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18【完结】（8.15更新17、18章于42、4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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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roy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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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7-06-13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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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俏哥还是个宝宝呢，婴儿肥的俏哥说话也有回音杏花有没有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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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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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

11樓發表於: 2017-06-16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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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知道36雨上阅读此文有没有一些字是乱码的?如果有恳请告知。

==========================
羽京 06

元凰二十四年冬，羽王的头风病越发地严重，甚至到了连续休朝三日的地步。而朝野因皇帝的发病也有些动荡起来。这一天，一封弹劾默太师的奏疏被递到了羽王的案前。

皇帝一反常态地没有置之不理，反倒叫了默太师亲自来解释解释。天子的心意总是变化无常，也不知道这次是招惹了谁。

冬天的时候，往来羽京的商贾便少了许多。今年大雪又比往常来得早了许多，不少客商因雪阻碍了回程，只得在羽京过冬。还有一个月就到新年了，客商们的乡愁也愈发地浓重，三三两两同乡的客商便聚在一起，同是不得回乡之人，相互聚聚也可一缓这郁郁不得舒的感情。于是羽京的酒肆花街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往常因为冬天而变得冷清的生意又复繁华起来。

少年上官鸿信踩着太监的背翻出了墙。

“说好，本王辰时之前回来，你可要在这地方接应我。”他骑在墙头，对那太监说道。

此时杏花君已自羽国的一个边界小镇登上了艘大船，船主人说他赶上了好时机，打这儿沿水路下到小鸬洲码头，便可以转陆路直至羽京，这是封冻前最后一趟，再晚些便开不了了。

他看见水，便有些晕，毕竟以往被水淹过一次还险些死了。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倒是一点也不假。俏如来还是孩子心性，似乎没出过远门，自己趴在船头看水面被船破开，杏花君便坐在船舱里。

同行的有商旅归家之人，路上时间漫长，他便与几个羽国人搭上了话。

“原来你是大夫，外地的大夫怎么这时候去京城？”

“也算是儿子没娘说来话长……”他漫不经心地拨弄起面前桌上放着的一盘花生豆来，然后转向俏如来的方向，那个雪一般的孩子对他说，他有非做不可的使命，请杏花君送他到羽京椽火寺。

“前辈，你送我到那里，然后你便走吧。”俏如来说。“其实你有所不知的是……魔教与我关系匪浅，也许这便是要我替魔教偿还的债。我知道你不忍心让一个孩子去死，只是——”

“牺牲是必须的，俏如来……心甘情愿。”

雪白的圣婴眼睛里没有他所猜测的恐惧，他不知道圣婴的勇气来源于什么。牺牲是必须的，这话听起来倒是很熟悉，谁对他讲过呢？

“杏花，你若真想还大羽朝个海清河晏，牺牲是必须的。若牺牲你呢？你猜我舍得吗？若牺牲我呢？你又舍得吗？”

“一本正经地叫我那诨名……我才不与你想那些破事儿！”杏花君甩了甩衣袖，快步遁走了。过了一会儿，又三步两步一步地退回来，微红了脸。

“默苍离！我还就告诉你！我真舍不得！那我不许你做了！”

他像是已卯足了勇气，喊得中气十足，连国子监扫地的仆人都望了过来。彼时还有博士在讲经，这下好了，他那么一喊，两人都招了顿骂。

晚了，只可惜晚了。细绢已染上点点猩红，长夜寒风，叫他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管家赶紧端上刚熬好的汤药，他服下，这才觉得肺中郁气已好了许多。

因太子的事情，默太师的两位门生都选择了主动辞官退隐。一位是户部的，另一位是吏部的，太师原想留他们，可那两位去意坚决，也不知道是怕什么。近来臾太傅一党弹劾太师擅权谋利，不配为相一事，怕是觉得默太师根基不稳，为着长远着想，当然是要保持合适的距离。

默家三代为相，影响了羽国近乎百年，岂是说动就能动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从小就被默太师辅佐长大的羽王，也开始忌惮起默家来。对于默家这位难得一遇的天才，更是不抓紧了机会打压，为表忠心不二扶立雁王上位，默苍离只好对羽王妥协。

而他接受的条件更是苛刻，至他以后，默家不得有子嗣传承。羽王本以为他会一口回绝，可没想到默苍离却一口应了下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羽王的头风病犯起来，脾气便愈发地暴躁，几个太医药试了不少，可症状却仍是不得缓解。怒极之下，羽王直斥太医院的大夫们全是无能庸医，还说一周后若是仍不得缓解，便要了太医院里所有太医令们的脑袋。

