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6 天泣－紅塵之章．曲終人散（完），15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6 天泣－紅塵之章．曲終人散（完），1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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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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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0樓發表於: 2011-10-25 00: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滅天之章－第三話

愛即使絕望，也仍舊存在於骨血之間，縱然歲歲年年，也抹不去那早已如同生命般鏤刻在心上的恆久唯一。

流水聲聲，仙境依山而建；飛瀑如銀，渾然天成的絕麗景致，向來吸引江湖俠客駐足流連。

道者輕步踩著依山而築的彎道，越過重重迴廊後緩緩走向連日來總是護守在通往後山小徑路上的魔。沒有意外的，如同以往每日所見，一身戰甲傲立於天地之間，黑綠色長髮任意隨風擺盪；流畫出一抹如焰跳躍的囂狂。

道者抿唇含笑未語，僅是緩步而上前，行至她身側時方停步與她望向同一個方向。

旁若無鶩的魔將似是心有所感般地乍然回神，微側頭，便見道者不知何時已立至身側；細長深紫眼眸倏然瞇起，卻僅是冷哼一聲便轉回頭，看向遠遠那端而全神貫注；彷若適才的回頭張望只是一個不經意。

道者未有不悅，僅是微地苦笑，仍舊身形未動的與其並肩而立。

曾經的封印，想必令魔將牢牢緊記於心；有生之年想得其寬容，怕是有些難度。除非……道者淺綠色的眸光順著魔將的視線而去，一如以往，只見她忠心護守的主君與後代。

熟悉的歌謠再度響起，慢悠悠地、以男人特有的滄桑輕輕吟唱；小男孩早早便拖了張小籐椅安坐其上，大眼圓睜地專注凝聽。

旁觀的道者也因近來進駐仙境而聽聞此曲多次，縱然他不以為意，也或多或少有了些探究歌謠深意之心，卻因不識魔族文字而不得其解。

興許是他的困惑已然明顯到感染了魔將，只見她側身投射而來的注視裡，有著一閃而逝的詫異，像是驚訝著他會對這首異界歌謠產生興趣般。

「你想知道那首歌謠的內容？」

魔將清清亮亮而有些高亢的聲音在風裡迴盪；挑起的細眉是難得拋卻既有的怒氣而捺著性子詢問。

於是到口的語句終是轉了個彎的低笑回應。

「若妳願意解惑的話。」

魔將未對他這般發言有所回應，僅只望了他一眼，便再度回過頭去；直到兩人之間沈默了半刻之久，久到他以為魔將並不想為他釋疑時，才聽見她緩緩說著異度魔界史上一頁記載的愛情。

天下早已袖手，一生一世的癡狂，只為一償心中微小心願。她所效忠的主君，是個終其一生，都固執地愛著邪族女王的傻子；卻也是她心中獨一無二、無人可撼的王。

深情如焰，開在夢裡零落逝水； kq4ii`zi8
愛似狂潮，為妳千千萬萬年。 $bCN;yE
曾誓言攜手相隨，相伴縱橫笑天下； m)q e
相偕走得卻不遠，因癡狂而決裂分飛。 rlpbLOG`
沙場荒煙征途歸，回首前塵滄桑舊夢遠。 2=%R>&]*
一頁史歌載寫昔年王者之戀， c e\|eN[
愛妳從不覺錯，只因為妳而甘願袖手王權。 fep8hf B;
眉眼間一顰一笑，遠勝江山如畫； vVyX[ZZ
一心只願執手千年，相守白頭； Lu.C+zgQ
卻是芳華流年轉眼，長夢徘徊情難圓。

屬於王者的愛情早已埋葬在荒廢的魔城裡，但只要仍有人記得，就會一直存在。

東烏西墜，染紅一方天際，濃橘淺紅淡紫的天幕裡，有著夜晚將臨時特有的潮溼水氣；輕緩掠過的風也添了些許冷意。

仙境後山的谷澗溪流前，有著一頭赤色紅髮而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正平舉巨弓，凝神專一地對準他的目標。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即使短時間內難如弓之月神那般完美無缺，至少該達到足可撼動對手的程度。

男人額際汗溼，僅著短衣的上臂也早已染上一層薄薄汗水，卻從早到晚未見絲毫疲態且毫不鬆懈地加快腳步練習。

手一揚，指尖蓄勁之勢畫出流光如焰，映照弓身隱隱散發而出的金綠之澤，挾帶撼天氣勢震動四周山壁，卻非絕對的把握。

在他身後石上，安然坐著的是始終緊跟不離的幼子。

端坐大石上雙手輕捧著泥陶杯細細啜飲山泉之水的小娃娃聽見遠遠而來的腳步聲時，循聲望去，緊繃著的臉上正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瞧向朝他走來、穿著一身道袍樣式的衣衫，卻是梳著書生文人髻的男人。

那是仙境的主人，一身白衣綴有紫色流蘇且腰繫環佩白玉，氣質卓然出眾；另側山道沿路而來的，則是一襲深紫長袍裹身，流紫衣帶隨風飄揚而神態莊重的玄宗之主。

白衣書生行至他們身後十數步距離後，便與迎面而來的道者比肩而立，立於樹蔭之下專注觀望著練習中人的進度。

偶時，一身紫袍的道者會仰望天際，似是心有所感的微微皺起眉沉吟半晌後，便低聲與一旁同立的人沉聲交談。

小娃娃看了幾眼後便毫無猶豫的收回視線，繃緊的臉只是細細啜飲著小手掌上捧端著的泥壺杯，小口、小口地喝著；視線也隨著眼前紅髮爹爹的動作而左右轉動。

直到男人揮汗而散了一頭赤焰似而帶霜雪的長髮迎面走來時，小娃娃這才笑開了張雪白小臉，蹬地跳下大石直奔男人而去。

「哎呀呀，小銀鍠真是可愛。」

觀此情狀，白衣書生打扮的仙境之主忍不住感覺有趣地笑出聲來，戲謔似地輕喚正緊緊揪住朱武身側衣衫而向來沉默寡言、少聞其言語的孩子。

一聽聞他所喊出的暱稱，朱武便側頭微地瞥視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來，彎身將兒子抱上臂彎的同時，手勁輕巧地順著小娃娃一頭被風吹亂的髮，臉頰相貼的緩緩蹭著他嫩白臉頰。

「他叫無爭，不姓銀鍠，更不叫小銀鍠。雖然論輩分你吾同輩，然而論年紀，都該是當人家曾曾曾祖爺爺的人了，就別用這種誆騙娃兒的語氣說話，該有的莊重還是要有，你說是吧，『素賢人』？」

沉緩聲嗓輕輕陳述著一件事實的同時，也不忘取笑著這向來對小生命有著非比尋常偏愛的怪異智者。

銀鍠姓氏所代表的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無法自主的責任與緊扣其身的枷鎖；既已遠離江湖，又何必再讓稚齡的幼子擔負起那個姓氏背後的意義與難堪？

遠久以前的王族，早已隨著歲月洪荒而埋葬在過去；他捨棄了自己的姓，自然也不需要再讓他的兒子承繼自己的血脈源頭。

「──曾曾曾祖爺爺？吾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垮下一張臉，仙境之主有些受到打擊似的頹靡；而見此狀的朱武僅是眉尖微挑，有些無奈的搖頭，卻沒有任何想要安慰此間主人的意思。

自始至終皆靜立於一旁的道者自持莊重，一派沉穩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笑鬧痕跡；唯有眼裡淺淺波瀾的淺紫微光，洩露了絲許笑意。

只見他輕咳一聲，自袖裡衣袋掏出一本書頁早已泛黃的古冊遞交至朱武空下的另一手。

「伏龍先生託吾轉交此冊予你，希望有助你練習神射之術；另外，眾前輩聯絡已畢，相信在時機到來之前，便可聚合足夠的人力以推動計畫的實行。」

如流水清音，蒼淡然的聲線持平穩重，彷彿所談論的僅是一件尋常不過的小事而非攸關性命的決戰。

「雙柱崩毀，流失的地氣在數年之內雖無法補回，但陰陽失調之狀已由奇人修復；棄天帝神力過於強大，本應藉助聖魔元胎降世，卻因你之故而只能屈於凡胎，每過一段時間便需重凝神力。我們該把握的，便是那短暫的凝聚時刻。」

一聽玄宗宗主論起正事，本是縮在旁側、一臉哀怨愁容的仙境之主也微地一整神色，表情凝肅且認真。

「也許，他也在謀算什麼。燭龍之箭或可穿破他的護身氣勁，卻不見得能取他之命；而且，補劍缺猶在他掌握之中，或許事情會有意料不到的變數。」

憶及最尊敬的長者昔年為了助他一臂之力而仍舊受困於魔界；再者狼叔更是當世不出的超級鑄劍者，所鑄刀劍如咒世、墜業，可讓中原眾多高手慘虧；若無天之神器，難以強撼其鋒。或許遠在魔城那方的神者，也有心於補劍缺的長才。

「他所掌握者，乃九禍元魂與補劍缺之命；但依他狂傲的個性，短時間內尚不至於出手，也不見得會憑恃補劍缺之力來克制渾沌之弓。另外，魔城外圍有月漩渦駐守監視，不必過於擔心；近期赭杉與吾將前往設下陣法，以待時機到來。」

