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4 錯戀本文完(吞雪)，別文番外(螣赦螣)，197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04 錯戀本文完(吞雪)，別文番外(螣赦螣)，19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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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心早成枯禪，只待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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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190樓發表於: 2013-05-26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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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被虐到體無完膚了，大爺呀Q口Q
鬼梁天下你個天殺該死，剁了餵豬都怕把豬噎死的傢伙，
我去你的，把大爺給我還回來呀！！！！
啊啊啊啊啊，不行呀，快要哭死了，
伏嬰師~伏嬰你也悽慘了呀呀呀~~~~
快點把人救出來啦!!!!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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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慕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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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7)

191樓發表於: 2013-06-16 23: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

骯髒凌亂的小區，燈紅酒綠，各色濃妝豔抹、穿著暴露的女子站在街道、牆邊拉著路過的行人招攬生意，她們嫵媚地恣意調笑、露骨地和駐留的行人挑逗，一張張笑臉背後或許各自有各自的心酸，然而同是以肉體作為交易的代價。

穿過紅燈區著名的流鶯街，再往裡頭去便是迥異於女妓的男娼。

與流鶯街相比，這裡的氣份就顯得壓抑而沉悶，即使街邊亮著燈火，也遠較流鶯街幽暗。

同樣畫著濃妝、穿著暴露的男娼一個個沉默而安靜地靠站在牆邊供人玩賞，他們不主動攬客，只在客人找上他們的時候才開口議價。

眼尖一點的人就可以發現，在行走的人群之中，總是有那麼幾個相同的身影不斷在街道中來回，這就是控制這群男娼的幫派用來監視貨品的打手，他們監控著男娼的一舉一動，在他們想逃或鬧事的時候出手教訓。

一張面額頗大的鈔票遞到了眼前，兩眼放空，倚在牆邊兀自吞雲吐霧的男子被勾起注意，他瞥眼瞧了面前的客人一眼。

「我不接特殊癖好的客人。」

「吾沒有特殊癖好。」

擱下唇邊的煙，男子又瞧了瞧面前這人，想了想，「我不相信你。」客人的話十有八九不能信。

「三倍價，不辦事，吾只問幾個問題。」

又抽了幾口煙，煙霧迷漫中男子思忖了下利弊，搶在打手注意到這裡之前，他快一步將鈔票塞進自己口袋，拉過面前的客人將他帶往自己辦事的房間。

一進房間，男子掐滅手上的煙倚在牆邊開口道：「你想問什麼？」

房間不大，不到兩坪的空間只有一張床以及一個簡單的浴室，房內充斥著完事過後的腥羶味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

將剩餘的尾款補上，皮膚白皙如瓷的客人問道：「汝在這待多久了？」

「三年。」

「對這裡的人認得多少？」

耐不住煙癮，男子掏出煙盒：「介不介意？」在得到對方否認後，他點上火，湊在煙嘴深吸一口後回道：「基本上都認得，你想找人？什麼名字？多久前進來的？有什麼特徵？」

「什麼名字不清楚，大約半年前被轉賣過來，酒紅色的頭髮。」

聽到特徵，男子略微揚眉，隨後擰緊了眉頭又狠狠抽了幾口煙。

「如何？」

「是有這麼個人。」將送上來的錢再度塞進口袋，他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我只遠遠見過一回，如果要找他的話跟外頭那些打手說你要『特別服務』就行，只不過招待你的會不會是他我也說不準。」

「謝謝。」

「看在交易愉快的份上……」瞅著門邊回望自己的人，他忽然間止了聲音似乎有些奇怪自己的多嘴，能在這種地方待上三年，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他還是知道的。

「如何？」

面對詢問，男子的腦子閃過無數念頭，半晌，他閉上了眼，道：「這裡是『翳流』管理。」

看著壁邊煙霧輕掩的男子，金色的眼瞳微閃，沒說什麼，他逕自開門離去。

直到手中的煙燒到自己的手指，倚在牆邊的男子才睜開了眼，神色一如最初時的一片空茫。

＃＃＃

木質的地板上，一張張各國風情的明信片被擺放出來幾乎占滿所有空間，若翻過來仔細看，所有的明信片的寄件人都是相同的名字。

赦生總共有一百多張這樣的明信片，其中的二十多張是這一年裡收到的。

螣邪郎從以前就有這個習慣，凡是他經過、走過、到過他認為有特色的地方，就會在當地買張明信片寄給親友。明信片上頭通常只寫有時間、地點和落款，極少數時候才會多寫一兩句問候話。

一張張鋪展開再一張張掇拾起來看，接著疊放在一旁收整起來。整套流程規律而有序，熟練的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這的確不是赦生第一次這麼做，會這麼做最根本的原因應屬吞佛的那一句「汝現在還堅信自己眼中的人真的是吾」。

赦生從沒懷疑過自己的心意，要不當初吞佛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暗示他的時候他不會聽而不聞，執著地繼續追著吞佛的背影要求一個肯定的回覆。

他知道吞佛暗指的人是誰，一直都知道，只是對他來說，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他眼中的那個人。

