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3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24F 最後的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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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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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0樓發表於: 2012-11-19 00: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1.11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0F (慕談終於..)

6.

羽人帶阿九走了。
確切來說,該是朱痕千求萬託才讓羽人大俠點頭答應帶阿九出去飛一天。這請求的背後當然
不是只單純無聊地讓小阿九出去玩玩 , 朱痕只是需要迷谷保持安靜一日。

他需要一個空間與那白髮醫者好好談話 , 然而這對話也許不會愉快。

朱痕染跡一早就來了, 而那個白髮醫者只是坐在椅子上抽著水煙.... 到了中午、下午,直到黃昏,
那個慕少艾始終都吝於給他朱痕染跡一點表示。

「....我說朱痕。」

  傍晚, 白髮男子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肯說話了?」那一身異域氣息濃重的男子額角青筋早就浮了出來。
「你說了大半天,從白日說到快天黑,不累嗎?」

  兩人對視 , 空氣裏顯然有了火藥氣息...

「慕少艾,你在這般下去,會後悔。」

朱痕平心靜氣地說這句話。
白髮醫者仍是一臉無謂的望著天邊彩霞。

「晚了,留下來吃飯吧!」
「...那個人的眼睛我看過兩次,能不能好全我不知道,可至少我與惠比壽都拿它沒辦法,」朱痕站
  起身,仍自固說著:「開始雖說是杏子竹的藥性引發暫時性失明,但我很確定他身體還有其他東西------
  有人長期對他落藥。」最後幾個字,男子說得很是慎重。

  他特別仔細盯著好友的總是彎彎的眉眼,那弧度可親和藹,可裡頭透出的感情卻叫人望之再不敢多瞧一眼。

是愛,是恨?
是柔情亦是狠心?
多重的極端交織,就是朱痕染跡這個全盤的知情人也分辨不出慕少艾此刻的心情。
他的確幾天夜裡為慕少艾感嘆,只因為他認得從前那個完好如初瀟灑風流的慕少艾。

因為記得,所以能知其中差異。
也因如此,朱痕才會幾番猶豫下踏進了琉璃仙境裏。
一見談無慾,朱痕便知道,當年的事皆毀了這兩人原該完好的一生。

墮崖的是他好友,可談無慾也不見得就好好過了七年。
依他看,也許就是看不見了的談無慾也從未脫離江湖那虎口。

慕少艾只笑不語,仍是在牽拖著今天天氣真好但明天可就要下雨了的鬼話。

「雖他不熟,但那雙眼依然讓我感到不捨----」朱痕背起鐵箏,邊走邊淡道:「比起來,你至少多了七年安寧平靜
   的生活。」

「我不理江湖事,不論是非情仇。我朱痕染跡心中從來自有一套義理,後日我會再去一次,屆時如若那人同意,
   我會親手讓他解脫,即使回頭素還真要我朱痕染跡的命,我也笑著迎他。」那獨特的腔調不帶造作地說,而慕少
   艾聽得出來,這位好友是認真了。

...朱痕染跡的背影就這樣於消失於一片彩霞盡頭 , 乾脆、絕決。
而迷谷這下才是真正的安靜了。

潺潺流水聲,流不進白髮男子耳裏。
潺潺流水聲,帶不走朱痕不停反覆在他身體裏的話語。

「那雙眼睛,何只讓人不捨而已..」 HE#IJB6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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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髮男人喃喃自語說著... 30 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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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7}N
「你從沒看過那雙眼透徹明亮的樣子 , 一望便再難逃脫....」

風兒拂過空蕩蕩的左袖,終於,男人的臉不再掛著僵化的笑了。

七年原是七日,又或者其實一天都沒真正過去。
想當然爾,那人的日子有該多難熬?
看不見其他東西了,那是否還記得自己當初的模樣?
記不記得半斗坪的黃昏,記不記得那片紅楓或梧桐。

這一大簇七抹香的顏色像彩霞,美雖美矣,但怎麼看都比不上當初我倆再半斗坪的日落時。

菸草燒盡了,可主人卻沒察覺,他依舊地抽,一股勁兒地猛抽...
從懷中取出多日前朱痕託阿九帶給自己的東西,他沒拆過它,一直沒有。當時他想,如果可以,他寧願一輩子都
不去打開它。

「沒了光的月亮 , 是嗎?」慕少艾倒抽一口氣,身體彷彿回到了七年前自己睜開第一眼的瞬間。

  悶 . 疼 . 難以呼吸----
而那時自己腦裏心裡只有一個他而已。

右手纖長的指輕而易舉地挑開了如意結,緞布如煙花散開.....
慕少艾張狂地笑了,亦或說只是一眼,從前那武林人人欲殺之而後快的認萍生便回來了。

「.....八指麒麟啊八指麒麟,」布包裏的東西顯然是經過風乾處理的,當初給人包得嚴謹也無從發覺異狀,原來-----

裡頭是兩根手拇指,一左一右,乾癟而曲折。
無論是拿刀拿筆,費了拇指等同廢了雙手,再難作其他事情。
因為經過風乾,乾癟的無法分出主人的年紀,但那詭異奇特的彎曲卻再再證明了朱痕說的那句話--------

四隻腳的麒麟 , 原是從八指剩了兩隻。

玄機的不只是包中物,還有那快布本身。
慕少艾攤開它,內裏竟是一大面乾了許久的血書....

白髮張揚,聲音猖狂
他的眼底是數不盡的錯愕與悲傷

**********************************************************************

「我說素還真啊,你不是說那個朱痕染跡早上會到嗎? 日頭都要落了...」

「也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不要緊的,二師兄狀況尚佳。」

   無忌瞥了幾眼面無表情的素還真,沒再說話。

「無訪,再等等。」素還真才說完,外頭一個看守便急忙忙地跑進來說:「來了!」

同樣一身奇裝的男子三度踏進琉璃仙境,無忌率先出口:「朱痕先生,路上有什麼事嗎?」
  男子咳了起聲,笑道:「抱歉,我先是繞到了忠烈王府一趟,沒想著拖了這樣晚」

  素還真瞇起眼。

「忠烈王府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有些私事需要芴政幫忙...」包著花綠色頭巾的男人望著素還真,「能去看令師弟了嗎? 畢竟這
    才是要事。」

  管家屈世途帶著朱痕穿過一個又一個迴廊,一路叨叨唸唸。

「談無慾這會子大概不在房內,他喜歡在黃昏時曬太陽...」

  後來他們來到一處靜謐幽美的庭院,裡頭種了楓樹桂樹 , 還有一池蓮。
  庭院旁有座假山流水,造得倒是精巧細緻。

「吶,在那兒了」管家指著一道沐浴在金燦燦的光下淺黃色背影,說道:「走去別太突兀,當心嚇著他....但我想,談
    無慾也不會被嚇著」管家乾笑幾聲後便離去了。

院裡剩下兩人了,然而望著那道背影,今日男人的腳步卻遲遲跨不出去。
他彷彿看得痴了,那雙深遂的眼裡明顯地透著與前幾次不同的情感。

忽然,那到黃色背影的頭偏了過來。
雖只是側影,但已能看得出那俐落而優美的弧線。

「是你?」

  輕冷的聲音讓男人一顫,趕緊斂下心神,他最終大步大步走向談無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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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這是男人開頭的第一句話。

