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9【劍龍】雪龍（1-33）39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9【劍龍】雪龍（1-33）3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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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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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4-08-19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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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就被劍子以茄子蒜蓉作為話題完全糊弄過去了。龍宿次日起床，喝著穆仙鳳泡的茶時，差點都把茶杯捏碎了。
穆仙鳳說著一些零碎的事，大概是步微霜已葬之類的。龍宿點點頭，想龍族本就不興旺，繁衍更是需要很漫長的時間，這種不自然的死亡持續下去，龍族都快要沒人了。當初，找了那人去問，卻推薦了這麼個牛鼻子老道，從頭到尾除了吃沒見過做其他事。
“鳳兒，幫吾傳書。”龍宿輕歎，“讓弦知音來見吾。”
“主子。”穆仙鳳遲疑了會，“既然請弦先生來了，就不需要那個道士了吧。”
“不。留著還有用。”
“哼。我看，他就是一個江湖術士，坑蒙拐騙，沒有什麼真功夫。”
“那倒不會……”龍宿似在沉吟之中，尋常術士哪能可以隨便召喚土地，何況禦劍之術信手拈來，甚至連他背上的古劍都大有來歷，只不過暫時還看不出苗頭來。劍子分明是一個坦蕩蕩的人，站在那裡，笑容分明。但又行事古怪，不按常理出牌，難怪仙鳳會有疑心。說來也怪，即便他這般為人處事，龍宿卻從來沒有動過換人的念頭。莫非也是這老道的能力之一麼？龍宿這般想著，不禁一笑，只道自己想太多了。
不過穆仙鳳見到這一笑，心裡一凜，有了計較。
劍子又去了一次黃河。依舊是乾涸的。整個河床都是紅血的痕跡，濃重的鐵銹味在風裡彌漫著。他左右看看，收起平常的嬉皮笑臉，雙手結印，白光乍現，背上古劍出鞘在半空迴旋轉圈，似乎在尋找什麼。
突然，古劍一道光而過，直插著地面，張開一個很大的陣法。一時間，附近的鳥皆驚飛而起，四處哭鳴，其聲慘烈不絕於耳。
忽然聽見有人拾階而來。劍子紋絲不動。就聽見有人輕笑。
“還是有幾兩重的？”
正是龍宿。劍子苦笑，無奈佈陣途中最忌中斷，也不應聲。龍宿見著好玩，便又說了一句：“不會是招搖撞騙的把式吧？”
見劍子還是不應，龍宿就不說話了，坐在邊上看他佈陣半天，忽然眸光一轉，手指一動，拔出自己的長劍，直直朝著劍子刺過去。劍子不閃不避，眼見著長劍入體，卻瞧龍宿一個轉腕，刺中他身後的魍魎，笑容甚是動人，簡直閃閃發亮得讓人難以直視。
果然，調戲他比較好玩嗎，這只貪玩龍。
“汝對於魑魅魍魎還真是個美味的道士。”龍宿靠近他，呼吸的氣吐納在他的脖頸，用舌舔了下上唇，仿佛一下子要將他吞吃般。
劍子搖頭苦笑：“美味，應該沒有。吃了我，小心消化不良。”
龍宿聞言，退了兩步，望著他思量片刻，道：“吾想也是。”就轉身走回剛才的位置，繼續坐下，很是乖巧的樣子。龍宿是個實誠人，才怪。不過這種偶爾為之的實誠很傷人啊有沒有。劍子在心底呐喊。龍宿仿佛聽見了，露出燦爛笑容來，耀得劍子睜不開眼來。
龍宿就這樣守了劍子半個時辰，陣法才重新布好。劍子收工吐納，不料一個趔趄，竟要摔倒在地。轉眼，龍宿已經近到他身後，將人扶住，見他滿頭大汗，不疑有他，連忙扶著到旁邊坐著休息。
劍子盤腿打坐了一會，才長長吐口氣，看著隱藏著憂慮心思的龍宿，笑道。
“我沒事。”
“誰擔心汝了？別那麼快倒下。事情還沒做完呢。”
“是是。”口是心非。
“汝在加固蚩尤的封印麼？”龍宿看著還在泛著白光的陣法回路，果然不是平常道士能做的活。
劍子聽得很是無奈：“加固這種說法，好像是在做傢俱？”
“呵。”龍宿輕笑著，“来，交換條件。”
“有趣。怎麼個交換法？”劍子笑著，抱胸而立，望著長衫被烈風吹得颯颯的龍宿。
“最簡單的，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龍宿停頓了下，笑得竟有些嫵媚了，“撒謊的人，給蚩尤做叉燒吃，如何？”
“這個違約金有點……”
“怎麼？不敢嗎？”金眸一轉，盡是挑釁。
劍子覺得自己常年平靜的血有些蠢蠢欲動了。
“激將法？”
“對汝，有用嗎？”
“誰告訴你，來找我的？”
一開始就料到他會直切眉心的龍宿，得意地搖著手中的扇子。
“佛劍分說。”
劍子眉毛一挑，問：“你認識他？”
“汝是誰？”龍宿自然不會讓劍子佔便宜，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直接忽視劍子第二個提問了。