——他們是兄弟，親兄弟。

可他現在，已經不那麼確定自己眼中的那個人究竟是他所認定的吞佛，抑或是吞佛口中的那個人。

伸直盤坐而略微發麻的腿，赦生仰頭靠在床墊上，頸部的曲線因為這一動作大幅度地展現出來，手中的明信片也因此滑落下來散在腿旁。他沒有理會。

赦生一直以為螣邪郎的改變是因為受不了金錢與權利的誘惑。

人的欲望無窮無盡，當擁有的越多，渴求的就越多。社會的現實不斷地激發欲望的閘門，人都會變，特別是當私心凌駕良知的時候。

以外界的眼光來看，「異度」無異是商界的巨鱷，旗下企業雖不至於遍布全球，但在各個經濟要鎮多設有分點並扎根厚實，光是一年的金錢流動量就超過上百億。

龐大的資金流動不僅意味著公司的規模，同時意味著公司掌權者所擁有的地位，而一間公司不會有兩個以上的決策者，這只會導致行政上的衝突進而分崩離析。

螣邪郎很早以前就進入公司，而赦生直到現在都未曾涉略家族企業的一環，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螣邪郎的強烈反對。

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螣邪郎對他的態度就變了，變得陰晴不定，變得算計而狡詐。他可以像從前一樣在人前扮演過度溺愛手足的兄長，然後轉身就針對自己不如他的部分挖苦撻伐，甚至設計讓他當場出糗以印證螣邪郎所說的：他的能力不足，無法擔當重任。

丟了面子事小，但被背叛的感覺根深柢固。

赦生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被排除在外，螣邪郎像是防賊一樣地防著他，就算他只是想幫忙，後者卻連一步也不肯退讓地一邊說著好聽話安撫他安撫眾人一邊將他遠遠隔離。

縱使在外人眼裡螣邪郎是不可多得的兄長形象，可他的心裡明白一切都只是螣邪郎製造出的假象，他們之間只是一層又一層包覆著蜜糖的猜忌與隔應。

赦生認為自己是討厭甚至憎恨螣邪郎的，但當螣邪郎死在他面前時，他卻又感到難過、震驚、無法接受，他想為他報仇，而這個念頭在螣邪郎死後嚴重地影響了他的思緒、行動。

以螣邪郎的（假）死為導火線，赦生原先的世界在他的面前逐漸模糊扭曲。清醒的那天，來醫院看他的眾人口中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懂，可是拼裝起來的意思他卻並不完全明白，特別是吞佛的那句「汝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撐起這龐大家族的手會是乾淨的吧」。

自己一個人待在醫院的時候他開始回想過去的生活，某些被他忽略的蛛絲馬跡在憶起時竟透露著些許詭譎。

赦生面上波瀾不興，休養、出院，在吞佛離去後沒多久，赦生找上了銀鍠黥武。

赦生從來不曉得在家族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內裡竟然盤根錯節，與各種黑白兩道勢力相互牽制掛勾，以合法行為掩飾檯面下眾多的不法行為，牽連之廣，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

當目睹銀鍠黥武面無表情地在刑堂處置對手和叛徒時的心狠手辣，那種冷血與自然的態度令從未涉足的赦生顫寒，這和過去他所接觸的世界完全不同，望著眼前一片腥紅，赦生忍不住噁心起來。

有人從後扶正了彎身乾嘔的赦生，那人的言語輕柔帶著蠱惑，在赦生沒留意的時候，整個刑堂除了被折騰的奄奄一息的叛徒外，只剩下了赦生和在他身後扶持的人。

一柄已經拉開保險，泛著金屬光澤的東西被塞進了渾渾噩噩的赦生的手裡。

身後之人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親密地貼在赦生背後握著他持槍的手舉起，一面親切地解說，一面領著他前進瞄準前方苟延殘喘的叛徒，在輕柔聲音的慫恿鼓動下，赦生不自覺地扣下了扳機。

當溫熱的鮮血濺到身上的那刻，赦生的耳後也傳來溫熱的一吻，『歡迎加入，赦生。』

赦生的身後是他的表叔——伏嬰師。

自那以後，赦生進入組織接受伏嬰師的訓練。為了盡快趕上吞佛他們的腳步，赦生強迫自己增強訓練量以求速成。

最初時的幾個月赦生根本難以入眠，即使好不容易睡著，很快又因為夢魘而生生驚醒。

這個圈子向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想要在此立足讓人認同光有能力不夠，還必須俱備震懾他人的魄力。

銀鍠黥武以冷酷無情站穩腳步。

螣邪郎也以陰狠狡詐令人避諱。

吞佛更是以心機和優雅聞名。

赦生入的晚，先前又並未接觸過這大環境，身上少了氣勢不說，還帶有股純良人士的善意。

為了磨掉赦生身上一望可見的道德良知，伏嬰師讓赦生在受訓後處理每日送至他這兒的人，既然無法慢慢培養，那麼就讓他親身感受，沒有什麼比親自體驗更快累積經驗。

經過近一年的受訓，赦生的氣質改變不少，原先淡漠的氣息除了淡漠外還變得壓抑而捉摸不定，身上隱隱有股血腥氣透出，雖然還未曾親上現場，可一雙手上沾染過的血卻並不算少。

原先近似少年的溫潤身型因為受訓挺拔厚實不少，雖然不若健美先生一樣肌肉賁起，但還算肌理分明，襯上窄腰長腿，正是青澀轉化成熟最誘惑的曖昧階段。

撈起腿旁散落的明信片，赦生垂頭，復又一張張的看過，摩娑上頭簡短的字句。

即使明白螣邪郎的轉變全是為了讓他繼續無知、純樸下去，他還是討厭螣邪郎，討厭他的自大和他的自以為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明白真相解開誤會後一點一點地酸澀著他的心。

