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5【绮最】乱说刀剑（尾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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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en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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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4-11-20

鮮花(5)

10樓發表於: 2024-03-28 20: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下（一）
夜里杀机临近，葬刀会再度杀来，数条铁链袭向画舫，激起江面水浪片片，船上颠簸，最光阴有些不适，他脑袋昏沉，站立不稳。绮罗生连忙上前扶着他，风飒飒，熟悉的毒随江雾而来，绮罗生连忙将布料打湿，护住最光阴口鼻，再闪身，将人带出画舫上了岸。
绮罗生安置好最光阴，江山艳刀从折扇中缓缓抽出，“逼杀至此，绮罗生只有奉陪到底了。”
玉阳江畔，乍开十面杀飨，绮罗生刀快煞杀，只在退敌，不欲取命。突然，天际传来靡靡笛音，引催西疆特有音之毒。绮罗生顿感耳目一阵尖锐痛楚，视觉与听觉逐渐迷蒙。
毒耳自暗处走出来，得意到，“绮罗生，方才之毒，暗含毒引，由吾一曲，助你归西！嘿嘿嘿嘿……”
中毒的绮罗生单刀再快，也敌不住众人逼杀，渐渐负伤，血染白衣。
最光阴见状，也提刀杀入战圈，为绮罗生分去一半压力，然奇毒对未完全成熟的光之躯体影响颇深，最光阴强撑将时间刀法再催极致，黑刃之下，断魂取命。
“啊！”绮罗生毒性发作，痛苦难当，一声低嚎分去了最光阴心神，葬刀会之人捉准时机，一剑刺向最光阴心口，后者急急抬手作挡，胳膊被刺了对穿，银白的刃，鲜红的血，是绮罗生失去视觉前最后一幕，将他彻底激怒。
“他们药效都已发作，杀！”
葬刀会信心倍增，落剑挥链的手更加狠厉，不留余地。
绮罗生耳目失灵，依凭着刀的直觉，对来者下杀，也好在葬刀会之人有心将他与最光阴分开，他落刀才更无顾忌。
此时，苇渡江与云沧海经过此地。云沧海见到负伤的绮罗生，心中仇恨起，丢下苇渡江杀掌直奔绮罗生后心，“江山快手，受死来！”
苇渡江见状直呼不好，连忙去追。
绮罗生敏锐察觉身后突来浓重杀气，回身一刀，云沧海封喉。
追随而来的苇渡江见此一幕，心中悲愤，急攻向绮罗生，却不敌，只能带着云沧海尸身离去。
杀机减退，绮罗生血衣血刃于尸骸中间立，“还有谁来？”
最光阴那边，人也差不多倒下，除了分神的一瞬负伤，他身上并未添新伤，只是毒引发的不适越来越要控制不住。
葬刀会见状，已知今日不能取下绮罗生与最光阴性命，无奈撤离。
最光阴踉跄走向绮罗生，不掩饰气息，绮罗生知是他，便放下防备，由人带着他回画舫。
无尽的杀伐过后，只余悲凉的风，吹拂着寂寥的夜。
绮罗生褪下染血白衣，露出身后牡丹滟滟，他自耳中取出琉璃长针，引出心血。
“啊！”绮罗生痛呼一声，鲜血自唇角溢出。花开花谢之中，奇毒退散，失落的感官一一找回。
绮罗生双目甫明，便急急去寻最光阴，后者蜷在画舫角落，似担心出了声响打扰到绮罗生解毒，生生将自己手腕咬出血来。
“最光阴！”绮罗生连忙起身来到最光阴身边，左手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连伤口都没遮全，“你……”
最光阴扑进绮罗生怀中，难耐地蹭，意味不言而明。
“这……”绮罗生无奈褪去最光阴衣服，露出那骇人的伤口，心痛万分，也愤怒万分。
他低头与最光阴亲吻，还要分神将最光阴伤口包扎，一心二用注定有一个受冷落，便是最光阴的亲吻，后者不满地咬了惫懒的舌一口，舍不得退开，呜咽声里表达不满。
绮罗生心中叹气，捧着最光阴的头将人亲了个迷糊，趁着那一点空隙麻利地给最光阴包扎好，将人抱回榻上，这才专心致志于鱼水上。
到风平浪静之时，绮罗生为两人做了简单的擦洗，给最光阴的伤上药包扎，又探了脉，确认无大碍才抱着人入睡。
梦里，失落的画面浮现，最后错杀的一幕让绮罗生惊醒。
最光阴仍在睡，且睡得不好，大概是情潮褪去，伤口的疼泛上，绮罗生不忍心打扰他，起身披衣去了屏风外，独自坐在黑暗里，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船外风声依旧，浪涛涛，最光阴平稳的呼吸也在耳畔，一页页旧事重翻。
道，是什么？
刀行剑招，拿刀的人，是刀客还是剑者？
恩难销，仇难解，人在江湖，如何不生波？
无法平静的人，枯坐到天明。
突然，船身一阵晃动，绮罗生下意识去看层叠后最光阴的所在，呼吸没变。
“绮罗生，佛乡矩业烽昙特来一讨云沧海之仇！”矩业烽昙带着苇渡江与弥善多气势汹汹而来。
绮罗生活动下僵硬的身躯，将衣服穿好，转身出了画舫，踏水上岸。
“就以刀了结仇怨吧。”矩业烽昙执刀而立。
“云沧海之事，请听吾解释。”绮罗生试图不动干戈将事情解决。
“吾让你到黄泉之下，亲自向云沧海解释。”矩业烽昙不由分说，起手便是极招相对，绮罗生无奈，沉着应战，就在两人战得难解难分之际，忽来一道剑气横扫，划分战场。
“嗯？”矩业烽昙停招，望向来者。
“试图伤害吾的兄弟，会让吾失去理智。”意琦行行至绮罗生面前，以气势压逼。
“哼，是你。”矩业烽昙记得意琦行，是与他争春秋剑之人。
“意琦行理智一失，死尸成山，流血千里，审座，好生思量。”
“绮罗生不知悔改，屠杀雨钟三千楼八百人命后，现在连遗孤也不放过，你有何立场来为侩子手脱罪？”矩业烽昙本就对意琦行不满，加上绮罗生身上人命，云沧海身份，他心中早已失了公正。
最光阴被二人打斗声吵醒，草草穿了衣，发未束，匆匆而来，见绮罗生无事，才放下心，行至绮罗生身后。
矩业烽昙看见了最光阴，不免嘲讽，“吾原以为阁下是什么磊落之人，不过是一丘之貉。”
“小最，”绮罗生转身，“抱歉，将你吵醒了。”
最光阴摇摇头，转而看向矩业烽昙，“如何算磊落？云沧海趁人之危算磊落，还是佛乡罔顾经纶算磊落？”
弥善多闻言不乐意了，“绮罗生杀人是事实。”
“吾不否认。”绮罗生叹息，他想了一夜，仍旧不能释怀，“当时情况，绮罗生耳目因毒失灵，无法分辨外界，云沧海携杀意而来，吾……”
“你想以误杀为自己开罪吗？”矩业烽昙愤然打断绮罗生。
“你要如何？以命相抵吗？”最光阴今日说话格外蛮横，“那你要为红潮之祸死多少次呢？你又有几分天之佛之勇气担下杀生为护生的罪孽？你皆做不到，却心有偏私，咄咄逼人，矩业烽昙，你的佛都修道狗肚子里了！”
“你！”矩业烽昙反驳不了，愤然道，“云沧海之仇，佛乡不会善罢甘休。”便带着苇渡江与弥善多离开。
人一走，最光阴便站不住了，他本就受了伤失血过度，又迎了一场春情耗费气血体力，眼下一阵阵犯晕。
绮罗生将人打横抱起，往画舫去，意琦行随行。
将人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绮罗生去探最光阴脉象，气血两虚之征，“如何了？”
最光阴缓过那一阵头晕，“没事，我睡会就好。”
绮罗生给他掖了掖被角，“睡吧，吾等你睡着。”
最光阴合上眼，不出一柱香，呼吸便平稳。绮罗生又等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与站在船头的意琦行相谈。
“他对你也算维护。”意琦行表示还算满意，绮罗生不亏。
“他遇昨日凶险皆因吾，今日又为吾硬撑，绮罗生心中不忍……”绮罗生面露苦涩，他把自己过得一团糟，好歹能自劝，如今搭上最光阴，他便觉得不是滋味。
“那便对他再好些。”意琦行不能了解绮罗生的痛苦，因为这些他都不曾经历过，“他无恙否？”
“无事，只是有伤在身，又没有休息好，有些犯晕。”绮罗生心中郁结并未少多少，他对着悠悠江面叹息一声，“对于云沧海的死，吾……”
意琦行急忙打断绮罗生，“停！你要明白，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横尸沙场，是江湖人应该有的觉悟，况且是他要杀你在先，没什么好觉得亏欠内疚的。”
“吾要说的，不是吾之亏欠或内疚，而是一份遗憾。当吾以为过往的仇恨，已出现转机，想不到转眼，竟是系起更大的仇恨。吾不及弥补云沧海，现在，更难对天佛原乡交代。吾，难道只能用杀人，来了断仇恨吗？”绮罗生看着双手，在阳光下如此白皙，指节分明，曾拨弦弄酒，好不自在；如今只看得血迹斑斑，好不自在。
意琦行看他如此消沉，只能表明态度，“不论你做什么选择，兄弟都会站在你身边。如果你染黑，那吾意琦行也不可能独白，沉沦的路上，吾与你同行，不用多说了。”
“吾并没有要说什么啊？”绮罗生知意琦行好意，但，他不想让兄弟受牵连。
“这代表了你心中有事。”意琦行拍拍绮罗生的肩，“好好休息吧，明日又是快乐的一天。”意琦行嘱咐完正要走。
“对了，好好照顾弟媳。”这回是真的嘱咐完毕，离开了。
绮罗生也转身进了内中，想了想，还是生炉火，给最光阴熬点药。
意琦行站在江畔沉思，绮罗生面临的问题，症结在天佛原乡，那便去天佛原乡一行，看看是否有折中之法。打定主意，意琦行便往天佛原乡去。夜里杀机临近，葬刀会再度杀来，数条铁链袭向画舫，激起江面水浪片片，船上颠簸，最光阴有些不适，他脑袋昏沉，站立不稳。绮罗生连忙上前扶着他，风飒飒，熟悉的毒随江雾而来，绮罗生连忙将布料打湿，护住最光阴口鼻，再闪身，将人带出画舫上了岸。
绮罗生安置好最光阴，江山艳刀从折扇中缓缓抽出，“逼杀至此，绮罗生只有奉陪到底了。”
玉阳江畔，乍开十面杀飨，绮罗生刀快煞杀，只在退敌，不欲取命。突然，天际传来靡靡笛音，引催西疆特有音之毒。绮罗生顿感耳目一阵尖锐痛楚，视觉与听觉逐渐迷蒙。
毒耳自暗处走出来，得意到，“绮罗生，方才之毒，暗含毒引，由吾一曲，助你归西！嘿嘿嘿嘿……”
中毒的绮罗生单刀再快，也敌不住众人逼杀，渐渐负伤，血染白衣。
最光阴见状，也提刀杀入战圈，为绮罗生分去一半压力，然奇毒对未完全成熟的光之躯体影响颇深，最光阴强撑将时间刀法再催极致，黑刃之下，断魂取命。
“啊！”绮罗生毒性发作，痛苦难当，一声低嚎分去了最光阴心神，葬刀会之人捉准时机，一剑刺向最光阴心口，后者急急抬手作挡，胳膊被刺了对穿，银白的刃，鲜红的血，是绮罗生失去视觉前最后一幕，将他彻底激怒。
“他们药效都已发作，杀！”
葬刀会信心倍增，落剑挥链的手更加狠厉，不留余地。
绮罗生耳目失灵，依凭着刀的直觉，对来者下杀，也好在葬刀会之人有心将他与最光阴分开，他落刀才更无顾忌。
此时，苇渡江与云沧海经过此地。云沧海见到负伤的绮罗生，心中仇恨起，丢下苇渡江杀掌直奔绮罗生后心，“江山快手，受死来！”
苇渡江见状直呼不好，连忙去追。
绮罗生敏锐察觉身后突来浓重杀气，回身一刀，云沧海封喉。
追随而来的苇渡江见此一幕，心中悲愤，急攻向绮罗生，却不敌，只能带着云沧海尸身离去。
杀机减退，绮罗生血衣血刃于尸骸中间立，“还有谁来？”
最光阴那边，人也差不多倒下，除了分神的一瞬负伤，他身上并未添新伤，只是毒引发的不适越来越要控制不住。
葬刀会见状，已知今日不能取下绮罗生与最光阴性命，无奈撤离。
最光阴踉跄走向绮罗生，不掩饰气息，绮罗生知是他，便放下防备，由人带着他回画舫。
无尽的杀伐过后，只余悲凉的风，吹拂着寂寥的夜。
绮罗生褪下染血白衣，露出身后牡丹滟滟，他自耳中取出琉璃长针，引出心血。
“啊！”绮罗生痛呼一声，鲜血自唇角溢出。花开花谢之中，奇毒退散，失落的感官一一找回。
绮罗生双目甫明，便急急去寻最光阴，后者蜷在画舫角落，似担心出了声响打扰到绮罗生解毒，生生将自己手腕咬出血来。
“最光阴！”绮罗生连忙起身来到最光阴身边，左手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连伤口都没遮全，“你……”
最光阴扑进绮罗生怀中，难耐地蹭，意味不言而明。
“这……”绮罗生无奈褪去最光阴衣服，露出那骇人的伤口，心痛万分，也愤怒万分。
他低头与最光阴亲吻，还要分神将最光阴伤口包扎，一心二用注定有一个受冷落，便是最光阴的亲吻，后者不满地咬了惫懒的舌一口，舍不得退开，呜咽声里表达不满。
绮罗生心中叹气，捧着最光阴的头将人亲了个迷糊，趁着那一点空隙麻利地给最光阴包扎好，将人抱回榻上，这才专心致志于鱼水上。
到风平浪静之时，绮罗生为两人做了简单的擦洗，给最光阴的伤上药包扎，又探了脉，确认无大碍才抱着人入睡。
梦里，失落的画面浮现，最后错杀的一幕让绮罗生惊醒。
最光阴仍在睡，且睡得不好，大概是情潮褪去，伤口的疼泛上，绮罗生不忍心打扰他，起身披衣去了屏风外，独自坐在黑暗里，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船外风声依旧，浪涛涛，最光阴平稳的呼吸也在耳畔，一页页旧事重翻。
道，是什么？
刀行剑招，拿刀的人，是刀客还是剑者？
恩难销，仇难解，人在江湖，如何不生波？
无法平静的人，枯坐到天明。
突然，船身一阵晃动，绮罗生下意识去看层叠后最光阴的所在，呼吸没变。
“绮罗生，佛乡矩业烽昙特来一讨云沧海之仇！”矩业烽昙带着苇渡江与弥善多气势汹汹而来。
绮罗生活动下僵硬的身躯，将衣服穿好，转身出了画舫，踏水上岸。
“就以刀了结仇怨吧。”矩业烽昙执刀而立。
“云沧海之事，请听吾解释。”绮罗生试图不动干戈将事情解决。
“吾让你到黄泉之下，亲自向云沧海解释。”矩业烽昙不由分说，起手便是极招相对，绮罗生无奈，沉着应战，就在两人战得难解难分之际，忽来一道剑气横扫，划分战场。
“嗯？”矩业烽昙停招，望向来者。
“试图伤害吾的兄弟，会让吾失去理智。”意琦行行至绮罗生面前，以气势压逼。
“哼，是你。”矩业烽昙记得意琦行，是与他争春秋剑之人。
“意琦行理智一失，死尸成山，流血千里，审座，好生思量。”
“绮罗生不知悔改，屠杀雨钟三千楼八百人命后，现在连遗孤也不放过，你有何立场来为侩子手脱罪？”矩业烽昙本就对意琦行不满，加上绮罗生身上人命，云沧海身份，他心中早已失了公正。
最光阴被二人打斗声吵醒，草草穿了衣，发未束，匆匆而来，见绮罗生无事，才放下心，行至绮罗生身后。
矩业烽昙看见了最光阴，不免嘲讽，“吾原以为阁下是什么磊落之人，不过是一丘之貉。”
“小最，”绮罗生转身，“抱歉，将你吵醒了。”
最光阴摇摇头，转而看向矩业烽昙，“如何算磊落？云沧海趁人之危算磊落，还是佛乡罔顾经纶算磊落？”
弥善多闻言不乐意了，“绮罗生杀人是事实。”
“吾不否认。”绮罗生叹息，他想了一夜，仍旧不能释怀，“当时情况，绮罗生耳目因毒失灵，无法分辨外界，云沧海携杀意而来，吾……”
“你想以误杀为自己开罪吗？”矩业烽昙愤然打断绮罗生。
“你要如何？以命相抵吗？”最光阴今日说话格外蛮横，“那你要为红潮之祸死多少次呢？你又有几分天之佛之勇气担下杀生为护生的罪孽？你皆做不到，却心有偏私，咄咄逼人，矩业烽昙，你的佛都修道狗肚子里了！”
“你！”矩业烽昙反驳不了，愤然道，“云沧海之仇，佛乡不会善罢甘休。”便带着苇渡江与弥善多离开。
人一走，最光阴便站不住了，他本就受了伤失血过度，又迎了一场春情耗费气血体力，眼下一阵阵犯晕。
绮罗生将人打横抱起，往画舫去，意琦行随行。
将人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绮罗生去探最光阴脉象，气血两虚之征，“如何了？”
最光阴缓过那一阵头晕，“没事，我睡会就好。”
绮罗生给他掖了掖被角，“睡吧，吾等你睡着。”
最光阴合上眼，不出一柱香，呼吸便平稳。绮罗生又等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与站在船头的意琦行相谈。
“他对你也算维护。”意琦行表示还算满意，绮罗生不亏。
“他遇昨日凶险皆因吾，今日又为吾硬撑，绮罗生心中不忍……”绮罗生面露苦涩，他把自己过得一团糟，好歹能自劝，如今搭上最光阴，他便觉得不是滋味。
“那便对他再好些。”意琦行不能了解绮罗生的痛苦，因为这些他都不曾经历过，“他无恙否？”
“无事，只是有伤在身，又没有休息好，有些犯晕。”绮罗生心中郁结并未少多少，他对着悠悠江面叹息一声，“对于云沧海的死，吾……”
意琦行急忙打断绮罗生，“停！你要明白，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横尸沙场，是江湖人应该有的觉悟，况且是他要杀你在先，没什么好觉得亏欠内疚的。”
“吾要说的，不是吾之亏欠或内疚，而是一份遗憾。当吾以为过往的仇恨，已出现转机，想不到转眼，竟是系起更大的仇恨。吾不及弥补云沧海，现在，更难对天佛原乡交代。吾，难道只能用杀人，来了断仇恨吗？”绮罗生看着双手，在阳光下如此白皙，指节分明，曾拨弦弄酒，好不自在；如今只看得血迹斑斑，好不自在。