蒼說著的同時，並未遺漏眼前曾經的王者一聞摯愛之名時，眼神微動的表現。

「讓華顏無道與你們前去，惡露天斧有其威力；雖不能抗衡棄天帝之力，但若有硬拼之時，她會是最適當的助力。」

仙境之主聞言，與蒼互望一眼，神態有些詭異。

「誓命護主的魔將，怕是寸步也不可能離開皇者身側。你確定她會願意跟我們前往魔城駐守？」

「吾雖已非鬼族之王、魔界之首；但、吾所說之話向來不需冠上族王身分才會有人聽，向她傳達吾之意，她會明白。」

「吾明白了。另外，在離開之前，吾想確認你尚需多久的時間？」

蒼輕頷首表示瞭解，在轉身離去前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天時來臨之刻，吾自會動手。」

這一次，無論是生、是死，皆早已有所覺悟。

昔年富生命氣息的魔界，如今只餘蕭索的空曠。

一身黑影拂落滿身塵埃，有些厭煩地看著黑色衣袍上沾染的汙穢，妖異瞳色裡清楚映著他此時心情的不快。

他行在無任何聲響的長廊裡，曲曲迴迴地繞了又繞後，再度來到一片廣大血池之前；微勾唇角，看著那困縛於此的魔影。

「補劍缺。」

「作啥？唷，看你這模樣，實在是……有一點點狼狽？你不是號稱異度魔界之神嗎？也有人能使你慘虧？哇哈哈，如果真有這種人類，我補劍缺也想見識一下。」

紅色流絲微動，身體受制的補劍缺微抬頭，瞇眼看向立於池邊的黑色身影；察覺他眉宇間的些許不悅時，頗為不怕死的笑著；即使鑽入體中的血脈流絲因他大笑之舉而抽動致使全身疼痛不堪，仍是朗笑出聲。

然而棄天帝卻是不怒反笑的輕挑著眉，語帶惋惜地道。

「雖非親生血緣但同屬聖魔元胎，吾只能說朱武太讓吾失望了，美玉蒙塵也是一種折損；汙穢的人間，竟是連他也汙穢了。」

「嘖嘖，你的個性總是如此，難怪不論是誰都會背棄你。」

搖頭，補劍缺實在是拒絕跟眼前這個號稱神的魔溝通。曾經當了這個魔太多年的部屬，他又怎麼會不瞭解他對人類的偏見，已經到達一種連他這頭狼都無法理解的地步了？

「喔？」

眉上挑，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撩起一頭黑色髮絲，睥睨的眼神帶有壓迫的氣勢；然而補劍缺早已置生死於度外，又豈會因他挾帶而來的強勢而稍露驚懼之色？笑容大咧依舊，是挑戰神者強權的囂狂。

見此情狀，棄天帝眼神微動，倏然斂下忽起的銳勢，淡應一聲。

「也許吧。」

他確實厭惡人類，因此自建異度魔龍以避汙穢之源；然而同出一脈的鬼族王者卻是多情的眷戀這個世間與人類所歌頌的愛。這樣的衝突，或許也是一種趣味。

不知何時已反手握在掌心裡的邪族王者元魂，隱隱流轉暗淡的紫色虹光。

銀鍠朱武，為了九禍，同屬聖魔元胎的您究竟能付出到何種程度？吾倒是拭目以待了。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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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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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1樓發表於: 2011-10-28 01: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滅天之章－第四話

思念跨越永恆，直到天地盡滅，存在的就永遠會繼續留下。

『朱武，吾絕對不會丟下你一人。』

『面對聖魔元胎，吾無十足的把握。』

『吾如此重視這個孩子，是因為吾不願再失去螣邪郎與赦生、不願再失去你我的兒子，你明白嗎？』

『朱武，陪吾好嗎？』

幽幽冷湖浮蕩映月銀芒，閃爍波光淒寒如冰，倒映於水面上的身影立於夜冷霜寒之間，靜靜凝睇彷彿歷經千年沉寂的鏡月之光。

白日原有的喧囂散去後，僅僅餘下靜默的沉寂；仙境本就匯聚無數靈氣，在日落月升之時，少去人聲後更加鮮明的有一種空幽之感。

他靠坐在枝葉濃密的老樹之下單足曲起，身姿一動不動地維持同樣的姿勢注視同樣靜止不變的水面。

今夜顧守的他一身戰袍凜凜威風，赤色髮絲披散肩背處；同樣豔紅的尾羽點綴其上，在月光映照下，像夜裡欲焚天的怒焰；那是曾經屬於他的榮耀，也是最後為了守護一切僅有的而化出的王者之身。

一切靜謐的如同他年復一年的等待，漫長而寂靜；直到風動時捎來極其熟悉的魔氣與炙焰打破這一處無聲。

但顧守的他未動，縱使來者是他費盡千百心思也想除之而後快的「神」；然而今夜的他沒有動手的慾望。

心靈此時的過於疲倦，也許是主因之一。過往言語猶在耳畔不斷迴蕩，那是始終讓他深信不已的諾言，卻破碎在滿目腥紅的血裡，盼不到成全的一天。

每當想起往日種種，撕心裂肺的劇痛便會伴隨而生，幾要無法呼吸的絕望；不願失去，於是牢牢緊握；即使心知生機渺茫，卻不願自執著中幡然覺醒。於是不斷追逐、不斷盼著一絲微渺的可能性。

失去了希望，他又能失去什麼？然而驀然回首，卻發現己身已是風霜歷盡、千百轉折。美夢縹緲在他午夜輾轉時分，或許閉上了眼他還能擁抱今生最深刻的依戀；一旦清醒，便是再一次的夢落與失望，因此偶爾他會恨起旭日東昇的那一刻。

曾經緊握在手心的溫度熱燙的讓他感動到亟欲瘋狂落淚，只是歷史掩埋了一切，卻抹煞不了他愈見深重的感情，守著一個希望、守著一個易碎的夢；數度遷徙而欲拋卻的過往，卻是始終如影隨行的糾葛著、不願放過他。

突然間，他想起曾經有個魔同他說過這麼一句話：『愛啊，這人與魔皆無法抗拒的魅力。是因為孤獨所以才需要嗎？王者不需要多餘的感情，你卻是異類了。』

『你何時開始厭倦這條路？』曾經，他也問過一個紅髮白衣的魔這樣一句話。

也許他們都是一樣的，總在回頭的剎那才開始厭倦。

紅髮白衣的魔說：『作過自己，夠快意了。』

那他呢？他曾經作過自己，最後卻仍是為了她回去；結果卻不是他所想。無上的魔說，不要被七情六慾所控制，而是要去主導七情六慾。

王者是一條不歸路，曾經他看透，因此厭倦了戰爭與殺戮，卻擺脫不了因情而生的責任與義務。

「自甘墮落的靈魂，此刻的你又在沉溺什麼？仰賴感情，你又能獲得什麼？」

沉寂注視一反常態未因他到來而起身攻擊的魔，挾帶強大壓迫感的黑影虛浮於地面三尺之上，沉沉低問；異色的瞳裡，閃動著極其不予苟同的否定。

同為元胎之屬，雖無直接的血緣之親，他始終不能明白為何尊貴的魔甘願墮落於感情的束縛；傳承一脈之下的認同，卻是背道而馳的以己身護衛人類的愚蠢行為。

如同他不解曾經信奉為至高無上的天，竟是如此縱容著屬於祂的子民毀壞這個原該純潔無瑕的四境六界。

他厭惡人類的自私導致世間充斥太多過於汙濁的氣息，使他再也無法忍受的悖離原始而選擇成就他毀滅人間、再造新世界的魔道。

這個世間不該留存人類，毀滅一切的自私貪慾，才能保住原有的無瑕。

略略掀眸，血一般的殷紅只是看了他一眼。

「你的神道太無情，所以你不懂吾的執著與堅持。你眷戀虛無，而吾卻厭倦了孤獨；你與吾是不同的生命體，所以擁有不同的意識自我。所以你不懂何謂感情，如同我不懂你何以如此無情與天真。」

冷冷諷笑，是嘲弄著追求浮世完美卻不實際的神過於理想化的偏激。

「你原為神脈之屬，何以沉淪至斯？如此自甘墮落真是太令父王失望，朱武。吾說過，要掌控七情六慾，而非是讓感情影響你的情緒；何以你始終不明白父王的用意在哪裡？」

「名義上的傳承，終究不同於血緣上的真實。你為神之屬，而吾只是一名想擁有愛的庸俗凡魔；你的期望吾無法認同，你的要求吾無法達成，多說無益。移動你的腳步離開這個地方；今夜吾不與你爭論，此夜過後，再遇便是死戰。」

魔背倚著樹身而未曾稍移，漠然語氣已漸顯不耐之感。

迥異的立場與執著，早在他們之間畫下無法抹去的鴻溝。如此，再多交談片刻，皆是虛度生命而毫無意義。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看法，終究是爭論大於和平對談。

「你可曾想過何以吾能擁有九禍元魂？若非你阻擋在前，今日融合了你與九禍元魂的聖魔元胎將不再是一名尋常的幼兒。朱武，身為一名王者，並不需要多餘的感情；在此點之上，九禍比你更放得下。」

