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30 萬水千山（洛白）1~10，1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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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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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0樓發表於: 2016-04-04 17: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9樓(赦言) 的帖子

呵呵，其實白衣的CP我吃很多，並不僅限於洛白，不過發文最開心的事果然就是遇到同好呢d(`･∀･)b
憶風兩對師徒相處的模式截然不同，可是同樣讓人喜歡。
感情這麼深厚的親人，不管少了誰都讓人心痛啊，真心希望他們再也不會失去重要的人。
洛子商跟白衣相信往後還會有互動的吧，假如不幸沒有的話……只好靠同人的力量啦！（磨筆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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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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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1樓發表於: 2016-04-04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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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誰也不主動提憶秋年。即便是洛子商提起，也總是含糊幾句不痛不癢不着痕跡地被帶過。

再怎麼遲鈍的人，也會發現不對勁。
何況洛子商並不是。

他知道憶秋年不是那種徒弟丟在別人家就撒手不管的人。正確來說，他是那種三天兩頭就要往人家家裡跑，雞婆到讓人不想被管都不行的人。

究竟，瞞著他什麼事呢？

續緣帶開話題的技巧相當高明，他不便戳破，卻也不怎麼在意。反正，不管老頭神神秘秘地正在進行什麼事，等時候到了，續緣會說與他知的。
這些時日以來，他幾乎已經習慣每天醒來就聽到那宛如雲開日朗、晴空一碧的語聲，接著眼前就會出現一抹溫和似暖春薰風的微笑。

出乎意料地，今日那薰風卻遲遲沒有出現。
是忙於照顧他爹親？是有別的事擔擱了？還是跟老頭有關呢？

自復生後，長日無事，他便整日價自個兒胡思亂想。
閒得有點慌了。

這陣子總隱隱感到諸多不對勁，就像有什麼毒蟲潛伏在心頭，不知何時要狠狠咬上一口似的。
果真是，閒得慌了吧。

正沉思間，那股一向舒緩的聲音已然隨著難得快行的腳步漸響漸近。

「洛兄，抱歉吾來遲了。」
「哈！續緣，我剛在想你怎麼還沒來呢！真難得，莫非你也會睡過頭？」多日下來，洛子商已改口喊他續緣，因為他說聽慣了諸多長輩都這麼叫，若叫「素兄」，只怕他還要以為是哪位前輩在喚他爹親；但他卻未跟著直喚名，仍是客客氣氣地以洛兄相稱。

「別取笑吾了，」不知是行來路遠還是不好意思，素續緣雙頰薄紅地笑著，甚是好看。「洛兄餓了嗎？吾今日給你備了野蔬粥，是今晨剛摘下的呢。」
藍色身影動作俐落地將一碟碟小菜擺上桌，唇畔上揚的弧度不曾稍減。或許那是連素續緣自己也沒注意到的，他面對著他的笑容，永遠都有如一股和風。

「可是續緣，你每天準備這麼多的份量，卻只有我們兩人，怎樣都吃不完哪！」續緣的手藝相當好，好到洛子商不知該不該慶幸自己身子尚且吃不了太多，否則照續緣這般餵法，菜餚又這般美味，等到傷好，只怕也胖了兩三圈有。

看著洛子商吃得津津有味，藍衫青年欣慰地露出了微笑。
身為醫者，素續緣自然知道洛子商傷勢未癒，精神低迷、食慾不振，所以他每天總是悉心安排菜色，不僅在不造成身體負擔的範圍內注重配色及香味，而且菜式絕不重複。

洛子商討厭吃藥，雖然為了不令他為難，還是會乖乖地喝下藥湯，但表情活像個被逼著吃黃蓮的孩子。為此，素續緣有時還不得不將幾味能單獨使用的藥想辦法分散藏入菜餚中，讓湯藥之苦不至於「集精華之大成」。

「待你完全痊癒，食慾就會恢復的。」每日每日，見食盒餘下的量越來越少，那便是他最大的滿足……素續緣微笑著，輕輕蓋上食盒。
「哈，要完全恢復，恐怕還要很久吧？沒死過還真不知道，我這身子竟然這麼不爭氣！」笑著順手拍了大腿一下，隨即是自作自受地痛得他直彎下腰。

近來他著實甚有進步，從原先幾乎動彈不得，到現在四肢已可照著自己的意思行動；只是動歸動了，力道上的拿捏，他可半分做不得主。
不是手腳軟綿綿地沒半點力氣，就是筋一緊，明明沒那意思，卻使上了他現在最大的力氣。
也因此，他至今尚不能靠自己行走，因為走起來一步過輕、一步過重的，往往三步一小跌，五步一大摔。

