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4 【燕羽】師父，後篇〈前輩〉，1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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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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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0樓發表於: 2007-10-30 08: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追長樂大的文章已久
看見新篇真是超級開心喔喔喔喔喔喔喔（羞奔）

俗話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長樂大的＂師父＂雖說燕羽成分極少
從這個角度來看卻是情深意重

像是＂向左走．向右走＂一般
我們都沒有約定好
我們誰都沒有說過
但是我們都在尋找對方
儘管一再失誤一再錯過

言樂帶出一種機緣
將同樣遺失了一段過去（摯情與記憶）的
不擅言語的兩人重新聯繫在一起

結尾處長樂大不多加著墨
應該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勾勒出一個畫面
在心中留下

頂端

焱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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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1樓發表於: 2007-10-30 23: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燕仔這次收了一個非常識相的徒弟
嗯嗯～～～
羽仔終於～～～
嗚～～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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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帝

保育赭杉木推進委員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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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5)

12樓發表於: 2007-10-31 00: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整個飆淚~~Q口Q
嗚哇哇羽仔你拼命尋尋覓覓總算找到歸歸啦~~QQ也不枉費收了那多嘴伶俐的徒弟~
雖然文中內容大多是言樂和燕歸人的對話，但從言樂提及師父的言語中，也不難察覺得出來羽仔是多麼辛苦的尋找著燕歸人。從燕歸人的殘存記憶中，也不難發覺羽人對他的重要是多麼的大，好在這兩隻相知相惜的鳥兒總算還是找到了彼此~~QQ
其實希帝也私心怨念燕歸人是被羽仔救了走啊...= =

墨：赭杉，我......
赭(嘆)：好友，我懂的...但赭杉軍這輩子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
─《望幽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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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篦

若有人兮山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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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64)

13樓發表於: 2007-10-31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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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種感覺啊啊啊~~~~~~
長樂君真的好厲害呀>///<
雖然文中沒有直接舖陳燕羽之間的互動
不過結局依舊令我感動
啊啊~~~久別的重逢哪>○<
最後一句「腦海中的那一個白衣人」
好一個白衣人哪，文中完全沒有提到羽仔的名字，但卻讓大家都知道那個白衣人是誰~
高呀~~
送小花一朵，請笑納~~~

該該人生路

↑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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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

燕歸人御用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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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5)

14樓發表於: 2007-11-04 07: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因為這篇斷章有很多東西不好交代，但作者我私心希望大家能夠知道，
所以在回文之前將本來放在部落格中的日記也放在這裡讓大家也看看。
關於〈師父〉的設定。

基本上〈師父〉本身就是一篇很突然的文，
我最近想的一直都是燕歸人跟他的師父，
但因為想要把燕師父寫得有血有肉一點，一直在幫他想故事，
想到後來我自己都覺得、到最後本來應該是主角的燕歸人會默默地被忽略....
所以從風大姐出來認親之後到現在還在想....然後不知道怎麼地就竄出了言樂這傢伙。

最初的構想也不是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模式預設的很相近，
但言樂應該是出場在素還真的前面，而末了才會交代出他的師父是燕羽兩人(大師父跟二師父)，
所學自然也是長武器的豪邁大放，融合了六翼刀法的靈敏跟速度，
也是一種交代燕歸人還有羽人下落的手法。
不過我想不出要讓他怎麼跟素還真開場，所以這構思就被我丟了....
雖然如此，還是可以想見，多年後的言樂也會按照最初的構想而踏入江湖。

至於言樂的的設定。
名字起得很簡單，因為他用言語來製造快樂。
言樂在七歲那年被師父所救，但大致的性格在遇到羽人之前已經定型，
他是個樂天、能吃苦的孩子，跟師父他老人家相對起來是膽大心細的，
所以他能察覺羽人的追尋與沉默，言樂的多言其實是後來因為羽人才培養出來的。
本來寫文時我沒注意到「師傅」與「師父」的不同，後來看了一下，決定取其「父」字之意，
羽人對言樂而言，是恩人，是師父，也是父親。
遇到燕歸人的那年，也就是他跑離師父身邊時，言樂只有十五歲，當真是個稚嫩得很的少年，
他的某些表現因為師父而顯得老成，但孩稚之心尚且有的，從他相當愛哭就可以看出來...
這邊的隱設定是，他的師父知道哭不出來的痛苦，所以從未阻止他、或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
以後的日子大抵是跟燕羽兩人共同生活，等到他想闖蕩江湖找上素還真時估計是有二十了。

