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 赋雅风流 1~12(完)，13F(BY月天子)|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0.16 赋雅风流 1~12(完)，13F(BY月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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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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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05-10-17 02: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賦雅風流第九章（小慕唯一的一次豆腐……）

那是什麽？在黑暗中閃爍的花朵……伸出手，並不是想折下他……只是想觸摸一下它無瑕的花瓣……卻突然遙不可及……

這是哪裏……夢境嗎……呼呼，又來了……

慕少艾獨自站在深崖之下，仰頭亦不見天空，忽然眼前一閃，是追影之光，阿九的心病……

他看不見崖上的情形，只聽到阿九撕心裂肺的慘呼，“少艾！少艾！”阿九！喊不出聲音！

雖然知道只是夢境，可慕少艾還是忍不住奮力掙扎上沖。可腳下一沉，深崖已化爲泥沼。腥臭粘溼，蛆蟲番攪，這片沼澤，竟全是屍骨腐爛化成……無法掙扎，似乎也已不想掙扎，不過是個噩夢罷了……

這沼澤是活的，一口口吞噬著他，漸漸難以呼吸。從地底冒起的氣泡，破裂了便散出墨綠色的毒煙，以及一聲聲詛咒——認萍生！認萍生！……是南宮臨死的怨恨，一直糾纏著他，使他夜夜不得安寧……儅粘黑的濃血撲上他的口鼻，慕少艾最後看了一眼——開在懸崖上那朵彼岸之花……

醒來……果然只是噩夢，每天都因此無法安睡，但夢只是夢，畢竟奈何不了他，時間長了也能處之泰然，多睡幾覺也就罷了。

所以慕少艾一般連眼皮也不會動一下，直接再次入睡，可今天，是什麽異樣的感覺，讓他睜開了眼睛……

琉璃仙境，白衣道者踏風而來，衣決翩翩，如蒼焰冰火。

一別之後，已有半年，再次踏上這亭臺水榭，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如此寂靜，沒有人在嗎？

劍子徑自入内，見到長椅上閑臥的男子。藥師果然是在家，只是仍在午睡。

在峴匿迷谷時，就發現藥師的睡癮很大，見到他時幾乎都是在睡。那時自己内力不濟，腳步沉重，藥師睡眠很淺，每每都會驚擾到他。醒來的藥師便會迅速起身把長椅讓給自己，“我說你呀你，帶傷亂跑，存心給藥師我添麻煩”，然後他或站立，或席地，與自己閑聊幾句。

今日終于可以不吵到他，讓他靜靜的睡了。劍子步下無聲，曾經無數次望見藥師的睡態，可近到能看清他的睡顏的，這還是第一次。

慕少艾隨意的和衣躺在長椅之上，眉髮、衣帶都漫不經心的披落垂地，煙筒卻好好地握在手裏。他睡得真的很淺，還能保持這一分力道，還是說，他在睡夢中亦保留著一份戒備呢……

劍子彎腰看藥師的睡臉……爲什麽會有這種表情…………淡漠——超乎絕望的淡漠……仿佛他不是在沉睡，而是在末日來臨之時，認命的閉上雙眼…………他在做夢嗎？可又不像噩夢纏身的樣子。要不要喚醒他呢……

劍子正在猶豫，慕少艾忽然自己睜開了眼睛，兩人四目相視。

慕少艾笑了，眯起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依然作夢一般迷蒙，“劍子……你來了……”他伸出手，至劍子眼前寸許，淩空輕輕勾畫著，他以爲自己在觸摸一個幻影，“連你也來了……你也是我的噩夢……要殺我嗎？……沒關係……無論是什麽樣的噩夢，我都不會再掙扎了……多陪我一會兒吧……下手慢一些…………直到我死前，不要離開我…………”

“藥師。”劍子發現他根本沒有清醒，便出聲喚他。

聽到聲音，慕少艾眼中的迷蒙一下就退盡了，手如同被燙到一般縮回，眨眼閒已換了一幅面容，同樣是滿帶倦意的微笑，可就是説不出哪裏不對了，他笑道，“呼呼，劍子，好久不見啊。”

說罷，他翻身而起，儘管劍子現在傷勢已痊愈，可習慣這種東西，就是這麽追魂蝕骨的可怕。劍子也服從了自己的習慣，在長椅上坐下。

“我們多久沒見了？找我何事？”慕少艾在桌邊坐下，取出茶具。

“由我來吧。”劍子替手道。慕少艾默默地在對面坐下。

一瞬間，兩人都想到了前塵往事——

“你就欠著吧，欠到有一天，你為我泡一輩子茶都還不清的時候吧。”……
“你還是為我泡茶報恩吧，能泡多久，便算是多久了……”……
“……你不欠我什麽了……”……

誰也沒有提起，只是輕啜了一口淡雅的清茶，如同慕少艾當年所想——往日種種，便似水無痕……

“呼呼，劍子近來日理萬機，此次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慕少艾含煙説道，如今劍子已不會再把他錯看成龍宿了吧。

“耶~~~有空來找好友喝茶、聊天，也叫做‘事’嗎？”劍子為藥師又斟了一杯茶。

“呼呼，好友嗎？”慕少艾聼著這個稱呼，低頭而笑，比起“藥師”不知是親密了還是更疏遠了呢。

“好友對劍子之恩，永銘于心，即使說兩不相欠，藥師也是我一生不忘的友人啊。”