意琦行看他如此消沉，只能表明态度，“不论你做什么选择，兄弟都会站在你身边。如果你染黑，那吾意琦行也不可能独白，沉沦的路上，吾与你同行，不用多说了。”
“吾并没有要说什么啊？”绮罗生知意琦行好意，但，他不想让兄弟受牵连。
“这代表了你心中有事。”意琦行拍拍绮罗生的肩，“好好休息吧，明日又是快乐的一天。”意琦行嘱咐完正要走。
“对了，好好照顾弟媳。”这回是真的嘱咐完毕，离开了。
绮罗生也转身进了内中，想了想，还是生炉火，给最光阴熬点药。
意琦行站在江畔沉思，绮罗生面临的问题，症结在天佛原乡，那便去天佛原乡一行，看看是否有折中之法。打定主意，意琦行便往天佛原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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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4-03-28 20: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下（二）
最光阴本在梦中酣睡，忽而嗅见阵阵药香，绮罗生变成了笑面虎，端着加了苦元的茶哄他喝下去。他一路退，最后退无可退，在苦茶即将入口的一瞬惊醒。
绮罗生听见动静，端着药走了过来，“醒了？好些了吗？”
最光阴撑起身，看到绮罗生手里端着的褐色液体时，逃避一般地往榻里面躲了躲，“我已经没事了。”
“说谎，也要先把自己收拾精神了，你这般恹恹的模样，可没什么说服力。”绮罗生坐在榻上，“船上有蜜饯。”
最光阴还想躲，奈何腰酸腿软，连带着动作也不够麻利，被子还没掀开，便被绮罗生连人带被抱进怀中，点了穴。
“绮罗生！”最光阴气急，“你解开我，不然，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他一句气势汹汹的威胁因为磕绊漏了气，如孩童玩笑般的话语，更让绮罗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收紧了手吻上紧抿的唇，轻咬细啄，舌尖抵着唇缝一下一下叩，最终，最光阴败下阵来，微启唇齿放敌军入关，缠吻个痛快。
绮罗生中途退开时，最光阴有些迷蒙地睁开眼，而后看见绮罗生仰头将药饮进口中，更加疑惑，等人凑近了复又唇齿相依时，苦味自舌尖炸开，他才后知后觉明白用意。
奈何点了穴不能动弹，唇舌在绮罗生柔中带刚的亲吻下溃不成军，一碗药就这般被两人分饮，结束时嘴角都残留下褐色药渍，绮罗生解了最光阴的穴，在人开口要骂时，塞了粒蜜饯让他分神。
“这样算不算共苦了？”绮罗生抬起最光阴下颌，拭去后者嘴角的药渍。
“哼。”最光阴轻哼一声，扭头不理绮罗生，这是要实现自己说的话了。
但偏偏，人在绮罗生怀里。
这声轻哼直挠得绮罗生心痒，喉间也发痒，喘出一口粗气，就要往最光阴红艳艳的唇上去，被拦截了，最光阴的手掌还带着被窝里的温度，暖融融地捂住绮罗生的唇。
“嘴疼，不给亲。”最光阴推开绮罗生，起身披衣去屏风隔出的外间，给自己倒水漱口。
绮罗生拿上梳子也跟着去了外间，“吾为你梳头。”
角梳从发根梳到发尾，一室宁静，绮罗生想，若梦从此安稳，人生也算快意，偏偏世事不尽如人意。
“你有心事。”最光阴忽然开口。
绮罗生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平常，“不是要不理吾，连一刻钟都未到，便要反悔，可是会食言而肥的。”
“云沧海的死，我知你心中遗憾，与佛乡起冲突也非你所愿，不如你与我回时间城吧，彻底避开苦境波涛。”最光阴转身，仰头注视着绮罗生，后者手中握着他的一缕发，梳子落了空停顿。
绮罗生放下梳子，席地而坐，与最光阴面对面，“吾也想过避开，雨钟三千楼吾避了数十年，仇恨不见消弭，更添了新仇，吾能在时间城内避一世，却有人为这仇蹉跎岁月，吾也能弃置不顾，就怕祸及亲友，再添血海。”
最光阴皱眉，绮罗生手指抚上他眉间，“别为吾皱眉，吾希望你在吾身边总是欢喜的。”
“但你并不欢喜，你想怎样做，我都会陪你。”最光阴捉住绮罗生的指尖，“你若想杀个痛快，我们就一起去葬刀会老巢，你若想与佛乡一场胜负了结仇怨，我们就一起去找矩业烽昙，只要你能欢喜。”
“不必了，”意琦行的声音传来，船帘无风自动，他款款行来，脸上得意，“吾与矩业烽昙达成交易，只要吾杀了一人，他便放下与云沧海之仇。”
“嗯…何人？”绮罗生站起身，最光阴坐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拽着绮罗生指尖。
“帝祸，邪九世。”
“时间地点？”
“今夜寅时，天涯沦落处。”
“这是属于吾个人的仇恨，让吾自己去了断。”绮罗生并不想让意琦行卷入。
“你是在担心吾的能力吗？”
“如果你不能接受吾独自赴约，那便让吾与你同行。”绮罗生主动转圜。
意琦行却摇头，“诶～请尊重吾，这是属于吾光辉的一页，你不可抢光夺彩。”
绮罗生心知再怎样费口舌，意琦行也不会同意，他只能答应，故作轻松，“哈，好个尊重。其实吾也有一场战约要赴，届时我们就兄弟爬山，各自努力了。”
意琦行闻言一瞪。
“不要瞪，吾可不会自己去找死，否则，吾家小最会伤心的。”绮罗生说笑。
“绮罗生！”意琦行语中含怒。
“哎呀，闯祸。”绮罗生假装懊恼地敲脑袋。
“最光阴，注意来，吾要说绮罗生的糗事了。”意琦行不管绮罗生夸张的表演，转头看向最光阴，“绮罗生其实恐高，当初刚上叫唤渊薮时，害怕得把一留衣的衣服都抓破了，说话都在抖，还逞强自己没有事。还有……”
“哎呀，伟哉剑宿，是小生错了。”绮罗生连忙打断意琦行，最光阴噗嗤一声笑了。
三人又说笑了一会，最光阴起身取下春秋剑交予意琦行。
“嗯？何意？”意琦行并没有急着接。
“这几日你来，春秋剑都隐隐与你有所感应，我强留着牠也无用，不若顺牠意，为你的光辉锦上添花。”最光阴把剑交到意琦行手中，又道，“澡雪，你也不可弃。”
“吾不会，没规定说剑者只能有一把剑，就算有，意琦行也不会在意。”春秋剑上背，意琦行心情极好，“绮罗生，我们来放声高歌吧，提前庆祝。”
绮罗生点头，一挥袖，撤掉桌上茶水，七弦琴现。
最光阴与意琦行席地而坐，静待绮罗生开场。
一曲尽，天色昏暗，意琦行起身赴约，绮罗生与最光阴目送人走远。
“想去便去吧，我没事。”最光阴知道绮罗生心里不放心，邪九世实力强悍，如今又有忘巧云戟在手，意琦行一人可能会很艰难。
“吾…”绮罗生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最光阴手指抵住唇打断。
“我没事，城主说晚点天踦爵会来寻我。”最光阴怕绮罗生多想，“时间城之人皆有独特的传信方式，城主修为高深，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我不骗你。”
“好吧，吾尽快赶回。”绮罗生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最光阴。
甫一上岸，耳边忽然传来诡异笛声，再定睛，人已陷入毒藤阵了。
“啊……”绮罗生四肢被毒藤缠绕，尖刺划破衣裳，寸寸勒紧，压迫的痛让他闷哼出声。
“当年的毒，重创于你，你如今却安然无事，西疆毒耳又岂会再故毒重施？”毒耳再次现身，“哼，日前的毒，只是引剂，当你一解毒之后，这三日，你的血液浓渡会降到最低，此时毒藤烟，会如虺颓寻巢一般，沿着前次的毒引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如何？蚀心啮骨的滋味，是不是很销魂？”
正当绮罗生满身大汗，面色染红，痛苦难当之时，葬刀会来了。
“哈哈哈哈……江山快手，为你手底下的亡魂偿命来吧。”
葬刀会之人群攻而上，绮罗生提劲挣脱毒藤，一刀斩落进犯者人头，“绮罗生不会倒在此地。”
滚落的人头掉在矩业烽昙脚下，佛乡之人也来了。
绮罗生回身，“嗯？矩业烽昙，你欺骗意琦行！”
“对付奸邪之辈，矩业烽昙不会拘泥行事。”矩业烽昙提刀便要攻绮罗生，然而画舫之人速度极快，锵然刀接声响，矩业烽昙看见了一双冷到极致的眼。
“最光阴！”
“小最。”
玉阳江畔战火一触即发，而在高烽上，一名陌生的面孔，手挽长弓，利箭直向江边白衣身影。
佛乡，葬刀会联合逼杀，盈耳战声不断，绮罗生虽神勇，然而噬心剧毒更是随着激战的血液加速流向胸口。绮罗生心知不能久耗，再出招便是毫不留情。
“江山逆斩，断！”劲气以绮罗生为中心，瞬间炸开，凡波及者，非死即伤。然而葬刀会人众多，前仆后继。
最光阴被佛乡几人纠缠，旧伤在身，矩业烽昙更是罕见敌手，一时支绌。
“再一招，完纳你之劫数。”矩业烽昙惑苦高举，极招上手“烽火瞬杀！”
最光阴眼一凛，窥到矩业烽昙破绽，时间刀法加催，“掠影·击。”
强招相对，一时天愁地惨，山河动荡，黑刀划破矩业烽昙右肩，卸去气力。
矩业烽昙吃痛后退，竟险险握不住惑苦之刀。
最光阴也被强力的冲击，逼得后退，呕出一口鲜红。
蚁多咬死象，绮罗生也在层沓围攻中负伤累累。
最光阴欲抽身去帮绮罗生，矩业烽昙虽一时不能动弹，佛乡还有他人，一声令下，“拦住他！”弥善多与苇渡江联合进攻。
“吾不能死，不能死……”绮罗生抬眸看见不远处与他共战的最光阴，更加顽强，挥刀的手紧握，要到最光阴身边去。
“阎罗要索命，由不得你做主。”冷调声一落，葬刀会大旗自天际而来，一人持神锐猛攻绮罗生，招招不留生机。
“江山捉影·破！”一招破势，逼退来人，痕江月顺势坐上轿，收回攻势，冷冷的眼观察着绮罗生。
“好强韧的生命力。”痕江月决定采取拖延之术，耗尽绮罗生最后一滴血，“来呀，杀！”
葬刀会众人再度围攻而上，铁链横飞，绮罗生却渐渐行动缓慢，负伤不断。
“吾，不能…不能…倒下，吾…不能…”力疲神竭，绮罗生被逼至倚树苦战。
蓦地，利器破空声响。
绮罗生耳目一花，致命一箭穿破胸口，落在绮罗生面前草地。
“少城主啊！”天踦爵惊呼炸响耳畔，绮罗生木然抬首，最光阴身躯轰然倒下，双目紧闭，不见旧时笑容。
艳刀脱手，绮罗生狼狈爬到最光阴身边，“不可啊，不可啊，小最，吾的小最……”
“哎，真是不省心的破少年啊……”一声叹息，风静人静，悲痛的泪凝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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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4-03-31 22: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写得好好哦，看得好紧张，期待下次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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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en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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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24-04-02 23: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02【绮最】乱说刀剑

下（三）
“小最！”绮罗生梦中惊醒，他往身旁看去，床上只有他一人，梦中惊心一幕令他惶惶不安，翻身下床，“小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推开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绮罗生茫然找寻。
“绮罗生，你的伤还没好，快回去休息。”天踦爵扶住踉跄的绮罗生。
“天踦先生，小最呢？”绮罗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力气之大仿佛十指要嵌入天踦爵手臂。
“少城主他，回去自己的故乡了。”天踦爵发誓，他说的是真话。
绮罗生两眼冒黑，一口鲜血喷洒于地，随即晕倒不省人事。
“绮罗生…”天踦爵将人扶回房间，叹气。
天踦爵坐在床边思忖，眼下邪九世已被意琦行斩杀，再来便是与魔皇合作，将红潮之祸彻底解决。意琦行与一页书皆为云戟所伤，特殊的伤势需要特殊的药，盛华年一行北疆也该回来了。
天踦爵看着陷入昏迷仍旧心心念念着少城主的绮罗生，更加无奈，“不是劣者不帮你，而是劣者已经自身难保了，唉。”
春秋剑与忘巧云戟之战，暴雨心奴在暗中窥伺，如今意琦行杀了矩业烽昙的消息已在苦境传开，想来佛乡不久便会派人追杀。
好在无人知晓意琦行此刻正在定禅天养伤，应该能避过一段时间。天踦爵决定起身去找盛华年，然后再找魔皇一谈红潮之事。

绮罗生陷入了昔日梦境，最光阴之面容鲜活，欢喜的，皱眉的，生气的……一幕幕，交织成一片猩红，自胸口绽放的血花，困锁着绮罗生。
他睡得并不安稳，再次从梦中醒来，一室昏暗。
“吾，还活着…吾竟然还活着…”绮罗生对镜梳洗，柔美面容不见昔日笑意，一笔一划，江山快手凛然镜中。
“吾，活着……”艳刀再现，“要向你们，索命。”
定禅天内，突来烟雾弥漫，数支细雨毒针袭来，刺中净琉璃。身中异毒的净琉璃，再遇冲天火龙阵，烽火中，葬刀会人马以及毒耳气势而来。
“今日葬刀会将踏平定禅天。”
“今日天佛原乡，为矩业烽昙讨个公道。”佛乡凡七夜、霎无楼强势压逼而来。
就在此时，钢刀划过青石板的声音缓缓走近，“江山图一快，人，不见血，刀，不收锋。”
猩红圆月之下，但见绮罗生曳一抹刀光冷白，肃杀而来。
“今日葬刀会，天佛原乡，皆要葬身于此，为吾妻偿命。”
“是吗？”毒耳退后一步，挥手让葬刀会众人开杀，他加催毒烟浓重。
弥善多与苇渡江趁乱溜进内中，一寻意琦行。
绮罗生落刀再无犹疑顾虑，更快更强更狠，一刀，斩断葬刀会魁首性命。
毒耳催音律毒烟攻向绮罗生，后者迎毒而上，霎时，一朵瑰丽牡丹盛放，花瓣飞舞，花开花落间，泄毒无形。
“啊！”眼看不敌，毒耳转身想逃，却不及刀快，一刀落，终其一生。
红月高悬，照佛门肃杀一片，艳刀过处，只死无生。
凡七夜见绮罗生步步下杀，对绮罗生口中偿命疑惑不解，并未草率动手。
同样的杀景，截然不同的杀意，艳刀抡转，刀刀皆是性命。突然箭风掠耳，利箭再度夺命而来。绮罗生觑准箭势，一刀从箭心劈过，利箭霎成两半，不复杀机。天弓留痕见一箭不成，再补一箭，却见艳刀以刀面挡住来箭，刹不住的箭，在刀面飞旋，激起刺目火花。绮罗生一声沉喝，弹利箭反射至不远处的石峰，石峰承不住气劲，竟是嘣然炸开。
“江山快手，勇猛不减当年啊。”痕江月持神锐战艳刀，刀刀快，剑剑狠，流光霎影，谱织江山艳曲夺命。
就在两人战得胶着之时，内中传来两声哀嚎。弥善多与苇渡江负伤而出，意琦行执剑款款行来，身上是不因伤消弭的剑意沸腾，“古岂无人，孤标凌云谁与朋。高冢笑卧，春秋澡雪任琦行。”
凡七夜见状，知今日问罪看是不成了，果断带人离开。
绮罗生再次猛攻痕江月，后者切战且退，利箭破空，绮罗生横刀再断，痕江月趁机抽身而退。
葬刀会众人见状，也跟着退了。
意琦行见人都走了，再也强撑不住，轰然倒地，绮罗生连忙将人扶起。
“意琦行？”
绮罗生将净琉璃与意琦行刚安置好，天踦爵便急奔而来。
“你醒了。外面都是打斗的痕迹，你们无事吧？”他见绮罗生醒来一瞬惊愕。
“菩萨中了西疆奇毒，虽吾已用兽花术，为她驱去部份毒素，但毒性难以拔除。这几个时辰内，已发作数次了。”绮罗生语带担忧。
净琉璃宽慰众人到，“吾毒性尚能压抑住，倒是你去找魔皇一谈，结果如何？”
“此事吾心中已有计，你们不必担心。”天踦爵叹息，“暴雨心奴已经与天佛原乡联合，要一讨春秋剑。”
“嗯？”绮罗生疑惑。
“他言春秋剑是赠予最光阴，虽然之后最光阴将剑转赠与谁，他都不该干涉，但春秋剑甫落入意琦行手中，最光阴便消失，于理不通……”天踦爵话到此处被绮罗生愤然打断。
“佛乡之人，难道不是最清楚最光阴下落的吗？”
“呃…咳，其二，意琦行恩将仇报，错杀矩业烽昙之事，让暴雨心奴认为，意琦行不配持有春秋剑。”天踦爵对于绮罗生的愤怒只能转移话题，他真不擅长说谎。
“此事，吾也有所困惑，待好友醒来，吾会问个明白。”绮罗生敲敲手中折扇。
“此番葬刀会能在第一时间就锁定定禅天，吾看是有心人故意透露，将来此地之人一一筛选，吾怀疑盛华年。”天踦爵另起话题，分散绮罗生心神。
“葬刀会一直针对吾，能追到此地并不意外。”
“众人皆知定禅天内高手云集，意琦行反手才杀掉矩业烽昙，若非有人已确定意琦行重伤，你昏迷不醒，此地只余菩萨镇守，葬刀会与天佛原乡怎会轻易来犯？”天踦爵越分析，盛华年嫌疑就越大。
