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4 【吞雪】山桃桃開花紅豔豔（14F，3）|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4 【吞雪】山桃桃開花紅豔豔（14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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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心早成枯禪，只待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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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10樓發表於: 2008-07-07 05: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來回文說真的說不過去，
我連作夢都記掛著這篇文章的事情，
雖然明知道是悲劇最後看了一定會哭還是想看，
不知道作者是以什麼心情寫下這篇文章的開頭，
光是看見就覺得劍雪跟吞佛打從一開始相遇就是錯誤，
雖然小劍雪也活不到HIV發作的時間，
但是光是他跟吞佛相處的過程就夠令人眼紅，
那種就算生離死別也影響不暸的深情是最令人動容，
其實光在開頭我就哭的西哩嘩啦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等看到第一篇更是心痛的難以言喻，
所以才只送花沒有回文，但是作者大的文章卻一直在腦海中盤旋，
把HIV傳給小雪應該是吞佛沒料到的，
可是他沒料到的是小雪對待他就像對待一般人一樣，
而且還因為活不久的緣故，沒有去責怪他為何做出這種事情。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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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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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5)

11樓發表於: 2008-07-10 04: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鸋珛
哈哈,火速...最近心情不太好啊...
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
小雪大概會被阿吞間接害死吧...
我是這么想的...也許不會........
感謝看文與回帖哦~

to 藍卿雨
感謝大人能夠喜歡這篇文
沉重的大概已經成為一種心境了,寫文的時候會不自覺地代入
自己也覺得挺難過的
不過那是一種很單純的情緒,比起現在的感覺好多了
或者某天良心大發,把這篇文完完整整和另一篇接軌,那么大家就都不用死了
(開玩笑開玩笑...)
感謝大人的回帖~~

to 沐霧
作夢都記掛!聽了大人這話這邊覺得相當興奮捏~
基本上寫的時候是帶著一種陰鬱的情緒的,有一點在聽ALL MY FAITH LOST的感覺
或者再死亡一點...

他們的感情其實是建立在彼此生命薄弱的基礎上的
劍雪的人生態度來源於他自身的病,這樣的病沒有讓他變得怨天尤人,卻讓他的心更加柔軟
但基本上,他本身,對生活,是沒有希望的
而吞佛正好相反,他的病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就算他以前怎樣怎樣,但他還是一個有希望有將來的人,所以,當他被宣告死亡的時候,自然無法接受.更何況,他內心其實是個異常孤獨的人.

感謝大人的看文與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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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5)

12樓發表於: 2008-07-10 04: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腹腔裡好像有什麼地方長了顆良性腫瘤,開腸破肚的,在小腹上留下一道難看的縫合線.
所以,這之後的一個月,劍雪便一直躺在醫院裡.

吞佛童子買了一輛自行車,下了班就騎自行車穿過大馬路去醫院看他.剛走進醫院門口就見大堂掃地的清潔工扔了拖把,非值班護士將剛送完藥的搪瓷盤往身邊能放東西的平臺上放,掛號的病人也不排隊了,捏著錢和清潔工護士齊齊擠向樓梯口,取藥房以及掛號處視窗後面那些不能擅離職守的護士小姐也提著腦袋往人們擁擠的方向看,手上的筆紙被攢皺了,像破布一樣,慢慢地身子也開始傾斜,最後乾脆一提氣,一哼聲,提腳跑去加入了大隊人馬.
散散亂亂的聲音錯綜複雜地排布成一團亂麻,湧進吞佛耳中的時候已經不能辨別了.他靜下來不去理會那些亂麻,只照著一個方向搜索過去,終於聽到:“四樓有人上吊了.”

笑話,居然在醫院上吊.吞佛童子冷哼一聲,忽然想起劍雪也在四樓,心底一驚,恐懼瞬間蔓延,提腿鑽進了人群,不僅鑽進去,還要往裡面鑽,像是泥鰍,在污泥裡如魚得水,滴溜溜超過眾人滑到四樓去了.

然後,他大松了一口氣,劍雪的房門還緊緊關閉著,不過已經有人的背貼在劍雪門上了.

上吊的人在劍雪房對面.

放下了心,吞佛童子挑挑眉,有了往人群裡面走去看看的想法.得艾滋吧,總泯滅不了看熱鬧的本性.何況這麼近.

於是他走過去,不顧一切地往裡面擠,有幾分歇斯底里的氣概.

春天的空氣是悶悶的.尤其是在室內.人一多起來,狹小的空間裡便只剩下了二氧化碳,有火大概也燃不著了.所以沒有人擔心集群的火災什麼的.吞佛童子在比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走廊更狹小的人群的縫隙中擠著,向內看去.