兩人說說笑笑地用完膳後，素續緣笑得神秘兮兮地說要去取物，讓洛子商稍等。
約莫一刻鐘時分，只見素續緣推入一張線條柔和雅緻的輪椅，所用黃柚木紋理細密，邊邊角角均磨得光滑無比。

「這是吾拜託爹親的好友再製一只的。」
「這是……要給我的？」
「你願意收下嗎？」
「當然！我現在行走不便，要想到處晃晃也不成，氣悶得很，有了這個，我可不無聊了。」洛子商高興地拉起素續緣的手道：「續緣，當真多謝你啦！你真是我的知音。」

素續緣的手突然被他執著，只覺臉上一熱，料想自己臉上定然紅了些，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你既不棄，那便好了。吾起先還怕吾自作主張，反令你不高興。」他先前神色略憂，直到此刻才真正如雨過天晴地笑了開。
「哈！怎麼會呢？對我來說，能出去走走才最是要緊！」若是換了旁人，或許正會因不願以輪椅代步而氣惱，但他洛子商心胸自來豁達，反而覺得若非受傷，這坐輪椅的機會也是難得。

對素續緣的一片用心，他自是只有感激，但又不禁心想：『續緣當真心細如髮，連這般小事也顧慮周到，倘若他是女子，肯定是個賢內助。』但將男子比作女子，畢竟失禮，加上素續緣個性拘謹，因此他也很克制地沒有出言調笑。

「你乘乘看，看是否合用？若有不適，吾請屈伯伯再調一調整。」
素續緣攙著洛子商坐好後，只見他摸索了一陣，接著滿臉疑惑地道：「咦？怎麼沒有按鈕？」
「什麼按鈕？」

「我本來以為這邊按了會射出箭來，那邊按了會噴出水來的……」低頭，有點失望的樣子。
「這……」拄著下巴，素續緣認真地思考。

見素續緣一臉頗有為難卻又正色思索的神情，洛子商終於忍俊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開玩笑、開玩笑的啦！你也實在是……怎地什麼事都這般當真啊？哈哈哈……」
他可不敢想像一台有著幽靈馬車馬力，外加可以發射千子彈的超級輪椅……
……不過若真有那樣的輪椅，好像也挺帥的？

素續緣低頭看著洛子商笑開了的側臉，心中悄悄地漾開了一股暖意。
那人方脫稚氣的清俊面貌上，珀色的眼眸精光四射，每每讓他覺著比世間任何寶石更加燦爛奪目、更加澄澈無垢。

然而洛子商只是目不轉睛地瞧著眼前新奇的物事，渾沒察覺身旁漆黑的雙眸自始至終，都只是癡癡地望著自己。

那雙黑曜裡深藏的千言萬語，等他恍然大悟，已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

後記：感謝鮮花～＊剛在三十六雨學步，一時間看到通知有戰帖還嚇一跳想說怎麼了XD
這篇不是洛緣也不是緣洛，可續緣是個好孩子，總覺得對他不起。原劇裡與續緣要好的人物意外地不算多，很想哪天好好彌補他呢。

[ 此帖被「柏」在2016-04-04 17: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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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言

老子愛挖坑做軍南視頻微博超話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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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6-04-05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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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幾位年青人我都很喜歡呢。
這四位白衣續緣子商黑衣，我會再加上南風，這幾位來亂配也都很搭。
至於師父，因為我既有的配對，魔流劍風之痕只配我最愛的花姬或現在美美的鬼后，所以我較少寫成師途,但我會看別人寫的，也很棒！

錯縱情緣魔流劍、那年—素風倦鷇文
再見桃花源…南風不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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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3樓發表於: 2016-04-09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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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2樓(赦言) 的帖子

鬼后！真是新奇的配對呢^^"
新劇劇情我倒是嗅到了風白的氣味（我承認我動不動就在妄想），不過自己倒是沒打算寫。畢竟這倆師徒的性格實在太矜持了，湊一起在我的想像中，光是誰先告白都是一番掙扎，恐怕會很辛苦啊XD
這篇寫完倘若有餘裕，還想要寫寫其他年輕人的配對例如白黑，只是無論如何得先填完一個坑才敢再開新坑呢XD

這篇文中的續緣有自己的立場，雖然和洛子商無緣，但依然是喜歡著他、為他著想的，希望不會因我的文筆拙劣而讓讀者討厭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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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4樓發表於: 2016-04-09 15: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捌〉

