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3.29 【曾經】^^（蓮襲or襲蓮，隨你認為）21F更新末章+22F 后記~~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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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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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0樓發表於: 2007-04-08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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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29 曾經（蓮襲or襲蓮，隨你認為）10F更新

曾經（三）

花氣彌漫的琉璃園，清圣祥和的佛光籠罩著一片寧靜，淺淺納息的魔者，仿佛一道幽寂的裂痕，在這明亮的天地間劃出唯一的一抹暗色。

日夜唱響的梵唄、解心的真言、圣佛的枷鎖，真是人間極致的酷刑。

偶爾，那襲白衣也會踱步而來，坐在他的身邊，默頌佛語，施放自身的真元減輕他的痛苦。他感激，更是嘲笑，佛者的信任，使得他大多數時間都是獨自靜修。

苦盡，甘來，亦是收獲與報答的時候。

魔者邪魅的一笑，奇經八脈悄然暢通，體內流動的魔元洶涌充沛，強大的令人瘋狂。唯一可惱者，只有環繞在周身的滅罪真言，而那，并非他的魔力所能解除。

蓮花座上邪氣不斷竄升，黑衣魔者突然發出一聲凄厲低嚎！

正在大日殿與兩位尊者相談的一步蓮華，溫圣的神情一變，即刻化光趕到琉璃園。只見佛光交織中，惡體痛苦萬分地匐在凈臺上，一步蓮華佛指一運，當即解開了真言枷鎖。甫一出手，即知不妙，蓮座四周浮現出逆反圖騰，黑色邪芒爆射，劇烈震動過后，凈化法陣與鎮魔梵字盡數瓦解。

黑帽半落，銀灰色的發絲張揚羈蕩：“意外嗎，佛魔相克也是相生，利用你的真元吸取法陣力量加以轉化，不僅讓吾突破了禁錮也變得更強，一步蓮華，這就是你我的宿命。”

魔者言尤未落，便見四周旋起了梵咒風暴，一道醇厚的圣氣同時襲至。熟知彼此，佛者從未放松警惕，亦早已作下了防備。

穩住搖搖欲墜的身軀，魔者的手捂上了胸口，這一掌，原來比他想象的要痛。

“一步蓮華，狠絕無情的一掌，就是你的心跡？”

佛者圣顏平靜，清冷無比：“吾心意依舊，但你曾真心誠意地接受過它嗎。吾之半身，回頭即是彼岸，機會一直操在汝之手啊。”

“機會！哈，被你嫌惡了一生的半心、視作登圣障礙而拋棄的吾；莫名背負了你所有罪業的吾；自出生起就代表了死亡的吾，屈順你的意愿才能茍延的吾！一步蓮華，汝之心意與機會，不嫌太虛偽可笑，也太遲了嗎！”

心口的痛意隨著嘔出的鮮血涌出，滾燙如焚，灼裂了魔者似諷若嘲的銀色暗唇。洶涌的憤怒與挫敗感、長久壓抑從不敢公然宣泄的怨恨，盡在這一刻化作決裂的狂笑。護在身前的手臂張開，血色的狂眸、起伏的胸口，竟是不管不顧地受死之姿。

原來你……

這么恨吾？

佛之靜，是一種至極的悲，離體的心魔，衍生出更深的苦厄，墜入無邊苦海愈發沉陷。倘若這一切皆由他而起，那么他的罪過，豈非是苦海之源？

風過，欠低身軀的一步蓮華，朝那襲黑衣伸出了繞著白玉天珠的手。

“你的憤恨不平、執著癡怨，吾懂，吾一直都懂。回來吾的身邊，讓吾以此身、此心、此生陪伴于汝，分擔汝之苦厄。”

誠摯深切的心聲傳入魔的心里，暗瞳中的修羅血色奇妙地褪去，唯那胸口仍不住起伏，震撼與余怒交織中，更見矛盾掙扎，好一會，緩緩開口：

“如果同行是往無間呢？”