病房錦黃的窗簾蓋得死死的,那個白衣的男人脖上系著撕碎的床單懸吊在電風扇上,人們都在他一米之外的地方前仆後繼地擠著看,人們一邊議論著,一邊等著去解救男子的屍體的人.

“居然用床單就將自己弄死了.”清潔工驚訝地說道.

“他好像是住院費交不上了.”一名仿佛有點知道內情的護士冒出一句話來,一邊皺著眉向旁邊瞥著,心底下有幾分難受.吊死的男人的雙眼渾大渾大的瞪著,四肢在空寂裡,仿佛要垂到地底去.

“交不上費幹嗎要上吊......”

......

話是很多的,但吞佛童子已經聽不進去了.他如同來一般擠了出去.那個吊著的影子還在腦中徘徊.劍雪的房門仍舊閉得死死的.他推開貼在門上的人,那人剛要發作,他瞪回去,冷冷道:“我有艾滋,這裡面是愛滋病人.”

話說到一半,人就不見了.吞佛童子好笑地看著不見的人,又看到更多的人從他身邊閃開.

他扭開門把手,裡面和外面全然是兩個空間.

沒有那些仿佛為了那個吊死的人而抱憾終生而議論紛紛的人群,裡面是極端的安靜.

劍雪還在睡覺.

劍雪沒有塗粉底,臉白得可怕.仿佛映上了對面那人的影子.

吞佛童子看著,手指落到劍雪頰上,只覺得冰涼.他總是惡意傳播HIV,但這邊這個人與所有的被他害過的人不同.這個人,完全不受影響.他們可以過得正常又美好,如果在一起的話.

他忽然想要把劍雪叫起來,他想要和他說話.說說對面上吊的人.

於是他輕輕搖動劍雪的肩膀,想要把他叫起來,但他忽然發現,劍雪根本就搖不醒.他開始加大力氣,到後來乾脆把劍雪拉起來.蓬亂的綠頭髮隨著晃動的腦袋晃動,劍雪依舊不醒.

忽然想起劍雪說過的一句話來.

吞佛童子冷靜了,顫抖著伸出手放到劍雪鼻子下面.呼吸是有的,但似乎隨時都會沒了.那微薄的一點,擦過皮膚連瘙癢的感覺都沒有.

他驀地站起來,拉了床旁邊的鈴,轉身沖出門去,大叫醫生.

外面已經亂作一團了,找醫生是件困難的事.拉鈴完全沒用.他放聲的吼叫很快被淹沒在越聚越多的人群裡.

走廊盡頭三四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推著小車跑過來,吞佛童子見狀便即刻奔過去,抓住一個便道:“412有病人快死了,去......”

話沒說完,對方揮手猛地推開他,狠狠道:“讓開!”

吞佛童子並不放棄,再沖上去,拽住來者的袍子,低沉的聲音放開了,很是駭人:“你跟我到這邊來!救人!”

那人被他拽得生氣了,用力一推,吼道:“走開!”

吞佛童子一個重心不穩,朝後退了幾步,一跤跌倒在地上.
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遭受災難也沒有遭受襲擊,他曾經安分守己不愛打擾他人.但他染上了愛滋病,HIV成了他的災難他的槍支,仿佛他渾身長滿了刺,所有的人都在避開他.他沒有畢業便被勒令退學了,理由倒是犯了校規.後來因此進了異度,和一群沒有生活著落的愛滋病人一起偷扒搶殺,再後來就自己去找工作,工作換了一個又一個,總也做不長.他的病還未發,他明明對生充滿了希望與渴求,但周圍已經沒有人要他活了.
“你活得不好嗎?”這句話是劍雪問的.問話的同時肯定了他.告訴他,他是可以活下去的.但這樣的劍雪似乎並不能活得很長陪他走到最後,這樣的劍雪的性命似乎一條垂著千斤重的石頭的細線,隨時可能斷裂.他的腦中浮現出那張退去粉底的極端慘白的臉,像是一張紙,薄得吹彈可破.
他要阻止這陣即將吹破白紙的狂風,但這個本該負起責任的醫務人員卻拒絕他的要求了,將他推到地上.他自然不能以愛滋病去要脅,對方只會跑得更快.他坐在地上,瞬間腦中流轉了千百個念頭,在醫務人員的背影遠去的前一刻,一下跳起來撲到那人身上,湊到他耳邊輕輕道:“明天會有報紙的頭條是‘某醫院醫務人員拒絕醫治,一小時連喪兩命’,這是我們的獨家消息.”