至於羽人跟燕歸人的設定...我會說燕羽成分很微薄不是沒有原因的。
最主要的因素在於燕歸人的心性已經產生了改變。
最後一戰之後的燕歸人因為肉體嚴重的傷勢而沉眠，這裡的沉眠絕對不是只有一兩個月這般的時間，在我認定中至少有兩年之久...
這樣長的一段時間讓他的身體自然產生退化，左手也因為筋脈無法修復完整的關係而無法用力，
加之記憶方面產生無法連結的現象，無法藉由什麼來治癒自己的他變得較為消極，
無法完整對話、也無人可以對話讓他有了遠避人群的舉動，
這樣的燕歸人在過了數年這樣的生活之後，性格其實已經冷漠許多，
所以他一開始並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名字，也會有沒有笑意的微笑，以及在言語行為上對言樂的諸多疏遠。
當然，這不是他的本性，所以被言樂糾纏久了他會較為溫和可親，而在最後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燕歸人的記憶其實只有畫面，但沒有字幕解說，所以他的腦中有西風，有珠遺，有羽人，
在這一篇中想起白衣人的次數會比較多並不是因為記得比較深...
而是因為言樂的一身白色勁裝讓他有了自然的聯想。
最後的燕羽相遇並不會是感人的場面，羽人得試圖去軟化如今燕歸人的冷漠，並且幫他重新建築過去。
這會是一段需時長久的努力，未曾改變，而差點失去燕歸人的羽人會怎麼做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如此，有燕羽部分的伏筆其實是燕歸人已經過腰的長髮，在以後，會是羽人幫他修剪的。

--
TO 無名十三：
嘿嘿，「老人家」算是一種別有用心的誤導，
雖然我知道標明了燕羽，會是什麼結果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但還是忍不住想要這樣做，
另外也是為了避免行文中有太多的「師父」...沒辦法，誰教言樂這麼愛牽扯他家師父，
基本上稱呼師父為老人家在我看來是一種親膩的尊稱啦。

嗯嗯，設定是蒼雲山那戰之後。
我一直都清楚地記得阿素說過燕歸人的筋骨異常堅韌這類話，
不用說是私心認為，基本上在戲劇中沒有明白的負面結果，就可以大膽地這樣相信下去吧：P
感謝賞文及花兒^^

TO 常靜：
在言樂找到燕歸人之前，他的生活的確稱不上是好的，至少就我們看來...
不過其實這是燕歸人自己選擇這樣面對他此後的人生的...T.T
現在，應該可以逐漸改善的吧，我想。

至於救燕歸人的人是誰我倒是沒有仔細想過，
畢竟就打算交代他遠遊去了，也就沒有再另行設定，
請自行想像吧ˊˇˋ 你可以想像就是長樂我救的~XD

TO 劍子貓：
呼，總算感覺比較對得起你了...我知道之前那兩篇就那樣發出來其實很壞心，
這篇貌似幸福的突發文請當作是一種補償吧^^

如果你有看到設定就會知道燕歸人特別記得羽人的真相，但的確記住了就是記住。
他們兩個喔...(搔頭)，有時候我會因為很難讓他們名正言順的幸福而感覺苦惱，
因為他們就是這般無法刻意造作的人種，有時無比堅持，有時卻比所有人都隨性，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這種苦盡甘來的幸福感特別深刻啊...
人生的確不容再多次的錯過，所以就靠言樂吧！

(順貓毛)我沒打算有後續的說...=/////=

TO 隨雪：
唉，喜歡就好~XD
搞到最後這篇最搶眼的竟然是言樂這小子，這實在不是我的本意啊，哈哈
不過真是多虧了他，所有的聯繫都是靠他來維護的，字數也是靠他的多言來撐~Orz

羽人的生日啊？我沒在注意這個，只要有讓你看了覺得快樂就好>口<

TO 北極光：
雖然說是找到了，不過要看到羽人微笑的表情還是有點難度的...
燕歸人失去的那些記憶是無法藉由自己本身所回憶起來的，只能經由旁人給予重建，
但畢竟跟自己記得是不同的感受...我們可以期待的也許是他們兩個一起度過然後共同擁有的故事，
幸福與笑容也許會由此而生吧：P

