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7 【Peace Maker-鐵】(土方x沖田) 非魔-01~18(END)，21F| 同人文學| 文學創作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9.17 【Peace Maker-鐵】(土方x沖田) 非魔-01~18(END)，2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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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e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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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2)

10樓發表於: 2010-08-17 22: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給鬼怨月瀧沙 :

沒想到這麼冷門的衍生文可以收到回應，我好感動哦......

其實這部漫畫我也沒有追到最後，到總司確定得了肺結核那裡，我就不忍心再看下去了......Orz

感覺太沉重啊......(汗)，我只能說原著影響我太多，其實「非魔」這篇文章已經完結了，當初在填坑時真的越寫越悲情，悲情到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轉成HE......(爆)

感謝你的賞文，請放心，同樣也很心疼總司的我，是不會給他一個悲傷的結局的~~

　
曾有的美好時光溫暖等待的蒼涼，任韶光，染白了青絲成霜。

日已盡，又向晚，任星移物換，琵琶弦上聲聲相思不斷，琵琶弦上相思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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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e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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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2)

11樓發表於: 2010-08-1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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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Maker-鐵】非魔-10

　　走上了這條路，你和我，都沒有回頭的可能……

　　「土方先生……」有那麼一瞬間，他望見那頎高背影有了顫抖，即使他是在一片驚訝、與難以置信的眼光目送下沉穩的離去，他就是明白他心中的痛。

　　離開了安置阿步姐遺體、讓人追悼的小房間，俊秀人兒匆匆忙忙地追了過去。「土方先生──」

　　「總司，要逮住桀屋那群混帳，所有的行程都安排好了，你也去準備一下。」不是沒有聽見清冷嗓音裡滲入了一份憂心，但是他不能停下腳步，他是新撰組最冷血的魔鬼副長，他不能被人看穿他的不堪。

　　即使那人在他心中佔有著極重要的一席之地也相同。

　　「土方先生……」雖然放慢了追逐的速度，卻仍然保持一定距離的跟隨在那高壯身影的背後走，他們是最瞭解彼此的人，他自然也明白他在維持些什麼。

　　但是，僅是凝視著他的背影而已，心就擰疼了起來。

　　「攻入桀屋，擊潰長州，不要放過吉田那傢夥！」不能抑制地，平穩的語調還是逐漸摻雜進了憤怒，一字一字，都像是從緊咬的齒縫間發出。

　　猛然停下腳步，總是溫柔的語氣變得堅決。「土方先生！」

　　輕喝聲成功的讓一個勁兒地快步疾走的冷峻副長停了下來，黑藍眼眸中漾著不捨，俊秀人兒慢慢地踱步向前，纖細手臂溫柔環繞住了結實的腰腹，雅致面容熨貼上寬厚的背脊。

　　「這不是你的錯……」閉上眼睛，微啞的嗓音悶在熟悉的體溫之中。

　　撫上纏繞在腰間的白皙雙手，狠狠地，始終握緊在身旁的拳頭搥向了微黃的牆壁發出悶響。

　　「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幽幽低喃只是不斷地重覆著、訴說著。

　　這不是安慰，只是闡述一個事實，這一切，都是阿步姐為了最親愛的弟弟所心甘情願承受的，錯，不在任何人身上，只有責任，繼承遺志的責任，以及……復仇的責任。

　　「一切……都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黑中蘊藍的瞳眸盪漾出森冷寒光，與宛若鬼神一般令人望而生畏的濃烈殺意。

　　只要是為了你，即使成為修羅也甘之如飴……

　　月淡星稀，天明之前，夜最深沉之刻，亦是人心意識最為脆弱之時，新撰組屯所外，兵力悄悄齊聚，嚴陣以待，繡有「誠」一文字的旗幟昂然直立著，聽從指揮列隊整齊的青年們個個精神抖擻，沒有倦意，只有著勢必要達成某種使命的堅毅，以及帶有著悲傷的憤恨。

　　第一小隊已統合整齊，隨時都可領命出擊。

　　「我知道了，你去待命吧。」清冷嗓音淡淡回應著副手的報告。

　　淺薄月光照進未燃燈火的漆黑房間裡，模模糊糊映出一條窈窕纖細的身影，與披散在肩膀上、泛著深藍的黑色及腰長髮，亭立在刀架前。

　　手腕輕轉，瘦長身軀套上山形襯邊的淺蔥色披掛，將垂落胸前、交叉連結的雪白繩索拋甩至身後，如絮一般輕巧的棉球在纖背上彈跳了幾下，雙手伸至頸後撩出青絲飄揚，與髮同色的瞳眸冷然如一池寒冬湖水。

　　幽幽然望向了陪伴著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愛刀，白皙指尖輕握住黝黑鞘身，舉起了曾經覺得十分沉重，如今已能揮舞自如的長刀，緩緩抽出，銀亮鋒刃似是封印與開啟的鎖與鍵，剎那間，又喚醒了沉眠在溫柔表相下的──鬼之子。

　　吉田稔磨嗎……？他會是一個好對手吧……

　　淺色唇瓣彎起一抹嗜血的笑，清麗容顏染上了冷豔殘酷的色彩。

　　「總司……」低沉磁啞的呼喚聲破除了入魔的迷咒，在俊秀人兒恢復理智的剎那間，從背後將他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輕攬著不盈一握的腰，粗糙帶繭的指尖摩挲著清秀容顏。

　　幾乎是反射性動作地，一身冷冽殺氣在瞬間盡數斂去，將刀收進鞘中、放回架上，輕吁出一口氣，他偎進冷峻副長的胸膛裡，臻首微側而後仰起，漾出柔美動人的笑。

　　「現在很晚了，怎麼還沒睡呢？你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不累嗎？」總司以額輕蹭著新冒出青色鬍渣的端整下頷。

　　輕輕啄吻著小巧的鼻尖，嘆息掩在呼吸聲中。「今晚的行動，你儘量別出手，除了吉田那傢伙之外，其他的，就放手讓山崎去做。」

　　輕拂過面容的溫熱氣息還帶著熟悉的煙草味，總司像隻貓兒般瞇起眼睛享受著這份溫存。「這是對山崎烝的體貼嗎？」微冷指尖自稜直的臉龐輕劃至薄唇，輕踮起腳尖，奉送上了吻。

　　四片唇瓣緊密貼合、糾纏，俊秀人兒輕啟檀口誘惑著更深一步的繾綣，如蛇般靈巧的舌尖竄進禁地嬉戲，輕捧住臻首的指掌微使了些力更加深了這個醉人的吻，酥軟的快感襲上四肢百骸間，纖細手腕滑下剛毅臉龐繞上了頸項，也感覺到纏在腰間的臂膀正支撐著他。

　　纏綿的吻漸漸緩和了下來，氣喘噓噓地鬆開彼此的唇，俊秀人兒輕笑出聲。

　　「這樣……好像是出征前的祈禱儀式呢。」熨貼上厚實胸膛，聆聽著沉穩的心跳聲，總司的笑變得感傷。「吶，土方先生，其實，在阿步姐離去之前，我曾問過她一個問題哦……」

　　「嗯？你問了她什麼？」愛憐的指尖穿入黑藍髮間輕揉著，土方明白山崎步的逝去也對俊秀人兒造成不小的衝擊。

　　「我問她，會不會後悔？這樣冷酷地對待自己唯一的親弟弟，讓曾經很好的姐弟感情漸行漸遠，這麼做，會不會後悔？」低低的，語調有些迷離。

　　似是明白了總司的意思，土方蹙起眉，將懷中纖細身軀擁緊了一些。「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不能混為一談。」

　　「可是，立場、處境卻是很相似的。」抓住了環在腰間的手，十指交握。「阿步姐告訴我，她知道自己有時候是太過嚴厲了些，也曾對弟弟感到抱歉，可是她不會後悔、也不能後悔，因為，她的『後悔』，等於是否定了弟弟咬緊牙關、一路努力過來的成果……」