慢慢伸出平舉的掌心，正中央放置著一顆渾圓且透著瑩紫光澤的靈珠，極其熟悉的氣息促使眉頭漸皺的魔再也無法維持漠然之態的乍然傾身向前！

銀光爍爍，冷月之下，王者之刃再現薄利鋒芒如流星直劈眼前所見之處！

一身黑色長袍的神祇霎時反動，身形瞬退十步之外，冷冷微笑。

「承諾是最美麗的謊言。她欲造就魔界的美麗未來而選擇付出自己的靈魂；而你、又造就了什麼？」

反掌用力一握，散出紫芒的光珠再納掌心之中；緊握的五指，如同完全主導眼前之魔所有行動的絲線。毫無感情的神，像是疑問，卻是極端的諷刺。

「激將法嗎？對吾無效了！曾經有一個魔也對吾如此說過。或許吾曾經迷惘於九禍執意犧牲背後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然而即使如此，吾仍始終選擇相信。因為吾瞭解她，一如她瞭解吾一般。銀鍠朱武不殺你，誓不罷休！」

銀流直瀉，斬風之月再旋焰火之流直劈虛空黑影。

黑影拔地而起，虛形十翼巨張擋下卯足半身十成功力的破天怒焰，神睥睨著妄想抗衡強威的王者。

風捲、殘鳴，掩月之雲籠罩肅殺之氛；然而在神祇眼中，這股力量卻尚不足以造成威脅。即使他所寄宿的軀體並非完美的聖魔之體；然而花費數年時間按捺毀滅之舉而重塑這副軀體的足可適容性，如今面對正道的攻擊已是綽綽有餘。

「喔，發怒了嗎？就算你意志堅定；然而沒了九禍的元魂珠，你又能做什麼？不過是浪費時間、在此空等而已。」

挑唇譏諷，是對朱武執迷不悟的憤怒。

「想要九禍的元魂就拿出實力來，讓吾看看你的決心有多少。十天，吾再給你十天的時間，若期限一到你仍無法阻止吾，那麼不只是九禍的元魂珠，連補劍缺、甚至是魔城外你所有的朋友也會沒命；這是為父對你最後的寬容，朱武。」

面對怒目瞪視的眼神，棄天帝冷然而笑。他要讓他清楚明白地知曉，魔、不需要多餘的感情來束縛自己！

咬牙瞪著撂下最後通牒的魔瞬刻消失離去的方向，朱武只覺胸中一把火燒得正熾；然而他也在方才短短的交手之間清楚明白現在的他，尚且不是對手。

就算銀槍邪刃搭上斬風之月，雙重之勢能可暫時阻擋毀滅之神，卻仍無法在面對棄天帝時，佔有三分勝算。

既是如此，現在他唯一能寄託的只有……

緊緊握住手中長刀，朱武再一次告訴自己，絕不能就此退縮；如果他此時離開，那麼九禍就永無復生之機！

立於仙境另處山腰上的白衣白袍書生道者，與同是一身白衣的好友並肩而立，看向遠方那道瞬刻消逝的黑色身影。

須臾－

「你怎麼看？」

一身白衣儒衫而手握書卷的書生低問一旁擰眉未語的好友。

「很棘手的敵人，他能輕易來到仙境之處而無驚動任何人，足證實力之強非是你吾所能估計，但也並非完全沒勝算；只是、需要更縝密的計畫與適當的人手。畢竟他現今之軀非是聖魔元胎，想找尋弱點並非難事。但、仍需多加小心。」

「有玄宗四奇六弦之首的相助、仙境之主的運籌帷握與異度鬼族之王、華顏無道的配合，如再加上即將出現的那人，並非完全沒勝算；你吾所能做的，便是排佈一局絕妙的好棋。」

「雖是如此，夾在愛與仇之間的皇者，又該怎樣承受得了這百般折磨？」

「為九禍，他無退路。而且也唯有他，最是接近棄天帝能力之魔。」

「不可褻瀆的神威，這個棄天帝啊……」

書生道者迴身低喃，只能看著那緊握手中之刀而表情堅決的王者而輕聲嘆息。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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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2樓發表於: 2011-10-30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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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天之章－第五話

當焚風吹過、天地同悲，嘯吟高歌不止下的哀鳴，是屬於神者即將摧毀希望的前奏。

異魔之神凝神靜望十日前立於石砌王座旁的巨大沙漏，看著僅餘不多的細沙即將落盡時，他勾起了唇角弧線，似笑非笑的神情。

手持紫光燦燦的靈珠，一身黑袍長靴緩步踱至血池邊緣，雙異眸色在晦暗的光線下，仍舊燦亮的讓始終困縛於血池中的落魄身影清楚望進他閃動詭譎之光的雙瞳。

「看到你這樣的眼神，我想今夜難過了。」

畢竟曾是多年主僕，補劍缺豈會不明白神者眼中閃爍的光芒正在傳遞何種訊息？然而即使震懾於他即將採行的手段，卻仍是硬著脾性、故作輕鬆的取笑。

魔生而傲骨，即使面對強悍威脅，也不肯屈膝哀嚎求饒。

神者只是看著他，彷彿看穿他內心的震顫與反骨的硬氣，卻未發一語；似笑卻又非笑的神情淡掃過他一身狼狽後，僅是仰頭看著已上中天的月軌運行。

直到弦月移至一個定點，遠在王座旁的沙漏也滴盡最後一抹細沙時，本是負於後腰處的掌驀然翻掌一握！不知由何處穿透而來的鮮紅絲線像有生命般的盡納其手。

受到絲線牽引，補劍缺如同被擺佈的傀儡般隨著他捏握的動作踉蹌撲跌向前，本就傷痕累累的壯碩身軀一個不穩便跌落在腥臭血池內。

鮮紅液體噴灑而出，濺上神者一雙黑色長靴；異色瞳眸微閃，似是不耐煩的再度用力一扯，渾身狼狽不堪的補劍缺也就跟著這股勁力被扯出血池中。

他看著被他硬扯上岸而趴臥在他腳邊喘息痛苦不已的魁梧身軀，冷冷抿唇笑彎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半弧。

然而遇此情景，失去墨鏡遮蔽的獸眼卻只能咬牙仰視著他沒有感情的微笑。

神的崩毀與墮落，源自對信仰崇敬的破滅。

顫抖的指尖、不斷自額際眉梢淌下的晶瑩珠液，當神者逕自與他定下約定之期的那天開始，隨著時間逐漸逼近而幾無休憩時刻的朱武正不斷拉弓試弦；每一次張弓拉弦，皆是像要豁盡一切般的態勢。

因為他所面對的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的武術強者；那是墜入魔道的神、更是創造異度魔界的古老元靈。沒有十成十的把握，稍有輕忽便是全盤皆輸。

而他輸不起，也不能輸；畢竟他不是只有一個人，而是有許多人陪著他一起奮戰，即使他們各自所持的理由皆不同──

啪！

一聲刺入耳膜中的脆響在仍嗡嗡作響且震動著的弓弦下響起，鐵石打製而成、近似燭龍之箭的習練之箭，此刻已斷成二截在他腳邊奄奄一息。

然而朱武睞也未睞上一眼的僅是彷彿被定住身形般地維持同樣的姿勢，直到遠方悶悶響起的雷鳴震出他最直接的反應。

猛然抬起的頭遙望該是異度魔城方向的天空，一大片烏雲正頑固地盤踞魔城上方，悶雷陣陣中挾帶無上魔威；捲起的雲漩沉黑中帶赤，詭異的令人心驚膽顫。

朱武再清楚不過這樣的異象所代表的意義──當神者想或即將動手毀滅他眼中汙穢的人類時，這樣的景象便會出現。

鮮紅如血的眼神迅速凍結。

瞬間凝結的空氣、眨眼瀰漫的壓力，讓顧守在火焰魔城外的眾人心神一凜；而魔城內遠遠響起的鐵鍊聲響更讓驚詫不已的眾人立即回頭一望。

只見巨大厚重的鐵門慢慢開啟，深黝黑暗的通道裡，腳步聲由遠而近、緩緩慢行而來；間或夾雜著重物拖地的聲音，既沉、又響，刮刺著習武者敏銳的聽覺。

熟悉的味道，伴隨血腥味的飄散，本是嚴正以待的月漩渦忽感一股強烈的心痛，頓時不顧一切往巨門方向急奔而去。

「月漩渦！」

欲阻卻是不及，赭杉軍見狀急忙尾隨而去。

危急之時忽見利芒一閃，惡露天斧橫擋眼前，阻斷月漩渦急奔的步伐。

「停步！」

不容拒絕的語氣、無可撼動的身影。華顏無道站在月漩渦前方，紫羅蘭色的眼眸一瞬不動的盯視著巨門開啟後的魔城內部。

一身黑袍、長靴上的飾鍊叮叮作響而步履穩健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帶有有睥睨一切的氣態；手中握著數十條流絲似的紅，繫於另一端的正是──

「補劍缺！」

乍見此景，月漩渦即刻怒紅了雙眼，他親眼看到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被來自異空間的魔制住，像困獸一般毫無尊嚴的任人拖行並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心中怒焰再也平息不了的腦中滿是想要衝上前去為他斬斷一切枷鎖的念頭。