TO 昊月水鏡：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篇可以連結到之前的那兩篇，
藉由你的想法，忽然覺得由這樣聯想而來或許也是另一種療傷的方式，
畢竟結局幸福了，那些過去的苦痛總能因此而消減一些...這樣想對我來說相當有用呢。

現在，總算是能期待幸福的狀況了：D

TO 阿斗：
看一下設定的部份你就會發現你所問的多久真的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七年！七年啊啊啊啊啊啊~~！
讓我們來放鞭炮慶祝吧！

TO 舞江：
這叫釣魚...把你的心釣得高高的，在最後終於得以享受果實的時候就會倍覺感動，
不得不說，人真的是有點自虐，你不是早能猜到結果了嗎~XD
後續你寫也是OK的啦，哈哈

燕歸人那一個笑容其實還帶點自嘲及怒意吧，
這樣的他需要一個年輕小子的守護，不管他對自己的過去留存有多少的記憶，怎麼可能輕易接受？
阿歸的冷漠就要靠羽人了...(遠目)
用你的愛融化他吧，羽仔！(羽：=_________=)

是說感動之餘是不是要去弄點精神糧食來(伸手)
萬聖節竟然沒有燕歸人露臉(只有露衣服)的機會，那聖誕節就畫十個來補償我吧。

TO 蘭無攸：
我要堅持言樂他是天真無邪快樂單純溫柔貼心的年下攻！

羽人帶著言樂找燕歸人的情形大概就是言樂跟燕歸人住在一起時出去找人的情況相似，
一個固守，一個到處跑，只是因為時地範圍必須改變，所以一段時間後必定得遷移...
奔走了那麼久，始終找不到人的羽人會是怎麼樣的感覺呢？如果這樣想像起來會忍不住想掉淚吧。

我故意加了那麼一句「彷彿又回到了更遙遠的過去」就是因為我私心設定的他本性如此，
更遙遠的過去，指的是即使對珠遺有所感覺也不曾想過改變平凡現狀的燕歸人，
那時的他無所求的讓我感到不可思議，而如今加上某些殘缺的部份，
燕歸人選擇捨棄一些什麼是理所當然。不管是他腦海中什麼顏色衣服的人...
不過，就讓言樂當一回燕歸人的貴人吧~XD

TO Rashy：
對不起，我知道我怠惰很久了~XDDDD

情深意重....某方面說來的確是如此。
羽人經歷過的故事讓他後來就再也不肯放棄什麼，
無論他與燕歸人錯開了多久，無論他的追尋如何疲累，
無論他能做的是不是只有近乎無能為力的盲目搜索...
但他的確不曾放下過自己心裡的堅持，以及更多重要的人事物。
我感謝他這樣的堅持啊...(淚)
讓錯過不再有吧。

他們兩人的以後的確需要靠著言樂來保持愉快氣氛，
請相信這小子吧~XD

謝你的賞文^^

TO q790218
徒弟是羽人的啦~~XDD
不過到最後應該是兩個人都會一起傳授他武功吧，我是這樣想的：P
找到了真是太好了，你請盡量感動吧！

TO 希帝：
Q口Q我給你摸頭...
有時候帶點距離的觀察某些感情會覺得特別的美麗...所以其實我很愛用第三者來描述燕羽的故事，
感覺很像是我們自己在看著這一段故事的發生，總是特別貼近心底啊。

是說你的私心也是可以的啦，不過這樣故事的設定就要曲折一點...
就像是羽人當初把燕歸人送進長生殿一樣，不知道結果究竟如何也沒有把握事情是否真的能好轉，
這次羽人帶走了蒼雲山的燕歸人後不知道把他送去給了誰，
然後醫生就捲人落跑....這樣想也是可以的~XD 不過實在是太曲折了，哈哈

TO 雲篦：
稱讚小聲一點我害羞...=/////=(毆死)
(拍肩)喜歡就好，我自己寫完也很感動的...
其實如果再高竿一點的作者必定可以鋪陳的更好...
也就是要更折磨讀者的心，胃口要釣得更高，這樣在得到美好的結果時必定會更心滿意足，
這樣的文設的前提是要作者有相當程度的耐心啊...
不過光是這樣我就覺得很虧待羽人了...所以燕歸人總算肯說出自己的名字我都開心的想歡呼了(淚)
希望從今以後羽人之於燕歸人不會再只是一個白衣人：P