“劍子仙跡。”劍子笑著看龍宿，那眼神像是在看在溫水裡煮著的青蛙。
龍宿輕笑著繼續答：“幾面之緣。汝的能耐不是一個普通道士所有，告訴吾……”話音忽然壓低了下來，湊到劍子的身前去。劍子稍低頭就可以看到睫毛如扇，金眸如水的風情，饒是他，也心跳快了一拍。
“我之於他人，有多少身份。之於你，卻只是劍子仙跡。”劍子伸手將龍宿的腰攬住，溫柔地將人抱在懷裡，在他耳邊如情人般低聲呢喃，“這樣，不行嗎？”
龍宿臉上一層薄紅，就覺得耳朵燙得可惡，推開劍子：“汝決計不說。”
“龍宿。我不會害你。”
“這可難說。”話畢，龍宿不再與他多做糾纏，轉身大步就離開了。
不過半日功夫。弦知音便來了。由夏平陽引路，他走進龍宿的房間，一開口便問：“聽說汝找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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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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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4-08-25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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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宿沒忍住，一口茶嗆到喉嚨裡，咳嗽了半天。穆仙鳳心疼地過去替順氣，不過唇邊還噙著笑意的。
“哪個混帳說的？“
“現在什麼事情能瞞得過蛟女八卦的？連族中長老都訂了她們的消息筒。”
“胡鬧。“
“這不是壞事。龍族本來就男女不限的。這麼些年，汝一直眼高於頂，這般甚好。”
“弦知音，汝何時改行媒婆了？”
“這倒不是。”弦知音從懷裡華麗麗地掏出幾卷畫軸展開來，“這次長老所托，事情固然要做的，老婆也是要娶的。這是幾位龍族的貴族千金……美貌倒是美貌，只不過……”
龍宿看都看不一眼：“別跟著長老起哄。”
弦知音搖搖頭，平靜地說：“這不成。不跟著起哄，就得鬧吾了。”
合著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就對了。
龍宿聽出弦外音來，唇角一挑，決計是不看了。弦知音歎氣，將畫軸放在一邊。夏平陽探頭瞄了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怎麼會看不中呢？不過，他一抬頭看看龍宿，低頭間又明白了。
你說，一句，還沒吾漂亮。能氣死多少大家閨秀？
“那說正事吧。”弦知音的厲害之處就是很少有事情能波動他的情緒。
不過，龍宿不怕他的情緒波動，抬起煙管抽著：“這事不妨就交給汝了。”
“汝怎麼軟骨頭了？這事，當然是龍首負責的。”弦知音四處找茶具，這尾漂亮龍什麼都好，就是一坐下，就得泡茶，就算沒人喝茶都要泡著玩。夏平陽多少有聽說這個癖好，趕緊出去讓人準備茶具，茶葉，茶點。
弦知音手上沒事做，閑得慌，只好拿起一卷畫軸繼續玩：“大概，吾都知道了。想來，必然是有個迷信的傢伙，覺得屠龍可以解開封印放出蚩尤來實現願望之類，如此老套毫無信服力的謠言。吾倒是挺想知道哪個蠢蛋會相信？”
“弦知音，汝最近不是信佛了？莫造口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吾佛慈悲。”弦知音年輕時還是做過一段時間的流氓的，如今信佛改口倒也沒那麼容易。
龍宿搖搖頭：“那個蠢蛋姑且不提。這事必定有人推波助瀾。吾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汝的意思是說，這是一場遊戲麼？”
“吾是說，如果黃河再沒有龍去鎮守的話，蚩尤真的會現世。”
“……龍宿。”弦知音頓了下，“汝真的覺得蚩尤是惡的嗎？吾們從未見過他。”
“停。打住。”龍宿搖著頭攙著椅子扶手起身，“不管汝是學了佛法宏大還是看多了蛟女的八卦報，蚩尤不能放。”
“龍宿，事無絕對。”
“弦知音。”龍宿俯低身子靠近弦知音，彼此的臉很貼近，一字一句，語色沉著地說，“不要打封印的主意。只要汝碰它，吾就殺了汝。哪怕汝是弦知音。”
“……又是不能告訴族人的秘密了嗎？”
弦知音微微笑著，絲毫不為所動。門口的夏平陽顫巍巍捧著茶具，感覺到裡頭氣氛不對，都不敢進來了。
“汝對吾是龍首有異議嗎？”
“沒有。”
“那麼，無條件服從吾。”龍宿站直身子，低頭俯視著弦知音，笑容冰冷，片刻後甩衣擺轉身就大步走了。一直不曾開口的穆仙鳳朝著弦知音稍微行禮後趕緊跟著過去了。
夏平陽低著頭給走開的龍宿行禮，然後將茶具擺到弦知音身邊的桌子上，怯弱地問了一聲，還需要用麼？
弦知音看著他，輕輕笑著，搖頭：“人都走了，泡茶又要給誰喝呢？”
劍子正在涼亭裡吃點心，就看見龍宿氣呼呼地走出來。
“有涼糕，吃嗎?”
