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5【楓櫻】代價　楔子－下(完)　古代架空 1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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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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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76)

10樓發表於: 2013-06-15 02: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代價】 (下)

拂櫻一路扶著楓岫回到自個的小屋，進門之後便飛快將門關上，深怕那些官人們找上此地似的。

反倒是楓岫表現得不以為意，進屋後在自己的摸索下坐到椅子，放下木棍，雙手在桌上摸了一陣，在平日放茶水的地方拿起水壺和杯子，慢慢倒了兩杯茶，一杯自用，另一杯則推到拂櫻的方向。

驚訝之後，拂櫻慢慢冷靜下來，一面思考如何保護自己和楓岫，下意識的跺步到楓岫對面坐下，拿起茶盞喝起茶來。

另觀楓岫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兩人長久的默契下來，他深知拂櫻的個性，必然是在鑽牛角尖，綾唇微揚一絲弧度，奏然放下茶杯，語調不輕不重的開口「拂櫻，方才那畫像上的人，你可看清了?」

被楓岫的揚聲拉回思緒，拂櫻想想後答「雖然只是一瞥，但那人的裝扮奇特，五官分明，倒是記憶猶新，生得是削尖臉頰，頭戴方官，額上一記雙環特印，畫上右下角寫著: 方靈患。怎麼，你認識這人?」

被楓岫的問話瞬間勾起好奇心，拂櫻心想那畫中人生得不錯，到底也與這眼前人有關嗎?

只聞楓岫輕道一聲「我不認識，不過一時好奇，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讓平時懶隋倦怠的官爺們大張旗鼓的上山搜人。」

「哈，說到底，你不過看人一齣閒事罷了。」

拂櫻笑著吐嘈一句，剎時沖淡屋內稍嫌嚴肅的氣氛，轉了話題道「明日進行完最後一次療程，你就能將眼上的白布取下，你可要有心裡準備。」

「我曉得。」

今日經歷之事讓兩人多了平日散漫之外的警戒心，晚膳也是草草結束，各自梳洗回房睡了，養足精神，以備明日結果。

＊　＊　＊　

昱日，華燈初上，小屋內卻是緊張氣氛彌漫。

楓岫坐在自個屋內的床畔，臉上仍蒙著白布，拂櫻則站在他面前，準備要揭下人眼上的遮布。

「楓岫，我要揭了，你準備好了嗎？」聲音隱隱帶著顫抖，楓岫心知拂櫻正擔心他，不覺放緩語氣「揭吧。」

眼上布揭開，一陣剌眼的亮光衝擊而來，楓岫連眨數下眼睛，這才緩緩適應眼前的亮度，接著，是一張堪稱精緻，不，該說是清艷的臉容在自己面前。

楓岫不覺心頭突突一跳。

原來，你就是拂櫻。

拂櫻沒發現楓岫眼神中的變化，反而著急的問他，「如何？看得見東西嗎？吶，這是幾根手指？」

看著人很認真又緊張的比在自己面前的二根手指，忽然玩心一起，便假裝努力集中視力，卻仍是不太確定的樣子，讓拂櫻的心不知不覺沉到谷底。

邊假裝邊觀察拂櫻的表情，楓岫心情頓時大好，鎮定心緒，穩穩的吐出一句「好友，你的手指比到快戳到我的雙眼了，你不會是想再醫治我一次吧？」

「你...」現下才得知被楓岫戲弄了，氣得翻翻白眼，念在他是病人，只得忍住爆打某人的衝動。

「還能適應不?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氣歸氣，但拂櫻仍深盡自己醫者義務，關心病者病情。

「除了剛開始的強光不適外，一切倒還可以。」

得到楓岫肯定的答案，拂櫻總算鬆了口氣，轉身收拾為了醫治楓岫，散在一旁的醫具。

醫具所散的位置離楓岫極近，因而拂櫻根本是靠著他在收拾，鼻間傳來淡淡的櫻花香，楓岫一個沒忍住，下意識伸手拉住拂櫻往自己懷裡帶，後者沒留意，一個重心不穩，才剛收拾至醫廂內的醫具傾刻被力量一帶，全數掉落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拂櫻一陣惱怒，不管不顧自己現下正坐在楓岫的大腿上，出聲就是低吼「你幹什麼? 眼睛好了就不管不顧? 我不介意再把你雙眼弄失明一次。」