　　「我……」想說些什麼卻被掩蓋住，土方望見俊秀人兒對他搖了搖頭，所以他吞下了話語，只是萬分心疼地捉住那纖細指尖輕吻著。

　　「我很慶幸，那一天，我遇見了土方先生，如果不是土方先生，也許，現在的我，已是奈何橋上一縷冤死的孤魂了吧……」

　　「所以，土方先生，請你不要後悔，你可以心疼我、寵我、對我更好一些，就是不要後悔，不要否定我為你所做的一切……」

　　俊秀容顏漾開了懇求的笑，黑藍瞳眸蘊著薄薄一層霧氣氤氳，在滑下臉頰、化成晶瑩的水珠前，冷峻副長吻上了羽扇似的睫，也連帶以唇拭去了來不及成形的心傷證明。

　　不想見到他的淚，他不希望見到他為自己掉淚，因為心會疼，會比自己發現他已鑄下大錯的那一天，還要疼……

　　靜靜地偎在溫暖的、能給予他所有力量的胸膛上，承接著一個一個疼惜不捨的吻，心滿意足，只要這樣就好了，只要這樣，他就能面對所有的艱苦。

　　「土方先生，你幫我綁頭髮好嗎？」挽著健壯的臂膀晃啊搖，總司撒著嬌。

　　盯著笑得很甜的清麗容顏，他無奈地輕擰了下水嫩的頰。「真拿你沒辦法啊……」望著已經自動自發轉過身去的俊秀人兒，他好笑的取下繫在黑藍髮絲尾端的布帶，將那一頭青絲收攏在掌中梳理後，將之高束紮成馬尾。

　　眼角餘光瞥見刀架旁擺放著屬於新撰組隊服一部分的頭巾，臂膀繞過了纖細身軀將之挑起，也順手的將它圈上了光滑潔白的額，再挑出被綁住的瀏海。

　　「一切小心。」再次將俊秀人兒圈在懷中，吻著他的髮漩。

　　雖然疼惜、不捨，但是，心底深處，他還是以他為傲。

　　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我出發了。」

　　離開溫暖的懷抱，拿起刀、踏出房門與隊員們會合，夜深、風涼，吸進肺腔的寒氣又再次引出了喉嚨的癢意。

　　「咳──咳咳───」捂著唇、儘量壓低了音量深怕已距他有段距離的冷峻副長聽見，平復了呼吸之後，胸口的微疼讓總司揪著衣襟、皺眉。

　　是他……多心了吧……

　　甩甩頭晃去腦中不該有的揣測，清麗容顏換上了冷肅淡漠。

　　現在的他，是新撰組的第一小隊長，一切，以任務為重。

　　指揮著隊員開始行動，對隱於暗處的年輕監察點個頭，一個揚手，他帶領著隊員向目的地疾行而去。
　
　
　

[ 此帖被lonestar在2010-08-17 22: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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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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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2樓發表於: 2010-08-21 00: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啊呀...怎麼說？一開始只是因為喜歡這部作品所以看到標題就點進來了......想不到會看到這種難得一見的好作品啊...W...樓主真是另在下甘拜下風...總而言之，請加油繼續下去吧(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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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e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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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2)

13樓發表於: 2010-08-2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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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冥泠 :

能在這裡遇到第二個喜歡這部作品的人，真的很高興，謝謝你的回覆，也謝謝你喜歡我的文章哦~~

　
曾有的美好時光溫暖等待的蒼涼，任韶光，染白了青絲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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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2)

14樓發表於: 2010-08-21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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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Maker-鐵】非魔-11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封印，不能接近，不能碰觸……

　　「誰能瞭解傷有多深？究竟有誰能瞭解呢？」

　　「那種東西既看不見也摸不著，如果本人忘記就更糟糕了。」

　　因為它掩藏著一個傷口，一個永不癒合的傷口……

　　「那小子，不肯長大，不管身高、體格，這兩年來都沒有改變……」

　　「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才縫合的啊！！」

　　人心啊，既複雜又難解，總是在迷惘中徘徊，不停地摸索方向、尋求答案，希望自己能夠堅強面對，卻又畏懼傷口復原時所必經的痛楚而逃避……

　　「兩年啊……我又花了多久的時間呢……」輕闔上眼睛，宛若悲泣般的怒吼似乎還在耳邊縈迴著、震撼著他的心。

　　時間，不一定是最好的療傷藥劑，因為遺忘，不代表著傷口已被治癒……

　　嘆息聲幽幽蕩漾在從漸黃的葉梢縫隙中灑落一地的碎光裡，暖暖的橘紅色彩悄悄染上黑中蘊藍的髮絲，纖細身影端坐在長廊上，讓風吹得微涼的指尖在膝頭交握，微微仰起的俊秀面容像是在看著落日，但是深幽的瞳眸裡沒映進半點影像，姣美的唇明明抹著淺淺淡淡的笑，卻又裹著一層化不開的愁。

　　想著，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打擊，一身狼狽的回到屯所後，就一直緊鎖住心房、把自己關在壁櫥裡怎麼樣也不肯出來的紅髮少年；想著，經過幾次努力仍不能將弟弟拖出陰影，憤怒又怨懟，卻只能默默守在外頭等待的傻哥哥。

　　然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他也曾經傷過、痛過，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放聲哭泣過，也曾經緊咬著牙想靠自己的力量爬起來，卻又摔得一次比一次還要重而灰心氣餒過，所以，他瞭解、他能體會那種悲傷的心情，那種脆弱無助的感覺……

　　只是，他能夠做些什麼呢？有什麼，是他可以幫得上忙的？拙劣如他，除了揮刀之外，什麼也不懂得，他真的，很想、很想，拉那孩子一把……

　　低垂著頭，溫柔笑顏，無奈又傷懷……

　　沉穩步伐踏進空蕩蕩的小庭院裡，白煙縷縷，隨著頎高身影的走動而飄搖，拿下叼在嘴中的煙槍，睿智又狂放的闇黑瞳眸含著疑惑，望向了鮮少面露愁容的俊秀人兒，長指耙梳過如性格一般瀟灑不羈的長髮，冷峻副長朝著纖細身影走去的同時，拉下了披在肩上的藏青色外袍。

　　「快入冬了，不要穿得這麼單薄在外面跑。」抖開大衣將俊秀人兒包裹密實，有些意外地迎上略帶驚訝的黑藍瞳眸，不禁皺眉。「在發什麼呆？我都走到你身邊了還沒發覺。」這很不尋常，總司的感覺向來敏銳，總是能在他靠近之前，就先轉頭以微笑相迎。

　　搖搖頭，只是向後倒臥進了只為他敞開的溫熱胸膛裡，捉著那雙寬大的掌在自己胸前交握，纖細窈窕十分完美的鑲嵌進了頎長偉岸之中，微微仰起頭，白皙面頰輕輕蹭著冒出些許青髭的下頷，細細綿綿地落下雨點般的吻，這也是獨屬於冷峻男子才能擁有的溫柔親暱。

　　「問出結果來了嗎？」熟悉的擁抱裡還有著未完全退盡的戾氣，古高俊太郎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吧？比陰狠、比殘忍，魔鬼副長絕不遜色他人，只是不常表現而已，更別提他身上還欠了他們一條命。

　　「嗯……問出來了，只是太好笑了些，吉田稔磨那傢夥，把這次的『遊戲』玩得很大啊，不只是全京都的人，就連天皇大人也成了棋子之一……」嘴角噙著嘲弄又不屑的笑，薄唇吐出自己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所逼得的驚人秘密。

　　選一個強風之夜，從天皇御所的順風處點火，京都就會瞬間陷入火海，再把為這件大事趕來的親幕派、朝臣、守護職抓起來血祭，從他們手中救走天皇，請天皇移駕長州。

　　黑藍眼眸微斂。「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那群長州人還念念不忘過往的風光……」權與利，是這麼迷人的東西嗎？他從不覺得，不屬於自己的，強留也不久，貪求又有何用。

　　「嚐過一次甜頭的狗，怎麼可能捨得輕易鬆口。」仍是那抹譏諷的笑，只是在凝視著懷中的俊秀人兒時，化為水一般的溫柔。「總司，我不喜歡你有心事卻隱瞞著我，自己一個人躲著不開心。」那神情，太明顯了，他很清楚，每當總司心裡藏著什麼事情時，就是這付懶洋洋的模樣。

　　嫣唇彎起無奈的笑，暗暗嘆了口氣，他早明白自己不可能騙得過精明深沉的冷峻副長，這世上最瞭解他的人。

　　「小鐵他，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被他哥哥帶回來後，就一直躲在櫥櫃裡不肯出來。」把玩兩個人交握的指掌，汲取著總是能帶給自己力量的沉穩與安定，黑藍眼眸黯然傷感。「是因為，小鐵心中隱藏著傷口的封印，被觸碰到了吧？沒有痊癒的傷痕又再次被掀開來，那是很痛、很痛的……」

