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1 何須悼1~15，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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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冷月

清心寡慾，知足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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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3)

10樓發表於: 2005-12-27 08: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何須悼第七編

前塵往事、前塵往事。

寸積的前塵，難掩的往事。

十數年匆匆而過的風霜，雖然沒有染上鬢髮，卻吹出一種看似灑脫實則涼淡的滄桑。

屋外竹影搖曳，素月分輝，颯颯的秋風自遙遠的西方吹過來，冷意一絲絲從骨髓冒出來，又酸又麻讓人難以忍受。

一人庸雙手覆上膝蓋，緊緊壓住，卻還是教那不適弄得難以入眠，索性坐了起來。

正當此時應該是無邊落木蕭蕭下，外面千百竿的修竹卻依然蒼鬱，風吹過竹林，在暗夜唱著乖乖作響的歌，歌聲撲天蓋地，像是不息的海浪，聽著聽著好像人就要被吹走。

康兒也常常被這些樹影梟聲弄得驚醒，總是要哄上好久…

小小的孩子，瞠大汪汪的淚眼，咬唇啜泣的模樣讓人心都軟了。

他今年應當十八了吧？會從小小的帶著奶香的孩童變成青澀的少年，再到挺拔的青年…

如果沒有當年的意外…

呼吸猛然一岔，一人庸捂住胸口，慘然一笑。

現世報！

可為什麼卻是應在最無辜的孩子的身上？

所以才稱得上現世報啊！

冷冷的、激憤的、怨毒的，排山倒海的恨，從那個皇甫家的孩子的眼裡，如穿心利箭，狠很的將他釘死。

殺人者人恆殺之，你殺了別人的小孩，上天殺死你的孩子，不是很公平嗎？

膝關節宛遭電殛，已經斷裂多年的經脈，像是再次被段段撕開，痛楚竄上脊背，蔓延上大腦，冷汗津津滑下，溼透衣衫，掉落到被上，染出淡淡的粉紅，大概又咬破唇角了吧？

眼睛還可以冷靜判斷這個訊息，僵直的四肢卻抽搐起來，一陣強過一陣的痙攣，顫動抽痛的經脈。

還記得冷冽的刀氣，還記得刀瘟決絕的眼神，還記得皇甫府中遍地絕艷的血海，輾轉肆虐的紅蓮，還有不知道是腿上還是心上，幾欲裂體而出的痛。

生生的、慢慢的、鈍鈍的，每天每夜。

褐色的人影搶進房間，攬住了他滾落於床的身軀。

「天險…」

竹簍下沉穩的目光，沉澱了很多的滄桑，也收納了一種近似包容的情愫。

一人庸心頭一酸，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示弱，雙手卻像落水的人終於遇上浮木，緊緊攀住，氣息混亂。

憑什麼？憑什麼你還有臉皮請求寬恕包容？

心裡有聲音，質疑。

心中有危險的震動，搖搖欲墜。

可身體卻是更自覺的，那麼久，重複懲罰、重複沉悶、重複悲哀，感覺好累…

「無悼！」

隨後趕到的談無慾見狀先是一愣，緊接右手一揚，數點銀光沒體而入，一人庸終於慢慢停下痙攣，意志也清楚了許多，扯扯唇笑了。

「又勞煩好友了。」

「不要多言，好好靜養。」把人扶抱上床榻，天險刀藏幫他攏了攏棉被，在看到納帶著淡淡粉紅的汗漬時，眉頭微微一皺，卻沒說什麼閃身讓談無慾上前診視。

三指平搭脈門，傳入一縷真氣，慢慢順著經脈撫平動盪的血氣，行到膝蓋血海卻突然頓住，談無慾眼神微動，仍是助一人庸全身的經脈流通一辯方才收回手指，投向他的眼神，微微有著責備與無奈，卻什麼也沒說，逕自手書一張藥單，讓天險刀藏去丹房取藥。

一人庸垂眸避過談無慾的眼神，消瘦的臉蒼白一片，薄弱的像是狂風中執意飛進的白蝶，哪怕是輕輕一捏都會折損了他脆弱的生命。

談無慾心知是自己帶來的消息讓一人庸反常至斯，霎時也不好苛責他什麼，常人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劑，只是傷口不處理真的能痊癒嗎？

天險刀藏動作甚快，已經端著一碗猶自冒著熱氣的湯藥過來，專注的神情，越過談無慾來到床邊。

「躺好。」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強硬的溫柔，隨即聽到一人庸推卻好意的聲音。

「我可以自己來…」

「有來有往，不要抗議。」當初昏迷時他也是這樣餵他的吧？

「……如此多謝了。」

談無慾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西風夜涼，更遠處草木盡凋，充滿零落肅殺的秋之氣。

回憶起方才進門看到的那一幕，談無慾眼中閃過憂喜難定。

遠方蒼穹驚雷，紫電如龍形劃過天際，一瞬間照亮月才子的臉，千百縷銀絲墜天，頃刻夜雨迷離了視線，一回頭，房內一燈如豆，幢幢的燭影映上窗紙搖擺不定。

秋盡冬來，寒冷陰霾的雪天，可會有一絲希望？

========================================

卡文的冬夜，享受胃痛的樂趣。

我的天空　暮雪殘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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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y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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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1樓發表於: 2005-12-29 02: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哇，想着庸美人忍痛的样子，我见犹怜啊~~
天险，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啦，稳重长情，两个人一坐一站，安安静静，蛮配啊！！
期待楼主如何解决无悼与刀瘟的恩怨~~