“無間亦可，但只吾一人。”佛者注視著魔者，眼神坦亮堅毅。

寧愿身入地獄，不愿眾生入地獄嗎？那么……，瞅著自己手中隱隱邪氣、黑得一塌糊涂的念珠，魔者深吸了口氣，問：

“你與吾同行，但吾未必與眾生同路。在分岔的路口上，你要如何選擇，是犧牲吾，或是你的蒼生？”

佛者伸手接納的姿勢不變，眼神輕柔的嘆道：“執取，是世間的結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魔者回以一聲冷嗤：“為魔者莫不執著，而佛，都是這般虛情假意嗎，當謊言被拆穿時，便以含糊不清的佛理來回避！”

“須彌芥子，大千一葦，蒼生一人，大小輕重若為同。吾心，亦是不取不舍的平等……”

“夠了！省下你連篇的廢話吧！”魔者陰邪的臉上重現激動，直瞅著那兜帽半掩，同樣落著一排陰影的面孔道：“不用拖到未來決定，現在就與吾離開萬圣巖，脫掉你那身僧衣還俗，吾便接受你的渡化。”

面對半身的咄咄相逼，被迫作出抉擇的一步蓮華頷首道：“你的要求亦無不可，只是當下并非離開之機……”且不論自己背負圣域諸人的期待與應盡之責，單就異度魔界發兵道境，玄宗告急，他便不能撒手而去。

個中情理尚未道明，話便被一陣干澀的諷笑截斷：“好一個不攻自破的平等慈悲，一步蓮華，你究竟是為蒼生而舍吾，或是為汝心目中，比吾這渺小惡體重要不知多少倍的人呢？”

為自己方才動搖所惱恨的魔，胸中激起的怒焰，翻涌在掌擊后的傷處，刮出一絲絲剝離般的痛楚。從今以后，他只是他，與佛徹底對立的魔，直到把另一方徹底蹂躪、撕裂、吞噬。

一步蓮華緊鎖的眉宇閃過了倦色，彼此的堅定，彼此的執著，是否也是彼此唯一的共同點？無聲一嘆，一向溫和從容的眼里流轉出淡淡的無奈：

“你當明白，吾決不能放你離開，即便痛心疾首。”

“吾佛，終于要大開殺戒了嗎？”

惡體藐然狂笑，話音落時身形忽退，掌化咒印聲東擊西地襲向步入庭園的無垢尊者。一步蓮華縱身一擋，惡體趁機抽身，化作黑色漩渦消失風中。

無暇向驚魂未定、一頭霧水的無垢尊者解釋，一步蓮華化光追去。

惡體善體，一前一后，宛如黑白兩道電光周旋在各殿之間，中途兩次交掌，震得萬圣巖鐘鳴不絕，風起云涌。

異動驚擾了戒律院日常的早課，昨夜方回轉的善法天子第一個趕到。第一眼，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眼前竟有兩個一步蓮華！！定睛再看時，心下明了了七分，額頭也黑了七分。

三方佇立的身影，受到前后夾擊的魔者，嘴角漾起一抹輕邪的笑：“天子也來了嗎？甚好，半身分離，理應通知好友一聲。就請天佛之子親眼見證，圣潔如斯的人格下，是怎樣丑陋真實的存在。”

善法天子聽得臉色青紫，嘴角輕顫，眼光只瞅向一步蓮華，一副“你最好解釋清楚”的表情。一步蓮華微微低首，如實述道：“天子，他乃吾之惡念罪業所結之元，離開吾體內時自成血肉身軀。但他依然是吾，或者說，吾之惡體。”

佛者一語猶如晴空霹靂，善法天子的腦子轟地一震，華麗莊圣的法冠搖搖欲墜。

旁邊，魔者冷冷地笑開了：“惡體！哈，誰人配定吾惡名！一步蓮華，你已失去了斷惡的機會，吾將如你所愿，襲一切善，應天劫，滅如來。自此以后，吾之名——襲、滅、天、來！”

聽聞此言，神志懵頓的善法天子倏然清醒，不管那張面孔生得如何驚心動魄，魔即是魔，只有凈化一途。決心一下，佛光激蕩，萬圣巖上又見斬業極招“天之罰”。

退無可退的襲滅天來，心凜尤堅，凝功以對。就在這時，身后的白影一動，擋住了殺氣騰騰的藍蓮拂塵：

“天子，吾之罪孽，應由吾親自終結。”