院判知道这头风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事情，但要说一周后立马见效，也没有把握。院判只好用针灸之术暂缓羽王的时不时发作的头痛，另一面，悄悄吩咐了太医院的人到江湖上网罗能人异士，死马当活马医。

寒冷也祛不走羽京里大界坊的热闹。大界坊历来是羽京的商贾繁华之地，既有酒坊花街，也不乏楚馆柜坊。

他从乏味的世界来，步入市井小巷，觉得什么都新鲜。

稻草炸成的杆子上插满了彩色的面泥人，个个栩栩如生，有几个他是认得的，是羽国传说中化为人形的凤凰，拖着长长的披羽，倒是很华贵。

他一下子被那凤凰吸引去了目光，在手上把玩了许久，只觉得是人间至宝，可他贵为王爷，却连买面人的钱都没有。

“买一个吧......”捏面人的小贩说道，他把手往衣袖子拢了拢，”再冷，卖不出去了。小客官，算你便宜些。”

“怎地卖不出去？你做的这么好看。”

小贩苦笑，”您不知道，咱们羽国的冬天怪干的，这东西呀......存不久便要裂了。”

“噢......”上官鸿信不舍地把那面人又放了回去，对他道”你等着，我去弄些钱来。”

他搜了搜衣服上的挂饰，只找到了革带上挂着的一块玉，大约在平民百姓里是很值钱的东西，正巧不远处便有个当铺，上官鸿信走进去，刚好够到柜台。

“这，能当多少钱？”

店小二还以为，低下头去看了看，才发现是个小孩来当东西。多年当铺小二，眼见力自是不差，瞧见他身上那衣料印了凤尾暗纹，脸上顿时换了副殷勤样子。

“客官这呀......”他拿起那玉看了看，冰透得很，且工匠雕工了得，一看就知不是平凡人家可得......怕不是宫里流落出来的赃物吧。

但这玉，确实是好玉，若是眼前这小孩不识货，正好可以诓他一诓，快些出手转卖也无危险，还能赚上两番。

“你怎么想了这么久，多少钱？”上官鸿信催道。

“这嘛这嘛.......”

“成了别想了，你那眼睛骨溜溜转什么？就差没把坑我二字写在脸上了。这东西，我要换个五十两，不是问题罢？”

“五十两.......这哪儿能？您是开玩笑么？你这玉成色不怎么地，怎么值五十两！依我看，最多十两！”

“你当我不识货么？若是不能当便算了，我才不与你在这里磨蹭。”说着，他把柜台上的玉一摸。

“哎哎哎，别么。五十两......那就五十两吧。”

等到上官鸿信提着一袋子钱出去，面摊已经收了摊。他走到那小贩面前，气冲冲地。”你的凤凰，卖了？”

“啊呀，小公子，可不巧了。刚刚来了位小僧，把凤凰给买走了。”

“我不过才晚来了一会儿！那小僧人，往哪儿去了？”

“哎呀，大概是往......”小贩朝前一指，只见刚才买了东西的那两位主顾正在前面，白发白衣的小僧人十分显眼。

“你喜欢这套面人？还怪我花费得多呢，这回不是.....花得更多了么。”

“这么冷的天，我想他早些回去，前辈你看他的手，都龟裂了。师父说过，助人便是修行。”

“唉唉，行了行了，你要说到’师父说’，往下便是一大通佛理，我悟性很差，免讲！免讲啊！”杏花君把那套面人收进了包裹里。

自进入羽京开始，他便有些不可名状的熟悉感，总觉得东街西坊，没有一处不是他认识的，也许自己......是个羽京人？可又是怎么离开这地方的，这里可有人认识自己？

正当他陷入迷茫之中时，俏如来的身形突然一顿，被人抓住了。”哎！前辈！”

抓住他的是个小公子，杏花君眉一挑，上前将他俩分开。”怎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野蛮，揪着他不放做什么。”

“我并非......’上官鸿信放开俏如来，”是你们走的太快，我想买你的面人，我可以出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杏花君惊呼，随后便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金算盘飞快打起来，”买买买！一套都卖给你。”

俏如来摇了摇头，”前辈，贪欲也是业障。”

“业什么障！为钱负业杏花君心甘情愿！”

“我觉得小和尚说得对，你一个成年人，怎么连这觉悟也无的？”

默府的马车恰巧从官道上过，正要前往默太师的府上。管家手一扬，似是看到了什么，十分惊讶。

“老爷呀，我方才看见了雁王殿下，殿下不是在宫中？您快来看看。”

