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7 鬼願　－全文(完)+番外|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27 鬼願　－全文(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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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子蘭

掉入深坑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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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10樓發表於: 2005-04-02 18: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依凡您好^^

被你這樣一說我覺得好害羞啊（臉紅）
初體驗．．．我好害怕Q////Q
所謂大突破，還真是令人心驚膽跳呀！因為原本想說清水的＞0＜

臥江遲鈍嗎？噗～～也許他是心裡知道，但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
不然某狐可會更害羞的（害羞的狐狸很好玩）
進一步．．．這這這！
這好像不太適合呀！．．．不過若是手癢的話（極度克制中）
子蘭會繼續努力，謝謝依凡的回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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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子蘭

掉入深坑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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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11樓發表於: 2005-05-26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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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願】後篇之三

　　黑夜，疾風刺骨。

　　滿山遍野無處不是襲著一片暗色，只能隱隱望見因風勁掃而劇烈搖晃的葉瓣、樹影。

　　而今，原本幽靜無人聲息的廣闊之地，窸窣雜響四處竄起，一陣陣穿越雜草叢生的踏步聲，隨著塵土泥濘激起而不斷頻繁的接續，由遠而近地逐步侵襲著此時寧靜。

　　霎時，火光四起，伴隨著傳至此處停駐的聲響，只見數名手持火把的尋常俠客，腰繫著長劍長刀，紛紛佇立在距離前方銀髮之人十步之遙，而耀眼的燄色光芒，將一雙挑動的尖耳照得格外清晰，隨波浪起的髮絲之下，是冰冷透徹的銳利目光。

　　「銀狐，縱使你的名一向享譽黑道，今天同樣要殺人償命。」來人不畏懼眼前一副殺氣臨身的冷冽模樣，仍舊以冠上殺人之名，對銀狐口出咆哮。

　　「你有能力，就儘管來。」平淡聽不出憤怒的語氣，銀狐說完，眼神忽地橫掃著前方邊挑釁道：「一群不長頭腦的傢伙。」

　　雖然自己不是慘案的兇手，但是之前從臥江口中得知，外界早已將矛頭指向自己，認定這殺人不眨眼的滅門兇手，自然也不會聽進任何辯解。

　　銀狐冷眼對視，望向那一張張自詡正義之師的偽裝面孔，誰不是為了自身的聲名利益而強出頭？然而真正尋求世間正氣的又有幾人？

　　「你說什麼！」被激怒的一張猙獰面孔，正在銀狐眼前上演著扭曲模樣。

　　「別跟他囉唆了，上啊！」突然，身後一人猛地上前，且邊對著後方大聲唆使著。

　　吆喝聲不斷，但卻遲遲不見任何人上前動手，這時，倒讓銀狐開始不耐煩了。

　　微提刀柄，彷彿是故作激將之勢，起手道：「一個一個太過麻煩，一起來吧！」銀狐掠起精亮細眸，揚起薄唇，放出極為冷淡的言語。

　　「銀狐，你實在太過狂妄。」一人語畢，隨後便響起了陣陣武器敲撞聲，緊接著躍出數道身影。頓時塵土黃沙四起飛揚，席捲著刀光劍影，以迅雷劈地之勢，襲向銀狐。

　　迎著環伺之眾，面對疾風勁走，銀狐不退怯而邁步向前，面色依舊地沉道：「是不是只是狂妄，你可以試試看。」手一擺，順勢抽出紅狐刀，瞬間環繞氣走周身，將來人綿密的攻勢輕然返擋。

　　自從上月一段時間的休憩，而至舊傷痊癒後，銀狐幾乎未曾拔過刀，甚至未曾動過真氣，也自他從葬心窟帶出了臥江之時，他再也沒有對上除了鬼面一夥之外的敵人。

　　第一次體驗的殺戮令人恐懼，使人不停作嘔，而之後不斷地殺戮讓人麻木，驅作無心無血的嗜殺魔鬼，如今手握刀柄，卻已沒了這番麻痺之感；抽刀揮砍，也忘了自己應該無情。

　　縱然自己變得幾乎快要不識得自己，銀狐卻覺得此刻是他有了殺人記憶以來，心緒最為平靜無波的一次；而在他平息內心浮現的影像，他所掛記的身形，還是那個人。

　　蒼茫的眼神一閃，凌厲的血色光芒忽然覆上銀狐一雙耀眼的金色，隨即化散。
　　疾速遊走的白影，隨著舞動而勁走的刀氣，幾乎讓人無法靠近，甚至因此遭受強烈刀勁網圍而成的氣牆所傷。

　　瞬間，交織匯聚的數道光芒凝集，發出尖銳刺耳的脆裂聲響，隨之大地回歸一片靜肅，宛如停止了生息般，甚至汗珠及地的滴水聲，都清晰可聞；只見雙方早已停止晃動的身影，雙邊對立，久久都無人敢率先出聲。

　　夜色迷濛，天際漂浮的流動雲層，代表著時間依舊度過。此時，才聽聞落地的清脆劍鳴，與刀斷鏗鏘，如劃破夜空。

　　而銀狐的刀，準確地橫在帶頭之人脆弱的頸前不到一吋。

　　「你──」來人詫異地看著斷落地下的刀劍殘骸，半天說不出話，瞪著銀狐冷淡的表情，在敗者眼中看來，就像是在譏笑自己的無用一般。

　　「離開前，奉勸閣下一句，想做冤大頭可別連累旁人。」銀狐緩緩地撂下一句話，隨即收刀入鞘，意思明顯地除了趕人，還影射著極度的諷刺。

　　退坐地上的人驚訝一愣，沒想到銀狐竟會放自己一馬，這樣的所作所為卻非是傳言中的冷酷無情，而身旁的眾人，只能屏著紊亂氣息呆立不動，怯懦地深怕銀狐再反悔而奪人性命。

　　「去查，查到兇手是我的證據你們再來。」背轉過身，銀狐高傲的姿態不改，也毫不在乎接下來對方意圖為何，只是冷冷地回瞪一眼道：「離開吧！」

　　厭惡吵雜而不想再受到任何人的打擾，最後一句驅逐，銀狐清晰的背影便驀地隱入身後樹林，再也見不到一絲白隙。

　　而獨留下來的眾人，只能眼睜睜的目送，只能硬逼著自己嚥下這般不堪的一敗塗地，卻無法開口說任何話，甚至是一句緩和氣氛的解嘲也說不出。

　　望著前方的樹林，只剩那句句散發的狂氣冷傲，與充滿命令的話語旋繞，揮之不去。

－
　

　　「在人身後鬼鬼祟祟，不該是你的作風。」望著銀狐才剛離去的方向，臥江忽然轉身，對著距離自己幾步之遙稱聲：「鬼面。」

　　忽地，果真一道黑影從虛無中匯聚而生，瞬間幻化成自己熟悉卻不想見的人形。

　　在銀狐正當離去時，自己已發現風中所傳來的氣息不甚尋常，原以為只因滅門事件所引來的空穴來風，使得一些有心份子刻意尋晦，沒想到銀狐離去後，這陣異常的脈動，與自己所熟悉的相合。

　　「你的感覺還是一樣敏銳，縱使現在的你猶如風中殘燭。」無法掩飾的笑意，自鬼面聲聲道出的冷潮熱諷。

　　「多謝關心。只是……」以扇遮面，臥江不慍不惱地接著回敬道：「僅以幻影現身，是怕如今的臥江會不利於你堂堂鬼面嗎？」

　　只見鬼面身形鬼魅，不似以往的神態氣息，臥江冷然而有意反諷。

　　「要本座現出實體何不容易，只需要你的一句話。」隱藏面具下的真實，令人無法從中聽出任何真意，這正是身為一派之主的自己一貫作風，而今不同以往的嚴謹，卻只針對臥江：「怎麼，想聽聽嗎？」