時序推移，這年的寒風來得猛烈。連為了種植藥草而選在四季如春之地建造的寒食草堂，都抵擋不住地蒙上了一層冬天的影子。

「啊，入冬了呢。」望向窗外，梧桐枝上水珠晶瑩，原來已結了薄薄一層霜。
「嗯？」停下手邊整理瓶中花草的動作，素續緣順著洛子商的眼光看去，只見兩隻鵲兒結伴在枝頭休憩，不時為對方整整羽翅。

洛子商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雖然沒有明說出口，但他師徒倆都知彼此最喜愛的便是秋季。
每當金風時節，步雲崖楓紅如焰，他總是挑著秋高氣爽的好日子，精心烹製各色點心，和憶秋年一起賞楓，度過悠閒的下午。
去年他做的玫瑰酥盒、楓露松子糕、金桂銀圓等甜點，憶秋年讚不絕口；他還刻意做多了，好讓老頭帶去對面高峰與風前輩在品茗時光共享。

與白衣黑衣在曲臨江畔，匆匆一別。
他本打算今年跟老頭一同到對面山頭拜訪他們兄弟，不知他們現在可好？

據舒伯伯說，復生需得九九八十一日，

他一覺醒來，秋，已盡。

「每年臘八，我若不熬上老大一鍋臘八粥，可是要被老頭囉嗦到年頭呢！」他轉而看向樹上雙鵲，喃喃地笑道。

今年結識了這許多人，看來得多備些才成。

舒石公聞言臉色微變，忙轉身向素續緣的所在瞧了瞧。
只見素續緣直如不聞，手上修剪花草仍是輕柔得──像深怕碰壞它們似的。

-----------------------------------------

孤獨峰，是一貫的孤寂。
然而，卻不見那一向迎著風的昂藏背影。

白衣默默地立在那早已熟悉的位置，望向高大背影長久以來一直凝視著的那個方向，蹙眉。

那是一個有著良辰美景，卻遠比孤獨峰更為寂寞的地方──

步雲崖。

-----------------------------------------

「續緣哪，我想來想去，咱們這樣一直瞞著小小痞，不大好吧？」
「前輩的意思是打算近日便說？」語氣聲調雖十分恭敬，但言下之意卻明顯並不贊成。

『果然非瞞著我不可嗎？舒伯伯跟續緣……』瞧見舒伯伯臉色有異，他沒有多想便推著輪椅跟了上來，不料卻聽見這樣的對話。

「這嘛……畢竟他們老小兩痞跟父子一樣，小小痞卻什麼都還不知道，實在有點可憐哪。」
「晚輩曉得，但洛兄身子尚未痊可，情緒過於激動，只怕於傷勢大有妨害。」

一時之間，洛子商心情有點複雜。
他不是沒察覺他們在隱瞞著些什麼，但他卻乖乖配合著，因為他一直在等。
等著續緣親口道出，等舒伯伯的說明，等憶秋年遲來的理由。

等了多日，原來他們仍不打算告訴自己。
到底是什麼事，要這樣千方百計不讓自己知道？他突然不知道……他要等多久？

「可是，都這麼久了……」
「前輩，眼下最要緊的，應是令洛兄恢復如昔。」
「唉！這倒也是。」舒石公長長嘆了口氣，似乎還欲開口，卻見素續緣已向他深深揖了一禮。

『罷了，偷聽別人談話不是我的風格。』心頭鬱悶悶地正打算離開，下一句話卻直接闖入他的耳中。

「無論如何，晚輩決定短時間內，不向洛兄透露隻字片語，請前輩見諒。」素續緣恭謹地向舒石公一揖。
堅定冷絕的語聲卻是洛子商從未聽見過的。

洛子商心頭一驚。
猛地回頭看那人，藍衫青年卻已轉身而去。

或許是因為沒有看到那抹溫柔藍影的笑容，那一瞬間他竟然懷疑那只是個相似的背影，而不是那個和煦春風般的續緣。

呆望著灰濛濛的天色半晌，他這才發覺那每天欣然相見的身影，原來──如此陌生。

-----------------------------------------

歲餘時節，黃葉盡去，徒留枝椏。
步雲崖楓檞滿谷，狂風一捲，早已乾枯的落葉便蕭蕭颯颯地襲了滿天。天色漸暗，昏黃殘紅的夕陽挾著冷風，感覺莫名地悽涼。

白衣想起今年的冬特別嚴寒。

上山彎過最後一個幅度頗大的轉角，合該見著前輩安歇處，躍入眼前的，赫然卻是被斜陽拖長了影子的單薄身形。那人影，如定住了似的跪在石墓前，一動不動。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眼花。
那道墨黑帶綠的身影，令他想起一張笑顏。