“哎呀呀，好個劍子仙跡呀。一句話既得便宜又賣乖，”慕少艾笑道，立場已明，再無可說。“那隨便聊聊吧，這段日子過得如何？手已無礙了嗎？好友。”

藥師的這聲“好友”聼得劍子心悸……這本是一個很溫暖的稱呼，可是出自藥師口中卻説不出的疏遠。

想來，他確實極少稱人“好友”，對身邊的人大多直呼其名，就像他教出來的阿九，也從不喊他“爹親”，只是“少艾”“少艾”的叫。藥師的一聲“好友”，與“陌路”又有什麽區別呢……

“手已經完全恢復了，對了，”劍子四下張望了一下，“阿九不在？是去哪裏了？”

剛才惡夢中阿九垂死的慘叫又回響在耳畔，是潛意識裏恐懼的反射。爲了救傲笑紅塵所做的賭局，雖然後來得以圓滿解決，阿九也因此治好了半心，健康的回來了，但自己的内心其實一直在後怕吧。

那段時間，真是慕少艾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候，要是阿九出了什麽意外，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偏偏在那樣的時候，眼前這個人也不在他身邊……而是和疏樓龍宿在一起……罷了，想這些做什麽，自尋煩惱。慕少艾暗自定了定神，回答道。

“藥師我這裡的麥芽糖吃光了，屈世途說要上街，他就吵著跟去了。”

“嗯~~~藥師，小孩子最好還是不要亂跑得好啊。”劍子道，雖然他沒有把咳羊莖的事告訴給龍宿，可這並不是什麽秘密，瞞不了太久，那樣阿九就很危險。

慕少艾擡起眼睛，“劍子你是否在暗指什麽？”

該說嗎……劍子略一沉思，還是跳過了龍宿那段，直接問道，“藥師，哪裏能找到咳羊莖？”

“嗯？”慕少艾一愣，“咳羊莖？你要找咳羊莖做什麽呢？”

劍子模糊的答道，“受人之托。”

“呼呼，原來如此。”慕少艾將視線投向遠方，唇角牽出一絲笑，“這才是好友今天造訪的目的吧。”

這就是劍子的目的，不是想念他，不是關心他，甚至不是來敍舊。只是爲了……慕少艾一向沉靜的眼底，暗暗燃起冰冷的火焰。

劍子沒有回答，慕少艾起身，道，“好啊，那我們就來談談條件吧。”

“條件？”

“是啊，若是好友你的事，我也就算了。既是受人所托，藥師我沒必要為他人作這個人情。”慕少艾說著，緩緩踱到他的身後。

劍子坐著不動，卻依然能感到背後的兩道目光，讓他坐如針氊，於是他笑道，“哈，那我這個好友來求你，條件能不能打點折？”

“呼呼，……更貴呀。”藥師的聲音突然貼在他的耳后説道，他甚至聞到藥師談吐閒，煙香與茶香融合的氣息。

“那條件是什麽呢？”劍子以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不安。

慕少艾的聲音輕笑道，“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劍子放下茶盅，沉聲道，“藥師，茶也能喝醉人嗎？”

“可以呀，看心境了，正如怒也可以攻心。”慕少艾冷冷道，“長久不見，如今來找我卻是爲了龍宿……你也真做得出來……”

藥師他已經知道了嗎……罷了，反正本來就無意隱瞞，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夜重生蠢動連連，咳羊莖無跡可尋……藥師已是他最後一條路……

“藥師我好人歸好人，畢竟也只是凡人……你是不是以爲無論你提什麽要求，藥師我都會為你辦到……”慕少艾語氣開始隱隱激烈起來，“你是不是以爲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可以一笑置之……呼呼，偏偏我是可以……但現在該為你這麽做的人可不是我。”

他抓住劍子的肩頭，把他的身子扳向自己，用力極大，像要把他的肩骨捏碎一般，“我就是個自私的人，對你，吃虧我可以不在乎，但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呢，你怎麽會認爲你可以這麽無止境的要求我？……劍子……你真是令我怨恨！”

慕少艾也從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對劍子說出的那個字，不是“愛”，而是“恨”……而在一瞬，劍子的眼睛裏流露出的疼痛，讓他松開了手……可那恨意卻如同噩夢的沼澤，捲土重來，啃噬著他的心，令他陰殘，令他狂暴。

他忍無可忍的將眼前之人摁倒在長椅上，抓住他如雪的銀髮，令他無法躲閃，壓上了那兩片水色的唇。身下的人頓時僵硬，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慕少艾已挑開他的齒関，侵佔並品嘗渴望已久的味道。

他已經等他太久了，忍耐太久了，已經受夠了……認萍生，有所求，必要有所得！

劍子一時失措，藥師陌生的唇齒，因怨恨而狂浪的糾纏，因憎惡而強硬的侵佔，皆是對他的報復……他能推開他嗎？——長久以來對藥師的愧疚，束縛了他的反抗……也許在内心深處，他仍不信藥師會真正傷害他……可慕少艾的手已經扯開了他的衣領。

慕少艾唇齒的探求開始遊移，親吻劍子的眼睛，強迫他閉上。目不能視，划入他衣領的那只手，若有若無的輕觸卻鮮明得令他難以自持。

慕少艾的親吻開始下滑，輕吮過他的頸側，感覺到他的脈相，亂了……他咬嚙了一下微微跳動的肌膚，聽到劍子吃痛的聲音。劍子……讓我愛之入髓，卻也恨之入骨的劍子……痛嗎……你知道我的心比這更痛嗎……你有心嗎……