盛华年此人主动与意琦行攀交，也在一页书负伤时主动揽下去北疆找寻解药之事，看起来古道热肠，却不想是别有所图。
“你说的有理，那意琦行须换地方疗伤。武林中，能上通天道者稀矣，如此关口，易守难攻，就往通天道吧。”绮罗生敲定地点。
天踦爵本想劝菩萨一同前往，但被婉言拒绝了，二人也不强求。正打算带意琦行前往通天道时，秦假仙、业途灵与屈世途来到，带来天佛原乡围攻魔皇的消息。
天踦爵只能改变行程往天佛原乡去，交代秦假仙与业途灵再去北疆寻解药，屈世途自告奋勇与绮罗生同往通天道。
叫唤渊薮外，七修后辈寄天风急寻意琦行，几番询问不见回答，心中焦急。赫连决推断灭族凶手乃盛华年，如此奸邪之辈，不知心中有什么恶毒盘算，他担心意琦行受人蒙骗。
正在愁绪难当之时，绮罗生背着意琦行，与屈世途来到。
寄天风大喜，却发现意琦行重伤，不禁疑惑又担心。
屈世途上不去通天道，便留下来为寄天风解释。绮罗生背着意琦行飞向渊顶。中途，意琦行醒来。
“兄弟，你一直在抖。”
绮罗生正凝神过阵，“先不要说话。”
“哦。”意琦行也不强求回答，他知晓最光阴的事了，对绮罗生来说，是个很严重的打击，定禅天外的屠杀，不过是他掀起了算仇恨的篇章。
进入通天道内，绮罗生将意琦行安置妥当。意琦行见他脸上再无笑意，自己开启话题。
“你真应该感谢吾，帮你克服了惧高症。”
“还能说笑，看来伤药多拿了。”绮罗生怎不知意琦行打算，心中叹息，强撑笑颜。
“你还是别笑了，真不好看。”意琦行看得心酸，何时绮罗生这般失魂落魄过。
“逗吾笑的是你，不让吾笑的，也是你，伟哉剑宿，你的名字叫善变。”绮罗生确实不笑了。
“最光阴之仇，吾与你同讨。”
“你现在可是重伤在身，”绮罗生特意加重了重字，“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小辈面前逞强也就罢了，在吾面前，无需强撑。”
绮罗生拿出伤药，“来，吾为你包扎，要是实在疼，你就哭出来，吾不会笑话你。”
“吾之眼泪，连吾自己也没见过，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意琦行强忍剧痛，兀自说笑。
绮罗生看了看意琦行的伤口沉思，戟伤超出估计的严重，要怎样做才能止住伤势恶化。
“尚未问你，为何要杀矩业烽昙。”绮罗生不认为意琦行是恩将仇报之人，况且，矩业烽昙被杀时，他与最光阴之事还未传到意琦行耳中，不具备动机。
“那日吾伤疲在身，闭目调息之时，忽然感到一股杀气，吾本能反击，不想矩业烽昙如此不堪一击。”意琦行并未夸大其词，只是一瞬间的事，矩业烽昙存了杀心自然会戒备，不知为何动作慢了，只能含恨春秋剑下了。
绮罗生与意琦行又说了会话，将伤口处理好。绮罗生便打算往天佛原乡一寻天踦爵，共同商量遏制伤口之法。
行至半途，数道利箭携千钧之势破空而来，绮罗生白衣翩然，掠影忽闪，避开利刃夺命，折扇化出艳刀，破开利箭之围，复扔出黄烟扰乱视线。
天弓留痕持弓闯入，黄烟尽散后不见绮罗生身影，忽然。
“当猎者成为猎物，你就已经死了。”冷冷声音从身后传来，天弓留痕回身搭箭，却见绮罗生持刀成箭，脚下竹枝做弓，强势飞杀，射入天弓留痕眼底，一瞬夺命。
绮罗生收刀赶路，不再看败亡者一眼。
行至天佛原乡外，绮罗生不欲起冲突，只是在隐蔽处敛息以待。
等了不多时，天踦爵自佛乡出来，绮罗生现身叫住了他，“天踦先生。”
“是你，绮罗生，你怎会来此？”天踦爵停下脚步。
“吾来寻你，想问云戟之伤你可有法子可治。”绮罗生走上前与天踦爵并肩而行，往叫唤渊薮去。
“盛华年带来的消息是，解药在北疆圣地，但消息的真伪需要查证，所以吾让秦假仙与业途灵去北疆走一趟……”

叫唤渊薮，寄天风与屈世途正在交谈，一路禅负云戟而来。
“请问施主，意琦行在吗？”
寄天风与屈世途面面相觑，皆不认识来者。
屈世途年长，接过话头，“意琦行因诛杀邪九世而重伤，正在修养，大师找他何事？”
“贫僧为矩业烽昙之死而来。”一路禅说话还算心平气和。
“大师前来，是为寻仇？”寄天风心中警惕。
“贫僧是为好友公道前来。闻苇渡江所言，矩业烽昙是为扶起受伤的意琦行，毫无防备之下被他所杀。意琦行恩将仇报，有悖天理，吾来，也为此理。”一路禅越说，越压不住心中忧烦。
“意琦行前辈心高气傲，恩将仇报此等行径，他不屑为之。”寄天风之言语，并没有为意琦行证明什么。
“此项公道，于公于私，吾不得不讨，劳你转告意琦行，风雪一路禅候教。”言罢便要离开，寄天风欲阻拦，熟料，一路禅反身直接相击，心烦意乱之下，一招狠过一招，逼得寄天风步步后退。
正在寄天风要出戟反击时，绮罗生与天踦爵来到，“住手！吾知晓大师为讨公道而来，绮罗生替友担下如何？”
“吾要的是意琦行，与你无关！”一路禅转身要走。
“吾妻，因矩业烽昙与葬刀会围杀丧命，同是佛乡之人的云沧海死在吾刀下。”绮罗生也无好言语，“一并了结吧。”
一路禅闻言停步，并没有言语。
天踦爵开口，想解释，但此时不是个好时机，只能默默将话咽下。
“今夜子时，玉阳江畔，新仇旧怨，一并了解。”
“吾会准时赴约，请。”一路禅离开，绮罗生提及妻时，言语中之哀痛不做假，这公道难讨，是非说不清楚。
然而该了结的，还是要了结。
“前辈！”寄天风想阻止，被绮罗生打断。
“不必多言了。”
屈世途见气氛过于严肃，连忙开口，“看你的模样，往天佛原乡周旋魔皇之事，应是十分顺利？”
天踦爵点点头，“吾与魔皇交易，设法去除他体内佛厉之气，让一切归于平静，他助吾消灭红潮。”
“是好事，你想到怎么去除了吗？”屈世途再问。
“暂未，吾对佛厉之气尚不了解，需要走一趟中阴界，从源头查起。”天踦爵交代了他之后的打算。
“一页书与意琦行之伤，恐怕拖不了许久。”绮罗生皱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能再失去了。
“事情一件一件慢慢来，”天踦爵试图给绮罗生宽心，偏偏许多事他不方便明说，“总会柳暗花明的。”
“但愿吧。”绮罗生看了看天色，“吾先去玉阳江畔了，请。”
夕阳西下，天地一片苍凉，绮罗生独自行在玉阳江畔，往日情景，从初遇起，一幕幕，恍如昨日。
他来到那棵树前，许是下过雨，那些血迹都被冲刷，什么也没留下。画舫内蜜饯还是当日模样，爱吃蜜饯的人不在了，却处处有其身影。
绮罗生坐在桌前，七弦琴无心拨弄，一滴泪落下，砸在琴弦之上，“小最，吾很想你。”
他不敢问天踦爵，最光阴葬在何处，他害怕见到孤冢时，忍不住想见那人模样，扰了他身后安宁。
落日归山，江上一片寂寥，无灯的画舫内，声声低泣。
玉兔东升，镜前一人执笔绘牡丹，一笔一笔，是叹，是悲，最后眼尾的一笔，徒留空白。
“为何同是为友情之人，要如此兵戎相见。”一路禅看见月下江山，无奈叹息。
“为你的公道出手吧。”绮罗生不欲多言，他已经很累了，只想速战速决。
一路禅云戟上手，“无奈啊。”
艳刀战人武，绮罗生此前没见过天之厉出手，不知其戟上是否光彩。但此刻见一路禅尽显忘机轻巧妙法，绝招初现。
“摩诃净灵台。”指拈如来，战旋雷霆，破开江山虚影。
“能将人武发挥至此，大师当是第一人。”绮罗生真心赞叹。
“无奈是为红尘。”一路禅却知，还未到极致，他心中未能完全忘巧，戟在手中，重量不轻。
“为情，江山快手只有败你。”绮罗生旋刀换手，风起刀快，势破江山，直上云霄，力劈千钧。
一路禅挥戟应战，一声怵栗响动过后，云戟落地，佛者败。
暗处窥伺的人蠢蠢欲动，被绮罗生察觉，艳刀照光，刀芒一闪，刀下又添新魂。
“你！”一路禅愤然，然看到绮罗生眼中悲凉，指责不出。仇恨，他自己都放不下，又如何能苛求比他更痛苦之人。
“矩业烽昙与云沧海之仇，从此了结。”绮罗生转身回了画舫，无人与他同行，也无人等他回来，漂泊的船，载着失魂的人。
一路禅提戟离去，背影寂寥。
红尘，几多伤心人？
绮罗生拆开酒封，一壶接着一壶，往日里他多饮一杯，最光阴都会同他置气，在他外出时在酒壶里掺水。
可今日，他饮空了好几壶，不见人来拦，没有挠人的轻哼，也没有清冷的眼瞪视。
醉了吗，绮罗生不知道，雪脯酒苦涩，还是眼泪苦涩，绮罗生辨不出。
“拟将烈酒醉疏狂，祈梦心事，黄粱不复醒，人间荒凉常戚戚。”
“我醉了吗？”绮罗生恍惚里看见，最光阴坐在对面同他置气，待他伸手去碰，捞了一手的夜凉如水。
醉了一场，绮罗生从画舫中醒来，满地狼藉，他起身收拾，习惯性说话，却在无人回答时惊醒。
无人能回答，想了想，绮罗生还是决定问天踦爵，最光阴葬在何处，他有好些话要说与最光阴听。
一切收拾妥当，绮罗生起身往叫唤渊薮去。行至渊底，寄天风看见他仿佛看见了救星，连忙上前将事情简短说明，“前辈，你终于回来了，快！方才暴雨心奴闯入通天道，晚辈无法进入，不知意琦行前辈状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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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4-04-02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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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四）
绮罗生心中一惊，急急化光奔入，却见通天道内，暴雨心奴与意琦行二人对峙，气氛紧张。
“嗯？暴雨心奴！”绮罗生开口，“来此何事？”
“是你啊，”暴雨心奴收起杀气，“心奴找到了最光阴之墓，自然要来一问意琦行，最光阴因何而死？”
“他的墓，在哪里？”绮罗生连忙问，犯了关心则乱的大忌。
然而暴雨心奴不这么想，绮罗生怎么会不知道最光阴葬在何处呢，这样问不过是试探自己。况且，他从苇渡江口中得知了最光阴之死与佛乡有所关联，只是没人知晓天踦爵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二人，最光阴是生是死还未知。
“他的墓……”绮罗生见暴雨心奴沉默，欲再追问，被意琦行喝止。
“绮罗生！”
“明日午时，心奴要意琦行给心奴一个答案，否则，心奴就要强行收回春秋剑了。”暴雨心奴留下这句话，举步就要离开，路经绮罗生时停了下来，“亲爱的江山快手，你真正想不起来心奴了吗？心奴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你呀。”暴雨心奴伸手想去碰绮罗生发丝，被避开了。
“吾此前不识得你，请离开吧。”绮罗生也冷静下来了，反省自己刚才犯的错，若是最光阴知晓了，是笑他笨，还是感他的情深？
“后会有期。”暴雨心奴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哎，命大的剑宿，你是如何威慑住暴雨心奴，让他不至于真正动手？”绮罗生上前一观意琦行伤势。
“突然窜起的岩浆，救了他的性命。”意琦行嘴硬。
“熔岩是救他，还是救你？”绮罗生逗意琦行。
“当然是救他，只要吾剑意不残，任何危机皆不能近吾身……咳咳”突然发作的伤势，绮罗生连忙上前为其输注真气。
“说得自信，只是强撑运功罢了。刚才为你输注真气，你气血滯碍更甚，情况十分不利，看来，你需要换一个地方修养。”绮罗生上前欲扶，被意琦行推开了。
“自吾负伤至今，我们兄弟一直没有好好把酒言欢了。”
“要谈天说地，以后有的是时间……”绮罗生心虚地说。
“如果只能活一天，你会怎样过？”意琦行打断他的话，忽然问。
绮罗生却不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意琦行追问。
“你说过，让吾别在你面前与小最太亲密，你会羡慕。”绮罗生心中有答案，从最光阴倒下的那一刻便有了答案。
“吾并不羡慕。”意琦行知道绮罗生在转移话题，实话是，他也不愿意让绮罗生丧妻之后，再失兄弟，可他自己的伤势他明白有多严重，一切强撑不过是让绮罗生能有个牵挂，好好活着。
“那便是嫉妒了。”
“不会。”意琦行忍了忍伤口恶化的痛，“如果吾的生命只剩下一天，吾会尽情与你把酒言欢，刀剑相杀个痛快。”
“诶～相杀要有爱才精彩，吾已有相爱之人，命大剑宿莫再惦记吾了。”绮罗生惯常插科打诨，真话假话都说，脸上笑得多开心，心里便是多难过。
“你……”
“哎呀，好啰，有什么安排都要先将伤养好，来，吾带你换个地方。”绮罗生上前扶起意琦行。
“要换地方，何必舍近求远。”天踦爵自外走来，“这个通天道内，还别有洞天。”
“嗯？”意琦行不解，他在此数甲子了，竟还有他不知晓的所在。
天踦爵拿出九转丹，“这是吾在中阴界遇到一留衣，他听说你受伤了，特意给的九转丹，先服下吧。”将丹药递给绮罗生。
“好友一留衣，”绮罗生心中喜悦，“他炼丹别有一绝，你先服下吧。”不由分说，便将药丸直接塞进意琦行口中，差点将后者噎住。
“咳咳，好友，你！”意琦行怀疑绮罗生是故意的。
天踦爵转身带路，“你们随吾来吧。”
绮罗生背上意琦行，三人往葫芦洞天而去。
到了地方，绮罗生将意琦行安置。
“通天道熔岩之下，竟有如此洞天。”绮罗生感叹，洞天内木秀水灵，明媚春景。
“想必暴雨心奴来犯时，涌起的岩溶是一页书暗中助力。”意琦行看见旁边闭目打坐的一页书。
“嗯？一页书的情况还能催动功体吗？”绮罗生疑惑，要知道，意琦行戟伤在身运功已是困难重重，一页书身上不仅戟伤，还有红潮伤口，如此境地，如斯实力，一页书不愧武林第一人。
“戟伤由前辈功体强行压制，暂无恶化，红潮造成的伤口如何补，吾还没有办法。”天踦爵不住发愁，原本他打算与最光阴同回时间城的时候，路上请少城主开口，讨一点时间城秘药。
无奈出了那样的意外，矩业烽昙的死便是时间发怒的一角，若真的无法挽回，恐怕苦境真的要大乱，不至于毁灭，但流血无数。天踦爵想到这，无奈叹息，若他早一些到……
“吾暂无碍，不用太过担心。”一页书听见他的叹息，睁开眼睛宽慰，又提及别的事分去天踦爵心神，“红潮之祸处理得如何了？”
“吾已找到方法让佛厉之气从魔皇身上抽剥而不损他自身，正要去与魔皇交涉准备填埋红潮之祸。”
“如此甚好，辛苦你了。”一页书抬手想摸摸天踦爵脑袋，念及外人在场，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份所应为，何来辛苦之言，只要前辈你能无事，天踦才能安心。”
“有你在，吾必能安然。”
“关于云戟伤口的解药，你可有消息了？”绮罗生问。
“秦假仙已从北疆回来，从毒首口中得知，解药确实在北疆圣地，而开启之法，就是忘巧云戟。”天踦爵将所知相告。
“什么，竟是忘巧云戟。”命运如此捉弄，但观一路禅非是不能说情之人，绮罗生想试上一试。
只是凡事，都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天踦爵想起那一日的战约，“你与一路禅日前有过决斗，此事由吾出面吧。”
“正是因为吾与他有过一场决斗，此事交吾才最合适，况且，你尚有红潮之祸待处理，不宜为云戟劳神。放心，吾一定妥善处理。”绮罗生转身欲走。
意琦行忽然开口，“不管你去哪里，一定记得回来，否则，上天入地，吾都要将你找到，不会轻易放过你。”意琦行转头看向天踦爵，“还有，天踦先生，不可告诉绮罗生最光阴之墓在何处。”
“这…”天踦爵被意琦行一瞪，讪讪道，“好吧。”
“你的威胁，吾收到了。”绮罗生心一颤，转身慢慢向外走去。
天踦爵看着绮罗生背影，心中嘀咕，就算有墓，也不在苦境啊。呸呸呸！根本就没有墓！
绮罗生一路沉思，他太了解意琦行刀子嘴豆腐心了，不信自己死后，意琦行真不让他与最光阴葬在一处，只是这一行凶险非常，意琦行尚有重伤在身，暴雨心奴已明确对意琦行表露杀意，是最大的隐患，只有解决他，意琦行才能无后顾之忧。
打定主意，绮罗生先去买了蜜饯糕点，然后回画舫，或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回画舫了。
玉阳江畔，四周静悄悄，唯江水涛涛，绮罗生敏锐地察觉空气中不寻常的血腥味，“暴雨心奴，出来吧。”
“你还真是敏锐，”暴雨心奴从树林掩隐处走了出来，镰刀在阳光下散发着迫人的寒气，“还是，你也在意心奴。”
“你为何要针对意琦行？”
“不为什么，亲爱的江山快手，你身边的位置，只能是心奴的。”暴雨心奴往前走了两步，“最光阴死了，就该轮到意琦行了。”
“名器观论会前，吾与你见过面吗？”绮罗生疑问。
“你不记得心奴，总识得烈剑宗少主烈霏吧？”暴雨心奴知自己变化太大，就像他一开始也没认出绮罗生就是江山快手一样，他不会怪绮罗生没将他认出。
“嗯？是你！”暴雨心奴这样一说，绮罗生便想起来了，他出叫唤渊薮的第二年，便一人单挑烈剑宗十八剑阵，烈霏是其中的一个败者，可他们之间，连话都未曾说过，“要如何你才能放过意琦行？”
“你与吾相杀，若你胜，意琦行安然。”暴雨心奴转动手中勾镰，直指绮罗生，“若心奴胜，你与意琦行从此断交，他之生死与你无关。”