一張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自在笑顏。

而他記得，那張笑臉已經，死了。

「……子商？是你嗎？」
「是我嗎？」那人幽幽地、淡淡地重複了疑問。

「哈！但願我不是洛子商。」
「如果不是洛子商，事情是不是不會變成如此？如果不是洛子商，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我也……希望我不是洛子商……」墓前的人影晃了晃，頓失力氣地倒向冰冷的石碑。

不及細想，白衣反射性地衝上前。

停下時，手中已確確實實地多了一份微暖的重量。低頭看著懷中不醒人事的青年，白衣眉頭深鎖。
那身形、那模樣，分明是記憶中那個愛笑，笑得無風無雨也無晴的墨綠人影；
只是……愁容，已滿面。

枝頭倦鳥盤旋，天色漸晚。
將人抱往玉籬園安歇，白衣不住納悶。
屋內擺設整齊，雖有些許灰塵新堆，但仍不失潔淨，看得出雖無人居住，卻有人定時清掃。甚至，連屋外的藥草花圃，亦是欣欣向榮，雜草未生。

如果，他猜得不錯，那麼——

砰！

「洛兄！」
隨大門碰撞聲而入的，是一抹心焦難掩的藍影。

果然，問題的解答，出現了。

-----------------------------------------

後記：不重要但題外說說私設步雲崖與玉籬園在同一座山，孤獨峰在有點遠但還看得見的對面，且比步雲崖那座高得多。
一邊打一邊就想著白衣撿到洛子商的場景。
溫柔的白衣應該不會用扛的，而是用公主抱吧？真想看看這樣的畫面呢，呵呵。

[ 此帖被「柏」在2016-04-09 15: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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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5樓發表於: 2016-04-17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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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

天方入夜已寒得似要降下霜來，夏夜時各種蛙鳥蟲鳴的玉籬園，如今只餘數許竹蛉在清寂的夜中窸窣著。

床上之人內息漸定，褟邊的藍影這才放下懸掛的一顆心。
將洛子商冰冷得令人心驚的手塞入被褥嚴嚴實實地覆好，他轉身，對上一雙清明銳利的藍眼。

素續緣佯裝不見，兀自走至桌案，取了紙墨寫下藥方。
「他傷勢未癒又過度勞累，導致內氣紊亂，一時攻心方纔昏厥。」他自顧自地執筆快書，眼神始終不抬一下。「所幸並未加重傷勢，待轉醒後服幾回安神調氣之藥，應可無礙。」

白衣劍少依然無語。
素續緣剛見到他，一時還希望他不要多問。待得冷靜下來，想他明擺著不是單純路過之人，這般沉默反而令人心慌。

藍衫青年躊躇著該說出多少。
儘管魔劍道已形同不存，但白衣劍少畢竟曾是與中原作對的立場。在憶秋年死後，此人又會站在何種立場，他心中完全沒個底。

轉念一想，白衣劍少若有意相害洛兄，早在自己抵達之前便能下手，不會特意帶洛兄到玉籬園，更枉論守在他床邊直到自己到來。即便從無表情的面上難以窺探心意，但他的行為早已明白地表示是友非敵。

他知道憶前輩與風前輩是至交，卻不知道洛兄與白衣劍少亦有往來。
相處多日，洛兄始終不曾對自己說過他與這位曾在武林揭起一片混亂的人物相熟，為什麼？因為自己的立場微妙嗎？還是自己其實並不如想像中可信賴？哈。說起來，那般要緊之事都可隱瞞的人，確實不值得信任不是嗎？
思及此，素續緣只覺腦子越想越混亂，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他猶疑不定時，一旁卻響起幽幽的語聲。

「那是，真的嗎？」
聲音，空空渺渺。兩人的距離明明如此近，洛子商的話聲，卻遠得令藍衫青年心痛。

「洛兄……」剎那間，他忽然不知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解釋？安慰？道歉？他不知道。他一直深信著自己的做法沒錯，傷勢未癒之人不宜刺激心緒。然則，在真相曝光的此刻，見到那人失了魂靈般的眼神──他迷惘了。

洛子商靜靜地等著藍衫人說話。然而素續緣數度張口，唇動了動，卻吐不出聲。努力想再試著說些什麼，卻是話到喉間，便又哽咽著出不來。

「如今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白衣心知素續緣顧忌，身形略動意欲迴避，卻見洛子商向他微一搖頭示意不需，便站定留下。將兩人細微動作納入眼中，素續緣刻意忽略心中那莫名的一緊，強自穩定心神，朝洛子商輕輕點了頭。