絲絲雪發飄揚在兜帽之外，溫和的請求下，是不由分說的堅持。

善法天子秀致法相上一片沉凝，眼光凌厲帶憂地與佛者僵持了好一會兒，終于落下拂塵。怎會不知，一步蓮華決不會讓他人代己承擔這殺生罪業，無論，他是多么的心甘情愿。

晨光斜射過佛者消瘦的肩，身后，梳拂著灰色長發的魔者，無視胸口的瘀痛，睨目戲謔笑來。

輕松的神態也難掩沉重的傷勢，善法天子看得分明，卻猶不放心的道：“一步蓮華，純惡之體永世不能得證，切不可心軟。”反復叮囑，方肯離開。

因緣如斯，宿命難違，兜帽下的四目映射著彼此極端的縮影。一陣強風呼嘯而過，再度交手，兩人已立在絕壁之側。

同樣的風，吹拂著玄黑的衣袖，揚起了雪白的衣擺；同樣的風，舞動著狂野的灰發，吹亂了柔白的雪絲。

善惡雙心，各據半身；光明與黑暗，各據半邊。佛光魔焰，在交界的邊緣碰撞。

神圣雄偉、華光普照的如來之巔，今天的氣氛，只剩下沉重與混沌。

天色愈見陰霾，忽來的狂風卷落了白色的兜帽，紛飛如雪的皓發由紛亂變為蕭狂。驀然間，佛者睜開了久閉的雙眼，一抹艷紅之光漫起，白玉天珠金芒大作，起手已非渡化之式，而是殺生滅罪的決心。

魔者輕抹嘴角血痕，不起招，不躲閃，恨怨癡狂糾結的眼神，回歸至極的平靜，淡淡出口：“佛心終是無情嗎，抑或，你的慈悲已經死了？”

真元在掌間凝住了，一瞬的遲疑，亦是從未理清的心緒。而腦海中，竟然閃過那對墨瞳初次睜開時，流露出的茫然與怯畏，無邊的幽暗亦是一片純然。就在那時，一道希望注入了他的心中，蓄勢待發的掌停下，為身無寸縷的魔披上衣服。不覺間，心里已被烙下了什么。

執珠的素手，猛然收招。

嘴角掛著殘血的魔者，卻在此刻勾起了一弧攻心得逞的魅笑。然后，出人意料的，從那舉手觸天的人間頂峰，傾身墜往云海之下沒有盡頭的萬丈深淵。

是生是死，是無間是輪回，如此，總能擺脫那半身以及這不能自主的一切了吧？倘若天不絕他，那么未來，黑與白的世界，佛與魔的命運，皆將由他來主宰。

“襲滅天來！”

響雷轟然而落，雨水淹沒了震驚的呼聲，白影如電掠去，快的仿佛超越了世間的一切……

前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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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是根據劇情，不喜此結局的請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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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_ki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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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

