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01起、承 5F、轉 8F、合12F(白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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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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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4)

10樓發表於: 2008-04-30 06: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會吧，斷在這裡？！作者太不良了啦～我哭～Q_Q

雖然不喜歡女子之身供養的設定，但是非常有趣。也許正因為有這樣的身分錯認，才有後來的牽扯吧！

作者把兩人之間的互動描寫的很生動，尤其是前面一扇紙門隔開兩人相見的互動，讀著，畫面都生動了起來。
（好生羨慕這樣的寫作功力喔～）

我會乖乖等後續的......

下次你經過，人間已無我

頂端

希帝

保育赭杉木推進委員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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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5)

11樓發表於: 2008-07-02 01: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寒雪~
是啊這對小犬來說真的太殘酷了，人家只有十六歲啊...(誰寫的啊？)
小犬會怎麼解決？相信我，被我這麼一寫的畫一定會糾結再糾結的T T(大毆)
謝謝汝的觀文~~^////////^

lumi~
好吧我補了(雖然又斷了=3=bb)女子之身的設定其實是希帝聽到友人說"伯藏主好像女生"這句話想到的~(喂)(所以其實小犬有戀姐情結嗎？(死))
對不起讓您等待了這麼久bbbbbb(跪)
謝謝汝的觀文~^////////^

墨：赭杉，我......
赭(嘆)：好友，我懂的...但赭杉軍這輩子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
─《望幽溟》

頂端

希帝

保育赭杉木推進委員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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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5)

12樓發表於: 2008-07-02 01: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合

　　※其中內容純屬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巧合；若有不合理處也請包含……（被毆）

　　「犬若丸，他是你的兄長、也是未來的王儲‧伯藏主。」

　　「初次見面，犬若丸。」

　　淺淺的微笑，一如他記憶中的永久不變。

　　可是現在，卻彷彿成了天邊的一勾彎月，又冰又冷。

　　彷彿成了一種嘲笑。

　　※

　　那天的月亮又圓又大，卻感覺又冰又涼。

　　看在眼底，成了心底的一份刺痛。

　　聽說弟弟出生了，掩飾不住心中的歡喜，他跑著急促的步伐，碰到紙門的瞬間，手指頓時一顫。

　　「──我弟弟在哪裡？！」他推開紙門，興奮問道。

　　「殿下。」房內的女婢紛紛俯首行禮。

　　「伯藏主殿下，恭喜您，您做了哥哥呢。」服侍於一旁的奶娘，懷中抱著小心包裹而起的一團鵝黃絨巾。

　　懷著十個月的期待和盼望，他欲上前，此時抬起的步伐卻是如此的沉重又顫抖。怎麼了？他自問。

　　如此的顫抖，和內心一股不知名的顫慄，是因為要迎接新生命的喜悅嗎？還是對那未知生物的疑惑？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俯望，當雙眸接觸到那被包覆在鵝黃絨巾裡、紅通通又看似軟趴趴的小小生命時，心口頓時響起一道不知名的破裂聲，有另一個更溫暖的東西流了出來，盈滿心口。

　　燙的發顫。

　　「這就是…」他的弟弟？

　　「是的，伯藏主殿下。」看眼前小小的太子殿下欲伸出雙手接過、卻又不好意思而停留在半空中的舉動，奶娘不禁輕輕笑出了聲。

　　這真是個好兆頭呢，方才君宇捷戰勝利的消息已讓人連夜傳回宮中，伯藏主殿下雖然備受宮中人寵愛，卻無一個可相伴的，現下倒了了這抹遺憾。

　　「伯藏主殿下想抱抱看嗎？」

　　「咦？可以嗎？」望了望奶娘懷中的小娃娃，看起來好脆弱似的，深怕自己一個沒接穩，就碎掉了。

　　「當然可以，他是您的弟弟啊。來，您右手先托住他的頭……對，就是這樣……然後左手再抱住下面……對……」

　　指尖碰觸絨巾的一瞬間，彷彿觸電似的瞬間縮回了手。可是再碰觸時，那股感覺卻又是如此的真實又溫暖。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他以為輕得多的嬰兒，那真實的重量差點讓他落了手、慌了心。

　　「好重……」他喃喃道。

　　「啊，對伯藏主殿下來說，或許是重了些。需要奴婢接過嗎？」看那雙小手微微發抖，心中有些不忍。

　　伯藏主卻用力地搖了搖頭，望著那紅通通的小臉卻緊閉著雙眼不肯張開，他想伸出手來捏捏看，看他會不會有反應，可是卻騰不出手來。

　　「伯藏主殿下，還是奴婢來吧。」看出伯藏主的吃力，奶娘輕輕接過道。

　　即使遞過了嬰兒，伯藏主依然緊緊望著那嬰孩的睡顏，他怯怯地伸出小手，卻在觸碰到那柔軟時，瞬間收回想捏下去的想法。

　　如此的柔軟炙熱，怎麼忍心傷害他？

　　他縮回了手，臉卻慢慢俯了下去，讓自己的臉與那嬰孩的臉輕輕碰觸到，真實的溫暖，微弱卻穩定的心跳近在耳邊，連他的心都熱了起來。

　　跳得如此地激盪，讓人心慌。

　　「他有名字了嗎？」

　　「有。是君宇聽聞消息後，親自所取呢。」

　　「是什麼？」

　　「犬若丸。」

　　犬若丸。

　　瞬間，心臟彷彿被什麼掐緊了無法呼吸。

　　「──伯藏主殿下，您怎麼了──？！」

　　他還來不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驚呼聲就已經四起。

　　只是同時，漆黑籠罩了一切，讓他看不著任何東西。

　　只是一瞬間，他的命運卻徹底被扭轉。

　　※

　　當他醒來時，左手邊坐著白狐國第六十四代君宇。

　　「父王！」他急急要起身，君宇卻輕輕按住了他的胸口，示意他不用行禮。

　　「你已經昏迷了三天，暫且不宜妄動。」

　　「我…？」昏迷了…？

　　「你還記得當天發生的事嗎？」

　　「我…我記得，我去看弟弟……」

　　「然後？」

　　「然後，我抱了抱他，然後我問奶娘他叫什麼名字，奶娘說是『犬若丸』……」

　　「然後呢？」

　　「然後…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當時覺得頭好暈、胸口好難受、世界一下子突然變成黑的……」

　　君宇沒有說話，可是他眉宇間的深鎖已顯示出他此時的心情。

　　「父王？」見君宇默默起身，他挺是不解。

　　拉開紙門，君宇最為信任的左儀大臣已在旁邊待命。

　　「左儀大臣，從今以後封鎖所有關於伯藏主的任何消息，對犬若丸也是一樣。」君宇說道。

　　「是。」

　　「──父王？」

　　但君宇似乎聽而不聞。

　　「另外，換下目前服侍伯藏主的任何下人，再換上一批以前從來不知道『伯藏主』存在的人。」

　　「──父親大人？！」

　　「最後……」

　　稍有停頓，君宇轉過頭來，深深地望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伯藏主，最後轉回去平靜說道：