　　「承蒙閣下抬舉，既然來了，何不直接說明來由，不必顧左右而言他。」迴避鬼面故作神秘的問題，心知有心人上門必有意圖。

　　「哦？可真直接。」得知預期中的答案，鬼面不減自信地接著道：「那本座就開門見山。其實只要此次你同意了，你的現況就不會再受到威脅。」

　　也代表這是第二次，鬼面主動與自己談條件，而且事關自己受到禁錮的最後一魂。

　　「哈，狡詐如你鬼面，條件又豈會這般容易？」臥江隨即笑道。蒼白的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驚訝之色，因為對於條件，自己早已心知肚明，若不是銀狐，便是自己。

　　對於臥江的反問，鬼面夾帶威信地冷言道：「非也，條件很簡單，只要你回心轉意，加入本座。」以往的舊事重提，而今卻外加利誘，要人兩難。

　　臥江只是佇立一方聽著，不語。
　　若是世上能夠有一種可以控制聽覺的能力，那他會很希望自己能夠學會。

　　「這樣一來，你所失去的東西自然會回到你身體。」鬼面刻意補充，除了這些，世人難求的榮華富貴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嗯……的確是很簡單。」臥江忽地長吟，瞑閉雙眼，冷淡語氣似在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聽到此言是出奇的冷靜，還是自己真的已經不在乎。

　　「你是聰明人，有必要為了你與他的一時承諾，而放棄自己久遠的願望？」鬼面接著補充道，對自己而言，所謂承諾，當遇到與自身利益相衝時，便該決然放棄。

　　「你說的很對，這個條件既簡單又福利，對我來說有利無害。」緩睜開眼回答道，不否認自己的確明瞭此事對自身的利益關係，然而語氣一轉，臥江反笑道：

　　「但是……」

　　語意停頓，代表的是猶豫不定，還是……

　　「你若需要時間考慮，本座一樣可以寬限給你。」放寬最後的限度，表示著自己十分希望臥江點頭的心思。

　　「很可惜，時間我不需要。」然後，是不須多想的口出拒絕。「而回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就是不可能。」不管再談幾次，臥江的回答依舊是不願妥協的決定。

　　所以他的威脅，惹怒他的回敬，自己絕對全盤接受。

　　「你難道不想恢復人身？」詫異於臥江不加思索的回答，鬼面忽轉冷峻的語調，縱使不見遮蔽底下，卻已然能夠猜測出對方此時扭曲的神情。

　　「是我不想幫你。」不關利益，也不關自身，而是不願。

　　「所以你寧可選擇散盡魂魄而消失天地？」這最終的後果，不論是對臥江，亦或是對自己，都該是心裡有數。

　　「若非當年你祖父所下之毒手，我豈會是今天這模樣？」沒來由的一陣情緒，臥江冷冷道出了長久以來埋藏在內心的過往，不同往常一般的言語如針。「而你鬼面又如何保證，非是殺盡功臣之徒？」

　　沒有曾經的不堪又何來今日瀕臨逝去的自己？不怪他人，他只怨自己識人不深，恨自己不夠謹慎。

　　「哈……」聞言，鬼面剎然地朗聲笑道：「又何須保證？天下早晚會歸至本座之手，而你只是我壯大勢力的另一項助力。」因此臥江的堅決放棄，對於自己來說並無損失，只是趨於大業的告成尚需多言些時日。

　　「所以當我非是你所能利用之棋，那便是我之死期。」臥江驟冷的峻容摻著死白，似乎早已明白這不變的事實，自然不須多想地接續道：「既然如此，何必多說？」

　　「哼……看來談判是破裂了。」一聲冷哼，鬼面不再爭辯地道。可惱的是原來眼前這人竟出乎自己意料的不識趣。

　　「預料中之事。」臥江輕道，側身搖起的葉扇透著自身發散的清冷，足顯著舉手投足間的鎮定與絕決。

　　「如此拒絕，那你可就要有接受挑戰的準備。」仍舊是不變的那句話，若是不能被己所用，那麼趕盡殺絕，才能永無後患。

　　臥江沒有搭理，他知道，這是必然。

　　沒有了最後通牒，鬼面頓時恢復一開始不容侵犯的冷肅，殺氣凌人地道：「本座倒要看看，自顧不暇的你，要如何迎接我親手為你準備的大禮。」

　　說完，偌大的鬼影隨之蜷縮，捲帶著疾風黃沙，化作即將湮滅的一抹黯淡；而臥江不發一語地眼望著，待到佇立的周身回歸至明亮透晰的獨自空間，逐漸平靜無波。

　　蕭蕭枯葉，漫天灑落，象徵著意境荒涼，然而卻比不上自己內心不住增添的無奈苦楚。

　　看著浮動的落葉，臥江突然輕嘆道：「唉，銀狐，怎麼連你也有這偷偷摸摸的不良習慣。」話一說完，手中不住搖曳的扇影忽然停頓，而耳中不知何時響起的熟悉腳步聲，由淺至深地逐漸向自己靠近。

　　銀狐回來的模樣不顯疲態，代表來人很好打發，好打發到從解決算到回程時間正是恰恰的好。

　　「好個鬼面，算的時間可真準確。」臥江一臉苦笑地喃喃自語道，沒有回身，彷彿正等著身後之人即將爆發的怒意。

　　「你不該瞞我。」銀狐腳步停下，以難得沉穩地語調說道。傳來的非是銀狐不曾收斂過的惡劣脾氣，而是透露他始終藏至內心深幽的疑問。

　　道出的短短五個字，代表自己的期望只是空想，銀狐不但看見，甚至聽到了不知多少自己與鬼面的交談。

　　「那你聽到了什麼？」臥江索性試探地問。

　　「全部。」知道臥江又在心底盤算，銀狐剛毅肯定的神態寫滿著不疑有他，這次記取教訓而不待回答，便隨即逼問道：「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嗯……這個嘛！」既是全部，那又何需自己再次解釋？

　　臥江神色一轉，琢磨著銀狐恐怕只是一知半解，而想要藉此令自己自動招出事實，但這事實真相，說什麼都不宜在此時道破。

　　「還需要想？」搜尋的眼瞳不動地盯著眼前之人，銀狐忽然冷冷地說道：「是在想該怎麼欺瞞才好嗎？」

　　直接將自己的揣測用一句話表示，只為了防止某人經過思考後所道出是天衣無縫的謊言。

　　「不是。」臥江很認真地否決，眼神對上銀狐，沒有露出絲毫游移地道：「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回答你才好。」

　　「那我問你，你的身體越漸虛弱，這是為什麼？」就算不聽臥江提起，他卻能隱隱感覺到，就連原本能夠抵抗的微弱陽光，如今卻似不敵。除了這點，銀狐緩了時刻，淡淡地問：「還有……他來這裡是想做什麼？」對於其他，銀狐不願過問往昔的種種，只擔心現在這個臥江。

　　「銀狐，你想多了，只因上次消耗甚多，導致這殘缺的身體一時失衡。」臥江雖說了原因，卻只有一半，便接著回答第二個問題。「而他來這裡，只是想談合作。」

　　聽得極冷的哼聲，十足的不屑，銀狐隨即板起姣好臉龐，彷彿眼中燃燒著火焰，轉身提步似要離開。

　　若非鬼面搞鬼，又何來諸多煩擾事？若是自己能夠一刀解決，那麼可恨的人，可悲的命運，牽繫三人之間的難解問題，就不再存在。

　　「等等，但只要給我時間，一切就能夠完好如初。」想到銀狐這總是不改的衝勁與不怕死的硬脾氣，他就得想個足以拖延的理由。

　　「這是實話？」銀狐露出懷疑的表情問道，好似對於臥江拿手的善意謊言已掌握了七八分。

　　「我保證。」知道銀狐的神情寫著何意，臥江只好豁出去地道：「可以嗎？」對著銀狐掛起保證，臥江如水波般平靜的內心不由的開始焦急了。

　　「那什麼時候才算完全復原？」銀狐果然又試探地問，露出一臉半信半疑的模樣。

　　「這……」臥江一愣，內心彷彿受到極大的撞擊般，他不敢說，不敢回答，害怕見到那人臉上變調的表情。「銀狐，這般在意可不像你呀！」笑著言語，只深怕自己不夠壓抑，而讓銀狐看出了蛛絲馬跡。