然而就在華顏無道欲再出手阻擋之前，神者卻已早她一步輕抬右手，神色冷然的翻掌推出一道強撼勁氣，在他們之間隔出無形圓牆。

「我教訓失職又忘恩的隨從，豈有你這半人半鬼的人類說話的份？」

勾唇挑眉，目空一切的神者只是輕瞇起眼，放開手中纏握的流絲後，抬腳重重一踩！

「唔！」

一口鮮血噴出喉口，補劍缺悶哼了聲後，便咬牙撐著不再讓更多哀鳴發出。

「挺硬氣的，是怕我傷害那隻不純的狼嗎？」

眉端輕挑上揚，神者像是被逗笑了般的彎弧；然而冰藍與深褐的眸裡卻不見任何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從他先開始。鬼族血眼，人類沒資格擁有，即使他具有半鬼之身，終究是不純正的魔族。」

神者的笑，冷冽而無情，仰瞪著他的補劍缺心知他說到做到，更沒人能阻止他的一切決定；但與生俱來的牽繫，讓他想也不想的猛然側身一撞！

神者側身閃過，迅速踢起腳邊流絲緊力一扯。

痛得全身抽搐而無力的補劍缺只能咬牙撐著血肉被撕扯翻綻的劇痛，朝障壁另一頭的人嘶聲怒吼。

「帶那隻小狼走，快！」

「不准你傷害他！」

見到最親的人被如此傷害，月漩渦怒然拔身而起，身形一閃便甩開正欲搭上他肩的手。騰月之芒反射紅月之光；射月銃更是迅刻即發！

「不自量力的半狼。」

神者冷冷一笑，右手翻上的掌心立時凝聚巨大漩流，四周壓力頓生。

「神之燄。」

匯聚天地之氣，轉化己身之力，不到眨眼一刻，宏大掌氣挾帶焰火之流推出，沛然之氣直擊月漩渦。

「亂神擊！」

看出此招極兇，華顏無道揮動天斧欲擋關。

「破魔印．玄天極。」

看出魔將此刻保全半狼心思，赭杉軍眼神瞬動，道門絕學同時上手。

「怒海蒼流！」

為補劍缺相助之情，也為不負銀鍠朱武之託，蒼同樣化出白虹之劍，六弦至絕配合玄天極招，輔以魔將一力之功！

四道不同的掌氣擊向逼命而來的強烈氣漩，隨即！

震天爆響捲起漫天塵沙，月漩渦首當其衝，被此番強力震飛數十丈。

「唔！」鮮血急湧而出，瞬刻噴灑如霧；五臟六腑如受火焚的巨痛讓他清楚知曉再一擊，勢必全身筋脈盡廢；然而疼痛的赤色血眼，卻仍是死命瞪著被踩在地上的那人，他在這世上僅剩的至親……

而奮力擋招的三人也不敵神之威能，華顏無道虎口迸裂、鮮血四溢；蒼與赭杉軍同樣雙雙負傷，口吐朱紅。

「無知的人類，還有嗎？若無，那就換我了。」

睥睨的眼神，毫不在乎的語氣，即使對戰的其中一人乃為出自異度魔界的戰將，他也不以為然的直視。

連與他出自同源的銀鍠朱武都可為了兒女私情而背棄異度魔界所有將士的信仰，那麼忠心於過氣朱皇而曾被斷風塵重傷的魔將會對上他，也不是需要訝異的事情。

人類與背棄自身源頭的魔將，皆已污穢了這片土地，既然如此，那就全部都消失吧！

「神之嵐。」

原先負於身後的左手伸出，雙掌翻上，澄藍透白瑩光立刻匯聚，天地雙氣紛紛納入掌中，引動四方壓力遽升、層雲洶湧，四周嘯風強勁刮刺其餘四人的耳目。

不可抵禦的巨大壓迫感，使在場眾人皆無可喘息。汗、自四人額上淌下；鮮血，因壓迫的氣漩而再度翻湧而出。

不屈的魔將咬緊牙根，奮力揮動惡露天斧，欲砍破逼人氣壓！

「不可！」

察覺她的意圖，赭杉軍勉力躍前拉住魔將的手，不願讓她孤身一人犯險；然而魔將意志堅定，力重千鈞，任憑赭杉軍如何使力拉扯，也難撼華顏無道一心欲破僵局之心。

正當逼危之刻，倏然一道紅芒衝入戰圈之中；身影瞬閃，利芒揮砍閃動，強力畫開閉鎖空間，衝破窒人氣壓！

「哈，你終於來了。」

神者輕挑眉，看著塵煙盡消後，冷眉橫刀阻於眾人身前的紅髮王者。

「不完全的三魂，你能勝得了什麼；而這顆元魂珠，你又真能取回嗎，朱武？」

聞言，持刀王者眼冷、心沉。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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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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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3樓發表於: 2011-11-02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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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天之章－第六話

濃雲之中，有腥紅的血色。

山雨欲來風滿樓。

血色的眸一瞬不瞬的望著曾經屬於他的方向。種種複雜的思緒交錯在眼底深處，像是猶豫，也彷彿掙扎般的閃動著幾欲熄滅的痛苦火光。

握弓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不斷重覆著一而再再而三的動作。他原本，還期望能有再多一點時間的；即使他心裡也清楚那個魔是說到最到、斷不會多給些許寬容的創造者。

「──你想，如果我現在前往魔城，你認為勝算會有多少？」

頭也不回地說著，始終抬頭仰望天際如血猩紅、濃重沉厚雲端的人啞聲問著不知何時已匆匆趕至他身後的白衣書生。

乍聞此言，仙境之主頓下步伐，無法肯定的搖頭。

「銀鍠戰神乃當代不世，然而面對神祇，誰也不敢輕言勝利；縱然你同為神之血脈，也無可估算之間差異。朱武，不妨再等上一段時間？」

語帶多分保留，句句斟酌是在思考該如何安撫似將要化箭而去的人切勿衝動行事之舉。

「等？你認為他會給予我時間等待嗎？」

苦笑在唇，心裡不是不明白他對自己的期望與失望。定下約期，便是定下最後通牒，一旦期限結束，誰都不再有談判的空間。對於那個古老的異度創造者，他還不夠瞭解嗎？

「──素還真，若然此去我無法取勝，後續一切，就拜託你了。」

言下之意不需盡，他相信仙境之主必定明白他所想表露的意思。若然此去無法成功遏止棄天亂世，那麼就同歸於盡吧！聖魔元胎的弱點，唯有聖魔元胎知曉。

暗雪千層、拂月流紅；回首揚唇、隱約之笑，帶有託負孤雛與後事之意。書生心下一凜，正想再出言勸說；然而風揚焰髮，透露絕決而無路可退的堅定。

欲出的話語就此梗住，饒是歷經無數江湖波濤的智者賢人也不禁動容的慨然長嘆；這聲嘆，也算是允下眼前人無言的懇求。

心知自己的囑託已成，赤髮戰神不再遲疑地化光而去，遠去虹彩如焰，今朝一別，生死難斷。

仙境之主擰眉輕嘆，思及尚在眠睡中的幼子臉龐，竟也不勝唏噓而起。他可沒那種嗜好拆散父子親情、天倫之樂。身在江湖，能有此幸可是彌足珍貴，他又怎捨得見幼子喪親？他請朱武出面，可不是為了同歸於盡的結局。

但此戰確實來得太快太急，朱武雖是戰神之軀，然渾沌之弓畢竟非凡器，想練得上手，豈是一朝一夕可成？

「朱武，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

低低喃語了幾句抱怨詞後，仙境之主匆忙向好友兼泡茶管家的機關師交代了幾句後便快步離開琉璃仙境找幫手去了。

雲渡之上有高人，然霧靄裊裊兼之地勢崎嶇形成自然天險，能未經允許而登上者古來稀矣；於是出世又入世的僧者得以潛心修練，只為再往上突破更高一層境界，以備濟世之需。

身處紅塵外，心繫紅塵內；棄天之禍，暖黃僧衣的修行者瞭解，卻知曉躁進不得；待天時地利人合皆齊之際，他相信那個總是談笑用兵的後輩自會前來請他參與誅天之策。

因而輕闔半垂的眸即便明瞭外在紛紛擾擾，亦始終寧定不動；直至一絲柔勁迷霧，破開的煙幕之後一身雪色袈裟的僧人緩步登頂而來。

安坐蒲團之上的佛者眼皮微顫，所為何來。

風動、聲動，亦或──心動？

「朱武，單憑半身之威，便妄想抵抗父皇嗎？」

淡唇微勾，似笑非笑地隱含譏嘲；異色瞳眸凌厲直視橫刀身前的前代魔界王者－他本寄予厚望的同脈子孫。

肅殺冷風吹拂過煙塵未褪的戰場，帶著鮮血的淒絕味道；各據一方的人與魔，身皆未動，僅聲響微微。

王者輕抬眼，聲沉卻堅定的以著墮落神祇聽得分明的聲音宣誓：「即使勝不了你、也奪不回九禍元魂；至少也要毀掉你藉以重生的軀體、毀滅再造的三魂。如此，就算銀鍠朱武戰亡，聖魔之身也不過空殼而毫無寄體之能。」