聽著拂櫻威脅的語句，楓岫心裡可樂，刻意忽略懷中人那被自己惹毛的逗趣表情，美眸睜得老大，除了表現像隻炸毛兔外，並沒有任何實際的恐嚇作用。

「........」

「........」

兩者相對無言半晌，拂櫻猛然回神，從楓岫懷中爭脫，臉上通紅，不敢再看人一眼，立刻彎身收拾散落一地的醫具。

似是不忍拂櫻被他玩得夠嗆，楓岫收回貪玩心思，也俯下身替人收拾。

就在楓岫協助拂櫻拾起醫盒時，從盒底冷不防掉出一樣物事，定眼一看，俊容立即一變。

「怎麼了?」發覺楓岫的異樣，拂櫻連忙問，「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怔愣好一會兒，楓岫才從驚訝中回過神，語氣有些激動的道「這...這玉板指你是從何得來?」

「這是我從小娘親給我帶在身側，楓岫你為何如此激動?」

楓岫沒有回答，從衣領內掏出一枚串在細繩上當項鍊的環戒，通綠的顏色，倒是與兩人面前的通綠透白的玉板指顏色相仿。

「這是怎麼回事? 你那環戒又是從何而來?」拂櫻發覺事有稀翹，便厲聲尋問楓岫。

反觀楓岫看著那玉板指良久，忽而笑起來，「原來如此，難怪你我會如此投緣，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

驀了，楓岫在拂櫻驚疑不定的神色中，開始說起一個關於這環戒與玉板指的由來。

＊　＊　＊

當年楓岫的父親還是一介書生時，為了考取功名帶著還小的他和美麗的妻子前來京城，在刻苦用功的同時，一朝不幸染病，又沒錢請大夫，幾乎生死一線，是一位當晚前來投宿的外鄉夫妻，得知這家主人的病情，夫者心有不忍，立即表示自己和妻子略通歧黃，願一試救人。

當時的楓岫不過才五歲左右，母親一婦道人家，只想親人活著，便只得死馬當活馬醫，誰知，那神醫夫妻一施妙手，父親竟然因此從鬼門關前回轉，救回一條命。

楓岫全家對於這對妙手神醫很是感激，得知夫妻倆四處行醫不定居所，楓岫娘親原想用僅存不多的部分銀子給夫妻倆做盤纏，後者卻堅持挽拒不收，無奈之下，楓岫父親拿出家傳的玉板指，表明以此為憑，若他日飛黃騰達，必定尋兩位神醫報恩。

主人家的盛情，神醫夫妻倆推卻不下，男醫者只好拿出自己家傳的環戒，表明自己妻子已有四個月身孕，兩家於此交換信物，若妻子生女者，則嫁為主人家當兒媳，若生男者，則結為兄弟，當下兩家共許世交之好。

如此隔了五年，期間楓岫父親如願考上官職，做為一地方縣丞，那時仍惦記神醫夫妻當年的救命之恩，便派人四處尋找，只苦無對方音訊，報恩之事便擔擱下來。

直到某天宮裡傳來一位貴人重病，皇帝聽聞男神醫的盛名，便從宮中派人延請人至宮中，誰料竟是禍事的開端。

男神醫不知何故無法醫治好貴人，甚至坦言得罪皇上，觸怒龍顏，當下將醫者問斬，甚至派出侍衛將醫者的家人拿下。

當楓岫父親得到消息已是晚了一步，立即私下派人前往醫者的家中救人，卻見家中早已人去樓空，探查之下才發現宮內也未捉到人，這才鬆一口氣，仍是記掛醫者家人，暪著宮內耳目，悄悄四處找人，無奈遍尋不得，卻仍未放棄希望。

這一找，便是十年。

楓岫說到這停頓一下，又道「之後直到家中出事，父親死前仍念念不忘神醫，要我繼續尋找下去。甚至一定要找到神醫的孩子，那可能是我將來的妻子，又或者，我一世的兄弟。」

聽著楓岫的敘述，拂櫻逐漸連想起當年還小的自己隨著娘親奔逃的情景，不禁動容，接著楓岫的話下去。

「當年，娘親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急匆匆帶著我逃出，過一陣子顛沛流離的日子，待到京中風聲過去，才又回到京城另覓居處，畢竟天子腳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為了養活，娘親繼承爹親的志願，繼續為人治病。相安無事一年，只能說樹大招風，娘親的一手好醫術，漸漸在附近傳開來，不知怎地竟又讓宮中知悉，派人延請娘親去宮中太醫院，卻糟婉拒，仍不死心，頒了一扁額給我們家。