  只見談無慾無法對焦的目光遲疑了許久,後來也說:「不是才幾日嗎?」

「你今日遲了。」
「路上有些事,」男人蹲下身,細細地看著談無慾:「抱歉...」

  談無慾失笑。

「我不過問問,何來歉疚之說。其實你大也可不用再來。」
「為何?」男子問
「你問我為何?」談無慾挑眉:「我這雙眼是難治了,況且就算至好了它也沒有用處。」

  放下鐵箏與木箱,男子舉起右手輕握住談無慾的-----

「只因沒有可看的風景?」

  談無慾一聽,愣了。
兩人間的氣氛便這樣微妙起來,彷彿天地間於這刻的事物全都凍結,只剩他們彼此------ 他與他。

「你...」男子突然出聲打斷談無慾接下要說得話,「今日話多了,給你把脈吧。」

談無慾感到一絲異樣,倒非說這位名叫朱痕染跡的男子今日把脈把得特慎重,而是那種...似層相識的錯覺。
他皺起眉頭,試圖回想方才短暫的對話。

「朱痕。」

  突如其來一聲使男子一愣,他正要應聲,一計鷹爪倏地劃過門面。朱痕閃過,右手如靈蛇般纏上談無慾的左
  腕,施力將談無慾帶入身側又以左肩輕撞開他！

  回身站定,談無慾閉起眼睛,微笑:「你不是他。」

名喚''朱痕''的男子沒說話。

「你們誰才是朱痕,亦或都不是?」

  清麗的白髮人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

「你不怕我殺了你?」''朱痕''說。

風中的談無慾第一次對男子綻放出清麗的笑容 , 他不答反問:「我的頭髮,如今是全白了吧?」

「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白髮。」男人說
「對一個男人油嘴滑蛇,合適嗎?」
「無所謂合適不合適,只有適合不適合。」
「你說話的方式,很熟悉。」

談無慾看不見男子,男子卻看得見他。
男子的手不自覺靠近嘴邊,才發現自己手邊卻沒有那樣習慣了好些年的小玩意兒。


「那我希望讓你憶起的感覺,是好的。」他說
「好,」談無慾向前走了一步,方向卻還是偏了一些:「...是極好的。」

A|&EI-In
萬年果香充斥庭園,這一方的感覺竟如此曖昧而動人。 ;|^fAc~9{r
似是而非的語氣,真實地讓談無慾以為這無非又是一場夢

「你還會來嗎?」
「你希望?」
「我希望,」談無慾說:「希望你別再來。」

  黃色的身影站直了,細長的白色髮絲無意撩過男子的手指,絲絲粘粘...

「...恐怕來不及了。」男子無奈地說著,手捨不得地離開那頭柔順。
「聽他說你本過著漁樵悠閒的生活,何苦再踏入這個是非地。你可知,其實我很羨慕你----」
「你的生活,即使要我用一生換一日,我都甘願。」

一個時辰竟是這樣短。
談無慾幾乎是不帶情地說完,屈世圖那從未安靜下來的聲音便由遠至近。

巧妙以鐵箏遮住了死角,男子握住了談無慾的手,他低聲說了一句談無慾似懂非懂得抱歉。七年來,談無
慾從未有過如此刻濃烈的渴望,他頓時渴望自己能再擁有一次光明,他想看看眼前這個人 ----- 究竟有著
怎樣的一雙眼睛。

"v1(f|a
「...談無慾,感覺怎麼樣?」

兩人的手不著痕跡地分開,男子轉頭投已豪邁一笑。

「有了眉目,可我需要找個時間與你們盟主談談----」男子一派自然,接下來這
  句話彷若給屈世途投了好幾斤的火藥。

「如果可行,我要帶他離開。」

[ 此帖被情情在2012-11-20 23: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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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1樓發表於: 2012-11-20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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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樓(gamini0614) 的帖子

管理提醒︰ (晏雪) 不足15字~雖為回覆仍請速修改 (2012-11-22 22:12)

啊~~~~ 謝謝啦~~~~~
好結局的話....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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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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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12樓發表於: 2012-11-20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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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11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0F 慕談終於...

原來是這樣，我怎麼覺得之前好像沒看到第五回？兩人各自傷痛，想見面卻不行，慕少艾又在擔心什麼呢？可能因為我是悲觀的人，我覺得如果我是慕少艾，我還是會想回去談談身邊，死前能看他一眼也好。
下藥的人應該是無忌吧，因為莫召奴不也說了，無慾的身體是無忌一手照顧的，那他被下藥，應該就是無忌做的囉？只是他下藥是為了什麼呢？想保護還是傷害？想留住無慾還是獨占素還真？素還真如果知道無忌對無慾下藥，他會有何反應？還是這根本是他默許的？阿~~~好多問題唷

情情大人請您快更吧，對於愛談談的人而言，發文永遠不嫌多！小花奉上

幾多愁向東流載滿身破碎溫柔
念歌詩嘆分離負千古美麗傳奇
願世間煩憂化飄雲飛霜
任太虛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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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3樓發表於: 2012-11-21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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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11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3F 第7章

管理提醒︰ (晏雪) 請修改主樓標題日期 (2012-11-22 22:12)

7.

自那日黃昏後三日,按照約定,名叫朱痕的男子又去了一趟琉璃仙境。
這次他很準時,然而除了那看起來沉重的鐵箏外,他背後還跟了一位白衣黑髮的年輕人。

素還真早早就等在那兒了,因為他知道今天男子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談無慾的雙眼,而是欲從他的琉璃仙境
裏帶走那個人------

脫去蓮冠的素還真總較平時多了一點疏狂隨性的氣質,因此才有莫昭奴經常打趣著說,四哥哪裡是帶著蓮
冠,那不過是長得好看些的枷鎖罷了。

枷鎖嗎...
思及此,儒雅之人眉眼微彎。站起身來走進朱痕與那位白衣男子,簡單札起的黑髮於擺動間搖曳蓮香,令望
者為之舒心又感之狂妄。

「這位可是忠烈王府牌匾上那赫赫有名的六翼刀 ?」

雙手背後,素還真有禮地問。
而白衣男子看了身旁男人一眼,點頭。

「自三年前一別,素某便沒能有機會再上王府拜訪,芴政先生可好?」

白衣男子點頭,依舊沒有開口,而素還真顯然也並不在意。
這時,手不斷摸著下巴的朱痕忽然開口了:「容我插個話,想必你已知道我今天來之目的。」

「目的?」素還真話裏帶著溫和的疑問:「先生是指?」名喚朱痕的男子沒有回答, 他反而轉向白衣青
年說:「上上次比賽跑我輸了你一座亭; 昨晚咱們比酒量,你輸了我一件事----你不會賴賬吧?」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 看來不知如何回答。

「放心,我不會為難你!你之需要替我看家就行,如果這位賢人已不需要我來醫治他師弟,那等下我就可以直
   接出發回老家掃墓去。」

「先生要離開?」素還真問

「你們中原有句話說什麼來著...慎終,追遠?」男子微操著異域口音:「我們的人雖然不這麼說,但思念之心想
   必是無文化之差異。」

「這是當然。」仙境主人笑。
「所以,雖然只是受人所託,但我也想還是必須來告知你一聲。」
「請說。」
「導致令師弟遲遲無法復原的最大原因並非藥物-----」朱痕無畏地望進素還真看不透的深沉裏,不帶一絲遲
疑說:「是蠱。」

一聽,漩窩眉間便起了摺痕。
素還真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這是先生幾次為師弟看診下來的結論?」
「不敢說看診,畢竟是產自家鄉的東西,我是極肯定的。」
「無慾病了七年,這段時間他的身體幾乎是素某與小師弟一起照看,我倆對蠱術雖不甚熟悉,可卻也無感異狀」