這一年裡他沒少接觸吞佛，可當初那讓他執著的感覺卻再也找不著，當朦朧散去，留下的只剩崇拜、敬佩與競爭。

對於螣邪郎，則隨著分別的日子愈久，竟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或許，只要見上一面他就能弄懂這種陌生的情緒究竟是什麼，可惜直到現在，赦生不曾親眼見到過螣邪郎。

除了偶爾聽吞佛提及螣邪郎的消息外，只剩下持續收到的明信片證明吞佛並沒有騙他。

為了更好理清自己的思緒，赦生翻出被埋沒在房間旮旯處的明信片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尤其是那段他無法入眠又時常驚醒的日子。

那時的螣邪郎到底是什麼感受？

承受著這種壓力的同時還要背負自己的誤會，既不解釋，又在他的冷眼中以彆扭的方式繼續著他的關愛，若不是他們之間有著血緣的牽絆、行為上並無任何曖昧的舉止，他真要懷疑這樣委曲求全的螣邪郎並不是在對待一個弟弟而是……而是……

將明信片匯壟成一堆站起身，在靜立幾秒後他邁步走了出去。

——太荒謬了。

只是這荒謬針對的究竟是什麼就連赦生都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

＃＃＃

下著朦朧細雨的夜晚，一輛黑色奧迪駛入私人醫院，急診室外撐傘等候的人在見到熟悉的車輛時立即上前。

不等打傘的人上前接應，後座之人已經逕自打開車門踏入雨中，轉身，自車內打橫抱出同座之人。

被抱著的人全身包覆的密不透風，只能藉由體型隱約知道是名男子。

撐傘之人此時已經立於下車二人的前方為他們打傘。

「別碰他。」

搶在朱聞蒼日的手碰到懷中之人前，吞佛趕緊出言制止。

面對吞佛的阻止，朱聞蒼日的臉色凝肅依舊，只有望進他的眼中才能知道其中的焦急和顧慮。隨著吞佛的步伐，他一面朝後頭指揮一面囑咐道：「醫療人員和伏嬰師已經在裡面等候。」

剛被找到的螣邪郎的情況很糟，若不是那個輪廓還在，加上DNA的鑑定報告指證歷歷，吞佛真不想承認自己找到的這人就是「螣邪郎」，那對他所認識的螣邪郎來說太過侮辱也太過憋屈。

走近蹲縮牆角之人的跟前，吞佛一把拉起對方，眼一冷，在那人驚慌無神的注視下伸手扼住他脆弱的頸子施力。

放在從前，吞佛這舉動一點作用也沒有，可現在卻能輕而易舉主宰對方的生死。

看著眼前既是螣邪郎又並非是螣邪郎的人在自己的手底下掙扎著求生，吞佛的表情無動於衷，手上的力道隨著他的失望逐漸增強。

——與其這樣屈辱的活著，倒不如驕傲的死去還比較適合這個人。

『……別…別殺我…………求、求你……別……』

枯瘦的十指抓撓著吞佛的手企圖爭出一絲空間，輕細的氣音自被強力壓迫的喉間艱難地吐出，軟弱、卑賤。吞佛一個愣怔，螣邪郎趁機拉開吞佛的手向一旁奪竄出去。

看著狼狽的螣邪郎一面乾咳一面手腳並用地爬離自己，吞佛俯視他的眼神驀地複雜萬分。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聽到螣邪郎求饒的話語，諷刺的是他求的對象竟然還是自己。

伸手一扯將人從地上揣起，在螣某人驚惶的哀叫中將人秘密地從翳流弄出來丟到當地的醫院就診，隨後領人去銷毀螣邪郎曾經在此存在過的痕跡。

見於吞佛背後的勢力，翳流教主睜隻眼閉隻眼順水賣了個人情。

診察結果讓吞佛的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真正看到體檢報告後還是令他沉下了心。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三個月後的HIV檢驗報告呈現陰性反應。

因為初見時的驚嚇，吞佛花了不少時間才與認不得人的螣邪郎打好關係，讓他乖乖待在醫院接受治療而不是藉機脫逃。相對的代價是，螣邪郎黏吞佛黏得很緊，且除了必要的治療外，他拒絕除吞佛以外的任何人觸碰。

糟糕的生理疾病、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吞佛原以為這樣已經足夠糟糕，可當螣邪郎幾近深入骨髓的毒癮發作時，吞佛才真正明白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這一回事。

雖然掩藏在一身的傷和毒疹、皮瘡之下，不過只要仔細看便能看出螣邪郎的四肢靜脈其實有著不少針孔。

當螣邪郎頭一回毒癮發作，吞佛只是在一旁看著防止他自殘，並沒有打算給他用藥減緩症狀。

根除毒癮最快的方式就是斷藥，雖然過程極端痛苦，但只要忍過一段時間慢慢就會好轉。吞佛打的就是這主意，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螣邪郎的戒斷反應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強烈，在他因此急性休克急救後，吞佛便放棄以「自然戒斷」【註１】幫助螣邪郎戒毒而改採「替代戒斷」【註２】。