我還記得那日的風光無限，街坊鄰居都來看，宮中派來很有頭臉的人物來，還帶著聖旨，但娘親的臉上從未笑過。

直到人都走了，娘親才帶我回到屋裡，嚴肅的告訴我，若將來有日要我快逃，必得帶著她收拾好的包袱快逃。但我沒想到那天來得這麼快，娘要我快逃，官兵要來了。我被硬生生從後門推出屋外躲藏，親眼看著娘被那些人砍下頭盧...。臨走前，娘親親口叮嚀『此生可救平民、乞兒，就是不能救治達官顯貴。』只怕我哪日也遭遇不測。」

楓岫靜靜聽著，感受到拂櫻回憶中的痛，特別是親人喪生那段，下意識輕輕擁住拂櫻，低聲道。

「原來如此，難怪爹一生都找不到人，只怕是你娘為保護你，做下最萬全的準備，原想低調生活，仍是避不過禍事。」

有時，人的一生總避不過某些禍端。

「那你呢? 為何世伯家會出事? 是誰要追殺你們?」

聞言，楓岫的眼眸閃過一絲陰埋，但背對他的拂櫻卻看不見，「聽聞那時宮中醫治貴人的情形，我父始終覺得神醫是冤枉，曾打探到，當年貴人私下服用以為能永保青春的丹藥，其實都是金屬毒物，一朝身體敗壞，已到病入膏荒的情景，神人無救。但貴人乃是皇帝最寵愛的女人，一氣之下頒下殺令，造成這些禍事。

我父心想事過境遷，想為醫者翻案，誰料竟被有心人得知，事發前一天，右丞親自來我家，表面是說許久不見我父，想一敘情誼，我父正好不在，便由我接待。右丞竟是狼子野心，藉口一壇百年難得佳釀，讓我一嚐，裡中卻下毒，待我反應過來，已是雙眼失明。

情急之下，我於亂中抵抗，奈何眼睛不見，反抗無效，只聽聞自小服侍我的奶娘和我父的心腹衝進來，將我護送出亂局，我雖看不到，但耳中卻聽得分明，奶娘為護我，挺身為我擋下背後一劍，讓心腹帶我離開。後來中途毒發，我昏過去，心腹身受重傷，勉強帶著我逃到一處破廟暫且安身。

我昏迷三天，醒來才得知家人全數身亡，父親在宮中不知被右丞用了什麼說法給判死，可憐我一家全死於非命。

原以為這輩子應該就我和心腹一同度過，豈料這些賊廝竟不放過，派出大量人馬搜索，被他們發現破廟，心腹抵擋不過，讓我先逃，其留下斷後，卻不幸犧牲，我一人顛顛倒倒逃到山裡，失足墜落山溝，那些人才以為我死了，這才散去。

之後，你都知道了，你救我一命。」

如此，當年的禍事總算來龍去脈接上，兩人一時無語，竟為了一夕他人性命，而讓兩家從此陷入萬劫不覆之地，此等代價，可悲亦可恨。

良久，拂櫻才道「那貴人與右丞有關?」

「不錯，鳳貴人正是右丞疼愛有加的掌上明珠。」

「原來，我們竟為了貴人的性命，幾乎一夕滅絕。」

沉默片刻，楓岫忽而笑道「但，若換個角度，我才能遇上你。」

「說這什麼話...」拂櫻沒好氣的瞪人一眼，發覺兩人的姿勢過度不妥，心一急，立時掙脫楓岫懷抱，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

「拂櫻....」楓岫喚，「如果讓你選擇，你要報此等家仇嗎?」

拂櫻沉默。

「如果說，我已經向那人回敬，不日便得好消息，你又如何說?」邊觀察拂櫻的臉色，楓岫沉聲低道。

拂櫻沒有回答，此刻他的心裡混亂難平，家仇、娘親的希望，他該如何選擇?

＊　＊　＊　

三日後。

楓岫一大早就出門，不知去哪，拂櫻在家中坐立難安，正想出去找人時，外頭傳來楓岫的喊聲。

「拂櫻、拂櫻，你來。」

拂櫻聽見立時奔出去，楓岫手中拿著一張抄來的紙遞給拂櫻看。

內容大意是，右丞相費易多年來仗勢欺人，私下侵吞國庫數十萬兩，私搶民間田地等林林總總加起來十幾條罪證，其中一條，便是拂櫻與楓岫家的案子，皇帝親筆御書判決，罪首費易斬首、家產全數充公、家人遠放西安寧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這下，多年沉冤得雪，總算惡人有惡報。