　　「我瞭解那樣的感受，我也曾經，被自責與遺憾，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氣憤，怨恨自己為什麼那樣的弱小，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力保護姐姐……」

　　「總是想著，要是當時的我，再年長一些就好了，再強一些，就好了……」

　　憶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俊秀人兒難忍心痛的閉起了雙眼，朝著那寬闊的胸膛偎得更近、更深了一些，健壯的臂膀回應著他的脆弱，擁抱的力量也隨著加強了幾分，卻又帶著無盡的溫柔疼惜。

　　「總司，看著我，我在這裡，我在你的身旁。」輕掬起那張蒼白的秀逸容顏，萬分愛憐地落下撫慰的吻。「都過去了，現在的你，不會再有被擊倒的一天，因為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這裡。」

　　溫暖的感覺盈滿心頭，仰起頭承接著、回應著，唇，輾轉相觸。

　　「那天，能遇見土方先生，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漾開笑容，幸福、依戀，深深映在黑藍眼眸中，不言可喻。

　　因為有你為我破除封印，因為有你陪著我渡過傷口癒合時的痛，因為有你在我身旁，所以我不會再畏懼，我什麼都可以堅強去面對。

　　「希望，小鐵也有我的幸運……」

　　能遇到一個，可以領著他走出陰霾的人。

　　「否則，土方先生為他所準備的隊服和佩刀，就沒有用上的一天了啊……」偷偷地覷了那剛毅臉龐一眼，笑容滲入一絲調皮。「那真是太可惜了，難得土方先生願意打破自己的原則耶。」

　　他也很瞭解啊，瞭解那冷酷表面下的體貼心思。

　　「閉嘴！」氣惱卻又莫可奈何地橫了懷中方才還愁著一張臉、現在卻笑得很開心的俊秀人兒一眼，堵口的最好方式只有一種。

　　笑著攬上直朝他逼近的英挺身影，再次交換彼此的氣息，耽溺。

　　我願意傾盡所有，只為你，只為你……
　
　

[ 此帖被lonestar在2010-08-21 20: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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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2)

15樓發表於: 2010-08-23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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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Maker-鐵】非魔-12

　　手、在顫抖，心、在鼓動，血液、在奔流，戰慄的感覺在四肢百骸間遊走。

　　「碰」的一聲，大腳踹開了門，三條小橋西邊一間不算大的客棧，池田屋，原本該是個秘密的藏匿地，聽見碰撞聲而倉皇奔出察看的人瞪大了眼睛，低溫而昏暗的月光下，淺蔥色的外褂隨冷風輕輕擺動，那一雙雙幽沉的瞳眸，稍稍碰觸就會凝結成冰的凜冽殺氣，剎那間，有種死神降臨的錯覺。

　　張大了嘴，示警的呼喊聲還來不及脫口，冰藍色鋒芒已在眼前閃過，痛楚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就被抽離，因為心臟已不再跳動。

　　那時候，二樓的房間裡，在一片高談闊論的喧嘩聲中，察覺到空氣裡飄浮著不安定分子的人，只有一個。

　　手中端著一碟酒，倚牆而坐的修長身軀擁著刀，黑髮高束，削瘦的臉龐俊美卻又陰沉，即使處在這樣喧嚷吵雜的環境裡，他還是聽見了那細不可微的腳步聲，但是，終究還是太遲了，就在他警覺而起身的同時，不堪一擊的紙櫺門成十字形狀碎裂倒地。

　　幾個大步跨進小房間裡，淺蔥色隊服映入一片錯愕的眼光中，壯碩身軀堂堂聳立於門前，魁梧如山不動，宛如烙印般的直覺反應，眾人心中不約而同浮現了同樣一個名字──

　　新撰組局長，進藤勇！！

　　「官府查緝！凡抵抗者，格殺勿論！不要妄動！！」

　　中氣十足的洪亮嗓音立即引發了一陣兵荒馬亂，膽怯之人眼見苗頭不對迅速跳窗逃逸，卻沒想到後路早已有人顧守，一場搏命的死鬥還是避不過；那些憑著一絲自尊留在原地的殘黨也沒有唾棄同志的空閒時間，敵人就在眼前，武士之血催逼著他們紛紛拔刀衝向前去！

　　「不要怕！他們只有三個人而已！殺啊──！！」

　　狹小的空間裡，腳步淩亂踩踏，呼喝、叫罵聲不絕於耳。

　　「我再說一次，凡抵抗者，格殺勿論！」與體形不相襯的，十分迅速而俐落的抽刀出鞘，轉瞬間，豔紅液體飛濺，敵人倒臥腳邊。

　　「已經警告過你們了，持刀者皆殺！逃跑者也不能放過！！」

　　早已明白這種公事化的嚇阻產生不了什麼效果，隨著敵人攻勢越來越密集，威猛身軀後方，一纖長一嬌小，兩道人影也迅速拔刀闖進了如狼似虎一般兇狠的人群中，銀光閃爍交錯之間，哀號淒厲刺耳、鮮血泉湧噴灑。

　　「斬！斬！斬！全都斬了！！」刀起光影落，呼喝聲有如戰鼓般的震撼人心，帶動殺意更加高漲。

　　黑藍髮絲隨著纖長身軀的左右飄移，散盪出莫名的美麗弧線，輕輕側身閃過面前揮斬而來的長刀，同時，握於細白指掌中的銀鋒自半空疾速落下，穿透敵人背脊、突破胸膛，深沉似冰寒的眸映著一片殷紅的血霧，映著另一雙同樣冷峻而邪佞的眼。

　　壬生狼最尖銳的牙，沖田總司嗎……

　　嘴角彎起，吉田稔磨似笑非笑地迎上殺意滿含的視線，他察覺到了，與自己十分近似的──

　　修羅氣息。

　　黑暗，有時會使人心平靜，有時，會讓恐懼無邊漫延………

　　猛然睜大了眼，緊縮在壁櫥中的紅髮少年，驚慌地看著屏障自己的保護空間正被人試圖打開，深深烙印在心底的疼痛再次反噬轉化成畏懼，他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在門的另一端施加力量與之抗衡，即使在剎那間，他感覺到自外面傳來的痛咒聲是那樣熟悉，雙手卻還是沒有鬆開的意思。

　　局面陷入僵持，壁櫥外，俊逸高瘦的年輕監察雖然面無表情，一派冷漠如常，仔細一瞧，卻還是能夠發現，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帶著低溫的怒焰，這是不尋常的、不應該的，他很少、也可以說幾乎不曾像現在這樣氣惱，他是個忍者，控制情緒是基本功夫，可是，他卻為同一個人，破了第二次戒。

　　是誰利用『復仇』為理由來博取同情？是誰說要『成為魔鬼』來爭取入隊？當初說得信誓旦旦的人現在卻畏縮在自己的蝸牛殼裡，這算什麼？！

　　「臭小子！你簡直太沒分寸了！」喝斥聲再也抑制不住，脫口而出，山崎烝使出全身的力氣，硬生生地將緊閉的壁櫥拉扯出一條縫隙，驚慌失措的稚氣面孔立即曝露在微亮的房間裡。

　　「我不會問你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你該有的覺悟，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不是你殺對方，就是對方殺你！」開口越來越大，話語也越來越尖銳。「你忘了當初入隊的理由了嗎？你不想替你的父母報仇了嗎？既然如此，你當初就不應該進新撰組！」

　　怒氣促使力量大增，「啪嚓」一聲，整扇紙櫺門被拽了下來，頹殘在地板上，紅髮少年驚惶的環抱住自己瑟縮成一團，以為就要挨揍了，但是重重砸向他的東西，卻不是他所預想中的拳頭，而是一個沈重的布包。

　　「副長說，死也要有衣裝跟佩刀。」扔出了行動之前，副長所交代的東西，山崎烝眼中的怒焰仍炙。「像你這種爛小子，死也要死得像新撰組的人！」

　　緊緊抱著懷中的包裹，紅髮少年傻住了，外面的爭執聲已經入不了他的耳朵，他只是呆呆注視著，他渴望了好久的，屬於新撰組那獨特又別緻的青蔥色隊服以及配刀，腦海中突然掠過一張剛毅又嚴厲的臉龐，望而生畏的迫人氣勢，總是令他連話都說不完整。