白袍的人頓時停住腳步,轉頭睜大了眼看向吞佛童子,深吸口氣,又提起氣來,在身前形成一道障蔽,道:“怎麼會有這種事,我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吞佛童子眼角瞥過一抹冷笑.

* * *

兩天之後,吞佛童子從醫生處得知劍雪患有地中海貧血,是另一所醫院的常駐病患,定期輸血並注入除鐵劑,視力聽力都不甚好,同時也因為這個病併發了一系列心臟疾病,能活過20歲已是奇跡.

他走近了劍雪的床,掏出他掩在被子下的手握在掌心,收攏了五指,才發現,他的骨骼出奇的小.那麼脆弱,似乎隨時都可能折斷.

如今,劍雪的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醫院卻並不放他離開,說是最近有紅十字會的人要探訪愛滋病人,而醫院原本的愛滋病人並沒有駐留在醫院裡,所以希望劍雪配合,這兩天不收住院費.劍雪點點頭就答應了.
他在醫院是個不大被招理的人,為病房做清潔的大嬸進來的次數還不及吞佛多,更無論醫護人員了.

放下劍雪的手,吞佛童子走到窗邊拉開簾子,微薄的陽光透過細細索索的樹葉揮灑進來,房間裡漫起的塵埃慵懶地漂浮.四周靜得可怕.吞佛童子幾乎要伸手撕破這靜乎死寂的安靜.
這個時候,吞佛童子才知道,劍雪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

床上有了動靜,吞佛童子轉頭,劍雪正把手伸出來,向床頭長長地延伸出去,嘴裡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眯著眼睛揚著嘴角,一副甚是滿足的表情.

吞佛童子走過去揉揉他亂蓬蓬的腦袋,道:“今天天氣挺好,下去走走?”

劍雪“嗯”了一聲,點點頭,直接撩開被子下了床.

除了慣例的肌肉拉伸外,劍雪懶於動作,一杯水放在床頭,到了第二天還是滿滿的,吞佛向他問起,他只說不想動,到最後直到吞佛說要喂他喝他才肯自己去執杯子.讓他出去走走的時候他也一般都是拒絕的,所以這次輕鬆的答應倒讓吞佛頗為驚奇.
隨後,吞佛才知道自己錯了.兩個人走到草坪上,劍雪一看到長椅便沖過去結結實實地靠著曬太陽了.

樹葉間還有微風,消毒水的味道混在風和樹葉的清香裡面,吹過來感覺有幾分奇怪.

吞佛童子不喜歡陽光,但他發現劍雪似乎非常喜歡這些明亮的感覺.他自己雖然寧願在陰暗的角落裡面呆著,但劍雪在的時候,這些就可以忽略了.說來,也不過是一己的小小好惡而已.

他也靠過去,坐在劍雪旁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了.

跑堂的工作丟了一個多星期了,今天也沒有找到新的活幹,他在考慮是不是要回去異度.當初和襲滅天來吵架出走,本以為就在外面工作幾個月就回去的,沒料到會再遇上劍雪.
現在他開始猶豫了.異度的人不過是一群土匪,但劍雪不是.

他側首瞅著劍雪在陽光下呈現不正常的淡黃的臉色,瞅著他因為進水過少而乾燥發紫的嘴唇,心底忽然有點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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鸋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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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13樓發表於: 2008-07-10 05: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OH~~沙發沙發(蹭蹭)
說到劍小雪還真是體弱多病，
看來不用吞桑傳染HIV給他也注定....咳咳|||||b
不過醫院裡的吞桑還真是溫柔~
希望在剩下的時間，兩個人可以幸福的過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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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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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5)

14樓發表於: 2008-07-15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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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鸋珛
吞...這篇文中的吞...讓我有點小寒冷...說實話...
至於兩人的幸福問題...
這邊儘量解決~

哈,下面就直接正文了~

三
在病房裡,爬在劍雪床邊睡到早上,窗外的鳥“嘰嘰喳喳”把吞佛童子吵醒了.他還未睜開眼便感覺到側臉上有什麼東西壓著,再清醒了些,方才發現那冰涼並柔軟的觸感是手.有一隻手撐開了,軟趴趴地爬在他側臉上.他忽然有種浸在早晨的陽光中的錯覺.他的腰和手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而麻痹了.但他並不想動,這時的安寧讓這個在世界中徘徊許久的人貪戀無比.
他想,如果這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他也無憾了.什麼愛滋病,什麼地中海貧血,統統都不在腦中了.
當然,這與其說是他的希望,倒不如說是幻想.他們都還有一段不知結果的路要走.並且,就算他們不去叨擾旁人,旁人也不會輕易讓他們活得寧靜的.