朱痕的右手點著桌子。

「當然不會有感覺,否則我該在第一次來時就該察覺。」

素還真比了比入座的手勢 , 兩人隨意揀了位子坐下,朱痕又悠哉悠哉地說:「蠱的種類有成千種,就是自小就生長
在那樣的環境裡,給你一輩子也不見得就能全摸透它們。令師弟體內的蠱毒顯然一直處於長期沉眠的狀態---- 我
師父常說這蠱就如女人心,安靜時能與宿主和平共處,不高興了也能將之拆吃入腹。自上一次之後,顯然地,令師弟
體內的東西是蠢蠢欲動了啊...」

茶香自素還真手中的茶具裏漫出,一聞便知,是極好的雪頂含翠。
朱痕瞇起眼問了素還真是如何能將茶泡得如此香,對方笑不語,只推了兩只杯於他們手邊。

「真香,」朱痕拿起杯聞,滿意地道:「回老家前還能喝到這天下第一茶,看來是要走運了...」

「人人都說若要喝出茶滋味,便得在第二泡,可素某卻不這麼認為...」素還真忽然說。

人傳高深莫測的仙境主人此時笑得高深莫測 , 那種嘴角的弧度並非人人都能效之。

「喔?」
「好茶如人生,便是要一飲再飲才能嚐出箇中真滋味。它好不好繫於許諸多因素, 有人說那是因人而異,素
   某卻道不過一念之間。」

素還真的手沒停下過。
看過他泡茶的人都說,素還真泡茶啊,就連其動作都是一幅畫。
他的茶不只是用嘴喝 , 而是得用全副心神去欣賞。
白衣男子自然也看得專注,而後終於難得開口:「這樣就沒味道了。」一旁友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也轉過去頗負興味看著那他。

手蓋在茶壺上,在主位上的仙境主人低語緩緩:「...而也許這就是人生本來的味道。」

雪頂,含翠。
小廳裏的氣氛漸漸靜謐起來,三個男人各自品著那所謂一念之間的味道、各懷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一陣急跑腳步,竟是慌慌張張彷彿活見鬼的屈世途。

「------ 素還真 ! 」

老管家已經很久不曾這樣連名帶姓的叫過素還真了。
他喘著大口氣,胸前的衣料還有點點鮮紅,仙境主人已知不對勁,立刻問:「怎麼了?」

「談無...咦?!」兩個字才脫口,仙境主人眨眼已化光消失。而後屈世途回過神,搖頭嘆氣。看著被撇下的兩個
客人,他才問:「你們不去?」

白衣人一轉過頭以眼神詢問,可男子只是品著手中那杯茶,恍若未聞。

房裏。

「無慾!」

無忌才要抬頭,懷中軀體便被那道風風火火的身影以巧勁捲離。手貼上談無欲的脈,看著懷中人驟然失色的
面容素還真心裡掀起急迫。他問:「怎麼回事?」

「我也是聽見老屈的聲音才趕來的。」無忌著急地說。

「....怎會如此?」冷靜下來的素還真開始為談無慾這般反覆無常的體況感到怪異,他喃喃道 :「無慾體質屬至
   寒 , 怎會肝火燒心。」

「我也覺得怪異,原是今年改了藥方後見二師兄的身體逐漸好轉,想著離復原之路已是不遠,可如今看來卻像迴...」

說了一半,無忌便止住了嘴。
他抿緊雙唇,慘然道:「都是我的錯,我該更用心才是。」

「拿針過來。」

素還真一語讓無忌愣了愣,後來他趕緊拿出身上的銀針包遞給對方。抽出一枝八吋長的銀針,那時無忌發現
素還真過於專注的眼裡正不自覺流露出許多東西-----

那是擔心也是猜忌。
那是恐懼也是苦澀。
...無忌不確定是否素還真發現了什麼。如果是,那又是什麼呢?

青筋浮起,他然是握緊藏在袖裏的拳頭,記得從前半斗平時,談無慾總會告訴他這樣作很不好,長期下來不僅會
傷手指的靈巧,也易生難解鬱疾。
可那些,又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久得讓人懷疑其真實性,久得讓他感到即使只花一點時間就能回憶他也不願意。

「...為我忍忍,不會疼太久。」聽見眼前的大師兄如此說完,便將那只銀針從那蒼白之人胸口刺入, 毫無憐惜、
   毫無猶豫。

銀針幾乎埋入了那人的身體裏,本還有些顫動的談無慾不再動了,連氣息都難察覺。
彷彿,死了一樣...

「師兄?」無忌忍不住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他又喊了一聲,這時素還真懷中人忽然睜開雙眼,一嘔便是大灘
   青黑色的血水。

那雙眼依舊黯淡無光 , 原來那人並沒有真正醒過來。
素還真見狀立即拔出那根已通體黑化的葯針。

「是蠱?」無忌面露訝異。

替談無慾擦淨嘴邊,過了一會兒,斂眼的素還真才語帶疲倦地說------

「你去叫朱痕過來。」....

***********************************************************************

...談無慾只覺得自己又作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他再度恢復了光明。
夢裏,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半斗坪。

空蕩蕩的半斗坪,似乎一個人都沒有。梧桐仍時那片梧桐,楓還是那邊楓。
可逛了許久後他還是察覺了怪異之處------

半鬥坪裏何時種了這些絢爛如霞般的植物。
蹲下身撫摸著它們,談無慾覺得眼前情景有些熟悉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好像忘了些東西,心底空蕩蕩的。

「師父!」

試著叫了幾聲,不得回應。
於是他又走到以前練劍的後山,走著走,一片流泉聲流進了耳裏。撥開片片擋人的枝葉尋聲而去,不久後,碧綠
的粼粼波光便印入談無慾的眼中

「波!」

有人在水中。
談無慾正想走近看,此時又有一片水花自泉中另一方激起----

「你!」一道羞奮的聲音傳出來:「我的衣服呢?」 3we.*\2$
XB6N[E
「才剛下去就找衣服,原來無慾你洗澡這麼不上心...」

岸上的談無慾猛一顫,原本一片空蕩的心底頓時又被一股巨大而莫名的力量灌入, 他跪在地上,頭疼得掙不開眼。

WO.}DUfG+
「你瘋了...」只聞那聲音又說:「素還真和無忌都回來了。」 Lf$Q %eM0
yffU% )
「怕什麼?」

...那疼太揪心,談無慾握緊拳猛力地捶著自己的腦袋,只希望能將疼痛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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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不怕,你也不需要。」 h4$OXK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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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錯,只是順心而為。」 cNuu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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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都明白我,一如我知你一般。」

那聲音如蠱惑,一點一滴侵蝕這個不真實的半斗坪。

流泉聲小了,喘息聲大了。 0Tn|Q9R
原來這就是人一生中最美好也最忘不掉的初纏綿----

談無慾想起了。
因為真正的談無慾,又怎麼真的會忘記?
曾有一個聲音是那樣溫柔而滾燙的喊著他一次又一次 , 談無慾啊談無慾 , 談無慾啊談無慾...

那是誰也模仿不來、替代不來的聲音。

談無慾。 -R8!"~o
U~B}vt
談無慾。 5 1CU@1Ie
SUnmp
無慾...

「...你醒了?」

----醒了嗎?
談無慾張開了眼,又回到一片漆黑的世界。

醒了嗎?
當然醒了,因為早在七年前開始,他就只能在夢裏回味那聲音一遍又一遍而已。

「你可以恭喜自己,」帶著一點異域氣息的聲音緩緩靠近自己的耳邊:「我說到做到 , 我已帶你離開了那裏-----」

恍惚間,失明的談無慾竟有一時錯覺。
熟悉的耳語、熟悉的香味。

「我說到做到------」

我定帶你去摸萍山的霧、畫崑崙的松。
即使天下之人皆容不得我們,還有我慕少艾容得下你一個談無慾。我到哪兒,你就在哪兒 ...