“吃汝個……唔……”
所以說，會武功的都是犯規的。劍子還在笑著，已經一個閃身站在龍宿前面，夾了塊涼糕塞到龍宿嘴裡了。
味道普通，口感彈滑，在舌頭上有冰涼的觸感。
劍子笑眯眯地繼續問：“好吃嗎？”
“不好……粗……”吃著涼糕的龍宿連舌頭都大了，有些氣惱地看著劍子。
“會嗎？”劍子自己拿了一塊，大口吃掉，“我覺得挺好吃的。”
龍宿聽他說這句話之後，悶悶地嚼了嚼，還是沒有吃出好吃的感覺，匆匆就咽下去了。劍子拉住他的手，輕輕將人往涼亭裡帶，讓他坐在椅子上，替他泡了杯熱茶，直直地捧到他手裡。
“汝如何懂得蚩尤的封印的？”
“我不曉得。”劍子回答得乾脆，“我所做的，就是將原有的封印加強而已。不過，龍血的破壞比我想像要來得大。要儘快找龍來繼續鎮守才行。”
“這吾自然知曉，只不過事情不解決。吾怎能再送族人去死？”
“龍宿……步微霜是你派去接任的嗎？”
“吾沒有……”龍宿沉吟著，“之前打算接任的龍已經死了。吾不可能派龍去……”
“那步微霜為何會在那裡？”
龍宿聞言沉默了，迅速地站起身子來：“鳳兒。”穆仙鳳站得不遠，聽到喚就走過來，問：“主子，何事？”
“讓人查查，步微霜為何會出現在黃河一帶。”
“是。”
“龍宿……”
“多謝汝的提醒。”龍宿微微笑了笑，然後大步流星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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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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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12樓發表於: 2014-09-03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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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幾日，劍子都很難得遇到龍宿。即便遇到……劍子開始納悶了，他是不是被忽略了？
分明看著龍宿對面走過來，可是他打聲招呼，被對方無視地穿過他的身邊走過去了。諸如此類的情況，出現在對面遇上，吃飯的任何時候。
他很自來熟地搭在弦知音的肩膀上訴苦。弦知音笑了一笑，道：“無妨。龍嘛，總有幾天不方便。”
“哦。”劍子很是了然地點頭，又覺得不對勁地反應過來，“嗯嗯？”這話，貌似不對。不過，可以解惑的弦知音已經走遠，絲毫都不打算為誤導劍子大仙負責。
劍子很是努力地回想，當時是說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得罪了龍宿。
結果，他吃了三盤水晶糕都沒想起來。倒是想起，廚娘晚上說要做一套素齋了，起身拿著空盤子就朝著廚房走。
默言歆將卷軸送到龍宿桌子上，很清楚地看到自家主子那緊皺著的眉頭，想要開口問一問，又不知從哪裡問，還是選擇閉嘴。反正有問題的話，穆仙鳳能用一張巧嘴問得龍宿一點問題都沒有。根本不需要他的出場。
這麼想著的默言歆就聽到一陣響動。龍宿將書卷甩到桌子上，上好的硯臺發出沉重可憐的悶響，旁邊的書卷不穩嘩嘩掉了一地。
這回，不能置身事外了。
默言歆無辜地望著龍宿，道：“主子？”
“去將夏平陽給吾喊來。”
夏平陽嚇壞了，跪拜在桌子前面，頭都不敢抬，不知盛怒中的龍宿有什麼吩咐，抖索著請罪。
“汝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屬……屬下愚鈍。”
“敢背叛主人的人，吾還真看不出哪裡愚鈍。”
“龍，龍首，明察，屬下絕，絕對不敢背叛龍首……”
龍宿聞言，一聲冷笑，繞過書桌，站在夏平陽面前，看著那個在地上都快抖成篩子的傢伙。
“吾問汝，步微霜是汝喚來的？”
“什……回稟龍首，步微霜私下與屬下交情甚篤，偶爾會有邀請……”
“交情甚篤啊……”龍宿站直身子來轉過去踱步，“那汝聽聞他的死訊，好像沒有什麼反應啊？”
“……這，這……步微霜，怎麼可能？”夏平陽驚得猛抬起頭來，身體已經不抖了，一雙眼睛竟紅了眼眶，“這，不可能！！！”
“哦？”步微霜之死並沒有公佈。穆仙鳳過來後也是與默言歆私下處理的。龍宿靜靜地望著夏平陽，沒有漏過他的任何一點反應。
夏平陽不顧尊卑地想要站起來，卻站到一半，趔趄了兩步，站不住又摔在地上，放聲大哭：“吾友！！吾友啊！！！”嘶喊如烈鳥撕空一般，聞者無不傷心落淚。不多會，竟是一口熱血噴出來，人趴到在地上，暈過去了。
默言歆趕緊上前把脈，道：“暈過去了。”
“倒不似作假。”龍宿搖著扇子沉吟著，“汝將他送回房間休息，找個大夫看看。”
“是。”
龍宿低頭看著桌子上的卷軸，上書幾行字，族中內奸，殺龍破印，天下大亂，龍脈必毀。龍脈被毀的後果，大概從龍宿被選定接掌龍族之後，就被屢屢提及。想到族內那個為老不尊的長老，龍宿忍不住將團扇蓋在自己的臉上。
“心煩？”
劍子大仙從視窗撐著窗臺輕巧地跳進來。
“劍子仙長，門就在旁邊。”
“這不成。我要走門你就跑了。”
“無賴。”
“這不是特來給施主解憂了嗎？”劍子末了還做一個善了個大哉的手勢。
龍宿一下子就笑了：“汝總是這樣嗎？”
“怎麼樣？”
“無憂無慮的。自得其樂。”說著說著話，龍宿的目光又遠了，望著視窗那株開得正盛的老梅花，“吾記得剛遇見汝的時候，汝也是這般，沒有什麽比你眼前泡的茶更重要了。”
“那你又總在不開心什麼？”
劍子在書房裡四處走看，看到書桌下一地狼藉，笑了下，彎腰去撿。龍宿頓了下，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臉，那雙漂亮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劍子的動作。
劍子花了點時間將地方收拾了下，直起腰來，吐口氣：“哎呦，我的老腰。”
“老當益壯，不是麼？”龍宿想起之前說他是老頭子的話，不由莞爾。
劍子想著，便湊過來，在他耳邊輕語：“是不是老當益壯？你試試就知道了。”劍子的臉長得很正直，表情也很正直，但說出來的話莫名在周圍造了一個旖旎的境地。龍宿暗惱，臉上依然是笑著的。
“意思是要和吾過上兩招？”
劍子輕輕一笑，這招“張冠李戴”用得不夠高明，不過無妨，他不急。

蘑菇：沒人回，是不是寫得不好。。。

[ 此帖被蘑菇湯在2014-09-03 09: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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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4-09-05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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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第9集卻還沒個真正有效線索，既要屠龍就乾脆殺到
大本營，或者對龍宿下手；是說劍子大仙到底在賣弄什
麼神祕啊! 他又是何身分咧?