　　「不要再逃避了。」

　　怔忡間，紅髮少年聽見一句十分熟悉的話語，緩緩抬起頭，他看見哥哥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表情極為複雜的跌坐在地上，他想說些什麼卻開不了口，那雙清冷如月般的眼眸已和他的視線交集，對望不過短短一瞬間，年輕監察轉身離去，卻又再次丟下了像是鼓勵又像是責備的詞句。

　　「不要再逃避了，想想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別讓沖田先生失望。」

　　剎那之間，豁然開朗，紅髮少年想起來了，某天，當他還深深困囿在自己的恐懼中不可自拔時，有個人站在門外，用那十分溫柔卻又堅定的嗓音，說著相似的話語。

　　『小鐵，你要抱著這份不堪的回憶逃避一輩子嗎？封印住傷口不去面對是很輕鬆，但是，這樣一來，你永遠都只能夠做一個弱者而已……』

　　『小鐵，你不是想變強嗎？你不是一直想打敗我嗎？那就出來，我等著你，我會一直等著你……』

　　他想起來了，連那張親切和藹的清麗笑顏，都想起來了……

　　我要變強！變得更強更強！即使是魔鬼，我也會打敗他！！

　　透明的水珠滴落在瘦小的手臂上，一點一點，越來越多，凝聚成漬。

　　「對不起，沖田先生，對不起……」是他違背了諾言……

　　『小鐵，如果你真的想變強，真的想為父母報仇，那麼，捨棄「人性」選擇「刀」吧！假使，你真的有變成魔鬼的決心……』

　　抹去眼淚，拉開包袱，捧起那一套嶄新的新撰組隊服，仍顯稚氣的少年臉龐有著認真與堅決。

　　他不想再做一個弱者！！
　
　
　

[ 此帖被lonestar在2010-08-23 22: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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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盡，又向晚，任星移物換，琵琶弦上聲聲相思不斷，琵琶弦上相思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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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0-08-25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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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Maker-鐵】非魔-13

　　不平靜的夜，躁動的某處角落，當美麗的煙火在天空綻放開來的那一瞬間，宣告了贏得勝利的喜悅、發出了尋求援助的訊息、也成了為迷途之人指引方向的一盞明燈，不約而同的仰頭看望，心中的焦急同化頻率一致，催促著本就快速的步伐更加急切。

　　絢爛卻短暫的光火於天空平息之後，黑暗再度取回了它的勢力，昏幽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濃厚的腥臊氣味，令人聞之作噁，迷濛不清的視野裡隱隱約約可見地板上七橫八豎的躺了許多人，還有呼吸的、可以喘氣的，僅僅剩下四個，但是，泰半皆已戰鬥不能。

　　你是為了什麼而揮刀？

　　黑藍眼眸漾著清冷似水波流動的光，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專注沉肅的神情，筆直向前的銀鋒閃爍紫光陣陣，似修羅降臨般駭人又詭魅的殺氣在竄動著，令人不寒而慄，他的眼中只望得見生與死的交界，他的刀，從來都只為了一個人而舞動。

　　你是為了什麼而殺戮？

　　幽闇瞳孔彷彿染上鮮血一般的紅，動也不動地與面前的敵手對峙著，倨傲又囂狂的姿態，高瘦直挺的身軀散發出一種可以吞噬人心的寒意，宛如自地獄深處爬起的厲鬼持著索命的符咒，驚悚駭人，他的眼中只圖求最終的勝利，他殺戮，一直都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

　　沖田總司、吉田稔磨，十分相似的兩個靈魂，差異點，只在於沉淪墮落這條不歸之路的深與淺。

　　俊秀人兒的心裡多了一道枷鎖、一層顧忌，禁錮綁縛的同時，也讓他能殘存一絲理智，不會徹底地跌入，萬劫不復，與眼前為了達成宿願可以不擇任何殘酷手段的高瘦男子相較起來，所謂的「鬼之子」，終究還是帶了一絲與稱呼不相符的人性。

　　戰火，就在一絲淡薄月光透進室內的那瞬間，再次引燃。

　　當高瘦男子腳步微移的一剎那，纖細身影便疾衝向前劃出了一道狠絕銀光，刀尖穿透的卻是一具不能動彈的冰冷軀體，以死去同志做為肉盾的吉田稔磨伺機揮出一刀，但也同樣落了個空，勢均力敵的兩個人你來我往，遊走於極度危險的利鋒邊緣，清脆響亮的兵器交擊聲連續不中斷，攻、防、進、退皆在瞬間完成，動作之迅捷淩厲叫人目不暇給。

　　突然間，一絲殷紅飄散於空氣中，纖細身影半蹲於地，刀尖沾染異色，高瘦男子的臉上迸開一道傷痕，襯托那張尖削臉龐更形枯槁可怖。

　　喘息不及，攻勢已再次展開，沖田總司的飄忽靈巧佔住了上風，兩鋒交會，緊緊相吸的刀刃擦出星火分開之時，快上他人一步的速度收回刀勢再迴身刺出，正中敵人肩胛，血如泉湧，當吉田稔磨欲抬腳反擊之時，纖細身影卻早已預料到他的動作，一個俐落的側踢將人踹飛出門。

　　謹慎緩步靠近，確定敵人暫無反擊能力，長刀立即高舉，勝利就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偏偏，變數產生。

　　「沖田……先生？」循著煙火來到的紅髮少年，驚愕地看著一地瘡痍、看著舉刀欲殺的俊秀人兒，稚嫩嗓音不禁帶著顫抖。

　　一個怔忡，沖田總司手中的利刀亦隨之停頓，他驚訝地轉過頭望著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紅髮少年，還來不及思索他是從何得知此處地點，銀鋒之下的高瘦男子已霍然起身，隨手抄起了身旁零散一地的木樁，將注意力分散的纖細身影重擊倒地。

　　「啊──！沖田先生！！」鐵之助慌急地看著倒地不起的沖田總司，想奔向前去助人，怯懦的雙腿卻在那宛如魔鬼般森冷駭人的眼眸注視下動彈不得，稚氣臉龐顯得驚慌不已。

　　帶傷奔至的永倉新八望見這一幕險些心跳停止。「你在幹什麼啊？！快逃、快逃！小鐵你打不過他的，快逃啊！！」

　　喝聲震醒了紅髮少年的神智，敵不過深植心中已久的恐懼，穿上隊服、佩上刀時的那份勇氣與覺悟又煙消雲散，他拔腿就跑，逃離了敵人，也背棄了隊友，滿心的懼怕卻又摻雜著氣憤與懊惱。

　　回去！回去啊！他怎麼能逃？！他不該逃的！！

　　顫抖如一點風中燭火，鐵之助握著自己的刀，眼中含著悔恨的淚水。

　　莫名的一份執著，驅使著吉田稔磨拋下他能輕易取走性命的對手，反而直往紅髮少年逃跑的地方而行。

　　自一陣劇痛中甦醒過來的俊秀人兒，睜開眼便望見高瘦男子舉步欲離，第一個直覺反應，就認定了他的目標是不在現場的紅髮少年，顧不得天旋地轉的暈眩感，沖田總司硬是將他給攔了下來。

　　也許，他不能為那孩子做些什麼，但是，他還擁有「保護」的力量！

　　一個堅持向前，一個拚命阻撓，且戰且走，纏鬥之中來到了紅髮少年藏匿的櫥櫃前，俊秀人兒半蹲下身側腿一掃，將敵人勾倒在地時順勢反轉刀鋒直插而下，千均一髮間，吉田稔磨硬是扭轉身體避了開來，雖然護住了要害卻還是讓肩膀劃出一道血痕，隨意揮出一刀當做幌子逼得沖田總司閃躲，人已趁這短短的瞬間來到壁櫥前。

　　汗濕的掌心緊緊握住刀柄不放，透過細微的門板縫隙，紅髮少年看著那宛若鬼神般的高瘦男子步步向他逼近，他全身顫抖不停，死命捂著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儘量放到最輕最淺，深怕洩漏出半點聲音讓外面的人發現自己的存在。