--
感謝賞文及各位的花兒^^：devil、kinkikkk、無名十三、隨雲、夜月曙星、舞簫、夏易、常靜、月郎、劍子貓、涉江、蕭然、嚴月、玄狼、三千思、雲篦、梓素。(叩首)

天空Blog【長樂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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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5)

15樓發表於: 2008-06-14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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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4 前輩

這文沒什配對意思，只稍稍交代了我自己想要交代的東西，就請看看吧：D

－
言樂現下的心情實在是歡喜極了。

本來又圓又大的雙眼笑地瞇成了一條線，還誇張地用手掌捂著嘴，就算捂著了，還是不時竊笑出幾聲
嘿嘿。

沒辦法，他真是高興，高興得都快飛上天了。

他是他羽人師父的乖徒兒，他羽人師父也是他的好師父，就因如此，言樂始終都覺得這世上什麼都不
可靠，就是師父跟徒兒的關係最可靠。所以他也想當燕歸人的徒兒。

羽人是高手，跟羽人齊名的燕歸人也是高手，言樂不想等到下輩子。

自從那日把師父帶到前輩那兒時，言樂就這樣想著，想著，然後跟師父說了，也得到首肯，不過，言
樂也知道最大的障礙其實是前輩。

跟著師父、前輩兩位老人家住到沒谷這都一年多了，他日煩夜煩也整整煩了前輩一年，上個月還終於
惹毛了前輩，直氣得他冷著臉，有一陣子都不肯搭理他，這讓言樂又是傷心又是委屈，每天都苦著張
臉，直到師父看不過去，幫他說了幾句話，前輩才又肯讓他讓忙盛飯倒茶。

興許是被自己纏煩了，也或許是老天爺開眼了，昨兒個夜裡，前輩忽然就應了他要求。言樂真懷疑自
己是作夢，夢了一整晚，連覺都沒睡上。

現下言樂正跟在燕歸人後邊，兩人往山腰處走去。

跟羽人和言樂總在屋前空地練武不同，燕歸人練武時不愛旁邊有人，他喜歡在更偏僻的地方，更可以
隨心所欲的地方，不用怕毀了田地還壞了屋子。山腰上的那一處空地便是他遷到這以後特地弄出來的。

沒在意言樂在自己身後有什麼動靜，燕歸人微持平常的速度前進，寬闊的肩、沉穩的腳步，手裡拿的
不是平日練武時自己專屬的武器，而是根長長的木棍。棍頭不平也不圓，開了幾個洞，被嵌入其他形
狀的木頭，削的像刀刃或是槍尖的，奇形怪狀。

言樂跟在後頭，看著這怪棍子，猜測是為了自己特別準備的，又是開心的嘿嘿直笑著。

兩人走了一陣，繞過密林深處，便見著燕歸人練武的那處空地。

把帶來的飯糰和裝著清水的竹筒擱在一塊大石後，燕歸人走到中間站定，就等言樂自己過來。

本來，言樂既有羽人這師父，燕歸人好歹也會詢問一下他目前程度如何，但言樂這孩子挺愛親近他，
平時要是學了什麼新的使刀法，或是讓他羽人師父說他輕功如何，舉凡有了進步，無論大小，就愛跑
來跟燕歸人討賞似的，巨細靡遺地說個一清二楚，即便燕歸人除了點頭從來也不多做表示，他也說的
開心。因此，燕歸人對他武功能使到如何程度心裡自是有底。

言樂學著燕歸人把東西都先擱下後，便也走到他面前，臉色難得端正含蓄。

「先跟我過幾招。你且注意我與你師父哪裡不同。」

「好。前輩動手吧。」

燕歸人看了一眼言樂，逕自往後退了兩大步，言樂見狀，側腰，前腳屈膝，微微矮下身子，長刀平舉
護在身前。

待他姿勢立定，燕歸人輕喝一聲，長木棍挾氣而來。

言樂唯一一次見燕歸人使招便是他羽人師父跟燕歸人前輩初見後的兩日。

當時燕歸人已久未動手，多有生疏，羽人抱持著讓他記起過去的目的，只用五成功夫與燕歸人過了幾
招。兩人過去無論是對敵還為敵，互動干戈不下十次，燕歸人縱使腦子裡沒有完整畫面，身體卻在歷
時已久後仍然可以依靠直覺來反應，只是這反應比過去慢下許多。