“咚咚咚”,病房的門象徵式地響了幾下,而後開了.

熟睡的劍雪被進來的醫生叫醒.紅十字會的人來了,一個人穿著白色的高領棉體恤,一個罩著大風衣,還有一個籠著厚毛衣,三個人胸前都別著一個紅十字會的徽章,臉上無一例外地滲著細密的汗珠.

後面還跟著一個大攝影機.

都快入夏了,穿這麼多,不怕熱傷風麼?吞佛童子冷笑了聲,將床後的搖杆轉了幾圈,想要將病床升高些方便劍雪坐好.對於劍雪來說,起床是項挑戰,坐起來的時候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眩暈的狀態.但床剛提到一個算是坐的姿勢時,劍雪又滑了下去,掉到被子裡面去了.半晌,艱難地撐起來坐好,朝著打招呼進來的三個人很是溫和地咧嘴笑.

穿體恤的女子愣了一下,朝前走了幾步,搬來一個方凳坐下,從被子下面掏出劍雪的手緊緊地握著,笑得很是燦爛:“您好!”

劍雪看著那只握著自己手的手,硬邦邦的,中間空蕩蕩的,窗外穿透進來的風從裡面掠過去,似乎能聽到一些聲音.他點點頭繼續溫和地笑.旁邊的另外三個人也向他問好.

“能請問您的名字嗎?”

劍雪的眼中有種難以辨認的模糊感,所有人的輪廓都像宣紙上沾染的水滴,讓他眩暈.
“劍雪無名.”他平淡地回答,然後將自己的底細交待得一清二楚.

一旁的吞佛童子這才知道劍雪是有父母的.只是父母一直在國外,定期寄了生活費過來.現在的劍雪,一個人住在苦境黃山道的公寓裡,是個自由職業者,偶爾在網上攬些平面設計的工作做,主業是寫訃告,在業內還算小有名氣.另外,還有個專門幫他找事做的搭檔.

攀談了大概二十分鐘,若有似無的防備心慢慢退了開去.女人的問話便大膽而深入了.
“您的父母現在知道您患了病嗎?”

劍雪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暗淡,而後慢慢回道:“其實沒什麼區別.”

女子聞言,眼中有些水光了.本來凸開的掌心在先前松了一下,現在已經貼到劍雪掌上.柔軟的手中的劍雪的手,就像沒有骨頭一樣,捏著讓人覺得心驚.

“您對於社會上那些總是避開您的人懷著怎樣一種心態呢?”

劍雪看看她,又向窗外望去,半天,吐出幾個字來:“這個問題,你還是問他吧.”他指了一下靠著窗沿站著的吞佛童子.

問話的人忽然就發怔了.大概是沒有預料到身旁還有潛在的危險.下意識地就退了一步.

吞佛童子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答案是沒有問出來的,紅十字會的人最後被吞佛童子給趕了出去.待他關了門轉過頭再看向劍雪的時候,那人又偏偏倒倒地睡去了.

* * *

出了醫院,吞佛將劍雪搭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搖搖晃晃地蹬了踏板.

劍雪靠在他身上,抵著他的背,悶悶地說:“醫生說,也許兩個月以後,我就看不見了,等不到明年看桃花了.”那聲音從吞佛的背脊震動過來,嗡嗡地響在腦子裡,“不能看窗簾外面的陽光,不能看院子裡面的花不能再看還活著的東西了.不過還能聽晨間的鳥叫,感受傍晚的山風,還能繼續聽死去的人的故事.”

吞佛童子很難得聽劍雪一次說這麼多話,想必是憋了很久了.他握緊了車柄,越握越緊.終於開口到:“你那個幫你找死人的搭檔是誰?”

“很久沒聯繫了.”他隨意說到.

吞佛童子沒接話,專心致志地蹬車.

* * *

入了夜,兩個人到離劍雪家不遠的北巷去找吃的.

那條小巷小吃很多,來來往往的人員也很複雜.好多小店開了又倒閉,倒閉了又開.總是擁擠著很多人,卻沒見有穩定地生存下來的.

劍雪由吞佛童子領著在骯髒的巷子裡面穿梭,低著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水泥格子的地面凹下去的部分都填滿了黑色的污垢和油漬,還有一些被人丟棄的果皮或者竹簽子一類的東西.骯髒是小吃街的共同點.

吞佛童子側首看看他,笑道:“進食與排泄是同時進行的.”