　　忽然間，紅髮少年望見那令他恐懼不已的高瘦男子突然蹲下了身，同一時刻，一把鋒利的長刀自他頭頂上飛掠而過，黑藍髮絲隨纖細身軀擺動而飄揚，伴隨刀光而現，見到那熟悉的俊秀身影依然矯健，鐵之助十分高興，然而這份喜悅的心情卻不持久，下一秒鐘，又因為那向他直衝而來的高瘦男子，讓他再次浸濡在陰影之中。

　　論武技，他們難分軒輊，就連執著心，都不會比對方少上半分。

　　一個快步，俊秀人兒已擋在櫥櫃之前，刀尖平掃而出；停步不及，吉田稔磨的左臂已嵌入銀鋒大半，他反應極為迅速地用方才擊昏沖田總司的一截木樁頂住讓刀刃陷入，總司抽刀不能又不願鬆手放開，進退不得間胸腹已挨上一擊。

　　「唔……咳、咳、咳、咳、咳──」

　　一陣岔氣、呼吸不順引發劇烈咳嗽連連，沖田總司看著已經徹底瘋狂、像是感覺不到痛楚的吉田稔磨徒手握住他的刀刃一點一點地推開，他試著釋出更強勁的力道與之抗衡，卻讓那怎麼也抑制不住的咳嗽給阻礙，勉強吞嚥下胸腔間不停翻湧的空氣，卻覺得喉間湧上一股腥澀，掩住雙唇的指間倏然染上殷紅。

　　怔愕萬分地望著黑色布料包裹住的掌心一片腥濕，總司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因為傷，不是因為傷而嘔出的血……

　　那一瞬間的分神導致力量鬆懈，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土崩瓦解而後一面倒，吉田稔磨猛然抓過方才還深陷在他血肉裡的利刀，冷眼瞥著被他甩倒在地的沖田總司痛苦的咳嗽不斷，仍然畏縮在壁櫥裡的紅髮少年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地向掙紮著要起身的俊秀人兒走近，然後，滿含力量的一腳踏落──

　　聽見了，他很清楚地聽見了刻意壓抑過的呻吟聲，他很清楚地聽見了，心底，悲傷、憤恨、無力到極至的怒吼聲，迷濛的淚眼從那窄小的門縫裡，也望見了，他很熟悉、很熟悉的溫柔笑顏，對他緩緩地伸出了手。

　　小鐵，你要抱著這份不堪的回憶逃避一輩子嗎？封印傷口不去面對是很輕鬆，但是，這樣一來，你永遠都只能夠做一個弱者而已……

　　小鐵，你不是想變強嗎？你不是一直想打敗我嗎？那就出來，我等著你，我會一直等著你……

　　不要再逃避了，想想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別讓沖田先生失望！！

　　「啊────！！」

　　種種複雜情緒在心中爆炸開來，化成勇氣、化成力量，淚流滿面的紅髮少年咬牙切齒地拔出刀，迅速而淩厲的穿透紙櫺門刺進那仍然踩踏住俊秀人兒的腿上，當高瘦男子踉蹌退後的那一瞬間，他衝出了頹殘的紙門，迅速抱起了沖田總司避至一旁。

　　顫抖的雙手抱著浴血滿身的俊秀人兒，少年的心中，是歉疚、是激動。

　　其實，他才是得到解救的那一個人。

　　「沖田先生，我一直，都不瞭解自己……」淚水滾滾滑落猶帶稚氣的臉龐，清亮的眼眸裡有著醒悟。「其實，我想變得更強，並不是……為了殺人……」

　　他錯了，一直都錯了，他想要得到力量的理由、想要變得更強的原因，從來都是自以為是，從來……都是錯的。

　　勉強壓制住咳嗽能稍稍喘息的俊秀人兒，抬起手抹去少年的眼淚，秀氣容顏漾起一抹會心的微笑。

　　封印，終於破除了，只要能勇敢的面對傷口，它就會有痊癒的一天……

　　輕捧著那總是引導著他、指點著他、給予他鼓勵的溫柔指掌，紅髮少年再次拿起了刀，小心翼翼地將俊秀人兒放平在地板上，站起、轉身，面對著那如惡鬼一般的高瘦男子，他的眼神中已不再有著畏懼。

　　「我也不打算活了！！」

　　發出怒吼的少年倏然衝向前去，奮力劈砍出一刀，刺耳的金屬撞擊聲迴盪在整個房間裡，第一次雙刀交鋒互不相讓，吉田稔磨迅速的收刀再揮出，利刃迎面而來，鐵之助十分伶俐的抽出腰間另一柄短刀抵擋。

　　「不是你……」緩緩的仰起頭，鐵之助盯視著足足高上他一倍的吉田稔磨，眼眸中有著恨、有著痛，有著最深切的體悟。

　　「長久以來，我所仇恨的人，恨不得殺死的人……」

　　「是什麼都做不到的自己！！」
　
　
　

　
曾有的美好時光溫暖等待的蒼涼，任韶光，染白了青絲成霜。

日已盡，又向晚，任星移物換，琵琶弦上聲聲相思不斷，琵琶弦上相思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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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0-08-27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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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Maker-鐵】非魔-14

　　他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望著隊友們來來去去收拾善後的忙碌身影，擁抱著懷中依然昏沉不醒的俊秀人兒，未上藥包紮的右耳耳廓與臉頰還凝著血，一陣陣的隱隱抽疼，即使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可及，他還是有一種，身處在夢境般虛幻飄渺的感覺。

　　十分艱辛的漫漫黑夜過去了，曙光帶來溫暖與平和，突擊人數不到敵人十分之一的新撰組，僅靠著局長與幾名小隊長，就一舉擊潰了藏匿在池田屋裡、意圖混亂京都的長州藩士，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抓了抓一頭亂糟糟的紅髮，鐵之助嘆了一口氣，雖然手痠、腳軟、傷口疼，但是，他卻覺得身體有一種像是被解放的輕鬆舒暢，因為，他打敗了魔鬼，不管是居住在他心裡面的、還是存在於現實生活中的，他都一一克服了，雖然在最後關頭，他差點又打破了自己許下的承諾。

　　想著，他不禁低下頭，憂心地凝視著躺在他膝蓋上、雙眼緊閉的俊秀男子。

　　不知道，沖田先生的傷要不要緊……

　　緊抱著那纖細的肩膀，溫熱的膚觸與平緩的心跳聲雖然讓他有些放心，只是那青蔥色隊服上的斑斑血跡太過駭人，他分不清楚那些究竟是不是來自俊秀人兒身上的，這讓他覺得忐忑不安，憶起不久前才結束的那場激烈打鬥，他依然心有餘悸，甚至感到十分的懊悔。

　　那時候，如果不是看見了沖田先生的眼神裡，滿含信賴與鼓勵的對他伸出了手，他想，他永遠都是一個只會畏縮在自己的殼裡，不肯面對現實的膽小鬼。

　　那時候，如果沒有平時被沖田先生打得七零八落，所訓練出來的靈活身手，他想，他不但敵不過比他厲害好幾倍的吉田稔磨，只怕就連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他真的感到好後悔、好抱歉，如果當時他沒有逃，如果他能早一點衝出自己的恐懼，也許，沖田先生就不會傷得這麼重……

　　想起，當他在殺人與不殺之間猶豫不決時，沖田先生為他揮斬而出的那一刀、那一個溫暖的擁抱與輕哄，鐵之助的眼眸再次湧現了淚光。

　　這樣一個溫柔親切的人，為什麼會被稱呼為「鬼之子」呢……

　　「咳、咳、咳咳咳────」

　　突然傳出的嗆咳聲喚回鐵之助神遊的思緒，昏厥好一段時間的俊秀人兒終於甦醒，他忍不住驚喜萬分的喊出聲：「沖田先生，你終於醒過來了！」

　　剎那間，原先一屋子忙得不可開交的人全都丟下手上的事情圍了過來，擔心、慰問的話語此起彼落。

　　俊秀人兒笑得有絲無奈。「你們，也留點空間讓我喘口氣……咳、咳──」嘴裡還咳個不停，手卻已經撐持著身體要坐起來。

　　「沖田師父，你躺著就好，不要亂動啊！」一旁的隊員見他這麼勉強自己，忍不住出聲勸阻。

　　「我沒事，我還撐得住，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微笑著揮揮手要隊員們解散，總司忍不住深呼吸化解胸口的悶窒，眼角餘光無意間一瞥，這才發現紅髮少年坐在他的側後方。