拂櫻心下多年的大石落地，卻仍生起一絲狐疑，「你上次說，你已展開回擊，如今這結果已出，你究竟做了什麼？」

只見楓岫一揚眉，「昔日我曾結交不少好友，這次的結果若非他們出力，甚至在皇宮、丞相府都合演一齣戲，事情也不會這般輕易。」

「講這些做什麼？重點？」拂櫻低喝。

「幾日前的官府上山搜人，也是我的佈計之一，那畫像裡的人是我，名字是我昔日的舊名，為了引這廝出來，我花費不少力氣，讓他以為我還活著，勢必斬草除根，也藉此空檔，我暗中的人才能一一布下陷井，就待這老狐狸一腳誤踩，我們就能一報此仇了。」

見楓岫說得如此，拂櫻一時不想去想這人肚裡到底有多少黑墨水，瞥頭道「既然事情既了，可以回到平靜的日子了，楓岫...」

「嗯?」

「我想，事情既已水落石出，我該到我娘墳上告知一聲。」

「我陪你去。」

「嗯。」

＊　＊　＊

午後，天氣不熱不涼，楓岫陪著拂櫻前往祭拜。

拂櫻點上香，對著自行所立的娘親墓碑，喃喃道「娘，櫻兒來看您了。多年沉冤終於雪清，您看，這是那人的罪狀和判刑。」

拂櫻說著，還將狀紙攤開在柳芙墓前，希望在天之靈，娘親能安詳閉目。

約莫一個時辰，楓岫見拂櫻有些累了，便上前接過他手中的香，替其插在碑前，又走到拂櫻身邊，柔聲勸。

「娘親想必已經知道你的孝心，你已跪了一個時辰，再跪下去，想必她老人家會不安的。」

語罷，竟是拂櫻一記肘擊，「誰准許你喊娘親，不要亂認。」

「喔？我以為她早該默認才對。」楓岫此句意有所指，神色間意欲不明。

「當年我父曾告知我，若找到那婚許的孩子，必得第一時間去拜見丈人岳母。」

「胡說八道，當年的約定才不是這樣，是女的為人妻，男的為兄弟。」拂櫻開口反駁。

「嗯，當年約定是這樣沒錯，但...沒人說早年的約定一定得照實實現吧，我覺得我一個人已經很好了....」

說話間，楓岫也學著拂櫻跪在墓前。

「你幹什麼?」拂櫻疑道，楓岫卻逕自說下去「娘親在上，今我楓岫為方家獨子，此生父母已故，承父母之命找到此生另一個生命....」

「什麼另一個生命?」發覺楓岫越說越不對，只見楓岫眼角看他一眼，卻又不讓喢嘴。

「另一個....視若己命的人，而今，拂櫻不只是『我的異性兄弟』，更是楓岫今生『唯一的妻子』，如此，既不負長輩們當年之約，兩者皆足矣。還請娘親成全。」

「你在說什麼鬼話?!」拂櫻情急欲阻止，楓岫卻攔下他，低頭輕道「當年要當兄弟的，是『柳櫻』和『方靈患』，而今，要與你共結此生的，是『拂櫻』與『楓岫』，如此，並不算犯規。」

「你....」

拂櫻為之氣結，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楓岫下一秒將人一併拉起，指著遠處的天色，「拂櫻，那朵雲是你，那朵是我，兩朵雲合在一起，此生不離。」

陽光將兩人身後的影子拖得長長，背影一粉一紫，如夢似幻。

－　拂櫻，我這輩子最歡喜付出的代價，便是

”　重見光明之刻，第一個看見的，是你。”

全文完。

＊　＊　＊　

嗯....其實這篇只是想寫，楓岫和拂櫻經歷風波，遠離江湖的自由日子XDDDDD

[ 此帖被影之川在2013-06-15 10:30重新編輯 ]

好好沉澱後，再出發。

頂端

行雨

待天明露水已去，尋我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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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28)

11樓發表於: 2013-06-15 15: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6.15【楓櫻】代價　楔子－下(完)　古代架空 10F

娃娃親太犯規了啊!!!!!!!!!!!!!!!!!!!(笑倒)

唉，白玉無罪，懷璧其罪....
可憐的柳神醫一家，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怎知道一手的好醫術竟然會換來顛沛流離、家破人亡的慘劇呢....

不過還好這一段醫緣也不算賠本，好歹替唯一牽掛的親生兒換來一個好女婿(咦)，到底也不吃虧了，柳爸柳媽在天之靈應該可以欣慰了~~~~

櫻：什麼女婿不要亂講他才不是>////////A/////////<
楓：是是是，那你當我媳婦好了？
櫻：有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