“无需多言，吾必败你。”艳刀再现，点夕阳如火，战声开伐。
“就是这个眼神，令心奴魂牵梦萦的眼神，来吧，哈哈哈…”
暴雨心奴挥镰迎上艳刀，利刃交响出杀曲，战镰寸寸逼杀，艳刀毫不退让，霎时飞沙走石，越战越激烈。
“江山觑影·断！”当年之招再现，却是更强悍迅捷的攻击，快得不及眨眼，战镰慢落一瞬，艳刀直指胸膛而来。
“吾，认败了。”艳刀停在毫厘之间，刀气划破衣裳，割伤皮肉，疼痛让他癫狂，“不过，你会来求吾帮你的。”
“吾不会，请你离开。”绮罗生收回艳刀。
“忘巧云戟在烈武坛，需要心奴以秘术助你重铸功体，否则，你根本拔不起云戟。”暴雨心奴得意，他倒要看看，意琦行在绮罗生心目中的地位如何，太高了，可是不能活的，太低了也不能。
“拔不拔得起，试过才知道。”绮罗生皱眉，暴雨心奴倾泄的杀意与血腥味，令他十分不喜。
“心奴在十里外竹林等你。”暴雨心奴转身离开。
绮罗生回到画舫，角落里添上新的酒，蜜饯糕点也都换了新买的，红炉上烧着白水，熏香抚琴，一曲凤求凰哀哀江上萦。
是夜静静，烈武坛内，忘巧云戟傲然而立，绮罗生轻声而来，站在云戟前，功体催到极致，双手握上云戟那一刻，无息之毒已然侵入手筋。
绮罗生呕出一口黑血，未及讶异，烈武坛众人与葬刀会同时而出，凡七夜领着佛乡之人也出现在此。
痕江月冷冷声音传来，“绮罗生，你双手已废，还能逃过重重杀网吗？杀！”
一声令下，葬刀会众人举链便攻，绮罗生双手不能使用，便靠双腿腾挪旋踢，周旋于杀网之中，还算有余。
佛乡之人并未着急参与，凡七夜观绮罗生虽只有双脚，仍旧不屈，对他之顽强不免心生佩服。
也有明白人，“葬刀会皆是奸邪之辈，佛乡真要与他们合作吗？”
“审座与云沧海之仇，苇渡江不能放下。”苇渡江说完便加入战局，赤龙鞭袭向刚躲过叕江一击的绮罗生后背，绮罗生躲闪不及，鞭子霎入背心，黑血不断涌出。
绮罗生旋身，脚踏赤鞭，强行抽出鞭索，另一只脚顺势踢开苇渡江。
凡七夜见苇渡江败退，提掌攻上，绮罗生受前者与叕江二人夹击。眼见情势不利，绮罗生果断化出艳刀，削脉放出毒血。
“江山图一快，人，不见血，刀，不收锋。”绮罗生艳刀回旋，刀快一瞬，于黑色血腥中，再现江山之艳。
混战中，苇渡江头颅被艳刀无情斩下，凡七夜见人员折损，心知再战下去，佛乡只会损失更多，他捡起苇渡江人头，果断，“退！”
佛乡撤离。
艳刀凛然攻向痕江月，后者急退，攻势还未落下，绮罗生抽身离开。
“追。”痕江月一挥手，带领葬刀会追绮罗生而去。
幽幽洞穴内，绮罗生取出琉璃长针，引心血泄毒，牡丹花现，毒物化作翩飞的黑蛾，就在驱毒关头，突来流利剑气，登时牡丹花碎，未散的毒纷纷涌回胸口，啃心噬骨。
绮罗生忍不住痛呼，“啊…”
痕江月见绮罗生狼狈形状，心里更加得意，他能败绮罗生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绮罗生，你死劫到了，来啊，杀。”
危机一瞬，一道游箭似龙，护住了绮罗生，葬刀会之人竟靠近不得。
“谁也不能动我的人。”一人拿着弓沉着而来。
痕江月皱眉，“是你，星狼弓·射心。”
“痕江月，同是烈武坛兄弟，这个人情，你会卖给我吧？”说是人情，星狼弓却是弹拨手中弓弦，威胁之意明显，“此地已经布满吾的箭气，你要试试吗？”
“你会后悔今日作为。”痕江月带着人愤然离开。
绮罗生挣扎起身，“原来你也是烈武坛之人，那吾…”
“不必多说，我既然出面，就已经选定立场了。”星狼弓收起弓箭，扶住绮罗生。
“吾…”话未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星狼弓正要将人带走，洞外出现一人影子。星狼弓戒备，“嗯…你是？”

茅草屋内，绮罗生躺在床上，眉头微皱，隐隐有醒来之相。
星狼弓坐在一边磕瓜子花生，“好了好了，苦情戏演完了，该醒了。”他掷出一枚花生，打在绮罗生额头，后者纹丝未动。
“醒了，就起来。”再掷一枚，绮罗生还是没有反应。
“哦，还不醒来，看我的。”抓起桌上花生，全掷向绮罗生，后者双目一睁，动作迅捷地自床上坐起，手帕一卷，将花生全部收下，复又返回给星狼弓，星狼弓急忙用袖子挡住。
“不错不错，一忍二沉三反击，看来我教你的弓者守则你都有记住。”星狼弓起身走到绮罗生面前。
“但吾教你刀者让心、耐心、静心，你全然忘了。”绮罗生摇头。
“弓者一身所用，只有弓，刀谱没用啦。”星狼弓摆摆手，不甚在意。
“绮罗生尚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请。”绮罗生也想与星狼弓多叙旧，但他需要趁烈武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尽快取得云戟。
所以，绮罗生也不等星狼弓开口，转身走得匆忙。
“喂，可是有人让你等他啊。”星狼弓越说声越小，绮罗生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你自己不也忘了，还讲我，哼！”
绮罗生从星狼弓处离开，向暴雨心奴方向而去。
十里外竹林，绮罗生甫到地方，暴雨心奴就出现了，“亲爱的江山快手，你果然来找心奴了。”
“你说能助吾重铸功体，拔下云戟，吾要这个方法。”绮罗生不欲与暴雨心奴多言。
“可以，但你要先答应心奴一个条件。”这一次，暴雨心奴碰到了绮罗生雪发，眼神痴迷。
“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你向苦境宣布，绮罗生是暴雨心奴的人。”
“嗯？”
“啊，对，是爱人。”暴雨心奴恍然惊醒一般强调。
“吾只爱过最光阴一人，也只爱他一人。”绮罗生扭头拒绝。
暴雨心奴眼神一暗，抬手鼓掌，“好好好，看你情深，心奴真是感动，就好心帮你吧，事先说明，法子是好法子，就是非死即伤，最多维持六个时辰。”
“可以。”绮罗生毫不犹豫答应。
暴雨心奴也不多废口舌，退后一步口中念念有词，以镰刀引天雷，锤炼地火，皆涌入绮罗生体内，烧灼五脏六腑，衣服下牡丹片片凋零。
莫大痛楚，绮罗生强势忍下，气血上涌，倏忽红发。
“心奴期待你的凯旋。”暴雨心奴脸上笑着，眼底却是恨意横生，绮罗生竟然能为了意琦行命都不要，那意琦行就更不能活。
绮罗生转身离开，凭着信念步步迈向烈武坛，然而到了地方，却不见忘巧云戟。
“怎会？”绮罗生不敢置信，转身便要去寻一路禅，这世间，只有他能拿起云戟。
秋虹侠侣也在此刻来临，谤春秋看见绮罗生便攻，“嗯？绮罗生！”
“云戟呢？”绘夏虹与绮罗生异口同声，绮罗生击退两人，抽身离开。
出了烈武坛的绮罗生心中茫然，烈武坛也不知云戟下落，又有谁人能拿得起云戟。
'我能拿得起云戟。'脑海里浮现的记忆，少年自信的表情，可，那人长埋黄土了。
“绮罗生？”
熟悉的声音，绮罗生却不敢回头，六个时辰还未到，他不应该出现弥留之相，他抬步急急往前走，害怕是陷阱，也害怕真是亡魂。
“绮罗生！”
好像，为什么能这么像？绮罗生走不动了，他停在原地，等待宣判，是黄泉，还是敌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踏着绮罗生心跳，随风飘扬的衣角，被来人捉住，往后拽了拽，“绮罗生，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绮罗生，你为什么不理我？”拽袖子的力道变大了，扯动了胳膊。
“绮……”
绮罗生再听不下去，他决然回身，泪眼涟涟，月下之人，眼里是错愕，是绮罗生此刻模样。
月下之人，是，最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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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4-04-02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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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五）
“小，最……”泪落了，声喑哑，绮罗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小心翼翼伸出手，碰到了灰白的衣角，幻觉没有散去，布料带着夜凉摩挲过指节，触感那么清晰。
“你哭了？”最光阴把忘巧云戟插在一旁，抬手去擦绮罗生的眼泪，他从未见过绮罗生落泪，原来眼泪那么烫。
绮罗生猛然将最光阴勒进怀里，“你来接吾了吗？”
“嗯，我还带了忘巧云戟。”最光阴的语气里掩藏不住的亲昵与自得，他就说他能拿起云戟。
“云戟？”绮罗生猛然回神，地上人影成双，忘巧云戟赫然在旁。
鬼魂是没有影子的。
绮罗生不可置信地去探最光阴鼻息，热的。
最光阴还不知绮罗生一连串的动作是何意，愣愣地由着他。
“绮……唔！”最光阴正要开口，绮罗生忽然发了狠地吻他，舌头蛮横地闯进他的嘴里攻城掠地，扫过齿列，勾着他的舌纠缠。
“绮……唔，别……别脱……我衣服……”最光阴艰难地寻空隙，不说他们还有要事在身，这里虽是荒郊野地，但也有人来往，而且烈武坛之人被绮罗生惊动，追来是迟早的事，如此情景，最光阴怎么肯让绮罗生胡来。
奈何绮罗生听不进去话，最光阴捉着腰封的双手被他单手扣住，另一只手就要撕扯最光阴的衣服，慌乱之中，最光阴也顾不得了，狠了狠心，一口咬在绮罗生舌尖，后者吃痛，退了出去，两个人的唇都红艳艳的，沾着两人的津液水光潋潋，最光阴喘着气努力和绮罗生扣着他双手的手做斗争。
“最光阴……”绮罗生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挣扎的人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挣不开，泄气了。
“怎样？”
“最光阴”
“绮罗生！”最光阴生气了，琥珀色眼眸瞪过来，眼尾红着，唇也红着，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是真的回来了，鲜活的最光阴。
“小最……”这一声小最唤的绵长，最光阴要细细地品，才能读出内中情绪万千，可他来不及品，绮罗生又将他揽入怀中，一声一声唤。
“小最，吾的小最……”
最光阴得到自由的双手向上抬了抬，回拥住不安的人，“绮罗生，我回来了。”
哪怕知道人没事，但思念是真的，最光阴也很想绮罗生，在时间城的每一天都想。
两人抱了好久，最光阴双腿承着两人的重量，直立时间长了，有些吃不消。
“我们先去北疆圣地取解药，烈武坛之人应该快追来了。”最光阴侧头亲了亲绮罗生下颌，这是他对绮罗生惯用的手法，有求必应。
绮罗生也在长久的相拥里找回了理智，扣着最光阴又吻了一会，才放过气喘吁吁的人，“事情了结后，吾要与你好好谈谈。”
“可以。”最光阴拿起云戟，答应的爽快，完全没注意看绮罗生晦暗的眼眸里翻涌着巨兽。
“我们走吧。”绮罗生前面带路，凝神听着身后的脚步，两人往北疆疾行。
“就是此地。”绮罗生看到门上有戟痕，应当是钥匙孔。
他与最光阴交换眼神，后者提戟对着孔位将戟插入，尘封的门霎时有了回应，缓缓开启。
“进入一探。”绮罗生全程护在最光阴身前，忘巧云戟留在门外。
甫进入，便触动了机关，刹那数道破空声响，疾射而来，绮罗生与最光阴顿陷箭雨之中。艳刀急转，破开杀网。绮罗生寻到机关位置，一刀破解机关，箭阵关闭。
“嗯？只有一本秘笈？”绮罗生取下秘笈翻动，果然在夹缝中找到了解药，“太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最光阴点头，与绮罗生转身向外走了两步，迎面锐风袭来，绮罗生抽刀以挡，仍被逼出一口鲜血。他感觉到身体里气血翻涌得厉害，似在找寻倾泻的出口。
“圣门开启，你们的命数也尽了。”痕江月率领葬刀会之人得意而来。
“是你们！”绮罗生握紧手中艳刀，杀气外溢。
“还有吾。”声甫落，但见一人，自万众中赫赫走出，竟是盛华年。
“盛华年！”绮罗生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确定事实之后，更加愤怒。
盛华年对绮罗生的愤怒并不惧，“或者称吾十方孤凛吧。”
“嗯？”这个名字，勾起了悔不当初的回忆，同样的伎俩，盛华年又用在了意琦行身上，怎能叫人不愤怒？
“怎样，想起了吾那三名被你屠杀的孩儿，你不安了吗？今天恰是他们的祭日，就用你与最光阴的头颅祭奠。”盛华年转身往外走，“吾不想再看到他们活着走出来。”
忽然
“啊！”无形杀毒穿心而出，扬出的鲜血，化作红蛾飞舞，地火暗劲也随之倾泻而出，濒死的白芒遮眼，绮罗生看不清最光阴身影了。
“绮罗生！”最光阴转身扶住绮罗生，不让他倒地。
“吾，不能死……”绮罗生撑刀而立，染血的手捉住最光阴手腕，“我们要一起回月之画舫。”
“好！”最光阴转身，黑刀对上葬刀会众人，“齐上吧。”
“杀！”痕江月一声令下，葬刀会众人蜂拥而来，一时间，杀声震动整个圣地。
艳刀黑芒，为夺生机不再仁慈，血色飞舞，绮罗生咬牙强撑，“吾，不能死，不能死……”品尝过失去，又重新得到，怎能轻易再放手，怎么舍得徒留一人。
血，在流，刀，渐重，擒贼擒王，绮罗生又斩下一人头颅，直杀向痕江月。后者神锐在手，万招应变，两人杀的天愁地惨，妄图近身者皆被斩杀刀剑交锋下。
划分的战场，最光阴时间刀法瞬杀，然前仆后继，层层沓沓，他还要分神照看绮罗生那边，因而小伤不断。
艳刀快攻，血红的眼，看一切血茫茫，绮罗生凭着一丝执念挥刀强杀，倏然，穿心的痛遮蔽战声，血光掩目，神锐刺入绮罗生心口。
“绮罗生啊！”最光阴挥刀试图破出血路，往绮罗生处去，然而不遂人愿，杀不尽的人，破不开的路。
近在眼前的人，在天涯一端垂死。
“吾，不会死……”绮罗生不肯倒下。
“结束了。”痕江月得意，笑容还未绽放便凝固嘴角。
只见绮罗生顺势向前，神锐穿透身躯，他听见最光阴嘶吼，明明才相聚，绮罗生不甘，不甘就此死去，他舍不得最光阴落泪。艳刀架在痕江月脖颈，“让他们停手，否则，你必死无疑。”
“你！”痕江月试图挣扎，艳刀一紧，一道血痕乍现。痕江月不得不放下握着剑柄的手，葬刀会众人见状也停下了对最光阴的阻拦。
最光阴连忙赶往绮罗生身边，先点痕江月之穴，让他不能动弹，再点绮罗生周身大穴，暂时止住血流，抽出神锐，“将他交我吧，我背你走。”
绮罗生让开身位，最光阴的刀顺势架在痕江月脖颈，但绮罗生拒绝让最光阴背，那样会限制最光阴的施展。
“吾撑得住。”
最光阴也不再强求，胁迫着痕江月往洞穴外走，一边往外，一边思考。
盛华年候在洞外，耳听得杀声停下，还以为痕江月已得手，正要欢喜，却见众人倒退而出，竟是痕江月受制于人。
“让开，否则他无命。”最光阴沉声道，他粗算了场上人数，找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当做退路。
绮罗生不知最光阴心中所想，过多的流血让他眼前黑蒙不断，指甲刺破掌心，强撑着不倒下，或许该放手，最光阴才能活。
盛华年并未动弹，最光阴刀向前划，痕江月颈上又添新伤，“莫非你想让他死？”
“退开。”盛华年抬手，葬刀会众人缓缓让出一条路，最光阴并没有着急走。
诡异之毒又来，绮罗生毒伤更深，艳刀锵然落地，分神一瞬，盛华年挽弓搭箭，直指痕江月身后绮罗生。最光阴一掌将痕江月推出，挡住盛华年之箭，旋身背起绮罗生，夺过葬刀会一人手中铁链，将人紧紧捆在背上，脚尖挑起艳刀，双刀开杀。
“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最光阴不愿意让绮罗生睡着。
葬刀会之人围攻不断，最光阴双刀在握，弃守全攻，在百人中，以杀求生。
而在战场外，痕江月中一掌一箭，在一旁调息，盛华年负剑而立，如紧绷的弓，只待觑准空门，一击。
“小最，放下吾吧……”绮罗生意识昏沉，他想松开手，可被最光阴用葬刀会的铁链将两人捆在一起，在最光阴挥刀拼杀间，哗哗作响，勒着骨头皮肉，最光阴一定很疼。
“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放下你。”最光阴全力拼杀，毒对他无用，却伤绮罗生，他心中急，挥刀更快，眼见包围圈被他撕出一道裂口，不敢放松，却不想痕江月竟强撑伤体，与盛华年联合强攻，盛华年在一旁看了许久，隐约猜到最光阴破绽。
痕江月神锐万变，一息的抗衡，便是最光阴破绽，盛华年觑准时机，直攻绮罗生后心，最光阴察觉两人意图，一刀削去痕江月左耳，回身避开要害寸许，生接下盛华年杀招，刀把击在盛华年胸口将其逼退数步，背着绮罗生从破口急退。
“追！”盛华年气急，痕江月将伤口简单包扎，来到盛华年身边。
“委屈你了。”盛华年见他如此狼狈，叹息一声，将怒火压下，提剑去追最光阴了。