「我一定治好你的眼睛,你就安心養著,等著好好回你師兄身邊就行。」那聲音悠閒地說。

嗆辣的味道撲鼻, 談無慾霎時清醒。
他笑了出來 .... 原是錯覺終歸是錯覺。

[ 此帖被情情在2012-11-21 23: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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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4樓發表於: 2012-11-21 23: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2樓(wei358) 的帖子

不自覺把莫與無忌間的關係寫成了大小老婆似的 !  但你看得真的滿仔
細的 , 感動 .......

對了有個地方我沒有詳加描述 , 但避免各位對它心存疑惑,還是
再此說明一下 :

談無慾身上的蠱之所以會發作 , 完全歸功於那個 ''自稱朱痕'' 的男子 !
畢竟是素還真的好友 , 所以手段自然不會光明磊落到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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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5樓發表於: 2012-11-28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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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11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5F 第8章

8.

習慣,當真是可怕的東西。 w]}vm-
它與情一樣,當你有了它後便開始要小心-----因為你已無意間賦予了敵人傷害你的最佳利器。

談無慾就這麼離開了琉璃仙境。
談無慾就如此莫名地被迫習慣這一個感覺起來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當人失去了眼睛,其他四感的敏銳度就會隨之提升。
雖是一片漆黑,但仔細傾聽便不難想像,這該是多美的地方...

聽那人說這是一座煙黃色的谷,風水極佳,不僅有花、有草、有流水;有鳥人、有仙人、還有美人。

談無慾聽了總是笑笑。

雖然他不是很明白'鳥人'的意思,可確實地,他每天一早便能從翠羽碧翅俏皮的鳴叫聲中醒來。清脆的流
泉,瀰漫的花藥香,還有傷身的水煙草--- 又是不知不覺間,他再度習慣了這些生活。

''朱痕''經常告訴他,是人就要多笑笑,笑有益身心健康,我有一個長翅膀的朋友,本以為他已是全天下最不愛
笑的人,沒想著名震江湖的月才子竟與我那朋友有得比...

「我不常對你笑? 」談無慾疑惑著,此時他扯開嘴角,再度提醒了自己笑。

而後又是一陣水煙撲鼻,只聞對方笑聲,一隻手便隨之貼上了頰。

---這也能算笑? 那人說

笑。
彼時談無慾眼中的世界仍是一片虛無的黑。
可他卻從對方的聲音裏聽出了無奈,近乎心疼、近乎不捨。

笑?
從前,有個人總愛不停地對他笑。高興時笑、比劃時笑、寫字時笑、捉弄人時也笑,同一張臉,那每種笑卻又
萬種風情。

...不停的水花聲伴著熱氣蒸騰,渾身浸在葯泉裏的談無慾粉色的臉上附著一層薄汗,黯淡的狹眸如今卻如
飲酒過後的迷茫, 這是他來到這座迷谷後每日必須的功課。

i,ga2{GnM
啪搭啪搭啪搭------

「最後三針,」那人說:「能忍嗎?」

水光凝晶交相映,粼粼波光下那白皙誘人的美背就靠在青花岩上。
談無慾一頭沾濕了的華髮全披在了右肩,點過頭後,他又讓自己的心神持續飄向遠方...

彈 ---- 刺---- 轉

「疼就喊出來,我裝作聽不見。」

「...呵! 」背對著的談無慾咬緊唇,他始終不肯喊出一聲來,興許是葯泉加快了體內的氣血,葯針催化下,他
不禁越來越放鬆,卻亦越來越清醒。

那種感覺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與素還真喝的桂花釀。
飄香、燥熱,異常清醒卻又無從克制自己。

那夜,禁忌而虛幻。
那體溫、那吻,素還真將渾身酥軟的他壓在半斗坪的石桌上,以唇代手,一點一點地隔
著他暖黃的衣,撫遍他能撫過的地方。
那時他年輕,那奇異的滋味令談無慾享受又害怕。

...直到素還真開口說了那句話,他方才驚醒推開了他的師兄且落荒而逃。

日後他經常回想,也許從那時的一晌貪歡便就此注定了日後的無限糾纏。
絲絲縷縷,再難分開。

啪搭啪搭啪搭啪搭 -----

「嗚...」聲音流洩,談無慾感到一隻手攬過他的身體,那人竟不知何時也悄悄入了水中。他非是不驚,
只是當感到對方和衣入水且並無進一步侵略舉動時,他才又放軟了身子。

「我總告訴我的病人,想要病快些好就得寬心、常笑...」

那人一手將談無慾拉到自己胸前,不容拒絕地堅定。

「若連自己都對自己不好,任別人再如何對你好,亦是枉然。」

談無慾便這麼靠著那寬闊結實的胸膛,且由溫熱的泉水包覆他倆。
很快地,他的眼框痠了。
南宮死時、慕少艾落崖時、當他得知自己的眼再看不見時,他都沒有哭過,而今他卻為這一陣莫名灌入胸口的
脹痛,有了落淚的衝動。

...他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後來想起了師尊、想起了那道暖暖的黃,於是他放縱自己抵在那個素未謀面之人的胸膛,瓦解心甲。

鮮血,自嘴角滑落...
談無慾沒有發現自己最好看的微笑,再度綻放。

/.(~=6o5
OepQ Z|2
你那無良師兄果然沒騙我,看過你笑,便覺得世上那些美人回眸都不算什麼。 v%kl*K`*
Z5g*'
多笑笑,我最愛看你笑 ! 0+K<;5"63d
+i[@+`
可別常常對著別人笑,否則麻煩的可是藥師我啊.. %XQJ!sC`
IH`7ou{
@YVla!5O@
P'<j<h6
^x Z=";eq
金蠶蠱,又名鴛鴦蠱。 \~r_S
V+zn` \a
顧名思義,它是一對對的,一雄一雌,誰歿了另一隻也活不了。 T+PERz(
b81cq,
蟲子都且如此,看看這世間人該是多慚愧。 !}5+hj!6
~i.rk#{?D
無慾這話說得很是玄機啊! hOYX
|"[;0)dw^
有嗎? s`pdy$
N!Xn)J
唉,思來想去就是把我比作那些負心薄悻郎,不肯信我。也罷,咱們乾脆一人一隻,誰也不怕丟下誰
或被丟下了。 ^)o]hE|
'$VP\Gj.
G *<g%"
og_ylCh:
X5(oL
鳳眸青年一記冷笑。 VF+g+~
=@&>r5W1
0b<Qs88yd>
+jS<n13T
\=$G94%
誰不知你仇家滿天下,要死也別拖著我..

------ 猛地一顫,凌亂地畫面飛越,屬於自己亦不屬於自己。

「屙!」血液翻騰,迸裂的巨痛於胸口炸開,水下的手一把抓住身後之人的衣角,噗地便嘔出一大口黑血。感
到身後之人為他迅速起針,可他們並沒有馬上離開這座活泉水。

「這就對了,」那人笑著。'朱痕'總只用一隻手碰他,有時是他的額、有時是他頰、有時是他的背脊,這次是
   最親暱而曖昧的一次 ----



  談無慾正被擁抱著。
或許不該說擁抱,因為仍只有一隻手臂孤單地還住了他,非是完整的圓,而是落了一半的缺。

寫什麼? [<}W S}.
_s:5)
南柯子。 dsK*YY jH
kt7Emb}
不會太淒涼嗎? X|4Kdi.r@
o*[[nK*fL
qZlL6
31F^38
夢怕愁時斷春從愁裏回 Ax9A-|
悽涼懷抱向誰開些子清明時候被鶯催 %][zn$aa|
1l^`
柳外都成絮欄邊半是苔 T:!H^
多情簾燕獨徘徊依舊滿身花雨又歸來 d_&~^*>
hn$jI5*`
RF~c/en
"b"|ay
M(ie1Ju
?}S~cgL -
... 哎呀,有無慾在,也就是閒來傷春悲秋罷了。

---- 恍惚之間 , 水自談無慾的眼角滑落。

[ 此帖被情情在2012-11-28 22: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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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6樓發表於: 2012-12-01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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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28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6F 第9章

9.