弦知音也出現了呢! 別想顧著看龍宿選對象的好戲，說不
定來日也碰上了，躲也躲不過，尤其那個叫太甚麼史什
麼侯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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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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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4-09-10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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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戳土地。即便是沒事都要戳一下土地，看著老頭兒火急火燎地鑽出來，罵爹罵娘罵劍子。
不過，這回他很認命地癱坐在椅子上，就一句話：“說吧。”連客套都沒有了。
劍子推了幾碟糕點給他，順便幫他倒了一杯熱茶。
“最近蚩尤的封印還算穩定？”
“這種事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還要戳我出來？！”土地可不是那麼好收買的，捧著茶，咬著桃花糕，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著劍子。
劍子不以為意，看著土地大口大口塞桃花糕：“戳你出來比較方便，在自家地上戳一下就好了。怎樣，這邊廚娘的手藝還不錯？”
“哼。馬馬虎虎。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收買我……”土地大口吞咽的表情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口齒不清地哼哼。
“不過龍宿的手藝好上百倍。我之前吃過他做的素面，分明只用了最普通的材料，卻好吃得讓人都要吞掉自己的舌頭。”劍子說著話，一臉滿足的回味表情，讓土地忍不住心生嚮往。不過，土地畢竟不是好糊弄的主。無事獻殷勤，他會背的，背得可熟練了，尤其當面前是腹黑的劍子仙跡。
“聽這話的口氣，是想讓老朽幫那個龍首做事？”土地相當有骨氣地哼了兩聲，“土地雖然不過是小散仙，骨氣還是有的，這麼幾盤桃花糕就要收買我？再好吃也不可能。”
“半年份的水晶素花餃。”
“成交。”答應得如此迅速，仿佛瞬間可以看到土地的矮胖身體都快飄起來了，“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土地恍然已經忘記過往的經歷，瞬間出賣了自己。
“一點小事。”劍子笑得憨厚無比，附耳在土地旁邊低語。土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都恨不得將肚子裡的桃花糕全部吐出來還給他。
無奈，已經下肚的東西……是收不回來的。想了想半年份的水晶素花餃子，土地還是振奮下精神，然後欲哭無淚地鑽進土裡。
“吾似乎聽到土地的聲音？”龍宿初睡醒，看著劍子的眼神還有些迷蒙。
劍子都忍住了要上去抱住他的衝動，笑著答應：“沒。你睡糊塗了。”
龍宿的金眸一下醒過來，目光掃了掃劍子，最終還是不去探究什麼。
“這件事不提。告訴吾一件事。”
“什麼？”
“之前汝聽了土地的線索，想到了誰？”
“以前的一個同修。”
“名字。劍子仙跡。”龍宿伸手將劍子壓下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劍子看著他面如白玉，眸若琥珀，笑得很燦爛，銀紫的長髮沒有紮起來，就這麼披散著。
“你知道，我是個道士。”
劍子開了口，說了一個風馬不相及的話題。
龍宿很疑惑，但並沒有打斷他的意思，繼續看著他。
“本該清修，不過，如果是你的話……”
劍子張開雙臂將龍宿的腰緊緊攬住，將人扣向自己，抬起頭吻住了龍宿的唇。龍宿的金眸圓睜，又驚又怒，卻在訝異間讓劍子得了先機，唇舌共舞。
“唔……”龍宿想要推開他，無奈劍子抱得太緊，腰肢被禁錮，呼吸漸漸吃力，眼前有些模糊。
直到龍宿因缺氧，全身失去反抗的氣力，整個人軟倒在劍子的懷裡。劍子才鬆開對他的桎梏，改為溫柔地將人擁著。
“汝……”
龍宿想要說什麼，但眼冒金星，向來清明的腦子裡一片混沌。
“……混蛋。”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的龍宿顯得委屈可愛。劍子笑著，低頭再次輕吻他的額頭，雙手緊了緊。
“不願意？”
“哼。”
“好吧。那我正式一點。疏樓龍宿，你願意與我，劍子仙跡牽個小手，親個小嘴，晃晃悠悠地共度餘生嗎？”
“汝……這厚臉皮的道士！”
“我就當同意了。來，親一個慶祝下。”
“唔……”
默言歆看著一臉氣憤回來用力剁肉的穆仙鳳，想了一會，道：“午飯吃餃子？”本來要拿來燉的排骨都快成肉泥了，不做餃子做什麼？穆仙鳳轉頭看著雞籠子裡撲騰的老母雞，忽然笑得燦爛：“吃雞茸面。”
最後，穆仙鳳還是沒有做成雞茸面。默言歆還被指派到附近的山林裡去摘新鮮的山菌，因為龍宿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想吃蟹粉湯包了。就被扼殺在搖籃中，老母雞也就這麼逃過一劫。
午飯期間，默言歆來報，夏平陽後來醒來就不太說話了，整個人悶在房間裡。龍宿本來就不太需要他，也就不在意了。弦知音淡定地吃著自己的素齋，順手拿了一個蘿蔔包咬著。
不過，默言歆還帶了一個消息來。龍宿就沒有食欲了。
“太學主？”
龍宿眯著眼睛，放下筷子來，轉頭看著還在咬蘿蔔包的弦知音。
“汝知道？”
“吾如果說吾不知道，汝肯定不信。”
“想要釋放蚩尤，是汝的主意，還是他的？”