默苍离从书上抬起头来，心道这孩子真是大胆，果然是偷跑出了宫。掀开帘幕向外看去，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停轿......快些停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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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7-06-16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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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苍离看到杏花了，好激动！
超期待更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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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7-06-17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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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擦呀，快扑上去，啊不然你家杏花又要跑了

快快快趁现在还能反攻

陌上桑间情不了，落花狼籍酒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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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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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7-06-20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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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7

第七章

来更欠的第七章了，第八章明天更。
LOFTER上面会晚一点更，因为网易的验证码有问题我上不去。
大噶都知道现在的雁王是个jio屎棍，但是未经历铸心的雁王，我实在拿捏不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上官鸿信在出宫的这一日目睹了一件大事。

进一步说，是关于默苍离的大事。

当默苍离从那辆车上下来时，他是有些慌怕的。刚要开口解释，却见那位蓝衣的杏花君木然地走向了他。

上官鸿信听见他哽咽的声音，问：你是谁？，然后他抚上了默苍离的脸，那是个暧昧的动作，他还以为那男人要被默苍离踹开了，可是他没有，后来男人便突然倒进了默苍离的怀里。

他们很奇怪。雁王心里暗暗想。

他的身上是一如既往的清苦药香，突然就晕进了自己怀里，把他并不健壮的身体都撞的趔趄。他是杏花君，他回来了。默苍离不由得拥紧了他。

默苍离的理性告诉他最愉悦的结果，这不是别的幻境或什么，杏花君是真实的。

杏花君从床上醒来时反应很大。

他像是从噩梦中逃脱，一身冷汗猛然抓住了自己的手。“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他的两片嘴唇苍白着，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那我是谁呢？”默苍离问。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依旧狠狠地制着他的手腕，“你别走！你不许走！再等等……我便能想起来了。”说完，他将头慢慢地抵上了默苍离的肩膀，而后者没有任何抵抗。

“我哪里也不去。杏花，你平安无事……如此便好。”他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但还是顺从地拥住了杏花君。

面前这位频繁出入自己回忆的人叫默苍离，他说他们是很亲密的关系，远远超越在朋友之上，他还叫自己……杏花。

这昵称，略带些乡土气息，像是哪个村庄里的贤惠小姑娘名字。杏花君将信将疑。默苍离回应他古怪又略带羞恼的眼神，“真的。你自己要我这么叫的，还说——因为在你心里，我是不一般的。”

杏花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的？那我不要找回记忆了，我怕恶心死我自己。”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不只是我，很多人都认为……你们死了。”

“托你洪福，差点死了。若不是我师父把我从水里捞上来......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个叫椽火寺的地方。”

“羽京里没有这个寺。你要去？”

“我要送那个孩子去，可你刚刚说没有这地方？”杏花君已穿好了衣服，要说这断缘蛊的后遗症便是这样，来去都快。

“没有。杏花，你若在外头走动，记得带上笠帽。”

杏花君不解。“我长这么帅，又不是为了戴斗笠的。”

“你忘了，但别人还记得，你让默家绝嗣，我父亲是当朝首辅，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初听之下，杏花君如遭雷亟，目瞪口呆地指了指默苍离，又指了指自己。“我？？对你？？还是你对我？还是我做了其它什么孽？”说罢，他目光飘向默苍离两腿之间，隐约觉得那处是空空荡荡的。

默苍离上前一步，“嗯，你可以尽管来试试。”

“……时候不早！我先行一步！”杏花君吓得溜之大吉。

杏花君带着俏如来离开了默府，当务之急是找块落脚的地方，至于什么椽火寺孔雀塬，再从长计议。

客栈里，俏如来晃着腿点了一碗素面，一碗面食架着几根青菜，十足清淡。杏花君倒是点了一荤两素，“也别光顾着吃你那面，多吃些菜，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这么矮，就是因为吃素，营养跟不上知道么？”

“俏如来是出家人，不得杀生。”

“还挺自律。对了，那个默苍离，他说羽京里没有叫椽火寺的，俏如来，你该不是记错了？”

俏如来讶道，“怎么会没有？我明明记得……那位大师说他在羽国的椽火寺，我若遇上什么麻烦，可来找他。”

“唔……你可记得是哪位大师？”

“他是……他是古往今来有名的高僧，如果是他，说不定可解孔雀塬上的问题。他的法号叫释源。”

杏花君笑了笑，倒是个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释源大师，不可谓平凡，听说他只身往魔界传教弘法，竟还能全身而退。“我听说过，你竟认识这位大师，有名气的大师还不好打听么？安心吧。”

