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0 【玄宗|墨苍中心】青山如故（14F更新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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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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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0)

10樓發表於: 2023-06-19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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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8樓(muyuan) 的帖子

剧里太虐了，还是无忧无虑的同修时期美好啊……

淡定地吃粮，没溜地做饭，健全地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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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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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0)

11樓發表於: 2023-09-17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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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

       许久不下雨，封云山下那条河都浅了些。

       墨尘音头上扣着只明显过大的斗笠，手里握着鱼竿，坐在岸边的树荫里。

       河水潺潺流淌，墨尘音眼观鼻鼻观心，静默地一动不动，仿佛已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却没有一条鱼上钩。熏热的风吹过，风动树动心动，有人先他一步坐不住了，从树上飞了片叶子下来，力道精准地掀开他斗笠一角。

       墨尘音眸光微动，这样任性妄为的，除了紫荆衣，不会再有别人了。

       紫荆衣摇着羽扇，轻轻巧巧落在他身边。墨尘音看他一眼，却不说话。

       紫荆衣长叹口气，说墨小四，你跟对面山头的学坏了。

       他眉毛皱成一团，墨尘音实在绷不住，说紫师兄，再钓不上来鱼，晚上我们都要喝西北风。

       紫荆衣说你笨啦，这么点深的水，还指望能钓到鱼？

       墨尘音脸一红，说可是苍师兄就在这里钓到了呀。

       紫荆衣冷笑，说他若作弊，难道会告诉你么？

       墨尘音小声说，我才不信苍师兄会作弊。

       两人说话间，墨尘音手里的鱼竿忽然向下沉去。水面泛起波纹，紫荆衣眼尖，认得是条大鱼，忙伸手去帮墨尘音握那支竿。墨尘音一时分心，鱼竿被扯得向水中滑过去，紫荆衣抓了个空，差点直接跌进水里。墨尘音下巴磕在紫荆衣身上，眼疾手快攥住鱼竿柄，向岸上用力拉锯。紫荆衣撑起身子，顾不得衣衫尽湿，抓来鱼篓从水下抄过去。一条鳞光闪闪的鱼探了个头，被墨尘音拽出水面，甩着尾巴挣扎几下，落进紫荆衣的鱼篓里。

       紫荆衣和墨尘音对视一眼，都有点狼狈。紫荆衣索性脱掉外衫挂在树上晾，墨尘音拧干裤脚的水，呈大字型躺在树下。紫荆衣戳戳他，说小墨，还钓么？

       墨尘音说不了，我要歇会儿。他舒展开身体，看紫荆衣拿根草棍逗弄那条鱼，说怎样，我就说苍师兄不会作弊骗人。

       紫荆衣说喔，好家伙，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墨尘音说才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紫荆衣低声笑，墨尘音兀自望天，一抹流云掠过树梢落进他眼底。

       紫荆衣说墨尘音。

       墨尘音说嗯？

       紫荆衣说你的琴课还上吗？总不听你弹琴，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墨尘音叹了口气，说还上啊，就是不知道苍师兄什么时候叫我去。

       紫荆衣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墨尘音说琴与武学相通，道与自然相通，他说进度太快也不好，要沉进山里找灵感。

       紫荆衣说这话玄得可以，亏你也信。

       墨尘音说那不然呢？

       紫荆衣说我又没学过琴，哪里知道对不对。咱回去吧，小师弟？

       墨尘音直摇头，说我要在这里吸天地之灵气引日月之精华，晚饭就拜托啦，是红烧还是清蒸随金师兄喜欢。

       紫荆衣脸色一沉，说这和那块木头有什么关系。

       墨尘音说哪次你烧饭不是按他口味来的。

       紫荆衣哼一声，提起鱼篓披上衣服，说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赭杉军来给你送琴，半首曲子都没听到，还沾了一身水。