11樓發表於: 2007-04-08 22: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兀自心痛於襲滅的心計，誰知下一刻卻發現原來蓮華似乎也暗藏佈局。
　　『熟知彼此，佛者從未放松警惕，亦早已作下了防備。』──互為半身的兩人彼此的靈犀，卻終用於兩人之間的攻防心計……　其實第二章似已顯示一步蓮華雖有渡魔之心，然而他並非會因慈悲心而被『言談舉止的假象』矇蔽的濫好人，但在看到這喬段時，還是覺得無奈；而這樣的心情在重讀第二章、看到章末襲蓮兩人的心情後，更形強烈：『佛心高潔，已不懂原屬于自己的心魔了嗎？』──所以，佛其實是懂得魔心的？是否也因此有了其後的暗局、那個曾想著『魔，也能升華，吾愿意相信你』的佛者應情願永無動用之日的暗局。　只歎終究事與願違……
　　對於樓主文中的襲滅天來，感到怨的同時卻又有些心憐。他固是為了自身逃亡而使上心計、利用一步蓮華的慈悲與寬容，但佈下計畫的他，想來應已預料逃亡當下一步蓮華勢必出手阻止吧？那為何在局破當下，一步蓮華的一掌會讓他感到『原來比他想象的要痛』？或許，是因他發覺原來他的半身終究對他心有戒備……　又或許，是因他對於「被半身兵刃相向」這事實的在意程度，比他預期還要深一些吧……　
　　讀到結尾，心情沉重。再看到「前半部完」這四字時，整個傻眼……　嗯……我會努力等待另一個結局的（話說後半部的結局會不會同樣讓人傻眼？　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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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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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2樓發表於: 2007-04-09 01: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人物很赞。。可能因为跟着剧情走，太沉重了。。。
不然居然还有一个结局，简直是曙光
强烈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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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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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13樓發表於: 2007-04-09 23: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致极的矛盾，致极的伤害！！魔唯求一心，但佛--爱众生！（＠＠为什么偶觉得那个时候大师其实是很想和袭灭私奔的？！！）
同情也好（对袭灭），不舍也罢（对大师），端看＂暖雪＂大人的意愿如何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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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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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07-04-10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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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决不能放你离开,即使痛心疾首]
这句看得难受。。。。夹在感情和责任之间，大师真的好辛苦，愿莲袭来生只做平凡人~~
期待幸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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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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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07-04-10 19: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3.29 【曾經】^^（蓮襲or襲蓮，隨你認為）16F更新

感謝各位的鮮花與留言鼓勵。
希望大師與滅滅幸福的呼聲很高，暖雪也是同樣的心情XDDD，淚奔嗎，一次就夠了，因此又胡亂萌了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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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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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07-04-10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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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四）

……

“汝做什么，放……手！”

“吾說過，不會放棄你……”

“你！”

“……襲滅…天來！”

……

蓮香，清而不郁，淡潔幽遠。

單白如雪的床上，蘇醒的魔微動身軀，漫開的疼痛中參雜著絲絲泌泌的涼意，呵護著那被扯動的傷口。

腦子昏沉沉的，記憶里好像有些什么，模糊不清又深纏不休，就像缺了關鍵一塊而無法填上的拼圖。襲滅天來偏過頭，不再去想，窗外依然是佛光普照的世界。

那半身，果然沒有放棄他，同時也……沒有放過他。

心里，并無預期中的惱怒，便是那根深蒂固的恨，也不再起伏于胸口，一次次的挫敗，讓所有的情緒埋得愈發深不見底。

很多天過去，佛者始終不曾現身。他也只在蘇醒前的朦朧間，感覺曾有一雙熟悉的眼，在床邊靜靜凝視。暗香浮動，夜涼如水，突來一聲門響，湛藍的光芒射入，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爭執，佛者溫吞和善的聲音，很快被一陣暴風疾雨般的責問吞沒。

室內，魔者翻了個身，嘴角微翹沉沉睡去。

然而事實證明，圣域雖大，一步蓮華最信任的人還是善法天子。只是善法天子，卻未必熱心于佛者這次的交托。

“魔就是魔，惡根難除。如果慈悲的施舍帶來的是未來的天劫，一步蓮華，這罪，你要如何擔當？”

一如既往，再多的苦口婆心，都被佛者笑瞇瞇地化作耳畔清風，天子唯有像往常一樣，默默退至身后，為他的決定，毫無保留地付出自己的一切。

入室的清風，帶進雨后的清寒，起身下床的襲滅天來咳了幾聲，帶出一縷黑色的血絲。困在這一室充滿佛氣的結界當中，他無法自行恢復半廢的功體，便是內傷也一拖再拖。

暗瞳一泓冷殺，這就是佛者的懲罰嗎？撒手不理，把受傷沉重的他丟給對魔毫無憐惜，除之后快的善法天子，那半身倒走得安心自在。也是，由己誕生的惡體，在那恪守慈悲的心里，不過一個麻煩卻扔不掉的累贅罷了，怎及得上魔火蔓燒的道境，怎及得上天波浩渺一曲定今生的至交。