「...你還是別太快將我的雙眼治好。」
K(}<L-cv
「因為不想離開我?」那人笑道。 %&4\'lE

「...因為麻煩總伴隨著光明而來。」 `e+eL*rZ~

也許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天終會來,無論是談無欲的眼睛復明或者談無欲的再度離去。

時間總是快得,尤其是當你開始過得放鬆、愉快,甚至帶有一點幸福時候。自那次在葯泉裡的
親暱後, 那個人再也沒有碰過談無欲 , 反而更帶有種若有似無地閃著他。對此, 談無欲放縱著
並不想深究,他一慣地保持沉默,讓時間一點一滴的自他們之間走過。

「吃藥。」
「不吃。」

談無欲簡潔有利的拒絕令捧著葯碗的男人愣了。

的確該愣, 因為從踏入谷中三個月 , 談無欲一直是個配合得太過厲害的病人, 叫吃藥就吃藥,叫脫
衣服就脫衣服, 迅速又不拖泥帶水。

男人笑笑 , 一雙手在談無欲無法具焦的雙眼前晃晃。

「怎麼了?」他放軟聲問。
「不怎麼。」
「那為什麼不吃藥?」
「生病才要吃藥,」談無欲偏頭,勾起一抹笑:「我有病嗎?」

男人幾乎起了一種念頭,他想搬來一張桌,將此情此景畫下,畫裡有煙谷有自己還有他 , 那畫面定是美
好,肯定美好...

他幾乎就要這麼做了,可他終究沒有。

「為什麼不吃藥?」男人又問了一次。

「你可知世上的誓言,有一半都是假的?」本在專心聽著鳥鳴的談無欲忽然開口, 而男人似有預感。

放下手中碗 , 打了煙,今日沒有什麼風,所以他不怕再勳著談無欲。

「我知道, 」白髮的男人幽幽道:「在我眼睛看不見之前,我曾被許多人騙過-----那些個人 , 全都是我至
   親摯愛。」

男人抽著煙,煙霧迷了他的眼,迷了他眼中的談無欲。
有時世事恍若如此 , 明明距離得如此近,卻又叫人如此看不清。

「我曾經一等再等, 以為 '等' 不過就是如此簡單的事,反正總是要睡要吃,總是要活,而你不過是在生活之餘
   順便的等著-----但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談無欲搖著頭, 語調中一點感情都沒有, 彷彿他
   說得也不過是別人的警世故事 , 而他與他彷彿只該從中學習, 別再在往後各自的人生中又不小心犯了
   別[人犯過的錯。

「等待,是天底下最難的事。因為等的本質,就是那東西已離你而去。有時你以為等到了, 其實早在你開始等
   得那一刻起就已失去,只是我們都不願承認,所以才給自己編了張美好的網來往住自己, 別人進不來你也出不
   去。」

抽水菸的男人笑了,並不去反駁也沒有認同。

「那你是什麼時候想通的?」望著天空,男人問。
「剛才。」
「剛才?」
「因為我一直不願意明白。」
「那是什麼讓你願意明白了?」

...談無欲站起身,他將手伸至自己的左耳後,纖長的指抵住了隱閉的穴道。

「因為我不願再等下去了。」白髮男人說完,手又緩緩的自左耳離開,隨之一枝細如髮卻長得有些可怕的銀針
   順著他的指間自耳後被拉出。

白髮男人的神情無絲毫痛苦,他的眼是閉著的,一直是閉著的。
而朱痕看著那跟幾乎比頭髮還要細的金針 , 他一直在腦海裡盤算著那根針原本該有的粗細大小。

.... 早再把脈的第一次他就知道,他早知道了。
男人沒有拆穿他,反而更冒著被素還真發現的風險與之演了這齣戲, 他不是很清楚談無欲在琉璃仙境的七年發
生了何事 , 可他卻是明白自己的----

說是一點補償心態,說是想要圓誰的一個夢,一念之間,由心牽引,他只是忍不住就這麼做了。還是作了, 即使他
們都知道這將有多短暫。

「談無欲,你對自己可真狠。」男人語帶嘲諷。

「我不願任人宰割,」談無欲笑了聲,是如此自然、如此不造作:「自己的東西就是要毀,也只能毀在自己手裡。」

七年的不見天日終結於此刻。
初接觸光時,談無欲的眼十分的刺痛,眼淚都流了出來,但比這更刺的卻是心口,恍若千萬根針,唰地聲,你早知
  道它會來,卻也躲無可躲。

「...都跟頭髮一樣細了,若在晚些拿出來,等它融了,你也真瞎了。」帶著一絲憤怒,抽著水煙的朱痕掐起煙管,
   看著淚流滿面的談無欲,過了七年他以為這種心疼的感覺會消減一些、以為自己會麻痺,可結果亦如談無欲
   的 '等待說', 他們都錯了,自以為是的錯了。

「有時候若不順著別人的勢而流,只會死得更快些。我不能死,還有些事等著我去作。」談無欲說。

「是素還真,還是其他什麼人?」
「什麼人都無所謂,什麼人,也不過都如流水。」
「你師兄是隻千年狐狸,他會不知道?」
「就是知道,他也只能陪著我演下去,因為他欠我,從半斗坪開始就還不清了。」

談無欲竟已開始會說欠。
談無欲竟已開始懂得計較。

男人發現談無欲變了,他在說這些話的同時變得有些深沉、有些可怕又有些誘人。

「你也會說欠字?」
「你不知道,我從來都會。」他笑。

後來撕地一聲,白髮麗人撕裂袖口,將絲布簡單的裹在仍然畏光的眼睛上。

「要走了?」

談無欲背過身,然而從他的背影看得出來,他正在點頭。

「你的身體...」
「我知道,」談無欲:「我帶著它走,你也好對素還真交代。」
「需要我的道歉?」
「什麼都不用,我只需要你作一件事。」
「什麼?」
「躲起來,躲得越遠越好,天涯海角,好好活下去。」

白髮男子輕甩袖,一步一步朝煙黃迷谷的出口走去,步伐精準、方向正確。

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也許人人都在撒謊,我們每人都免不了被這網纏身,就連脫俗仙子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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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G\zYBu
/Tj"Fl\h
「還回去?」最後男人問。 #tZf>zrs
nuQ6X5>.=
「我已沒有可回的地方了...」

無入無出的黃石陣開啟,只見白髮人足輕蹬,身如飛羽。
正反八卦步,虛象無形,不消一刻,峴匿迷谷出口於霧中漸浮,仔細看,霧中竟還有一道偉案野心的身影穏穏
佇立 -----

男人放下水煙筒,只見白衣人朝那道身影直直走去,谷外那道黑影向談無欲伸出了手, 頗有邀請之態。

「紅塵在出談無欲 , 談素再起風雲時------ 替我傳話給那個人,這是談無欲之戰帖,他接也好不接也罷,
    總之這次非是他素還真死,就是我談無欲亡。」

...眼前那幕令'朱痕'仰天而笑,笑得水遠天長、笑得好不愉快。
黃石陣再度轉動,谷口再次於一片迷霧中關閉,這一次,是他談無欲把背影留給了所有的人,美而絕。

「談無欲啊談無欲...」

只見朱痕舉起右手貼上自己的頸間,輕輕撫那條隱閉不顯的接縫,似猶疑似感嘆----

5vTv$2@
;8P_av}C
你叫我該怎麼辦? fcRj
r C_d$Jv
是丟下你一人去走那條不歸路、還是再次陪著你一起萬劫不復...