“吾們並沒有打算釋放蚩尤。吾們想要釋放的是龍族。”
“不需要。”龍宿冷笑，“龍族從來不需要救世主。太學主不是，汝也不該是。”
“龍宿……龍族已經開始沒落，如果再這樣四處爲了天庭而去派人手去鎮壓什麼的話……”
“不懂的是汝。弦知音。鎮守和生存是息息相關的。”龍宿側過頭去望著弦知音，“汝若聽信太學主，那麼才是真正會導致龍族的沒落。不要給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吾不會聽。既然吾是這個龍首，即便是汝，只要威脅到龍族，一樣刃於刀下，明白嗎？”
“……龍宿。”弦知音站起身子來，輕輕歎了口氣，“吾從來不會做什麼傷害吾族的事。汝知道的。”
“汝不會。太學主也不會嗎？”
便是一聲輕歎。龍宿不再說話。弦知音轉身，慢慢走開了。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的穆仙鳳和默言歆擔心地看著他們的主人。
“主子？”
“辛苦汝做了這麼多菜。吾不吃了。賞給其他人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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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4-09-10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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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3樓dryadj于2014-09-05 09:55發表的 : #~H%[sa
已經第9集卻還沒個真正有效線索，既要屠龍就乾脆殺到 p^KlH=1n.6
大本營，或者對龍宿下手；是說劍子大仙到底在賣弄什 $` Z>Lm*
麼神祕啊! 他又是何身分咧? z(g%ue\
弦知音也出現了呢! 別想顧著看龍宿選對象的好戲，說不 });cX$
定來日也碰上了，躲也躲不過，尤其那個叫太甚麼史什 r5MxjuOB1
....... 2BoFyL*

感謝親的回帖，屠龍要殺到大本營不一定能有這個本事啊。
劍子大仙就是個大仙。
弦知音表示是出來看戲喝茶的。
躲不過還是要躲，能躲初一就要爭取躲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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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4-09-16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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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起霧了。燈籠的光朦朧著，氤氳著。風裡潮乎乎的。年少的龍宿坐在廊下靜默。太學主慢慢地走過來，稍微伏低身子，問他，汝坐在這裡，幹什麼？
龍宿說，之前一直都在照顧他的龍死了。太學主問怎麼了。龍宿回他，太湖的靈氣被道士煉丹給抽掉了。那龍本來就年邁沒什麼氣力，一下子斷了靈氣，就有些動彈不得了。偏偏讓那想要修仙的道士看見了，說是龍血可固本保元，煉了仙丹更添神助，便找了同伴一起殺了。事後，龍宿自然處理了這些人，完美的，快速的。
你難過。太學主沒有問他，直接這般說出來。
龍宿沒有應話，只是繼續坐著，轉瞬又說，天香園裡的牡丹開了。該讓摘些過去送到龍塚。那龍生前極愛牡丹。
太學主走到龍宿身邊坐下來，握著他的手，道，日後汝要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更多。汝可曾想過？
想過。吾早就有過準備……
只不過仍舊無法接受。後面的話，龍宿沒有說，也不能說。他的眼睛如同以往一般晶亮得漂亮，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那是繈褓開始就一直照顧著他的龍，本來送到太湖就想著那裡是非少，靈氣足，圖個清淨，可以好好安享晚年。沒想到，這個想法最終間接害了他。
太學主撫摸著他的頭，道，害他的並不是汝。事有不公。日後，若有喜歡的龍帶在身邊就好了。汝日後是龍首，有這個特權。
龍宿搖頭，不，吾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失去他們汝不難過嗎？
吾難過。吾是龍首，所以吾要做的就是盡力去保住所有的龍。而不是為私心去保住部分的龍。
太學主聽完這句話，望著龍宿良久，才一聲笑，其實這些都不是汝的錯。錯的都是那些所謂的神靈。
“龍宿？龍宿？”
劍子的呼喚聲聲傳來。龍宿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又閉上了。
劍子見他醒過來，道：“我見你樣子不太對勁。是夢魘了嗎？”
“不。只是夢見以前的事情了。”
“不好的事？”
“不算好壞……”龍宿再次睜眼，慢騰騰地起身，拿了外衣披上，坐在床榻上，望著劍子在屏風上的忙來忙去的剪影。
“汝，做什麼？”
“聽鳳丫頭說你從中午開始沒怎麼吃。就帶點東西來。還熱乎呢，趕緊來嘗嘗。”
“吾……”
“什麼事不能等吃了再想。”劍子忙活著擺碗筷，“你不是挺能吃的嗎？要是餓壞了鳳丫頭大概會將我剁成包子餡。來。食材都是土地友情提供的，絕對新鮮味美。”
“吾不餓。”龍宿站起身子來走過去，在桌子邊坐下，“劍子，吾只想喝點茶。”
“喝茶？喝茶好啊，對身體好。不過要先吃點東西。”劍子沒有退讓，坐在他旁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腕，輕聲地問，“告訴我，怎麼了？”