话说剧集里美人变成患剑的时候，还真是爆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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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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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06-01-01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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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oyino於2005-12-28 18:58發表的: ~!r;?38V`
哇，想着庸美人忍痛的样子，我见犹怜啊~~ c!4F0(n4
天险，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啦，稳重长情，两个人一坐一站，安安静静，蛮配啊！！ crP2jF!
期待楼主如何解决无悼与刀瘟的恩怨~~ 71c[`h*0{
@>(KEjQTz
话说剧集里美人变成患剑的时候，还真是爆帅~~

嗚！我還沒追上進度說！T^T
期待冷冷淡淡的無悼變身啊~~~(嚎)

趕完期末，大概要重回劍蹤補習班了~~

那麼大家，寒假再見啦~XD

我的天空　暮雪殘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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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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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06-01-01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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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因為一場意外相救，他們倆個從陌路的平行線開始有了交集
裡面的兩個人，都有各自無法說出口的過往
也因為過往記憶的關係
牽動了對周遭人、事、物的感覺
其實他們對於彼此，其實或多或少都有些記憶片段的投射吧!
天險在一人庸身上找到了某些相似點
所以他對於一人庸，多少有移情作用成分在，所以漸漸的看這個人也不同
總是想把保護的心情放在他身上
而一人庸則是對天險不經意的溫柔產生了感動吧!
藉由孩童的行為對照，讓他發現了天險的好
他們的感情很淡、很慢
感覺上就像再喝一杯開水，但平淡之中卻有淡淡的甘、微微的澀
由對彼此憐惜的開始，他們的感情也漸漸加深
未來一定會發生更多事讓他們緊繫相連
從那一刻起，我想他們身邊有彼此，應不會再感到孤單
阿姐加油加油...隱姓期待他們平面無波的水面再次掀起圈圈漣漪^^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財富:30 (by 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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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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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06-02-09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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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搬家記

這篇.............其實是有點時間之前的東西了(眾人痛毆)
剛剛終於動筆摸了摸積了N吋灰的何須悼
那感覺真不是一個兩個心虛啊~~(冷汗涔涔下)

========================================

搬家記

那天在市集真的事鬧得不愉快之至，一人庸人脾氣不算差，可卻也不是顆任人搓圓捏扁的料，令狐神逸對他的恩情已經太多，更加上他也是個男人，而且是有著那樣子過去的男人，說到被保護，一人庸可是說是想都不用想就拒絕。

所以呢，那天在市集的話，解讀之下就是，大家不用為難，我自會走。

只是對於無緣無故被扯進來的天險刀藏很抱歉，不過一人庸想了又想，說要搬的人是他，跟大家有衝突也是他，所以，無關的天險刀藏，應該是可以安安穩穩的在鉅鋒里住下。

只要，他不跟自己再有什麼關聯就好。

趁著整理藥草的時間，他提出讓他去找令狐神逸的提議，原想天險刀藏就算反對吧？他也能說得他去的，只是沒想到後來情形會發展成那樣。

唉…算了，年輕人，有堅持也是好的。(喂！)

一人庸歪在輪椅上，眼神穿過那片蓊蓊鬱鬱的竹林，小李子都是從這條小路進來的，不知道最近有沒有乖乖的上學讀書啊？是不是又挨他父親罵啦？跟同學處得好嗎？

沒有他的原因，小李子的同學應該不會再欺負嘲笑他了，一人庸淡淡的笑，這樣足以寬慰他的一點點難捨了。

背後傳來踏葉的沙沙聲，一人庸頭也不回，嘆氣，「我還是希望你不要留下啊…」

「吾才剛到沒一天的光景，好友就要趕人嗎？」

一人庸迴轉過輪椅，看見談無慾從小徑走過來，笑，「說錯了…」

「嗯。」談無慾應了一聲，在一人庸左近站定，「你這老是把人往外推的習慣還是沒改啊！」當初也是，無論是惠比壽還是他，都是經過很長時間才和一人庸熟絡起來，可時至今日，也只隱隱約約知道他的過去，至於過去遺留的傷痛，一人庸似乎，並不想提。

幾個好友看著他長年不換的皂袍，卻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骨肉之親談無慾不曉得，惠比壽在有了孩子之後卻對他說過，讓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及一人庸的往事。

一人庸梗了下，才慢慢開口，「我知道…可是不由自主會這樣想…」

談無慾明白，他是在說自己，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至親的死亡，那種陰影不謂不深，加上妻子性情大變的離去，那一刻一人庸的是非一定在搖擺，質疑於從善卻沒有善果的結局。