　　銀狐似乎沒有發覺，沉默了許久，只是淡淡的道：「只有你。懂嗎？」一雙眸子斂去向來武裝的強硬尖銳，深怕臥江不懂般，他說的明白。

　　忽然之間，刺痛的感覺陣陣傳來，卻讓人無法感覺出，究竟是哪裡在隱隱作痛，而痛到最後，不停地刺激著眼眶發酸、發熱；是怎生的感動，讓自己必須刻意地平息，深深地壓制內心泛起的激動。

　　良久，臥江才似回神一般，輕輕地叫喚：「銀狐……」聲調，是自己一貫的沉著。

　　「何事？」銀狐偏頭回答，看向臥江。

　　臥江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登時四周暗色忽轉微亮，逐漸聚集在臥江的手邊。

　　「你不要……」銀狐欲出聲喝阻臥江接下的動作，卻已不及。

　　臥江的手上，頓時乍現兩罈陳年女兒紅，香味霎時溢散。

　　「你我是否已有許久的時日未曾對上一杯了？」臥江一瞬間的動作打斷了銀狐未說完的話，只見他回以淺淺的笑眸，對著眼前一臉不悅的人說道。

　　不管怎麼聽，悠然的語氣竟是令人無法反駁的深刻。

　　「……數個月。」銀狐只好緩緩地回答，雖是腦中胡亂作想，但他卻明白臥江的意思。

　　「所以今日我想與你對飲。」臥江說完，揚手拋出一罈酒飛向銀狐後，另一手接著舉起身旁酒罈，作敬酒之勢，隨即不減瀟灑地仰頭豪飲。

　　「一醉解千愁，是吧！」接過酒罈，銀狐淡道。也同樣一飲而盡，酒亦四濺，象徵著兩人突然使起的豪邁。

　　「你愁什麼？」放下減輕了大半重量的罈子，臥江感到疑問地道。

　　「我不愁，發愁的是你。」而後，是聽不出深淺地道：「所以我陪你喝。」這愁，若是自己可以分攤的多，或許也就減輕的多了。

　　「銀狐，你變得與當初不同了。」雖是早已感受到的改變，卻不如今天來的確切，臥江盯著銀狐的臉，說道：「第一次相遇時，你的冷讓人無法靠近。」

　　曾經刺耳爭辯的話語，至今雖仍是記憶猶新，但卻是他們兩人一路走來的過程。

　　「你不也同樣？」展現的是與自己完全不同的特質，多愁亦多言，比之自己還要謙和百倍的溫柔，但卻是如存著隔閡般達不到的距離，「而你至今仍舊如此。」還是那樣的讓人摸不透，猜不著。

　　「是嗎？」臥江輕輕一應，宛如若有所思般地凝視著遠方，待到東方露白，曙光一線，才又回了神，隨口沉吟道：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笑看紅塵，執著是苦，過去今天如似洪流，叱吒風雲、輝煌成就又豈能獨獨留下？

　　而自己又何必在乎太多？

　　銀狐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倚在樹旁，默默地望著臥江。

　　「銀狐，」原本緊閉的唇邊忽然畫上一抹輕弧，臥江抬起垂落的眼轉頭看向身旁一身雪白，輕喚道：「多謝你。」

　　「我想聽的不是謝這個字。」銀狐閉上眼緩緩地回答，他忽然不曉得自己究竟期望得到什麼回覆，卻怎麼也不想接受這個感謝。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自己向銀狐說謝。些微的挪移，臥江伸出沒有溫度的手，撫上銀狐溫熱的大掌輕輕握住，一瞬間只感到身旁的人微微一震，卻不縮手，而是任由自己握著。

　　知道銀狐難得的表態，臥江不禁露出淺淺笑意，悠悠地自嘆道：「但願長醉不願醒，與爾同銷萬古愁。」如今，他只求沉醉在這短暫的平靜，而不需要強迫，自己便能忘記之前與鬼面的種種，遺忘這將去的生命還可以延續。

　　他只記得他是臥江，還有一個能夠與自己舉杯千醉的朋友，銀狐。

　　聽得此言，銀狐只是轉而瞧向臥江並未答話，因為他知道臥江此刻吐露的語調，已擺脫往昔的困惑與躊躇，還有那不欲回想的從前。

　　「忘懷千古、銷愁萬古，都不如此刻。」銀狐彷彿是刻意回應著臥江的自言，隨後反手覆上一度詫異的纖瘦，以同樣地掌心溫度，緊握另一人的手。

　　清晨涼風，飄散於天際的漾藍，透著東方乍白暈染的灰暗，隨著光亮升息地悄然覆蓋，而黑幕越漸消逝，又將是一日的到來。

　　然而，時光不需為他們停留，至少曾經保有此刻，便已足夠。

　　【願待】2005.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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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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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8)

12樓發表於: 2005-06-03 03: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等了將近兩個月，這篇文總算出來啦！
很喜歡大大那一段描述銀狐殺人的心境轉換
覺得相當貼切呢！
不過臥江真的沒有辦法恢復了嗎？
秉著才智與傲骨不願幫助鬼面
可是若真就此魂魄歸於天地
銀狐怎麼辦呢？
越是見臥江這樣轉移注意、顧左右而言他
就越是讓人擔心呢！

對啦！提醒大大這一篇文有六千多字喔！
只要再努力寫個四千字就可以參加七月中的月冠軍了
大大要加油喔～～～^.^

士為知己者死，知己者若不可得，士豈能不是士？　＊　▁▂●▁　。　◢◣﹏◥◣　　Φ
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焉能強求？美麗仍自美麗。　☆　‧ 　　▁卅卅▁█＿＿∣▁卅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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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13樓發表於: 2005-06-18 09: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浮萍安安^^

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原來您有在看這篇文（感動）

也許是因為銀狐打鬥時常散發一股帥勁，
而驅使子蘭這樣子寫，其實只是一時私心，
能讓浮萍覺得貼切，子蘭就很滿意了。

不過臥江有沒有辦法恢復，這可能要到之後才能知道（笑）
他們兩人自從認識到相交經過了很多，
因為對對方的心應該算是挺強烈的，
若是真的失去臥江，或許銀狐會痛到失了自己也說不定，
不過這樣實在太悲了，在原劇已經很令人哀傷了，
其實子蘭是不想的呀！^///^
所以請別擔心。

另外感謝浮萍的提醒，子蘭會加油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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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14樓發表於: 2005-06-19 05: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鬼願　－後篇之四
　
　
　
　
　　一日過去，兩人依舊待在原地沒有離開，目睹東方曙光一線。

　　而後，又同樣迎接偌大黑幕的覆蓋而下。

　　雖然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且從臥江口中道出的失魂並未有造成他本身體質上任何的不對勁，但銀狐內心始終猶疑處在懸掛忐忑的不安狀態。

　　他說不出所以然，面對臥江更是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因此他只能靜靜地觀望，偶爾回答敷衍那表面看起來沉穩斯文，實質上卻老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難題給自己的人。

　　很早之前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看不見其他，相鄰的身邊沒有旁人，唯一存在的只有彼此。

　　若此情此景真的永遠不變，若屬於他們兩人的依存沒有終點，那或許他會放棄曾經，要自己忘記他們之外還有個可恨的敵手，只要那人完好無缺的留在他身邊。

　　然而，他與他卻心知肚明，這終究是事與願違。
　　越是一心想盡力達成的願望，就越是難以成就。

　　今夜，山林間忽來一場大雨，滂沱侵襲著平靜大地，不斷拍打著枝葉垂柳，發出無數清脆響聲，而直直落下的雨水遮蔽視線，掩去了月色，使得夜晚更為黯淡不清。

　　隨之，伴著雨後來臨的則是由另一處遠遠傳來的腳步聲，漸漸地由細微轉為清晰。

　　「請問銀狐在嗎？」在腳步聲驟然停下的同時，也從林外響起一句問話。

　　傳音入林，過了許久卻無人回應，有的只是傾盆雨聲打響，除此之外便無其他聲音傳出，只得見片片散狀於樹梢的墨色葉緣不住晃動，雨水滴落。

　　「這裡有件買賣，不知道閣下是否樂意接？」早已探知銀狐此人的孤冷個性，因此也不予強求對方能給自己多大的禮數，仍舊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不得回覆，樹叢內依然毫無動靜，因而更顯雨聲之大。