默默地聽著憶秋年付出七成功體、在乾坤陵遭到設計之事，洛子商看起來很平靜，然而這卻讓素續緣更為不安。
敘述完自己所知的，他細細觀察對方的反應。素續緣發現自己原先猜測的各種情緒潰堤反應，在洛子商身上都未曾出現，他只是一直遙望著遠方，像是在看什麼，又像什麼都沒有在看。
等了好半天，洛子商才淡淡地道：「我累了。」

素續緣想他言下之意，怕是他心生厭世之念，忽然慌張起來：「你、你的身子還需調理，吾……」
就在藍衫青年湊近前的同時，洛子商已收回了放遠的眼神，用著一張苦澀的笑臉歉然道：「謝謝你，續緣。但我可以暫時在玉籬園待一陣嗎？」

他還是喚他續緣。
沒有責怪、沒有破口大罵、沒有惡言相向──他甚至向他道謝。
他也笑著回應他，「當然可以。」然後終於知道了那種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做起來是什麼心境。「那不擾洛兄歇息，吾明日再來。」

心裡空蕩蕩地像失了什麼似的，他木然地將用過的筆墨醫具等物收拾好，留下一些應急的藥丹。察覺再也無事後，忽感窘迫似欲逃離，卻在跨出門檻前，又覺自己這一步，竟舉得有些艱難。
他真要就這樣離開嗎？不去解釋、不為自己的隱瞞致歉真的好嗎？
遙望遠處漫漫銀空，今夜的星依舊璀璨。
就像洛子商晶亮的、純粹的，曾經笑彎了看著自己的眸子。

他悠悠地長嘆一聲，跨出了那一步。
才走數步，知道背後白衣劍少跟了上來，素續緣便停步暫待，只是仍然沒有回頭的意願。片刻，一道低沉而柔和的語聲從背後傳來：「他並不怪你。」

一時間，他竟有股眼淚欲奪眶而出的衝動。

「是，但吾怪吾自己。」無力地垂下頭，心中泛起的是愧疚與自嘲。「吾早已有被他怪罪的心理準備，然而，真正不被責怪，吾反而為自己的隱瞞羞愧不已。」
他回過身，面對著對方：「白衣劍少，可否勞你一件事？」
「何事？」
「在洛兄傷勢未癒這段期間……不，只要幾天就好，能否勞劍少多加照看？」
白衣一愣。「醫術，非吾所長。」
換來的是素續緣淡淡一笑。

「洛兄現在所需要的，不是醫術。」也不是讓他強顏歡笑的自己。
望著藍衫青年眼底的一抹憂傷，白衣似乎有些懂了。
「吾會盡力。」
「多謝。」

目送藍色身影遠去，白衣才慢慢踱回玉籬園。
一進門，便毫不拐彎地對著洛子商道：「他很關心你。」他並不清楚兩人原先交情，但至少看得出，素續緣關切甚篤；也看得出，兩人因此事存在矛盾。

「唉，真想不到，你竟然這麼敏銳。」洛子商無奈地扯出一抹笑看向窗外，逃不了這個話題，逃避那雙太過透明的藍眼總行吧？
「逃避，不是辦法。」

……這人是會讀心嗎？
眼看敷衍不得，洛子商這才正色道：「我明白。」

他明白，續緣是為他好。
舒伯伯、續緣還有老頭，每個人──都是為了他好。
但是，對他而言呢？

──他失而復得的生命，竟是用他一生最敬愛之人換來的。

其實洛子商並沒有趕客的意思，可他知道這時面對彼此，是續緣比他更為難，所以還是故意給了續緣離開的機會。
至於白衣，他倒是仍有疑問，於是便主動開口：「你到步雲崖可是有事？」
「孤獨峰，不見師尊。」霸王橫千秋只給他七日的時間，他有些擔憂，是否能在七天內尋到師尊。
洛子商有些訝異。
「不在孤獨峰，也不在步雲崖，那他會去哪？」據他所知，風前輩除非有要事，否則幾乎是不會主動離開孤獨峰。所以向來多是憶秋年去找他，風前輩來找人的次數，只怕用一隻手數都綽綽有餘。

白衣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內心雖有猜測盤旋已久，總不甚肯定。聽洛子商發出同樣的疑惑，便脫口道：「或許，是已退隱。」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洛子商聞言，心頭一震，眼中原來的光采黯淡了下來。
「是啊……他們，本來打算一起退隱的。」如今，卻被他累得只剩下風前輩一人。

知他觸動了心事，白衣上前輕拍他肩頭，道：「莫要多想，身子要緊。」

那人依舊怔怔地直如不聞。
白衣心想此時多說也是無用，不如讓他早些歇息，伸手扶了對方，洛子商並沒有抗拒，配合著躺下。轉身正要動步，卻發現袖角讓人拉住。

「哈！白衣，你看我是不是很笨？」隻手放在額上，寬大的衣袖蓋住了整張臉，白衣絕對看不到，他卻彷彿還是瞧見了自己此刻的臉多麼難看。「笨到不知天高地厚、笨到掉了命、笨到還要老頭替我收拾……簡直笨得沒藥救！那個臭老頭作什麼救我？乾脆讓我笨死算了……」