「一人庸，吾們都不是沒年紀的小夥子了，很多事並不存在絕對，也沒有必然的軌跡，雖然，仔細評判不一定有好結果，卻好過什麼都不做是嗎？」

談無慾輕輕說道，即使這種話不一定連自己也能百分百說服，但人總是會需要在某些時候，從另一個人口中聽到肯定，去加強自己的信心。

一人庸垂下視線，良久，朝談無慾投去一抹感激的微笑。

「幫我搬家吧！兩個人份加上這些風景，我心有餘力不足啊！」五鬼搬運術，上次用來躲魔城火焰的那種。

一人庸微笑。

談談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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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06-02-09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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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隱姓於2006-01-01 13:56發表的: 3CUQQ_
看完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s"(RdJ-,
因為一場意外相救，他們倆個從陌路的平行線開始有了交集 ;5a$OM
裡面的兩個人，都有各自無法說出口的過往 9O[IR)O~
也因為過往記憶的關係 !3Dq)ebBz
牽動了對周遭人、事、物的感覺 $Dg-;I
.......

妹婿~~~~~~~~~~(泣)
事實上我已經快不行了，現在很缺個人來跟我蓋述患劍刀瘟最近的往事是復原到哪裡了~~Q__Q
接下來是有一段時間根本沒時間碰片子了(倒)

說是溫溫的，其實我也贊成感情要慢慢培養，作工細品質自然好(喂)
關於他們之間的思維，在寫的當下是沒有考慮那麼多的，只是很單純的想著他們會怎麼相處、會一起經過哪些事情，
或者誠如你所說，在我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他們的感情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笑)

或者，真的歷經過類似的痛，兩個人才能知道，要給對方怎樣的溫柔，
而或許這種溫柔能被接受，能讓另一個人展眉，同時也是救贖了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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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06-02-10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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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須悼第八編

人多好做事，在借助談無慾的搬運術之下，了無之境很快換了新地點，只要不出茅屋五里之外，一切還是與從前無異，待到五里之外，才會感受到接壤之處的不同。所以一人庸和堅持留守的天險刀藏也沒有因為這個變異而感到調適的不便，橫豎眼見著也快入冬不會常出門，儲糧也早添置妥貼，談無慾甚至細心挑選了一個好的新居──背山面水的山谷，北面的高山峻嶺擋去了凜冽的北風，寒意到此已是強弩之末，加上地勢走向──

一人庸讓天險刀藏推著，談無慾跟著，勘探附近的地形環境。

「那邊去吧！」一人庸輕抬摺扇，天險會意的往左前方推進，三人沿著崎嶇的岩道蜿蜒而上，走了莫約半里，地勢突然急墜，天險刀藏眼利，收勢得快，不意一人庸一個閃神還是順著重心往前傾，眼看人就要掉下去，天險刀藏足下發力，迅而上前將人攬住，身子一沉止住墜勢，仍是下滑了好幾尺。

談無慾沒想變故突生，忙跟著下來看了，臉上難得緊張了下，帶著些許驚疑些許責備的看著一人庸。

天險刀藏倒是先道歉了，「對不住。」早知道一人庸對於己身的事總是少了點用心，卻還是一時疏忽，竹簍下的眼神閃過匆匆而逝的懊惱。

談無慾愣了下，又看看顯然還在魂遊的一人庸，臉上閃過好幾個表情，終究是罵不下去，只直勾勾看著一人庸，心底無聲嘆氣。

不管這邊還在瀰漫自責和愧歉的氣氛，一直看著右側的一人庸清冷的聲線印證自己的新發現，「有溫泉。」

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一片嶙峋錯落中冒出絲絲霧氣與硫磺味，天險刀藏將一人庸放上扶正的輪椅，走過去探看，果然從岩縫內的軟土中汨汨冒出細小的水流，源頭雖小，日積月累之下也將旁邊的岩石磨出一漥硯台也似的平面。

「是溫泉。」天險刀藏將手探入，試了下水溫，確定人下去不會被煮熟，只會煮得七分熟後，回過頭的目光略有深意朝談無慾撇了去。

談無慾只微微一笑，那邊天險刀藏馬上意會過來，收了手便回來了。

「溫泉有利調血行氣。」一人庸還是淡笑著，「這個新居倒是讓好友費心了。」談無慾現下正和素還真聯手清除北隅五人組引起的風波，檯面下又牽扯出異度魔界這個潛伏的勢力，旁邊另有其餘勢力蠢蠢欲動，著實是分身乏術。

「你啊你…知道吾忙就對自己多擔待點。」談無慾只覺得真是連生氣也不用，一人庸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惹事抓朋友代打收拾當替包的本事直逼某先天，偏生自己也真像了某先天的好友，總是不忍心硬著拒絕的。

接受到天險刀藏與自己感同身受的目光，談無慾不禁微微失笑，回過去的笑容多是無奈，想來無論是自己或者惠比壽都或者天險刀藏都是一樣的。

好友這兩個字啊…真是互相拖磨──拖累加磨練的代名詞啊！

在見到一人傭與天險兩人的確是安住無虞之後，談無慾便離去了。

一人庸在門邊看著天險送了談無慾出去，兩個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竹林掩映裡，回頭到了桌前替自己斟了杯茶，喝了沒幾口，拿捏了下時間，又翻過一個杯子也斟滿，茶水停當，天險刀藏剛好踏進來。