一結束生理疾病的療程，吞佛帶著螣邪郎搭乘私人飛機低調回國直奔與異度有關係的醫院做進一步的診察。

將人送上擔架，回頭，吞佛開始向朱聞蒼日做簡單的匯報。

剛找回的螣邪郎基本上神志一片茫然，日常行動遲緩、倦怠，容易驚惶；毒癮發作前夕則情緒起伏劇烈，不是重度亢奮躁進就是極度憂鬱，隨著毒癮發作求而不得，戒斷反應發作，嘔吐、盜汗、瞳孔放大、流淚、全身抽搐，甚至出現虛脫、發熱或急性休克。

隨著「替代戒斷」的施行，螣邪郎的情況較原先要好上許多，至少人會認了，也不再一片茫然，可伴隨而來的卻是混亂的精神狀態，也許上一秒還挺正常，下一秒就開始瘋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

當吞佛報告到一個段落，伏嬰師也從裡頭走了出來。

「如何？」越過吞佛，朱聞蒼日快步迎了上去。

沒有回答朱聞蒼日的這個問題，伏嬰師轉而向一旁的吞佛問道：「『替代戒斷』做多久了？」

「近三個月，前幾回的成效不錯，但後面幾乎在原地踏步。」

聽見吞佛的說詞，伏嬰師難得沉吟，半晌，才對朱聞蒼日說：「螣邪郎的體內至少有六種以上的毒品殘留，包含中樞神經麻醉劑的鴉片類、中樞神經興奮劑的甲基苯丙胺（安非他命）以及中樞神經迷幻劑。」頓了下續道：「施用的劑量不小，時間又長，要救回來有相當難度。」

「我不管難還是不難，我只問你能不能救回來。」

直視嚴肅著面容的朱聞蒼日的眼，伏嬰師直接了當地說：「能。」只是救回來後是不是個廢人就不是他能決定。

「能否以催眠的方式治療？」吞佛可沒忘記伏嬰師當初的手法。

「催眠並非萬能。」

「伏嬰。」聽見朱聞蒼日的聲音轉過頭去，伏嬰師看見的正好是朱聞蒼日朝他跪下的一幕，愣了會神，他擰眉拉住他的臂膀：「做什麼？」只要是主上吩咐的他定當盡心盡力，這又是鬧哪般？

吞佛雖然詫異卻只是旁觀，也許，這麼做會讓這虧欠良多的人心裡好受一些。

朱聞蒼日並沒有理會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帶著如何的探究，他只是一名父親，一名失職多年、糟糕的父親：「伏嬰，我以一個『父親』的身分拜託你，拜託你……」救救他的孩子。

俯視著壓抑到不斷顫抖的朱聞蒼日，猶記多年以前，他也是以這副模樣跪在手術台旁拉著他的手求他別死……伏嬰師的眼中劃過一抹猝然的流光。「我盡力。」

＃＃＃

勒戒的過程痛苦又隱含著諸多不確定性，為了避免螣邪郎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伏嬰師讓他穿上精神病患所使用的束身衣綑縛起來。

這段期間螣邪郎的情緒大多是暴躁的，他謾罵著他見到過的每一個人，拒絕其他人——包含吞佛——的接近，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充滿敵意，他像是活在灰澀的世界裡四處碰壁。

經過伏嬰師兩周的調理，螣邪郎的毒癮已經不再頻繁發作，情緒也算穩定下來不用再穿著束身衣。恢復神智的時候，他甚至也能叫得出人、開口和人對話兩句就像沒事人一樣。

但沒幾天伏嬰師就發現古怪——螣邪郎的情況看上去似乎漸入佳境，但化驗結果卻有倒退的跡象。

將螣邪郎的看護叫過來一個個詢問才知道有少部分的人受到螣邪郎言語上的迷惑，私下增加了替代藥物的劑量。

在和朱聞蒼日等人商量過後，他們決定在螣邪郎真正過了毒癮這坎前親力親為看照。

頂著外在身分的光環，吞佛、朱聞蒼日等人不可能長時間頻繁出入醫院，鴨蛋再密也有縫，更何況是在眾人眼皮之下活動。

螣邪郎被移動到了他私人的住處。回到依稀熟悉的環境讓他的心情很是愉悅，可當他發現這裡和醫院其實沒什麼不同時，他將手邊能搆得著的東西全給摔了。

差別只在於醫院裡他是關在有人看守的病房，這裡他是被鏈子鎖在了臥室的一定空間範圍。

他咆哮、怒吼，但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

螣邪郎回來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傳到了赦生的耳裡。

「吞佛，螣邪郎回來了？」

抬眼看了闖入辦公室的赦生一眼，吞佛向話筒一端之人道歉，以眼神示意赦生一邊等他，口中繼續著和「雙橋」財閣的合作事宜。

約好會面詳談的時間地點，吞佛掛了電話，押下內線請人送上飲品。起身來到赦生的斜對面坐下，面上神情淡然，口吻中的不苟同卻相當明顯：「汝失態了。」

「吞佛，螣邪郎回來了？」

「汝見到他了？」

這時，吞佛吩咐的飲品被送了進來，來人很快地又退了出去。

吞佛的語氣自然，赦生沒聽出哪裡不對。「就是沒有才過來問你。」

端起仍冒著煙的紅茶，吞佛說：「他若回來了自然會去找汝。」

「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吾無法回答。」頓了下，若有所指地問道：「汝最近怎麼了？吾記得汝不是一向和他不親？」