神者眉尖微顫，以著似笑非笑的嚴峻神情稜瞪言下之意頗為悍然且完全絕斷自身生路的王者。

「為了將我送回六天之界，你倒是捨得犧牲。朱武，如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願意重回魔界執掌王權，並協助父王肅清所有污穢的人類，那我便將九禍的元魂還你。這樣的條件你可答應？」

說到底，他仍是看重朱武這與他同為聖魔之屬且堪稱完美的元胎之身；在他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一個聖魔元胎及得上他。只可惜，太過不聽話了些。

聽見這番宣示時，紅眸裡的光幾不可聞的晃動了下，隨即便被一股滄涼掩蓋過去。

「即使當回朱皇，一切就能回復嗎？即使回復一切，也回不去從前。與其時時刻刻擔心受怕，不如當機立斷斬去一切不應該存在的變數。就算力戰而亡，在黃泉這條路上，至少我不孤單。」

如果棄天帝這番話早幾年前脫口而出，他或許可能會在不安而惶恐的心情下應允，只為留住畢生所愛的她的命；然而當他漂泊這麼些年來，日日夜夜過著只能看著她在冰湖裡沉睡而痛心的日子後，再多的奢想也只能是妄念。

霸業不過黃梁夢，況且他早已厭倦征戰不斷的殺戮；而今唯一的心願，便是送那造成這般局面的異度創始者回歸他應當待著的地方；讓與他同樣擁有聖魔之血的孩子能夠平安長大，而不再時時刻刻活在可能成為他人寄體軀殼的恐懼之中。

失去的太多，能留住的太少。

「何必這般頑固、不肯妥協？」

異色雙眸逐漸轉冷，神者眉梢低斂，漠然注視始終堅持不肯退讓的昔日王者。

「頑固不肯妥協，乃是遺傳；同為聖魔元胎一脈，你我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固執。」

聲轉沉，握刀的手更加用力致浮出青色脈絡。赤色雙眸在漸次轉強的狂風冷殺之中，時時刻刻注意神者斂於身後隨時可能強力揮舞而撼動四周的虛影。

「你真是使父皇失望！」

再也隱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被頂撞的怒氣，神者臉色一變，瞬間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一掠向前！

颶風揚動，似火卻寒的肅殺冷意直撲紅髮戰神而來。

魔將見狀，立時揮動手中巨斧。

「摩羅法擊！」

躍步上前，惡露天斧強力擊在地層之上，頓時掀起沙塵千丈。

然而神者身影飄忽，右掌翻揚之間，一道強悍力道立時打上魔將後背！

「小心！」

眨眼斃命之刻，未出鞘的紫霞之濤與斬風月在千鈞一髮一際介入兩者之間。

「噗！」

勁道雖被三分，然而神者之式仍讓奇峰道眉與魔將被震退數十丈，忍耐不住而噴灑而出的鮮紅染上半天；早已負傷的軀體，在此招過後更是雪上加霜、命如風中燭。

而朱武雖擋下另外三分之一的勁力猶未顯敗像，然深陷於地面約有二尺之深的腳印與此刻自持刀之手蜿蜒流下的鮮血，已看出此招同樣讓他受創非輕。

「赭杉軍、華顏無道！」

將身負重傷而陷入昏迷的月漩渦安置妥當後，蒼起身一望更見同袍與戰友受創更甚，心下一驚，立刻掠前一左一右攙扶住已傷重的幾要站立不住的二人。

「既然無法讓你回頭，那就毀滅再生吧！」

神者怒上眉山，雙掌即時翻揚而出，浩瀚之氣再次於掌中蘊釀而生；一團再生風暴烈焰，即將襲捲挺身不屈於眼前的戰神之身！

「不可！」

此刻分身乏術的蒼在接收到好友的眼神示意後，立刻會意躍過二人之間，白虹明玥再現芒，希望趕在眨眼之刻助朱武一臂之力！

然而一道自天外飛射而來的氣旋比掠風蒼影更疾。銀色箭身穿破神者凝聚的壓力空間，直直插入雙魔之間，畫開對立的兩方。

「嗯──？」

「燭龍之箭？」

神者收掌低吟、弦首心下一訝。

只見激起的茫茫煙塵之中，一道身影緩步而入。

「半身之能無法制你；那麼，三魂合一、完整的魔界戰神加上渾沌之弓呢？『父皇』。」

暗風拂捲白髮如雪，赤色豔豔如夜光流火。一半的戰神、一半的朱皇，持刀王者見狀，迅速收招閃入戰神之體。

父皇兩字說得故意而諷刺，聽入神者耳中，盡是讓人不悅的情緒。

傲然對立的兩人，眼中皆是唯有打倒對方，才能結束一切的意念。

「喔？那就讓我見識見識燭龍之箭在你的手中，能發揮出何種威力吧。」

冷冷一笑，神者身後虛形十翼已開始緩動拍揚；睥睨且目空一切的眼神，盡是對眼前如同螻蟻一般的性命皆可輕取的傲然。

挑釁的話語一出，戰神眼冷心沉，持握渾沌之弓的手更加用力。最後一戰，縱然玉石俱焚，他也絕對要阻止神者禍世！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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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1-11-06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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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天之章－第七話

一片腥血而殺風四起的戰場。

受制於神的魔、將近半殘的半身血狼，各被箝制在雙方一處，除了眼睜睜觀看戰場之上的每一招、每一式外，已無多餘之力能可施為。焦灼、慌亂，各顯彼此眼中。

神者雖受制於凡軀致使力量無法施展完全，然而、凡人終究無法與神相提而論。

戰神揚弓，即使眨眼也不容分神的一再尋找屬於神的絲微空門；然而射出的箭，每每被虛翼振天所帶來的颶風襲捲而失了準頭。

懊惱與汗水，不停地在臉上交錯變化；時間愈加縮減的更顯急迫。每一次錯失，都是將戰場上的每一個人更加推向死亡。

道者與魔將在此時此刻，已不分立場、不分過往情仇，皆齊心一志努力捉緊每一次的機會，藉己身之力而欲引開神者專注於戰場上的目光，只為掩護朱武射出的每一箭。

神與人之間，總有一方要倒下；然而在每個人心中，皆不希望那方是自己。神者若存，四境將毀；若然此時此刻無法阻止，一切就將失序脫軌而再無生機。

一為妻、為子，一為四境之危，凡人與魔心中，都只有一個共同的信念！

「神之嵐！」

烈風挾帶強烈水氣襲捲而來，魔將手中天斧強勢一揮。

「颶風旋。」

天斧旋揮捲起沙浪千塵，意圖卸去部分神式之力。

「玄宗祕式．一劍動神威。」

道者後發先至，配合魔將颶風捲旋，一道一魔配合無間，利刃天斧，直取神者之心！

「痴人說夢。」

神者迅速回氣反掌，準確擋下道者逼命而來的劍尖，更施力將兩者兵器反彈而回，隨後雙掌上翻引動天上紫雷閃動。

「神之雷！」

紫色天雷鳴動四響，震撼在場眾人直劈而下！

「危險！」

紫影掠空，白虹、明玥立時雙分，一招蒼海明玦應聲而出。雙劍分化再合，捲動氣漩如刃，奮力築起一道氣牆意欲化解天雷擊頂之勢。

一旁伺機而動的戰神更是揚弓搭弦，燭龍之箭直指雷鳴急雲之下的神者狂影！

「神之滅！」

雷動之招強勢壓境，劃出黃土裂地百丈；焦黑之息、毀滅之能，在在直撼眾人之心。然而更令人膽寒的是神者回招之速，竟是以萬軍莫敵之姿掃過即將貫天而下的銀色箭矢！

燭龍之箭一斷兩分，鏘然之聲迴盪在眾人耳中；朱武心一凜，愈顯嚴峻的神色更加難以辨視其內心糾結的深重壓力。

箭身餘二，他賭上所有機會，卻終究靠近不了半分。眼見掌中所握，是最後一箭的希望，然而、他禁不起最後一次的失敗！

深紅色的眸茫然四望，眼中映下的是一張張疲憊已極且傷痕纍纍的熟悉面孔；塵土之中，是每個奮戰至此的人或魔身上流淌而下的鮮血，混凝著黃沙已結成塊。

朦朧霧氣浸潤著他的眼、他的心，如果失敗，他們都將命喪於此；如果失敗，丟掉的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性命。如果失敗……

