018-08-30 22:50發表的 : &:*|KxX
采玲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撞到頭記憶混亂了嗎？ [+v}V ,jb

為何稱朱雀雲丹不寫風采鈴是因為我改寫成她從未向他人提起過自己的本名。

至於采鈴記憶問題，我主要是想寫單純的失智。
她與素還真他們那些先天不同，身體是個平凡的人，自然也有著健康的煩惱，
當然還有著心理因素，再加那一撞等各種原因加速她錯亂。

所以，她會老、會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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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8-09-01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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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7

　　「風姑娘。」

　　素還真在她強烈的請求之下，改變對她的稱呼，她說不想讓自己聽見素還真的聲音一直喊著自己本名，他內心無奈，畢竟是采鈴的要求，他總無法推辭。從發現軀殼是年輕的自己後，風采鈴才發現她的行為舉止也變得有如當年的少女一般，不禁扶額思考著究竟是身中什麼法術。

　　「何事找我？」風采鈴拿著素還真給她的書在亭中閱讀著，屈世途看到她時那和藹長者的模樣讓她渾身不自在，偷扯著素還真的衣袖要他帶她遁逃，於是就來到這座被照料極好的花園。她想起兒子曾經對她描述過琉璃仙境百花齊放的模樣，還說常與屈世途在園中下棋。

　　看來不管是哪裡的素還真，喜好都差不多。

　　「能求姑娘贈畫給劣者嗎？」

　　風采鈴偏頭，疑惑的表情帶著些許的純真，「你不是也會畫嗎？怎麼會跟我求畫？」不等素還真解釋緣由，她把書闔上交給素還真，「罷了，不過就是幅丹青，畫給你便是。」

　　待他將東西準備齊全之後，一副興致高昂地坐在風采鈴身側，素還真那充滿期待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兒子好似也這麼殷切地盯著她過。既然素還真不告訴她希望自己畫些什麼，她就決定自由發揮。

　　過了半晌，紙上已被畫個大概的人像。素還真湊近一看，畫中青年的體格以及那眉眼，好像就是他本人啊，但是風姑娘明明怨恨著素還真，有怎肯會畫他呢？見他一臉疑惑，風采鈴決定親自解答。

　　「這是續緣，我親愛的兒子。」她笑得甜蜜，又把注意力放回畫上。素還真因為那笑容心底有些小鹿亂撞，他撫著心口，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病了。這些年他不常夢見采鈴，但偶一夢之，卻不得靠近佳人，總是隔著簾幕看著她的身影，遑論她的笑顏更是久違多年了。

　　「喏，畫好了。」她淺淺笑著放下筆，讓出空間給素還真仔細瞧瞧。他發現風采鈴把續緣畫得極好，不管是那似他的眉眼、似她的溫和笑顏，續緣身上總能看見他倆的影子。但是他訝異的是，風采鈴把她自己也畫了上去。

　　「為何？」

　　「我無法理解風采鈴對你的重要性，但猜想由朱雀雲丹之手畫出來的她必會讓你高興。」她小聲呢喃著自己是這麼推測的啦，不過看素還真反而沒什麼表情的模樣，她直覺自己是猜對了。素還真過分慎重地把畫收著，那略微失神的模樣讓風采鈴感覺有些新鮮。

　　原本有打算畫上素還真的，讓他們一家子可以在畫上團圓，只是對於素還真的樣貌即使再熟悉，過往種種也讓她難以下筆。雖然有些對不起面前的他，做不到的事情還是做不到。她看向剩餘的白紙，將自己頭上的絲帶取下蒙住眼睛，拿起方才記住放在桌上某處的筆。

　　「素還真。」因為她的呼喚，素還真看向做出奇怪舉動的風采鈴。

　　「風姑娘這是想盲畫嗎？」

　　她用左手輕輕摸索紙張的四角，心底大概比畫著天地的範圍，「若是從前，盲畫對我只是小事一樁，而如今我要如此作畫，便只有續緣的畫像可以稱讚了。」說完，她下筆描繪著素續緣，感覺自己畫了個大概，伸出手想找尋素還真。