劍子沒有反抗，閉上眼睛承受著慕少艾的瘋狂，只是偶爾微蹙了眉頭。不是因爲情欲，而是因爲愧疚，如果現在藥師想要他的命，他也決不會反抗的，這是一樣的道理。而且——藥師只是一時衝動，不會有事的……

慕少艾見他的反應……劍子……你未免太信任我了吧……你以爲我不敢傷害你嗎？他本想扯開他不染塵的一襲白衣，可是……他到底還是害怕見到劍子失望的神情……眼底鬼魅般的陰火不由弱下來……

唉……慕少艾心中長嘆……爲什麽……到如今……還是不忍…他放棄似的閉上了眼睛，動作輕柔下來，像動物療傷一般舔吻著劍子頸閒的齒痕……

酥麻的感覺在輕微的疼痛后如漣漪般蕩漾開來，沖得劍子眩暈，他驚異于自己的失常，不得不開口制止。
“藥師……住手……”

慕少艾停下了動作，只是緊緊地抱住了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劍子感覺到藥師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身體，正在漸漸平息下來，最後化成一聲長長的嘆息……

“藥師你冷靜下來了嗎？”劍子柔聲道，胸前的櫻髮搖了搖，藥師克制的聲音道，“再……等一會，一會就好…………”

劍子輕輕地回抱了他，一會之後，聽到藥師模糊的聲音，“……對不起…………”

“該對不起的是我啊……”劍子道，藥師寂寞的聲音讓他聼了很難過，他真的沒有辦法回報他……可是，自己到底是在執著些什麽呢……

慕少艾支起了身子，離開劍子。胸前突然失去的體溫，讓劍子感覺有點寒冷……慕少艾背對著他，眺望窗外的鶯草，道，“你不用道歉，你並不欠我什麽，也沒有必須接受我的理由……咳羊莖生長在萍山之巔，可是現在已經找不到了。你想要，我幫你想別的辦法。”

“不麻煩了，”劍子道，“醒惡者也正在找，聽説已有消息，到時‘借’來一用就好。”

慕少艾點頭一笑，“是啊，醒惡者，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人能找到咳羊莖，除了藥師我，就只有他了。儒門天下不妨再把他逼急一點。”

“我明白。那就請了。”劍子說完，化光而走。

慕少艾靜靜將手背到身後，“劍子啊……等你知道，你所作的努力全都是為一場幻夢…………你會怨恨我嗎……”

也好……恨我吧……慕少艾兀自微笑……

儒門天下對異度魔界和醒惡者衝突日益激烈，琉璃仙境不失時機地從旁推敲，中原之危漸漸得以扭轉。

但與此同時，作爲中軍的儒門天下，在一日日的拼耗中，不可避免的盛極而衰。儅儒門最需要援軍的時候，琉璃仙境卻置身事外，只給與後方支援，此擧令龍宿大爲震怒。

聽聞疏樓龍宿與藥師慕少艾不和，異度魔界定計各個擊破，欲先搶攻力量單薄的琉璃仙境，斷其後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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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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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05-10-17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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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雅風流第十章

“藥師！藥師啊！”屈世途氣喘吁吁沖進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午睡中的慕少艾從長椅上懶懶坐起，“哎呀呀，屈世途，跑這麽喘，有新的八卦了嗎？”

“藥師啊，大隊的魔兵，還有吞佛、赦生都已經到了翠環山下了。你老是說不要緊不要緊，讓龍宿大人去對付。現在人家都打上門了，要怎樣辦？”

“呼呼，打不過當然就逃啊。反正屈世途你跑路第一名，素還真也不是沒弄丟過琉璃仙境。”慕少艾說完，又躺下了，“以防萬一，屈世途，你帶著阿九從密道出去躲一下吧。”

“事已至此，只能這樣了。藥師，你不走嗎？”

藥師毫無起身的意思，“連藥師我都走了，誰來救琉璃仙境啊？”

“藥師啊，你一個人要怎麽救琉璃仙境？”屈世圖道，“要走就趁現在了。”

“呼呼，打架不適合藥師我。當然是和琉璃仙境一起等別人來救啊。”慕少艾轉而對阿九笑道，“來，阿九，這個麥芽糖，帶著路上吃吧。”

阿九喵一聲撲過去，叼著糖回頭笑道，“阿屈，你不要急啦。少艾他這個樣子，肯定已經有辦法啦。”

“可是誰會來啊？”屈世途不信，想來想去羽人雖然厲害，畢竟只是一個人，藥師也沒有什麽能和異度魔界大軍勢力抗衡的朋友了。當然他並不知道，慕少艾已暗布棋局，將翳流調到不遠處待命，只是用來以備不測，他真正想仰仗的卻不是這股力量。

“誰會來？”慕少艾故作奇怪的看著他，“會來救援的，當然是我們的盟友，龍宿大人啊。”他的表情好像屈世途問了句多麽沒有常識的話。

“什麽啊？”屈世途大叫，“藥師啊，異度魔界就是算准了他不會來救，才敢大舉進攻。你不要以爲劍子會幫你求情，儒門天下畢竟是龍宿説了算的。”

“呼呼，屈世圖啊，走多夜路也會撞到鬼，說多怪話也會踩到藥師我的尾巴。”慕少艾說罷，又閉上了眼睛，“或者，你和我一起在這裡等吧。親眼看看龍宿大人華麗的表現。”

儒門天下

“龍首。”年輕的儒生垂首稟報，“有急報。”