刷地聲,男人竟一手將臉上的皮扯下,完整的、毫無破損。
朱痕的臉在手心上飄揚,畫面看來是有些可怕,風拂過那張帶著疤的俊美臉龐,風流而滄桑。

昔日惡名昭彰的黑派首座、南宮神醫底下第一把交椅。
七年前被武林第一人斬下一手臂、長眠於萍山子山脈底的大魔頭。

如今,就在站在這裡。
慕少艾也好、認萍生也罷,從前總是隨著談無欲而生、談無欲而死的那個人。

如今呢?
退隱山林,悠悠快活了七年的人,當他再次踏入那個是非地、當他能再度擁那個人入懷,他有些混淆。
究竟何處才是心之所向,心之歸處, 抓緊那張本不屬於自己的面皮 , 男人如止水的心注定再起漣漪。

[ 此帖被情情在2012-12-01 17: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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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7樓發表於: 2012-12-10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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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01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7F 第10章

10.

指甲、骨頭、血肉 , 無忌藏在袖中的拳已是緊得鮮血淋漓。怎奈他的表情還是那般春風和煦
的樣子,只是映在那一身水藍的翩翩佳公子眼裡大概還是摻了不少驚訝吧。

...轉過頭去看素還真發怔的背影,原本冷然的莫召奴再次閉上了眼睛。

cYNV\b4-
)9v`f9X){
----- 眼前的場景與七年前的多麼相似?

鬼梁與素還真兩方人馬竟選同一日到了鬼沒河,這點沒有人驚訝。只是出乎眾人意料外地,河岸的鬼
梁天下身旁,還立著一道不可一世的身影。

鬼梁如野心的黑與那人如天上月的素白, 紗與絲,於風中交融。然而比那身上的絲綢更加耀眼的卻是那
頭如雪緞般罕見的銀髮。

多少個日夜 , 這一天 , 素還真盼了十多年。
當那雙眼恢復最初時堪比天上星的晶亮,當雙眸子的深處再次映入自己的影,為了這一日, 那個武林第一
人已等得忘了自己原來仍在等。

原來,自己仍在等。
可哪日盼著了, 是否也意昧著他終還要有失去的一次?
素還真沒有帶蓮冠,這一次的鬼沒河之行他僅著了最簡單的衣飾,除了不同的紫白配色,現在的他幾乎又與少
年時在半斗平的樣子毫無分別 ---------

青繩札起的馬尾 , 幾條烏垂絲。
漩眉深眸 , 雅緻俊逸 , 清香閑自遠。

那是他, 也不再是他。

「無欲。」雖是低語,卻是深刻綿長,混著真氣,這兩個字清楚地送入了對岸人馬的那人耳中

那白衣長髮人的容貌, 數十年如一日。
細眉飛揚 , 狹眸如畫 , 凡人亦脫俗,脫俗也謫仙。
只是那人看在素還真眼裡,是他,卻也不再是他

半斗坪的談無欲,深沉的清澈,精緻的簡單彷彿他天生就該是個活在世外仙境裡的人物,一生不為
紅塵憂愁苦。

此刻,站在鬼梁的身邊的談無欲如同墮入紅塵的仙子,沒了羽衣卻換上另一對妖異沉重的彩翅, 斑斕媚惑。
他已能顛倒任何生靈,只是那樣的魅看在素還真眼裡,一點一滴都不該屬於他。

對岸白髮人的嘴角勾起百媚橫生的弧度,可惜笑意卻伸不至眼底。

[ W2fd\4
「談無欲竟沒死...」 y=In?QN{6*
「他的眼睛不是、不是瞎了嗎」 u6`=x$&
「哼,我本就不信那魔頭會如此消失於天地間,不想是易了主,死了個南宮,跟了個鬼梁...」

...莫召奴背後的閒言碎語顯得前頭是多麼暗潮洶湧,愛至深處恨到深處,無非一重或兩重世界。可奈何那都
是他無法觸及的,即使素還真的背影看來咫呎、即使談無欲的白衣看來與他們隔了幾座天涯。

「師兄...」

無忌終於開了口,帶著顫抖。
莫召奴笑問:「何這頭是師兄那頭也是師兄,你叫得是哪一個?」

無忌沒有答,他只是向前走了幾步,難得與素還真肩並著肩。這樣的情景看在眾人眼裡是多麼理所當然,一對
同心協力的師兄弟、攜手同天同輝的情誼。

「師兄。」這次,無忌收回了心神。顯然這一次,他叫得是身旁的素還真。

長身玉立的男子從見到談無欲那刻起就如同成了像,動也不動,沉默不語。可他被在身後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無
忌看得很清楚,也伸手握住了它們....

「看來朱痕真的沒有藏了二師兄...」撇了素還真一眼,無忌故作無奈:「其實我們也早該想到的,七年了,二師兄
   又怎是那樣任人擺佈之人,他要作得從來沒人能攔----」

仔細觀察身旁人情緒的轉換,無忌穩住心緒,又說:「無忌知道大師兄的苦,但看在眾人眼裡,你已仁至義盡。七年
前的事莫要重倒覆轍,這次,師兄你只能拿定一個主意。」這話不僅素還真一人聽見,莫召奴身後的人也都聽見
了。

鬼沒河流水潺潺,奇松異草之餘還不乏是五彩斑斕的石頭,這樣的千古奇景實在叫人難以將之與死亡聯想在一
起。

「看來你師兄沒多少驚訝。」鬼梁的聲線如奇人,霸氣外露

  他斜眼打量身旁的談無欲。

「總歸從小一起長大,何況我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對他了。」白髮人一邊淡淡地道,一邊朝碧色的天空一望,是多
    麼懷念的顏色。

「對於你的投身,我是極欣喜的,卻也始終抱著懷疑----」鬼樑坦白地說:「昔日你在南宮身側,是出名的詭變多
    端。我豈知這次是否又是你與他的一場好戲。你,是難以掌握之人。」

  談無欲一聽,感興趣了。
  他終於正眼地去看著鬼樑天下,不慌不忙地說:「原來你知道。」

「你肯正眼看我了?」鬼樑也看著他。

  又是這樣的眼神。
  即使鬼樑藏得再隱,談無欲又怎會毫無所感。他在心底冷笑,冷冷地、毫無感情。
  他又不自覺想起了南宮,可那時的南宮卻一點也沒讓談無欲感到如此反感。

「我知道的事也許比你以為的還要多些。」
「知便知吧,都是前塵往事,有什麼好留戀執著。」
「你有像你說得如此瀟灑?」鬼樑問。
「你若真是疑心,一掌將我擊斃也是可的。」
「我的確是疑心,卻又放心。」
「喔?」

「因為我鬼樑天下握有月才子最想知道卻不知道的事;因我鬼樑天下握有月才子最想得到卻始終找不到的東西。」

談無欲視之珍寶者唯有二,一是半斗坪、二是如父如母的八指麒麟。這從來沒有變過。 N$?cX(|7
為了他們,要他死也可以、拋棄自尊也行。 vd#,DU=p!
然而在他潛入黑派的五年、在他被軟禁於琉璃仙境裡的七年,半斗坪顯然出了事情。 e1 *__'
&A!KJ.
Ni[4OR$-O
kR.wOJ7'
一把火,一片灰燼。 c)C5KaiPG
當再度踏進那裡,他以為自己無意走到了黑派舊址。是後山那顆僥倖逃過一截的梧 #`tD1T{;
桐提醒了他,這裡真真正正曾是他最珍愛的家。