　　「撤去伯藏主身為少主的的必須用品，換成公主必需用品。」

　　君宇的一番話，宛如一粒石子正中湖心，震起一波波漣漪。

　　伯藏主呆了又呆，父王在說什麼呢？

　　「君宇，那關於犬若丸殿下起居……」

　　「與伯藏主完全分開，不准讓這兩人有任何交集。」

　　「父王，請問這是為什──」他想起身，可是一動到身體，就是虛軟。

　　「──一直到犬若丸成年禮當天，宮中只有『公主』，沒有『伯藏主殿下』。知道了嗎？」

　　──為什麼？！！

　　「是。」

　　「去吧。」君宇揮了揮手，左儀大臣迅速退下。

　　望著君宇沉默的背影，他希望父王能轉過頭來回答他所做一切的用意。可是君宇卻再也沒有轉過頭來，只是淡淡地又加了一句：

　　「雖然你身為公主，但身為未來君宇的教育也不能少，我會另外派人負責你的起居和教育，你先休息吧。」

　　「父親大人，請先等一下──」他急切喚道。他此時的腦子是一片混亂，什麼封鎖？什麼公主？父王在說什麼？為什麼他都聽不懂？

　　可是君宇似乎充耳不聞，迅速拉上紙門，隔絕了一切。

　　至此以後，他的身體一直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下，每天光是上完課就已經是精力耗盡，更別說在他宮殿外的其他地方走動。即使君宇送來再多珍貴的藥材，卻也少有好轉。

　　正如君宇所說的，從那天以後，身邊的下人都是稱呼他為『公主殿下』，不再是『伯藏主殿下』。每次上課時下人就會被遣退，教授的先生似乎也有從君宇那邊聽聞什麼，對他的身分絕口不提，卻也絕對不會回答他有相關的任何問題。

　　犬若丸，自從那一天後，在他的世界裡似乎從此銷聲匿跡。除了不知情的下人外，知悉的人似乎都極有默契似的絕口避談，連君宇每每來探望時，似乎也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的世界再次回歸於他一個人。

　　這樣的世界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久遠到他甚至要忘了他還有一個手足這樣的事實。他的生活衣食無缺，想要什麼身邊就有什麼，可是不知為何，他的世界、他的內心，卻一直有股難以彌補的空虛，停留在那個他無法忽視的角落裡。

　　他的個性越來越沉默，情緒也越來越平淡。心中的空虛似乎也隨之愈漸擴大，不管什麼樣的娛樂、情緒，都無法彌補這份空虛。即使日後他的身子愈漸好轉，空虛卻依然存在。

　　直到那一天，那個人驀然闖進了他的世界，打破了一切。

　　※

　　「相剋？這是怎麼一回事？」

　　「君宇請息怒。」宮廷御用陰陽師拱手行禮道。

　　「伯藏主殿下和犬若丸殿下確實都有王者之命，只是同源卻不同命。」

　　「什麼意思？」

　　「雙王星，一般來說是不可能存在的，一但存在了，因為無法容納另一個人，很容易就會發生內戰。犬若丸殿下比較特別的是，伯藏主殿下的命卻會因為他而亡。」

　　「為什麼？」

　　「君宇，恕屬下斗膽，但屬下想這可能與兩位殿下之代表有關係。」

　　「說吧！」

　　「依伯藏主殿下的命格看來，伯藏主殿下所代表的，是白狐國中的『狐』，乃王者之命；可犬若丸殿下雖然同為王者之命，卻是與狐截然不同的『犬神』。民間故事有個大家耳熟能詳的：『狐與犬是絕對的水火不容』。所以才會導致伯藏主殿下見到犬若丸殿下時，會產生昏迷、甚至休克現象。」

　　「如此，可以確定的是，雖然為血緣之深的兄弟，伯藏主與犬若丸殿下的命卻是之間相剋的，兩人之中只能存一，卻無法同活！」

　　「……無法避免嗎？」雙手交握於後，君宇神色凝重。

　　「這……應該是可以，只要掩蓋其中一人的王者之命，並讓這兩人見不到面，該是可防止相剋之事發生。」

　　「掩蓋？這是什麼意思？」

　　「君宇。」陰陽師忽爾身子伏下，「屬下知道，身為白狐國未來的君宇，這樣做對伯藏主殿下太過委屈了。可是，如果想讓殿下安然登上君宇之位，卻必須委屈殿下一段時間了。」

　　「…你難道是說──？」登時領會陰陽師話中之意，君宇眸底閃過一抹不快之色。

　　陰陽師注意到了，他拱手說道：「君宇，屬下知道這對伯藏主殿下實在太難堪了，但好在殿下現在年紀尚幼，知道他存在的人也不多，要完全壓下並不完全是個問題。」

　　「…………」

　　君宇轉著原地沉思著，陰陽師的話他不是不懂，可是，如此一來，不就代表……？

　　可是，伯藏主和犬若丸都是他很重要的孩子啊……

　　「君宇？」看君宇猶豫已接近一盞茶的時間，陰陽師忍不住喚道。

　　「…難道就阻隔一輩子？」

　　「不盡然，雖然是相剋，可屬下發現，這樣的情形只維持到犬若丸殿下十六歲成年禮前。雖然這樣對兩位殿下都不公平…可是也只能等到犬若丸殿下十六歲以後了。」

　　「…………」君宇在腦中飛快地想了一回，最後搖了搖頭道：

　　「…就這樣做吧。」如果這樣做可以保全那兩個孩子。

　　「那麼……伯藏主殿下和犬若丸殿下的宮殿，是否要分──」

　　「──不。」君宇飛快否定道：「距離遠往往有時只會顯得欲蓋彌彰，近一些說不定存在感還不會這麼強烈。」

　　其實他也知道，不管再遠再近，在下人交流之間，都無法真正隔開這兩人的距離。

　　所以，他在賭。

　　在跟這個命運賭。

　　看到底是這兩人能安然的度過十六年的歲月，還是真讓命運奪走了一切？

　　※

　　拉開紙門的一瞬間，彷彿一場默劇也同時拉開序幕，可笑至極。

　　他與他對視，每每幾乎要出現在夢裡的、熟悉不行的容顏，此時那雙眼竟是如此的陌生！

　　冷冷瞪視著眼前的人，一瞬間，他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犬若丸，他是你的兄長、也是未來的王儲‧伯藏主。」父親大人在一旁說道。可是卻讓他的腦子轟然一響。

　　……兄長？王儲？

　　那是什麼東西？

　　「初次見面，犬若丸。」伯藏主抿開一抹淺淺的微笑，伸出手表示友好。

　　淺淺的微笑，一如他記憶中的永久不變。

　　可是現在，卻彷彿成了天邊的一勾彎月，又冰又冷。

　　彷彿成了一種嘲笑。

　　……這世界是怎麼了？

　　「…初次見面，兄長。」嘴巴彷彿完全不受控制般地開開闔闔，說的到底是為應付用的，還是心裡話，他自己也不明白。

　　如果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你早就明白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如果你……