「好友化光去了？」雖然是問句其實口氣肯定，一人庸抿出淺淺的微笑，心底清楚談無慾真的是在忙中，中原情勢刻刻生變，這一趟煩了他過來，此刻必然急著趕回去，卻為了不讓自己太過愧疚，先和天險刀藏走離了自己視線方化光而去。

「嗯。」天險刀藏應了聲，卻開始掉進自己的思緒，心底談無慾臨行之前的話反覆滾來滾去，雖然非是至關緊要，卻也不是能夠輕易忽略了去。

心下像是煩亂不已，卻又似空盪盪什麼也抓不住。

突然被一道爆出的火光拉回心神，天險刀藏這才警覺回神，看到一人庸左手持著火石，才方點了蠟燭。

「失禮了，我…」直覺地這樣脫口而出，卻看見一人庸像是不在意一般，視線只落在搖擺的燭焰上，略皺眉了下，又轉到西面要關窗。

時序已由西風轉成北風，但到了這四週屏障的山谷，連北風的態度也少了囂張，不至吹得人衣袂飄揚，只略拂動幾絡額髮，輕悄悄的暗遞絲絲的寒意。

天險刀藏省過來，一跨步解下披風，正往一人庸攏去，動作到一半卻突然停住，只因想起談無慾那若有所指的目光。

衣料摩擦的聲音讓一人庸轉過頭來，抬高的清冷的雙眸和他的對上，沒有驚訝沒有責問，什麼意涵也沒有，輕輕的、淡淡的，卻又藏著深深的疲憊和寂寥，那樣的不為人知。

天險刀藏心下略一鬆動，就勢完成進行到一半的工作，溫熱而帶著淡淡體味的披風攏上一人庸，眼神卻錯開，低垂的視線也不知在想什麼，正想抽手卻瞥見了一人庸壓制於膝上的雙手，微微浮出青筋。

愕然抬頭，才發現一人庸緊抿的唇色有些發白，顯然疼痛不是剛開始，口氣不由急了：

「因何不叫我？」

「看你一臉凝重，想了，就不打擾你。」一人庸此話也不算有語病，不算短的時間相處下來，就算隔著竹簍，他也大概能猜中他的反應。

「還好嗎？」如果真的不行，就算是為難了談無慾也要把人找回診視。

「總是比之前好得多。」一人庸勉力擠出笑容，「又不妨事，以前也都忍忍就好了…」

以前也都忍忍？天險刀藏只覺氣沒打一處來，卻不好發作，談無慾說過，其實，這症狀是無藥可解。當下他差點沒被這迎面而來的巨石震倒。但是過午談無慾臨走時，又說了其實不是無法可解。

一來二去天險刀藏只得出：『一人庸其實康復有望』這個結論，至於其中因緣和解決之法，卻是摸不著頭緒，因此現下也只好握著一人庸的手乾著急，心裡叨念著時間快點過去。

好容易一人庸的臉色終於沒那麼繃緊，呼吸也緩下來，額上背上早是一片冷汗縱橫。

天險刀藏見狀鬆下繃緊的肌肉，左手覆上一人庸汗濕的額頭，冰涼的體溫讓他蹙起眉，這樣的天，這樣的狀況終究不是辦法，忽然想到今早發現的溫泉。

「我帶你過去沐浴吧！」

「耶？」還沒反應過來，一人庸立馬被攬住，往今早的溫泉邁進。

===========================================

重點重點~~~~~~~你在哪裡QQ
雖然感情是細水長流的好，可是這樣實在是累死作者OTZ

[ 此貼被飛羽冷月在2006-02-10 01: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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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06-02-21 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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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須悼第九編

這幾日莫約是冷氣南下，隨著年關將近氣溫也更冷了些，考慮到外邊天冷，天險刀藏於是改把溫泉水取回，在家裡幫一人庸作敷療推拿，因為離了泉源水溫迅速流失，絕佳的輕功於是堂堂派上用場，另邊談無慾也不知生了哪個靈通的心眼，居然讓冷水心送了個保溫壺來，說是從屈世途那「週轉」過來的禮物。

熱水既然是現成的，連沐浴燒水的民生大事都一併省下，套句某一窮二白的先天所言，這才叫取之自然、節省能源。

輕功加上保溫壺，天險大俠兼起挑夫加按摩師的副業，每天準時戌時三刻，冒著熱氣的溫泉水準時送達，倒水入桶，天險大俠袖子一挽，手腳麻利的幫一人庸捲上褲管、褪下鞋襪，幫他把雙腳放入水中。

桶子是特製的，天險刀藏在發現普通的臉盆高度無法將一人庸的雙腳完全浸泡在熱水中的時候，輕輕哼了一聲，隔天一人庸被一陣砰砰乓乓的聲音吵醒時，腳下的木桶業已大功告成，看得他直想發笑──眼角瞥去後面赫然一座小山功敗垂成壯烈捐軀的木材。