早已不再意這一切的魔者，早已斷了癡怨、誓以至邪無情獨行天下的魔者，冷笑彌漫的暗瞳深處，縈繞不散的那一絲苦澀又是為何？

收心療傷，翌日傍晚，總算有了起色。

卻聽哐然一聲門響。

“襲滅天來！”藍光寶氣耀室，執禮威嚴的善法天子竟然未打招呼便登堂入室。

“如何？”炫眉一挑，襲滅天來安然地保持以背相向的打坐之姿。

“救人！！”

急促的話音直擊耳膜，魔心不由自主地蕩了一下，不是為對方憂急如焚的口氣，而是身后飄來的血腥味中，摻雜著一縷青蓮之香，非常的微弱。

側目一掃，善法天子的手臂上，抱的正是一身血蓮的佛者，那平日里光輝流轉的圣潔法相蒼白如紙，雙眼緊緊閉著，竟是毫無生氣之狀。

墨瞳瞇起，身影一閃，大手一把扣住那白皙無力的手腕，指腹下冰冷靜寂，已無脈象。看得出，心脈之斷，乃是真元反噬的結果。黑色兜帽無風作響，露出陰沉森冷的魔顏，炫夜黑眸漫起血光：

“誰人能逼他使出修煉未競的七佛滅罪？”

不想襲滅天來會關心一步蓮華受傷的緣由，善法天子微微一愣，三言并作二語道：“此乃突發的變故，玄宗兩道子背叛導致宗主戰死，封印完成之前必須有人拖住閻魔旱魃的魔界大軍。”

淡銅色的指尖尤未離去，一路由那皓腕摩挲到冰寒的手心：“哈，挺身退敵，卻斷了自己的生機，不愧是吾之半身喜愛做的傻事。”

善法天子按住胸中怒氣道：“生機尚未斷絕，他及時以真元注在心脈之處，只要有原體圣元之血氣催動，便能續上斷脈。”

此理魔者自然知曉，得以確認后，放霽的臉上一抹冷魅愜意的笑漾開，他那高高在上、自信一肩擔天下的半身，也有不得天意，命不由己的時候么？

雙手改為抱胸的姿態：“天子，汝何時也對魔生出癡望來。這天下間，有魔救佛的道理嗎？”

話未盡，一瀑藍霜呼嘯掃來，善法天子拂塵雷霆般扣住了襲滅天來的心脈：“救他，也是救你自己！”

秀致莊圣的眉宇間，殺氣昭然，天子的憤怒，其來有之：如果，當時他在一步蓮華的身邊；如果，他不是留下來看顧這個一步蓮華心心念念放不下的魔……

無視迫在胸口的威脅，襲滅天來哈了一聲：“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抑或，你已不在乎他的性命了？”

塵柄在手中被攥得變了形，懷中的身子猶在變冷，最后一口真氣，畢竟無法支持太久。

“襲滅天來，若非他之前受過傷，絕不會虧損至此。”

聞言，魔者輕邪的眼神起了變化……倏然出現的白色光影，雙雙下墜的身軀，環護而來的手臂，那一腔的堅定無悔……遺失的圖塊不經意的浮出，連接上記憶的斷層。

劇烈的變招加上急速的提元，不傷害到自己才怪。那半身并非不施手為他療傷，而是當時，必須趕赴道境的佛者已沒有那個能力。

“放下他！”沉默中，魔者突來一語。見那藍色衣影并未動作，便道：“天子是想留下來觀賞嗎？”

魔的態度實難叫人放心，善法天子目光清凜的道：“襲滅天來，若你有任何妄動……”

“天之罰就會罩過來嗎？”

襲滅天來的蔑笑中流露出不耐，一把將人兒攬來自己的懷中，讓那慘淡無色的唇貼上自己的下顎，手指掬起隨兜帽垂散的雪絲道： “天子，汝的擔心多余了，如此完美無瑕的天神之作，吾襲滅天來獨一無二的半身，吾會容老天奪去嗎！”

邪佞狂霸、充滿獨占欲望的眼神，卻也是一種有力的保證，善法天子拂塵一抖，一言不發地退出室內。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