　　「對象絕對令閣下大有興趣。」始終不得回應，男子終於提到重點。

　　「哦？」果然，雖是冷冷的疑問，但銀狐顯然已被如此的肯定語氣挑起了自身少有的興致。

　　銀狐悄然起身，卻不走出這片自己用來遮雨的樹林，從中可隱約瞧見樹叢外佇立的身影，光論說話語氣與身形，只是一名戴著斗笠的中年男子。

　　「閣下絕對聽說過的，就是葬心鎮上暗黑力量的召集者鬼面。」男子對於自己成功點起銀狐的好奇心十分得意，緩緩地回答道：「三十萬兩訂金。」說完，便從懷中掏出大把銀票，等待銀狐接受。

　　「他有那麼好價錢？」銀狐維持原本不動的姿態，以不屑的語調冷然地道。

　　「那麼閣下接或是不接呢？」男子禮貌性的再次詢問，也表現出格外的富有耐性。

　　「我替他接了。」叢邊突來儒雅動聽的嗓聲，不待回神，男子手中的銀票已被抽離，說話者正是臥江，只見他揚著淺笑說道：「至於其他，就麻煩閣下自行留意江湖上的消息。」因為自個兒可沒有義務當通風報信的跑腿。

　　男子抬眼一看，忽見一身綠色，手執著紙傘出現在自己面前，雖然雨中的視線模糊不清，然而卻能夠從談吐以及渾身散發的氣息中發現此人並不簡單，而他得以特例地待在一向孤僻著稱的銀狐身旁，必定也有一番能為。

　　「嗯，請問閣下是？」對著冒出的人影，男子掩去打量的神態，語氣略顯揣測地問道。

　　「江湖上的無名之輩，不足以道其名。」臥江淡淡的一笑，語氣卻是十分明顯地回絕，且不待對方回答，便道：「在下告辭。」收起紙傘，臥江伸手化出了葉扇傾於胸前，主動地微微作揖，而後綠影便沒入了林中深處。

　　臥江回到綠林樹叢內，發現銀狐一雙銳利的金瞳正望著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世上怎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銀狐看著臥江由遠走近，忽然出聲道。

　　「就是因為機率渺小，所以才巧合的令人覺得可疑。」臥江一邊悠然地揮動葉扇，腳下信步走來，以著洋溢自信的語氣回答銀狐的問題。

　　聽到臥江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銀狐默不作聲，因為他知道臥江會如此輕易地應允他人，心底勢必有著自身的打算與考量。

　　「放心，這銀兩是我收的，不會破壞到你的名聲。」只道銀狐不語，似是若有所思，臥江隨即拍了拍銀狐的肩，笑著說道。

　　「我不在乎虛名。」聽臥江這般說道，銀狐一句話便給予駁回，又是同樣地不苟言笑。

　　「哎呀！銀狐，說笑而已，別這麼認真。」臥江一聽，反倒輕鬆言道，對著銀狐展露出自扯上鬼面後，許久不見的悠然笑意。

　　輕鬆的言語，一改之前愴然陰沉的愁緒，縱使一切狀似平淡，但銀狐內心卻愈是沉重，猶如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般，而臥江又何嘗不知？

　　「你去哪裡？」銀狐忍不住詢問道。殺戮血腥他不曾害怕，那如今的他究竟在不安什麼？

　　「趁天還未亮，來找找謎底。」離開原地，臥江優雅閑然地搖起葉扇，語帶玩味地道：「畢竟名義上是受人之託，所以該終人之事，這錢可不能白收。」

　　率先走出密林，大雨已轉為零星而漸趨停歇，天色未明，經過雨水洗禮的微涼晨間，和著清晰的泥草味，在步出空曠的野地之後，瞬間撲鼻而來，使得兩人行於路途上可直覺的清新舒暢。

　　「你知道鬼面在哪裡？」走沒幾步路，銀狐又問。

　　聽到銀狐的問話，臥江登時停下步伐，似是沉吟了一會兒，才轉頭對著銀狐答道：「嗯……我不知道。」

　　自從前日與鬼面相談決裂之後，就再也不曾留意他的行蹤，也不需要。

　　「那你想做什麼？」不料臥江回答的竟是這般簡單明瞭，那自己在這荒郊野地疾走究竟是在急些什麼？

　　「要釣大魚，就得拿出體面的餌。」只聽臥江如此說道，便又開始了腳步，原本蒼茫的眼瞳裡隱隱透出一絲神秘。

　　「哦……」銀狐意義深遠的一笑，露出異樣的神采，望著前方。

　　聽聞銀狐這般反應，臥江再度止了步淨瞧著身前的人，蒼白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淺笑，便即悠悠然開口，向銀狐坦白地說道：「我所指的餌，就是你銀狐。」

　　猛一聞言，銀狐輕盈的腳步忽然停下，轉頭望向身後那滿臉稱作無辜的人，久久答不上一句話。雖是不難預期這臥江總有語出驚人的習慣，但自己卻屢次不知不覺地就被他高深莫測的心思給賣了出去。

　　但看到臥江這坦然笑意的面容，紊亂的心思反而更是五味雜陳，在一瞬間便令自己常有的脾氣消弭至無法發作。

　　「看到剛才那個人了嗎？」臥江以扇代指，指向遠方閣樓台上的酒醉男子，正是幾個時辰之前，拿著萬兩要銀狐狙殺鬼面的中年男子。搖著扇，臥江接續道：「想必是拿了他人不少銀，現在快活的緊。」

　　而所謂他人，正是這事件背後的委託者，也就是與鬼面勾結的真正的陰謀者。

　　「監視他嗎？」銀狐冷冷地道。

　　一想到鬼面，自己就有滿腹不知何處發洩的憤怒從心火中竄起，連帶繫於腰間的紅狐刀，也極似蠢蠢欲動般不甚寧靜；就連一時間平靜的說話語氣，也會因為觸及這個名字而變調，轉得更為冷冽。

　　「沒錯，我在外邊觀察，你入內就近觀視。」臥江輕輕點頭道，隨即分配了兩人工作，等待對方自行露出馬腳。「我相信，主事者不久便會現身。」

　　縱然守株待兔的行為不但曠日廢時，有時還不一定會有所收穫，但臥江展現的自信卻完全否定了這番說法。

　　說了那麼多，銀狐只是一邊聽著，沒有表情，也不回話。

　　「怎麼銀狐，你不贊同？」看著安靜的狐狸，臥江不解地問道。

　　「不是。」銀狐彷彿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道出：「……為什麼不是你在內？」

　　畢竟自己可是從未踏進過如青樓一般的聲色場所，更不曾受身外之事而迷亂視聽，因此對於此等總是心生厭惡，今天竟要因為臥江的一句話，就打破自己一向秉持的原則。

　　「喔，原來你是計較這個，那麼你我交換也是可行。」臥江一副不在乎的神態說道，說完便毫不多想，轉身就往熱鬧的閣樓那方走去。

　　而當臥江話說完後還走沒幾步路之時，手臂突然感到一陣拉扯，心下甚感疑問地回頭觀看，原來是銀狐正伸手拉著他，滿臉俊冷無動的神情卻充滿著喝阻意味。

　　「銀狐？」臥江納悶地發出疑問，手一邊晃著銀狐拉著的衣袖。

　　銀狐斜睨了一下臥江淨白無暇的臉龐，又看了一眼閣樓上高掛門口的牌坊，似乎過了良久，才臉色怪異地低聲道：「罷了。」輕道一聲算了，便作勢要臥江留在此地，自己往前方的傾香閣直直走去。