正在桌邊喝茶的龍宿和劍子停下了談話，龍宿道，“直接說罷，劍子不是外人。吾讓汝查的人找到了嗎？”

“屬下無能。但是，吾查出當年他逃入黑派后，與笏君卿有接觸，黑派消失后，此人亦從此絕跡。吾本慾順這條綫索查，但黑派已滅，笏君卿已死，綫索消失。”

“嗯？”劍子擡起了眼睛，“龍宿，你調查的人是認萍生？”

龍宿轉向他道，“這個人是改造嗜血者的另一個關鍵。据記載，只有他才懂得如何進行異體之朮。而且，似乎咳羊莖與他也有極大關係。”

“看來，起先你沒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我，對我有所欺瞞嘛。”劍子壓低了眉眼，不用龍宿解釋，他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

改造是雙向的，真正的關鍵並不在咳羊莖，而是在最後實施者——也就是認萍生手中。而龍宿所期待的方向根本不是人類，而是成爲更強大、無弱點的嗜血者。所以他要親自找到認萍生，而不讓劍子插手。

可惜，天意就是那麽無常，給他開了大玩笑。龍宿他苦尋不着的認萍生，就是他慾除之而後快，對劍子傾心不已的慕少艾。

“非是吾有意欺瞞好友，只是劍子你說要幫我找咳羊莖，吾便想自己來找認萍生，這也是分工合作啊。”龍宿笑道，“吾不認爲這是什麽欺瞞的事情。”

“哈，龍宿啊，”劍子亦笑道，“我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為你感到悲哀啊。”

“噢？此話怎講？”

“你要是早告訴我，就不用像現在那麽白辛苦了。”

“劍子汝知道認萍生的下落？”龍宿疑道，劍子百年來的交友自己都清楚，怎麽可能會知道這個昔日的魔頭呢？

劍子笑著看他，“你也知道他的下落呀。好友啊，認萍生就是慕少艾。”

“這怎有可能！”龍宿驚道。

“哈哈，你可以去查。有了目標，要確認正確與否，應該難不到好友你。”劍子氣定神閑道。

龍宿向著依然等待的儒生道，“汝聽到了？去辦吧。”其實看劍子的樣子，這件事應該是不會有假了，而且看過慕少艾精妙的續手之朮后，龍宿也相信他有能力能駕馭異體之朮，只是這事實真是……噩耗……但也未免巧合了吧……

見儒生還不走，龍宿不滿道，“汝還在這裡做什麽？”

“龍首，還有急報沒有報上。”

“說吧。”

“異度魔界大軍向著琉璃仙境去了。”

“什麽？”龍宿和劍子同時一驚而起，但所思所想卻是截然相反。

“龍宿，”劍子道，“你不去救援嗎？”

“吾爲什麽要救援那個慕少艾。”龍宿對琉璃仙境利用他消耗魔界力量，想坐收漁利的做法依然深感憤怒。但他的憤怒迅速被理智取代。

雖然，想讓慕少艾為他完善嗜血體質的希望很渺茫，但畢竟是有希望。而且，就算他倒退回人身，也還是有三教頂峰的實力和威望，縂好過用這個在夜重生眼裏破綻百出的身體去獨自應戰——四分之三給他的教訓太過慘痛了……認萍生，也就是慕少艾，無論如何，現在還不能讓他死。

“好吧……吾去！”

儒門天下的突然回擊，打得魔軍措手不及，死傷慘重。兩大先鋒對上兩大先天，也討不到便宜，加之慕少艾從旁掠陣，只得帶著殘部退回瀚海。

小阿九並沒有離開，因爲他相信慕少艾說沒事，就一定不會有事。慕少艾也覺得讓他留下來，看一場精彩絕倫的戰爭，對他的閲歷也是極有助益。

戰罷，慕少艾彎下身，湊在他耳邊悄悄說道，“看吧，藥師我說過讓你看真人，這個就是華麗的龍宿大人了。”

阿九第一次看到了龍宿，這個微笑的男人，那種笑，好像他的舌尖上都凃滿了蜜汁。可是看了卻讓阿九好久沒有出現異狀的心，驀然發冷。他伸手抓住了身邊的慕少艾，仿佛害怕他會突然離開自己，一去不囘……爲什麽那個人會令自己那麽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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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05-10-17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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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雅風流第十一章

月波疑滴，天河垂地，了無塵隔。

慕少艾背著手，忽然想起今夜正是七夕佳節，呼呼，怪不得連進攻琉璃仙境的魔將都出雙入對的。

他仰望遙遠的星子。你們重逢了嗎……這不是很好嘛，心中有情，縱使一年一聚首，千千萬萬年下來，也勝卻人間無數了。

夜空中閃爍的是一只雪白的蝴蝶，從天際翩翩飛下，夜間怎麽會有蝴蝶？蝴蝶君嗎？你也很幸運啊，公孫月的伶牙俐齒一點不可怕，溫柔的無心之言才是傷人最痛的啊。

可是在空中飛舞的，未必是蝴蝶，可能是柳絮，可能是飛雪……有時是來自故人的一片羽毛……輕輕落在藥師的掌心。慕少艾看著這片羽毛笑了，“你來過了嗎？”

落下孤燈，一曲奈何淚，比紛紛飛雪更加淒涼，慕少艾優哉游哉的晃上山顛，“哎呀呀，明明去都去了，還不現身，一定要老人家我跑這麽遠來找你。”

羽人非獍神情漠然的收了琴，“我可沒有要你來找我。”