白衣卻根本沒有回頭，只是以另一手輕輕覆上他抓著自己衣角的手，堅定道：「活著。無論如何，活著。」

但他活得，好沉重。
「我不活了，換老頭回來，行嗎？」心裡清楚地知道這種話只是在無理取鬧，讓聽的人為難，但他就是忍不住這麼說了。

「憶前輩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白衣聽得難過，卻明白前輩的心意。若是他重要的人遭劫，他亦會如憶前輩這般希望。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忍住了哭音，眼角該死的玩意卻止也止不住，簡直跟他這個人一樣混帳。

白衣一時有些惱恨自己口拙，不知如何寬慰，只能握緊了那隻冰冷且顫抖得厲害的手。卻在此時，想起對方曾說過的話。
「是你告訴吾，重要之人若總見到自己的愁容，不會高興。」接著想起憶前輩一向慈祥的面容，不由得道：「往昔憶前輩提及你，總是笑。」

腦海中倏地浮現一張笑臉。

洛子商終於嚎聲大哭。

『喂，老頭，你別笑得跟白痴一樣行嗎？』實在不是他要惡口，可這老頭從剛剛開始就盯著他傻笑，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呵呵，笑有什麼不好？我看洛兄你可愛才笑的嘛！』他的商兒長大了，會做飯給他吃了。雖然菜有點焦、飯有點稠、湯有點打死賣鹽的。

『少來！嫌菜難吃就直說。』想不到第一次下廚連出小失敗，他一邊反省著下次燒菜火要小些、炊飯水要少些、煮湯鹽要克制些。
『咳、咳，沒有沒有。洛兄做的菜啊，當真是天上美味、人間無雙啊！』他又挾了一大把黑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菜，滿心歡喜地塞進嘴裡……嗯，「後勁」果然無窮。

『哼，你笑得不累，我看得眼睛都痠了。』
那次，他叫老頭別吃了，到山下的飯館子隨便吃吃也就是了。但憶秋年全然不理，兀自一口接著一口，三兩下將整桌子掃得乾乾淨淨，急得他撂下一句「吃死了我可不管」，躲進房裡成天不理他。

白衣任由他抓著衣角，也沒有回頭，就這樣閉上眼靜靜坐在他床邊，不再說話。

當夜，洛子商像個哭累的孩子般，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憶秋年對著他笑，笑得和那天一樣。

明明菜難吃死了，明明讓他吃飯配了不知幾杯茶水，明明害他飯後又偷偷服了些胃散。

他卻笑得又傻，又蠢，看著就令人生氣。

當時，他窘得不去多看那張欠揍的笑臉，卻沒有漏看，那凝視他的眼中──滿滿滿的滿足。

如今憶秋年也在他眼前笑著。
只是他的眼睛肯定壞了，怎麼看，也看不清楚。

-----------------------------------------

後記：
從這章開始是數年前沒有貼過的新進度了，這也意味著我的存稿所剩不多…‥（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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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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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16-07-03

鮮花(0)

16樓發表於: 2016-04-17 15: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太太加油！！真的好喜欢这一对，终于有粮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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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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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7樓發表於: 2016-04-30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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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支持，他們對我而言萌來容易寫來難啊XD
很久沒寫文有點怕掌握不好人物性格，希望成品還合大家胃口（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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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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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8樓發表於: 2016-04-30 23: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拾〉

當洛子商再度醒來，早霜晨露已漸漸消散，只餘下透涼的寒意。

手，很溫暖。

順著手上的溫度看去，那抹充滿暖意的白影正倚在床邊淺寐。像是感覺到他的注視般，濃密的羽扇緩緩揭起，露出一雙無塵的碧藍。

「早。」訕訕然一笑，想起昨晚拉著他，累得他委屈一夜，洛子商心中又是赧然又是感激。
白衣睜眼所見，便是一抹如晨曦般雖有些晦闇不明，但依然耀眼而又溫和的微笑。懸念的一顆心總算安了下來。

他在那抹笑容裡看見了一個淡淡的影子，那是──逍遙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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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再度踏入玉籬園的時候，白衣劍少正在屋外練劍，凜凜劍氣即使數丈之外亦能感覺其威。查覺到他的來到後，白衣劍少僅是向他微微一頷，便繼續專注於劍式之中。