　　「小鐵？」勉強轉過身，卻看見少年的耳朵與臉頰都還淌著血，沒有治療過的跡象，總司不禁皺眉。「你的傷口怎麼沒上藥呢？沒人幫你嗎？」即使後續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但也不能放著一個受了傷的孩子不管啊！

　　「不是的，沖田先生，是我……堅持要待在這裡的……」鐵之助彆扭地抓了抓鼻子，眼睛左瞄右看。「那個……那個……沖田先生……我有話……」

　　「嗯？」分神輕應了一聲，總司在身上摸索著，取出了一條還算乾淨的布巾，他才剛伸出手要壓上紅髮少年的傷口為他止血時，少年卻突如其來地站起身，對他大大鞠了個躬。

　　「謝謝你！沖田先生！還有，對不起！！」將心底的話一股腦兒地全喊出來後，鐵之助滿臉通紅地跑了出去。

　　「啊？小鐵、小鐵……」看著那張稚氣臉龐突然燒紅一片，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個老遠，總司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

　　謝什麼呢？他什麼也沒做啊……

　　吩咐一名隊員追上去幫忙少年處理傷口，總司將布巾收回懷中，有些乏力地舉起手，將散落在額前擋住視線的髮勾至耳後，他抬起頭，望向天空，逐漸炙熱的旭日隨時間流動悄悄偏移了位置，透窗而入的光眩得黑藍眼眸眨了又眨。

　　天，已經這麼亮了嗎？看來，他昏迷了好一段時間了，這就糟了……

　　他……可不能……讓土方先生看到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纖細的指掌吃力地攀上斑駁的牆壁，俊秀人兒試著讓自己站起來，但是，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卻不允許他這樣的逞強，一個過大的動作扯疼了胸口的傷，惱人的咳嗽又開始綿延不停，無力可繼的身軀再次跌落地面。

　　「沖田師父！！」發現情形不對的隊員立即衝上前去。

　　同一時間，大敞的門扉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奔而來，新撰組裡最沉著冷靜、處變不驚的魔鬼副長，氣急敗壞地踏進這間面對庭院的小房間，剛稜嚴整的臉龐上有著極為罕見的浮躁慌亂。

　　總司驚訝地睜大了眼。「咳、土方…先生……？咳、咳、咳──」

　　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領著大半隊員四處搜索浪人時的不安預感，竟然實現在俊秀人兒的身上，土方上氣不接下氣地望著被隊員團團圍住的沖田總司，看著那幾無血色的清麗容顏咳嗽頻頻，滿佈在青蔥隊服上的紫褐血跡更是刺痛了他的眼，再難壓抑心中的憂急，土方慌忙奔向前去。

　　「總司，你……你流血了？！受傷了嗎？！」緊握住那纖細的不像是能拿刀的手將人帶進自己的懷中，卻在無意間又扯動了俊秀人兒的傷口，引來一聲難忍痛楚的呻吟。

　　「不可以呀！副長！沖田師父的肋骨說不定斷了！」看見冷峻副長宛若鬼神般的衝進來就已讓隊員們嚇傻了眼，現在他們更加擔心副長粗魯的舉動會把他們隊長的骨頭給扯散了。

　　放鬆了身體偎在那厚實溫暖的懷抱中，看著冷峻副長那張比雨天還要陰沉的嚴肅臉龐，總司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土方先生，你的臉色好可怕哦……咳、咳，可是，很抱歉，這些並不是我的血，咳、咳──」

　　「好了，別再說話了，先吃藥。」寬大的指掌用最輕、最溫柔的力道拍撫著俊秀人兒的背，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的從懷袋裡取出傷藥。「快去拿茶來！白開水也可以！動作快！！」

　　「是！」原本圍在兩人身旁的新撰組隊員一哄而散。

　　感覺到，將他緊摟在胸前的手臂在微微顫抖著，總司滿心不捨地輕撫著那張從不輕易流露出脆弱表情的剛稜臉龐。「土方先生……」

　　「怎麼了？不舒服嗎？」反握住那有些冰涼的指尖，土方著急的問。

　　「不……」總司搖搖頭，以著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輕吻上冒出了些許青髭的端整下頷。「雖然我很高興你為了我這麼緊張，咳、咳，但是，請你冷靜下來，咳、咳，不要因為我而亂了分寸……咳、咳──」

　　「總司……」摩挲著那細長的黑藍髮絲，抵不住蜂湧而來的心疼；總是這樣，從以前到現在，不曾改變過，俊秀人兒總是把他擺在心中的第一位。

　　張開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從後方而來的呼喚聲給打斷。

　　「請喝茶。」

　　聲音很耳熟，但是一顆心全牽繫在俊秀人兒身上的土方沒聽出來，他轉過身準備取水餵總司服藥，這才訝異的發現，為他端來茶水的人，是他的小姓，市村鐵之助，稚氣的臉龐上還裹著層層紗布。

　　畢竟是交付隊服與佩刀讓監察山崎烝轉交的人，雖然驚訝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從少年的手中取過茶水、攤開藥包，刻意忽略俊秀人兒皺眉、不甘願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餵他服下了藥粉。

　　也許是藥真的有療效，過了一會兒，俊秀人兒就不再像先前那樣咳嗽不斷，看著他情況好轉，冷峻副長與紅髮少年都鬆了一口氣。

　　凝視著仍然殘餘些許茶水的杯子，冷峻副長忽然舉起一飲而盡。

　　「你第一次倒茶是在戰場上，這杯茶既淡又溫。」將杯子放在少年雙手捧著的托盤上，面對少年沮喪的表情，土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但是，身為我的小姓，你做得很好。」

　　瞧見少年瞠目結舌的傻瓜模樣，俊秀人兒忍不住綻出一抹笑意。

　　不著痕跡地輕彈了下懷中人兒偷笑的臉，冷峻副長將他挽起。「總司，我們要回屯所了，你可以走嗎？」

　　點點頭。「可以。」雖然笑著這麼說，但是，身體的舉動卻很明顯的與話語相反，總司還是將自己整個人的力量都掛在了冷峻副長的身上。

　　除了無奈也只能認份，冷峻副長只好拿還傻站在原地的小姓開刀。「鐵之助！不要發呆！還不趕快收拾一下跟上來！」

　　「啊！是！！」突如其來的喝令聲嚇得鐵之助手忙腳亂。

　　戳了戳又硬又結實的臂膀，總司笑得精靈。「拿小朋友出氣，這可不是我們新撰組魔鬼副長的作風哦！」

　　「少講話，看路。」土方彆扭的撇開了臉。

　　俊秀人兒笑呵呵地更加偎進了冷峻副長的懷中，悄悄地，將左手緊握成拳，不讓別人發現，黑色布套包裹住的掌心，曾沾染了一片血漬……

　　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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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0-08-30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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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Maker-鐵】非魔-15

　　他聽見了，雪，落下的聲音，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緩緩飄盪。

　　輕輕呵出一陣茫茫濛霧，轉眼消逝，萬籟俱寂的靜謐深夜，應是好夢正酣的時分，他獨自一人迎接這場初雪的降臨，俊秀容顏漾出淡淡柔美笑意，纖長身軀悠然躍進霙霏之中，不在意點點瑩白吻上了細長髮絲，不在意讓體溫蒸融的霜雪浸濕了本就單薄的衣裳，他闔起藏了太多、太多秘密心事的黑藍眼眸，一圈一圈地轉著、轉著。

　　轉出了舊時回憶，轉出了另一個暈眩的圓圈，卻轉不出，明天與未來……

　　他要的東西，從來就不多，他所渴求的，從來都是最單純的，他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怎麼會、怎麼會，連他心中，那一點小小、小小的夢想，都將變成是一種奢求了呢……

　　他不知道，他還能走多久；他不知道，他還能以微笑迎接多少個旭日東昇；他不知道，他還能再擁抱幾次寒冬霜雪；他不知道，他的手什麼時候會再也握不住刀；他不知道，哪一天，會連挽著那健壯臂膀的力量，都消失殆盡……