回過神來看著半蹲跪著幫自己推宮過血的天險，一人庸微微斂起心神，仔細睇視他的一舉一動，一邊想著日前的事，想著為什麼相處竟變得這樣、超出自己預料。

『我要是哪天不能長壽，一定是給你拖累的！』從臧廉沙漠回來的惠比壽放下藥籃，邊擦汗邊搖頭罵道，手上拿著一株一人庸其實也很熟悉的藥草，『吶吶，看在老朋友這樣流血流汗的份上，這次你總給我吃下去吧！』

『我…』一人庸正待拒絕，旁邊天險刀藏先一步接過藥草，轉身便往丹房去了。

『喲~還是年輕人懂得老人家的辛苦！』惠比壽眉開眼笑，帶著點得意得逞的意味，『總是有人可以盯著你了，這樣我們幾個也好放心。』往幾年他也曾為了一人庸那總是犯疼的腳往各處絕境尋找靈藥，雖然他們也都清楚，那總不見好轉的疼痛，其實出於一人庸的心病，但那雙腿的經脈的確一度被毀，雖然經過他和談無慾的妙術，卻因為復原期間一人庸幾度蠢動，餘下了些微的窒礙。總的一句，藥理層面的影響還是有的，也是需要調養。

一人庸聞言本來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倒是斂了去，透出些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惠比壽不提，他還沒上心，原來天險刀藏已經融入他的生活，已經到可以干涉左右他的行為，而他自己…居然在日復一日中慢慢去習慣接受他的善意與對待…？

赫然的發現讓一人庸眉頭整個擰起，意識到這些轉變慢慢生出排拒。十幾年選擇這樣黯淡的生活，十幾年選擇的負疚所以捨棄的，似乎在不知不覺有什麼改變。

然而這卻是不可以的！

『好友？』注意到一人庸臉色變得陰霾，惠比壽心下直叫糟，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觸動一人庸那個龜龜毛毛思考邏輯，又缺乏靈敏的心思去猜，又覺得以自己的口才是多說多錯，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你…唉，我沒有什麼用意，你不要多想啦~~』越急越錯，連這句話也咬舌咬了好幾回，一回頭看到老婆大人金戰戰已經殺到面前來，腦筋更是百轉千回簡直成了死結。

『會么壽的！沒你是當作沒老娘的存在了嗎？！去什麼鬼沙漠去了三、四個月，一回來居然沒先回家跟老娘報備！敢情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所以當做老娘死了嗎？！』金戰戰柳眉倒豎，一氣的河東獅吼，也沒管是在別人家裡，堂堂登門入室大發妻威。

思緒被突來的變故打斷，不管看了幾次類似的情形，一人庸始終覺得難以相信，這就是所謂…正常的夫妻該有的…相處模式？

依然看直了眼的一人庸只覺得，幸好自己是男的，又與他夫婦相識多年，否則這位老婆大人這下就應該不只如此，秉持捉姦不必在床的金戰戰，鐵定會把他卸了一百二十塊之後拿去餵鯊魚。

『唉唉，老婆啊~輕一點輕一點！！』耳朵落入玉手的惠比壽連忙告饒，雖然耳朵是越大越有福氣，可是這種方式的耳朵大，代價成本也未免太高了啊~~『我是醫者仁心，關心好友的腳便先過來了，不是沒尊重老婆大人啊~~』

『你心裡就會念朋友朋友，我跟施兒算個什麼？！』金戰戰不依不饒，立馬一句堵了過來，轉身作勢欲走，『我要帶施兒回、娘、家！！你有膽不要給我跟來！』

『話不是這樣講~~』連跟朋友告辭都來不及，趕忙追著狂飆而去的老婆的惠比壽那真不是一個頭兩個大，心下直嘆：為什麼這些朋友妻兒都吃他夠夠，難道這就是當好人的結果嗎？

端著藥轉回來的天險刀藏剛好趕上最後一句，心裡因為金戰戰的話刺了一下，卻沒作聲，只來到一人庸面前，本欲直接交給他，後來卻在他旁邊的桌几上放了藥碗，『吃了吧！』已經許久不曾想著掛著的樓雪的影像突然蹦了出來，卻顯得有點模糊，看得他一陣心驚慌亂，旋而從一人庸左近起身走向了前方的竹林，手指摩挲著這總是不曾枯黃竹葉。

一人庸本欲習慣的伸手去接，想到剛剛的事卻硬生生止住，剛好天險刀藏改將藥碗放上桌面，伸出的手見風轉向，也省去了一場尷尬。

看似不經意卻顯得刻意的錯開，雙方心裡都打了個突。

不豫於自己類似失落的反應，一人庸強把注意力轉到手上的藥，卻覺得藥都端上手了要拒絕又太沒立場，於是像是賭氣一般就這樣雙手捧碗擱在腿上。

『樓雪…』前方的天險刀藏，微弱的語音隨風飄過來，『是她的名字。』

一人庸眉一挑，不明白何以他為什麼突然提起，感覺自己並沒有在此刻聽他剖白的心情，卻生生按捺住，垂下眼看到濺出來的藥汁，忙把碗擺上桌子。

『我…沒有在最後好好陪她，所以，決定好好記住她。』因為對不起妳，因為陪不了妳，所以只好用記憶向妳贖罪，為妳殉悼。曾經刻骨的痛，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想起，這樣不曉得叫不叫無情？