　　哈，所以，那個時候才會把我給推開嗎？因為你早就知道一切事實，可是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身分、什麼手足，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嗎？！

　　原來、原來啊，這一切的一切，原來只是場騙局嗎？

　　什麼姐姐、什麼公主、什麼喜歡、什麼一輩子……原來不過是一場等著看他出醜的謊言和笑話！

　　伯藏主，你好、你很好！

　　望著犬若丸冷靜無波的表情，卻瞞不了那雙眼底恨恨燃燒的熾焰怒火，伯藏主微微斂下了眼。

　　他早就知道當犬若丸以後知情後，會是如何的憤怒不絕又傷心難堪，即使如此，他卻還是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或許是想減輕心中的罪惡感，也或許是警惕自己不要太過在意犬若丸的感受。

　　以免一同陷入了無底般的泥淖之中，無法掙脫。

　　「犬若丸，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個兄長，怎麼卻沒有很疑惑的樣子？」君宇在一旁說道。

　　知道自己必須做做樣子才能瞞過父王耳目，犬若丸依身道：「孩兒正準備恭聽父王的解釋。」

　　「好，其實是這樣子的……」

　　※

　　「……所以，一切緣由就是這樣，你們該是沒什麼疑問了吧？」

　　伯藏主雖震驚於他與犬若丸之間的關係，可是卻剛好解了他多年的心結與疑問，可是……若依父親大人方才所言，在犬若丸十六歲以前他們都不得見面，那麼……

　　伯藏主抬首望向對面的犬若丸。

　　打從方才禮貌性地點首過後，犬若丸再也沒有朝他瞥上一眼。

　　「父王，孩兒有個問題。」犬若丸忽然開口道。

　　「什麼問題？」

　　「如此說來，兄長多年來便是以女兒身的身分生活著…非是孩兒想對兄長不敬，而是身為君宇不只需有威嚴的氣勢和氣度，知識和外交手腕方面更是不可或缺。但女兒身卻又怎麼能擔當得起白狐國君宇一位？又該怎麼向諸侯與眾大臣交代？」犬若丸說道，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卻像在嘲笑。

　　伯藏主一聽，胸口莫名一陣不適，可是他沒去在意。

　　「犬若丸問的也有道理，可是你放心吧，伯藏主雖然身為公主，卻從來沒有一天懈怠過課業的，至於氣勢和氣度，相信在往後的日子裡你會見識到的，寬心吧。」

　　「至於諸侯和大臣方面，吾自會有解釋，只是比較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相處，就算不是短時間，也先認識一下。」

　　先認識一下？哼，早就不知道認識幾年了。

　　犬若丸不禁想道。

　　偏過頭去望了一眼伯藏主，後者顯然沒想到自己會有此舉動而愣了一下，難得一見的表情讓犬若丸不禁微笑，雖然只是一瞬間。

　　「「是的，父親大人。」」兄弟倆異口同聲道。

　　「好了，依照時辰看來，犬若丸你的元服之禮也差不多要開始了，先移駕至清水寺舉行『冠禮』吧。」君宇說道，暫且結束了這場談話。

　　※

　　伯藏主雖然已經年約十九，但因為在十六歲時，他仍然為公主身分，所以只簡單舉行了十五歲的『笄禮』。

　　所以，男子成人冠禮的儀式，他還是第一次觀賞全程經過。

　　望著犬若丸在寺廟住持的儀式下加戴冠帽，隨後在儀隊護持下騎上駿馬走回宮殿。一路上犬若丸的表情卻依然沒什麼變化，眼神也沒有再變過方向，只是一味的望著前方。

　　與他有段距離的伯藏主心裡不禁有些擔心，犬若丸之前就算表情稍微漠然，可是也沒有如此無情冷淡過。說是無情，冰冷的眼神卻更像是要把什麼壓抑在心底一樣。

　　他知道犬若丸的這樣眼神，他和他相處已久，知悉他什麼眼神代表什麼樣的情緒，他微踢馬肚，駕馬至犬若丸身邊，與犬若丸的馬並行。

　　「犬若丸，你在想什麼？」語氣透著幾分冷淡，更多的是被隱藏的關心。

　　「與你何干？」犬若丸只冷冷地撇下這句話，便一拉韁繩迅速往前行。

　　伯藏主早該想到犬若丸對他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太深刻的信任，如果一瞬間被一場笑話般的現實撕碎的話，就會轉為另一場更加深刻的憎恨與漠然。

　　他知道即使非自己所願，可是對犬若丸來說，最大癥結既然是在自己身上，自己就該負起最大責任，再者，倘若他們兩人一直如此疏離，也有愧於父親大人的希望。

　　於是他也一拉韁繩，再度與犬若丸的馬並行前進。

　　犬若丸知道伯藏主又跟了上來，他的表情不變，可拉緊韁憴的力道卻又加重幾分，指甲彷彿同時深深嵌進了肉裡。他不明白，伯藏主此時又追上來做什麼？難道他以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還是……他只是想來好好地嘲笑他這個還未開始、就已經輸了的失敗者而已？

　　「……犬若丸。」

　　犬若丸沒有理會。

　　「犬若丸，我很抱歉──」

　　「──如果你想說之前的話，大可不必了。我沒放在心上。」

　　真的嗎？

　　伯藏主很想問這句話。雖然犬若丸說這話時，看起來是如此的毫不在意，可是眼底那一瞬閃過的思緒，又是怎麼回事呢？五年的相處，只要一眼就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對方的喜惡，本來應該是如此歡喜這樣的默契，為什麼此時感受到了，卻比之前似乎更加遙不可及？

　　犬若丸……你已經是一個，足以成為君宇的人了嗎？

　　「……或許我沒什麼立場這樣說，但我不希望你只是把問題壓抑著。」

　　聞及此，犬若丸的心中瞬間升起一股，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複雜情緒。他倏地轉過臉去，用那雙憤怒與驚異參雜的金眸狠狠地瞪視了伯藏主一眼：

　　「你懂什麼？別裝的好像一副很了解我一樣！」

　　接著他一踢馬肚，馬兒立即後腳一蹬，犬若丸一拉韁繩，瞬間把他與伯藏主的距離再次拉遠，而且這次似乎是刻意地遠到讓伯藏主一時間跟不上來。

　　伯藏主見狀，也知道自己一番以為很了解犬若丸的話，卻在無意間刺中了犬若丸內心尚脆弱破碎的地方。他本來想再次追上，可是在遠遠的後方望著犬若丸孤單的背影，伯藏主卻在一瞬間遲疑了起來。

　　此時犬若丸最不想面對的人，應該就是他吧？那麼在這樣的時候，自己是否不要打擾他會比較好？該先給他一個人冷靜幾天的時間嗎……？

　　──『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相處……』

　　父親大人的話言猶在耳，伯藏主卻頓時感覺喉頭流過一陣乾澀。

　　已經破碎到無法再回復過去關係的兩個人，又需要再花多久的時間，才能重新建立起最初的關係？犬若丸又願意再給他機會嗎？

　　五年的相處，卻在一夕之間風雲變色。對全然無知的犬若丸來說，造成的打擊不只是震驚，更多的該是對他隱瞞的不諒解和忿怨。就算如今都解釋清楚了，可是那道裂痕和癥結卻依然還在。