最光阴背着绮罗生一路切暂且退，失血让动作逐渐迟缓，且战且退步步添伤，又一次激战，暗处窜出的链刀穿透大腿，最光阴差点没站住，艳刀下划砍断铁链，黑刃削掉四人头颅，拔掉刀头继续夺路。
身上已分不清是谁的血，混杂着，还在滴沥。只有一个念头，只剩下一个念头，撑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往前走。
盛华年寻了捷径，等在最光阴前路，誓要断去二人生路。在见到最光阴身影那刻，觑准他回身拼杀的空门，挽剑迅攻向绮罗生。
危机关头，一留衣赶到，太羽戟挥腾，激荡黄沙万里，遮掩了视野，尘埃落定，已不见三人踪影。
“可恶。”盛华年无能狂怒。
树林中，一留衣跟在最光阴身旁，几次想开口接过绮罗生，但观最光阴模样，还是将话咽下了。
看伤势，最光阴比绮罗生只重不轻，还能行动，只是凭着一丝执念，若他冒然开口，可能会卸去支撑最光阴的气力，到时候，他就要搬两个人回了。
一路急奔，终于到了叫唤渊薮，天踦爵看到归来的人，才放下的心又被高高拽起，两个血人。
其中一个，还是少城主。
天踦爵连忙上去扶住踉跄的最光阴，后者已经神志不清了，犹在惦记，“救他，救救我的绮罗生，救他，不能死……”
然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一留衣上前将铁链解开，终于如愿接下绮罗生，然而他心中并没有欢喜，两人的伤都太重了，绮罗生还中了毒。
“先回葫芦洞天吧。”天踦爵背起最光阴。
“我去找大夫。”寄天风自告奋勇。
“那就劳你前往此地找天不孤前辈，辛苦，请。”天踦爵将路观图交给寄天风，与一留衣一同载人上通天道。
背着最光阴，天踦爵感觉后背已被血液浸湿，无限叹息，嗫嚅的声音不仔细听会被漏掉。
“救绮罗生…”

绮罗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他的一生，纷纷嚷嚷，他看不清，抓不住，直到记忆里有了最光阴身影，或笑或嗔，清丽的面容，琥珀色眼眸澄澈，只有他的身影。
一眨眼，玉阳江畔，绮罗生独自徘徊，月之画舫内传来凤求凰声声低泣，烛火朦胧照出熟悉的影。
“绮罗生…”是谁在叫他。
“绮罗生…”飘忽的声，唤起记忆，意识昏聩前的最后一幕，长剑穿进谁的胸口。
是谁？
“绮罗生…回来…”
回去，回到哪里？
“绮罗生回来…”
'我不会让你死……'
'吾不能死……'
'救救我的绮罗生……'
是……最光阴！长剑穿进的，是最光阴胸口。
“最光阴！”绮罗生睁眼，看见的，是一留衣夸张的帽子，再转头，是意琦行黑沉的面容。
“活了。”一留衣摇摇铃铛，转头对着意琦行使眼色，后者不为所动。
“最光阴呢？”绮罗生坐起身，胸口传来剧痛，提醒他还活着，头发已恢复原本模样，身体里的毒好像也都解了。
“最光阴……”一留衣有些吞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绮罗生真相，他纠结的模样落进绮罗生眼里，是隐晦的表达。
绮罗生转头向意琦行求救，后者也沉默。沉默，让绮罗生心中不安，可最光阴有前科，他抱着一丝希望。
一留衣看到绮罗生突然灰白的面色，想开口说点什么，也说不下去，最光阴能为绮罗生拼命到这般地步，他为之动容。
蓦然，绮罗生掀被下床，直奔房门，速度之快，一留衣都没看清。
蛮开的门哐当晃动，绮罗生已经不见人影。
意琦行起身，“他应该知晓的，不论结果如何。”
这几日，已经请了无数名医，结果都是无可奈何，听天由命，一留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绮罗生伤痛降到最低。
一留衣起身，叹气，“吾去找绮罗生。”
葫芦洞天不大，一留衣一路寻来，好几扇被打开的门，是绮罗生在找最光阴。他朝着最光阴的房间去，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正是因为知晓，才害怕心有灵犀，离得越近，影响越深。
一留衣找到绮罗生时，后者守在最光阴床边，天踦爵也在，一脸愁苦，“最光阴体质特殊，苦境的药物成效甚微，只能慢慢靠自身修复。”
出事的第一天，天踦爵就试图上时间城求助，然而却不得其门，一连三天吃了闭门羹，天踦爵也知晓，再去也无用。心里知道，这是时间城主对绮罗生的惩罚，但终究还是不忍心，也担心最光阴身上埋着未察觉的变故。
“让吾与他单独待会，好吗？”绮罗生的目光紧紧看着最光阴，生怕错一瞬，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就会像雪一般融化消失。
“好。”天踦爵转身出门，顺带将门带上。
“小最…”绮罗生轻声唤最光阴，万般缱绻，可惜最光阴昏迷不醒，绮罗生伸出手轻点他的鼻头，“你呀…”
有好多话想说，但看到苍白沉睡的容颜，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那些日夜的伤心欲绝，到这一刻都还在隐隐作痛，绮罗生小心翼翼收敛呼吸，俯身靠近，一吻落在额头，起身，“真会让吾伤心。”眼泪落在了最光阴的眼尾，好像他也落了泪。

血月高悬，江山再现，眼尾浓丽的一抹，依旧空白。
“你要去哪里？”意琦行站在院中，似等候已久，一留衣也在不远处。
“血债血偿！”绮罗生没有阻止意琦行与一留衣的同行，他知道不能。
风飒飒，人无眠，葬刀会前，武道七修强势开杀，没有多余的言语。
“江山快手，还真是顽强。”盛华年冷哼。
暗处放毒的人催动无色无味之毒，然而三人皆不受影响，刀快剑狠戟霸道，每一招之下，葬刀会数人性命。
“今日过后，葬刀会不存。”双刀快攻，是更上一层的武学，心不迷茫，刀不迷茫。
是刀客，为心挥刀，剑招亦是刀法。
“那就看你能耐了。”盛华年与痕江月提剑攻来，二人配合紧密，用的同一套剑法，招万变，剑剑狠，织剑网重重。
绮罗生双刀快转，涅槃兽花提升武脉，武学境地更见突破。
“刀翼斩！”但见如钩血月下，绮罗生高高跃起，身后刀光织成羽翼模样，万钧之势压逼痕江月与盛华年两人。
自高处落下的刀法，垂击山河变势，漫扬血尘。离战场近的葬刀会之人抵挡不住冲击，惨叫一声，身躯爆裂。
风止战止，绮罗生从漫漫沙尘中走出，黑月艳刀皆泣血。
“真正结束了。”
尘埃落定，痕江月与盛华年纵然不甘，也只能含恨，任由火光冲天，将二人罪恶的一生焚烧殆尽。
葫芦洞天内，鸟语花香，绮罗生沐浴焚香，确认身上无血腥味残留，才推开门进入。最光阴还在沉睡，绮罗生就安静地守在床边，除了会呼吸心跳，就好像成了一尊雕像。
一连守了好几日，最光阴不见醒来，绮罗生不眠不休，憔悴许多，谁劝都无用，意琦行打晕过绮罗生，强制他休息，可睡不到一个时辰，人醒来就继续守着，再要动手，意琦行面对的，是绮罗生的双眸暗淡，终究没下去手。
与最光阴一同沉睡的，还有绮罗生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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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4-04-02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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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六）
“哎，都是痴人啊。”天不孤叹息，他找遍了典籍，没有找到与最光阴相似的记录，束手无策，只能寄托时间。
一留衣也愁，照这样下去，最光阴还没醒，绮罗生就要先倒下了。
打破低迷的，是天踦爵小心劝哄的声音，“光使大人消消气……”天踦爵跟在一个蓝衣人身后从外走来。
蓝衣人明显很愤怒，脚下生风，步子也迈得很大，“消气？怎么可能！上次就差点送命，好不容易救回来，非要来找什么绮罗生，这才几日光景……”蓝衣人忽然站定转身，天踦爵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人碰一声相撞了。
“光使大人，消消气。”天踦爵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赔笑到。
饮岁护住帽子，“你就只会说这句吗？绮罗生在哪？”
“嗯？不是该问少城主在哪？”天踦爵眨眨眼，不解。
一留衣等人也往他们这边看，从饮岁的话里可以推测，他与最光阴是同乡。
“听起来，最光阴地位很高啊。”一留衣摸着下巴，手肘捣了捣旁边的意琦行。
饮岁冷哼一声，抬手化出一物交给天踦爵，“这个给最光阴服下，找绮罗生，自然有事要说，你免管，把人叫来就是。”
天踦爵收下物品，点点头就要去最光阴房间，“光使不去见一见少城主吗？”
“见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给自己添堵吗？”饮岁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天踦爵一噎，说不出话来，还是去叫人吧。
“这是娘家人来算账了？”一留衣又捣了捣意琦行，“绮罗生我们帮还是不帮？”
意琦行沉默着拉开距离，天不孤则是好奇地打量着饮岁。
就在饮岁等得不耐烦之际，绮罗生来了，勉强收拾得能看，但还是很憔悴，“光使大人，在下绮罗生，有礼了。”
绮罗生弯腰行礼，还没直起身，脸上就挨了一拳，他侧着脸有些懵然，顿时鲜血自伤口涌出，可见饮岁用了很大的劲。
一留衣见状连忙去拉住饮岁，意琦行则是挡在还发愣的绮罗生面前。
“放手！”饮岁冷声，一留衣并没有听，依旧牢牢控制着他的胳膊。
“好友，松手吧。”绮罗生也反应过来了，他自意琦行身后走出，身影落寞。时间城的人插手越多，越说明他的渺小，连爱人都保护不了。
一留衣叹气，还是放开了饮岁，后者并没有再动手，只是上下打量一番绮罗生，讥诮着开口，“上一次，若非城主及时出手，又动用地心之火修补时之心，最光阴就死了。”
闻言，绮罗生浑身一震，眼中情绪杂陈，愣愣地看着饮岁。
“才认识一个月而已，就差点葬送自己的性命。”饮岁说话声调很冷，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句将绮罗生的心放在刀上刮，“醒来以后也不好好修养，又哭又闹，非要来苦境找你，不答应，就要砍时间树，连刀都拿不稳。”
“绮罗生，你好大本领，最光阴这才出城几日，就又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吾…”这是事实，绮罗生无从辩驳，最光阴如今还昏迷不醒。
“时间城只有一个日晷，千万年来才化出一个最光阴，没有你，他就是执掌万界时序的晷士，身份尊贵，无灾无难，快意一生。”饮岁把没有绮罗生的最光阴的一生描绘得太美好，美好到绮罗生怀疑自己是否不应该与最光阴遇见。
那一日清风朗月，画舫上似初雪新降的少年，眉头粼粼波光照进绮罗生心底。
“你是什么人？”他问，问的是最光阴为何轻易便拨动他心弦。
“你是什么人？”他又问，少年懵懂受惊的眼神，澄澈如神明，他渴望靠近。
“你是什么人？”天上的月来到他的怀中，真切又似梦，他离月亮那么近，月之画舫里住进了真正的月。
他原以为一切美好，一见钟情也日久情深。
可最光阴因他受了太多磨难，一次又一次性命垂危。好似在警告他，这一切本是个错误。
“吾…”绮罗生平时能言善道的嘴说不出话来，而他这副丧气模样，看得饮岁心头火更大了。
“绮罗生！”饮岁不明白，才一个月而已，能有多爱？可最光阴连命都豁出去两次了，时间城主也只能妥协了，然而绮罗生的表现却让他怀疑最光阴的眼光了。
一留衣明显感觉到饮岁的怒火，拳头攥得咔吧响，他紧盯着饮岁的拳头，生怕一个不注意又给绮罗生添一拳。
“哎呀，少城主……”天踦爵的惊呼传来，绮罗生连忙转身，就要往最光阴房间去，然后他就看见了跌跌撞撞着往他这里走来的人，绮罗生轻功都用上了，只是短短数十步。
“小最…”绮罗生扶住最光阴，“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我没事。”最光阴看到绮罗生的一瞬，心放下了，放松身体软倒在绮罗生怀里。
“说这句话之前，先把身上的血遮遮。”饮岁也走了过来，看着最光阴只穿着中衣，还有血迹渗出的狼狈模样，心疼得不行，偏偏还要嘴硬，“吾又不能把他怎样，至于这么心急吗？”
“你打他了！”最光阴看见绮罗生嘴角的青紫和血迹，抬头对饮岁怒目而视。
“打了，你能怎样？”饮岁又被最光阴拱起火，“你要是不来，吾能把他这张脸揍成猪头，看他还能如何迷惑你。”
“你…嘶，咳咳……”最光阴听见饮岁的话就想站直了和他吵，一个挣动把胸口的剑伤扯裂了，鲜血霎时把前襟浸湿了，红彤彤一片，把自己也疼得不行。
“先别说话了，吾带你回去包扎。”绮罗生将最光阴打横抱起，往房间里去了。
饮岁又凭空变出来东西，这回是扔给一留衣，“伤药，给他俩送去。”
饮岁语气很不好，一留衣看了全程，对最光阴的定义偏向反骨小孩，心中疑惑绮罗生喜欢这样的？但不得不说，最光阴栽在绮罗生怀里三分病西子的模样，如果不开口，倒真挺惹人怜爱的。
一留衣一路上脑子里闪过八百种想法，不多时就到了绮罗生的房间。
天不孤对那瓶伤药很感兴趣，也跟着一留衣走了，试图得到一星半点来研究研究。但一留衣想得入迷，步子也快，一直到了目的地，天不孤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小两口好不容易都醒了，他也不好进去杵着，悻悻然又离开了。
绮罗生将人放在床上，起身就要去拿药和包扎用的布，一留衣此时也进来了，把饮岁给的药交给绮罗生，转身出去把门也关上。
绮罗生看着手里的药，想起了饮岁的话，就算他灭掉葬刀会，让痕江月与盛华年伏诛，改变不了事实，他没有保护好最光阴的事实。
“绮罗生？”最光阴看绮罗生杵在屋子中央愣神，不禁疑惑地开口。
“抱歉。”绮罗生试图将情绪都收起来，掩饰一般忙碌，确认没有遗漏了，心绪也算平稳了，绮罗生才往床边走去。
绮罗生放下托盘，抬手去解最光阴衣带，最光阴伸手托起他的脸，“疼吗？”
绮罗生蹭了蹭最光阴掌心，“不疼，这一点小伤，不用上药，明天都能好了。”
“等我好了，替你打回来。”最光阴笑着安慰绮罗生。
绮罗生看着最光阴的笑，心里更加被酸涩胀满，“你怎么，怎么能对吾这样好？”
“我心悦你啊，”最光阴答得坦然又真诚，深情的眸倒映出绮罗生自责又愧疚的神情，“不舍得你受委屈。”
“你不必这样，”最光阴凑上去吻绮罗生发烫的眼尾，还好没有落泪，“我们一起共苦过，我甘愿的。”
绮罗生以吻作笔，细细描摹着最光阴的眉梢眼角，挺翘的鼻，饱满的唇，“可吾会心疼，也会害怕，最光阴，你不能再丢下吾了。”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丢下你。”最光阴张开手拥抱着绮罗生，在接吻的间隙里回答，惹来更强势的入侵。
情不自禁下，绮罗生的手掌从衣服下摆钻入，抚上最光阴腰腹，不小心碰触到了伤口。最光阴疼得激灵，牙关合上咬伤了绮罗生舌尖，这一下，两人的理智都回归了。
最光阴红着耳朵不敢看绮罗生，大敞的前襟，半遮半掩的茱萸随着喘气起起伏伏，勾着绮罗生视线。
绮罗生嗓子干的厉害，他试图说点什么压下旖旎的气氛，碰碰两声震天响的拍门之后传来饮岁的声音，“绮罗生，吾劝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咳咳……”绮罗生掩唇咳嗽，这下彻底没什么心思了，小心翼翼去掉最光阴染血的中衣，少年人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身躯被剥离出来，绮罗生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
最光阴身上除了包扎的地方，就连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或多或少有些伤口，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更甚者，连番的动作下来，好几处伤口崩裂。
“疼吗？”绮罗生指尖颤抖，他不敢碰，不忍碰。
最光阴摇头，绮罗生的泪更汹涌了，“可是吾疼，这里，”绮罗生指着胸口，“真疼。”
千刀万剐，也不若这般叫人难熬，绮罗生只恨让痕江月与盛华年死的太轻易。
“只要我们还活着，还能在一起，这一切都值得。”最光阴凑近了亲亲绮罗生的下颌，“先换药吧，我有点冷了。”
绮罗生粗鲁地擦掉眼泪，咬紧了牙关帮最光阴处理伤口，疼了就吹一吹，仔仔细细，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承受，却在揭开大腿上的伤布时，又一次不争气地落泪，贯穿伤，皮肉翻卷着，能看见腿骨森然，眼泪滴进伤口，疼得最光阴伤口周围的肌肉直抽搐。