沒有說出的歉意，透過斷斷續續的風聲竹葉聲，散落在天地間，散落入一人庸耳裡，被異曲同工的領會了。

『因為記著，她就跟你一起活。』只有反覆念著想著，才能提醒自己不要輕易讓時間沖淡感覺。一人庸垂下眼，細語低喃，明知不可當浮木，卻因為感觸過深脫口而出。

天險刀藏重重閉上眼，心裡因為這樣一句話獲得片刻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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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是沒寫到預想中的進度，為什麼為什麼~~~~~~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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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3)

18樓發表於: 2006-02-22 08: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何須悼第十編

當日曆薄到只剩一張孤零零的在牆上飄蕩，家家戶戶也完成的打掃以及過年的準備，神針惠比壽一家，卻打包了大袋小袋的行李，像是要離家一般。

他們過年的地方是金戰戰的娘家，岳母金八珍經營的笑蓬萊。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沒有年初一回娘家的道理，但到底金八珍一腳踏在江湖，也是不拘小節的人物，於是便說了，只要不在年初一踏到正廳，總也不算是觸了什麼禁忌。

剛從房間施施然走出來的神針夫人金戰戰，看了眼牆上的日曆，又打量了下運行李的馬車，再看到忙的大力汗小力汗的惠比壽，終於開口：

「一人庸怎麼辦？」

本來還在打包的惠比壽直起身來，推推眼鏡，「妳不問我還沒想到，這下他那邊多了一個人哪！」因為一人庸一人獨居，又是行動不便，往幾年總是令狐神逸、談無慾、他輪流拉著一人庸到家裡一起圍爐過年，今年他搬離鉅鋒里，談無慾又在處理正道之事，原本輪流的順序於是就亂了，而他成為唯一有閒接待一人庸的人選。「這下就有點傷腦筋…」所以也沒有辦法像以往一樣順道去載他。(因為年節間高乘載管制，前幾年施兒又還小，所以都是拉一人庸充數，順便還可以享受殘障優先的停車方便。)

金戰戰沉默，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

惠比壽看了看妻子的表情，在心裡無聲唾棄自己的朋友情，「我知道了，我多跑一趟就是了。」妻子雖然嘴裡老叨念著自己重友輕妻，其實是標準刀子嘴豆腐心，嘴裡雖然念著，卻從來沒有因為少準備了食材或者給一人庸難堪。

另一邊一人庸也在琢磨著今年是打包行李去叨擾朋友還是乾脆自己開爐，說實在幾個好友都是家大業大越來越忙，如談無慾先國事後家事，忙得連成家的時間都沒有(哩片笑耶)；如惠比壽是診所生意絡繹不絕，看診看到手軟(重點全在心慈的惠神針有時看病患可憐乾脆免費相送)，卻還是分心關心自己，雖然倍感溫暖，但總覺得是過意不去。

眼看著今晚就是除夕夜，一人庸看看外面還算晴朗的天，略提高聲音：「天險？」

「嗯？」天險刀藏從迴廊轉出，走過來把住了一人庸露在袖外的雙手，焐暖了才將他的雙手放進口袋，邊不經心的應聲。

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一人庸臉色剛要板起，卻見天險作得自然，完全沒有特殊意涵的表情，覺得自己不知是否反應過度，於是作罷，接續自己要講的話，「今天自己開伙吧！」

「什麼？」沒有跟上一人庸話裡的意思，天險刀藏不解，不是日日都自己開伙的嗎？

「啊，我是說，圍爐…」一句圍爐講到一半，一人庸生生切住，圍爐不都該跟自己家人或親近之人一起嗎？怎麼沒先問天險是否會留下呢？趕忙換上另一句話，「晚餐我可以自己來。」圍爐，不過也就是一頓飯而已，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天險刀藏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我沒有要走。」遇見樓雪之前，他是孤家寡人，樓雪走了之後，他還沒來得及體會孤單，一場意外就將他送到這邊來，從此卻也沒想過離開。

一人庸抬眼，片刻才慢慢應了聲，「嗯…」

突然摸不著頭緒的話和違背的想法，兩人這才想到其實都沒跟對方講述過自己的過去，雖然知道傷痛存在，卻是模模糊糊。看似已經相融的生活，其實誰都沒有參與過誰的過去，有時卻熟稔到以為對方什麼都會知道。

一人庸排拒過這樣的感覺。痛恨被了解、被體貼、被釋放，可是卻忍不住天險幫他浸泡雙腳時的神情的觸動。那日推血過宮，天險的表情很快地錯愕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一人庸其實擔心天險若問了出口，自己要用怎麼樣表情去回答他。

『你總是太心軟。』刀瘟曾經這樣說，『婦人之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總是少了點義無反顧的果決，不及她的殘忍狠絕。所以才會這樣，搞得總是不上不下，進或退，百般尷尬。