　　──『我喜歡妳，姐姐……』

　　腦海中突然再度想起，在那一天造成錯誤的下午，犬若丸隔著紙門，低沉地對他訴說的每一字、每一句話。

　　他還記得那天的金風吹的非常的舒服，幽幽的菊花淡香四溢滿屋，是一個，難得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一抿薄唇，伯藏主搖了搖頭，告誡自己不該再想，那天的錯誤，該在隔天就被他給遺忘才對。

　　本來就不應該，再被想起來的。

　　──『姐姐，以後我來永遠照顧妳，好不好？』

　　──『我還以為應該反過來呢。』

　　──『姐姐……』語氣挺是無奈。

　　──『說說笑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嗯！』

　　「……犬若丸……」

　　不知為何，伯藏主輕輕地嘆了一聲息。

　　※

　　一回到自己的寢宮，滿腹怒氣的犬若丸隨手拿起經過的任何擺飾，看也不看地就朝地上砸了下去。

　　「二少主，您怎麼了？！」

　　原本等待著的湘荷，好不容易盼到犬若丸回來，卻見他一進屋就開始摔東西，驚呼之餘趕緊衝上前去，並努力搶救被犬若丸摔落的擺飾。

　　一聽到『二少主』這樣的稱號，犬若丸的心中怒焰更盛。

　　「閉嘴！誰准妳叫我『二少主』的？！不准叫、不准叫！」

　　犬若丸彷彿在一瞬間失了理智，怒吼聲和東西被砸碎的聲音，竟互相交織成一種尖銳刻薄的高度頻率。湘荷不禁摀起了發疼的耳膜。

　　怒吼同時，他手邊砸碎東西的速度也愈來愈快，甚至連掛於牆上的畫軸都被他一把扯了下來，準備撕成兩半。

　　「啊，二少主不行啊！這可是君宇在二少主十歲時贈送的生日禮物啊！」湘荷驚呼道，也不管什麼階層區分，她趕在犬若丸要撕成兩半前，立刻把它給搶救了下來。

　　「湘荷！給我！」犬若丸氣得雙眼發紅，怒瞪的眼神讓湘荷不禁退卻了一步。

　　「二……二少主，有什麼事都可以好好說，您先冷靜下來……」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只是個成人禮，卻讓二少主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好好說、冷靜？哈，妳不知道，此時正是我最冷靜的時候！之前是我瞎了眼、瘋了腦袋了……不然怎麼會被那個人矇騙了這麼多年自己卻還樂在其中！」

　　停下摔東西的動作，犬若丸開始大笑。笑聲猖狂卻也悽涼無比，寒冬未到，卻比北風中瑟縮的落葉更飄零無助；比起嚎啕聲，竟然多了一種格外悲悽的孤獨味道。

　　湘荷聽著都不禁眼睛痠了，她想請二少主別再笑的這麼痛苦了，彷彿她的心中都要滴下了血。可是在下一刻，犬若丸卻突然坐了下來，並一手摀起顏面，肩膀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二少主？」

　　見那肩膀開始微微顫抖，湘荷的心頭不禁迅速跳了一下。她有些怯怯地走上前去，這樣喜怒無常的二少主讓她看得好陌生，也好無助。但她才伸出手要碰觸犬若丸的肩頭，她就立刻被股力量強拉了過去，腰間頓時沉重了許多。

　　「二少主、您……？」

　　「我……一直都很相信他的……他怎麼、居然卻……我一直都這麼相信他……一直如此堅信著、敬慕著……就只有他一個……他怎麼可以……」

　　埋頭在湘荷腹上，犬若丸緊咬著牙根，一字一句，彷彿要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說出口。

　　＂他＂……？

　　湘荷不明白犬若丸口中的「他」所指何人，但她從來沒有看過二少主的情緒卻如此脆弱過。她一直是在二少主身邊陪伴的人，二少主的一言一行、二少主的笑容、二少主的冷漠、二少主的成長……她也自以為，就算二少主以後喜歡上了其他小姐人家，她也是最了解二少主的人。

　　可是現在呈現在眼前、二少主明顯而激烈的脆弱情緒，卻是她從未見過的。二少主的壓抑與情感，彷彿深深埋在內心深處，就只是為了「他」而存在、而真實，可是那個人卻不是她！就算二少主現在在她面前釋放的崩潰是真實的，可是二少主看的人卻依然不是她！

　　她突然覺得二少主好陌生，彷彿從前多年的陪伴與相處，她卻從未了解過二少主心中在想什麼。

　　「二少主……」

　　「湘荷，我該怎麼辦……？我應該很恨他的…恨到巴不得殺了他……可是、他也是不得已的……難道，我們之間……就註定只是個誤會造成的錯誤嗎……？我不甘心……他、是我……」心中唯一的……

　　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犬若丸也知道自己這樣出氣很幼稚，把所有的憤怒與過錯都攬在一個人身上，更是不講理。可是……他該怎麼辦？他的思緒從來沒有這麼繁雜過，彷彿原本自己生活的一切，卻只不過是一片謊言交織成的世界！現在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殘酷攤開在他眼前的真實！

　　「伯藏主……」你好……你很好……！
　　
　　「二少主，您…說的難道是……？」聽到犬若丸喚出的名字，湘荷忍不住驚呼道。

　　聞聲，犬若丸倏地抬起頭來瞪視著湘荷。

　　「湘荷，妳之前就知道了？」

　　「不…不是的，二少主……」不敢去接觸犬若丸如火炬的憤怒眼神，湘荷的視線有些慌亂。

　　本來欲撫上犬若丸的頭的手突然被緊緊握住，力道大的不禁生疼。如此的靠近，才讓湘荷發現原來二少主身上的氣息，竟是如此的陌生。面對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二少主，湘荷此時卻不禁畏懼了起來。

　　「湘荷，妳到底還隱瞞了我什麼事？！快說！」把湘荷慌亂的眼神收入眼底，犬若丸心中的疑慮和憤怒更盛！難道連湘荷都在欺騙他嗎？難道連在他身邊陪伴這麼多年的人都不能信任了嗎？！

　　「不……二少主……不是這樣的，請您聽我說……」湘荷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手卻讓犬若丸抓得更緊。內心的恐懼使她忍不住微微發抖，欲解釋的話也成了支離破碎。