       墨尘音说谢谢紫师兄，等我晚上回去弹琴给你听。

       紫荆衣挥挥手，藏在树上的琴被他隔空取物，晃晃悠悠地落在墨尘音身边。墨尘音一骨碌爬起来，抱起一看，是中规中矩的宣和琴。琴面有风雷断纹，明显是他在琴房时常用的那把。墨尘音喊了声紫师兄，紫荆衣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说苍托给赭杉军的，你安心练就是了。

       墨尘音应声，手指搭在弦上，拨出悠远的琴音。


       一连数日，墨尘音早上带干粮进山，抚琴习武，耕读劳作，往往要到日落而回。四奇这边只道小师弟遇上瓶颈，对修道人来说甚是正常，点拨几句，过上几招，便放心让他自行调理。墨尘音不负众望，每个人的话都能听进去，道印愈发稳固精纯，对周边事物的感知也愈发敏锐。封云山草木皆有灵性，云的影子落在树梢，落在水面，落在他们辟出的小块田地里，好像无论身处何地都能看见。云霞是凝聚的气，墨尘音闭目静坐，心思澄明，苍口中那点挂碍就如云气一般涌动变化，逐渐逐渐消失了。

       收了功法，墨尘音提起竹篮，金鎏影叫他从园子里带些菜回去——早上师尊点名赭杉军去与苦境道者切磋，金鎏影便有些忿忿，今天被他教育的小道友们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想到这节，墨尘音心里默默哀叹，挽了袖子埋头刨地。

       劳作是修身养性的一环，可惜金鎏影对此总是嗤之以鼻。紫荆衣教他用术法偷懒，墨尘音使过一两次，感觉还不如身体力行来得痛快。他把这节告诉赭杉军，那会苍也在，赭杉军意味深长地说好友啊，墨尘音怕是要得你真传了。苍说此话差矣，四奇有你在，应该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吧。墨尘音不知两位师兄在打什么哑谜，再追问下去，便只得到一个“天机不可泄露”的模糊回答。

       赭杉军从总坛回来时天色尚早。他背着剑，快步翻山越岭，练武场上格开过天越萍踪的右臂还在隐隐发麻。练云人掌力雄厚，绝非易与之辈，比试之前那句“得罪了”当真不虚。

       这样强悍的女道友，还是交给苍应对比较好。赭杉军甩甩手腕，心中叹了句好友保重，想着顺便去看看墨尘音，足下一转，沿山路疾行而去。

       墨尘音独自坐在树下，头顶斗笠，背负古琴，装了菜的竹篮就放在他身边。

       赭杉军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刚要说话，就见墨尘音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伸手指向河心。

       赭杉军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更远的地方是河，河中间有只白鹭，双翅剪起，单足立在水中，专注地盯着河面。

       世界仿佛静止，过了许久，白鹭猛地将喙伸进水中，从河里钳出一条鱼，扑打着翅膀飞远了。

       墨尘音站起身，提着篮子去挽赭杉军手臂，说赭师兄，没事了，我们回吧。

       赭杉军哭笑不得，说你就为了看它怎么捉鱼？

       墨尘音理直气壮地说是啊，刚刚它剪翅那个瞬间，感觉和我们的武学相通。

       赭杉军捞起墨尘音的手，面露喜色，说以后就应该让你在这里看云看水，道法自然。

       墨尘音说别了，呆久了还是想回人间——听说今天来总坛的是个姐姐呢？

       赭杉军眉心抽了抽，说练云人不仅极具天资，而且根基深厚，这种程度的女道友，放眼四境都很罕见。到如此境界，都不忘基本功呢，小墨你看……

       墨尘音堵住他嘴，说赭师兄，我近期观云参悟，偶得一曲，你要不要听听看？

       赭杉军诚恳地说我听不出好坏，你还是让苍来听吧。

       后来墨尘音把这支曲子弹给苍。他凝神定气，指尖飞扬，人与琴仿佛融为一体。灵动之后是沉稳，散漫底下有激扬，是令人心安的道者模样。

       苍久久不语，墨尘音试探着问，苍师兄，吾可以回来上课了吗？

       苍说可以了，以后循序渐进便好。

       墨尘音说好。

       苍敛衣起身，忽然问道，你作这曲，有名字吗？

       墨尘音想，原本没有名字的，心中所思化为弦音，若论起源，不过是天际一抹流云。他按住弦，抬头看苍，师兄噙着笑意，他不总在，却像无处不在似的，六弦有他的影子，他像一片云停驻在玄宗，流变成不同模样，总要住进每个人心里。