　　他的一輩子，就這麼短嗎？他的夢想，是如此的遙不可及嗎？

　　他只希望、只希望，能牽著那個人的手，一直走、一直走，即使到不了白髮蒼蒼的那一天，也不會，在半路就離他遠去……

　　『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呢？』

　　他想這樣吶喊著，卻也明白，自己，沒有質問的資格……

　　頹然停下反覆踩踏的腳步，喘著、喘著，吸進太過冰冷的空氣只是苦了早已不堪負荷的肺腑，引發一陣陣令人厭煩的咳嗽，腥澀的味道在口中盤旋，他緊揪住衣襟、捂著雙唇拚命壓抑住一時衝動所產生的不良後果，夜太靜、太靜，而他隱瞞得好苦、好苦。

　　鬆懈了一身力氣跌坐在霜雪漸漸覆蓋的褐黃土地上，仰首望天，白皙清秀的臉龐笑得淒涼、笑得哀傷。

　　如果不能讓他擁有漫長的人生歲月，那麼，至少，不要這麼快帶走他，不要，在那個人還如此需要他的時候……

　　「總司？！你在做什麼？！」氣急敗壞的話語伴隨著快速奔走的腳步聲逼近，一件厚重的衣袍對準著纖細身影兜頭罩下。「天氣這麼冷你竟然只穿一件單衣就在外面跑？你嫌自己的感冒不夠重是不是？！」

　　灰黑色布料適時地遮掩去了來不及收起的愁容，舉起手輕拉著頭上仍然染著幾分熟悉煙草澀香的長袍，淡櫻色的唇瓣彎起了會心的笑，因為那雙強健的臂膀已將他拉起，攏進了溫暖的懷抱之中。

　　「土方先生，你看，下雪了呢……」

　　白皙的幾近透明的指尖伸向前方接住輕悠飄落的雪，冰冷刺進掌心卻在瞬間融化成點滴晶瑩，隨即，那細小的指掌又被收納進另一雙大手中。

　　俊朗的眉宇緊蹙成結。「你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睡不著為什麼不來找我？」輕輕搓揉著那幾乎感覺不到絲毫溫度的指尖試著讓它暖和起來，土方既生氣又心疼，這種冷的降下了雪的天氣，連寒意都要凍進骨髓裡了，為什麼他還孤伶伶地在外面遊蕩？為什麼不懂得多照顧自己一些？

　　「我沒有睡不著啊，只是不小心看書看得晚了，本來準備要睡了，忽然看到外面在飄雪，一時高興就跑了出來。」像隻貓兒般柔順地蹭著那雙為他忙碌的掌，他將突然襲上眼眶的熱氣抑回心底深處。

　　他不能放任自己越來越軟弱……

　　只是，那雙總是讓他情不自禁想去依賴的厚實手掌，卻在聽完他的辯解之後，頂高了他清秀姣好的容顏。

　　「總司，你在說謊。」土方瞇起了眼，總是冷倨嚴厲的瞳眸裡怒氣更加明顯。「山崎烝告訴我，你在走廊上坐了大半夜都沒睡。」

　　黑藍眼眸滴溜溜地往上轉，與那迫人退避三尺的凜然眼神相望，卻沒有半分畏懼地笑開秀氣五官。「嗯，山崎君真是個優秀的監察，阿步姐知道的話，一定會感到很欣慰的。」是他的失誤，過於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竟然沒有察覺山崎烝的存在。

　　「你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懲罰性的擰了下那細滑面頰，卻觸碰一手冰涼，雙眉間的皺折不禁又加深一層。「你把自己凍得跟個冰塊一樣！」攬著那始終健壯不了多少的肩膀，土方將俊秀人兒往自己的房間帶去。

　　燭臺裡的火光搖曳出一室明亮，俊秀人兒被塞進了暖呼呼的被窩中。

　　黑藍色的髮絲在白枕上披散開來，鼻間縈繞著的，淨是讓他眷戀萬分的沉穩氣息，俊秀容顏微微仰高，凝視著也在他身旁躺下的冷峻副長，雖然，那張與他相望的剛稜臉龐還是橫眉豎目地，用那種會嚇哭小孩子的兇狠眼神瞪著他，總司卻情不自禁地由衷笑了，笑得眼兒彎彎的，笑得好滿足，盤旋在心底深處的寒冷、孤寂、愁悶，在這一瞬間，全都散去了……

　　只有他，只有這個男人，才能令他心甘情願傾盡所有，至死不渝。

　　「吶，土方先生，你這樣瞪著我，不累嗎？天快亮了呢。」淘氣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張繃得緊緊的嚴肅臉龐，卻被一把捉住，整個人也隨著那股拉扯的力量，更加偎進了那偉岸的胸膛中。

　　隔著一層衣衫，除了心跳頻率，他還聽見了嘆息聲在迴蕩。

　　「總司，我說過很多遍了，有心事，不要隱瞞我、不要自己一個人煩惱著，你解決不了，還有我在。」透過細滑的髮，在光潔的額頭上輕柔印下一吻，土方的心中，有著懊惱，與歉疚。

　　為什麼，他總是在來不及挽回的時候，才發現到總司的改變？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總司開始隱藏起自己的心思、開始將自己的負面情緒壓抑，在他的面前，那秀氣清麗的容顏永遠漾著笑容，將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苦都隱藏得不露痕跡，土方很明白，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不讓他擔心，不想成為他的包袱。

　　「別讓我，每次都當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因為那會讓他覺得，他再也無法瞭解，總司細膩又縝密的心思。

　　抿著有些顫抖的雙唇，總司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按捺住心中的悸動，他默默地對著將他緊擁在懷中的冷峻副長說著抱歉。

　　對不起，只有這件事，只有這件事情我必須瞞著你，不能告訴你……

　　「我只是，不想太依賴土方先生而已。」掩去了倏然湧上的哀愁，輕輕笑著，總司像個孩子扳起手指頭數算著。「要是哪一天，土方先生不在我身邊的話，我會因為沒有零食吃而餓死、沒有天然暖爐可以抱而凍死、沒有人讓我逗弄解悶而無聊死，還有……唔、唔、唔……」剩餘的話語全被一隻大掌給遮去。

　　「夠了，別把『死』字掛在嘴邊。」此時此刻，冷峻副長的表情真的只能以「莫可奈何」來形容。

　　拉開阻礙他發言的手掌，總司仰起頭深深凝視著那令他眷戀依依的剛稜臉龐，黑藍瞳眸的深處，隱隱顫動著某種不知名的光。

　　「那……如果換作是我不在土方先生身邊了呢？我想，土方先生大概會覺得清靜很多吧？」刻意佯裝出一付很兇悍的表情瞪著，像是在說：「如果你敢這麼說的話，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忍不住，冷峻五官因為總司這付逗趣的模樣而舒展開來。「不會有那一天的，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能耐。」想起了近日來的風風雨雨，土方在這剎那間，有些明白了總司心中的不安，他嘆了口氣，輕撫著因為溫暖的體膚接觸而漸漸紅潤的面頰。「不管我去到哪裡，我都會帶著你。」

　　滿滿的，胸口充盈著感動，總司偏過臻首吻著那溫柔撫平他所有愁煩思緒的手，這一次，想嘆息的人，換成了他。

　　為什麼呢？他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要求，為什麼冷峻副長卻還是能夠明白，他究竟在困擾些什麼，他想聽他說些什麼？

　　「土方先生，我聽到了哦，你說，不會扔下我。」秀緻五官漾出絕美的笑，纖細的指尖與始終帶著疼惜呵護的手掌交纏相握。「那麼，就請你一直牽著我的手，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鬆開。」

　　只要這樣，他就有勇氣去面對，可能再也不會到來的明天。

　　「別多想了，睡吧。」轉過身，熄了燭火，再將懷中的俊秀人兒擁抱個密實不讓寒意有侵襲的機會，像是誘哄著孩子入睡般，土方輕輕拍撫著總司的背脊。

　　為自己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總司在冷峻副長的胸口輕蹭著，莫名地，本來一直很清醒的神智，漸漸讓濃厚的睡意所模糊。

　　窗外，初雪依然靜靜飄零，時間依然一點一點的推進……
　
　
　

　
曾有的美好時光溫暖等待的蒼涼，任韶光，染白了青絲成霜。

日已盡，又向晚，任星移物換，琵琶弦上聲聲相思不斷，琵琶弦上相思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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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2)

19樓發表於: 2010-09-04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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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Maker-鐵】非魔-16