　　「快說！」

　　「是……湘、湘荷之前真的不知道，公、公主殿下……就是王儲殿下，只是曾經和他人看過幾眼而已……真的，二少主請您相信我，湘荷絕對沒有對您說謊的！」

　　「他有沒有說了什麼？有沒有？！」

　　「沒、沒有……二少主，我──」

　　「湘荷！不要讓我對你的信任也在一時之間被破壞殆盡！」察覺出湘荷眼中欲掩飾的思緒，犬若丸吼道。

　　湘荷整個人猛然一驚，知道在此時此刻，任何事是再也瞞不住的了，她立刻跪了下來，不斷朝犬若丸磕頭並急忙說道：

　　「二少主，湘荷真的對不起您！公主他……是伯藏主殿下之前拜託湘荷，千萬不能告訴您的！隱瞞至今，真的非常抱歉！」

　　「他說了什麼？他說了什麼？！」

　　「他……伯藏主殿下他、他說──」在內心對伯藏主有著千萬個對不起，湘荷接著娓娓道來──

　　※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那年初春的櫻花開的比預定的早，或許因為天氣轉暖，才三月初，櫻樹枝頭卻已悄悄綻開一朵又一朵的櫻苞，在落雪初融與方嫩的櫻苞交替的瞬間，那樣動人如仙似幻的景象，美的就像一幅畫似的，令人𤥢迷。

　　我與其他侍女當時正在宮殿外的走廊上散步，看到這樣的景象也忍不住停了下來，而望之興嘆。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卻聽到有兩個輕微的腳步聲，和一陣窸窣交談聲正慢慢靠近。

　　「公主殿下，您的身體在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合出門啊……！」

　　「無妨。我只是想出來看看早開的櫻花而已。」聲音聽來溫和細緻，宛如春風拂過耳際。

　　──公主殿下？！

　　我雖然知道二少主上面有位公主殿下，也就是二少主的姐姐、唯一的手足，可是這樣的事情，一向只流傳在君宇正殿裡的僕下之間的。我也從來沒有看過公主殿下本人，所以當下突然聽到公主殿下的到來，手腳不自覺地當場被釘在原地。

　　輕緩的腳步聲益發接近，我和另一位侍女內心的緊張感也愈來愈明顯。畢竟對於從來只聞其名、卻不見其人的公主殿下，我們實在是內心的恐懼甚於好奇的。

　　所以，當一抹小麥色的修長身影從轉角拐出、並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時，一瞬間的放鬆，卻讓我們無法控制地當場軟了腳。

　　那是一張，未同一般官家小姐搽上白粉和紅、稱不上艷麗姝色，可是卻清和逸秀的容顏。細長鳳目彷彿蘊含著一抹溫和的神采，一襲深褐色的長髮也未以髻束起，就任它隨風飄揚，可是卻勾勒出另一種不同的風雅好看。同髮色並繡以小麥穗的單衣，穿在公主身上竟還有些寬大了。

　　雖然那個時候是粉色的初春，可是公主殿下一身的褐色卻並非感覺突兀，反而更加襯得柔和協調。

　　公主殿下身後的侍衛看到我們失禮的舉動，氣得當場斥責道：

　　「放肆！看到公主殿下竟如此無禮！」

　　「五泉。」公主殿下開口喚道。

　　她只是雙眸淡淡地掃了侍衛一眼，可是被稱作『五泉』的侍衛，卻當場站直了身驅不敢出聲，同時我也隱約感覺到，公主殿下周身散發的一種微妙氣氛。這樣未稱得上恐懼、可是讓人感覺緊張的壓迫感，卻僅由一個呼喚、一個眼神傳遞一切，我內心對公主殿下不禁更添一份緊張，卻也有一份說不出的崇敬。

　　「你先下去吧。」

　　「……是。」五泉應聲後迅速離去。

　　接著公主殿下轉回視線來望著我們，她溫和微笑道：

　　「不用如此拘謹，我不會處罰你們的。」

　　看到公主殿下溫和的微笑，再聽到她這樣說，我們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但畢竟對方的身分是崇高無比的公主，我們在應對時，也不敢輕易拋開被拘束的身分。

　　「公主殿下萬安。」我們齊一行揖道。

　　「別這樣說，感覺還滿奇怪的。」公主殿下苦笑道，但當時我不了解她是什麼意思，只以為她不習慣這樣多禮的稱呼，當下對公主殿下溫和有禮的個性增添再不少好感。

　　「公主殿下身體還好嗎？」

　　聽到同行的侍女如此問，我才想起方才『五泉』確實說過，公主殿下的身體不適合在這樣的天氣出門。

　　「不算壞，謝謝妳的關心。」公主殿下微笑道。

　　明明一點都沒有公主殿下的打扮，可是那儀態、那氣勢，卻尊貴又優雅的讓人不容忽視。

　　「還請公主殿下照顧自己的身體。」我行揖道。非有不敬，是真的打從心底這樣說的。

　　公主殿下輕輕地望著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公主殿下會用一種很像打量的眼神注視著我。接著公主殿下卻開口道：

　　「……你就是湘荷？」

　　「咦？」我愣得立刻抬起了頭，我與公主殿下從未見面，公主殿下卻又怎麼得知我的名字？

　　「別慌。我……是聽說的。」

　　「原來如此。」我想也是。畢竟僕役的名字在之間流傳是很正常的，可能只是公主殿下剛好聽到我的名字吧？

　　「犬若丸還好嗎？」公主殿下問道。

　　我雖然一愣，但曾聽說他們姊弟從沒見過面，想關心對方也是正常的。於是我回道：

　　「謝謝公主殿下關心，二少主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

　　「……感覺二少主……有時候有些寂寞……」或許因為對象是與二少主血緣至親的公主殿下，我不自覺地把真心話說出來。

　　「寂寞嗎……」公主殿下偏頭一望上頭櫻花，接著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可惜，他是註定要寂寞的了……」

　　「嗯？」

　　「……謝謝妳，陪在犬若丸身邊。」轉回頭來，公主殿下微笑道。

　　「湘、湘荷不敢當！」

　　「……我也該走了，別告訴犬若丸你遇見我的事喔。」以食指抿上微笑的薄唇，公主殿下說道。

　　「是、是……」可是……為什麼呢？

　　一旋身，公主殿下輕輕地從原來的路線走了回去，一如她來時的輕巧，公主殿下給人的感覺就是靜而恬淡的。

　　我不禁抬頭一瞧，樹上的櫻花已經開了，小巧可愛。

　　那天，真的是一個暖和的日子。

　　※

　　怔怔地聽完湘荷的話，犬若丸一下子頹下了手，他一時間還無法消化伯藏主想對湘荷傳達的究竟是什麼。

　　──『他是註定要寂寞的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代表他其實早就想離開他了嗎？原來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嗎？

　　那之前答應過他要永遠在一起的約定又是什麼？！難道那個約定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另一個謊言？只是一個為了安定他的謊言嗎？！

　　「哼，寂寞嗎……」

　　「二少主……」

　　一聲冷笑，犬若丸再次握緊了拳頭，然後鬆開來。

　　──『他是你的兄長、也是未來的王儲‧伯藏主。』

　　王儲？開什麼玩笑，他從以前就是為了君宇之位而努力的，只為了能保護那個人、能永遠和那個人在一起……

　　如今，想保護的人，竟成了互相爭奪權利和地位的競爭者，豈不可笑又令人厭惡？

　　伯藏主，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想走就可以走？你以為想擺脫我是如此輕易的事情？你以為你可以安安穩穩的登上你的君宇之位？既然如此──