藍衫的醫者回禮後加速腳步朝向屋室行去。
他在敞開的門板上輕輕敲了兩下，隨即按下忐忑的心，道著早安踏入屋中。
屋裡寂靜無聲，沒有聽見回應令他才穩下的心又稍稍不安了起來，但很快他便見到屋主在桌案前發著愣，原來似乎是完全不曾聽聞他的招呼。

那人盯著紙張出神，手中班竹大楷懸在空中，動也不動。

他踏近一步，小心翼翼地開口：「洛兄？」
「咦！啊、啊是續緣哪，嚇我一跳……唉喲！」拍拍胸脯，卻不慎用力過度害心口疼了一記的洛子商不禁低聲咒罵自己怎麼就是學不乖。

見狀，藍衫青年忍俊不住地笑了笑。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後，只好輕咳一聲權作掩過，而後帶著笑意問道：「洛兄在練字？」
「對啊，想起你之前說我現在不宜太大動作，倒是書畫有助於練習控制力道……可是沒想到寫出來的字連三歲小兒見了都會笑。」放下筆，洛子商有些不好意思般地搔搔臉頰。
「吾可以看看嗎？」說著，又走近了一步。
沒想到洛子商竟顯而易見地慌了起來。
「啥？等等等等等……不行不行！」洛子商說著就要將桌上宣紙揉成一團，但不幸地，他的手再一次跟他作對。
那張沒抓穩的紙就這麼飄到素續緣腳下，洛子商現在的心情只想挖個洞把自己跟那張紙一起埋了。

被阻止之時素續緣還想著非禮勿視，不料來了這麼一齣，這下他就是不想看也不小心看見了。
「算了，你看吧！別笑太大聲就好。」自暴自棄的洛子商索性雙手掩面，埋了自己的臉也好……嗚嗚他的一世英名啊！
彎身撿起紙張，年輕的醫者溫言道：「怎麼會笑洛兄呢？依吾看，洛兄下筆的勁道不差啊。」

洛子商悲憤。勁道足到把紙都寫破了啊！

素續緣捧著宣紙細細觀視。第一行的「洛子商」三字，腕力虛浮、落筆不實；隔行的「白衣」二字下筆過重，墨跡透得紙張微破；再一行的字則略有進步，線條雖歪曲，字體已工整許多，寫的卻是「續緣」二字。

這一頭洛子商卻在延續著適才遊走之神思。
方才他練筆，簽完最熟悉的自己大名以後，一時想不到要寫什麼，便寫下友人名字，兩行寫完卻愣了。
這些時日以來，明明和續緣相處得長，怎麼一恍神就先寫下了白衣呢？
……一定是因為續緣的筆畫比較多。
他默默地在心中下了結論。

「約莫再兩個多月，洛兄便能再度提劍了吧。」他撫著紙上新乾的墨跡，由衷地感謝在這裡看見自己的名字，感謝自己在他心中仍有一個位置。
「此話當真？」都要擔憂起玉璃劍生鏽的那人，聞言不禁喜出望外。
「是。」他朝他一笑。「那一日，近了。」
他也感謝，讓那人打起精神的另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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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地替洛子商診脈下針，冬日冷冽的空氣中已瀰漫著淡淡藥香。
爹親常對他說，要多閱歷多與人相交，有些人，與第一眼看上去的樣子、與外頭聽說的──大相逕庭。不親自交往一番，難以視察真心。他想，白衣劍少就是那樣的人。
待他診療結束，白衣劍少就會放下煎好的藥，盯著洛子商一口氣喝完。雖然劍少說他不懂醫理，但他發現洛子商似乎不太敢忤逆他，以往多少有些耍賴意味的喝藥時間，白衣劍少一句話都不說，甚至不用一瞪，就能讓那人乖乖喝下湯藥。
這樣很好。他發自內心地笑了。
玉籬園與寒食草堂往來間雖不甚遠，但他畢竟仍須照顧爹親。得知脫離魔劍道的白衣劍少不過是個磊落正直的好青年，這二日間他便十足放心地將洛子商交予劍少照看。這樣很好。
很好。

這日白衣劍少準備離開，他反而有些不捨。
可白衣劍少多盤桓了兩日，到底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離去。
他們站在門口為他送行。
「白衣，你尋到風前輩之時……」猶豫了下，他仍續道：「勞你替我轉告一聲，來日我復元，必登門拜訪，還望前輩不拒。」怎麼說他還是累了老頭、累了風前輩，千言萬語，不是一句簡單的謝罪、道謝就能弭平；可無論如何，這條生命是回到他身上了，帶著更沉的重量。所以，在振作起來後，他想應該對風前輩說說今後的打算，為了他自己、也為了老頭。
白衣知他心意，寬慰道：「你無事，師尊亦必歡喜。」
「我就不送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劍少一路順風。」
「嗯，告辭。」