握箭的手不停顫抖著，除了失去九禍的恐懼之外，從來沒怕過任何事的銀鍠朱武，此時此刻也不自禁的害怕起來。

他早已抱定死也無所謂的壯士斷腕之心；然而這些人與魔，與他奮戰至今，如果因為他的無能而致使無辜的人陪葬，說什麼他也不原諒自己！

既然前無路、後退無門，那麼至少他要保住這些真心誠意為他而努力至今的人；縱是一死也無懼，至少、黃泉路上他還有個她在等待！

主意立定，朱武眼中紅光一閃，隨即只見一道光影衝出體外！

銀刀閃芒快斬而下，直擊神者而去。

「朱武，不可作傻事！」

看出他的用意，道者雙雙嘶喊出聲。那是一種同歸於盡的心態、不留生機的豁盡一切！

然而衝出體外的王者不曾遲疑，斬月之刀連斬數十式，以最迅速之勢突破神者十翼障蔽。

快刀銀芒流光之後，紅色身影瞬間閃至神者背後，抓準時機拔空而起！刀刃高舉，由上而下直劈神者十翼！

同一時間，站在高處的戰神將手中銀箭上弓搭弦，竟是以血引力，將全身元力灌注弓弦之上，霎時弓身紅光流豔，詭麗奇魅。這一箭，將是拚命而出的最後一式！

「朱武，你的能耐只有如此嗎？真是太令父皇失望了！」

冷聲輕哼，神者豈探不出王者之意，只見他睥睨仰首，身形巧轉妙步，堪堪閃過即將割開虛形羽翼的銳利刀氣；緊接而來是反手一掌拍向早因負傷在身而回氣不足的王者之身。

鮮血噴濺而出，持刀王者站身不穩而單膝跪地。

神者趁此之機，反掌擊下王者天靈，魔源之氣頓時瀰漫四周。

「這是！」

古老而難解的文字浮現，竟是足可食人元功的逆反魔源！

魔將見狀焦急躍步上前，意欲搭救；雙道者也紛紛再起攻勢，不願讓神者得逞。

「憑你們，豈有阻擋之能！」

反手一揚，颶風旋動，強勁如刃而阻得眾人寸步難行。

眨眼一刻！

原本受制的王者突然反手一揚，刀光眨眼閃爍，一刀刺穿自己心口，同時穿破身後神者護身之氣！

突來意外之變，神者乍現愕然神色，隨即憤怒反手一掌，震得王者飛離百丈之外！瞬間離體的刀刃牽出無數血花。在此同時，銀箭伴隨血光流絲，即將脫弦而出。

「朱武，你真是讓父皇太痛心了。神之光！」

胸口血花迅速收止，神者雙掌再度上翻而起，怒然揚升十成功力，決意不再容情。

遠比前次更加壓迫數倍的氣流逼得人難以喘息，揚弓之姿卻定立不動。再一揚，箭將離弦；再一寸，同為毀滅！

就在此時！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啊。」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一黃一白，兩道超凡清聖的身影穿越重重氣壓疾掠而來。

斬業佛牒搭上天佛禪印，一前一後竟是挾帶宏大之力破開閉鎖氣流，迅速介入戰圈之中，重新拉開戰神王者與神魔之間對立的界線。

同一時間，一道白練似的光影自銀鍠朱武身後疾掠而來；手中拋出的絲線流光更是迅速纏住他持弓的手，順勢一掌運勁抵上後背，意欲導順他體內為毀滅而蓄的十成勁道。

「你…」

紅髮飄揚過眼界，意識差點渙散的魔轉頭有些愣怔地望著此刻應當在仙境裡照看他兒子的儒者書生。

「這裡還輪不到你壯烈犧牲，到旁邊等著吧，你傷勢挺重的。」

話中摻雜些許笑意，面對前方雙佛一魔的戰場，反掌收回流絲的儒者仍是一派從容。

「但只要我射出那一箭，就什麼都解決了不是嗎？」

他不懂為什麼他要阻止他？送這禍亂苦境的墮落神祇回到他原來的生身之處，不是正道人士最盼望的一件事？

「朱武，請你幫忙不是要你犧牲自己。我失去很多一輩子也追不回來的東西；但你不同，你還有希望。況且我可不想被小銀鍠怨恨一輩子，要知道沒娘照顧的孩子已經夠可憐了，可不能讓他連爹都失去。我最見不得小娃娃難過了。」

溫文俊秀而帶著微笑的臉上，是一抹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的痛；憶往當年，他的孩子就是在無法選擇的情況下失去雙親的照護。他不是個好父親，所以更不願見到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表情十分複雜的看著一手按在他臂上，一手抵在身後導氣的儒者。他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種種情緒。雖然他一直都明白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對他付出的關心，卻從未有一次如同現在這般令他無法言喻。

另一處新闢戰場，神者被突來助力包圍，雖有眨眼錯愕不敵，然而怒火助長魔威，橫掃之勁更是狠絕不留餘地！

雙佛奮力抵擋發狂的神之力，一左一右，誰也不敢鬆懈半分。

而且來者不只雙佛！

「何須劍道爭鋒？千人指，萬人封；可問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塵不染，天下無雙。」

「劍子，此時此刻已屬遲到的你竟還有心情吟詩，真是好興致。」

「哎呀，好友，總要適時放鬆，才能好過日啊。」

一白一紫同時掠身入戰圈，一者超然先天，一者儒氣滿身又華麗無比。兩人談笑自若，卻是銀芒秋水揮灑自如，古塵、紫龍以銳利之勢切入三方之中，形成四方包圍之勢。

「佛劍既已出手，劍子與龍宿怎能不來相助？就讓我們合力送神一程吧！」

眼神各自交錯，隨即了然笑開，昔日三教頂峰搭配百世經綸，箇中決心不言自明。

「那就讓我見識見識曾經名盛一時的三教頂峰有何能耐吧！」

雙掌迅速收回負於身後，虛翼強力揮動之下，黑色身影直竄血色夜空；四周凝結的氣旋隨著拔沖而起的身影而捲動如刃。

同一時間，三鋒齊出！

佛牒、古塵、紫龍影，三鋒之銳直沖雲霄，強烈激盪釋出的能力合成一股浩然之氣。穿透虛影捲雲蔽天之隙，破開一方明朗。

「就是現在！」

突來光線穿透暗影之眼。只見白衣儒者趁機將手中絲線拋揚上空。

「前輩！」

一聲呼喚，原本立身一旁將戰場讓給三教頂峰表現的黃衣僧者立時揚眉睜眼，光影一般的動作隨著這聲呼喚迅速騰飛上空，緊扯住銀絲另一端。

只見僧者與儒者配合無間，兩人各自藉凝凍於四周的氣流借力施力上竄而起；在間隙之間，兩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以幾欲與風競速的極限將手中流絲纏住正要翻掌運氣的雙掌腕間。隨後二人提足內勁，緊握手中銀絲背道疾奔！

天君之絲非凡物，銳利異常；尤其繃緊之時，更是足可割斷巨岩高山之頂。神雖非凡胎，然寄宿之體仍是尋常，豈撐得住這樣劇烈磨損割裂之痛？

腕間流絲愈束愈緊，深入體膚之內；鮮紅血流再也不受控制的疾奔而出。無法收納天地之氣便運不出招式。佛者與儒者雙掌縱然同樣血流如泉湧，仍是努力困縛住不該存於世上的魔之創造者。

墮落的神祇因此陷入空前絕後的困境之中！

然而沒有人敢鬆懈，畢竟神之威能無窮，只見蒼朝持弓之影大喝一聲。

「朱武，趁現在！」

隨即與奇峰道眉互望一眼，了然於心。掌翻蓄勁，足踩罡步，玄宗祕式隨太極兩化點線成陣。

「法王臨．天極聖印！」

「伏天王．降天一．封魔玄坤！」

奇門雙術並起，自太極圖案中快速升起一道光柱將半空虛影封鎖在異境之內。

只見戰神搭弓拉弦，手中僅餘的燭龍之箭再無遲疑射破壓力空間，直穿魔神之軀！

銳勁挾帶氣旋之氣，眨眼之間穿透黑色軀體；鮮血爆噴而出，點點滴滴伴隨被擊出的五臟六腑跌落塵土之間。

神祇如困獸般哀鳴，響聲直達雲霄之間；只見他劇烈反抗，忍著雙腕將斷的噬骨之痛硬是要將雙手併回施力。

「劍子！」

白衣僧者冷靜低喊至友之名，道門先天即刻反應，立喚身側之人。

「龍宿！」

三鋒再齊、三式再出，直貫神祇天靈百會、膻中、中樞三穴！

破敗的身軀霎時四分五裂，白衣儒者見狀即刻轉身回奔，化出紫焰之劍迅速欺近受創甚重，即將灰化的軀體。

劍尖橫畫過腰際之間，勾出一顆流轉紫紅色光芒的靈珠。

「朱武，接住！」

儒者反身將靈珠快速拋向站立高處的魔。

然而同一時間，一道黑色靈氣自殘破身軀之中急竄而出，同時循著靈珠飛奔而去的方向而去。

「朱武小心！」

警告語句趕不上黑影竄飛之速，就見脫出凡軀的神之靈氣即將撞入同屬聖魔元胎的戰神體內！

千鈞一髮間，一道龍形金芒穿破雲層急掠而下，大張的嘴銜咬住即將遁入同屬聖魔元胎肉身之中的黑色靈氣，隨即挺起身軀直奔天際上、凡人無可抵達的神之領域。

『我會帶他回到原先屬於他的地方。』

既熟悉、又帶點陌生的聲音在眾人心中響起，低柔而清淡的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暖意。

「那是誰？」

魔將低冷吐出的語氣，也是眾人心中同樣的疑問；然而除了蒼略有所思的望著夜空外，其餘眾人皆無法肯定說出那道龍形代表的究竟是何人。

鮮血流盡而灰化成煙的軀體象徵魔禍亂世的神話終結，漫漫塵沙之中，只見蹙眉而立的魔緊握手中依舊流轉紫芒的靈珠，抿唇不語。

深紅色眼眸中的情感，痛苦中挾雜著喜悅，深刻的叫看過的人皆難以忘卻。

－－－－－－－－－－－－－－－－－－
再一章便結束。

感謝願意看到這裡的大家。（笑）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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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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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5樓發表於: 2011-11-0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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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之章－曲終人散