劍雪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抬頭看向頭頂碩大的“粥”字招牌.

“吃粥?”吞佛童子問道,余光瞥過巷子深處,忽而把頭轉過去,定定地盯著那個方向.

“嗯.”劍雪發出細微的聲音,打算拉回吞佛童子的注意力,或者至少需得明白什麼事吸引了他.

吞佛童子將忽而陰沉的臉色蓋過去,伸手去揉劍雪的腦袋,一瞬間,又停下來,發現這個動作生硬得可怕.

“我們不要吃粥了.”吞佛拉起劍雪的手,轉身就走,“那邊有烤翅,去那邊得了.”

劍雪不理會吞佛童子,眯著眼睛看向深巷裡.那個牆角,似乎縮著兩個暗紅的模糊的影子.
夜色太黯淡,人影也就變得渺茫了.那一瞬間,劍雪的心中升起一種奇妙的悲憫,他甩開吞佛童子的手,毅然朝巷子深處走去.

走近的時候,其中略微高大一點的一人忽然躍起來撲向劍雪,隨手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架上劍雪的脖子,低沉道:“錢給我.”

後面那個人仍舊萎縮著,身子似乎還在顫抖.偶然地抬頭,還能看見凹下去的臉頰,以及凸出來的雙眼.和臉側的人一樣,本該有清俊的五官的.

沒有過多的思考,劍雪直接將挎包取下來遞了過去,剛觸到那人的手,包便被吞佛童子抓了回來.

“滾開,你們兩個.”說著,用力握住那人的手腕,將刀奪了過來.那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力氣,很容易就被吞佛童子推倒在地上.

見了吞佛童子的臉,地上的兩個人本是混濁的眼瞬間綻出攝人的光來.

“吞佛童子!”那人低吼,隨後看向劍雪,冷笑,“你跟他一起?不怕艾滋?”

不及劍雪回答,吞佛童子一把拉起人就走.

劍雪並不順著他,抽開手,看回去,道:“你需要錢麼?”說著,又從吞佛手中拿過包來遞過去.
那人愣了一下,狠狠地瞪了吞佛一眼,奪過包,抱著縮在一邊發抖的人,推開兩人沖了出去.

待人走了,吞佛童子慢吞吞地道:“他們兩個是癮君子,你知道不?”

劍雪點點頭,半晌,又道:“有了錢,大概可以多活一天,或者,活得更好一點.”

“你知道我跟他們怎麼認識的麼?”

“你傳染了艾滋給他們.”

意料之外,吞佛童子木木地看著劍雪,忽又轉而道:“答對了一半,我只傳染了一個人,另外一個是被這個人給傳染的.”

劍雪略略抬頭,撞見吞佛金湛湛的眼眸,以及帶著微紅的瞳沿.

吞佛童子忽然將劍雪推到背後的牆上,抵近了,沉甸甸地啟唇:“我可以給你演示他們互相感染的過程.”說著一頭紮進劍雪的頸窩,緩慢地移動.

月亮恍恍惚惚從在黑色的雲片間伸展,撕成一片一片的,錯落地組成一個缺角的圓.

劍雪仰著頭,在月亮底下,還未上妝的臉和凸露筋骨線條的脖子白的發青,幾乎要與他暗綠的頭髮融到一塊兒去了.乾燥失色的嘴唇稀疏地,透露著未來的月華,張開了,極淡極淡地道:“我們都在等死.”

吞佛童子微微發熱的體溫急遽凝固到一點,衝擊大腦,全身開始開始不受控制地,輕飄飄地要飛開一般.使勁一咬牙,他又將那口氣吞到胸腹裡面去,最終抬頭看進劍雪眼中.他發現,他頭一次,差一點失了控,就為那極淡極淡的一句話.那些本該面對,本就明白,並且被他握在掌心裡拋來拋去的事.他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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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15樓發表於: 2008-07-16 00: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嗚嗚....看來這下子是真的活不久了ㄒ__ㄒ
不過兩個感染HIV的病人還能四處跑來跑去？
是不怕擴大疫情逆－皿－
吞桑你還真是壞心啊(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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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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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6樓發表於: 2008-07-16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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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二和三一塊看完
冷漠的醫生，貧窮的自殺病人，采訪的紅十字會（突然對這個很沒有好感）以及吸毒者
每一个都是沉重的短语，看着压抑非常
不过吞佛那个“四楼的担心”的细节很温暖
“他们可以过得正常有美好”。遠目……我知道這是不可能了Q Q

繼續蹲等下文

還有，小聲問一句，最后吞雪兩人是在那啥嗎……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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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