...斂眼,談無欲輕聲一笑。

「是,這的確是你唯一可拿來掌握我的籌碼了,」談無欲道:「所以你最好小心,最好時刻握緊它。你更要
   小心,因為從前至今對我談無欲說話不算話者,最後皆是非死即傷------」

「然而就算那些人還活著,卻也活得不那麼痛快了。」白髮人緩緩說著。

鬼樑喜愛談無欲的聲音,是那樣沁入骨髓的涼,可惜在今天之前談無欲對他總是惜
字如金。

聽完那人難得這樣一長串的話語,雖非好聽,可鬼樑卻也不在意:「是嗎,那我可好奇了。」

「你可以試試----」

同時,談無欲的試字才說完,西南方峭岩之上竟傳來陣陣詭奇樂聲。
叮噹脆響幽幽琴聲靡靡的旋律怎麼聽都不像中原古風悠遠的曲調。

隔了一道河的素還真與談無欲皆皺起眉,隨視線望去,逆光下,竟有隱隱一大旗漸漸放大.....

囂張, 猖狂 lbofF==(
邪魅飛揚

逆著光的黑色大旗,帶著黑笠一排眾人,還有扶著旗桿的青白色的手指...
而那群於底下的眾人看呆了眼,包括莫召奴、無忌。

鬼樑不動聲色; 素還真瞇起雙眼。

唯有一個人,那個白衣如畫的男子抿緊了唇,只有他自己知道,袖中的雙手已抓破了掌心。

「恭迎教主,千秋萬世------」 }:"R-s
iAg}pwU
「黑派再起,一統江湖------」

一排黑衣人齊聲高呼驚人之語,聲音之宏亮因谷中地勢回蕩了一遍又一遍。

談無欲瞪大了眼睛,心緒翻騰。

異域之音仍在作響,只見矮崖上黑色轎鑾佇立,風吹起描金幕簾,掛於轎簷的羽翼風鈴響得清脆動聽....

[ 此帖被情情在2012-12-10 23: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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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2-12-11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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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01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7F 第10章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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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19樓發表於: 2012-12-1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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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01 【慕談,日月,all談】那些年,他們一起臥底的事更新19F 第11章

11. 命運

「坐在轎子裡的那位,」鬼梁邪氣地靠近談無欲的耳邊:「真真是南宮神醫?」

鬼梁一席話,宛若刀劍。

談無欲沒有回答,他直直盯著崖上的轎子,恨不得以眼神穿透它。
轎子仍是以前的轎子,黑金流紗,雕花浮香,唯一突兀之處就是那串清脆發響的金色
風鈴。

談無欲神色一冷 , 後來朝對岸素還真那一方看 -----

「這非是君子之爭,這趟只管彼此目的成不成-----」談無欲這話說得不小不響,說完也
不等鬼梁天下,逕自朝谷內化光消失。

後來鬼梁也消失, 莫召奴急得向前一步:「四哥!」

「召奴你留下,無忌跟上。」撇了眼崖上那群聞風不動之人,素還真的語氣不容
拒絕,後來便抓著無忌化光而去。

(9[C0eS
叮叮叮、噹--------

谷內谷外的風光, 判若雲泥。

莫怪乎叫它死亡之河,連陽光都透不進這濃厚的紫黑瘴氣,刺藤滿佈下還隱隱可見白骨,其陰森之
感更甚當年黑派的地下蠱場。談無欲並不怕, 以昔日跟在南宮身邊那些年, 除非是蠱, 否則他身體
基本上已被養得百毒不侵。

這瘴氣是為難不了他, 怕只怕這不見底的泥沼下興許還藏有些什麼害人東西。
一會兒聞身後腳步聲漸近, 大抵是他們趕了上來。

「瘴氣。」一揮衣袖,鬼梁說。後至的素還真只是取出兩枝銀針,迅速地札進他自己與無忌的胸口。

詭譎流轉, 四個人便如此站著, 都是等對方先動。

「哼,」談無欲對素還真一笑,「不先請嗎?」

「我倆一起不是更有趣些?」素還真想也不想便答

彼時無忌眼前的兩個人,週邊再度流洩出以往如半斗坪般的的默契,那是旁人進
不去也毀壞不得的氛圍。

------ 近十年了,他又是看著,只是看著,僅能看著。

談無欲撩過自己一頭銀髮,突然說:「你可知你現在這樣子,就與半斗坪時的素還真, 幾
乎無異。」

漩眉的男人聽聞,卻低頭苦笑。

如今他與談無欲之間隔了半步的距離,朝眼前斜看過去,只能看見對方過於白皙的側臉。
素還真想上前與他並肩,從前這是連想都不用想就會去作得了,可現下這半步,對於這天下第
一人來說竟顯得千斤重。

「我知你恨我,卻不知竟是這般恨。」非疑問,身帶清香的男子篤定地說。

過了會兒, 白髮人驀然回眸, 卻說:「從前我想自己本就是恨,興許是在黑派你擺了我一道後開始; 接
著得數不清了 , 慕少艾, 還有一切我最珍愛的事物........但你又知------- 從前你素還真亦是我談無欲
最珍惜之人?」

說完, 白髮人笑得無情也動人。

素還真不知談無欲這一席話是何用意。
他只知道自己原來也已漸漸不再如從前般那樣相信眼前人之人的一字一語了。
可為何他聽著,又有些許迷失。俊雅之人思索著,伴著眼前紫黑色的霧氣,往日一幕幕的美好如捲潮
襲上心頭-------

嘆往事, 不堪重醒,原是欲斷,不能斷。

「從前的談無欲亦是素還真心中的不可失去。」如今呢? 男人卻不知了...

而當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時, 卻被無忌'忽然抓住了手, 截語道:「千錯都是無忌的錯, 二師兄要殺要剮,無
忌都無怨尤。」撇了眼無忌 , 素還真心生不悅。

此時白髮人卻冷冷地開口 -----

「我跟他說話,何時容得你插口了?」

無忌心一愣,因那人從未以如此口吻這般與自己說話。
從前的談無欲,那怕真是無忌犯了錯,萬萬是連一句重話都不肯對無忌說得。就連琉璃仙境的七年,即使有
些什麼是彼此心知肚明,談無欲大部分也都是保持沉默居多 , 又怎會如此?