“明明就很疼，小最，你竟然学会撒谎了。”绮罗生红着眼睛控诉。最光阴也不反驳，只是凑过去讨好地亲一亲绮罗生眉头，等绮罗生轻柔地处理完全部的伤口，又给他换了干净的中衣，淡淡的牡丹香遮掩了药味，最光阴的眉头才算舒展，坐在软榻上看绮罗生换被褥的背影。
“真好，他们都还活着。”最光阴这样想。
绮罗生转过身，看见最光阴脸上满足的笑容时，心里梗得慌。他将最光阴抱回床上，靠坐在自己怀里。
他想，靠哪不是靠，靠在自己怀里又暖和，两个人又细碎地说些话，大多是最光阴细数在时间城的这段时间里，饮岁又唠叨，城主天天逼他喝苦元，还没有蜜饯。最光阴越说越慢，声音也渐渐小了。
“困了吗？”绮罗生看最光阴没精打采的模样，眨眼缓慢。
“嗯。”鼻音浓重，尾调绵软，最光阴乖巧地蹭蹭，“你陪我睡会。”
“好。”绮罗生麻利地脱鞋掀被钻被窝，再把困得睁不开眼的最光阴抱进怀里，满足了。
屋内两人睡得没心没肝，屋外面一留衣好几次拉不住饮岁，意琦行站在一旁事不关己，天踦爵不见踪影，他们和饮岁不熟，因着最光阴的关系也不好冷落人，偏生饮岁要迁怒，态度傲慢，说话总带刺，几次下来，一留衣差点憋不住揍人。
“光使大人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一留衣试图劝走饮岁，用美食缓解心情。
后者并不买账，黑着脸站在门口守着，听完一留衣的话，脸更黑了。
意琦行悠悠解释，“最光阴也没有吃饭。”
一留衣感觉，他现在的帽子有点紧，要不然咋头疼呢。
等到绮罗生睡饱了，神清气爽地打开门，差点被守在门边的饮岁吓了一跳，一留衣与意琦行都不在，他只能讪讪赔笑，“光使大人。”
饮岁冷哼一声，把装着食物的托盘往绮罗生面前一塞，“都是他爱吃的。”言下之意是，没有绮罗生的份，但看份量，两个人都吃不完。
“吾替小最向光使道谢。”
“免你替，最光阴才不会对吾说谢。”饮岁拿出一枚时计，也放在托盘上，“城主交代，可以让你们在苦境多住一年，一年后，最光阴必须回时间城。”
“绮罗生记下了。”
“事情办完，吾回去了。”饮岁转身，化光离开。
绮罗生端着东西走回房内，最光阴也醒来了，“正好，光使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饮岁走了？”最光阴揉揉眼睛，将散乱的发梳到脑后去。
“刚离开不久，还能追上。”绮罗生将托盘放下，端起粥试了试温度，正正好。
“不用追，回去时间城也能打。”最光阴张嘴咽下绮罗生喂的粥，“或者让他推日晷。”
“这么记仇？”绮罗生轻笑。
最光阴点点头，伸手夹了一块糕点递到绮罗生嘴边，后者笑眯眯咬了一口，回到，“其实吾也很记仇。”
最光阴不明所以，但绮罗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也不追问，大概是要找痕江月报仇吧，也没什么不合理。
一顿饭你喂我我喂你中黏糊地吃完，天不孤之后来给最光阴把脉，一边感叹饮岁带来的药真是神奇，一边试探地问最光阴能不能给他一些，让他研究研究。
最光阴很大方地从枕头底下把药拿出来，给了天不孤一粒，顺便告诉他，“没什么特别，只是加了时间城特有的苦元。”
天不孤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拿着药心满意足地离开。
“光使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绮罗生拿出来了时计。
“嗯？”最光阴认得，那是进出时间城的时计，这么多年，也就素还真特殊。
“城主说，你可以在苦境多待一年，一年后你必须回时间城。”绮罗生没有提到他自己，他想听最光阴亲口说。
“我选择历练的地方，就是苦境。”最光阴拍了拍身边的床沿，绮罗生知道他想找个地方靠着，从善如流地坐过去，两个人暖洋洋地黏在一起。
小别胜新婚嘛。
“城主给了你这块时计，你就能自由进出时间城。”最光阴手里把玩着绮罗生一缕发，“你不欢喜吗？”
“没有，吾很欢喜，这算是一种认同吧？”绮罗生埋进最光阴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他的牡丹花香，有最光阴的味道，也有淡淡的药香。
“当然，生米煮成熟饭了，不同意也不成。”最光阴说着笑，浑身都很放松。
“快活的时候两个人都快活，可怜吾出力最多，熟饭一半多是吾煮的，煮了饭还要收拾桌，却要担一个拐带的罪名。”绮罗生满足地枕在最光阴肩头，“何况哪次不是你主动拉吾入春宵？”
最光阴脸皮是没有绮罗生厚了，三两句下来，脸烫的不行，便闭口不与绮罗生交谈了。
“不理睬吾了吗？”绮罗生轻轻晃了晃怀里快要熟了的人，刻意凑近了最光阴耳朵，用滚烫的鼻息再添一把火，“吾妻。”
最光阴没地方躲，从羞涩里拎出一点不服输的倔强，侧过身要绮罗生的亲吻，如愿以偿后，犹不知足，双手往绮罗生衣服里钻。
摩挲过腰腹，摸过每一道沟壑，再往下钻，快要探进黑色密林时被绮罗生捉住了。
再往下，就要出事了，最光阴这一身伤，可不能胡来。
“小最……”声音低沉喑哑，灌进最光阴耳朵，从尾椎处升起一阵酥麻，他软了腰身，也跟着绮罗生喘。
“帮我。”最光阴脸皮薄，但不含蓄，讨好地用鼻尖蹭着绮罗生下颌，绵软的音调有好几个钩子，勾得绮罗生的理智差点四分五裂。
太犯规了，绮罗生这样想，手上诚实地将最光阴抱起，侧坐在腿上，间隙里褪掉中裤，大腿上还包着伤口，欲望却直挺挺地抬着头，比绮罗生的颜色要浅要粉嫩一些，手掌才摸上去，最光阴就夹紧了双腿，抱着绮罗生的肩喘的更厉害了，很烫。
绮罗生的手活很好，套弄的间隙里不忘逗弄两粒蛋丸，唇舌就在最光阴脖颈处作弄，吮出一片片娇艳的花瓣，微微的刺痛更加烧燃欲望，绮罗生摸到后面的小口，已经湿得不像话了，轻松便吞进一根手指，缠缠裹裹地想要更多。
“小最里面好湿，裹得好紧。”绮罗生嘴上说着荤话，手上也没停下侍弄，手指虽比不得阳具粗壮炙热，但胜在灵活，旋转开合，摸到敏感的一点更是百般作怪，最光阴前后都被伺候的直淌水。
“不要说……嗯唔！”拒绝的话才出口，绮罗生使坏地狠碾过敏感的点，再加上前端的套弄，本来就快到极限的最光阴，直接颤抖着身子高潮了，白精落在透粉的身躯，绮罗生放缓了套弄的速度，让最光阴的高潮更绵长。
最光阴缓过神来时，绮罗生已经给两人擦拭完毕，他凑上去给绮罗生一个缠绵的吻，“奖励。”
绮罗生可没那么容易满足，挺了挺腰，最光阴自然感受到隔着衣服都遮不住的温度和硬度，没褪下去的潮红更加艳丽了。绮罗生舔了舔唇，“还奖励别的吗？”
最光阴垂眸，思索了一会，“你先放我下去。”绮罗生松开手，最光阴一骨碌翻坐在床沿，他朝绮罗生伸手，牵着后者走到他面前。
绮罗生大概能猜到最光阴的打算，那双唇被吻的红艳，潋潋水光润泽，绮罗生看着，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喉咙里止不住的痒。
最光阴纠结完毕，颤着手去解绮罗生的腰封，然后是裤带，当昂扬的巨物跳出来，甚至因为凑的近，还擦过挺翘的鼻尖，最光阴一愣，这么大，是怎么能进到那里去的？
“小最…”绮罗生见最光阴久不动弹，忍不住出声，有些被冷落的可怜兮兮。
最光阴迅速地与绮罗生对视一眼，下定决心一般，双手握住棒身，在绮罗生舒爽地叹息后，舌尖先试探地舔了舔马眼，没有很难以接受，有一些咸。
敏感的地方被湿漉漉的舌一下一下，小兽饮水般舔着，绮罗生把衣摆攥破了才忍住扣着最光阴脑袋不管不顾冲撞的想法。
“小最，别只用舌头…”绮罗生提供场外指导，“含一含它，嘶，对，小心牙齿，呼…呼……”
绮罗生太大了，最光阴皱着眉想，他感觉自己的嘴角快要撑裂了，可绮罗生的东西还要泰半在外面。
绮罗生快要疯了，欲望进了一个湿热紧致的地方，不安分的舌或舔或抵，就是在火上浇油。
“抱歉，吾，忍不住了。”绮罗生抱着最光阴的头，缓缓挺起腰，抽插起生涩的小口。
太生涩了，以至于绮罗生进得深了，窒息的不安让最光阴弄巧成拙地缩紧喉头，试图让绮罗生退出去，反而将绮罗生裹得更舒服。
居高临下，绮罗生看着最光阴湿漉漉的眸子，粗壮狰狞的兽进出着粉艳的口，柱身被舔得水光发亮，但还有一部分被晾在外面，“小最，你摸摸它……”绮罗生挺进去，抵着最光阴的喉口，央他摸一摸那裸露在外的滚烫与根部的蛋丸。
太深了，最光阴很努力地放松，下意识的吞咽，一下一下，伴随的是绮罗生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终于，再最光阴摸上欲望的那一刻，彻底失控。
横冲直撞，和前面尚有理智的抽插不同，每一次，深得像是要捅进肚子里，绮罗生扶着最光阴，让他微微仰起头，进出更加顺畅，叽咕的水声，呜咽声，交杂着，响了许久。
最后关头，绮罗生一个猛进，突破的深度激的最光阴干呕，喉头的收缩挤压着敏感的头部，绮罗生没忍住精关大开，一股股喷射而出，躲避不得，最光阴只能吞咽，咽不下的顺着缝隙溢了出来，粘稠地挂滴进大开的衣领。
长久的窒息让最光阴有了力气，终于推开了绮罗生，呛咳的声音也惊醒了沉醉高潮的人，绮罗生连忙蹲下身去关系最光阴，眼泪啪嗒落在他脸上，他连连道歉。
最光阴只是摇头，绮罗生擦掉他嘴角的白浊，终于最光阴止住了咳嗽，皱着眉嫌弃，“好苦。”
“咳咳……”绮罗生被空气呛到，不能再想了，他唾弃自己，从袖袋里拿出蜜饯塞进最光阴嘴巴里时，与柔嫩的舌无意间接触，湿滑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想歪。
绮罗生连忙将视线转移，脖颈上是他留下的吻痕交错，锁骨上暧昧的牙印，胸上流淌的白浊……好像更糟糕了。
偏偏最光阴不懂，伸出手凉凉的贴上绮罗生的脸，“绮罗生，你脸也好烫……”他的声音沙哑，透着使用过度的意味，听在绮罗生耳朵里，是另一番风情。
绮罗生抓起被子将最光阴一裹，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吾一会回来。”
这个一会，大概去了一个多时辰。期间一留衣与意琦行在最光阴给自己收拾妥当后走了进来，一留衣更是新鲜地摸着下巴把最光阴上下打量一番。
说:“绮罗生给你灌迷魂汤了？”
最光阴不认识一留衣，但两人也算共战过，他也就不那么冷淡，诚实地摇了摇头，“请问尊姓。”
“啊呀，忘记介绍自己了，”一留衣一拍脑袋，“吾名一留衣，与绮罗生是同门，他师兄。”
最光阴思考了一番，“一留衣师兄。”
这一下给一留衣叫欢喜了，要知道，绮罗生除了进门前被忽悠着叫了一声师兄，在知道了七修不分长幼后，就再也没叫过他师兄了。
“哎呀，再叫一声。”一留衣两眼放光。
“一留衣师兄。”不明所以，但还是尊重。
一留衣高兴地去拽意琦行，“绮罗生从哪捡的这么乖的媳妇？要不也让他加入武道七修吧，不对，得改名叫武道八修了。”
意琦行没眼看地把自己的袖子从一留衣手中抢出来，转头对最光阴说，“其实吾也是绮罗生的师兄。”
最光阴眨眨眼，“意琦行师兄？”
“嗯…”意琦行满意地点头，从袖子里拿出包好的蜜饯递给最光阴，“西街的蜜饯。”这是绮罗生早起的时候请他帮忙去买的，这会正好。
“多谢……意琦行师兄。”最光阴伸手接过蜜饯，礼貌地道谢。
他一口一个师兄，一留衣又去拽意琦行袖子，“吾真的很想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师弟。”
“什么师弟？”绮罗生终于收拾好了，进门便听见一留衣说师弟，有些好奇地问。他入七修时间最晚，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师弟照理说应该是他，但七修不分长幼。
“一留衣诓最光阴称他为师兄。”意琦行用拂尘拂开了一留衣抓他衣服的手，转身开口把自己撇干净。
一留衣讶然，正要把意琦行也占便宜的事抖出来，最光阴就开口了。
“你去了好久。”
绮罗生挠挠侧脸，“呃…顺便洗了个澡。”
“我也想洗澡。”最光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不好闻。”
“…伤口碰水不容易好。”绮罗生走过去，把最光阴的衣服拢紧。
“那你帮我擦擦？”最光阴试探地问，他真的感觉自己要臭了，眼巴巴地看着绮罗生。
“好吧。”绮罗生挣扎着还是答应了，在最光阴这，他很少有原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也不是不能做。
“武道七修是没有长幼的，别平白便宜了一留衣，他歪心思很多。”绮罗生将话题转到最开始，“而且，你看他那个帽子，至少三年没洗头了。”
“绮罗生！”一留衣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吾可是伤员。”绮罗生抱着最光阴有恃无恐。
一留衣还没说什么，意琦行清了清嗓子，绮罗生心中警铃大作，然而为时已晚了，“今日葬刀会、天佛原乡皆要葬身于此，为吾妻偿命。”没有感情，也没有技巧，一字不落的复述。
公开处刑很羞耻，绮罗生把脸埋进最光阴的颈窝，不想见人了。
最光阴有些后知后觉地品出吾妻两字的含义，又想到了不久前的春色，脸红了，羞切切地低下头。
在一留衣与意琦行看来是为绮罗生的肉麻红的脸。
一留衣搓搓手臂，“咦，好肉麻，吾受不了了，吾要离开。”
意琦行先转身，他担心一会一留衣要过来推搡他。
“人走了，你可以起来了。”最光阴抖抖肩，绮罗生说是藏起来，但一点也不安生，一会在他背上写字，一会又去抿他的发，他有些不堪其扰，还不能表现出来。
“吾那么感天动地的话，你听了有没有很感动？”绮罗生坐直身。
最光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没有，我只想到了你的不正经。”
“好吧，看来吾还得再学学。”绮罗生顿了顿又说，“不过，学了也没用，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最光阴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抱上他的腰，“绮罗生，我回来了。”
“回来了，吾的小最。”绮罗生低头吻一吻最光阴的额发，总算是心落在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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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24-04-05 22: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下（七）
饮岁给的药真的很好，短短几日，最光阴身上的伤口基本结疤，气色也好了很多，除了胸口和腿上的伤严重些，还要费些时日外，基本看不出那日垂死的模样了。
可伤好了，记忆还深刻，绮罗生日日小心翼翼，细致入微，就差把饭嚼碎了喂到最光阴嘴里，其实也差不离了。最光阴吃药总是要费些气力，绮罗生哄不得，就只能付诸唇舌了，一番下来，往往两个人的嘴里都苦得不行，最光阴会缠着绮罗生要蜜饯糕点。
也是两人一起吃的。
最光阴醒了，蜜饯就得绮罗生自己去买，不平凡的人做再平凡的事，多少会有些水花起来，于是绮罗生还活着的消息，就传到了暴雨心奴耳中。
那日葬刀会被灭门，没有一个活口，道听途说里是武道七修出手，有人看见了帽子奇奇怪怪的一留衣，所以记下了，暴雨心奴猜测是为了给绮罗生报仇，并没有特别留意。
他专心致志研究妖撒大神的旨意，企图从无间带回一个爱他的江山快手，血祭了很多场，却没有结果，只烧出来森罗列阵。
如今乍闻绮罗生还活着，他当然不能让意琦行活着。那一日，绮罗生应当是必死的结局，却活下来了，无间里没有绮罗生的魂，妖撒大神就带不来爱暴雨心奴的江山快手。既然绮罗生在人间，那便意琦行去无间吧。
他绝对不会允许，他俩成对。
所以，当绮罗生又一次外出买蜜饯时，暴雨心奴来到了通天道，并且恰巧看见一留衣走一条不存在的道，果断选择跟上。
来到葫芦洞天，意琦行在等一留衣，两人简短地交谈过后，一留衣离开了，而意琦行站在原地，好似在等人。
没回来的人，只有绮罗生。
暴雨心奴想得嫉妒，阴沉着脸祭出带血腥的雨，他要用森罗，扯碎意琦行的轮回。
“嗯？是你！暴雨心奴。”意琦行想，一留衣大概是安稳太久了，连被人跟踪了也没察觉，看来需要被锤炼了。
“意琦行，死来！”战镰挥舞，诡异的火在雨水浇泼下，更加灼热。
意琦行凝神以待，澡雪与战镰相交，撞击出的响动惊动了内中的人，一留衣洗菜洗到一半连忙走出来，最光阴也有些担心，扶着桌椅有些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
“哎呀，最光阴你……”一留衣看到最光阴的身影，惊惧之下开口喊出后者的姓名。
暴雨心奴当然也听到了，挥舞的镰退开意琦行数步，他愤然旋身，果然看见了最光阴的脸。
“最光阴！”
'吾只爱过最光阴，也只爱最光阴。'昔日绮罗生深情的话语萦绕耳畔，扰乱心神，暴雨心奴在妒火灼热里，走火入魔。