       墨尘音别开视线，小声说，曲名是——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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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gal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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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

12樓發表於: 2023-09-17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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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的日常。。。是小墨也要成苍这样的神棍了吗笑死了

万水千山总是情，给条评论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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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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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0)

13樓發表於: 2023-12-08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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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2樓esgal2333于2023-09-17 18:17發表的 : ]{Y7mpdB
萌萌的日常。。。是小墨也要成苍这样的神棍了吗笑死了 /(oxK>*F

2333小墨可能会成为另一款，介于苍和师九如之间的心灵导师型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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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0)

14樓發表於: 2023-12-08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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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10 【玄宗|墨苍中心】青山如故（14F更新晴雪）

大雪节气应个景（但是很无聊）

【晴雪】

       月华之乡总是温暖宜人，入秋之后，毗邻的封云山亦很少有雪；即使下了雪，多半也像雨水一样，落下来很快就看不见了。

       墨尘音不喜欢这样的雪。他得早起半个时辰，踩着冷泞的山路去对面上课。琴房里点着炉子，他坐在白雪飘身边，冲手心呵出一团白气，热度慢慢蒸腾到指尖。

       苍和九方墀还没有来，白雪飘说这根本不算下雪，很北很北的地方，雪可以积到推不开窗户；冬天是极冷的冬天，唯有烧火能带来一点暖意。

       墨尘音问他，是玄宗术法那样的雪吗？

       白雪飘说接近了，但术法造就的雪永远无法与自然相比。

       墨尘音说封云山就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白雪飘正色道，因为封云山还不够冷啊——真正冷起来，是会冻死人的。

       像要吻合他这句话似的，第二日夜里，气温一下子降了许多。墨尘音原本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被紫荆衣猛地掀开，再好的脾气也差点要爆发出来了。

       紫荆衣浑不在意，他伸出冰一样的手指，直接拍了拍墨尘音的脸，说小师弟呀，快起来看雪。

       墨尘音瞬间清醒了。他披着外衣坐起来，天色似铅，窗缝里灌进来的风呜呜作响，很大片很大片的雪花落下来，他们的院子一夜之间变了个样。

       墨尘音要往门外跑，被紫荆衣一把抓住衣领。

       紫荆衣说还没停呢，你着什么急，先去吃饭啦。

       待墨尘音收拾停当，赭杉军和金鎏影已经在饭堂里了。

       金鎏影说今日这个天气，还能去山下护阵吗？赭杉军说不知道啊，等师尊的消息吧。金鎏影嗯了一声，说大不了玩小师弟，下雪天适合检验轻功练习成果。赭杉军咳嗽一声，拿筷子点金鎏影，说小师弟这不就来了。

       紫荆衣端碗坐下来，墨尘音撕了片白菜帮子喂兔子——入秋之后兔笼子被赭杉军挪进室内，怕给冻着。兔子们能吃能睡，长得又大又快，金鎏影说下次应该去抓两只猪仔回来交给小墨养，过年还能给大家改善伙食。墨尘音隔着笼子摸了摸柔顺光滑的兔毛，也去厨房洗手盛饭了。

       紫荆衣说刚进来就听见你们在说墨尘音。金鎏影说嗯，你也跑不了，陪练嘛，就当玩了。墨尘音坐下来，赭杉军把盘子往他和紫荆衣那边推了推。墨尘音说什么就当玩了？赭杉军说你们敬爱的金师兄要看大家轻功练得如何。墨尘音满不在乎，夹了块渍萝卜咬得咔咔作响，说金师兄放心，咱们院子里的第一个脚印肯定是我干的。