“呼呼，藥師我不是那麽無情的人，你既然擔心我被魔界打，特地去了琉璃仙境觀望。我又怎麽能不特地來讓你看看完整無缺的我呢？”慕少艾笑道，沒等羽人請，他就自說自話坐下了。

“現在我已經看到了，也看夠了。”

慕少艾並不介意他的冷淡，羽仔其實只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的關心，所以他依舊笑道，“既然看夠了，那我們是不是能聊聊正事了呢？”

羽人不滿的掃了他一眼，“我們還有什麽正事需要談嗎？龍宿這次既然出手相助，説明他已經上了你的當了。你要我幫你的事我已經做完了。”

“耶~~~~當然沒有做完啦。”慕少艾笑道，“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未做呀。”

“慕少艾，你不要得寸進尺。”

“哎呀呀，藥師我哪裏敢啊。”慕少艾一陣小忙，桌上便多了兩杯苦茶，熱氣裊裊，“你忘了我許給你過什麽謝禮嗎？”

羽人一時語塞，只好緩緩取了一杯，飲茶。

“呼呼，不用謝我，這是屈世途做的保溫壺，茶也是他泡的。”

“我並未說要謝你啊。”羽人冷冷道，“慕少艾你也不要太得意了，疏樓龍宿不會被骗很久，你早作打算吧。”

慕少艾笑笑，“只要骗到這場浩劫結束，藥師我就囘崖底，讓素還真繼續受他的罪。”

“就怕到不了那麽久，他現在只是不會讓你死，但萬一他知道了阿九身上的咳羊莖呢？”

“放心，他不敢。”慕少艾喝了口苦茶，微微皺了眉，真不懂羽仔爲什麽喜歡這種茶，不過苦過之後，確實滿口甘甜非一般茶品能比，“他若傷害阿九，還想不想藥師我給他作異體之朮了？光得到咳羊莖，沒有認萍生的幫助，也是無用的。”

“哼，你自己亂編的那個異體之朮嗎？但如果他真的在別處找到了咳羊莖，你要如何為他做這種不存在的醫術。”

“呼呼，他還是不敢的。他能相信我嗎？只要不是萬不得已，他決不會冒險把自己的身體交到我手上。所以同樣，不到他能肯定我是欺騙他，他也不會對我動手，斷自己的退路。”慕少艾轉而道，“不過羽仔啊，藥師我可不是亂編，而是基於我的醫術，和《寧暗血辯》的記載，精心編撰而成的《暗血異錄》，加上藥液浸出懷舊的效果。唉，真該留個副本，越看越覺得天才啊。”

羽人思索了一下，“慕少艾的智慧，果然想得都很周全。所以龍宿也找不到破綻。”

“呼呼，不過，羽仔你也厲害啊。你安排龍宿千難萬難地得到這本書，整個過程還沒有一點不自然的地方，他才會不懷疑它的來源。”

“小事，客氣了，你太引人注目，不方便自己動手，而我也只是言聽計從。”羽人轉開眼睛，“但是，你不覺得做法太迂回了嗎？你比以前心軟。”

“你也要我狂殘嗎？今天我只要讓翳流適時而動，便可坐收漁利，讓異度魔界和儒門天下同時受到致命的打擊，永絕後患。”慕少艾言罷即笑，“不過——七夕佳節，過節嘛，放輕鬆。呼呼。”

“真是冷笑話。”羽人道，他輕啜慕少艾特地帶給他的苦茶。是啊，七夕，可憐的慕少艾，而自己……至少比他幸運。

七夕之夜，兩個同樣寂寞的男人停止了血腥的話題，各自品嘗著同樣的甘苦。

慕少艾並不知道，他剛離開琉璃仙境，他根本不敢期待的那個人，卻不期而至。

白天的一戰，儒門天下亦付出了不輕的代價，不能久留。慕少艾為他們的重傷者作了些治療后，龍宿便率部離開，劍子也不好獨自留下，和藥師連句話也沒說上就走了。

回到儒門天下，好不容易幫龍宿處理完了戰後的掃尾工作，天已經暗下來。

劍子仰頭觀星，卻發現星子閒有一種莫名的溫暖曖昧，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劍子才突然想起異體之朮的事情要和藥師商量，但看天色已晚，也不急于一時。可是，有了這個心思之後，就始終坐立不定，縂覺得有件事挂著心……想去見見藥師……今天就想見他……

他心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還浪費了那麽多時閒。莫非自己真是養成了今日事今日畢的好習慣呐。

於是，他一路夜行，到了琉璃仙境。

他也不算生客了，招呼也沒打，就直接進了門。藥師總是睡覺的長椅上卻是空的，劍子走到旁邊，伸手摸了一下，沒有溫度，藥師沒睡過。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劍子回頭一看，卻是屈世途。

“劍子，是你啊。那麽晚，來找藥師嗎？”

劍子有種做賊被人撞破的感覺，自己擅自闖空門，還四處亂摸的確不太適當。於是只得笑道，“哈，是啊。藥師呢？”

“你來的真是不巧，他出去了。”

劍子奇怪道，“這麽晚了，他出去了？”

“那劍子你又是什麽事那麽晚還來呢？”屈世途暗暗笑道，“今天可是七夕佳節，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多晚都不算晚啊。”

啊？劍子才想起來，今天真的是七夕。

“我……是想找他商量一下龍宿的事。”劍子低頭道，“哈，是啊，我來的真不巧，七夕嘛，風流藥師怎麽會有空……”