素還真掙開無忌的手,皺了眉頭:「無欲。」

「鬼梁 !」談無欲並不理會,只是叫了一聲,便足輕蹬往紫霧裡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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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祝教主凱旋而歸 (k?OYz]c
今破鬼河明統武林 LdO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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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齊聲 , 不停在鬼沒河谷口覆頌 , 如鬼魅般的聲音 , 幽幽回蕩 -------

「波波波波----」

籠著毒霧的詭沼,似夢如幻,越往深處去溫度越冷,可底下的泥沼卻呈沸騰之象。
談無欲踏出素還真的八卦迷蹤, 欲以奇門盾甲之學來破它,可當他踏出相生,出來者竟皆是相剋。

才皺眉,談無欲腳下泥沼忽然射出數十條深紫刺籐往他四肢甩去, 那些藤似有生命般,靈敏狡捷。
後來鬼梁趕來, 他心一轉才踏出自己的四象無形,往那道黑影背後閃去。

有感第三者, 紫藤彷彿轉了目標, 誰知鬼梁應付起那些纏人的東西看起來竟是遊刃有餘。在空中翻了兩圈.
鬼梁一手抓住紫藤 , 笑道:「你且去罷,我隨後跟上-----」談無欲心下有異,卻無暇計較。

只聽越來越多聲響靠近,從中分辨,絕不止有素還真與無忌兩人了。他抿緊唇,後來折了一樹枝射往泥沼,果
如他所料,一枝枝長短不一的刺樁又從沼中探出。

這次的面積更廣、更大。
當聽聞遠處傳來不少人之哀嚎 , 談無欲心一橫, 又折了幾跟樹枝便往深處探去。

不消一會兒, 一道閃著異常螢光的乾泥岸顯出。
談無欲沒有立即上去 , 他站在樹上瞧了會兒 , 神色又更像等著什麼。
毒蟲鳴叫 , 抓緊袖中的枝 , 正當談無欲朝前一躍 , 身後便有一道聲音阻止:「無欲,不可!」

有一隻手抓住了談無欲 ,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多事的素還真。

只是白髮人這次異常的柔順, 他放鬆身體任著素還真將自己往懷裡帶。
可那個自始自終都緊緊跟在素還真身後的無忌卻看得清楚,當他的二師兄被大師兄帶入懷裡時,白色髮絲下
楊起的那抹精算的笑, 若說是對著素還真 , 又更像是對著無忌 ------

無忌一驚, 下意識地伸手將素還真往後扯, 他只想讓自己的大師兄放開自己的二師兄......
那一刻,他只想讓素還真放開談無欲 -------

但,太遲了!

「咻------」

一切同時發生。
當無忌拉開素還真的同時也發現有什麼從東西從談無欲的袖口射出去 ; 而那個白髮人的戲演得竟是
這樣好....

乍看起來是如此完美。
因為無忌天子意外一扯,素還真失去了平衡; 素還真失去了平衡,談無欲因此滑出素還真的
懷中。

「砰咚碰咚砰咚---------」巨大的聲響震動,彷彿整座地勢翻了身,岩石蠢蠢欲動。

而不遠處閃著光的泥岸裂了幾道痕,更多不同於前頭紫霧的白煙從裂縫裡滲出。可素還真彷
彿看不見那些,他只看著談無欲帶著驚慌的眼神從自己的懷中滑落,再一次地,他沒好好抓緊那個人。

「無欲-------」素還真的聲音沒有無忌想像中的悲憤或難過。那聲音裡像是失了身為一個人最基
本的靈魂,如一具空殼,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飛走上古樹,無忌抱著他的大師兄,他的手上都是血。
無忌不停地顫,非是害怕,而是被攤在陽光下赤裸裸地妒意.....

「別這樣、別這樣...」

喃喃重複這兩句,像是對素還真最卑微的請求,可又不自覺想起剛剛談無欲最後那冷冷地、彷彿報復
般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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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最後無忌的眼佈了血絲了,那雙眼正無聲落淚----

他想起了好些年都不曾夢見的師尊。
師尊正血淋淋的對自己笑、師尊正血淋淋地對自己嘆息....

還有那夜,於火光中覆滅的,半斗坪。

*********************************************************************

...談無欲掙開眼,沒有預料之中的刺痛,有的只有一片暖意。

不同於剛剛觸動的風火機關,此下的週遭彷彿又脫離了鬼沒河般,只於一片靜謐,
美好。點點泛著黃綠色的螢火,輕柔的飄,觸目所及之處皆是洞窟式的水晶岩。

「拿自己的命去報復,值得嗎-----」一隻手替談無欲撥開了銀絲。

談無欲定眼瞧著那懷抱自己的男人。

男人一身異域服飾上掛滿了銀飾,面上罩著黑派的黑紗,完完全全就是那已然消聲匿跡的南
宮神醫的昔日裝扮。

但他是談無欲啊。
男人即使騙得了天下人、騙得了黑派餘眾、騙得了天下第一的素還真 ,卻騙不了談無欲。

只見白髮人伸出手,蔥指卻停在了黑紗縫隙前。幾隻螢火調皮的在兩人之間流轉。
這一刻, 美得堪比永恆。

「不敢嗎?」

黑衣人抓住了談無欲凝在半空的手,低聲笑。

「我已叫你走了,為何還要來?」談無欲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

只見黑衣人放下談無欲,帶點不捨。待談無欲坐正了身子,黑衣人才有些不自然地用右手去解下
臉上的黑紗。

談無欲想出聲阻止,最後卻沒有。
因為他到底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螢火蟲飄過兩人間,當黑紗或在了晶岩上,當那張談無欲幾乎快要忘掉的臉再次印入眼中,他的心仍
痛得難以名狀。

那張臉,這次沒有再覆上誰的臉皮。
那張臉,終以自己原貌去面對談無欲。
俊美也好滄桑也罷那張添了疤的面容在白髮人的眼中看來,依舊那麼溫暖而美好。

那非是在迷谷那段不真實的日子中所能比擬的感覺。
此刻,才是真真正正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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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無欲是看這張臉看得癡傻了?」隔了近九年的時光,那人的手才又輕撫上談無欲的臉頰, yR~$i3Z*
男人笑道:「藥師雖知自己是何郎再世,但無欲這樣的眼神還是叫藥師我...害羞啊。」

是夢嗎?
白髮人不語,他只是順著男人的左邊衣袖看,看啊看,竟是要落出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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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也只會當你一輩子是朱痕...」

談無欲的手握上那隻生硬而冰涼的左臂膀....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遠都可以不問你,痛嗎-----」

那雙鳳眸後來也只是覆滿了霧氣,沒有淚水。
慕少艾沉沉地看著,並用自己唯一的那隻手牽起談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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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了,我的無欲依舊沒變,還是那麼好看。」 s>G]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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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了,我以為自己就是這麼逃避一輩子過活,就當作你是個美夢也就罷了。」 P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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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你不讓人安生,我也是傻了,怎麼就覺得自己真能拋下你,當作什麼都是假的-----」

談無欲依舊沒哭。
可他幾乎要窒息。
他讓自己沉溺在這短暫的滿足裡痛苦,他放縱自己在這片刻的失而復得中掙扎。

印在自己唇上的溫熱、覆在自己頸上的那手啊,是這樣燙人。對於他來說,早是不可多得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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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男人這樣說。 {R63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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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0HH;!
「以後,不會了。」男人堅定地說:「就是只剩一隻手,我也不會再放開你。你要當月才子, 我就 6W1+@ q
作慕藥師;你要成為武林公敵,我便作回我黑派首座的位置------」

你要摸霧,我就採草
你要畫松,我就試葯
你我,總歸是不分離

....天下的諾言盡是如此,往往越美好的,越容易成空。什麼萍山的霧、崑崙的松,這可能從他們決
定踏出半斗坪的那刻起就注定成空話,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只是少年時那個兩光算命仙的話,反是
一一實現。

慕少艾也許是明白了這道理,認萍生也許亦明白了。
所以他不會再許那個人那些太過遙遠的夢, 那都不是現下他們需要的。

男人只希望抹去白髮人眼中的寂寞;男人只想握緊那雙冰涼涼的手。
即使要一起沾滿血腥,他也陪著。

「那個叫作慕少艾的人早已一無所有,他保護不了談無欲。」

男人勾起談無欲的下巴,毫無猶豫地吻上....
那雙鳳眸與流螢晶岩交相映,這是男人一生之中見過最美好的景。

「但黑派可以,南宮神醫可以-----那個六親不認的認萍生,可以。」

慕少艾也好,認萍生也好,不總都為一個談無欲而活。
那也許是過了十多年後, 什麼都變了的時候 , 唯一不曾改變的東西。

[ 此帖被情情在2012-12-13 23: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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