“该死，都该死啦……”暴雨心奴高举战镰，诡异的眼启动诡异的阵，阵法即将到达最光阴脚下，一留衣急急而奔，意琦行提剑杀向暴雨心奴，最光阴腰间绒尾化作黑色的刀，冷然劈下时间刀法，法阵碎了一半。
意琦行与暴雨心奴缠斗，诡异阵法拖慢了他的动作，但绝对实力面前，一切伎俩都是徒劳，战云之雷自剑尖绽开，刺目白光于森然烈火中绽放，旁边的人不得不将光挡起来，仅凭耳闻铮铮刀剑相击的声音，白光落幕，暴雨中的烈火也渐渐消弭。
一留衣与最光阴抬头去看，一片狼藉里，暴雨心奴疯癫饮败，镰刀碎成三截，澡雪剑封喉，“江山快手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看起来，像是绮罗生招惹的桃花债呢。”一留衣冷静分析，他习惯地想用胳膊肘捣一捣身边站着的人搭话，抬到一半想起，旁边的人是伤患。
不至于风吹就倒，但是腿伤未愈。
“你刚才出来做什么？这么危险？”意琦行将澡雪剑上的血擦干净，将牠收回剑鞘，走上前来。
“情理之中好吧，伟大的剑宿，那么大动静呢。”一留衣比了比距离，“吾都从厨房跑来了。”
“吾并没有问罪的意思，你别曲解吾的话语。”意琦行拂尘一甩，将一留衣挥退一步，“赶紧去做晚饭吧。”
一留衣这会想起来了，他火上炖了汤，“哎呀，吾的汤。”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给最光阴指了指暴雨心奴，“这笔账，记得要和绮罗生好好算算。”
“把星狼弓也算上吧，”意琦行在旁边悠悠开口，“这位曾经送了绮罗生大朵牡丹，说他人比花娇，要娶他。”
“还有……”一留衣又凑回来了，大概不想要火上的汤了，三个人从房门口聊到屋内，一连串数了好多绮罗生的爱慕者。
等绮罗生买完东西回来，先看到院中的狼藉和暴雨心奴的尸体，给他吓了一跳，想了想意琦行和一留衣都在，目前看来也是暴雨心奴败，但这里离他和最光阴的屋子很近。
“小最！”绮罗生急匆匆进屋，看见最光阴坐在榻上看书，有些心不在焉。
“嗯？回来了。”最光阴看见他不如前几日那般，这让绮罗生有些疑惑，他走过去把蜜饯放在榻上的矮桌上，正要去抱人，最光阴拿书止住了他靠近的趋势。
“你坐到对面去，我有话跟你说。”最光阴表情严肃，绮罗生心中疑惑更深了，但还是听之顺之了。
绮罗生坐好之后，最光阴也没着急开口，抿着唇盯着他看，看得绮罗生有些心虚，莫不是暴雨心奴把那件事告诉最光阴了？
“小最？”绮罗生试探着开口，“你都知道了？”
“嗯。”最光阴点头，这是一留衣教他的，说是能诈出好多小秘密。
“可以请求辩解吗？”最光阴又点了点头。
“那时候吾以为你已经…就想着替兄弟做完最后一件事，可以安心去找你。”绮罗生说的没头没尾，最光阴听得迷糊，仔细想，大概是在解释重逢那日的异常模样。
“你怎么会认为我死了？城主说天踦爵在场，他亲眼看见我被带走的。”最光阴这才捋顺了重逢那日绮罗生的眼泪，“他不会不告诉你。”
“呃…”绮罗生有些尴尬地挠挠脸，“是吾误会了。”现在他想起来了，天踦爵说的是少城主回故乡了，也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墓的事。
“不许有下次了。”最光阴还是很宽宏大量的，“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嗯？”绮罗生挑眉，他自认为能拿来严肃处理的，大概就只有这件事了。
“暴雨心奴说，江山快手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呃…吾与他说过了，吾只爱你一个。”
“星狼弓送你大朵牡丹，夸你人比花娇，还想娶你。”
“他认错了，并且他之后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某姑娘说非你不嫁……”
最光阴一板一眼地翻旧账，翻一笔，消一笔。绮罗生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得不行，不用说就知道是意琦行和一留衣撺掇的。
不过打错了算盘。
绮罗生好整以暇地等着最光阴抛出账来，游刃有余地应答，看他满意地点点头，又去想下一个。太乖了，怎么能这么乖，绮罗生想，这么乖的最光阴是他的。
最光阴数了会，一留衣说的反应绮罗生一个也没表现出来，反而他要苦恼了，于是干脆打住了，反正也想不起来了。
“嗯？怎么停了？”绮罗生等了一会，最光阴没有再接着说，有些闷闷的。
“无聊。”最光阴把书放到一边去，他现在没什么心情看书了。
“你不说，那吾就要说了？”绮罗生清清嗓，也学着最光阴严肃，等后者看过来时，才慢悠悠开口，“你方才算的十余笔账里，吾皆是受害者，更有好几笔是莫须有，若上苍能感吾心戚戚，大概要在如此夏日里飘雪鸣冤了。”
“那你要如何才能不伤心？”最光阴心中无奈，他知道绮罗生是故意演的，也有夸大其词，但谁让自己理亏呢。
绮罗生手肘撑着矮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笑容得意，指了指自己的唇，“你亲吾一下，吾考虑考虑。”
“就一下，不许讨价还价。”最光阴严正声明，绮罗生点点头，积极配合。
于是，准备好晚饭的一留衣来叫人开饭时，就看见最光阴倾身蜻蜓点水地吻过绮罗生，才要退回，就被扣着脑袋加深了亲吻。
一留衣转身，他大概能理解饮岁的心情了。
“你明明答应了只亲一下。”最光阴的声讨传出门外。
“是一下啊，”绮罗生得意又无辜，“从开始到结束，中间都没分开过。”
“绮罗生！”
“是吾错了，不该占你便宜，先去吃晚饭吧，一留衣好友在门口等了有一会了。”绮罗生起身要去抱最光阴。
“不用你抱，我自己能走。”最光阴拒绝。
“嗯？”
“我今天试过了，能自己走……”最光阴快说完了才惊觉不对，抬头果然看见绮罗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继续说。”
“……没什么，我们走吧。”最光阴主动伸手，这样很没骨气，但他最怕人笑眯眯地生气，那往往代表着后果很严重。
经验来自于城主。
绮罗生没说什么，俯身要将人横抱起，才揽过肩，最光阴先偷袭，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在他侧目看过去时送上乖巧讨好的笑。
“你啊……”另一手穿过膝弯，腰部发力，抱着人起身往外走，“去吃饭吧。”
最光阴以为，事情算解决了。
经验依旧来源于城主，只不过不是吻，是糕点甜食。
一留衣在最光阴说漏嘴的时候就溜了，以免被波及。
“下次可不可以换个姿势抱？”
“嗯？”
“这样抱你不能换手休息。”最光阴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我胖了好多。”
“没胖，轻着呢。”绮罗生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还颠了颠，“比咱们初遇时轻了好多。”
这一笔，也是要记下的，绮罗生表面上不动声色。
“那时候身上有水，而且在时间城修养的那段时间，我没闲着。”至于为啥没闲着，最光阴认为不能说，但他不知道，饮岁早把他买了个底掉。
“哦，做了些什么呢？”绮罗生压的脾气问，这算是给机会让最光阴挽回了。
“嗯…打坐。”其实是绝食。
“散步。”不听话乱跑，非要出城。
“练刀。”威胁城主，不同意就砍断时间树，其实拿刀的手没力气，一直在抖。
“还挺丰富。”绮罗生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最光阴迟钝的没发现他情绪不对，眼看着吃饭的地方越来越近，最光阴想下地自己走过去，前些日子是在自己房里吃的，今天一留衣说要回中阴界了，所以大家一起吃。
“绮罗生，放我下去。”最光阴先亲亲绮罗生，再开口提要求，“你扶着我，我们走进去。”
绮罗生想，最光阴这算学聪明了吗？也许算，但鉴于最光阴不久前才拱了火，绮罗生并不想有求必应。于是将手收紧了，“太麻烦了，直接进去吧。”说完，也不管最光阴反驳，大踏步往里走。
当着一众人的面，最光阴也不好置气。
“少城主最近气色不错。”天踦爵笑着开口，红潮之祸彻底解决，魔皇的交易也完成了，他也该回时间城了。
“时间城的药不错。”绮罗生一边给最光阴盛汤，一边开口。
一留衣捞了筷红烧肉，问他，“只有药不错？”
“好友的饭菜当然也功不可没。”绮罗生惯会端水，意琦行虽然没开口，他也要夸一句，“伟哉剑宿买的蜜饯自然也是功臣之一。”
“份所应为，”意琦行夹了菜，“最光阴毕竟是七修最小的师弟。”
“嗯？”一留衣与绮罗生都茫然地看向淡定吃饭的意琦行。
“你被逐出七修了，因为最光阴也使刀。”意琦行不为所动，接着说，“以后出门，别说你是七修之人。”
“吾出门一趟，究竟发生了什么？”绮罗生摇头，把最光阴挑出来的青菜夹到自己碗里。
“比起四处欠情债的你，最光阴要乖巧许多。”
一留衣也点点头，反问绮罗生，“谁不想要一个乖巧好看还会叫师兄的小师弟，你不想要吗？”
“不想啊。”绮罗生摇头。
“叨扰数日，一页书前辈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向各位辞行了。”天踦爵举起茶杯，“天踦不善酒力，以茶代酒，敬诸位。”
“顺便吾也辞行了，想回去中阴界看看了。”一留衣举起酒杯接住话茬。
最光阴端起的杯子里，装的白水。
一顿晚饭，觥筹交错，饮得最多的，还是绮罗生和一留衣。
别离，总是让人心生哀哀。

夜晚风静，绮罗生饮了酒，心情极好，最光阴趁机开口，“我们明日回月之画舫吧。”
“好啊。”绮罗生当然答应，“吾以为你晕船，会更喜欢葫芦洞天。”
最光阴摇摇头，“在哪里无所谓，只要你在，我就会欢喜。”
情话说了，心就热了，自然是要接吻的，唇舌与身躯相贴，不可避免要烧起火。这几日日日同床共枕，顾忌着最光阴身上的伤，绮罗生不敢乱来，生生忍了好几日。
啧啧水声噗呲将火烧的更旺，他拨开最光阴衣襟，烧热的手钻进去蹂躏弹软的胸肉，接吻的间隙里漏出细弱的嘤咛，撩拨心弦。
绮罗生挤进最光阴双腿之间，扯开腰封，“小最……”
“嗯…想要。”最光阴迷蒙着双眼，手也学着绮罗生钻进衣服里去抓捏后者的胸脯，酒和撩拨助长了情欲，绮罗生将最光阴推到在床，整个人覆上去。
亲吻密密麻麻，似雨点四落，点在最光阴被情欲染得透粉的身躯，绽放出暧昧的红痕，衣衫凌乱地挂在身上，褪裤子时绮罗生嫌起身麻烦，双手一撕，裤裆从中裂开，垂露的阳物帮着支起破洞的布料，露出臀缝中瑟缩的小口，湿漉漉的皆是情液。
“嗯…你，啊……”最光阴本意要问罪的，可绮罗生不让他开这个口，摸了摸穴口湿滑，一下便入了两根手指，旋转开合，偶尔在敏感的凸点上按揉，逼出最光阴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呻吟。
“不，不要手指，嗯啊……”最光阴摇晃着腰身配合手指的进出，不觉得满足，想要更满的填补，要滚烫将每一个褶皱都熨展，“进，进来……嗯……”
绮罗生被撩拨得不行，身下人的风光是犹抱琵笆半遮面的含蓄，偏生缀着情色的红痕，清丽的面容，红唇里吐露艳语，这样的反差只有自己能看到满足让欲望更加勃发，绮罗生也不为难自己，抽回手掏出阳具，抵着最光阴被玩弄得微熟的穴口一路高歌猛进，直抵黄龙。
“唔啊…好烫……”最光阴抓紧了床单，床顶随着绮罗生的冲撞摇晃起来，噗呲噗呲的水声连绵不绝，“啊啊，啊……太，太快了，嗯啊……好深……”
“嗯……绮，绮罗生，哈啊……轻……啊啊……”
“要亲？好啊。”绮罗生故意曲解最光阴的意思，俯下身与人缱绻地亲吻，下身握着细腰深入浅出，肉体拍打的响声密入骤雨。
“唔……啊，嗯唔……”最光阴的呻吟呜呜咽咽着漏出来，他攀上绮罗生的肩，身躯与床榻间被撞出好看的桥，试图通过夹紧小穴让绮罗生快些释放，连着被操射了两次，他有些受不住了。
后穴像是被擦出了火，软烂泥泞，绮罗生每一次的深捣都能挤出情液嘀嗒，拍成沫子糊在熟红的小口，一圈圈吞吃这狰狞巨兽。
“好湿，怎么这么湿，嗯？”绮罗生拿充满情欲低沉的声音奸着最光阴的耳朵，最后没忍住吮吻上发烫的耳垂。
这一下，最光阴彻底分不清水声是从哪里响的了，发软发颤的腿圈不住绮罗生的腰，大敞着任由绮罗生来去自如。
“呜呜……受，啊嗯……受不住了，啊啊……”绮罗生忽然加快了速度，顶得最光阴攀不住他的肩，彻底软在他身下，任由他掐着腰大开大合。
最后十几下的顶弄，每一次都深得不可思议，绮罗生咬着最光阴肩头内射的一瞬，最光阴也抖着身子干高潮了，前面已经射不出来，后穴痉挛着喷出一股情液，热烫烫的兜头浇了绮罗生还在内射的阳根上，刺激得他不见出精后的疲软。
但射完后，绮罗生还是退了出来，红肿的小穴有些合不上，挂出几滴白浊，随着最光阴的喘息开合。
绮罗生麻利地将两人身上残留的衣物都脱了干净，考虑到最光阴还没痊愈的伤腿，绮罗生放弃了后入的想法，将最光阴还缠着伤布的腿架到肩上，又闯进了湿滑的小穴，缓缓动作起来。
“唔嗯……怎么，哈，哈啊啊，还来，啊！顶到了……”
“吾哪有这么容易打发。”绮罗生侧头啃咬着最光阴的大腿，腿根的肉丰腴柔嫩，手感上好，又敏感，每每被粗砺的刀茧磨过，都会舒服得缩紧了穴肉，把绮罗生伺候得很爽利。
一晚上翻来覆去地被绮罗生搓圆揉扁，最光阴后面嗓子也叫哑了，骨头酥软，生不出半分推拒的力气。期间太累了睡过去一次，颠簸里醒来时，绮罗生让他靠坐在床挨着的墙边，一下一下顶着。隔着被子，最光阴感觉不到凉意，但他还是蹭进了绮罗生的怀里，后者搂着他进得更深了，刺激得他又泪眼盈盈。
终于云销雨霁时，最光阴已经睡得很熟，绮罗生也懒得折腾，抓起床脚的里衣给两人随意擦拭了一番，便抱着最光阴心满意足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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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24-04-05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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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八）
许久没回月之画舫了，船上落了些灰，绮罗生先收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最光阴坐着，自己开始忙活。
“绮罗生，我能做什么吗？”最光阴看着绮罗生忙碌的身影，有些坐不住。
绮罗生停下来仔细思考了一番，“替吾泡壶茶吧。”他走到桌前，生好了炉子，把干净的茶具摆好。
最光阴开始动手烧水，绮罗生继续忙碌，这一次绮罗生说话，有人回应。
并且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忙活了半个白天，总算都归置好了，绮罗生坐下来，看最光阴泡茶。
步骤齐全，甚至比绮罗生还要熟练。
“小最不饮茶，泡茶功夫却比吾还要好。”绮罗生有些新奇，茶汤如口，宁静润心。
“闲来无事学的，配你正好。”其实不然，最光阴是小时候被饮岁忽悠着学的，总在有求于城主的时候用上，于是就越来越熟练了。
“什么时候瞒着吾偷吃蜜饯了，嘴巴这样甜？”绮罗生伸手捉住最光阴的指尖，拇指轻轻摩挲。
“不喜欢听就罢了。”最光阴习惯直白，但脸皮也太薄，经不住调侃。
“自然是喜欢的。”绮罗生吻过最光阴指尖，“只要是你，吾都喜欢。”
“往你酒里掺水也喜欢吗？”最光阴一来就注意到角落里多了几壶酒。
“好小最，吾一次就饮一壶，沽酒不易啊。”绮罗生连忙为他的酒讨饶。
“哼。”最光阴轻哼一声，没再继续酒的话题，偏过头打量着画舫内的布置。
“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讲明白。”最光阴收回目光看向绮罗生，“时间城进出并不自由，你若与我缔结时间契约，就是时间城的人，要遵守时间的规则。”
绮罗生以舟船寄身，无拘无束，最光阴不想让绮罗生觉得桎梏。
“你怕吾觉得不自由？”绮罗生问，“若吾真不能习惯时间城的生活，你会与吾分开吗？”他说到分开时，感觉到了手心里握着的指尖在颤抖。
“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你过得不开心。”最光阴低垂着眉眼。
“幸好，你没说可以为了吾受委屈。”绮罗生起身坐到最光阴身边，把目光透着疑惑的人拥入怀里，“那吾与你回时间城也不算委屈。”
“绮罗生……”
“嘘，听吾说完。”绮罗生理了理最光阴的额发，“吾以舟船寄身，牡丹为志，皆因吾心无所依，无奈只好漂泊，原以为要如此抱憾终身。直到遇见了你，想来是上天垂怜，让吾在余生未尽时找到了渡口。”