“汝可聽說學海無涯太學主名諱？”
“是有聽說。不過，他深居淺出，沒有聽說過其他的消息。”
“吾曾拜他為師。”龍宿頓了下，聲音沒有起伏，“他待吾極好。”劍子聽出其中暗藏的意味來，眸色更深，卻不言語。
“他是吾的導師，個性有些偏執。”龍宿蹙著眉的樣子也好看，可惜劍子並沒有注意，“吾不想這件事牽扯到他。也不想這件事牽扯到弦知音。”可是現在，兩個人都在其中，而且牽扯極深。
“覺得難做？”
“吾乃一族龍首。自然護的是整個族落。倘若一日……吾必須動手。”說這話的時候，龍宿的手很是冰冷。劍子捂著他的手，想要暖和他的。
“劍子。那個時候。汝不能阻止吾。”
“龍宿，做事其實不必那麼決絕。”劍子一聲輕歎。
到了最後，龍宿都沒有再說什麼，飯菜也放著放到涼了。那開滿了一樹盛世的老梅花，被覆了一層白雪，遠處孩童的嬉鬧聲似近似遠。劍子就這樣守著他，靜靜地直到他再次安睡過去。
劍子輕輕地從外頭關上房門，走到廊下，背上古塵一翻，又是一個順手戳到土地上。這回是真的戳到土地的屁股上。土地哎呦哎呦地鑽出來，飽含熱淚地望著劍子，道：“這回是誰招惹大仙您了？”
“我要出門幾日，幫我顧看著龍宿。”劍子陰測測地冷笑，伸手去揪土地的白毛，“之前吩咐你的，笑封君我自己去找。要是有什麽不認識的人，尤其是龍，來找龍宿一律給我擋著，不准讓他見到龍宿。”土地從來沒見過如此兇狠的劍子仙跡，全身抖得跟個篩子一樣，喏喏地應。
“知道了知道了，劍子大仙您慢走您慢走。”
古塵回鞘。劍子仙跡瞬間沒了蹤影。留下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不久望向龍宿休息的房間，搖搖頭感歎，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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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17樓發表於: 2014-09-16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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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有段時間沒有到這個地方了。黃沙漫天，一片荒涼。
上次他來找了一回令狐神逸。這個鑄劍的老頭不知為了什麼，突然想起要來這大漠孤煙直的地方繼續他的生活。
令狐神逸總是悠閒地喝著茶，對於劍子的到訪無動於衷。
“令狐先生。”劍子恭恭敬敬地作揖。
令狐神逸半睜開眼睛，看了看劍子，又閉上躺在靠椅上。
“喂。你能理我一下嗎？”
“不能。”
以劍子仙跡的人脈很少遇到這樣的待遇，不過劍子沒有生氣，畢恭畢敬的，等著令狐神逸開口。
令狐神逸躺了半天，劍子跟著站了半天。兩人皆是不言語。令狐神逸到底是讓風吹得有些受不了，坐起身子來，慢悠悠地問。
“要他的下落，為什麼會來問我？”
“這大漠的事，什麼都得過問一下老爺子不是？”劍子向來太極打得很好，四兩撥千斤，笑得和善可親。
“問我蔥啥？”令狐神逸替自己倒了杯茶，悠然自得地喝著，“我老了。不管這些事了。尤其是你劍子大仙的事情，務必是不能沾染上身的。”
“看您這話說的。前些天，我過來，你便閉門不見了。若非真知道他的下落，如何這般躲我？”
“我只不過夜觀星象，覺得會有災星臨門，老頭子我打不過還躲不起嗎？”
“前些天……求得一些稀有礦石……”劍子絲毫不著惱，笑著說，“河月長石，聽說要百年神跡降世前所出，這麼多年了，就這麼一塊……我拿著沒什麼用，不妨賣了求點銀兩，令狐老介紹個門路可好？”
令狐神逸嘴角一抽，瞪著劍子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早說狐狸朋友交不得，多年前怎麼就這麼多事和這個小子做了朋友，一時不察還樂呼呼地覺得是個不錯的朋友，想起當年的天真無知，嗚呼哀哉，善哉善哉。
見是趕不走的災星，令狐神逸指了一個連土生土長的大漠人都不敢去的地方，鬼峰。鬼峰單獨一面佇立在大漠的邊緣，因為高聳入雲，峰上常年積雪，放眼望過去宛如地標一般，讓人難以忽略。
劍子要找的人，就在那裡。風很大，能將人當糖球一樣刮著滾下去。
在雪峰的臨近頂峰之處，卻有一處安然獨立于世的居所。住的是他曾經的同修，現在的敵人——笑封君。
劍子始終不願去相信是他做了這一切的，不過，那是在幻姬還在的時候。
劍子剛一踏進這處洞穴，就被濃濃的血腥味嗆了一下。
屍骨。累累的屍骨，浸透著血，乾涸的，新鮮的。
“這……”劍子左右環顧，沉下臉來，拂塵一甩，“笑封君可在？”
“大駕光臨啊劍子仙跡。”深在洞穴之中的房屋的門“吱嘎”一聲打開，笑封君走了出來，“不知有何貴幹？”
“我們需要談談。”劍子語氣誠懇。
笑封君並不領情，冷冷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龍是我殺的，這裡的人也是我殺的。如果要替天行道的話，不妨直接動手，省了那麼些口水。”
“你明知無法復活幻姬，為何還要這麼做？”劍子搖頭皺眉，口氣沉重。
笑封君冷冷一笑：“你如何曉得失去的痛苦？苟延殘喘的日子，一點希望，一點陽光都看不到！”
“那你以為這麼做，就可以看得到了嗎？你以為那些龍都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的嗎？既然曉得失去是怎樣的痛楚，你所作所為，又和當初的劊子手有半分區別嗎？”
劍子就想這麼一拂塵抽死他了得，說話暗含內力，震得整個山洞都是回音。
連笑封君都愣住了。他見過的劍子始終都是帶著笑容的，即便當年為了幻姬一事。他臉上始終浮現的是無奈，是苦笑。
不曾如此發怒。
“是因為你看上了龍族的龍首才那麼惺惺作態麼？”笑封君隨即又說，“你以為你可以和他在一起？”