劍子說完，便化光離開了琉璃仙境。只留下屈世途一人，自言自語，“走得那麽急啊。”

回去的路比來時更黑暗，也更遙遠……劍子本來想可能會在路上遇到歸來的藥師，可一直走到岔路，也沒有見到那熟悉的身影。

劍子白走了一趟，心裏充滿了一種負面的情緒，是煩躁嗎？是失望嗎？……總之是非常不舒服……好像有一種錯覺，覺得藥師應該一直會守在琉璃仙境，即使不在，也一定會及時趕回。所以一旦尋訪不着就會讓自己措手不及，甚至若有所失。他搖搖頭，自己果然也有任性的時候啊。

哈，今天也是特殊情況，七夕嘛……既然自己無法回應，又怎麽能希望藥師永遠等待下去呢……可是他到哪裏去了呢……自己又該到哪裏去……

那一夜，劍子囘了自己的豁然之境，久違的仙姬欣喜若狂，為他做了一大桌食物，讓劍子覺得於心不忍。

爲什麽自己總是讓愛著他的人痛苦呢，偏偏這些人又都那麽無怨無悔，不過……那個人，以後應該不會再為他傷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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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魔界受挫后一蹶不振，漸漸已不堪儒門天下的攻擊，最後的一搏也被三先天和慕少艾聯手挫敗，遂退出苦境。中原危難既解，亂世中的風流英傑，多有思退之心。

然而，儅衆人皆以爲兵燹已滅，硝煙散盡，異度魔界三大先鋒與呑佛童子卻暗中渡囘苦境，不是爲了再戰，而僅僅是爲了實行一個無謂殺戮的計劃——一系列報復中原群俠的暗殺。

由於翳流在戰時始終沒有暴露自己真正的立場，於是魔界找錯了合作對象，消息很快傳到了慕少艾那裏，藥師設計截殺。

但正道的消息亦似有走漏，只有別見狂華與元禍天荒兩人中伏。一番血戰，元禍天荒為護狂華戰死。

狂華已無戰意了，元禍已死，她跪在血肉模糊的屍體邊，這個每夜在天荒道為她吹奏樂曲的男人，不計較她曾對恨不逢錯誤的癡迷，直到最後還保護著她的男人，離她而去了……那就讓她陪他走過最後一程吧……

她等待的致命一擊並沒有落下，她擡頭，只見她的敵人——藥師慕少艾，正在看著她。

爲什麽他也會有這種眼神，那雙偶爾閃動如鬼魅一般殘忍視線的眼睛，現在看起來卻那麽漂亮溫柔，隱含的悲哀與無奈——和元禍死前一樣的眼神。

“你走吧。”慕少艾說。

“爲什麽？”

慕少艾笑了，“呼呼，也許有一天，藥師我也會像他一樣為保護摯愛而亡。那時，我希望我的敵人也能放過他。”

狂華不解。

“而且……”慕少艾低下頭，看進她滿是淚水的雙眼，“我希望那時……他也能像你看他這樣，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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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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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3樓發表於: 2005-10-17 02: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賦雅風流第十二章最終章

最後一章

—愛上一個人，是否無論如何都不會遺忘？是否無論何人也替代不了？
—……我可以讓自己忘記……我也可以……愛上另一個人……

一個多月了……

赦生與呑佛一直沒有出現，慕少艾也一直放心不下，他動用了一切力量去查找兩人，卻沒有消息，讓一向沉穩的他也開始惶恐。偏偏劍子在此時執意搬囘了豁然之境，落單了。

他勸劍子留在琉璃仙境，或者他搬過去，哪怕劍子再次住進儒門天下也好，總之不要給人可乘之機。可劍子拒絕了一切。

他只好每天都留在琉璃仙境，也不知是想當暗殺的明靶子，還是一旦有事發生衆人能找到他。但是，偏偏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什麽消息也沒有……這種蟄伏的安靜，更令他感覺心驚肉跳……

他很少會有所謂不好的預感，但這次他真的感覺很不好，每夜惡夢連連，醒來也常常莫名的心悸。這次真的要出事……

慕少艾將阿九拜托給朱痕照顧，關照了羽人要特別當心，甚至下崖去求素還真保護蠹魚孫，能想到的友人都做好安排。弄得口舌毒辣的朱痕諷刺他說像在交待後事，他也顧不上反駁。

可是，爲什麽還是心緒難平……

他所害怕的這一天，終于來到——

“慕少艾！”沖入琉璃仙境的居然是龍宿，絲毫不見平日瀟灑的風度，長途的疾馳令他神形俱疲，“快隨吾去救劍子！”

“怎麽囘事！”慕少艾一把抓住他，誰知一抓竟是滿手鮮血……這……龍宿無傷……是劍子的……

龍宿的氣勢一點不弱于他，“汝先安靜下來，聼吾說明！”

慕少艾強迫自己冷靜——冷靜——如果劍子正遇強敵，龍宿是不會一個人跑來琉璃仙境的，一定是另有隱情，“我聼著。”

“劍子遭到伏擊！”龍宿道，“等吾趕到之時已經太遲了……”

瞬間空白……自己居然又一次……

“他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吾……爲了救他性命……”龍宿似乎說到了什麽令他難以啓口的事情。

不安的猜測在慕少艾心頭擴大，難道……龍宿唇邊的鮮血……

“你咬了他？！”慕少艾已經聼不到龍宿在講什麽了，“你居然把他變成嗜血者！”