　　「喂！銀狐……」臥江隨即出聲低喚，卻不見銀狐停步，逐漸地越行越遠。

　　看著銀狐的背影，臥江心下甚暖，雖然銀狐什麼都沒說，但舉動卻不難猜測。
　　然而，讓他擔心的是，當一個人的真心放的卻重時，失去的打擊也就越是強烈。
　
　
　

　　人聲沸騰，喧嘩不斷，眾人皆知此處為葬心鎮夜晚至清晨時最為熱鬧之地，且與一般百姓的生活分隔的甚為明顯，多數為官場貴族夜晚出沒之地，代表的是糜爛奢華，以及夜夜笙歌；而少數之人，就如同銀狐與臥江。

　　高掛紅樓上方的牌匾寫著傾香閣，隔著中央的兩旁漾著霓虹燈火，使得來往周圍盡是繚繞在一片通紅之中。

　　紅霞之下，傾香閣門口徘徊著數名華衣錦服的女子，個個烏絲亮麗、濃妝豔抹，無一不是撩人的體態動作，紛紛在外吸引著有意無意路過的男人。

　　「哎！俊俏的大爺……」銀狐只是稍微靠近，便有俏麗裝扮的女子盡相爭著打招呼，一邊搖擺生姿地拽著絲帕，手便纏向他的手腕上勾去，且邊刻意黏膩地說道：「怎麼這般面熟著，我們見過嗎？」

　　「沒見過。」銀狐根本不打算多說一個字，只是面無表情地冷漠回答，應答中身形便悄然地向外稍移一步，手亦側身閃過，讓簇擁而來的嬌豔女子各各撲了個空。

　　「這位大爺別害臊，快進來進來……」不料女子沒有絲毫感到銀狐的刻意動作，只道來此就是尋歡作樂，因此依舊不改其職地搔首賣笑，一再拉向銀狐的衣袖。

　　「放──」一向不喜他人碰觸的銀狐，對於如此貼近的陌生氣息不禁內心暗自氣結，正待發作，出聲阻止之時，忽來一陣傳音入耳，正是自己熟悉的聲音。

　　『銀狐，要忍耐。』傳來的是臥江的聲音，用意正是提醒自己別將一切弄巧成拙了。

　　若是銀狐表現的太過明顯而引起他人注意，反倒會打草驚蛇。

　　「嘖！真是麻煩。」銀狐一聲無奈，淡淡的自口中說出，以著極為模糊的嗓音，而不使他人聽到。

　　推開數名擋在身前的女子，銀狐不願再與她們拉扯，便自行衝入。

　　「真是委屈你了銀狐。」臥江看著前方裝飾的帳紅火亮，人聲喧鬧來往沸騰，都恰恰不是銀狐能夠待得住的地方。

　　心裡深知銀狐因為在意自己而不予拒絕，卻也著實為難了他。

　　思索一陣，臥江望著樓上飲酒作樂、身邊環繞女人的酒醉男子始終毫無動靜，看來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等著時間過去，也等著對方的出現。
　
　
　

　　一個時辰過去，臥江發現男子身邊的人都已離去，只剩他一人在獨自飲酒。
　　忽然，已入醉八分的男子拿起桌上一張紙條，反覆觀看。

　　看見此景，臥江驀然綻出一抹笑，極為自信地言道：「嗯……你可終於忍不住了。」

　　從適才至今，臥江目光一直都注視著那人的一舉一動，此刻終於發現他在看過紙條後，便隨即的起身離去，由此可見必是背後陰謀者的主動傳喚，會有此番舉動也許只是情報交換，但亦有可能是接下來的另一波攻勢。

　　『銀狐？』傳喚心音想與銀狐取得聯繫，卻不得回應。臥江霎時起了疑惑，暗自思忖：「罷了，先跟上再說。」深怕釣上的魚不翼而飛，只好按下心中的疑問先行追蹤。

　　邁開腳步，起身輕盈，待追蹤至一處拐彎的巷口，男子的氣息忽然消失無蹤，正當臥江主動踏近牆邊轉角，暗自盤算著內心疑問之時，一道亮眼的黃色身影竟出現在轉角的另一邊，且在對眼的同時才發覺這眼前之人似乎有些面熟。

　　「是你。」兩個字，卻是出自兩個人的聲音。除了迎面的意外之客，還有立於高牆之上的銀狐，正冷眼瞧著下方之人。

　　而來人正是柳無色。

　　「你沒事來這種地方做什麼？」銀狐看到柳無色，再看向已經倒在一旁的人，正是自己與臥江跟蹤的那名假委託者，因而忍不住問道：「你殺了他？」他可不希望一切事情尚在渾沌之中，卻在中途給殺出的程咬金莫名其妙的摧毀，而諷刺地是，這所謂程咬金竟還是自己人。

　　「他只是昏過去而已。」柳無色隨即回答，語氣十分沉著，但也似乎帶著詢問之意：「倒是你們，跟蹤這人做什麼？」

　　銀狐沒有回答柳無色的問話，只是逕自走近倒下的那人身畔，熟練的仔細查看，以確定是否還有脈象與鼻息。

　　見銀狐不答話，臥江便緩緩地回答道：「我們懷疑他與鬼面有所接觸，亦有可能用來混淆視聽。」接著便將之前的委託事件與兩人跟蹤的用意解說了個明白。

　　「與我所探察的消息相差不遠。」談到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人物，柳無色不顯驚訝地說道：「替他辦事這麼多年，我也不曾見過這人，而且在我跟到這裡時，他已昏厥在此地。」

　　原來在上次主城事件過後，柳無色雖與銀狐道別，返回自家，且不再與鬼面有任何瓜葛，但他依舊在暗地不斷地打聽外界的風吹草動，尤其是鬼面意在針對他們兩人的進逼手段。

　　「嗯……如此又斷了線索。」雖是斷了原先追查的絲線，但臥江始終氣定神閒，悠悠地思考道：「讓我想想。」

　　「銀狐，在美人堆裡的感受如何？」突然一陣嘻笑，柳無色逮到空檔，開始不正經地對銀狐挖苦道：「想必滋味不錯吧！」

　　知道銀狐不習慣與他人接觸太甚，更別說是陌生的女人，他一想到冷酷的狐狸不得已處在如此困窘情勢的表情，內心就忍不住癢癢難耐地想笑。

　　聽到柳無色刻意的調侃，銀狐的反應雖是出奇的平靜，也無反擊，但一雙眼睛卻狠狠地瞪著眼前那副得意模樣的人，彷彿山雨欲來般，即將一發不可收拾。

　　「敵人處暗我在明，其實他們不用如此費盡心思。」臥江突然在一旁插話道，正好阻斷了兩人一觸及發的老樣子，「所以我想，這應該不是鬼面的作風，而是……你所說的那位靈能者吧？」

　　如此揣測，一方面是想到以鬼面之勢並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而論速度，此時也來的太快；若是將矛頭轉向之前柳無色所提到的靈能者，那麼一切來龍去脈或許又會因為多了其他因素而有所改變。

　　「啊？」此話由臥江口中說出，讓柳無色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驚訝呼道：「難道……」然而話未說出，便已有人搶先。

　　霍然四周響起了一陣鼓掌聲，隨後──

　　「不虧是他一心想要招攬的人，心思縝密，果然不簡單。」剎那間，由天降下一道女音，清亮悠揚如輝煌般高貴且不失傲氣，足以顯露出不屬一般柔弱女性的絕對魅力。

　　然而現出了聲音，卻不見人影。

　　「既然閣下針對我們，那何不直接露面？」臥江面不改色，仍舊語氣悠然地道。

　　「休急，今日的主角非是我，而是為你們準備已久的見面禮。」女子輕笑，卻是猶如笑裡藏刀般令人感到此時存在著神秘詭譎的絃外之音，「吶，請笑納。」說完，四周氣流卻依然平靜無聲。