　　「──君宇之位，我誓必得到……！」一拳擊地，犬若丸誓言道。

　　※

　　和伯藏主一齊出席諸侯的宴會，其實犬若丸是抱著冷眼旁觀的心態。

　　看著伯藏主現在正做著自己從前被強迫做的事，自己雖落個輕鬆，可是看伯藏主臉上總是不變的淡淡微笑，不知為何總是平不下心。

　　──真是做作到令人厭惡！

　　他寧願這樣深信著。

　　對於突然冒出來的王儲，其他諸侯的心態除了疑惑和驚訝，當然更多的，是對此人身分合理性和實際能力的懷疑和冷眼看待。

　　對此，第六十四代君宇僅以『從小生病，故深居調養身體』為由，輕描淡寫地把伯藏主常年失蹤的原因給帶了過去。

　　當然，如此充滿曖昧的回答只能閉住眾人的口，卻解不開心中的深深質疑。

　　其中有位與父親大人素來不合的內野將軍，與他隨身陪侍一旁的武士悄聲說了幾句話──看那將軍不時覷向伯藏主的眼神和嘴角的不明微笑，想也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果不其然，內野將軍接著朗聲對父親大人和伯藏主說道：

　　「君宇，我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君宇答應？」

　　「內野將軍請說。」

　　「君宇，請先原諒我的無禮……聽說白狐國的王儲代代都會繼承一套『白狐刀法』，清史郎一向對其很有興趣，可否請殿下與清史郎過個幾招？」

　　他瞥向前方的伯藏主，只見後者神情依然淡然的有禮，接著父親大人對伯藏主問道：

　　「伯藏主，你意下如何？」

　　他原本以為伯藏主會以巧妙又不失禮貌的方式婉轉拒絕的──畢竟五年的相處、公主的身分，他倒是從沒看過他拿過刀劍之類的。

　　「獻醜了。」

　　豈料伯藏主卻站了起來，在他的詫異眼神和眾臣的一片喧嘩中，他筆直地走向了犬若丸。在瞬間的靜謐中，兩雙平淡無波與詫異萬分的金眸互相對視著，接著伯藏主微笑道：

　　「可否借刀一用？」

　　他瞪視著他，想從那雙平淡中循出這麼一絲絲的不同思緒。可是回應他的只有那抹恬淡的微笑，一如他那個久遠記憶中，『姐姐』總是望著他不變的恬淡微笑。

　　此時此刻，他竟才猛然發覺到，原來五年來他自以為夠長久的相處，他竟從未從姐姐總是溫柔的眼神當中了解任何訊息！他只是依賴的尋求姐姐溫柔的慰藉與安撫，卻從未去深入了解，在那雙溫柔又恬淡的眼神中，所深藏的真實情緒到底是什麼？！

　　此時此刻，他才猛然發現到，原來、原來他們的距離一直是如此遙遠！遙遠到當他想捕捉任何一分訊息時，那個人卻已經先一步拋下他離開了！到一個他再也碰不到的地方了！

　　犬若丸瞪視著他，口張了又闔、闔了又張，卻始終還是沒說出任何一個字。他猛地把繫以腰間的九火虹劍拽下，並遞與那一點也不像拿過兵器的如玉手掌，雙眼卻始終沒放過緊抓的視線。

　　「謝謝。」伯藏主微笑道。──『我會沒事的。』

　　犬若丸微一愣，他不確定方才是否真的看到伯藏主演中傳遞的訊息，可是他還是嫌惡的蹙起眉頭。──『你的輸贏，不干我事。』

　　抬起雙眸，伯藏主卻僅是輕輕地望了犬若丸一眼，接著他再一斂細長鳳目──犬若丸不確定他是不是有看到伯藏主眨了眨眼睛，但也不再回答。

　　比試的地方其實就在室外的空地上，當時春季方過，櫻花初謝，枝頭一片綠意盎然，生氣勃勃。諸侯各個坐在走廊上，為著觀看的好位子。兩個比試的人各據一方，握緊了手中的劍，眼神瞬也不瞬的盯視著對方，空氣彷彿籠罩下一片肅殺的氣氛，令人顫然。

　　犬若丸望了一眼父親大人的神情，卻見他的神情雖然不變，卻從眼神中隱隱透漏著幾許自信。

　　他把眼神重新拉回兩人戰場上，可目光無論如何卻都無法自伯藏主身上移開。

　　一聲令下，清史郎立刻舉刀快攻，一個完美的瞬步便到了伯藏主身前，快刀揮下就是毫不留情。

　　可伯藏主不退也不避，眸子一凝，手中的九火虹劍翩翩一轉，身隨劍移，修長身段如清風似的避開瞬刀攻擊──犬若丸怕自己看錯了，眼睛眨都不敢眨，可是那走步、那姿勢……確實是──

　　『──姐姐，你跳的這是什麼舞？怎麼一直轉阿轉的？』

　　忍不住抿了抿唇，藏解釋道：『犬若丸，這也不算舞，頂多只是套步法。』

　　『步法？』

　　『嗯。源自我們白狐國傳說中的那位祖先所創的步法，「白狐之舞」。身段隨著靈巧移動而翩然迴旋，與君宇代代相傳的「白狐刀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狐刀法嗎？不知道父親大人什麼時候會傳給我……』如果姐姐是他唯一的手足，那他以後不就是王儲了嗎？

　　『……總是會有機會的，你別心急。』

　　『嗯！』

　　──『白狐之舞』之所以與『白狐刀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便是因為後者有兩種方式可習之。『白狐刀法』是以封印咒術為主，再輔以刀法的武學；可是若以學習來說，卻是以刀法為先，再習以封印之術。

　　以刀法來說，男子因身型較為陽剛健壯，所以施展『白狐刀法』是以沉穩步伐和揮刀的強勁力道為主；但因為當時祖先化為女子，所以後來也再創一套專為女子而設的步伐，便是『白狐之舞』。以女子柔軟修長的身段踩踏靈巧步伐，使增加迴避敵人攻擊的機率，也彌補了女子力道猶不足的弱點。

　　也就是說，伯藏主從那個時候就──

　　『──鏘啷！』

　　一聲刺耳交響登時劃過空氣，同時也宣告了比試的結束。

　　清史郎瞪視著前方幾里插入土裡的刀，再斜眼往身後一望，九火虹劍的白光劍刃已抵腰間，只差釐米便是要害。

　　鬢頰不禁滑下一滴冷汗，清史郎頗為困難的嚥下喉頭唾液。對他來說，過招彷彿不過一瞬……這、就是白狐國君宇代代相傳的『白狐刀法』？

　　「承讓了。」把劍收回鞘中，伯藏主行揖道。

　　「……不虧是王儲殿下，清史郎甘拜下風。」

　　

　　一片靜謐壓下，諸侯們先是面面相覷，接著瞬間鼓掌叫好──這樣的情勢，誰敢不給君宇面子？第六十四代君宇雖然沒說什麼，但他也點了一點頭，算是讚許之意。內野將軍氣得脹紅了整顆頭，放在雙膝上的拳頭幾乎要把手中摺扇握斷。