“我與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劍子歎道，“你和我回龍族謝罪吧。我會為你求情。”
“謝罪？”笑封君拔劍相向，“先問過我的道劍如何？”
劍子臉色一沉，道一聲無奈無奈，古塵飛出劍鞘握在手上，對著昔日的友人，光華萬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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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18樓發表於: 2014-10-15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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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回來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雨。
雨很大，將白衣飄飄的劍子仙跡淋得就是個落湯雞。
默言歆老遠便看見他了，趕緊撐開了傘跑出去替他遮擋。他道了一聲，謝謝。笑容淡淡的。默言歆卻覺得哪裡有不同了，只不過說不出來，搖搖頭表示不用客氣。
穆仙鳳正收拾廚房出來，見了劍子的模樣也是稍微一愣，轉個身就奔龍宿房間裡去了。不消片刻，正在換衣服的劍子就聽見門被砰的一聲打開。那個穿著單衣就隨意披了件外套的龍宿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劍子在屏風後繼續換著衣服，默然無聲的。
龍宿察覺到了什麼，靜靜地在外屋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許久。劍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帶點試探地問：“龍宿？”龍宿站起身子來，繞過屏風，走到他的面前來。精緻的眉眼，微微蹙起的眉間，紫龍紋炫目得好看。劍子伸手擁抱著這個人，緊緊的，勒得他發疼。不過，龍宿還是沒有開口，只是伸手回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就似幼年母親安撫孩童一般。
快天亮。龍宿才將已經安然睡去的劍子扶到床榻上，蓋上厚厚的被子，輕輕地走了出去。
穆仙鳳和默言歆在耳房守了一夜。聽見開門聲趕緊迎了過去。
“去準備一些熱食，粥，湯都備著。溫著等。屋子裡的暖爐炭快沒了。添一點來。動作輕點。”
“是。”畢竟是龍宿一手帶出來的兩個伶俐孩子，半句多餘的話都不會問，就散開張羅去了。
劍子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天已經又黑了。
龍宿持著一卷書，坐在外屋的桌子旁。
“汝醒了？”
“嗯。”劍子掀起被子站起身子來，穿上外衣走到他身邊去。
“吃點什麼？”龍宿放下書卷問，“吾讓鳳兒去準備。”
劍子微微一笑，伸手攬住了他，將人擁在懷裡：“我想你肯定先讓他們溫著湯和粥呢，先端過來吃吧。”
“晚膳就這麼清淡？”
“我本來就是清修之人。”
劍子說這話的時候，龍宿很不給面子地用懷疑的眼神望著他。劍子只能苦笑著搖頭，對外喊了聲，仙鳳。
用過飯。龍宿伸手輕輕壓在劍子的額頭上，道：“幸好沒發燒。這麼大個人了，還跑去學小年輕明媚憂傷的，盡胡鬧。”
“龍宿。謝謝。”劍子抱著人使勁蹭，“你越來越有夫人的氣質了。”
次日清晨。穆仙鳳正在替龍宿準備焚香，一抬頭看見迎面走來的劍子大仙臉上好大的五指山紅印，忍不住笑了。
“先生。疼不？”
“胡鬧。這是功勳的印記。”
“功勳？”穆仙鳳掩袖笑著，“倒是什麼功勳來著？”
“愛的功勳。”劍子仙跡，理直氣壯。
龍宿在屋內也不聽他們的鬼扯，展開呈上來的卷軸一閱，看著送來公文的魚游水，問：“笑封君死了？劍子仙跡動的手？”
魚游水始終彎著腰，對答：“劍子仙跡確實動了手。但笑封君是自刎的。”
“自刎？”龍宿眯起眼睛來，“他不該是這樣心性的人。必然是有什麼因由。動吾龍族的人怎能如此輕易放過？幕後主使未死，就會有其他的人動手。去查，詳詳細細，一寸一寸地查，吾要知道這些年他都和誰接觸。”
“是。”魚游水領命下去了。又一名屬下在外頭求見。
龍宿心煩意亂，就言了一句，進來。進來的人，卻是夏平陽。龍宿倒有些意外了。
“什麼事？”
“屬下……屬下，請命鎮守黃河。”夏平陽沒有了平日那麼唯唯諾諾的顫抖，眼睛明亮而堅定。此時，窗外傳來了一聲輕歎。
龍宿聽也知道是何人的聲音，卻不理會，道：“意氣用事，何以成事？”
“龍首明鑒。步微霜與屬下親如兄弟。這仇必然是要報的。況且，我族此事確實不能再拖延了，蚩尤之陣日漸動搖，不能再讓其他的族人去犧牲了。龍首……”
“汝又何嘗不是吾的族人？”
龍宿的聲音極輕，淡得宛如一圈蕩漾開的漣漪，稍縱即逝。
夏平陽身體一震，抬頭驚訝地望著龍宿，然後跪倒在地上狠狠磕著響頭：“龍首之恩，夏平陽粉身碎骨難以相報，懇請龍首成全。”
“汝執意去，吾又怎麼攔得了？弦知音。”龍宿偏頭對著門外說話，“聽壁腳好玩嗎？”
“湊巧路過。”弦知音大大方方的，一點偷聽的慚愧都沒有。
龍宿不想追究，看了眼硯臺。夏平陽已經自覺地湊過去替他研墨。待好了，龍宿提筆疾書，片刻後，一張白紙便滿滿當當的，隨即從袖子里掏出一枚小巧的印章來，蓋上去。夏平陽接過來，小心地吹著，遞給了弦知音。
弦知音低頭一看：“龍令都出了。吾只能聽從了。”