「我有事問他。」

聞言，吞佛沉默著沒有接話。看著一年裡變化甚巨的赦生，半晌，他換了一種比較隨性舒適的坐姿問道：「說回汝吧，汝現在打算如何？是要留在這裡還是過去朱武那裡？」

「還在考慮。」

「無論汝最後的決定如何，」傾身向前，吞佛按住赦生的肩頭續道：「若有需要協助的地方，僅管開口。」

「嗯。」

「吾還有工作要處理，汝自便吧。」

走出吞佛的辦公室，赦生肯定吞佛沒有對自己說真話。

無論是聲音還是表情，他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端倪，但就是因為太完美，所以才覺得可疑。

斂眼思忖，赦生決定這回不再做一個最後才知道真相的人。

＝＝＝＝＝＝＝＝＝＝＝＝＝＝＝＝＝＝＝＝＝＝＝＝＝＝＝＝＝＝＝

【註１】自然戒斷

又稱冷火雞法或乾戒法。
在強制的環境中中斷吸毒者的毒品，僅提供飲食與一般照顧，讓戒斷症狀自然消退。
即硬性停掉毒品，讓戒斷症狀自然發展、自然消退，僅給予一些對症處理和身體、心理支持治療。
對於吸毒時間不長、用量不大、毒癮不嚴重和有堅強毅力的戒毒者可行,但因為這種方法較痛苦，對體質不強、毒癮嚴重的戒毒者要慎用，以防止因此危及生命或發生自殘、自殺。

【註２】替代戒斷

採用依賴性低、作用時間長的鴉片類藥物(如：美沙酮、丁丙諾啡等藥物)來替代海洛因、冰毒等成癮性大的毒品，並逐日減少替代藥品的用量直至脫毒。

優點是控制症狀徹底，無明顯不良反應。如能掌握好替代藥品的用量，逐步遞減，脫毒過程一般可以平穩地完成，避免了自然戒斷法中患者承受的巨大痛苦。缺點是，替代藥物同樣屬於麻醉品，容易成癮。到了治療後期會導致撤藥困難出現“以癮代癮”情況。

——資料來源辜狗大神、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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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7)

192樓發表於: 2013-06-16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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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90樓沐霧于2013-05-26 20:45發表的 : @80Z@Pj
我覺得我被虐到體無完膚了，大爺呀Q口Q U k*HRudt
鬼梁天下你個天殺該死，剁了餵豬都怕把豬噎死的傢伙， V8{5 y <Y>
我去你的，把大爺給我還回來呀！！！！ j=~c( B
啊啊啊啊啊，不行呀，快要哭死了， p?,:
伏嬰師~伏嬰你也悽慘了呀呀呀~~~~ ?Wz rv&E2
....... N++jI(

慕柳也超——討厭鬼梁先生，雖然這隻偶真的頗精緻，不過只要一想到大爺會領便當都是他的緣故就一肚子的火
＝皿＝##

伏嬰師給我的感覺很鬼畜，不過總覺得他是很容易被人鬼畜的體質（大笑）

謝謝沐霧的留言≧３≦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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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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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193樓發表於: 2013-06-17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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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好痛，卻還是看了兩次，
我知道毒品是件很可怕的東西，
可是像螣邪郎如此堅強的人卻也因為毒癮發作而選擇像自己最討厭的吞佛求饒，
不知道為什麼心好痛、好疼、好不甘心，甚至可以知道螣邪郎的心在淌血，
就像是吞佛所想的，他寧願讓這人驕傲的死去，也不願意看見他如此狼狽，
大爺就該是高高在上，不向人屈服的，
我知道他寧願就這樣死去也不願意吞下這種屈辱，
所以鬼梁天下，你還是去死吧，你最好死上千次、萬次，最好讓人千刀萬剮
身為一個讀者也是大爺的擁護者，
實在沒有辦法接受這樣子的狀況，我第一次痛惡恨極了鬼梁天下，
恨極了他。

樓主留言︰

自從慕少艾直接、螣哥間接掛在鬼梁天下的手裡之後慕柳就非~常討厭鬼梁天下，雖然他的化身聞人千秋非常漂亮……（喂） !5;A.f
8 N5ga
如果可以我也想讓螣哥自我了斷算了，不過赦生還在等他，所以只好委屈螣哥繼續活下去了（汗） ktILKpHt"
+v`?j+6z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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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7)

194樓發表於: 2013-08-1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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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明面上的吞佛雖然只是個精明的商人，可惜私底下的吞佛，無論是手段還是人脈都絕對比才踏入一年的赦生要玩得轉。

就這樣放棄？

那他就不會是赦生。

即使知道沒多大用處，赦生仍是暗地裡調查了吞佛這幾日的行程，結果一切正常，該幹嘛幹嘛。

將手上的資料擱下，赦生闔眼，再一次讓吞佛連日的行程在腦子跑過一回——出門、上班、回家。出門、上班、應酬、回家。出門、上班、回家……

只要沒有額外的應酬，吞佛的生活可以說兩點一線，和過往沒有太大的差別。

難道，真的是他多想或者，只是誤傳？

除了吞佛外，其他人的行蹤也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幾個禮拜下來，饒是再堅定的猜測也會有所動搖。