羽京才放晴了一天，又复大雪纷至。

臾太傅在朝上奏请羽王尽快立太子，羽王半响也不做生，只是注目着那堆奏章，臾太傅轻轻喊了声“皇上？”

皇帝幽幽转目，那眼神略显得混浊而呆滞。默苍离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心道不好，便对默太师使了个眼神。

默太师立即会意，出列大声道，“皇上怕是累了，臾太傅，不如改日再议罢！”话音刚落，皇帝如释重负地松懈了下来，太监见状，立刻上前掺了掺，羽王道：“朕身体不适，退朝吧。”

“皇上保重龙体。”众臣拜道。

众臣各自从殿门退了出去，默太师赶上臾太傅，聊起立太子之事，“皇上龙体欠安，确实该早些立嗣才是，臾大人，此事断不可拖延，可圣上的情况，怕是会思虑不周。”

臾太傅摆出一副客气样子，“不知默太师，看好哪位王子呢？小王子还未得封号，二王子安王母妃身份卑微，还有离京之国归来的雁王殿下。”

“臾大人，你我皆是内阁大臣，皇上现在身体不佳，自当负起重任才是，您说，哪位殿下最有治国之能呢？”

臾太傅反而笑了，“默太师呀，您可是首辅，不如，您先说说您的看法罢。”

“二位大人。”默苍离从旁道。“不必争论了，陛下说——待他寿辰之时，各位大人自会知晓。”

“默苍离，你说的可是真的？”臾太傅道。

“是真是假，太傅到时便知了。”默苍离转向默太师道：“父亲，孩儿还须批改两位殿下的策论，先行一步。”

臾太傅不明所以地看着默太师，后者背着手，倒是意料之中的样子。“臾太傅不必望着我，就算是我，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一柄白伞上压了许多雪，上官鸿信让宫婢把雪都抹去，自己在伞上慢慢题诗。

默苍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赶紧停下了笔。

默苍离倒是对他伞上题的七言感兴趣，拿起来看了几眼，上官鸿信喜道：“默大人觉得如何？”

伞上题了四句咏春，韵律工整倒是没什么可挑可剔的，默苍离把伞放下，并不评价，只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殿下若是当了太子，将如何？”

上官鸿信思考了片刻，刚要开口回答，又被默苍离堵了回去：“殿下，没思考够一刻钟，不必轻率回答我。”

“这……”

“殿下还要想更久吗？”

“不必了不必了！”

“殿下还没做好准备，一刻钟后，殿下再来回答吧。”

杏花君跑了四个街坊，终于是打探到了好消息，释源大师将要入京为羽王开俗讲。所谓俗讲，即是沙门僧以说唱浅显有趣的佛理故事将佛学经义传播的活动。届时便可带俏如来前去拜会。

路上行人或撑着伞，或披着披风，他走了许久的路，手和脸皆被冻得通红。路过一间破屋时，便听到墙角传来尖细的乳猫叫声。

医生循着声音找过去，只见墙角下蜷着一窝小猫，母猫早已被冻死，但还用皮毛圈着一窝小猫，不幸的是，幼猫的生命力并不顽强，只剩下了一只毛色纯白的，还在小声叫着。

杏花君赶紧蹲下来把小猫揣到了怀里，试图用体温帮它留住一丝温度，可他自己都冻的鼻子通红。

突然地，一把伞送到头顶为他遮去了雪，杏花君抬头，撞进一双茶色的眼瞳里。

“怎的不带伞？雪沾到衣裳上，会湿。”

“是你啊……”杏花君说。

默苍离为他撑伞，一路将他送回客栈，怀里的乳猫不停地咪咪叫，但他们除却寂静，什么都没有。

杏花君想找些话，他问：“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除却记不清以前的事以外，你与现在无甚区别。”

“噢，那还好，还不至于看起来换了个人。”杏花君停了片刻，“你之前说——那个什么，我会负起责任的。”

默苍离哂然。“不需要。”

“不需要？”

“你若觉得现在不喜欢我，无须勉强，人在少年时总是容易冲动。”

“你……你哪儿那么肯定，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怀中的小奶猫胡乱挥舞着四肢，抓得他心痒痒。他想到默苍离的少年不识爱恨那句话，斟酌着自己在顾虑什么，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这时，默苍离突然猛烈地嗽了起来，伞因而颓然落地，杏花君转身去扶他，兀地看见他的指缝中已漏出点点猩红，雪地上霎时开出几朵血梅，却令人惊心。