魔之亂、神之罪，在那漫長一夜中的戰役中已然畫下最終句點；然而還有些事，在執著的人心中仍燃著火光，那是僅為了尋求一絲光明的渴望。

關於生、關於死。

水聲潺潺，憑欄而倚的黃衣僧者垂眉斂目，安祥平和的神態莊嚴而慈藹。

儒者坐於其身後，一雙巧手正忙碌地在爐火與陶壺之間，烹煮著待客的溫茶。因為再度入世的僧者不食凡豰，僅飲他所沖泡而出的淺香佳茗。

「那件事，如何了？」

清亮而略帶高亢的聲音響起，僧者微側身，望向儒者的清俊面孔上有著難以掩飾的關心。

而僧者不需明言儒者也知曉他問的是哪樁。只見一身儒袍的後輩略略蹙起白眉，有些為難的模樣。

「有點棘手，雖說元魂已取回歸入體內，加之九禍當年因難產造成其軀體損耗過巨，朱武為保她軀體而施展咒術封禁，以外力逆行而存；然而現下咒封術雖已解開，但在兩種因素相加之下，軀體受創程度遠比所想嚴重。單單讓她甦醒便已便有所難度，要回復到當初更是一件艱難之事。目前弦首與三位前輩正在苦思解決之法。」

搖搖頭，挽起袖襬將盛著溫茶且繪有淡淡蓮紋的白瓷杯遞至僧者面前，面上的表情顯得不太樂觀。

「嗯，是想以道門之法嘗試？莫非連你這神農醫譜作者也束手無策？」

修長而白皙的五指輕扣杯身，舉杯啜飲之前，細眉輕揚而帶笑。

「前輩，別挖苦我了。神農醫譜再精妙，也總有不足之處；況且那是百年前之著，於今總有不合用的時候。素還真雖由人稱賢者，終究也只是個人，可非事事皆能啊。」

捧起足可溫暖手心的杯子，儒者略略苦笑著，帶點孩子氣般的微惱表情；他一向清楚在僧者面前，自己不需要端起太多的防護。

「哈。」

僧者微微勾起唇角，抿出一抹笑來。鳳目修眉，秀美而清俊的臉龐沐浴在日光中，帶有不可褻瀆的莊重，眼下卻是對儒者全然包容的溫和。

「前輩，莫非剛剛只是在取笑我？」

白眉上挑，儒者隱約察覺出僧者隱於表情下的笑意。

「哎，勿疑、勿猜，如此便能不惹煩憂長保清淨自在心。」

這下笑意可是明顯的再也掩飾不了。儒者苦得臉都扭了起來，差點沒趴在桌案上控訴僧人的取笑有多麼不人道；然而沒他表演的份，原本在後頭會診商討的眾人便已移師至前頭來。

「前輩，如何？」

一見眾人進入，儒者管不得自己方才生受的委屈，立即起身迎上前去追問。

然而眾人皆是搖首以對。

「導氣之法，我與赭杉軍雖能夠助其一臂之力；然而要修復九禍軀體，需極高明的醫術，這方面我無法幫上什麼忙。」

「道門似乎也未有類似記載可活絡沉眠已久又受創甚重的血肉之軀；佛劍為此已先行回轉神淵佛鏡查看是否有可用之法。龍宿，關於此事你有何看法？」

「吾正在思考，如果尋求蠱術，是否有用？」

被點到名的人緩緩說出自己的看法；醫毒不分家，而之中又以蠱術最為莫測難解。如採蠱術救人，也未嘗不可。

「蠱？或許可行。然而翳流早已覆滅，好友慕少艾更是辭世已久；這世上還有何人蠱術能堪稱天下一絕？即便是有習練精湛蠱術之人，不見得就能用在醫術之上，並且願意伸出援手救治。」

聽聞龍首之言，儒者也覺有理。然而眼下又何來人選？

「──未必然。或許怨姬姑娘有此能耐。」

一直保持沉默的奇峰道眉輕聲開口，頓時引得眾人注目。

「靈蠱山上的女神醫？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緋羽怨姬乃蠱中之后，更是妙手仁醫，若能求得她的幫忙，讓九禍甦醒應非難事。然而聽聞怨姬姑娘退隱已久，如何尋人也是一個問題。」

儒者恍然大悟的擊掌而道，本是抹上苦惱之色的臉龐，此刻已隱約露出笑來。

「此事不難。我與怨姬姑娘素有交情，她現今落腳之處我知曉；唯一的問題在於朱武要如何求得她首肯？就我所知曉，鬼族四大天王之首曾與她有段恩怨，不知她是否願意不計前嫌出手救治九禍？」

「這方面只能靠朱武自己去完成；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方法如實告知。成不成，就非是我們能強力干涉的範圍了。」

魔亂之禍他們多少還可以盡一分心力；然而涉及個人私隱範圍之事，他們可就愛莫能助。

沉默自談話結束後的那一刻起開始蔓延。儒者與道者輕抿唇瓣，略帶緊張地看著紅髮的魔靜靜注視著躺臥於床，那一抹動也不動的暗紅金紫。雖說他們有九成九的把握他必然會點頭應允，也總有那麼一分的不確定。

良久，魔似乎已理出頭緒來。只見他沉沉地長吐了口氣。

「緋羽怨姬？」

低而輕的聲音中有無那麼一瞬間的不穩定，也沒人有心思去計較；當前該知曉的是下一步要如何做。

「正是。她是靈蠱山上的女神醫，同時也是用蠱高手，擁有蠱中之后美稱；她養蠱是為治人。面對九禍的病症，雖有玄宗祕術可定期導氣，我亦可配出良藥調理耗損甚劇的軀體。然而要讓九禍甦醒，求助怨姬姑娘是目前唯一可試的方法。」

「我知曉她的存在，也明白她的醫術過人；只是……罷了，稍晚我會動身前往，無論如何，這都是我唯一的機會，不是嗎？」

微微苦笑，魔的表情帶點苦澀。搶回了元魂珠，所需面對的問題卻依舊存在。沒有極高明的醫術，難以喚醒九禍；然而要求一個魔界有愧於她的神醫出手相助，那更是難如登天。

然而……

紅眸流轉至看似因深眠而靜躺於被褥上的摯愛，眼中的痛苦是隱含期盼與害怕絕望的膽顫；但是他沒有退路，既已走到這一步，就斷無停步回頭的道理。

所以他會去，去求那個可能拒絕他請求的神醫；即使可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他也要求得她的頷首應允。縱使誰也沒有把握緋羽怨姬真能喚醒九禍，但只要有那麼一絲微妙的機會，他都不願放棄。

她是他這漫長又滄涼的一生中，最不願放棄的執著。

月華雨紛紛，隨風散落的粉瓣似綿密細雨，舞動妖嬈與清豔的迷離。

鄰近村莊裡的人們說：『女大夫上山採藥去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若有心要等，恐怕得候上十天半個月。不如你先回去，過些天再來？』

初來之時，他一手抱著幼子，一手拖著晶棺，徒步跋涉了數百里之遙後，在距離目的地將近之時，自路上遇見的熱心村民口中聽來緋羽怨姬目前不在居處的消息。

但他聽完後，僅是微微頷首表示明白，卻無停步之意，隨後便是步履不停的朝村莊外圍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處丰靈秀雅的僻靜居處，栽植於庭中的是一株樹身蜿蜒而覆著厚皮的月華樹。瞧見此物的他，瞳眸微微縮了些許，有些詫異的驚訝。

那是月華之鄉的故物，也是當年那人贈送予靈蠱神醫的樹種所生；他未曾料想到，被虧欠的人竟還保存著它的生命而任其在歸隱後的居所展現風華之色。

然而驚詫只是一瞬短暫，他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求醫，非為探聽他人私隱而來；於是他默默收拾好所有抽離的思緒，慢慢停步在距離院落十步之遙的老榕樹下。

低矮竹籬門此刻正緊閉著，毫無聲響的院落透露出無人的氣息，也證實了村裡居民們說的是事實。

他瞧著，不曾轉身離去；只是將懷中所抱的幼子置於晶棺之上，默默倚棺而立。有所求之人，即使需耗費時間等待與乞求，都該是必然的過程。

輕吁口氣，魔雙肘抵住棺緣，默默垂眼，含帶苦意的笑著。

醫者回來時，聽著返家路途上的村民紛紛對她說著。

『大夫啊，有個人帶著孩子、拖著棺，在妳家門前等了許久呢。』

『是啊，就連遇到刮風、下雨也只是護著小孩，自個兒倒是不避雨的直挺挺站著。雖說榕樹枝葉可遮雨，但這人還是頂奇妙的。』

『還有啊，這人拖著棺呢，真晦氣；究竟是來看大夫還是來觸楣頭的？那相貌看起來不像是會幹這種無聊事的人啊。大夫妳可要小心點。』

附近居民熱情熱心的讓她感到失笑之餘，也不免窩心；再者一路走來聽聞的種種，也令她不自覺間起了幾分好奇。

直到她終於看見那正兀自低咳的一大一小，一個她從不以為會有再見面之期的魔。

「把藥喝了吧。」

端著碗剛熬好的湯藥遞到紅髮的魔眼前，醫者微蹙著眉，話語中充滿了濃濃的不以為然。

若非她提早了些時日回來，這一大一小還真不知道要在她的屋外等多久；就算想求她醫治，也不需以自己的身體健康當籌碼。大的有功力護體就算了，讓個小孩子餐風露宿十來天，饒是再健康的身體也受不住。