蘑菇：謝謝忘言給我的花花~！前階段偷懶沒有翻墻過來更新，現在趕緊來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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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19樓發表於: 2014-10-15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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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鎮守本來是件大事，黃道吉日，祭祖儀式什麼的要忙大半年來著。搞得跟人間過年似的。
不過時下緊張，何況此次鎮守也不是什麼吃皇糧的光宗耀祖之事，反而是要命的。若真的辦得風風光光，跟娶媳婦一樣的，萬一夏平陽一個不小心掛了，可是會弄得最後臉面很難看。這般左右思量之後，那些《良辰吉時跟吃白菜一樣簡單——風水大師教你挑》《辦就要辦個風風光光——光宗耀祖從儀式開始》之類，之前從地攤上講價淘來的寶貝書只能暫時先收一收。負責祭祖的長老很是可惜地將破本子往懷裡一收。
龍宿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龍族也算是仙族一門，結果負責祭祖的長老靠著地攤貨來給你跳大神，像話嗎像話嗎。
穆仙鳳在旁邊乾笑著遞上茶水，讓主子息怒。
不然龍宿現在真的很想將那個長老剁了燉成一碗湯喂土地。
說到土地……正在廂房打著飽嗝睡大覺的土地表示生活很滋潤。被龍首圈養起來的日子，果然不是被劍子大仙戳屁股的日子，可以同日而語的。
不過也不能說全部都不弄了。祭祖的老頭又得在那裡哭，說平日閑著便罷，現在還不讓幹活，讓他平白吃皇糧……啊，不對，平白拿薪酬，良心不過等等等等。哭得龍宿一個勁地頭疼。
那就辦吧。一切從簡。從簡。
從簡就從簡。長老從鼻孔哼（╭(╯^╰)╮）了一聲，表示繁雜的不會，難道簡單的也不對，怎樣他也是混……，不對，做了上千年的老龍了。
“主子？”穆仙鳳有些擔心地問閉目養神的龍宿。
龍宿擺擺手，表示不用干預，這種路人要賣萌攔也攔不住。於是，長老卜卦周易，凝神用氣花了整整三天，總算看了一個黃道吉日，表示下月初一就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好日子。嗯？你問今日幾號？今日，三十啊。於是，又是一頓雞飛狗跳，手忙腳亂。
劍子在屋子裡看著書呢，聽外面一頓混亂，望了眼在午休的龍宿。
“真的不管可以嗎？”
“管不上。鳳兒特地找上天界買的腦殘片都治不了。”龍宿咕噥著翻了個身，“折騰完就沒事了。讓吾睡會。”
“倒顯得我沒事做了。”劍子笑道，卻聽不到回應，望了眼屏風，又是一笑。
儀式到了最後也沒有舉行，倒不是龍宿攔著，不過夏平陽大概覺得太過丟人，自個兒已經偷偷先了一步去了黃河口。當然這件事有沒有龍宿默認，長老也不敢追究了，只能默默撿起自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完成自己不多的出場回去旮旯角裡種蘑菇。
弦知音拿著龍令一起去的，那天還在下雪，附近的村落有些落敗了。
他撐著傘走進村子，不復熱鬧，也不該是一片死沉的寂靜。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他推開了一扇離村口最近的門。
一股惡臭傳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弦知音臉色一變，推門走了進去。
確實是人的屍首。看樣子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但天氣寒冷，腐化變得緩慢，饒是如此，還是發出劇烈的惡臭味。
弦知音退出去，又去了幾家屋子，皆是如此。
他心下一歎，手一揮，整個村子已然火光參天。他站在村子中央的路上，低聲唱誦著往生的佛經，一遍一遍，直至天黑。
“……大，大師？”
忽然有一名村民驚訝開口，便見火光之中，有一名白衣僧人閉目念經。
“汝是這裡的村民？”
“不，我在附近的村子。”村民指了指剛才放在地上的柴木，“上山打柴回來。”
“那汝可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我不曉得。”村民淳樸，笑容憨厚，似可能沒有見過村裡慘狀也不以為意，“大師這是要落腳啊？我們村子不遠，不妨晚上就去我家歇歇？”
“多謝。”弦知音看著身邊火光，“村裡可有人知曉這個村子發生了什麼嗎？”
“問村長吧。”村民將地上的柴木撿起來重新背起來，“不懂的事情問村長就對了。前些天有個仙人來，說近日少出門，村子裡的人就很少出來。這個村子平常也少和其他村子來往，要不是家裡柴用完了，我都不會路過……哇……”
說著，村民還不小心滑了下。
弦知音喊了聲小心，手掌一翻。村民就安然站住了。
“哇。大師好厲害。”村民立刻湊了過來，“果然是得道高僧。大師，你能算算阿花什麼時候肯嫁給我嗎？”
“這……”我不是大師，雖然我穿的是僧袍，就算是和尚，也不是算命的。一時間吐槽點太多，弦知音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這些天有什麼奇怪的人經過嗎？”
村民聞言，立刻用一種“你就是奇怪的人”的眼神看著他。
弦知音咳嗽一聲，道：“吾除外。”
“哦。那沒有。大師，走吧。天快黑了，看樣子要下大風雪。”
“……吾不去了。”弦知音笑著婉拒了村民的邀請。
村民略愣，傻傻地問：“為什麼啊？”
“吾必須做完吾該做的事情。到時，汝的阿花姑娘或許就會嫁給汝了。”
“這和那有什麼關係啊？你們這種人就是說話高深，聽不懂聽不懂。我家就在前頭不遠，要是風雪大了就過來吧。村口第二家就是。”村民搖著頭走掉了。
弦知音待他走遠後，袖袍裡伸手結印，長衣迎著大風舞動，遠遠看了，宛若揮動翅膀的白蝶，甚是好看。
弦知音口中念念有詞，瞬間就兩個村子和黃河口拉起了一個結界，若是有法力異動他便會立刻知曉，接下來的話，他只能和夏平陽一樣，就剩下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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