“喂！”杏花君喊道，心突然吊到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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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7-06-22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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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07 [杏默]羽京蚍蜉志1-8（6.22更新08章）

默苍离想说无妨，但喉中上涌的气血却堵住了他的嘴巴。杏花君当机立断，摸出他脉象促急，却不像生命危急之象，决定将他带回住所再做诊治。

默苍离府上管家看到老爷被横抱着回来也是一惊，杏花君把小猫拎出来丟给了管家照看，将人抱进了卧房。

宅子里仅有的几个仆人手忙脚乱地点燃了炭盆送到默苍离房间，杏花君又让厨娘烧了水。

脉象的诊治是没错的，不过是一些虚寒之症，需要温补，只是这人反应怎地这么大。杏花君犹豫了半秒，还是将他外袍内衣一起脱了，以织命针刺激穴位，让他将肺部的旧血一起咳出。

他用温热的帕子拭去那人口角的残血，让他平躺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杏花君问。

默苍离的眼前有片迷雾怎么也拨不开，他稳了一会儿，断续道：“老毛病罢了。”

“年年都这样么？你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有病就要治啊！”

“许是吧……杏花，我渴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倒。”

他的背影比以前宽阔不少，默苍离想。

杏花君写好了方子让管家去抓，还特地说明有一味药是难买些的，不知道羽国的药房有没有，如若没有，就用另一味代替，自己再出门去找。他来默府诊治，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告诉俏如来，他特地吩咐了管家，帮他把那孩子一起带过来。

猫自然就丢给了俏如来照顾。这边厢房，小猫躲进了床底下瑟瑟发抖不肯出来，俏如来趴在地上，不停地呼唤。那边厢房，杏花君正在照料默苍离。

那味药，终究在一位游商手中寻到了，但不多，只剩七两，杏花君全部买了下来。药难闻又苦，默苍离皱着眉头，还是喝下了小半碗。

“良药苦口……”杏花君说。

“毒药也不见得就爽口。”

“钻什么牛角尖呀，你哦，爱喝不喝。我已经把方子给了管家，每日二次，饭后睡前煎水服下。”
大夫说完已经背起了药箱，默苍离问：“你去哪儿？”

“病看完了，自然是回客栈去。三天后我再来复诊，你可要记得吃药。”

“嗯……”

“你还有啥问题？”

“住在我这儿，我帮你找回记忆，不好么？”

杏花君愣了愣，“不太好吧？我拖家带口的。”

“拖家带口？这么说来……”

“哎你别误会，孩子不是我的。”杏花君急忙道，他把药箱又放了下来，“住便住吧，你这么热情，我还真不好意思不接受。”

于是默苍离让下人给他收拾出一间厢房来，两侧的厢房已经许久不住人，因而发出些霉味来，杏花君一边擦桌子一边发散思维。这厢房在大户人家里，一般供主人的妾室居住，这么一想，便觉着自己怎么都吃亏。

羽王的寿辰在羽国的新年之前，亦是羽国重大的节日，名唤万寿节。现下羽国境内太平，又逢新立太子，无论怎么说，都要好好筹备。后宫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已经正在商讨皇帝生日的庆典节目了。

“您说，我给父王准备什么礼物好些呢？”上官鸿信问默苍离。

“众臣们都在忙着搜罗世间精巧之物，殿下自以为能够比得过他们么？”

“似乎……”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初回宫不过一年，确实不知道羽国有什么稀罕之物，而且送父王礼物，若人人都瞄着稀奇之物送，那自然是比不出什么结果的。

“殿下送礼，要投其所好，你若了解你的父皇，自然会知道送什么礼物。”

“我明白了……这是上次从您这儿借的注解。”上官鸿信把一本《中庸注》还给他，“我听说太医院在网罗江湖名医，默大人可知道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名人？”

“臣身处庙堂，又怎么能知道江湖中的事。”翰林院的小寒风瑟瑟地吹，默苍离即便撒谎也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殿下不妨带上侍卫，到外面游历一周。便可打探到想要的消息了。”

“默大人说的在理，我明天便去看看。”说完，他便离开了。

离羽王生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无论是民间还是宫中，都在忙着扎灯笼。宫中扎的是大凤凰灯笼，民间的彩灯形状各异，既有花形的，也有些简单动物形状的。今年却独独流行起水母灯来，羽国不近海，大多羽国人从未见过这样异状的灯笼，只觉得扎这异形灯笼的手艺高超。

杏花君打酒回来，便看见俏如来抱了一堆水母灯。

“唷，这是哪里来的？”

“我帮青云巷的阿婶读信了，她给我钱，我不要，她便给了我这些。”