言樂只記著這麼一場，現在親自體驗又恢復練武一年後的燕歸人，心中又是驚詫又是歡喜，直想著不
愧是前輩，前輩果然是高人云云。

兩人拆了大概三十招便停下，言樂揉著剛被木棍掃到的手臂，確定沒有大礙。燕歸人下手雖輕，棍身
臨到肉前也是盡量解力，但總會有個意外。

「如何？」

「無妨。」

「嗯。」

言樂歪著頭，視線放在燕歸人棍上，道：

「師父的武功重速度的掌握，前輩的重力道的拿捏。」

燕歸人頷首，表示肯定，又道：

「非是使力大小。戟頭最簡有直刃、橫刃，既出一擊，如何兩者皆為己用？你亦見過神嘆，它之用處
不只此二種，如何善用方為要點。」

燕歸人停頓了一下，卻不是語氣的自然停頓，倒像是忽然被什麼干擾了，一下止住。言樂見他神色不
善，眉頭緊皺，不禁擔憂起來。

「前輩？」

燕歸人方才那幾句說出口，自己聽來是熟悉又陌生，腦中浮現另個人也對他如是說道。

那人面貌似刻在燕歸人心石時上，被時間的塵灰掩蓋，只輕輕一呼，塵灰四落，悄悄現出了一角，幾
筆線條，讓燕歸人不免分神。言樂小聲輕喚，燕歸人一下專注，低聲道：

「抱歉。方才說的你懂嗎？」

「嗯。」

「那麼再來。留心我的攻擊方式，還有腕、肘、臂如何使力。」

「好。」

接下來兩人打打停停，燕歸人多次示範刺、勾、挑等的使力要點。言樂刀法學得久，慣使刀，真過起
招來，不經意便使成了六翼刀法。

後來燕歸人把木棍給他練了一會，還要他拿棍，燕歸人拿刀，兩人打了幾場。燕歸人一直都是拿長武
器的主，使刀難免掣肘，不過用來對付初拿棍戟的言樂倒是綽綽有餘。

練了一上午，只在中午休息。燕歸人和言樂坐在樹蔭下，吃飯糰兼喝水。

「前輩，你稍早時怎麼突然分神啊？」

嘴巴嚼著米粒，言樂口齒不清問道。他已經忍了很久，一直都很想問，為了這疑問還分心，讓後腰多
挨了一下。

「……」

「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嗯。」

「跟我師父老人家有關係的嗎？」

「……」

「前輩，你爲什麼突然答應教我啊？」

「……沒爲什麼。」

重新找回握戟的感覺需要的就是時間和練習，在自己都尚未熟悉的時候自然不可能以身教人。燕歸人
沒向言樂解釋自己的顧慮，過去沒有，現在也不會。

得不到正面回應，言樂訕訕然又咬了口糰子，安靜只一會，又開始說起話來。

「師父聽說你肯教我，好高興的，雖然他臉上沒笑，不過我就是知道他很開心。前輩，我知道你記不
全過去的事，不過總還記得一些罷？我師父雖然跟我說了你，不過想來也是說得不太甘願，要不是方
便找人，讓我也知道一些，我看他老人家是連提都不會提的。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什麼話都放在心裡，不管是什麼大事，都神色不動的，就連當初我跟他說有你的
消息了，他也只是愣了一下，要不是我跟在他身邊久了，恐怕也看不出他高興的都翻天了。前輩你認
識他比較久，你說我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是一直都這樣？」

言樂看了燕歸人一眼，見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又繼續說道：

「這樣也不是不好，其實還挺好玩的，不是嗎？而且只有我了解師父在想什麼，這江湖這麼闊、人這
麼多，就只有我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什麼，想想我也很驕傲。」

言樂說完這句，想來是真的很自豪，哈哈笑了兩聲。

「我師父他這樣，前輩你也是這樣，其實我還挺厲害的，只不過武功跟你們比起來差得多了。哎呀，
難道武功越高，就越不會說話嗎？這……那我要不要少練一些啊？」

「你可以先回去。」

「不行、不行，就算會變啞巴我也要練！我隨便說說的，前輩，你別生氣。你肯教我，我好高興的，
就算當神仙也沒那麼高興，我、」

「繼續吧。」

打斷言樂滿口胡話，燕歸人率先站起身來。

跟言樂相處了一年多，也聽他嘮叨了一年多，燕歸人有時候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不懂為什麼言樂可
以在他人都不搭話的情況下講出這麼多話來，多得直讓他有時都煩了。