       金鎏影表情很复杂，赭杉军笑出了声，说你们慢吃，我去外面看看。

       墨尘音被金鎏影摁在后院跑了几十圈，雪已经停了。他顶一头热气溜到前院，赭杉军挥舞着大扫帚，把屋门到院门扫开了一条路。扬出去的雪被他推到院外面，堆起小山似的一堆。墨尘音奔到赭杉军身边，后者本就健康的面色此刻更显红润。赭杉军说早课练完了吗？墨尘音说嗯，金师兄让紫师兄打扫后院，唯一的扫帚在你这里。赭杉军说我去拿给他，这堆留给你，堆个雪人也好。

       墨尘音拍结实院门口的雪堆，无师自通地跑到山路上滚雪球。雪球滚得大了，坐在雪堆上便有些摇摇欲坠，要摁着固定好一会才能稳住。他找素材当装饰，山路另一边遥遥地传来人声，墨尘音顿住脚步，就见九方墀和黄商子一路冲过来，白雪飘被他们甩在后面。

       墨尘音往旁边让了让，好避开九方墀——他直奔自己而来，在四奇院门上拍了一掌，终于顾得上开口说，苍师兄……让我们比赛呢。墨尘音手里攥着两片叶子，说因为下雪吗？黄商子和白雪飘也拍完了门，一左一右地说是啊，雪天空气好，这叫顺应自然。墨尘音想起早饭时金鎏影的论断，感觉苍师兄和金师兄在某些地方有点奇怪的默契，只是金师兄别扭着不愿意承认而已。

       苍跟在师弟们后面慢悠悠走过来，说有进步，比去年快多了。

       赭杉军从门里探出头，环视一圈，说怎么都在门口聚会，不进来坐坐吗？

       苍说不了，过来活动活动，等他们歇好了就回去。

       赭杉军看了眼正在跟墨尘音讨论雪人眉毛的白雪飘，说那正好，小墨今天上午就交你吧。

       苍说那你们三个呢？

       赭杉军说后院的菜棚子刚刚塌了，可能得重新修。小墨，你意下如何？

       墨尘音往雪球上嵌了两颗石子，说好呀，我去那边，你们不要想我。

       赭杉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雪人已经完工，富态得很，白白胖胖，神情慈祥安乐，吉祥物似的坐在四奇门口。

       六弦那边更加奇伟壮观，一进小院，墨尘音就被面前的景致震惊到了——东侧的雪像被术法挪到了西侧，西侧的雪筑起一片雪墙，大概到自己肩膀那么高，中间留有能容下一两个人的通路，看上去像个临时迷宫。

       黄商子把他领到入口，说苍师兄做的，你看多久能走出来。

       墨尘音隐约感受到迷宫中有阵法涌动，忙拉住九方墀，说你们都走过了吗？

       九方墀诚实地说，走过了，没关系，我跟你再玩一次也可以。

       阵法比考试简单，娱乐性强于理论性。半炷香过后墨尘音神清气爽走出生门，想着回去撺掇赭师兄也弄一个，就问九方墀，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九方墀说苍师兄用术法扫雪失败，索性将错就错，这部分就这样了，剩下的翠师兄估计还在善后。

       墨尘音想起藏书阁的前车之鉴，不禁陷入沉默。前面的房间里铮铮然传出琵琶声响，苍被翠山行推出来，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很快恢复了镇定，向他们走来。

       白雪飘说苍师兄，没关系的，我们打雪仗好不好？

       苍说好啊，我给你们当靶子，不许在雪里掺石子，不许用术法，打得到算我输。

       师兄这样说，师弟们的胜负欲立刻燃起来了，四向八方围住苍，各种形状的雪块都往他身上招呼。苍一样没用术法，身形飘忽，步伐灵动，任大家如何瞄准，总能从雪中脱身。墨尘音甚至没看清他怎么挪到自己身后的，手里的雪球胡乱投了个空，紧接着就被对面的黄商子打中。