他亦不如天險，那日曾經錯開的眼神，猶豫現今已經不存在天險的眼中。

優柔寡斷哪~怎生是好？

「前幾年都是叨擾了幾位好友的，今年我想就不要麻煩他們。」補充，又像是解釋。

天險刀藏剛轉到廚房，還垂著眼想事情的一人庸眼角一瞥，伸手接住了一封天外飛信，才展箴看了一下，面色凝重悄無聲息推著輪椅到了竹林。

遠遠就看見了那沉紫色的背影，一人庸打心裡厭惡起來，總是伴隨那人而來沉重的違和感，雖然多年相識，卻更因為如此找不到理由徹底決斷朋友關係。

頭戴烏紗身著緞袍，來人有一張端正的五官，卻因為濃重的銅臭和血氣，刻畫出嗜錢殘忍的輪廓。

賈命公手上習慣的轉著幾個銅錢，嘴角挑笑，「患劍，許久不見哪！」

一人庸眉頭在聽見這個名字時明顯一皺，雙手卻穩穩抓在輪椅的扶把，「的確許久不見，有事嗎？」若賈命公無事，他真想拂袖而去，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因為賈命公剛剛所叫的名字，已經引起他太多不愉快的回憶了。

「我若說沒事只怕你要攆人。」賈命公陰沉的笑，「患劍，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對於同類不應該亮著利爪才是吧？」

「如今在你面前是無悼一人庸，患劍已死。」一人庸臉色已經不掩不悅，賈命公不是那樣喜歡專挑人痛腳踩，他敢踩必有其依恃。

「呵呵，這樣嗎？」賈命公仰頭一笑，「患劍既然已死，那麼他兒子這個孤兒也當定了，我回去記得叫他節哀的。」

「什麼？！」一人庸驚得幾乎離座而起，豎目直眉，「你說清楚！」

「患劍刀瘟之子仍活於世，」賈命公笑得志得意滿，「刀瘟若知此消息，或者可一慰心痛吧？」手上停下拋玩著的銅錢，牢牢握於掌心，他愛這種掌握住權勢的感覺，「你說是嗎？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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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重點~~妳終於出現了~~~(感淚)
可愛的小鶯鶯~~~可愛的血小弒~~~
感謝妳們不厭其煩的讓我問劇情啊~~~~(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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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06-02-23 05: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何須悼第十一編

許久之前，有一名女子叫他不要執著於江湖的恩怨情仇，所以他應著往日兄弟的情義走了，帶著她甚至不能理解的考量，為了跟她常相廝守，去完結一切的恩怨。

十數天的鏖戰，他帶著滿身的鮮血，卻感受到卸下枷鎖的輕鬆，自以為幸福已經在握，卻沒想到回頭只看到宮紫玄憤怒的眼神，還有迎面而來的巨大變故。

他甚至，沒來得及最後一面。

生命的本身並不殘酷，他選擇償還舊日的義與仇，樓雪痴心的守與怨，宮紫玄深沉的痛與怒，沒有人能說他們在當下的考量有什麼不對，最後卻只有再挽不回的錯過，以及無法彌補的過錯。

傷口已經不再痛，只是驀然看見與她相似的一事一物，他才會突然的，感覺到壓迫在心臟的滯悶。

錯過與過錯，日日夜夜，在冷卻的胸懷空谷回音。

還是四更天，天險刀藏摸索著下了床，離開溫暖的被窩，曝露在年節寒冬清晨的身軀有點發冷，略為洗漱之後，他輕手輕腳扣上了門，施展輕功向極西之處奔去。

天險的身影剛消失在竹林盡頭，一人庸的房間也傳出些微的聲響，門扉咿呀而開，穿束得整整齊齊的一人庸，顯示了一夜未眠。

在昨天他們才從笑蓬萊回來，婉拒了惠比壽的慰留。風塵江湖，金八珍是個眼利的人，把他因為賈命公的消息略顯的恍惚看在眼裡，所以沒有幫腔讓他走得爽利，並未像往年一樣熱情的留人。

於此一人庸是感激的，如好友惠比壽，怕是會一番詢問，想幫自己分憂解勞，多了一倍的金八珍不同，並不是個人造業個人擔的無情，只是很多事就該自己面對，而於心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勞煩別人的承擔。

懸心的是賈命公帶來的消息，與談無慾日前所言道觀血案，原本關於刀瘟的憂心忡忡，似乎因為康兒的存活有了轉機，只是隱約帶著不平靜的餘波，總惴惴的有種波滔的預感。另外就是自救回情殺之後，天險如今日這樣默默的外出已經越來越頻繁，卻矢口不提片言，但那不去的若有所思，看在眼裡總覺得不舒服，偏偏又覺得自己沒立場去碰觸人家極力隱瞞的事。

其實仔細想來天險真正忙起來並不是救回情殺之後，因為追究令狐神逸的真正死因，他與天險對上北隅五人組中的東方鼎立，幾次的武鬥都是天險出面，從而捲入正道的勢力牽制的計算自不可說，但是…夾帶在天險衣服的砂礫，卻不是北隅或中原所該擁有。砂礫、沙漠、天險初來之時尚未覆面前臉上的浮萍印記，隱隱約約都指向目前嶄露頭角的異度魔界所汲汲關注者，道留萍蹤的施招者。天險，難道與該人和魔界之間有所牽扯嗎？