　　在一片掌聲不斷的熱鬧中，卻有一抹玄紅描金的修長身影轉身離去。

　　※

　　宴會主辦人的宅院有一片生長茂密的竹林，僅微風穿過，也可細聞竹葉颼颼的聲響。

　　犬若丸快速在竹林中行走，似乎是想極力壓抑下，在平靜無波的面容下卻莫名焦躁的複雜情緒。

　　「──犬若丸。」

　　僅僅三個字，卻彷彿最銳利的劍刃，劃過了他的耳膜，直達心口，成了一道刃痕。

　　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卻偏偏在此時出現。犬若丸停下了腳步，可是沒有回頭。

　　望著犬若丸停下的背影，知道他此時仍不願面對自己。調適好方才因找人而紊亂的氣息，伯藏主說道：

　　「你的配劍。」

　　犬若丸頓了一下，接著他迴身走向伯藏主，走到跟前時停下。他迅速抽回了九火虹劍，眼卻從頭到尾都沒瞧過伯藏主一眼。

　　送回了劍，可是伯藏主沒移動腳步。

　　「怎麼不回去會場？」

　　「與你無關。」現在只想離伯藏主越遠越好、以免自己的情緒老是會莫名被挑起的犬若丸，轉身便要離去。

　　看出他內心的怒氣、卻不明其中原因的伯藏主欲拉住犬若丸的手，阻止他離去。指間互相碰觸到的一瞬間，犬若丸卻宛如受到某種刺激的立即轉過身來大力一揮衣袖，並用那雙此時蘊含怒焰的炯炯金眸瞪視著伯藏主。

　　「伯藏主，今天宴會的主角是你並不是我，你管我做什麼？你會不會管太多了？」

　　「今天宴會的主角是不是我都無所謂，我只關心你。」

　　「關心？關心？！哈、哈哈……」犬若丸聽了卻立刻當場大笑，好像他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

　　「……關心？伯藏主，這種虛偽的話你留著對其他人說吧，對同一個人連續使用兩次手法是無效的。」表情回復原先的冷峻，犬若丸此時連話都是冷的。

　　「犬若丸，我不是──」

　　不等伯藏主解釋，犬若丸猛然上前並一把抓住伯藏主的手腕，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逼使他靠上身後竹子。

　　「──還是，你又要以『姐姐』的身份來採取柔情攻勢，使我順從聽話？」猛然扣上伯藏主的尖細下顎，犬若丸的唇此時離伯藏主不過釐米。

　　溫熱的氣息撲上聞言而瞬間蒼白的容顏上，伯藏主的眼眸因犬若丸帶有戲謔的話語而瞬間一怔。他與犬若丸的距離就這麼近，可是他卻再也不能從犬若丸的眸底看到當年洋溢的活潑神采。彷彿當年那個對他笑的純真少主，也隨著這雙毫無感情的眸子，而消失殆盡。

　　雙眼突然有些酸，伯藏主說不出此時漫上心口又酸又疼的情緒是什麼。再一步意識到他們此時的距離與姿勢，他的大腦轟然一響，他立刻推開了幾乎要壓上他身的犬若丸，後者也立即順應伯藏主的動作而離開，並多退了他幾步的距離。

　　犬若丸深深地看了伯藏主一眼，可是後者無法解讀他眼中所含的意義。

　　「離我遠一點。」

　　犬若丸僅淡淡的瞥下這一句話，便拋下伯藏主一人轉身離去。

　　──你要一個平安的『手足之情』？可以，只要你我以後互不干涉，再也不接觸到對方任何一切的生活，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安安穩穩當你的『王儲』──至少，你『目前』還可以安安穩穩的當你的王儲。

　　只要你別再來招惹我，我們依然可以繼續維持『兄弟』的良好關係。

　　※

　　夜色靜謐，難得連平時吵雜的蟬聲都消了音，藹藹月光高掛天邊，朦朧的幾乎要化不開。

　　「──不對…！」

　　金眸猛然一怔，犬若丸渾身一顫，在腦海的影像還未褪去前，趕緊快速起身並披了件衣服。

　　「……二少主？」

　　疑惑的雙眼還蘊含著朦朧水氣，緋紅雙頰還未褪去情慾的瀰漫，本來濃郁的情慾，彷彿瞬間被戳破似的灰飛煙滅。湘荷起身同時攏了攏被褪至腰間的和服，並不解的望著突然離去並坐在走廊上背對她的犬若丸。

　　犬若丸隻手撐額，緊蹙眉宇，極力想揮去腦海影像。清風微徐，卻散不去體內仍猖狂的灼熱，可是卻不是因為方才還在自己身下的柔軟嬌軀……！

　　──為什麼、卻是你……不該出現的人──？！

　　他不否認，會抱湘荷，主要原因也是出自於對自己的試探，一種很可笑的試探。如果不是自從那天後，不管做何事、看到什麼，他卻還是心心念念著──

　　──他、心心念念著？！他為何仍心心念念著那個人？！他應該很恨他的……恨到巴不得殺了他、恨到巴不得摧毀了他、恨到巴不得奪去了他的所有、恨到……

　　突然，彷彿因為情慾的騷動，而觸動了心中某處柔軟的深層記憶。金風暖徐的那一年，難得好天氣的那一天，輕輕的第一個吻，第一次觸發的情慾──！

　　犬若丸的心口驀然一動，彷彿心中某根本來被埋在深處的弦，在一瞬之間被狠狠挖了出來，挑動在沸騰不息的情感上，使人心動。

　　卻也熱的發疼。

　　「二少主……」

　　湘荷理好衣服，從旁靜靜看著犬若丸臉上的表情變化也有一段時間，最終她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聲息。

　　她早該知道的，在那一年二少主回來時，眼中散發的光采。雖然與現在眸中的雜亂無光截然不同，可是卻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可笑又可歎的是，那個人、不該是的那個人，卻是……！

　　「二少主，要不要……去請伯藏主殿下過──好痛……！」話未完，湘荷登時感覺手腕一陣緊疼。

　　她趕緊抬頭望向犬若丸，卻見後者神情平淡，語氣更是冷的驚人。

　　「湘荷，妳方才說了誰的名字？」

　　「我、對、對不起……」

　　鬆開了手，犬若丸披著單衣站了起來，抬頭仰望天邊矇矓月影。

　　「見了如何？不見又如何……」

　　隻手遮住視線，犬若丸不禁喃喃道。

　　真真可笑，原本他以為，自從那個人恢復身分後，他就不會再想到他的……他本來以為，只要一直專心恨著那個人，就算情感被扭曲、被摧毀，可是只要懷著憎恨的心情，那麼，這份此時看來卻難堪至極的感情，也會這麼一齊被堙滅掉了。