　　「嗯……會在哪裡呢？好像，也不在這裡啊……」

　　站在偌大的寺廟廣場中，紅髮少年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著，想在來來往往的、熟悉與陌生交雜的眾多面孔中，找到一縷纖細秀逸的身影，只是他東奔西跑了這麼久，跑得兩隻腿又痠又疼，還是沒看見那張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清麗容顏，少年忍不住嘀咕起來。

　　「真是的，就算要搬家也別搬到這麼大的地方來嘛……」抓著頭，身高抽長許多的鐵之助，一臉煩惱地想著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沒去搜索到的。

　　不久前，新撰組在局長與副長的商議下，將屯所遷移至了壬生寺，雖然居住、活動的空間變大了不少，可是相對的，他想傳遞消息也變得麻煩很多，尤其是他現在要找的那個人，最近更是神出鬼沒、來去無蹤的，讓他倍感苦惱。

　　鐵之助嘆了口氣。「沖田先生，還在為山南先生的事情難過嗎……？」

　　自從山南副長不在了之後，隊上的氣氛就一直很低沉，雖然表面上，大家都裝著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他感覺得到，過往的和樂已不復存在……

　　「啪」的一聲，紅髮少年重重地用雙手拍了下自己的臉頰，要自己別再去想那些悲傷的回憶，從前的他就是因為深陷在過往中不可自拔才會吃了這麼多的苦，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只有勇敢面對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只有踏出腳步向前邁進才能看得見未來。

　　而這些道理，都是沖田先生教會他的。

　　不自覺地又嘆了一口氣，紅髮少年不再東張西望，轉身往後院而去。

　　繞過廚房、繞過新撰組隊員們的寢室，僻靜的小院落，有一間用來堆放雜物的倉庫，隔壁一圈用柵欄圍起的小土地裡，飼養著沖田總司的寵物小豬，平時，除了那清秀男子之外，鮮少有人會踏足這裡。

　　空氣中蕩漾著一段熟悉的優美旋律，紅髮少年不禁停下了小跑步，側耳傾聽，清亮嗓音低低吟唱著，稚氣的詞句與輕快的節拍，是一首連他都能張口就唱的童謠，印象中，那是阿步姐經常含在嘴裡輕哼的曲調。

　　那個總是親切待他、而他卻來不及對她說聲謝謝的美麗女忍者……

　　「小鐵？是你在那裡嗎？」

　　聽到呼喚聲，少年猛然回過神來，他走出了誰也看不到誰的轉角處，就瞧見他找了許久的清俊男子，正雙手環膝坐在倉庫前的短階上，朝著他露出春風般的溫柔微笑，鐵之助吐出好大一口氣，「啪噠啪噠」跑向前時還忍不住抱怨。

　　「沖田先生，原來你躲在這裡啊，害我找了老半天，跑得腿都痠了。」又是皺鼻又是嘟嘴的，鐵之助用表情宣告著他的不滿。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偷懶一下。」笑中蘊著歉意，總司摸摸少年的緋紅髮絲表示安慰。「小鐵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什麼事？就快輪到沖田先生做檢查啦！」望見秀逸男子一臉疑惑，鐵之助的眼中透露出訝異。「咦？沖田先生你不知道嗎？副長沒有告訴你？」他還以為沖田先生會是最早知道的人呢！

　　搖搖頭。「土方先生什麼都沒說，做檢查是什麼意思？」不著痕跡地輕顰了下雙眉，總司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

　　「沖田先生，你真的不知道啊？局長請了一個像大～～熊一樣的大夫，來幫隊員看病還有做身體檢查呢！」比手劃腳地形容著那個強壯的可以扛起一頭山豬的老大夫，鐵之助顯得很高興。「沖田先生，你知道嗎？那個熊大夫還要收阿烝當徒弟哦！這樣一來，以後有人受傷生病，我們就不用大老遠地跑去請醫生了，可是，怎麼會是阿烝呢？好好笑哦～～」

　　少年說得興高采烈，清秀人兒雖然微笑傾聽，實際上卻已陷入了深思。

　　土方先生……是故意隱瞞他的吧……

　　交環住膝頭的十指不禁緊握，黑藍眼眸掠過一抹黯然幽光。

　　畢竟是最親近的人啊，要讓他不起疑心是很困難的……

　　「啊！不行、不行，不能再說下去了。」一提起阿烝就滔滔不絕說個不停的鐵之助終於想起了自己的任務。「沖田先生，你趕快過去吧，你再不去的話我會被副長罵死的。」光是想像就能讓鐵之助覺得心驚膽跳，尤其是與沖田先生有關的事情，他更是半點都不能馬虎。

　　少年多變的表情逗笑了總司。「知道了，我這就過去。」無聲的輕嘆了口氣，總司有些不太情願地，緩緩站起身。

　　該來的，終究是避不過，雖然，比他預計的要早了一些……

　　料峭寒風拂亂了細柔的黑藍長髮，飄盪不已的雪白衣袂隨著撥弄青絲的動作，遮掩去了清麗容顏上滿溢的哀愁與憂傷。

　　他並不畏懼即將到來的結局，卻厭恨著時而湧上的無力感，因為這逐漸衰弱的身體，終有一天會迫使他遠離最重要的人。

　　他是罪孽深重的修羅，也沒有，祈求奇蹟出現的資格……

　　站在原地目送著秀逸人兒漸行漸遠，那一瞬間，一陣莫名的不安襲上了紅髮少年的心頭，突如其來地，他的心跳變得又急又快，午後晴朗陽光蒸融了視線中的纖細身影，越來越朦朧飄渺而透明，甚至將要消失不見……

　　「沖田先生！！」鐵之助倉皇地奔向前去，緊緊捉住了清秀人兒那隨身動而擺盪的衣袖，出於一種連他也說不明白的恐慌。

　　就像那天夜裡，他吃著阿步姐為他們所做的最後一頓晚餐，聽著她、看著她又笑又哭地將弟弟託付給他時，那種教人忍不住落淚的驚惶。

　　總司訝異又疑惑地回望，卻迎上少年怔然而驚恐的眼神。「小鐵？怎麼了？」右手的衣袖被緊揪著不放，隱隱約約地還可以感覺得到陣陣細微的顫抖。

　　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唇畔抹上溫柔笑意，總司微彎下身，用左手輕拍了拍少年的頭。「別怕，小鐵，現在的你是很強的，已經沒有東西能夠打倒你了。」

　　「不、不是的……」像是終於發現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那清靈秀逸的身影依然真真切切的存在，鐵之助鬆開了手，卻揮不去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覺。

　　為什麼，他會看見那樣的幻影呢？他真的，不想再看見任何人……

　　「沖田先生，你是很強的，對吧？你不會輕易的倒下、輕易的死去，對吧？」雙手緊握成拳，鐵之助只能這樣說服自己，只能藉此來驅退心中莫名的慌懼。

　　有些愕然地凝視著，少年執意要聽到一個肯定答案的稚氣面容，瑩亮大眼裡暗藏著不安與惶惑，總司這才明白少年是在憂懼些什麼，領受著那份溫暖關懷的同時，他不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小孩子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是很敏銳的啊……

　　「或許吧，在你們眼中的我，是很強的……」淡櫻色唇瓣彎起一抹飄渺如空的弧線。「只是啊，小鐵，『強』，並不是絕對的東西，『強』，並不代表我能掌握一切，也有些事情，是我所做不到的，有些應該歷經的人生過程，是我無從違逆的……」說到底，『鬼之子』也只是個凡人罷了……

　　望著一臉似懂非懂的少年，總司笑開了清麗面容，他大張雙手，將少年一把抱在懷中，以行動訴說著他滿心的感動。

　　「我很高興哦，小鐵，謝謝你這麼擔心我。」

　　「哇啊──！沖田先生，不要把我當小孩子抱啦！這樣很難為情耶！」雙手像是溺水般的揮個不停，鐵之助萬分無奈地看著像隻貓兒似地在他臉上蹭來蹭去的俊秀人兒，忍不住也鬆開了緊繃的五官輕笑出聲。

　　果然，那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拋開所有不吉利的胡思亂想，少年笑著站在俊秀男子背後推他往臨時診療所走去，渾然未覺預感成真的那一日，其實已近在眼前……
　
　
　

　
曾有的美好時光溫暖等待的蒼涼，任韶光，染白了青絲成霜。

日已盡，又向晚，任星移物換，琵琶弦上聲聲相思不斷，琵琶弦上相思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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