“有你陪着吾，吾自然是欢喜的，有你，是吾之幸。”
“不是在安慰我？”最光阴还有些不真实，绮罗生气得咬了一口他的鼻尖，看他皱了皱鼻头，又轻轻呼了呼。
“不是，你都不对吾讲违心的的话让吾为难，吾又怎能舍得你难做，是真心话。”绮罗生抓着最光阴的手放在胸口，“它不骗你。”
手掌下的心跳很沉稳，扑通扑通，很坚定。最光阴仔细感受了会，才放松眉头，“那我们在苦境游历一年，之后回时间城。”
“好，都听夫人的。”绮罗生见冰雪消融，凑上前去想讨个亲吻，最光阴被他那声夫人羞红了脸，嘟囔着还没成亲呢，却是乖乖张开口放绮罗生攻城掠地。
晴方潋滟鸳鸯戏，满船春晖旖梦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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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24-04-05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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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4.05【绮最】乱说刀剑（尾声，更新）

算账与记仇
终于在下初雪前，最光阴腿上的伤痊愈了，时间城的药很特别，当初回来时一个血人，如今剥开衣物，一个雪人。最光阴身上很白，一点伤疤没留下，完好如初。
绮罗生被最光阴因俯身玩水而露出的胸口些许风光晃了心神，不在看书上了。
“小最。”
最光阴回头，“嗯？”
“过来。”绮罗生招招手，最光阴甩了甩手上沾着的水渍，往前者身边去了。
“吾忽然忆起，你是否不惧毒？”绮罗生想起最光阴遇险的几次，都有西疆的人暗中下毒。
“应该。”最光阴也不确定，毕竟头两次中毒影响还是有的，之后那一次都已经不省人事了，也不知有没有影响。
“你似乎对毒的反应不同于苦境之人。”绮罗生自然也忆起了最光阴反应，有些奇怪。
最光阴脑子里冒出来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先烧红了耳朵，才后知后觉羞涩地低下头，把人藏到绮罗生怀里，不回话。
“吾想为你艳身，可以吗？”绮罗生用唇碰了碰烧的热热的耳尖，对着它吹气。
不管是误打误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虽然他确定今后都会在最光阴身旁，但很多事情，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最光阴歪头思考了一番，点点头答应了。
烛火明，绮罗生从耳中取出琉璃长针，放在火上细细烧过针头，最光阴背对着绮罗生褪下上衣，撩开发尾露出光洁的后背。
“艳身的过程会疼，你且忍耐。”绮罗生吻过最光阴后心，“不可半途而废，否则，你将心脉受损。”
“嗯，来吧，我受的住。”最光阴感受到那一点濡湿，身子轻颤，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
“勾心第一针，血渗簇珠，”绮罗生看着漂浮空中的血珠，十分欣喜，“小最，你果然适合艳身。”
“雾雨不成点，映空疑有无。时于花上见，的皪走明珠。秀色深复浅，暗香生雪肤。勾心发浓艳，遍叶且相扶。”
画舫江上漂泊，落霞孤鹜，甜美又残酷的艳身还在持续，血珠绽放的声音，与隐忍的闷哼交错回响，红花在雪背上绽放，绮罗生落下最后一针，大朵牡丹完成，舌尖舔去滚落的血珠，他将最光阴拥入怀中。
“辛苦你了。”
温柔地拭去最光阴额头的汗，绮罗生在等人心绪平静下来，渐渐的，船内弥漫起牡丹花香浓郁，排除绮罗生自己，他能很好地控制兽花。
那便只有刚艳身完毕，尚不熟练的最光阴了。
“小最很开心？”
最光阴点点头，细密的疼痛褪去，他放松了身体倚靠在绮罗生怀中，“它好像一个标记，在说我是属于你的。”
绮罗生说不出话来，抱起最光阴往内间走去，将人放上床榻后，自己也爬了上去与其接吻，双手麻利地给两人脱衣服，一件件往地上扔。
“小最，还记得吧，吾说过，”绮罗生分开最光阴的腿顶了进去，顶得很深很深，最光阴只能无助地后仰，张口喘息，“吾也很记仇。”
绮罗生张口咬上最光阴脆弱的脖颈，危险的来临让承欢的身躯下意识紧绷，又被蛮横的顶弄搅软成一滩春水。
“嗯啊…记得，怎，哈啊，怎么……啊嗯嗯……”速度太快，最光阴感到欢愉的同时，也因为绮罗生动作太重，升起一点助兴的疼，他不可抑制地湿了眼眶，床单被脚尖勾得凌乱。
“因为吾，要与你算账了。”绮罗生勾着最光阴腿弯，将后者身躯更大程度地打开，恨不能连根部的两粒蛋丸都塞进舒爽得哆嗦的小口。
“什么……什，啊啊啊……轻，唔嗯，轻点……”
“第一笔，是你第一次将吾扔下，吾为你伤神了许久。”绮罗生将旧事重提，虽然最光阴回来了，可悲与痛皆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啊……不，嗯啊……太快了……”绮罗生说完，不给最光阴辩白的机会，提腰猛干，水声四溅里，他低头看到被裹得油亮的巨根进出红艳小口，视觉的冲击，是最光阴失神懵懂的脸，紫色深眸里翻涌云海，逼出了最光阴哀哀戚戚的求饶。
等最光阴被操射了一回，手软脚软，绮罗生将人抱坐在怀中，自下而上的贯穿，他抬手摸上被顶得一鼓一鼓的腹部，“到这里了啊，好像可以再深一点。”
“不，不行，啊嗯，会，会坏掉的……”最光阴有些怕了，挣动着想要远离令他欲仙欲死的物件，被绮罗生无情地制止了，扣着腰狠插了几下，彻底没了力气挣扎，伏在绮罗生肩头无助地喘息，银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着面庞，增添了破碎的美感。
牡丹花香浓郁，好像要凝成实质，排山倒海地闯进最光阴鼻头，他细细闻一闻，还能品出内里藏着的情欲味道。
“第二笔，你让吾为你掉了好多眼泪。”绮罗生说了什么，最光阴有些听不清，他耳朵里只有自己情色的喘息，勉强辨出一个泪字，挣扎睁开眼去瞧绮罗生眼尾，他自己都泪眼朦胧，分不清绮罗生眼尾的是泪还是汗，攀着后者的肩，颤抖着唇去亲吻，咸的。
“唔嗯！啊……不行了，哈啊，要射了……啊啊啊。”炫目的白光过后，是不应期的敏感至极，绮罗生每动一下，都是莫大的刺激。
“嗯嗯……饶，啊，饶了我……”
最光阴还在颠簸，自下而上的贯穿每一次都深得惊起恐惧，被扣着腰内射的时候，微凉的白精与高热的内壁反差巨大，最光阴逃不开，只能颤抖着接受，好歹是能休息会了。
“你，你在做什么？”最光阴有些抽噎，低头看见绮罗生拿了他的发带对着秀气半勃性器比划，粗糙的布料包裹着敏感的头部捋动着，刺激得阳具抖了抖身子，又挺立了起来。
最光阴想要推拒，被绮罗生凑上来的亲吻打断，原本不甚清明的脑袋又晕成浆糊。
再清醒过来时，是跪趴着接受绮罗生的操弄，细腰塌出好看的弧度，背后牡丹盛放，被绮罗生细细密密地吻着，唇舌作笔勾勒着，腰窝里盛着情欲蒸腾出来的汗水。
小穴在作弄下挛缩着，把绮罗生的物件清晰地勾勒，传达进脑海里，那根滚烫的硬物是如何进出，撑开每一处褶皱，退出时又被如何挽留。
绮罗生落在后背的鼻息也滚烫，最光阴受不住似的往前爬，想要躲开带着清算意味的深顶，才退开一点距离就被扣着腰拖了回去，皮肉相撞出粘腻的响声，水淋淋的。
“呜呜，轻……啊，轻点……嘶嗯……”最光阴逃不开，底下能释放的阳物被捆着，可怜巴巴地随着顶弄摇头晃脑，挤出一点晶莹。
“第三笔，光使大人告诉吾，你在时间城内可没有好生修养。”
“啊～臭，啊嗯，臭饮岁……啊啊啊……”
“在吾的床上想别的男人可不好。”绮罗生忽然加快速度，大开大合，最光阴摇晃着腰肢配合，饱满丰腴的臀肉被拍打出红痕，烛火下看，朦胧又情色。
“嗯……嗯啊……不行，要，哈啊……要尿……”最光阴忽然剧烈挣动，陌生的快慰让他感觉到一股难言的酸胀，“绮……啊，真的，啊啊，要尿了……”
绮罗生享受着后穴热情的缠裹吮吸，伸手捋了捋最光阴被捆着的性器，“吾不嫌弃。”言罢继续着挞伐，每每退到只留一个头部，又狠狠撞进去，碾过带给最光阴逼近窒息的快感的点。
“唔啊……尿了……坏了……呜啊……”最光阴颤抖着身子攀上高峰，与前面不同的是，后穴仿佛失了禁一般从深处喷出透明的水，浇得穴道和绮罗生的性器都湿答答的。
绮罗生将人抱进怀里，伸舌舔去最光阴眼角的泪，带着他的手摸了摸还被填满的穴，“没坏，你摸摸……”
最光阴摸了一手的滚烫湿滑，触电一般要将手收回，可绮罗生偏不如他意，扣押着他的手就开始进出，性器这下是操过最光阴掌心，也操进敏感的穴。
最光阴抖着身子承受，羞耻和快感让他又泪眼迷离，“哈啊……”
“第四笔，重逢那日你推开了吾。”
绮罗生真不讲道理，最光阴哭喘着被压进床铺里操弄，力道之大好像要将他操穿，明明那个时候，一点也不适合谈风月。
最光阴的脑袋也就清醒了一会，之后陷入情欲的漩涡里浮沉。
绮罗生弄了好久，才第二次精关大开，把最光阴塞得满满当当，吃不下的就顺着穴肉挤出穴口。绮罗生没有拔出来，就着姿势将最光阴翻了个面，虽然没勃起但依旧份量可管的物件磨得最光阴前端直跳，奈何被束缚着，上面下面一起委委屈屈的哭。
“放，放开我，难受……”最光阴哆嗦着手想去解开发带，被绮罗生十指相扣着压回耳畔，随之而来的还有绮罗生的亲吻。
“第五笔，说谎骗吾。”
绮罗生缓缓动作起来，最光阴没力气了，小猫呜咽似的轻吟。
“第六笔，逞强。”
“嗯…我，啊啊，我错了…呜呜……”最光阴胡乱地求饶，腹部在过量的快感下传来抽痛，“不敢了，啊嗯……饶了我……嗯呜……”
“真知道错了？”绮罗生的手垫在最光阴腰下，抬着他的腰曲出的弧度，正好方便顶弄敏感点。
“嗯嗯……我错了，啊啊啊……慢啊啊……”分不清疼痛与快感，最光阴无助地摇着头，眼泪烫着眼角，绮罗生还伸手撸动着硬到要爆炸的阳具。
在最后一个深顶，绮罗生解开了阳具的束缚，为了让最光阴顺利出精，还用指尖搔刮脆弱敏感的铃口，前后一起高潮让最光阴忘记了呼吸，仰着头双眸失神痴迷。
绮罗生边射边缓缓抽插，延长着两人的高潮。
终于结束了，绮罗生伏在最光阴身上，阳具还没从湿热滑腻的穴出来，堵在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出不来。
“好胀……”最光阴总算回神，他推了推绮罗生的肩，有些不满。
绮罗生起身，摸着有些微微隆起还在抽搐的小腹，“这么多，你要是能生，一定会怀上吧。”
“你！无聊。”最光阴偏过头不理他，实则心里打鼓。
绮罗生捏着最光阴下颌让他将头转过来，吻了吻湿淋淋的鼻尖，“还是不生了，吾可不忍你受苦。”
“哼，讲的好听。”最光阴推他，“我要洗澡。”
“好，吾去烧水。”绮罗生起身，东西抽出来时发出啵的一声，最光阴脸上才缓和一点的红，又爬了上来，绮罗生瞧着可爱，压着人亲了好一会，又让人给他用手泄了一回，才算勉强满足地在最光阴有些怯怯的眼神中披衣下床烧水去了。
最光阴摸了摸小腹，那里面湿淋淋暖洋洋的，大多是绮罗生的东西。

一个多月后，绮罗生烤好了鱼，才递到最光阴手边，后者忽然捂着口鼻，脸色变得很难看，跑到一边的树下呕吐。
绮罗生一脸茫然，盯着死不瞑目的鱼思考，为了让鱼烤出来没有腥味，他把一切带腥味的能去的都去了，还用了野果腌制。
绮罗生把鱼叉立在地上，走过去给最光阴拍拍背，等人吐完了，又递上水壶让他漱漱口，“是哪里不舒服吗？”绮罗生关切地问。
最光阴摇摇头，“我没事，大概是太累了，没有胃口。”
“真的没事吗？要不让大夫来瞧瞧吧。”绮罗生不放心，抬手摸了摸最光阴的额头，不烫。
“没事，我好困，我们回画舫休息吧。”最光阴牵着绮罗生的手就要往画舫里走。绮罗生见他确实没有不舒服，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接下来几日，最光阴闻见荤腥就吐，也比往日贪睡，绮罗生看得实在着急，决定等最光阴午睡起来，去找大夫。
然而不等绮罗生动身，船外先来了人，功力很高深，若非刻意露出动静，绮罗生也许真发现不了。
“阁下是何人？”绮罗生握紧手中的扇子，很戒备。
“吾并无恶意，只是来接吾那破少年回家。”船外的人不急着进，“想必你也发现他之不对劲了。”
绮罗生侧头看向正熟睡的人，心中疑惑，“你是城主？”
“是个伶俐的孩子。”时间城主抬手，船帘无风自动，缓向两边分开，走进来一人，满身贵气，看面容是与最光阴一般精致的长相。
绮罗生被最光阴倚着，不方便起身，只能向时间城主致以歉意一笑，“抱歉，绮罗生失礼了。”
“无妨。”时间城主走上前来，坐在旁边抬手为最光阴把脉。
确认了结果，抬眸对上绮罗生关切的面容，时间城主叹了一口气，“吾早前便与最光阴讲明白了他体质特殊，看来他并没有听进去。”
“绮罗生不明白。”绮罗生确实听得云里雾里。
“最光阴是时间城日晷吸收日精蕴化出的光之少年，为素魂之体，有形无实，十八岁得魄冠后，需要用时间城特有的苦元帮助其融合，长出实体，不料甫得魄冠，他便不知何故到了苦境，没了苦元融合就慢，又经苦境之毒影响，与你行了那事，再回时间城修养时，体质发生了变化。”时间城主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凉了，但入口他还是品得出，是最光阴泡的，“简单说来，是能孕育子嗣。”
绮罗生一惊，搂着最光阴的手劲失了控，扰得最光阴不满意地嘤咛一声，他赶紧将状态调整，“城主是说，这几日的异常，皆是因小最有了身孕？”
“是。”城主慢悠悠品茶，“吾认为，他还太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这……”时间城主的意思，绮罗生怎么不明白，“吾想让小最自己做决定。”
两人都沉默了，时间城主自顾自饮茶，往往饮得很慢，月之画舫行在辽阔江面，风起帘动，竟是又落雪了。
最光阴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还有一些懵然，“我还没醒吗，怎么看见了城主？”
“小最，这就是城主。”绮罗生拦下最光阴要揉眼睛的手，轻声和他说话。
最光阴闻言眨了眨眼睛，视线从绮罗生挪到悠闲饮茶的城主身上，一个激灵往绮罗生怀里躲。
“我也不知道绮罗生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有了。”最光阴想了想，“你不能难为他，他是，他是你孙子的父亲。”
绮罗生一下听明白了，最光阴知道，却不和自己说，是不相信自己还是……
最光阴没骨气地缩在绮罗生怀里，敏感地察觉气氛不对，果然抬头就看见绮罗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起了那日清算，他没底气地低下头。
“我没想着瞒你，只是，只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绮罗生没有接话，城主也不开口。最光阴这才知道，他一下惹了两个最不好惹的人，权衡了一下，最光阴决定先讨好一个。
于是他抱紧了绮罗生的腰，“绮罗生，你理理我好不好？”
绮罗生无奈地叹气，他能理解最光阴的纠结，自己刚知晓时也震惊了好一会，何况最光阴还是亲身经历着，“你老实告诉吾，这对你有损伤吗？”
最光阴努力想了想那天城主和他的对话，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乖乖开口，“没有。”
绮罗生没有再问一遍确认，而是抬头看向了时间城主，后者也摇头，他才褪去威严，露出一点笑意。
最光阴见了便知道这关是过去了，心里一口气才松到一半，时间城主那边茶杯和桌子磕碰的声音就传来了。
“算你会说话，吾可以不计较，但你们现在就要回时间城。”
绮罗生想了想，苦境是非多，时间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吾收拾一番，便可出发。”
绮罗生开口了，最光阴就不能拒绝了，况且他刚在两人这里拱了火，也不敢跳出来反驳，坐着看绮罗生简单收拾一番，又留下书信，尔后他便被绮罗生牵着往时间城走去。
“你不与意琦行他们告别吗？”路上最光阴小心翼翼地开口。
绮罗生摇摇头，“不必了，离开葫芦洞天时便与好友交代明白了，如今留下了书信，他若到画舫寻吾，也能看到。”
最光阴有些失落地噢了一声，他还以为可以拖延点时间呢。正郁闷着，绮罗生的声音又传来。
“倒是你，”最光阴抬头，他看见树影下紫色的眸子，像猛兽一般，这是那日清算的时候，他曾窥见的凶狠，于是心有余悸，“这一笔先记下。”
最光阴有些欲哭无泪，走得就更慢了。绮罗生也不急，慢慢陪着他走。
余路那么长，他们可以一起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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