       快到中午，翠山行出来喊大家吃饭。大家各自一身狼狈，四张脸冻得通红，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翠山行走到苍身边，说没关系，打不到也不丢人，是吧，师兄？

       苍顾不上和他说话——几个师弟刚刚收手，最后一蓬雪雾擦过他袖口落在翠山行身上。

       翠山行无辜中枪，拍干净衣上雪花，火速攒了几个雪球打回去。九方墀藏到墨尘音身后，白雪飘居然接住了其中一个丢回来，又被苍躲过去了。翠山行埋头地抖了抖袖子，说苍师兄，上次玩得这么尽兴还是云染小时候。苍说是啊，上次站着不动让她打的是你来着。翠山行说师妹多乖啊，这几个师弟猴儿似的，凑在一起眼看要上房揭瓦了。苍也笑出声，说看出来了，你怨念很深。翠山行说还好还好，要是你不那么欺负人……苍不作他想，等翠山行的下半句，结果一只恶作剧的手蓦地伸进他衣领里，被激了个激灵。翠山行立刻跑开，苍眯起眼睛，从后颈揪出一团霜雪，也不生气，只是说小翠你学坏了。

       翠山行微微笑，说小白说得好，打雪仗时人与人之间是没有信任的。

       白雪飘大声说我才没有，翠师兄不可以乱讲。

       翠山行对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放弃治疗，说快进屋吧，当心疯过头冻着。


       人多的时候吃饭仿佛更有味道，也许怕菜冷掉，大家速度都快了几分。几个小的抢着去洗碗，翠山行把个蓝布包摊在桌上，跟苍核对下元要用到的东西。苍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他拿了一套工具，说等会要带给赭杉军。

       蹭过饭的墨尘音和苍一起回去，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下雪时走却是头一遭。盖了雪的山头反射出柔和的金光，午后太阳虽暖，晴冷天气里，温度还是低的。打雪仗的后遗症爆发出来，墨尘音偷偷吸溜鼻子，不想让师兄发现。

       他还没学醮仪，也没正经参加过法事，一路缠着苍问东问西，苍就耐心地给他讲每个环节应该什么样。融掉的雪结成冰霜，山路变得难走。墨尘音在石头上踩了个趔趄，苍伸手托了他一下，最后索性把墨尘音的手也笼进自己袖子里。

       温暖的气息透过指尖传来，师兄的手指有习琴练剑形成的薄茧，这样的雪天里，明明大家穿得差不多厚，挽起手却发现苍要热得多。

       ——是不是等他再长大一点、内力再深厚一点，他也可以做别人稳定的热源了？

       墨尘音这样想着，低头看路，踢开一颗锐利的石子。响动惊起前方一树飞鸟，枝头颤动，便有积雪扑簌簌地落下来。他们走过细碎的雪雾，墨尘音伸手去捞，它们落在手心，就化成沁凉的水。

       苍放慢脚步等他玩够，墨尘音默默凝神，掌中那捧水滴滚来滚去。

       墨尘音说，苍师兄，有的雪是雪，有的雪是水，还有的雪是冰吗？

       苍说那都是水，水可以是江河湖海，也可以是霜露雨雪。

       墨尘音说，那岂不是无形无状，驰游天地了。

       苍说是啊，不然怎么说水由形有，形以道全。

       墨尘音说师兄会喜欢哪种水？

       苍很认真地想了想。下山之后路其实好走了，但他没有立刻松开挽着墨尘音的手。他说哪种水都是水啊，在我看来是一样的。

       墨尘音不依不饶，说如果在雨天和雪天里选一个呢？

       苍说那就雪天吧，雪天可以做的事好像比较特别。

       苍唇畔含笑，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墨尘音堆在门口的雪人。墨尘音别开头，没来由地想，如果哪天自己下山历练，一定要去看看广袤的雪原。

[ 此帖被dgrey在2023-12-08 00: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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