　　忽然頓起的靈光一閃之間，剛才還躺在一旁的人登時不見蹤影，宛如腐蝕消失般化去了骨髓身軀，散至天地，僅只留存滾滾熱流掩去了月光映照的塵土，明亮覆蓋，清晰地是令人駭目的殷紅遍地。

　　瞬間，地面流淌的鮮血似乎凝聚了生命，盡數奔往銀狐三人的周圍，不留一絲空隙。

　　「小心，這是陰陽師的轉咒術。」柳無色突然出聲提醒，叫出了對方名字，卻也因此啟動了陣勢，此術正是藉由活人的身軀作為橋樑，而結界便從發出的數道刺眼華光之後，緩緩地從血跡的表面浮上，綿密地接連環繞在三人的外圍。

　　此種結界除了防止陣內之人脫逃外，亦帶有強烈的侵略性，不但擾人心智，更是一點一滴地吸取生人的真氣，直至耗竭，若處在此種情況下時間一久，對任何人都是不利。

　　「小子不錯，竟識得此招，看來你的師尊倒是對你教導甚多。」陰陽師充滿笑意地稱讚，又接著道：「不過，他可有把破解法傳授予你？」話一說完，人影乍現，伴隨著漫天灑落的櫻花瓣絢麗落下，足踏地面，娟秀的身形卻帶有一絲深沉氣質。

　　露出廬山真面目，以敬柳無色識破自己身份。

　　「哼，多言無益。」聽聞陰陽師的嘲諷，柳無色只是冷哼一聲回敬。

　　「不須多言，陰陽師期待你們的表現，少陪了。」語氣同樣不變，陰陽師絕美的容顏忽地沾染上一抹魅笑，隨後人影頓失，只留下餘音回繞。

　　「想走！」不滿陰陽師說離開便離開，柳無色腳步邁出，急欲設法破出籠罩的勁流。

　　「小心這四周都藏有結界。」身後的臥江看出之後隨即喝道，及時阻止了柳無色，然而發出的聲音卻有些中氣不足，似在極度壓抑。

　　「臥江，你……」察覺到身旁之人隱隱發出的不適，銀狐轉身靠向臥江，低聲欲問。

　　「銀狐，幫我一個忙。」不等銀狐說完，臥江只是伸手扶上銀狐的臂膀，淡淡地說道。

　　雖然心知銀狐想問什麼，然而此時卻不是兩人對答的時候，眼下自己必須做的，是先解決陰陽師親自送來的大禮，縱使自己如今的身軀已然有些不支。
　
　

　
　　【願待】
　　2005.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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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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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15樓發表於: 2005-06-19 09: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吾看到一隻苦苦追尋的狐狸呢^^"
因為臥江什麼都不願說、不願表示，惹的身旁人心慌意亂。
也許就是這點惹的狐狸沉不下去吧？
偏偏拿他沒輒。
體貼的臥江應是明白狐狸的心意，只是時機未熟，也只能請狐狸多多擔待。
看著有意避開的臥江，縱使彼此了解，兩人的心是漸行漸遠。
這讓吾很不安啊~= =...

曾經的唯一，曾經的所有，都已是過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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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16樓發表於: 2005-06-21 06: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煉您好^^

是呀！雖然人就在身旁，但是還是有他自己達不到的東西，
也許是臥江認為時機還沒到，也或許他覺得銀狐沒必要知道，
狐狸急躁的個性有一點會爆發的，其實臥江膽子還挺大的（呵呵）
不過說真的，銀狐是真沒輒．．．（投降）
其實遇到這種事，兩邊應該都要多些體諒，我覺得應該不難^///^
所以請別不安呀！他們的耐力可是超乎想像的強呢！（握拳）
謝謝煉的回應^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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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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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5)

17樓發表於: 2005-06-24 12: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兩人這一集給曲思的感覺很特別
讓我想到那個很出名的"最遙遠的距離"
但是，卻又不是如此
彼此了解對方，也只需要對方
同樣的心思讓兩人能心意相通
但卻更說不清楚

但銀狐，卻早已感覺到了
他明白臥江的可能打算，但是曲思覺得，他在等
他在等臥江的坦白
(真是貼心的銀狐A////////A)

沒想到到了最後，竟然還有女陰陽的出現(是吧?@@bb)

突然覺得這真是個大長篇
很多的轉折
看的真是心急吶>///////////<

我的噗浪

腐海無涯，絕不回頭
橫批:節操已碎 BY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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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18樓發表於: 2005-07-07 03: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曲思思^///^

其實其實．．．沒有很遙遠呀！
我反而覺得，他們是近到容不下旁人在中間呢（喂～對銀狐來說啦^^"）
不過曲小思已經不只一次說銀狐很貼心了，你．．你你難道要變心了嗎？
也許是臥江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不適合說些讓人覺得狗血（？）的話吧！哈哈～
等到事情結束，他們之間會更明朗的^____^
寫女陰陽師是因為她與臥江在原劇也有交集，因此好用呀！
大長篇呀！是不長，是我寫的太久>"<
謝謝曲思的回應喔！

能讓你心急，我覺得很開心呀！>////<（笑）→（曲：又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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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19樓發表於: 2005-07-11 12: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鬼願　－後篇之五

　　面對眼前的來勢洶洶，三人不發一語，似在找尋著陣式的破綻，而冷言佇立兩旁的人，也正等待著臥江開口。

　　「你可以嗎？」看著立於一旁的臥江，銀狐忍不住再次問道。

　　「放心吧！不需要擔心我。」露出一抹令人放心的笑容後，臥江忽現嚴肅之態，對著身旁兩人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破解這天羅地網之陣。」

　　「你說，我們配合。」知道這是臥江的堅持，銀狐便不再多言。

　　「等等你們會看到四邊支柱，那正是此結界的破陣之腳。」此時樁腳正隱藏在結界之內，若不使用外力使之顯現，那便不容易察覺它的位置所在。

　　「這麼說是要我們盡情毀壞嗎？」柳無色擺出一陣自信模樣問道，雖然陣式的壓力威力無減地直直逼迫，眾人縱使疲累卻依然全神貫注，不敢大意。

　　「要注意的是，陣腳會隨著陣式改變而移動，所以你們的時間只有一瞬。」臥江出言提醒，表示時間的緊迫，且機會只有一次。

　　「知道了。」聽到臥江的叮囑，銀狐凜然地答道。

　　感覺到兩人都已準備妥當，四周氣息剎那凝聚之時，臥江忽然提手，指為起始，以元氣為依據，憑空劃出了一道太極符，隨之餘暈逐漸擴大，瞬間陣中光芒籠罩，只聽得臥江喃喃道：「熾盛光．曼荼羅‧乾坤兩儀──」

　　手勢一落，太極符術降地之間，強大氣流頓生，在三人周身流竄旋繞。

　　銀狐與柳無色在一旁專注地看著不斷侵蝕結界的氣流穿梭橫掃，深怕自己的一絲疏忽而遺漏破陣之機，兩人精神一斂，正是蓄勢待發。

　　「看到了，喝！月犽流──」柳無色率先出手，發向因氣流掠過而顯現的結界支柱。

　　隨著犽月所到之處，以術法織集而成的一道陣腳，紛紛被刀上的強勁力道擊至潰散，而使得支撐結界的鎖架也隨之解去。

　　正如臥江所說，摧毀這四方支柱，就是他們所要的結果。

　　只見銀狐手上狐刀輕揮，順勢發出數道凌厲刀氣，夾著威力萬鈞，襲向另外兩方，便聞結界應聲毀壞。

　　如此看來，時間所剩不多，卻還差最後一道。

　　一眼望向四周，忽見結界之牆隱約透出的不同氣勢，正為目標所在，柳無色不發一語，在隨即展開攻勢之時，突來的變化卻令在場眾人一陣訝異：「什麼？」一擊未中，原本捕捉到的目標竟一閃而逝，表示兩人已失了先機。