“吾不這麽做，他就會死！”龍宿喝道，“現在只有汝能救他。快隨吾走！”

兩道光點極速射出了琉璃仙境，沖落了滿樹殘紅……如血……或者又是為誰所落下的斑斑血淚……

深谷之内，慕少艾足剛落地，便已見那一襲染血的白衣……

“劍子！”他沖過去。卻完全沒有察覺到，背後的疏樓龍宿露出了冰冷的笑意，掌氣在手中凝聚……

“啊……”豁然之境中的劍子突然心痛如絞，怎麽囘事……他仰頭觀云，只見琉璃仙境方向黑氣沖天，竟透著死兆……藥師…………

不對，這不是劍子……慕少艾驚覺有異，回身已經太遲。一條龍形掌氣貫体而過，似乎將他整個身體都震成了碎片，他像一只破碎的風箏向遠處飛去……卻再也飛不起來，撞上山壁，跌落在塵土之中……

龍宿冷笑一聲，帶著一向悠然的步態，靠近慕少艾。他策劃這一天，也不短了。搶在慕少艾之前，他秘密除掉了赦生和吞佛，憑空消失的兩個強敵會讓慕少艾不安，失去理智，從而落入圈套。

他忽然踩到一樣東西，低頭一看，是慕少艾從不離手的煙筒，他輕輕一踢，竹筒便向一旁滾去，直到消失在懸崖邊沿，只聽到幾聲越來越輕的撞擊……

藥師慢慢撐起身子，“疏、樓、龍、宿！”他一字一頓的念著仇敵的名字，卻噴出一口帶著碎肉的濁血。

“哼，欺騙吾的下場，便用汝之死好好體會吧。”龍宿手輕揚，華扇化為邪刀，向他刺了下去。藥師奮力一滾，避開刀鋒，手撐山喦，勉強站起。

“汝還能動。有趣。”龍宿回刀再刺，慕少艾雖避開了要害，卻被一刀穿肩釘在山壁之上，直至沒柄，鮮血濺滿了龍宿一身華服。他俯視慕少艾的臉，欣賞他垂死的表情。

慕少艾卻突然挑起眼睛，裏面竟也是笑意——鬼魅一般的笑，“接下回禮吧！”龍宿撤刀不及，胸前正中藥師絕招，被震出數十步外，亦血濺當場。

兩人仇恨的對視著，脫手的邪之刀很快化爲黑煙，慕少艾頓失支持，頽然跪倒，似乎再無力反抗。而邪刀的黑煙飄囘龍宿手上，重新凝聚成形。

本以爲他已無還手之力，剛才的大意卻給自己帶來沉重的傷害。龍宿邪刀再出，這次卻是不再有所保留。

……呼呼……何必多此一舉。

慕少艾自知即使沒有龍宿這一刀，自己的傷勢也已無可挽回，性命不過百日。他不想再掙扎了，常年的噩夢，讓他對死亡開始習慣。他也討厭做無謂的事，剛才的反擊，不過是不甘心讓龍宿毫髮無傷的得逞。

龍宿雖然可惡，但他對劍子的真心絕不亞於自己。剛才躺在地上的若是真的劍子，自己就不會有所察覺，那麽龍宿的一掌可以讓他命喪當場。

自己曾任性設想，到了最後那天，一定要為保護劍子而死，用整個生命的代價來讓他感動，讓他懷念……唯一的顧慮，萬一自己拚死也不敵對方，那劍子只怕還是難逃死劫。

那麽現實至少在一點好過自己的任性專斷——龍宿在殺了自己之後，劍子是絕對安全的……

仙蹤絕影，遺恩成憾。若得來世，不負平生。

劍子對自己唯一的那次承諾……
如果是藥師我得來世，這承諾還算數嗎……可惜今生沒有親耳聼到他說……遺憾那……

龍宿一刀万鈞之時，一道雪白的身影瞬間截到他身前，橫刀相抗，刀鋒相沖發出尖銳的聲音和爆裂，龍宿負傷在前，力有不及，反被震開，口吐朱紅。

慕少艾擡頭，笑……
“羽仔啊。”

羽人非獍微微側目，“你先等著，我幫你殺他。”

“哎呀呀，有這點功夫，不如快帶我急救吧。”慕少艾笑道，既然已經不可逆轉，也沒有必要讓劍子在同一天連失兩個好友……“死龍宿和死藥師，哪個比較重要。”

“嗯？”羽人不解，慕少艾不想報仇嗎……但既然他這麽說，他便收了神刀天泣，提防著龍宿，抱起慕少艾，展開無瑕的羽翼，向落下孤燈飛去……

落下孤燈，細雪無聲……胡弓凄怨……生離死別……

聽説二胡是最接近人聲的樂器……一曲《奈何淚》……又是否是在代替它的主人哭泣呢……

慕少艾的身體好輕，似乎血都流干了一般……若不是他自己醫術如神，和羽人内力加持，他們就連這麽聊天的機會也不再有。

“你知道自己的失誤了嗎？”羽人拉著琴，淡然問道。

躺在長椅上的慕少艾，除了臉色蒼白，與平時倒是沒什麽不同，“呼呼，龍宿雖然看不出破綻，但也不可能不懷疑，所以他借機試探。他已知我有咳羊莖，而且阿九半心已愈。所以如果劍子真的被咬，我本該取咳羊莖施異體之朮，但藥師我一時匆忙，什麽都沒有拿，等於不打自招。”