「啊？喔，好。」

把嘴裡食物嚥下，言樂灌了口水，拿起長刀跟在燕歸人身後。

「前輩，剛才那話你別跟我師父講，我怕他吃味。不過他當初救我，我也是高興得比當神仙還高興的。
唉，一樣的啊。前輩你要相信我。」

「嗯。」

「太好了，前輩你真是大好人。」

對著燕歸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後，言樂隨即收斂的姿態，轉換速度之快，讓燕歸人在心裡也不免驚
嘆了一下。

見他擺好架式，燕歸人便也不客氣地動手攻擊。下午的練習由是展開。

-
燕歸人今日所授多是基本功夫，在懂得變換攻擊路數而致成招之前，熟悉長戟的基本功用是最重要的。
練這沒有捷徑，只能花時間。

由上午至下午，言樂的熟練度明顯大進，燕歸人自然也相對提高自己的攻擊力道。

他兩手之氣力雖已不均，但在一年來的適應下，加之把原本的招式作了改變，使起戟來倒也順得很，
如真遇上敵人，燕歸人有信心不會讓左手變成阻礙。

他現下隨著言樂的狀況逐漸使出自己的真本事，許久沒有經歷的對戰，酣然的熱血因子便也浮躁起來，
恍惚間又憶起過去自己與羽人在初識時多次的對峙。

燕歸人之所以對六翼刀法熟悉，戡魔、斬龍的合作共練是原因之一，但最大部分其實還是兩人為敵時
毫不保留的出手。實力相當的兩人，對打起來總讓他倍感暢快。

熟悉的刀氣迎面而來，燕歸人沒有思考太多，木棍由側邊一揮，以進為退，逼得言樂只得跳開長棍的
攻擊範圍，腳下一踏，轉眼便躍至燕歸人身後。

燕歸人身未轉，便以攻擊的方式往後側出招。言樂沒料到燕歸人出招的速度加快至此，人未站定，又
趕緊往後跳開，堪堪閃過揮舞的棍身，避開實打上肉的傷害，但也被隨棍而來的勁風掃過。

言樂本就閃得狼狽，被餘勢這麼一掃，落地時腳步趔趄，唉唷一聲，跌坐在地。

燕歸人聽到聲響，一愣，正眼瞧向言樂，見他抱腳哭喪著臉，眼眶鼻頭都紅了。

「前輩……」

「受傷了？」

「腳好痛，怕是扭了。」

言樂唉道，輕手輕腳褪掉鞋襪，把褲管捲起，白皙的腳上就那關節處踵了一塊紫饅頭，看來便覺得疼。

他從前除了餓到肚子像快絞爛了似的，尚且沒受過這等皮肉痛，平日練武受些傷，也從沒痛得這樣嚴
重，此時就算勉力想忍著，一張臉還是白的透底。

燕歸人滿心愧疚，看著眉毛擰的死緊，探手將言樂腳板輕輕握起，在腫處邊緣揉了一下，就聽見言樂
猛抽了一口氣，再抬頭，那一張白淨的臉已經滿是淚痕。

「好痛啊，前輩。」

「抱歉……」

燕歸人說著，隨即將言樂的腳放下，轉身蹲在言樂面前，又道：

「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好。」

吸著鼻子，言樂用哽咽的聲音應著，輕手輕腳爬到燕歸人背上，不時還抽氣喊疼。

待爬上後，想起鞋襪沒拿，又要爬下，燕歸人察覺他的意圖，沉聲喝道：

「別動。我拿罷。」

「喔。謝謝前輩。」

拾起鞋襪，又收拾了兩人武器、把兩個竹筒都綁上腰帶，燕歸人這才背著言樂走回三人的住所。

-
羽人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幅詭異光景。

燕歸人一手把刀跟棍握在一起，另一手提著明顯不是他所有物的鞋跟襪，臉色嚴肅端正，而他寬闊的
背後則露出個黑毛頭頂，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不多想，羽人放下手上二胡，跟著燕歸人一起走進屋。