　　每過一個時段，陣式也會隨之改變，而剩餘的最後一道樁腳位置自然也會隨之更改，若要使它再度顯現，就必須花費比起先前更大的真氣，使之現形。

　　這道理臥江比誰都明白，所以他不能猶豫，全力賭在這決定勝敗的一瞬。

　　「臥江！」知道臥江接下的做法，銀狐難掩焦急地喝道，人已迅速退至臥江身旁，扶住倒落的冰涼身軀。

　　「銀狐，最後一個東北方向，拜託你了。」在失去意識之前，臥江硬撐著眩然欲墜的身體，搜索到最後一樁支柱，然而卻使得體內大量真氣不斷流失，深知此種做法將會導致自己氣空力虛，甚至連意識也無法保持，但無奈這卻是破解此劫的唯一之途。

　　若是失敗，他們全部都得葬身在此。

　　「銀狐！」柳無色一聲呼喊催促，似在提醒銀狐機會不可再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眼看臥江不省人事，銀狐一手緊緊攙著陷入昏迷的人，以單手抄起紅狐刀，由外旋內，瞬間驟起的強勁力道擊向地面，只聽見銀狐以沉穩冷靜的語調低聲吟道：「零．天外飛霜──」

　　隨之而起的冰寒刀氣壯然而生，夾帶著刺目光芒，正好落於臥江所指示的最後一道方位，不偏不倚。

　　僅在須臾之刻，眼前突發懾人心魂的強烈閃光，緊接著落下轟然巨響，在陣式破除後，波動的氣流也隨之停息，現場只存瀰漫塵煙，旋繞流竄地讓人看不清視線。

　　「真是好險，下次碰到可不會讓妳那麼簡單離開。」眼見四周雖是白煙遮目，但是蝕人元氣的壓力頓減，柳無色便心知結界已破，一想先前，內心的憤然卻瞬間油然升起。

　　正當渾身火氣沒地方使時，耳邊傳入熟悉的腳步聲，晃眼便已見到銀狐從煙霧中走出，兩手還橫抱著昏迷的臥江。

　　「銀狐，這是你的傑作？」柳無色恢復的迅速，一下又是輕鬆快意的語氣，又望見地面這極為驚人的破裂碎石，想來銀狐必是卯足了全力，而後目光又轉向銀狐懷中的臥江問道：「他如何了？」

　　「真氣喪失太多。」銀狐只是待在原地稍做調息，一聽柳無色詢問，便張開銳利依舊的眼眸，抱起昏沉的臥江說道：「我帶他到附近客棧休息。」

　　沒有絲毫多說或多想，但此時銀狐已漸漸明瞭，也許事實的背後並不是如臥江說的這般簡單。

　　「此巷過去有一間客棧，那裡的掌櫃可以信任。」遞出衣袖中的信物給銀狐，表示自己與那裡的店家熟識。

　　「嗯。」一聲應答，銀狐卻看向柳無色，神情略微不解。

　　柳無色一愣，隨即領會，小聲說道：「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明白銀狐疑問的是自己為何不一起同去，依此狀況，分開行動較容易分散敵人的追蹤，況且以目前的現況並無法得知究竟有多少人受到鬼面的指派而在暗中窺伺。

　　靜待銀狐走遠，柳無色環顧四周，再三確定身後無人跟蹤後，自己便轉往反方向離去。

　　因為還有些事，非他不可，他不能放棄。

　
　

　　柳無色果然為他們安排了一間還算不錯的房間。

　　巷口的另一邊，已是遠離市集，更與之前的繁華之地實屬南北，雖不倚山傍水，但環境清幽，建築雕飾不十分精細雅致，然而卻是樸素入裡，足以讓人沉澱焦躁的內心。

　　突然一道稀微的光亮，攪糊了視線，想伸手觸碰，卻感覺到雙手沉重，掙扎不起，待到眼前景物轉為清晰時，耳邊已聽得熟悉的嗓音。

　　「你醒了？」銀狐端坐在圓桌旁，沉靜地問。但如此的平靜，卻又令人覺得十分異常，畢竟這不像銀狐的個性。

　　才一睜開眼，腦袋又不禁陷入了雜思，不自覺一聲嘆地問道：「我昏睡了多久？」吃力的撐起身，雖然對自己現在的情況了然於胸，卻無法判定昏睡的時間長短，尤其是在大量消耗氣力之後。

　　「三個時辰。」銀狐緩緩回答道，從他們脫離結界之後，天色早已漸漸明亮，而今正是烈陽高照。「現在已是正午。」

　　短短幾句話，銀狐說的格外漠然，不似平時。

　　敏感地察覺到氣息的不對勁，臥江不解地望向銀狐，卻只見他依舊背對著自己，舉著桌上的茶杯低啜，接著提起茶壺斟滿，不斷地重複此動作。

　　內心確定銀狐此刻的怪異行為別有用意，但又一時說不上口，只好隨口問道：「柳無色呢？」早在自己意識恢復之時便已先注意了左右，正好現在見不著人恰可拿來當作話題。

　　「他坐不住，出去探察。」銀狐不改同樣語態的回答，簡明扼要的幾乎讓臥江覺得這樣回答根本就是故意針對自己而來的舉動。

　　然而臥江仍可以視此舉為理所當然，並且將一臉淡然寫在臉上。

　　「怎麼今天難得喝茶？」起身下床，走至銀狐身旁坐下。

　　「苦澀。」銀狐冷冷答道。

　　若是嘴裡的苦澀，可以蓋過內心的煎熬，那這熱茶也能夠飲得欣然。

　　「是嗎？」沒能控制的忽然一震，自臥江內心深處發散，積的滿腔疼痛不住擴充，甚至要自己作不出任何回應。

　　銀狐的話中有話，臥江又何嘗不知？

　　看著毫無反應的銀狐，他反覆思量，難道自己一直都不願相信銀狐，他與他之間如此近的距離，居然有著一道防備的高牆，深怕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腦中不斷盤旋著銀狐說過的話，他終於明白，這樣若有若無的隱瞞下去，對銀狐或是自己，都沒有什麼意義。

　　對於鬼面所下的戰帖，未知的最終結局，他心中本就沒有懼怕。
　　銀狐每句話裡的真誠，自己又豈不心知肚明？人生有捨亦有得，這樣幾生難得的知己，他一介凡人還有什麼可求？

　　於是，他輕嘆，投降；也許，他已錯的離譜。

　　「銀狐，你想問什麼？」臥江緩緩地問道，語氣已是不同之前的堅定。

　　「我不需要問。」銀狐出乎意料的否決，反而說道：「就算我問，你會老實說嗎？」一句話，就問出了重點。

　　臥江倒是無言了，因為之前的自己總是避重就輕，也因如此，讓總在一旁靜靜觀察的銀狐，發覺了他一再設法隱藏的事實。

　　「你不願說實話，難道我就不會看嗎？」不得臥江的回答，銀狐語氣更漸顯不悅，果然自己一直以來的不安都沒有錯。

　　就算臥江掩飾的再怎麼好，但他卻忘了狐狸存在著天生的敏銳，卻是怎麼佯裝也矇騙不了。

　　「這倒說的沒錯，是我想的忒簡單了。」臥江沒有否認，卻不減悠然謙和的態度，隨之站起身，一步步走至緊閉的木窗前。

　　「你這樣的身體還想去哪裡？」眼見臥江的動作，銀狐出言阻止。

　　「銀狐，我沒事了，現在告訴你實情。」對於銀狐充滿火氣的言語早已習以為常，臥江心中也十分了解，此時若不放手說開，也許往後都不會再有時機；而他自己，也不願再有任何事情瞞著銀狐。「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銀狐沒有表態，在這種條件之前，他只能瞪著臥江。

　　「若我將一切說明白，你可以不生氣，不衝動嗎？」知道銀狐的沉默等於有所表示，臥江又繼續道。

　　「……考慮。」突來這樣的前提，既不能發怒，也不能夠衝動行事，如此刻意，就算臥江不說，銀狐內心也早已有個底。

　　「鬼面就在暗處等著我們自亂陣腳，這道理你不會不知道。」聽到銀狐模稜兩可的回答，臥江只能一再提醒，只怕銀狐這倔強的性子一使起來，什麼都顧不得。

　　聽到臥江的道理又來，銀狐隨即允諾接著道：「所以不用你提醒，有話就直說。」意思就是直接了當的說明，不用再顧左右而言他，事情的輕重緩急自己並非不明瞭，只是……凡事都有例外。