足下傳來毛茸茸的觸感，一人庸回過神，鬆開緊皺的眉頭，給醒過來的兔子餵食，肥嘟嘟的雪白來自前陣子為自己所救的孩童，經過這幾個月已經長成了數倍，因為天險和一人庸的不加制止，過度放任寵溺的結果就是如今好大一團毛球，抱久了手還會痠！

給兔子餵食的同時，一人庸的心思又飄遠了，天險…對於一個其實認真講來跟自己毫無關係、頂多算是朋友的人，自己耗費的心神確然已經太多了。而關於康兒和刀瘟，才是自己應該全心思考的重點。

刀瘟…在那日談無慾去後，其實自己也走訪了幾處與她有上關係的道觀，在見到那樣的傷痕之後，他默默收埋了幾句慘死的屍體，其實以談無慾，若非有八成把握，是不會將那樣消息帶給自己，秉持眼見為憑的自己，其實只是在情感上不願相信，所以連平常對朋友的信賴也動搖了，談無慾或許不會因此怪他，他卻覺得，其實自己心裡真正有漏洞。

一方面清楚是妻子所為、知道朋友所言為真，一方面不願相信、連朋友的話都打折扣，一方面知道妻子行為偏差人所共憤，一方面卻還想著母失其子的她也可憐、總試圖在公道與私情之間能以自己的力量，取得兩全其美。

縱然他也知道，這是難比登天。

一個凡人，是怎麼也無法背負來自妻兒、來自大眾的不諒解。

那時候，耿直的天險又將如何看他？

摩挲著兔子毛茸茸的頭，看見牠緋紅如玉的雙眼，他一笑，想起那天在鉅鋒里的市集，那個男人講的話，如今立場對調，他突然明白，面對那樣於家庭的一致對外，就算自己成為被驅離者，也無從怨恨起，因為他與那人的心思，其實並無二致。

「我們也不想對誰不起，可是哪裡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總是要愧負一些人。」

他不是聖人，沒有大義滅親的無私，手中曾握劍劃下無數罪愆，於公道他本就天理不容，可是僅剩為妻子贖罪的想法。

就算、這個想法讓關心他相信他的人痛心。

「我們，總是要對不起一些人的。」

風吹也不進的簾幕，幽燕征夫這個著名的暗殺組織，有著與其名相配的總堂，黃泉地府，只要你出得起價，閻王老爺可以換你當，征夫的信譽有如鬼差，該三更的絕不會拖到五更，為保持著樣的服務品質，掌握這樣生死買賣的經紀人賈命公，對於手下是優厚的，無論是賞是罰，都不打半點折扣。

今日一人庸來到這個殿宇，自然，不是以身為顧客的身分。

賈命公正跟身著一襲葛袍褐羽的青年低聲交談，見到他來露出微笑，迅速交代完交辦事項就讓那青年離開了。

錯身的一瞬，一人庸擰緊了眉，青年在笑蓬萊曾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卻是遠遠一瞥─雖然跟笑蓬萊無直接的關係，但那總歸關係到惠比壽，他身邊之人居然跟幽燕征夫有關，這種認知真叫人無法放心。只是刻下他也無暇他顧，只盼望這樣的事實不要危害好友。

「那是我帳下第一把交椅呢！患劍你覺得如何？」賈命公離了座位，來到一人庸面前，帶著一點得意。

「康兒呢？」壓根不想多知道些什麼、不想再有關連，一人庸逕自問，雖然覺得那樣的年輕人在這種組織根本不是好事，惠比壽勢必也不喜此消息，卻覺得要是一手插入，那更是脫不了身，於是不提。

「呵，患劍，你依然有你的不留情面哪！」賈命公嗤笑，「當初你執意離開，我就深感惋惜了，」注意到他越來越攀升的怒氣，還有微微一動的握扇的手，賈命公原本要激他回復患劍的打算也轉向了，清口道：「人我知道，但你意欲為何呢？」

「兒子是我的，不必跟你報告吧？」一人庸聲音轉冷。

「兒子是你的？只怕那孩子並沒有這個認知，或者我該告訴他真相？」拋玩銅錢，賈命公狀似考慮。

「人，交出來，廢話省下。」一人庸抬手，扇子擱在賈命公喉嚨邊，眼神滿是被挑釁的殺氣。

仔細看著終於被激起殺意的患劍，賈命公手中銅錢彈向他手臂，持扇的左手回防，擊落銅錢，擲地有聲。

「明日未時，我會將人帶到。」撫著被劍氣暗傷的脖子，賈命公微微一笑。

============================================================

嗯？
某po文的速度變快了？其實這是有苦衷的~~~
因為雷射臉部，所以不能把車騎過來，因為沒有車，所以沒有小說可以看，因為沒有小說可以看，只好自己寫OTZ

這是剛寫完的時候與某弒的對話──

羽：血弒血弒~~^O^
血：晚安
羽：又一篇了歐耶
血：@@ 真快真快~(拍手)
羽：感謝你提供的劇情
血：@@ 反正你離寫完之路還很遠
羽：好狠的一句話(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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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何須悼第七編

引用

番外搬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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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須悼第八編

何須悼第九編

何須悼第十編

何須悼第十一編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何須悼 第七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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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搬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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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須悼 第八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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