“冷靜下來的你，明明是能想到的。關心則亂。”羽人說罷，琴音斷了，“那我認爲你因情亂智，你還有什麽可辯的嗎？”

從友人手裏遞來的是那小瓶“洗塵緣”，慕少艾默然接過，“……其實藥師我自知已不久于人世，不需要它了，但這是對於你的承諾，我一定會履行。”

慕少艾閉上眼睛，劍子的舉手投足，一言一笑，與劍子的點點滴滴，全都重溫一遍……這次是真的要……似水無痕了……

有多少次了，自己都想過要放手，可是他和劍子縂似被一根無形的綫牽引著，無法靠近，卻也斷不開……這是緣嗎……未必……正如純白色未必是他的雪……反而是砒霜……他的毒……

待他睜開眼睛，看著手中的葯，顫抖得竟如拿著一瓶鴆酒……即使顫抖，他還是緩緩將藥瓶湊到唇上……

“等一下，”羽人忽然開口，“你喝下去之後……也會忘記我嗎？”

慕少艾笑道，“藥師我做的是忘情葯，又不是失憶水。就算是劍子，我也會記得很清楚，只是……緣盡了……”

緣分……是孽緣也好……都隨著“洗塵緣”而盡了……

“你感覺如何……”羽人問道，扶住有些搖晃的慕少艾。寧可他會忘記自己，擡起眼問一句，“你是誰……”他將會聞言而笑……

“沒事，哪有那麽快……這就像解愁之酒，我會睡着，等醒來便了無牽挂。”慕少艾腦子開始不清晰，那個纖塵不染的身影如同在霧氣中漸行漸遠，袖風飛揚……睡意開始侵蝕他的神志……劍子……別走…………

“不……”慕少艾忽然掙扎了起來，“我不要忘記……”

他搖著頭卻甩不開睡意，忽然抓住天泣的刀鋒，指閒鮮血長流，妄圖用疼痛對抗……“劍子……”

羽人壓制住他，冷漠的面具破裂了，露出的是一雙和慕少艾同樣瘋狂的眼睛，“爲什麽要對他那麽癡迷………”他吻上了藥師的唇，直到身下的掙扎越來越弱……白羽如雪飛揚，掩住了同樣衣白如雪的傷心人……

“和現在的我一起忘記吧……”

淚……滴落在藥師已毫無知覺的臉上，順著他的頰邊滑下……

月下的琉璃仙境，寂寥無人，一個白衣道者的背影，遠去了……

　　　　　少年無端愛風流，醉仙顏，斷云袖。百嵗光陰一夢蝶，閑賦萬事皆休。
　　　　　　　　心心念念，秋水蒹葭，緣盡忘千秋。
　　　　　三尺秋水塵不染，負平生，空餘嘆。故人長絕歸風雪，天下無雙已遠。
　　　　　　　　天天年年，眉上心間，應覺清輝寒。

不久，藥師慕少艾，為救羽人非獍，身死……
同年，劍子仙跡退隱，從此四海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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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夜幽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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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14樓發表於: 2005-10-17 03: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場痴痴的愛啊！要忍受自己喜歡的人愛的是別人很痛苦吧！
羽仔的立場．．看了都幫他心疼
不知道為什麼這篇看完感觸真的很深～想都沒想就跑來回覆．．
不過這些痴人也都愛的很可憐！寫的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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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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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5樓發表於: 2005-12-19 23: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呼呼...經大人提點後...文心晃來看完兩次之後終於寫下感想...
(謎之音:你當是在寫讀書心得阿...Orz .. 文心:這嘛...月天子的文不回會有遺憾...)

其實是花了三天的時間分段看的,理由沒什麼,就是因為作者大人的鋪陳很揪人心腸,
一天看完會太痛,所以分數天看比較不心痛這樣而已.

從慕少艾到藥師再到好友,這中間的親疏分別,比藥針刺入穴位中還更加深刻,
而在仙影也在不知不覺間深植藥師心中,甚至為他放棄在谷底的悠閒生活,介入中原苦境只為分擔他的責任.
但在同時,藥師的心意也刻在劍子心上,在性命垂危的時刻只是想著來生再報答.
是報答這多次的救命之恩還是報答那無法在今生回報的心意.
七夕夜裡,倆人卻是天涯兩端,各自揣測,也各自寂寞.
此文中的龍首似乎是極個性深沉的人物,對劍子的情與對自己的愛不知哪個為重?實是略遜文中的藥師數分.
但結局仍是寂寥,忘情藥真能忘情嗎?看到藥師欲用傷痛來阻止忘卻的那一刻真是不忍.
雖然羽人陪伴身邊,爾後仍是孤獨一身的逝去.

不由得輕嘆........ 醫者仁心,江流東去,逝者如斯,不復追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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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u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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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16樓發表於: 2008-01-01 08: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忘情药真能忘情吗
如此深刻的感情真的只是一瓶药水可以洗涤的吗
文里面的情都是太累了
少艾心心不忘剑子，导致最后关心则乱
剑子却是在二边的感情上分舍不开，如果说他对少艾只是报答的话似乎也不对，文的最后不也显示了其实剑子对少艾多少有些感情，如此付出有怎么可能不感动
龙宿还是一如的极端啊，他的剑子的情无需置疑，及时有过欺骗，有过伤害，倒头来，对剑子的情却是抵过一切的
羽仔，大概是这文里，爱的最隐秘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了那么一个人苦苦挣扎，受尽伤苦，自己却不能上去关怀，不能表达自己的爱，这其中的痛又何尝比少艾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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