或者，吞佛已經察覺自己在查他所以製造出正常的假象？

側頭，赦生疑惑，可很快否定方才的推測——因為根本沒必要。

吞佛本身就是追蹤與反追蹤的好手，赦生知道，道上認識「朱厭」的人都知道，即使他請託的人不知道吞佛就是朱厭，不過距離近了就會被發現是常識中的常識，會做這一行的除非想自砸招牌，否則絕對會選擇最隱避的方式調查。

吞佛出門一直到回家的這段時間斷無可能裝模作樣，牽涉的人事時地物太多破綻太大，尤其，假使他的猜測是真的螣邪郎真的已經回來而他卻仍被蒙在鼓裡，要不是事情和自己有關，要不，就是不能讓人知道——而上回他找吞佛時對方給他的態度明顯偏向後者。

那麼，如果硬要雞蛋裡挑骨頭，這些合情合理的行程中唯一有疑點的就是吞佛在家的這些時段，只有這段時間，吞佛的行動是無法被確實掌握。

既然外人查不到，那他就自己來吧。

＃＃＃

趁著吞佛上班的空檔，赦生利用螣邪郎早先給他的鑰匙及住戶憑證輕而易舉就進入了這座社區。

沒有吞佛住所的鑰匙，赦生斷無可能進入裡頭察探，即便他能利用其他的方式進入，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不讓吞佛知道有人曾經入侵。

在思考進一步的行動時，赦生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螣邪郎為他買下的住處門前，只差插入鑰匙轉動就可以一窺裡頭的格局與裝潢擺設。

赦生從來沒有到過這裡，也未曾生出想要來這裡的念頭，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免不了就想看一看，螣邪郎當初替他置辦的住處究竟是什麼模樣。

將鑰匙插入孔洞扭轉開來，一個小型玄關出現在赦生的面前。

赦生的這套屋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兩房兩廳一衛，內裡的裝潢擺設一看就知道是赦生的偏好設計，屋內的東西一應俱全，而且乾淨到沒有一絲灰塵，可見螣邪郎有雇專人定時清潔以求屋子的主人能夠隨時入住。

將手放置在布製沙發的椅背上輕輕滑過，赦生的心情與初進入社區時是兩種完全的心境。

裝潢設計是按照他喜好的風格沒錯，要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風格設計看他位在本家的房間就可窺知一二，可屋裡的飾品乃至於服裝、洗潔用具、書籍、電腦設備等等，也無一跳脫他的習慣與偏好時，螣邪郎對他的關注與了解恐怕比赦生自己也要來得多。