步伐正邁開，忽然一股異樣的直覺讓白衣回了頭。一回首，卻見在素續緣攙扶下的洛子商同樣回望，兩人回進室內的動作因此停住。既對上了眼，洛子商於是語氣略為遲疑地朝他問：「你會再來嗎？」
「待諸事暫定。」他沒有猶豫地應下了。

「我等著，你一定要來。」那人笑著，這次如孩童一般燦爛地笑著。
「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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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商完全沒想到──白衣真的來得很快。

「哇哇哇──我說白衣，你可真夠義氣！幾日不見，為了我，你竟陪著當起傷患來了。」

面對洛子商的調侃，白衣也只能無奈地苦笑。
這幾天發生的事，回憶起來他也覺得轉折得離奇。
於離首峰崖下尋到黑衣後，竟遭人暗算，還被挾持到了欲界一趟。待得自由，與霸王橫千秋七日之約將至，他只好先行赴約。

面對一身傷的白衣劍少，縱是橫千秋再怎麼強橫無理，如今也勉強不得他練槍。
這對本就無意學槍的白衣而言頗有些因禍得福，但橫千秋氣得吹鬍子瞪眼，直指著白衣怒問：『你你你你你──你該不會是故意受傷來敷衍我霸王橫千秋吧？』
白衣立即否定：『怎有可能？』

待事情來龍去脈問得清楚，橫千秋早已不氣了，只剩下訝異與好奇。白衣意外此人脾氣來得快去得快之餘，不由得也佩服起他的豪邁直率。
『啥？你是說，除了你，還有另一個寶貝徒孫？』
『是。』
『還有幾個，你作一次說吧！』
『僅吾兄弟二人。』

『他在哪裡？』
白衣嘆了口氣。雖知黑衣安全無虞，但未知對方目的，仍免不了憂心：『離開欲界前，聽聞皇弟在邪能境被奉為上賓。』
『哈哈！一定是我寶貝徒弟的兒子太過優秀，連那什麼邪能境也要他來學自己的武學。』橫千秋意氣滿滿地續道：『不過，等他看過我，就會知道世界第一的還是我的狂魔槍法！哇哈哈哈哈！』
白衣閉上眼不予置評。
『喂喂喂，寶貝啊徒孫，你的表情很不給面子。你的意思是說，你兄弟沒那麼優秀？』
『皇弟資質聰穎，又同魔父一般力大無窮。狂魔槍法若由他習練，定比吾更能發揮威力。』原先他也希望與黑衣一直奔馳在劍道上，但見他練刀後仍將魔流劍融入刀法運用自如，漸漸轉念認為黑衣將多種武學融會貫通亦是好事，或許那更適合皇弟豪放不羈的個性。

百無聊賴地聽著的橫千秋卻是一臉不屑。
『哼，你兄弟如何，還是要看過才知。我這套狂魔槍法，可不是人人學得起！快快快，快跟我學這天下無敵的槍法！』橫千秋插起了腰，朝他一聲大吼：『老子看中的可不是你兄弟，是你！』

橫千秋的那句虎吼，就連回想也感覺猶在耳邊震耳欲聾。
但在那時，他腦中如雷貫耳的卻是師尊經常言說的一句話：『你是你，黑衣是黑衣，你們二人有不同的路』他想了想，明白自己想追求的終究是劍之巔峰，無法如皇弟一般刀劍雙修；可也許，其他武學同樣能為劍術帶來啟發。

接著他雖無法實際習練，但依從橫千秋的要求，先將狂魔槍法的招式與心法記下，也不再感到那般排斥。離開後，他想暫時無法尋到師尊與皇弟，便照約定前往玉籬園。

一路上，思如泉湧。
抵達玉籬園後，他立刻向洛子商借了筆墨，幾近忘情地恣意揮灑，潦潦草草畫下簡練線條。一旁很自動地幫忙磨墨的洛子商偏頭只瞥一眼，便脫口讚道：「嘩──這幾筆劍意瀟灑得很哪！等我傷好，白衣你可得讓我瞧瞧！」

千里良驥，終須伯樂；伯牙鼓琴，但求子期。
白衣回過眸與洛子商對視，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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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寫了十章兩個人還沒開始談戀愛，不加快好像不妙XD||||
會不會有改變分級的一天我也不知道，並不是很堅持要不要燉肉，甚至也不太重視上下之分；
不過既然標了配對，就不會中途改變，這一點倒是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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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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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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