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殤君睜開雙眼時,一名青年正在幫自己換藥。 =LA@E&,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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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那是勻亮而年輕的嗓音,充滿力量彷彿可以撥開層層烏雲。 S`.-D+.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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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長髮青年有一張清秀莊嚴的面容,還有一雙純粹無雜質的眼睛,或許是看慣了方界弦尊們與山雲二君暗潮洶湧的心思,這格外吸引了海殤君的注意。 i|'t!3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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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我幫你做了些基本檢查,並換上衣物,希望你不會覺得太冒昧。」青年彬彬有禮地說道,「在尚未遇見你以前,我一直以為鮫人僅存在於消失的傳說中。」 l))IO`s=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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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了我一命,海殤君非常感激。」海殤君的態度很鄭重。 W{aN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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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靈一脈分支甚廣,有陰毒邪惡的爬族、溫和的聖羊族,也有鲛人。常人對於異族的接受度都不高,方界之中,除了自己與妹妹愁月,誰也不知他們身為鮫人的秘密,現在愁月已死,他所知道的鮫人,似乎僅剩下自己一個。 6>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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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無意中讓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另一層身分,海殤君意外地發現自己十分坦然。或許是眼前的青年不帶任何異樣眼光,令他感到正直而能信賴的緣故。 E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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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一頁書感到很欣慰:看來苦境童書描寫的『人魚無法言語』這點是完全錯誤的。他覺得海殤君說話的方式有種特殊的力度,顯得沉穩而堅定,這在一個遭逢變故的落難者身上是很難得的。他朝海殤君微微頷首:「我叫梵天.一頁書。」 K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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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沉穩的海殤君心中也不禁微微詫異。 G>>_G<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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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業途靈喃喃不清的囈語中,這個被稱為『梵天.一頁書』的傢伙聽起來像個窮兇惡極擁有三頭六臂的殘暴恐怖魔王,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看似不染塵俗的溫善友好的青年。 ~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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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個滅境難民精神失常的胡言亂語』,海殤君想,難得白雲驕霜居然也有說對的時候。 p7er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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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海殤君行走完全不構成問題後,一頁書帶著他將修仙台裡外繞了一圈,並在導航器地圖上標記出修仙台與輪迴海的位置。 9f`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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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殤君怎麼會在輪迴海中受傷了呢?」 _TF>c: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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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海的另一端是我的故鄉。」海殤君省略了某些部分:「我甚少出遠門,一直很嚮往滅境陸地上的世界,這回,算是來旅遊吧。不巧在輪迴海上發生了一些意外……」雖說這種人為的小動作海殤君早有心理準備,但幕後黑手的心急程度卻出乎他的意料。 UtN>6$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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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見,對於一個旅行者來說,現在的滅境並不安全。」一頁書簡述了滅境目前的狀況。 /G;yx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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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境的連外道路一直就只有一條:狹道天關。儒聖與僧侶們為了防止邪靈侵犯其他境域,一直牢牢看守著狹道天關,出入滅境都得接受嚴格盤查,以狡突臉、腹中首、業途靈為首的邪靈們則從未放棄闖關的希望;近幾年因為業途靈不慎被擒,禁在釋至明塔內,邪靈才慢慢消聲匿跡,不再有所動作,一頁書也沒想到自己剛從苦境回來,竟趕上了邪靈精心策劃的一場出逃。 4fsw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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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靈們放出風聲,要往釋至明塔截囚,趁著儒聖把人手調離狹道天關,狡突臉與腹中首帶著十三邪靈闖出關去,臨走前炸掉整條通道與儒聖幾處基地台,阻斷所有追兵,釋至明塔也被炸得半毀,業途靈不知所蹤。 M5u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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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台因爆炸引起的大火蔓延了許多天,原先還能接收到一些無線電波,現在則是音訊全無了。 ~JpU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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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海邊帶點霧氣的光線穿過修仙台破碎的玻璃窗,映著一頁書的側顏。戰爭殺伐的血腥,海殤君在建立方界初期時也曾經歷過,但一頁書描述滅境紛亂時的端正神情,讓海殤君覺得有那麼一瞬,時間好像停滯住了。 mZyT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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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咳一聲,有些笨拙地舉起刀叉,開始品嘗一頁書準備好的早餐,應該是一疊煎餅吧。 .2xkf@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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嚐到第一口,海殤君臉色微變。這種食物——和滅輪相較之下,方界簡直與天堂無異—— >.|gm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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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輪資源缺乏,」或許是聽見刀叉進食聲停頓下來,正在維修訊息接收器的一頁書突然扭過頭,語氣平和,他卻從一頁書的眼神裡看出嚴肅不容拒絕的堅持:「縱使不合胃口,也請不要浪費。」 5,C,q%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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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殤君終究面不改色吃完了一片。 30@ GFa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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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書也拿了一片,一半自己撕著吃了,一半分給停在屋樑上十分安靜的陽翼,一邊說道:「你看到的這些,就是修仙台基地僅有的食糧了。只有與我的同伴取得連繫並會合,才能脫離目前的困境。你有什麼打算嗎?修仙台留有小艇和軍用吉普各一,以及許多燃料,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取去,前往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S J5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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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與你同行嗎?」說出這話時,海殤君真覺得自己有些太衝動了,「呃,當然,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N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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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頁書非常真心地道:「有海殤君作為同伴,我很榮幸。只是……」青年的口吻有些遲疑,「你是來遊玩的,我是嚴肅的人,我們的旅程恐怕有些顛簸,唔、也不會太有趣。」 zKN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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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無趣的。雖然目前苦境和我想像的不同,但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難得的經歷。」 JN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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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頁書點了點頭,露出微笑:「那我們各自準備一下,一個小時後出發。」他想了想,又問:「身為人魚,遠離海洋沒問題嗎?」 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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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的。」正在檢查車輛引擎的海殤君說,「這年頭,人魚還會駕駛軍用吉普呢。」 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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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人都笑了。 |wDCIH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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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書的唇角形成一個淺淡美好的弧度,這讓海殤君認定一頁書並不是個嚴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