「多謝。」

微微發燙的臉孔透露出尚在高燒的跡象；然而魔只是直挺挺的坐正，接過藥碗後便不發一語地將之灌盡。就算藥再苦、再濃，也只是默默飲下。

醫者收了碗後，便徐步走近角落邊的矮榻上察看因飲了藥而早已睡下的孩子；良久，她才緩緩吐了口氣，轉身直視仍舊坐正壯碩身軀的男人。

「九禍的狀況我已診斷過，元靈既已入體，要讓她醒過來不難；只是用來活絡她軀體血脈，並能清除因難產與外力所為而積留在她體內污穢的神蠶蠱，還得花幾天的時間才能成功培育出來，在療程結束前你們就先住下吧。」

「妳…願意救我的妻子？」

略帶遲疑的開口，魔不曾料想過她什麼也沒問，也未有絲毫為難便應允點頭醫治。縱然醫者早前不問任何原由便大發善心的救治他與幼子染上的風寒，也不曾想過她會在聽及他的請求後，應允得如此乾脆。

「為何不救？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職責；哪管有任何恩怨情仇，入了這道門就是我的病人。那麼身為大夫，我沒道理見死不救。況且，除了感情上的挫折外，他其實並沒有做出真正讓我受傷的事；或許我還應該感謝他讓我成長。」

抿唇一笑，頰畔花色紋路便活靈活現的如盛放之姿。那是一種透悟的釋懷，畢竟逝者已矣，她再掛念前塵種種，也只是自苦而已。醫者有自己的處事之道，憂心鬱己，都不是當為之事。

「──他雖然是個差勁至極的男人，但遇上妳，或許是他這一生中唯一的好事。」

躊躇半晌，魔才慢慢的、輕聲開口，像在說著一件隱晦的祕密。

即使他永遠不能原諒那個人的所作所為，然而他至少是有點瞭解那個與他一起打鬧到大的昔日同袍；在爭強鬥狠只為努力求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時，任何一份沒有任何附加價值的感情都是彌足珍貴的，縱然那個人並不懂得珍惜與把握。

「是嗎？」

淡然一笑，醫者輕擺了擺手，不置一詞的為稚齡之子以沾溼了的布巾抹了抹臉後，便朝魔微頷了下首，端著空碗與水盆輕步離去。

斗室內再度安靜下來，魔直到此時此刻才終於稍稍鬆懈了連日來繃緊的精神與肌肉線條。雖然嘴上不曾傾吐過，然而他其實一直害怕著醫者拒絕他所提出的請求，也想過無論醫者提出任何刁難，他就算拚了命也會去達成。

卻沒料想是這樣的結果……

「縱然不信天、不信神，然而或許蒼天也悲憫我們兩父子多年來的無盡等候，你說是吧？」

移身坐至榻沿，紅髮的魔伸出厚實掌心，輕輕摩娑著臉頰尚有熱度的孩子；總是流露堅毅而緊抿著的唇，終於彎了開來，帶著釋然的笑。

曲終總人散，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當療程結束後，他攜著幼子，一手拖著棺，將雖仍處於昏睡狀態，然而心跳、脈搏與呼吸都已恢復正常的妻子，在醫者含笑目送的注視下回到位於半山腰上的人間仙境時，便知曉他與那些人終究是到了分別之刻。

未有休歇的，他與那些個曾經並肩而行、共同奮戰的人們簡單道別後，便上了儒者特意命人為他準備的板車，任由拖車老馬緩緩朝不知名的遠方而去。沒有特定的方向，只是天南地北的追尋屬於他與她的清淨地。

在回首遙望漸漸消逝在身後的人們時，他第一次感覺到內心湧起一種有別於愛情的難捨。

然而，歸於尋常是他這一生最渴切的願望。身在江湖，就容易身不由己；於是他遠離於江湖。再者他的身分終究不見容於俗世，若仍與儒者、道者並行，久必令人生猜忌。

他們雖稱不上知己好友，至少也曾共同走過那麼一段路；於是不願自身的存在造成他們的困擾。相識於江湖，也應當相忘於江湖。此後煙水雲緲間，遙寄一份心意即可。

屬於異度魔界的故事既已結束，他便也卸下了所有的責任，更擺脫掉所有過去。傳說與王者，都已成為歷史的灰燼；現在及未來，才是他能掌握在手心裡的所有。

況且──

「後續療程尚需幾年的時間，在完成所有療癒手續前，怕是每到一個落腳處，便得年年再見上一面吧。」

捏握在手心裡的是微微發皺了的紙張；上頭書寫著每個階段的治癒之法，是仙境之主也是玄宗道者諸多叮囑的字字句句。這份關心此刻握在手中，燙熱得讓他無法忽視心口湧起的感動，於是慢慢地笑了起來。

直到再也望不見那屬於江湖的波濤後，他才回身望進僅以一方布簾遮住的車篷裡。

一雙碧綠色的細長眼眸在他尚未察覺的時間縫隙裡悄悄睜了開來，不同於稚子的純淨，反倒顯得淡漠而凌厲，卻只是靜靜的、以伏臥於鋪了草墊而紫髮微散的姿態，無聲回望。

他凝視著，就此膠著了目光，一如以往的癡狂。

細雨微飄，喀噠喀噠的聲響在泥濘路上漸漸遠去；而屬於過往的一切記憶，也終將慢慢塵封於此。

「妳沒有跟去？」

道者觀望了數刻之久後，終於出聲詢問那個自始自終倚立於山道石牌邊的黑色身影。

「狼主既未跟上而決意與半狼歸隱，我又何必跟隨？魔將是應戰爭而生，奉主為命力戰於沙場；如今異度魔界早已沒有了王，那麼跟不跟上，又有何差別？」

紫羅蘭色的眼眸淡淡瞥視過立於身側的道者，魔將雙臂環胸，語氣不冷不熱的說著。

未曾說出口的是她明白那個癡情的王者已經找到屬於他自己的歸處，再也不需要護衛；那麼就讓他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平凡吧。她有她自己的路。

「是嗎？那麼、想不想來道境作客？或許妳對玄宗總壇會有興趣。」

道者問得淡然，魔將卻不由得轉身挑眉回望。

這個人……

他的頭在那場決戰中摔壞了嗎？

紅塵多少千古事，盡付細語笑談中。

（全文完）

2009/12/13初稿完成
2011/11/6修畢
－－－－－－－－－－－－－－－－－－
最末之章。

若還有人依舊耐心地觀看，那麼筆者在此先說聲謝。階段性任務既已完成，那麼就該是功成身退之時。

也謝謝此文中擔綱演出反派－棄天帝阿公，與身為主角的朱九，還有許許多多我喜歡的角色如素還真、蒼、赭杉、華顏等人。及僅僅一筆帶過的小金龍。（笑）

太多遺憾，終歸只能在墨跡中尋找。

[ 此帖被滌蕩千古在2011-11-06 20:5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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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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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裕希

逝去的時間已經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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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16樓發表於: 2011-11-06 22: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一次在三六回文就獻給了朱九(笑)

戰神與智者、儒者、道者等人齊力抵抗天威的戰鬥場景讓人看著看著幾近忘了呼吸；朱武為了摯愛的妻子傾盡所有只為換得她之生機，令人動容。

很開心看到九禍甦醒，魔界雖已覆滅、神也回歸天界，但還是希望她能隨著時間流逝放下一切，與愛她如命的丈夫與幼子平靜的過生活。

對愛朱九愛到骨子裡去的讀者來說，補足了遺憾。

謝謝樓主的文^^

過去的時間，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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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7樓發表於: 2011-11-08 00: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6樓山下裕希于2011-11-06 22:37發表的 : aJ[K'5|
第一次在三六回文就獻給了朱九(笑) CAGaZ 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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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與智者、儒者、道者等人齊力抵抗天威的戰鬥場景讓人看著看著幾近忘了呼吸；朱武為了摯愛的妻子傾盡所有只為換得她之生機，令人動容。 86[/N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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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開心看到九禍甦醒，魔界雖已覆滅、神也回歸天界，但還是希望她能隨著時間流逝放下一切，與愛她如命的丈夫與幼子平靜的過生活。 RQzc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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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關於朱九，筆者有太多捨不得，在無法改變正劇的狀況下，也僅能以墨跡與微薄之力在另一個舞台中給予他們幸福。

九禍的責任來自於異度魔界，當異度魔界不存在後，她自然也沒有那份責任壓在心上了。

誠如她對朱武說過，當他們都不再是異度魔界的王後，那麼一切自然就不同；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縱然心中遺憾或有再多的難以釋懷，畢竟都無法追回。因為一切都無法重來。

再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是感情向來比人類還激烈的魔？九禍非是不知不覺，朱武對她的好，她一直都懂得的。雖然這篇裡敘述的觀點一直都偏重於朱武，但九禍真的都懂。^_^

而武打場景其實是筆者一直很難著墨的地方，如今聽您一言，已足堪安慰。

再次謝謝您。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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