　　「那好。」臥江一凜，手按上木窗的門扇，久久停頓似乎是在心理準備一般暗暗輕吐著內息。

　　銀狐只是不言不語的看著臥江的一舉一動。

　　「這就是事實。」說完，臥江輕輕打開窗戶，瞬間照入的強烈日光，全然打在綠色的衣袖之上，沒多久竟燃起了白色煙霧，自房中擴散。

　　而忽然冒出的煙霧，便是因為透入的烈日照射，讓臥江掩蓋在衣物之下的肌膚受到侵蝕腐化而造成。

　　「你！」一時間的愕然，竟讓銀狐無法言喻，半天說不出話。

　　「如你所見，烈日下，已經沒有我的生存空間。」臥江依舊輕描淡寫，但所言卻是真正的實情。

　　「……臥江，關上窗。」銀狐聲音顯得有些不穩，縱使此時內心思緒雜亂無章，他卻不忘要先阻止臥江那身軀殼繼續曝曬在正午時分的烈日之下。

　　臥江伸手關上了窗，果然因灼燒湧起的濃煙逐漸減弱，隨後自臥江手邊的傷口消散，然而明顯的灼傷痕跡卻已存在而無法消除。

　　「為什麼？」銀狐只能如此的問，因為此刻的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雖問為什麼，但他內心卻根本不想懂。

　　「現在的我們已沒有退路，如今是分秒必爭，你該懂我的意思。」臥江清楚地道，表示他們已經沒時間感傷或懊惱，只能認份接受。

　　就是因為懂，所以才殘酷。

　　如今把柄在對方手上，若沒有萬全之策，就只能顧全大局，掌握在手的必須加以運用，然而該要放棄的，卻是如何也無法留住。

　　「知道走錯一步全盤皆輸這種道理，你應該要更懂得珍惜自己。」鬼面的一切他都可以不予計較，就只有這件事，他不滿臥江做下如此危險的賭注，甚至以自己的生命為籌碼。

　　「局勢的演變，不是我能控制的。」臥江只能搖頭且無奈地道，雖然明白銀狐的意思，但他不是天，他沒有掌控命運的能力。

　　若不是這身軀體無法維持，那他倒是能與鬼面周旋到底；而之前應允銀狐的三個願望，完成便是他的唯一堅持。

　　「哼！」銀狐冷哼一聲，只因自己無法反駁，只能以此來表示自己的不贊同，藉此發洩體內猛燒不斷的無名火。

　　「銀狐，我們剛剛才說好不發怒不妄動。」臥江突然溫柔的說道，刻意地提醒正在眼前悶燒不斷的狐狸。

　　「我只答應你不輕舉妄動這件事。」眼看這煩擾的一切，要說不生氣，那怎麼可能？

　　「這……」一時間被堵的無話可說，竟沒料到狐狸本就狡獪，但想來這伶俐的嘴上功夫，自己倒是沒有什麼資格好提出異議。

　　「讓我看看傷口。」回想到臥江的傷口還未處理，銀狐伸出了手，不減強硬地作勢要臥江將傷痕讓他觀視。

　　「啊？不用了，我沒事。」臥江自然地縮了縮手，委婉地拒絕道。

　　不料銀狐毫不理會臥江的說辭，只是堅持著自己的意思，擺出的手仍舊等待臥江自行放上，而表示清楚的眼神依舊同樣。

　　臥江莫可奈何，只好妥協，語帶嘲弄地嘆道：「唉，真是難以溝通的狐狸。」

　　「想溝通，也要看事情。」知道臥江的話外之意，銀狐白了眼，卻也不放在心上。

　　有時候溝通，並不適用在這兩人身上，尤其兩方都是如此任性的人，只是顯現與外放的不同罷了。

　　無奈的伸出手，掀起衣物，讓銀狐進一步處理。
　　什麼時候自己習慣了銀狐的觸碰？而又在什麼時候開始，他與銀狐之間的交情已不似以往，甚至超越了某種情分。

　　而從前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銀狐，此刻竟是如此貼近，如此溫暖。

　　「銀狐。」彷彿是過了許久，臥江才突然出聲，剛好銀狐已手拿白巾正在包紮。

　　「又什麼事？」銀狐不耐煩地問道，直覺到臥江如此叫喚自己，那麼接下來他想說的定不是好事。

　　「有件必須立即完成的事情非你不可。」臥江隨即說道。

　　才一聞言，動作便停。「……你是因為有事拜託才讓我包紮？」果然，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開始冒火。

　　「哎呀！這豈不是冤枉，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處於態度強硬的人不是你嗎？」臥江以扇撫唇，悠然地說道，然而這樣的動作卻掩不住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我的心你不是早已明白？」沒有正面回答臥江的玩笑，銀狐語氣似乎稍稍停頓，才又突然冒出這與前後格格不入的問話。

　　接收到銀狐炙熱的眼光，臥江內心一度震盪，輕輕地點頭道：「是，我明白。」到如今，他只能毫不退怯的坦然面對，就算未來之局猶未可知。「等一切事情結束，我會給你完整的回答。」

　　他無法掌握日後的生死命數，那麼，唯有今次，他必須把握。
　
　

　　夕陽西下，豔紅瀰漫的天光逐漸黯淡，彷彿只在瞬間，黑夜長幕便已襲空，遮掩天邊月盤的零星碎芒，也化散了映照地面的微亮星稀，只能隱約透出扶疏的枝葉因風搖曳，以及不住騷動的窸窣聲。

　　靜謐無人聲的街道，轉至風迎草掩的僻野密林，都籠罩在蟲鳴的闇夜之下，寒風吹起，塵沙勁掃，只見一片的漆黑路途上，一道白影快速地躍過房舍，以高聳的牆壁為跳墊，跟著施展輕功，輕盈且狂奔。

　　冷望過眼的景物，銀狐裹著一身銀白毬衣，藉著狂風阻力，腳下步伐毫不停歇，宛如翱翔穿梭樹林間飛躍。

　　再度感受到此刻如風雨將至的寧靜氣氛，內心不自覺閃過一絲焦急，竟將自身一向平靜的思緒逐步掏空，腦中開始浮現自己臨走前，臥江對自己的交代，而至解說。

　　『銀狐，馬上離開葬心鎮到京城。』

　　『理由？』若是老調重談，又要自己先行離去，那麼除了免談還是免談。

　　『既然鬼面從正面逼迫，那我們就光明正大地扯他後腿。』

　　『要我將你獨自留下？』對銀狐來說，這才是重點，狡詐的鬼面想怎麼著，自己絕對兵來將擋，毫無懼色。

　　但若是……

　　『為了削弱他的勢力，別無他法。』臥江始終鎮靜的對答。『銀狐，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說完，便從衣襟內取出他不知何時寫好的一封信，放入銀狐的衣帶夾層。

　　臥江的一句相信，卻是無窮的壓力，讓自己從未深刻感到的沉重。
　　而為了節省時間，達到最終目的，若是除了自救之外，還能打擊鬼面，那麼此行絕對值得，且勝任者非銀狐不可。

　　依稀記著臥江所說的每句話，回想起來卻又有些模糊。
　　在此關鍵時刻，就算身邊尚有柳無色，但仍舊稍嫌單薄。

　　『若是鬼面趁這個時候對臥江不利，那遠水絕對救不了近火。』

　　想到此，銀狐不禁心裡一陣緊縮，踩在腳下輕盈步伐，也逐漸地加快，奔騰在蒼黃塵土之上，朝著城鎮之外，臥江所說的偌大京城疾速地前進。

　　只盼自己來的及趕回葬心鎮，回到臥江身邊。

　

　　【待續】

[ 此貼被忌子蘭在2005-07-13 10:11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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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