“到底是有文化的和尚，还能读写。”

俏如来歪了歪头，瞧见杏花君打的一壶酒。“做菜用的小料酒，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会逼你喝。”杏花君解释道。

不远处宅子的主人归来了，俏如来远远地瞧见，朝他招了招手，喊了一声默大人。杏花君转过身来，见他披着一卷羊绒披风，倒是不似那些披貂戴锦的华贵。都说京城的默家是三代首辅，怎么独独默苍离这样朴素。

“杵在门口做什么？天冷快些进去吧。”默苍离道。

杏花君扬扬手中的酒，“今儿你回来的可是正好，我烧几道好菜与你。”

“哦？倒是殷勤。”

俏如来在一旁跟着道，“前辈，我不能吃荤。”

“我只炖了一道鱼肉，其余都是素的，你不吃便是，不过……你们京城的素菜可真是金贵。”

“杏花君，你也是羽京人。现在冻得很，哪里还有新鲜素菜？稍新鲜些的，都是农户担了耐寒的菜来市场贩卖，自然金贵了。”

因天冷，小菜端上来不一时便冷了。杏花君拿了块小圆铜托，下边装进几块烧着的木炭，然后用铁架子支着汤盆保温。他今日炖了鱼肉，浓白的一锅鱼汤，里面不知加了什么香料，肉味中又透出复杂的香来。

杏花君单独给俏如来炖了碗豆腐配小黄豆，又端了一小碟蘑菇炖素鸡到他面前。

饭吃的甚是安静，到底是读书人家的饭，一桌上只有他与俏如来间或说上几句，至于默苍离，那是一言不发的。

他盛了碗鱼肉给他，道：“你怎么跟个闷嘴葫芦似的，连夸也不夸上一句。”

“食不言，寝不语。”

真是讲究，杏花君想到幽冥君家的吃的饭，他的师父嘴挑，且重口。盐放得少了嫌淡，姜放得少了嫌腥，辣子放的不够，那就是没味道。总之难伺候得很。

用过晚饭后，杏花君陪着俏如来把水母灯挂在廊下。做灯的匠人别出心裁，用了白里透着粉的彩纸，小烛一点，水母灯下方的絮带便像有了生命，随摇曳的烛光轻轻飘摇。柔和的纸光折射在人的脸上，是斑驳的彩光。

“海境真有这样的生灵么？”俏如来一边问一边整理水母灯的絮带。

“我也没去过海境，但听说海境人闭国已久……那个匠人是怎么出来的？总之，能出来就能进去的吧？”

杏花君把灯挂好拍了拍手上的灰，余光正瞥到默苍离换了常服，朝他走过来。

“民间流行的新灯么？”他一边问一边触了触那些垂落的飘带。

“是呀，是海境的灯匠做的。”俏如来说。

“民间的灯……那宫里流行什么灯？”

“宫中有宫中的规制，灯也不能随便乱挂。这灯挂在房子里便好，不要挂在门口就是。”

“讲究那么多啊，羽王也不嫌麻烦。”

“若不是这讲究，兴许你还在太医院做医官。”

“我原来在宫里头做官？”杏花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是，后来你为当时宠冠六宫的鸾妃娘娘诊治保胎，因她生下的胎儿额上红线缠绕，王认为是不祥之兆，你便获罪流放。”

“听起来我怎么这么冤，还有么？”

“有，我在宫中的灯匠那里定了纸灯，你陪我去拿，我便告诉你。”

[ 此帖被biludan在2017-06-27 17: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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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

16樓發表於: 2017-06-27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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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第八章的少了最后一句.......

第九章

喜欢这个表情，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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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界坊中有不少地方，他依稀认得。杏花君一面走一面问默苍离自己来没来过，那人的记性很好，哪一天来的，来了做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坊中有一处雕栏画栋之所，隐约透出些脂粉气息，想来也知道是什么地方。默苍离指了指青鹂坊，道：“你以前常去。”

“我？”杏花君笑着摆手，“不可能吧？”

“青鹂坊不做皮肉生意，原本也是个达官显贵爱去的清雅地。后来朝廷下令所有官员不得出入这样的地方，说是有毁清誉，青鹂坊也渐渐没了生意，便被另外的鸨母盘了下来。”

“唔，还有这样的故事，看来我是离开很久了。那你呢，你也会去这里寻开心么？”

默苍离不答，反问道：“我像么？”

“不像。”