諷刺的是，他對於螣邪郎的了解與認識僅只皮毛中的皮毛，恐怕比公司裡接電話的總機小姐還不如。

赦生驀地收緊了撫摸著沙發的手在上頭留下鮮明的抓皺。

——這太瘋狂太不正常了！

而這瘋狂與不正常究竟指的是螣邪郎的行徑或是這時赦生心裡的感覺或許連赦生也無法說清楚。螣邪郎對他的保護與溺愛已經是種超過一般兄弟情誼的偏執，而他……

鬆手，赦生愣怔地轉過身靠著沙發椅背滑坐下來。

而他……又為什麼會在有著這種認知的同時，除了驚訝、詫異和詭異外還對螣邪郎的這種行為產生了明顯的感動？

換做以前，除了嫌惡外或許他只會覺得病態與噁心。

而這樣明顯差異的變化究竟是因為受到吞佛話裡的引導和這一年間不斷自我反問的影響，或是他其實一直如此只是不曾面臨而不自知，已經再也找不到正確的答案。

他對螣邪郎，又或者螣邪郎對他到底，又是如何？

某種呼之欲出的答案在他的心中撓著打算攤開，卻偏偏一再被他壓下否定、拒絕。

不知不覺間，赦生的額際、手心竟出了不少細密的汗珠。

他的眼神茫然，抗拒、衝動、欣喜、嫌惡的情緒時不時地閃現，他已經陷入一種迷障裡面，在沉淪和掙扎中迷失。

突然之間，一聲被壓抑過的重響傳來，拉回了赦生的意識。

沉重、鬱悶，聲音的源頭絕非他所在的這間屋子，正想著究竟是從哪裡傳來之際，一道不亞於方才的聲響再次傳來，這一回，赦生很清楚地辨別了聲源的方向——在隔壁。

他同時想起來的還有螣邪郎的住所，就在自己這間屋子的隔壁。

——他手上，有螣邪郎硬塞過來，他家的鑰匙。

盯著螣邪郎家的鑰匙，赦生擰眉，懊惱的情緒盈滿胸口。

他是傻了？還是想得太過複雜連最基本的東西都忽略了？若螣邪郎真的回來了難道他還能連家也不回？他怎麼就沒有想到直接過去看看而是選擇了最難的方式驗證？

起身，他拎著鑰匙抓緊聲響的尾巴離開了屋子。

＃＃＃

赦生這回可沒有再傻一次。

他先是規規矩矩地按了門鈴等待片刻，在無人應門後才以手中的鑰匙開門。

左胸的位置異常鼓譟，「咚咚咚」的彷彿連血液在流動的聲音也似乎能聽見。

這種明顯的生理反應在赦生接受訓練之後不應該被輕易挑起——越是出格的反應越是將自己曝露危險之中。

門開了，這同樣是他第一次踏進這裡。

螣邪郎的家沒有設置玄關，一開門，整個客廳的模樣就盡收眼底，最吸引眼球的當屬擺放上百隻酒的大型酒櫃，自動化的調節設備著實令人大開眼界。

屋內很安靜，除了方才赦生開門時發出的聲音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是他猜錯了嗎？

沒有建築結構圖，就算聲音是從隔壁傳來，但這「隔壁」究竟是哪戶人家也很難說得準。

斂眼沉思，赦生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開始在這屋子裡頭走動。

如果螣邪郎在家，聽到門鈴聲就應該會出來應門。可他卻是自己動手開門進來。

如果螣邪郎不在家，那方才可能由這兒發出的聲響又是誰弄出來的？

——不是主人，就有可能是竊賊。

無論聲響是不是由這裡傳出來，赦生都覺得有必要將這屋子走上一走確保一下。

穿過客廳後是三道緊閉的門扉以及一間浴室——螣邪郎不開火，廚房在一開始就被他打掉另作他用——赦生先探看了浴室有無藏人，隨後轉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道門準備打開。

只是開了一道門縫，「嘩啦」的聲響卻自最裡邊的一道門內傳出。赦生當機立斷闔上房門，改向發出聲音的那道門過去。

赦生沒有莽撞地立即將門推開而是靜靜地原地等上一會兒，抬手，他敲了敲門開口問道：「……螣邪郎？」

出聲是種告知同時亦是一種警告——告知屋子的主人、警告非法入侵者。

門內沒有應聲也沒有被人自裡頭打開，十有八九，房內的人是屬於非法入侵。

赦生的眼神一凜，轉開門把後以腳將門用力踢開，身子已經離開了可能遭到襲擊的範圍等待看清情勢。

門後沒有藏人，房門被踢開後就因為門下的吸磁而固定在牆邊，大開的房門以及房內足夠的光線讓門外的赦生可以清楚地看見門裡的景象。

出乎他的預料，房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近一年不見的螣邪郎。

藉由房間的大小以及擺設不難看出這是間主臥房，然而房內凌亂的景象卻令赦生硬是止步於房門外。

「……螣邪郎？」

此時的螣邪郎正半背著他躺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由赦生的角度看去，僅能看到熟悉的臉側推斷出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在瞧清房裡的人後，一股說不出什麼樣情感的澎派感覺油然而生，就連聲音也忍不住隱隱震顫著。

聽見赦生的聲音，床上的人以著相當緩慢的速度微側過臉瞧了他一眼，旋即轉回頭繼續望著窗外，彷彿外頭有什麼吸引著他的目光。

面對螣邪郎如此詭異的狀態，赦生高漲的情緒突然壓抑了下來輕聲問道：「房裡……還有其他的人？」這是他唯一想到能夠解釋眼前異狀的答案。

「沒有，怎麼會有？」有別於方才那一瞥的遲緩，這次螣邪郎倒是很快地回答了赦生的問題，「只有我而已。對了，可以幫我個忙嗎？」

即使背對著光有些看不真切，不過赦生仍是能依稀瞧出對方回過頭來的臉上有著非常溫和的笑容，溫和，帶著點異樣的嫵媚，這是張有著赦生熟悉輪廓的臉，但無論是語氣或是笑容都異常的陌生。

「……什麼忙？」

聽見赦生的回答，螣邪郎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眼中也閃著熾熱的光芒，「在你左手邊的櫃子第二層有幾瓶綠色的藥水，把它拿過來給我。」

雖然覺得奇怪，可赦生依舊按螣邪郎所指示地找出了他所說的東西。

一見赦生手上顏色繽紛的藥水，螣邪郎的眼中閃現赤裸裸的急切：「就是這個，給我！」

「這是什麼？」

溫和的假象很快出現裂縫，螣邪郎的神色不耐，暴躁地說：「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把它拿過來給我就對了！」

「你為什麼不自己過來拿？」

「我——」螣邪郎話語一噎，頓了下，皮笑肉不笑地淡道：「不幫忙就算了。」

螣邪郎有別於常的反應令赦生心裡頭的困惑愈漸明顯，拿捏著手中不知名的藥水，猶疑了會兒，赦生還是邁開步伐朝床上轉過頭去看向窗外，顯得賭氣的螣邪郎走去。

感覺到赦生走近，螣邪郎瞬間機警地回過頭面對他，「做什麼？」

從螣邪郎看過來的目光中，赦生竟能察覺到一股戒備與敵意，這是他從未自螣邪郎身上感受到過的情緒。

一切都很不對勁，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

「你不是要這個？」將手中的藥水晃了晃，面前的螣邪郎的戒心果真降下不少。

猶疑地點了點頭，螣邪郎旋即小聲問道：「你不會告訴吞佛吧？」

什麼意思？

還沒來得及細想螣邪郎這話是什麼意思，房外就傳來吞佛熟悉的聲音：「就算他不說，吾也會知道。」

不知道吞佛是什麼時候來的，驚詫的赦生立即回身過去，同一時間，他手上的藥水也被人給搶了過去。

「汝不該來這裡的。」走上前與赦生並肩，吞佛說話的時候卻沒有看向赦生而是盯著前方的螣邪郎，神情是赦生少見的肅穆，「把東西給吾，螣邪郎。」

「不！」藥水一到手，螣邪郎立刻翻身下床隔著大床與吞佛對峙。

「汝知道那東西幫不了汝。」

聞言，螣邪郎只是緊握手裡的藥水，瞪著吞佛不發一語。

「只有克服了心理依賴汝才救得了汝自己，」彷彿沒察覺一旁的赦生詢問的目光，吞佛繼續說：「還是說，汝想以這模樣……」

「閉嘴！」用力將手中的藥水扔向吞佛，螣邪郎氣急敗壞地吼道：「閉嘴閉嘴閉嘴！」

彎身撿起地上的東西朝吞佛扔去，「滾！滾！都給我滾！滾——」凡是手邊拿得到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地朝吞佛的方向扔去，「滾哪！」