把言樂背到房間，燕歸人坐上床邊，在羽人的幫助下將言樂輕輕放倒。

練了近一天的武，又哭了一陣，燕歸人還走在山路上時，言樂便就靠著他直接睡著了。怕他醒著會喊
疼，燕歸人也沒想喚醒他，就這樣直接送回房來。

羽人看自家徒弟睡著，臉頰上還有淚痕，又看他腳踝處的紫紅，微微皺起眉。道：

「怎麼回事？」

「過招時傷著了。」

聽燕歸人這樣說，羽人不禁抬起頭來看他。

他們兩人一拿棍一拿刀，真要受傷，不是刀傷也是棍傷，如何會是扭傷？再者，看燕歸人眼中盡是愧
疚，如果只單純兩人過招有個閃失也是難免，燕歸人又何必難受至此？

羽人沒開口說出想法，燕歸人倒是察覺他的心思，扯了下嘴角，開口說道：

「他閃不及我的攻擊，落地時沒站穩。」沒斟酌好力道，自然是身為教授者的錯。燕歸人垂下眼瞼，
復又看向羽人，低聲說道：「我把他當成你了。」

聽見這緣由，羽人微微一愣，卻是無話可說。

燕歸人好似也沒想聽見什麼，只又看了幾眼言樂，對羽人說道：

「我去打盆水來，你幫他擦擦身子吧。現下要出谷是晚了，我明日再背他去找大夫。」

「嗯。」

兩人心思相仿，無需多言。燕歸人說完後便走出房去打水，不一會便端著盆水和兩條毛巾進來。把東
西放在桌邊，他將言樂留給羽人照顧，轉身又去準備晚膳。

羽人弄濕了毛巾，敷在言樂腳踝上。言樂肌膚感覺到冰涼，自睡夢中睜開了眼，猶是迷迷糊糊的，伸
出手摸著了羽人，喊著：

「師父，腳好疼……」

「我知道，你睡吧，睡了才不疼。」

拿起另一條毛巾，羽人替自己徒兒抹了抹臉，言樂開心得，一張臉又是忍耐又是想笑，道：

「師父你真好。我最喜歡師父了。」

言樂說完便就閉起眼，但也沒真的睡去，只是享受師父對他的好，撒嬌一樣。

羽人替他擦脖子又擦胸口，心裡想起從前自己也這樣做過。

言樂剛到他身邊時小小的，才七歲，善良又膽小，什麼痛什麼苦都積在心裡，讓他吃飽了，晚上卻還
是作惡夢。在夢裡，邊哭邊嚷著對不起。

羽人聽他夢話，竟是道歉自己不該一個人活下來，還吃的飽穿的暖……不知道如何幫助他，羽人只是
在他作夢時就陪著，有時拿毛巾替他擦汗，以免悶出病來。

後來過得久了，長大了些，言樂的惡夢才發得少，跟在自己身邊，也開始學著獨立。

羽人總覺得自己除了武功，也沒教他什麼，興許是天生良稟，又要填補兩人之間差異，言樂竞長成了
個樂觀又勇敢的少年，與他自己個性相去十萬八千里。

想來便覺玩味。羽人和他自己的師父，孤獨缺，表現在外的個性差異也是極大，現在看言樂如此，他
想著，或許孤獨缺當年也有一點跟自己同樣的感慨。這念頭總讓羽人不知道該是愉快還是悲傷，也許
兼有，但前者總是比較多的。

算了算，言樂跟在自己身邊也有九年了，今年十又六歲。找到燕歸人後的這些日子以來，言樂親近燕
歸人，也如以往的親近他，更正確點說，羽人感覺言樂比之前更愛跟著他打轉。

羽人不曾告訴過言樂他身為師父的打算，但言樂本就早慧敏感，大概也知道能跟在自己師父跟前輩身
邊的日子長久不了，在與兩人相處上，自然就多用上了心，也極盡可能的親近。對這情況，師徒兩人
心知肚明，自不待說。

羽人替言樂擦理了身子一番，也就坐在床邊，難得放柔了氣息，陪著自己的徒兒。

言樂眼睛睜開一瞇瞇又閉起，捉著自己師父的手，蹭到自己臉上。羽人帶繭的大手碰在少年尚顯稚嫩
的額上，不抽不退，就這樣待著。

總有一天，身邊的人都會離去，言樂會，也許燕歸人也會，但那曾經陪伴的痕跡，怕是永遠也忘不了
的罷。

羽人這樣想著，心底微澀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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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14 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