阴云已经散去，羽京湛蓝的夜空中高悬一轮明月，荧荧月华把云片浣做一层白纱，雾中梦中，如幻如花也。杏花君抬头，赞了口眼前美景，“你像那个。”他指了指夜空中的大银盘。

“皎皎白月……”默苍离自嘲道，“这是赞美？我该谢谢你么？殊不知皎皎者易污……我可没有月亮那么高尚的品德。”

“你的解读比我想的还复杂，我是说——你像那个，总让人感觉……很远。”

闹市中，他忽然拉住了默苍离的手，慢慢朝前走去。“我师父研制了一种药让我恢复记忆，每次喝下，脑子里就好像在走马灯……我时常在那些记忆的片段里看到你，我想……”他放低了声音，有些吐字含糊，“我想我应该是很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总是看到你。”

“是吗？”默苍离附和道，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到杏花君的耳根已经红透了，表露心迹有需要那么大的勇气么？

他们走了很久，从大界坊的西边，一直走到皇宫御道的太平街，按羽朝律，入夜后不得在皇宫附近徘徊，因而杏花君只远远看了一眼。看到羽宫的明黄琉璃瓦在月光的映照下如金块烁烁，不由得让他心情大好。

绕着羽宫的护城河走了许久，默苍离终于在东南角楼的位置停下，那里已经立着一人，想必正是要拿灯笼给他的工匠。

“默大人呀，您可算是……哎？这位是……？”匠人认不得杏花君，以为是朝中哪位与默苍离交好的官员。

“一位朋友罢了，他不是羽国人，你不必多礼。”

“哦。默大人，今年花灯可费了我好大心思，您可得多挂几天。”匠人殷勤道。

“可是多了新花样？按先皇定下来的规制，年年不都是一个花样么？”

“啊呀！您拿回家，灯下仔细一看便知了！今年的染料是海境出产的矿石，颜色可鲜亮了。”

杏花君接过他递来的灯笼，那是盏四角的宫灯，灯壁是靛蓝色的纸，透出幽幽蓝光。他拿在手中晃了晃，“你拿着这玩意，像鬼差似的，也不嫌不吉祥。”

“寻常人家除却喜事，不得挂红纸灯笼，只有宫中才爱用明红色。他日我成了亲，兴许可以挂一挂你喜欢的吉庆颜色。”

杏花君笑起来，“你成亲呀？”

“不信么？”

“不信得很，谁要嫁给你？”

“杏花呢？”

“唔……不行，嫁你不行，娶你勉强可以。”杏花君玩笑道。

他想——也许他真是很喜欢身边这位的，不然怎么讲起这肉麻话，却半点不适也没有。“说起来，方才那人怎么不认得我？你不是说我以前在宫中做医官么？”

“事情过去了十四年，宫中自然也新人换旧人了。”

默苍离却是不希望羽京里还有谁记得他的，怎么说也是流人，还是罪籍，若不追究起来也就罢，就怕哪个有心的认真追究起来……杏花君的命恐怕就得交待出去。

冬日的漏刻院冷得很，一些待漏上朝的小官俸禄不高，还穷着，保暖的袍子也买不起好的，只好缩着肩跺着脚。正巧臾太傅也在，便提高了音量，正色道：“畏畏缩缩，站无站像，这成什么样子？！”

默苍离正巧弓着腰半身靠在大梁上，周围同僚听见臾太傅这话，连忙将他扶正了。但臾太傅的眼刀已朝他掷了过去。

朝上，臾太傅启奏比鹏将军戍边已久，要求其它将领前去替岗之事，皇上明白大将久留边境驻扎恐产生不臣之心，但前阵子比鹏刚来了军报，言及雁地翄族中有乱党，一时离不得。只好皱眉看向堂中众臣，“诸位爱卿都听到太傅启奏了？可是有什么意见？不妨说说，群策群力。”

群臣一时鸦雀无声，这时候，几声咳嗽却不合时宜地响起。默太师挑眉，转头去寻看是哪个家伙在朝中如此耐不住，却不想正是自己的儿子。

臾太傅顺势嘲讽道：“听起来默侍读有什么话要讲，皇上，不妨让他说上一说。”

“……皇上恕罪。”默苍离强压喉中痛痒，“以臣之见，不妨先召鹏将军回京。陛下，比鹏将军二妹皆是您的贵妃，臣听说鹴贵妃鹔贵妃自幼失怙失恃，乃比鹏将军将二人一齐带大，长兄如父，比鹏将军长年军旅在外，正逢万寿节将至，陛下可赐将军同享天伦。”

“卿所言极是，如此……不失为一个好理由。”