　　他並不知曉風采鈴想做什麼，只是搭上她伸過來的手。

　　「不曉得你是否願意，幫個忙把你我畫上呢？」風采鈴雖蒙著眼，感受到他長繭手心的溫暖嫣然一笑。跟記憶中采鈴的笑毫無不同，他感覺心頭與眼眶酸酸熱熱的，只是偽裝成無事的模樣。

　　「吾願意。」

　　今日風采鈴還是在亭中悠哉讀著她向素還真借的醫書，她很久沒碰書了，更沒想過素還真的書庫浩如煙海，讓她可以帶著一疊書隨時隨地閱讀，一次補足二十年的空缺。但這也是因為素還真不讓她做其他事情的緣故，連最基本的燒菜煮飯他也說給屈世途做就好，她已經不是深閨中的大小姐了，不過這樣她也樂得輕鬆。

　　她從眼角餘光瞥見素還真的鞋，抬眼看向來人，素還真抱著一架看起來很熟悉的古琴。他似誠懇又帶著些許狡黠的笑容，讓風采鈴總覺得他是來找她麻煩的。

　　「唉，你又要做什麼……」

　　「劣者想請姑娘送一首曲。」

　　「吾已久未碰琴，不曉得是否生疏了。」

　　素還真將書疊至一旁的石椅上，她因為被打擾半幽怨似地看著那疊書，這副模樣對素還真來說還是第一次看見，還想著逗弄她不知道會如何，但風姑娘個性比采鈴直接，用字遣詞也比較尖銳，他也就卻步了。

　　「彈什麼曲好呢？」風采鈴莞爾一笑，素還真仔細想了想，憶起他曾在夢中聽過采鈴唱過的，「臨江仙。」但他還沒說是誰的詞，風采鈴手已撫在琴上，悠悠地開口唱著。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一曲畢，風采鈴有些感慨地又多奏了幾曲。素還真不好打擾她的雅興，只是在心底重溫著不夜天的情景、與采鈴對談的那七日，過去的種種好似在這幾曲裡看盡。思至此，又對照著風采鈴所唱的第一首詞，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更是切中素還真現時的心境。

　　見素還真沉思的模樣，風采鈴猜想大概又是在思念亡妻，轉念想起自己仍在不夜天的日子，初次與那人會面，便在才情與言詞上你來我往，非要爭個高下。她還讓秋分寫了首諷刺詩，不過成品不佳，反倒是被那人笑話自己不會教導別人。

　　她想起那首詩，「仙神各半猶為人……」原意是想指那人名過其實，自稱半神仙終究還是得為了一個謎題向她請教，但如今在眼前這個素還真倒也是應驗了，才略再高，卻無法保住自己想要的，錯失得太多太多。

　　單純是個有血有肉的平凡人罷了。

　　「咦，風姑娘方才有開口嗎？」

　　她有些曖昧地瞥了素還真一眼，「無事，想起不夜天初次見他那時的情景而已。」微瞇起眼，用口型無聲地說著：「你不也一樣嗎？」水靈靈的眼睛帶著歡快的情緒，倒是讓素還真不介意自己被取笑作弄。

　　「吾第一句話便說采鈴虛偽，那人亦同嗎？」

　　風采鈴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睛，沒想到素還真反倒是先嘴上不饒人的那個。

　　「恰好相反，吾嘲笑他，沒能掌握的另外半邊天是他守護不了的。」不過那人自恃甚高，就從此記她這件事一輩子，搶走兒子的時候也譏諷她該護的皆沒能做到，只能低聲下氣請求他人。

　　素還真苦笑，這還真是一針見血，自己竟無言以對。

　　她用手撐著自己的面頰，仔細觀察著這桌上的古琴。不管是朱雀雕紋還是木材質地，她總覺自己好似在哪看過。指尖滑過琴身，又觸上琴絃，料是素還真對待此琴保養得當，才能將其如此完好地留到現在。細想自己也曾使用過此琴，無奈早已被人摔至地上，裂成兩塊廢木頭了。

　　「采鈴從前很喜歡這架琴。」

　　頓了一下，她才用細如蚊蚋的聲音道：「我知道。」

　　她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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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liji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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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9樓發表於: 2018-09-02 00: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嗯……这是两个世界吗？那另一个世界的素素见到风彩铃又是啥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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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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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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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3樓(暖夕)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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