　　「我、應該是……很恨你的……」

　　恨到巴不得把你給鎖在牢籠裡，就怕一個不注意，你卻跑了。

　　一咬牙，遮住視線的手，剛好也掩蓋了發熱的雙眼。

　　※

　　在牆的另一邊，同樣有一人立身於夜幕下。卸下平時的頭冠，任一襲亞麻滾落肩膀及背後，伯藏主望著天邊朦朧薄光，喚了一聲：

　　「雙政。」

　　語落，一綁頭巾並繫以高馬尾的清秀少年立即從身後出現。

　　「──是，殿下？」

　　「如果有一天，你和羅皂兩人當中只能存一，你會怎麼辦？」

　　雙政微愣，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縱使個性處事差異甚大，可是他和羅皂卻是從出生就在一起了，不管做什麼事，也習慣兩人互補對方的弱點，可突然被問到如果只能留下一個……

　　「……很抱歉，殿下，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伯藏主沒說什麼，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問題，又或者，如果是他的話，他該怎麼回答呢……？

　　其實，答案早就已經存在那裡了，只是卻看不清其本質中的意義。

　　「……或許，沒有答案，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伯藏主不禁喃喃道。

　　曾經，他不只一次的這樣想著，如果有一天，他與犬若丸之間真的最後落到了這樣的處境，他該怎麼辦？犬若丸該怎麼辦？他們該怎麼辦？

　　不管是哪一個答案，對另一個留下來的人來說，卻是最大、也是最殘酷的懲罰。

　　「……雙政。」

　　「是。」

　　「……以後，你就負責保護二少主吧。」

　　「殿下？」

　　「我不是殿下。」雙手張開，他卻什麼都抓不到。

　　王儲之位，他卻得到了什麼？身分的明朗和實權，卻反而讓他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對他來說，恢復身分，不過是從一個牢籠，再換到另一個牢籠罷了，結果仍然一樣。

　　閉上雙眼，在被禁錮在一院的漫長歲月中，他所能回想到的，卻只有與犬若丸相處的短短五年。

　　五年，只有五年，卻彷彿足夠讓他記上了一輩子。

　　──『姐姐，如果可以讓你選擇，你最想變成什麼？』

　　──『……鳥吧。』望著樹枝頭蹦蹦跳跳的麻雀，他有感而發道。

　　──『咦？為什麼？』

　　──『鳥兒不受拘束，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多好？』他淡笑道。

　　──『嗯……那我變成鳥屋好了！』

　　──『嗯？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這樣，姐姐累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來啊！那麼我就可以成為姐姐最終的守護了！』

　　想到這裡，他的胸口驀然一陣劇烈疼痛。他趕緊一手按上了胸口，可是那手卻是顫抖的無法平復胸口痛的說不出口的疼痛……！

　　伯藏主登時感到一陣呼吸困難，另一手別開了雙政的幫忙，他難過的咬牙支撐著，卻仍不禁喃喃喚道：

　　「……犬若丸……」

　　努力睜開模糊的雙眼，同時，他也下定決心了一件事。

　　※

　　「……是嗎，你決定如此……」

　　「是。」伯藏主說道：

　　「綠磁塘為我國歷代君宇登基時最為重要的信物，自從之前與鬼夜母一戰後，綠磁塘也跟著下落不明。但最近孩兒查到對岸中原有疑似出現綠磁塘的跡象，於是孩兒欲在登基前往中原一行尋找綠磁塘，也可藉此壯大我國的聲勢與力量。」

　　第六十四代君宇閉目沉思，再度睜開雙眼時，迎上他的，是一雙平靜卻也堅定非常的眼神。

　　「……好，你去吧。但中原路途遙遠，凡事多加留意。」

　　「是，多謝父親大人。」伯藏主深深行揖道。

　　「……伯藏主，」在伯藏主起身準備離去時，當代君宇突然再度喚住了他。

　　伯藏主轉回身去，等君宇再開口。

　　「你……對犬若丸感覺如何？」

　　聽到君宇突然一問，伯藏主先是一愣，眉宇輕蹙同時，眸底登時閃過一抹不明思緒，接著他微笑道：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唯一的手足，如此而已。」

　　「是嗎？那最好……」君宇只這樣說道。

　　但當伯藏主離去並拉上隔離的紙門後，一直望著伯藏主的背影離去的白狐國君宇，終忍不住喃喃道出心中最深的疑惑：

　　「兄弟？手足？伯藏主，你的心中真只有這樣想嗎……？」

　　※

　　離開君宇的寢房，伯藏主在回去的走廊上，卻看到了那遠遠而來的玄紅描金的修長身影。

　　一斂眸，輕輕抿起了唇，伯藏主依然維持淡然的神情經過了犬若丸的身邊。

　　在他慢步經過時，他們的肩膀不經意地輕擦到，然後分開。

　　刻意忽視背後緊緊盯著的兩道視線，伯藏主頗為艱辛地抬起步伐，然後逐漸遠去。

　　僅僅一瞬間的擦身而過，卻不再重疊。

　　犬若丸瞪視著那逐漸走遠的背影，在一瞬間，他突然有種想伸手抓住的衝動，但他終究沒有這樣做。他只是任由那抹記憶中最熟悉、也最為依戀的背影漸行漸遠、漸行漸遠，直到最後看不見為止……！

　　──至今以後，他們就此背道而馳！

　　（完）
　　好吧，我承認是因為當初沒規劃好，導致《合》的內容實在是太龐大，以致於不得不把很多東西縮縮縮縮縮……（我去面壁ｂｂ）
　　其實他們的故事還未全部做個結束，看完的應該會覺得有很多地方還是破綻重重……例如：一開始說故事和聽故事的是誰？小犬和哥哥的感情歸宿勒？後續在哪裡？……等等非常莫名奇妙又明顯的破綻……ｂｂ（我會再改進……Ｏｒｚ）
　　其實最大遺漏的，應該是一開始本來有設定小犬要把哥哥吃掉的地方……可是後來想這樣對兩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尤其是在感情都還不清楚的情況下……其實是我不想再增加兩人心中的糾結這樣（被打）（我很不會收拾糾結的結果啊啊啊Q口Q）
　　最後，小犬的內心糾結，希望各位能從寥寥無幾的字句間感受到ˇ（史吧）
　　最後的最後……請慢慢等待哥哥的補遺篇ＴＴ

墨：赭杉，我......
赭(嘆)：好友，我懂的...但赭杉軍這輩子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
─《望幽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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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3樓發表於: 2008-10-02 11: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想打一篇好的回文無奈只有滿腦醬糊 ~"~

看得我要飆淚了照這樣發展下去即便偏離正劇也是讓人好期待有下文不過感覺會很虐

感謝樓主的手下留情餘下的巳足夠與人細細品味

← 兔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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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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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

14樓發表於: 2008-10-20 00: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怎麼看都覺得好殘酷="=
沒想到萌生的情愫,卻是對一個不該有的人
唉~這個誤會造就兩人永遠無法交集
而犬若丸也一直恨著伯藏主
直到......唉~算了
順其自然吧
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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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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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5樓發表於: 2009-04-18 15: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啊,小狐狸还真别扭
赶快把哥哥的遗憾补了吧啊啊啊!!!好难得的白狐兄弟文
好难得的啊好难得,快有续吧
我觉得小狐狸这不叫恨= =
就是对哥哥不一样的爱的表现吧,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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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