夜中翰林院，默苍离已替皇帝拟好了圣谕，忽然太监冒着寒风来传他入宫面圣。

本以为皇帝是要圣谕过目，没想到皇帝却关心起别的事情来。“爱卿身体无恙否？朕赐你的药，可要记得常吃，病才能好得快。”

“拖陛下的福，臣……”默苍离忽觉得右肩一沉，已被皇帝押着双膝跪地。只听得皇帝怒道：“比鹏是什么心思？朕岂能不知！三十万鹰戢军……默苍离，你有什么把握？”

“臣……”

“罢了，朕姑且信你。”羽王的怒气被慢慢掩盖了回去。冬日的羽宫地上也附了一层寒霜，跪得他双膝都隐隐作痛，尤其是挨了板子的尾椎，更是因寒气如骨而几乎无法直起腰。侍从很快从旁边端上来一碗他熟悉的药。

皇帝还真是着急，他心道。“谢陛下赐药。”说完，默苍离双手接过，在羽王的注目下将药一饮而尽。

俏如来替杏花君碾好了药粉，据他说，那是要放进默大人的汤里的。“默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是因为他喜欢你么？前辈。”

杏花君一脸尴尬地转过头来，“谁教你的？小小年纪……还是个和尚，知道什么不好知道这些！”

俏如来摇了摇头，“我师父说，众生喜苦哀乐怒，皆有所起，都需亲自体会、了解。”

“是是是，大智慧。”杏花君替他烧热了炕铺好了被子，小白猫也爬上来蜷进了俏如来的被窝。“前辈呀，那个默大人怎么还没回来呢。”

“大人总要比小屁孩晚睡的。”杏花君说着，吹灭了房里的灯，轻手轻脚地出了厢房。

默苍离在干什么呢？加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夜提心吊胆，于是拿着伞出了门。夜里的小雪一阵一阵的，默苍离的身体大概是很不好受。

城墙边上没有人，他蹲着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默苍离一边咳嗽，一边扶着墙慢慢走来。他骤然一瞬觉得心疼，唤了声他的名字。

默苍离抬头，那人站在纷纷扬扬的夜雪里，执一把伞，似乎是在等他回家。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就倒入了他的怀抱之中，一身的寒气将杏花君的温暖尽数占去了。

“怎么这么狼狈？”杏花君接住了他。

“老毛病罢了……我们回家吧？”

“老毛病，你哦，老毛病可真多。这回又是什么？”

“人在朝野，身为言官，直谏时惹怒了圣颜，总是要挨板子的。”

“挨板子？怪不得……腰窝处疼么？我有个法儿……”

默苍离忽然看着前方道了一句父亲大人，杏花君忙转过头来，他们的面前是一个白发老人，老人见了他，震惊之后微微眯了眼。

默太师上前一步，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定格在杏花君身上。那人眼锋锐利，杏花君想起默苍离说的“我爹不会放过你”，赶紧低了低头。

“你——竟还活着。”默太师指着他道。

杏花君被他盯得不自在，“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默苍离忙将他拦在了身后。“时候不早，父亲的疑问来日再解答吧。”说完，默苍离拽着呆愣的杏花君就欲离开。默父紧接着道：“皇上夜里召你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拟道谕旨罢了，父亲，比起私揣圣意，您当面问问，也许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说罢，便与杏花君一前一后地走了。

“你们就这么走了？给我站住。”默太师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而不可闻，但默苍离并没有服从他的命令，就连那个杏花君，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匆匆追上了默苍离的脚步。

默苍离刚回到府上，便被杏花君逼着喝了药。那个人的医术五花八门，听他说从前被廷杖过，恐伤及骨头，便要他脱了衣服检查一番。

默苍离觉得疲倦，不愿配合治疗，那人却在旁絮叨起讳疾忌医的弊处来，好不婆妈。

“你真要看？”

“废话很多喔，该怎么选择是病人的事，可不是我们医生硬要看病的。”

杏花君低头整理起他的针具，便听见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响，不知怎地，那声音落进耳朵里却有股旖旎味道。

“脱……不用全脱了，穿着亵衣也行。”他窘迫道。

默苍离收回解开系带的手，心道那人真是愚笨得可爱，往日又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你是个经验丰富医生，怎么倒是放不开了？”

“他们和你不一样！”杏花君扭头道，“你可是……”，他话到舌尖，又噎了回去。“算了……我新研制了缓解风湿痛之法，你一会儿好好配合一下。”

他让默苍离把亵裤卷至膝上，默苍离的小腿终日不见阳光，透出些许血色的白皙，膝头因受冻而青白了一块。

“若是疼……你可要记得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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