「螣——」伸手揮開砸向自己的東西，赦生不退反進，卻讓一旁的吞佛給拉住，扯著往房門外退去。

一直到將赦生拉出房間把門帶上後，吞佛才讓赦生將自己甩開。

「吞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著房內摔砸東西的聲音，轉頭，吞佛看向一旁的赦生，相當不苟同地說道：「汝不應該來的。」

「如果我不自己找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直瞞著我什麼也不說？」

「赦生，吾不認為吾有向汝告知的義務。」

「我是他弟弟，難道沒有權利知道？」

「他若願意告訴汝，汝自然會從他的口中得知。」

瞪著一臉平靜的吞佛，赦生頭一回發現眼前這人是如此的令人火大。知道再爭論下去也只是無限迴圈沒有個結果，赦生直接換回他目前最關心的話題：「螣邪郎怎麼了？」

「出了點小意外，再過一陣子就會好。」

「吞佛，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如果真如吞佛所說只是一點小意外，那為什麼要將螣邪郎鎖在床邊限制他的行動範圍？他方才可沒漏聽螣邪郎動作時伴隨而起的鏗鏘聲。

「信不信隨汝。」

「那綠色的藥水是什麼？」

聞言，吞佛在深深地看了赦生一眼後才緩緩答道：「美沙酮。」

＃＃＃

情緒宣洩過後，陷入明顯低潮的螣邪郎回到床上躺了下來，用被子將自己蒙住，很快地蜷成了一團。

沒多久，他聽到了門開的聲音。

依舊背對著門口維持相同姿勢，螣邪郎低低地開口：「你不是新來的看護，你是誰？」

雖然隱約知道螣邪郎似乎不認得自己，但當這件事被證實時，赦生還是忍不住感到失落。緊了緊垂側兩旁的手，他沉沉地道：「我是赦生。」

「赦生？」聽到赦生的答覆，螣邪郎很快地轉過身來，「你也叫赦生？」

「也？」

爬坐起身，螣邪郎一掃方才的低落向愣在原地的赦生招手讓他走近，「我弟弟也叫作赦生。」

「你……弟弟？」

「對，他大概這麼大了吧。」螣邪郎伸手比了個七歲左右的小朋友的高度，「雖然有點話少不過肉嘟嘟的很可愛，每次大爺我看到他都會忍不住動手捏他……」說得正高興，但見赦生還遙遙站在一邊，螣邪郎的臉色不由地沉了下來：「怎麼，站那麼遠是怕本大爺吃了你不成？」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赦生覺得他所熟悉的那個螣邪郎似乎回來了，那個，會自稱自己本大爺，會叫他小鬼，自傲自戀彷彿不可一世的螣邪郎……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旋即，被對方拉倒狠狠壓在身下，脖子上卡著一雙瘦到幾乎不見肉的手。

「說，你是怎麼知道『赦生』這名兒的？我弟弟現在在哪裡？」

靠得近了，赦生才發現螣邪郎的臉上從右額滑過眼窩向左頰竟劃出了一道猙獰的傷疤，傷疤的顏色很淡，看得出來已經經過處理，若不近瞧根本不會發現他的臉上有這麼一道痕跡。

對於螣邪郎的問話置若罔聞，赦生只是凝視著對方臉面上的那道淺痕，心臟彷彿被什麼掐住一樣不住發疼，「怎麼……回事？」

撥開赦生打算摸上自己臉面的手，螣邪郎怒視著被自己壓制住的人，在發現對方不僅沒有敵意還沒來由的難過時，忍不住問道：「……你在難過什麼？」他可沒有真使力掐呀，是有沒有這麼脆弱？

「你的臉……」

聞言，螣邪郎先是一愣，隨後禁不住一般地大笑出聲：「臉？不就是一道疤而已有什麼好難過的？」更何況這是我的臉又不是你的臉。在心裡想著的同時他撩起上衣，道：「你看，要多少有多少。」

隨著螣邪郎撩開上衣，衣服底下幾乎清晰可見肋骨，布滿大大小小疤痕的身體就這樣暴露在赦生的眼前，同樣是被處理過後的痕跡，但數量之多，幾乎難以勝數。

見赦生看到眼睛都直了，沒有曝露痞的螣邪郎很快放下上衣，「你真的叫『赦生』？」

「……是誰傷的？」

由於赦生的聲音低低啞啞讓人聽不真切，沒聽清楚的螣邪郎再一次問道：「你說什麼？」

下一秒，赦生整個人坐起反將螣邪郎一跩壓在身下問道：「是誰這樣傷你？又是誰替你施打毒品？你怎麼會……」很快，赦生的質問就因為螣邪郎臉上極不自然的扭曲神情戛然而止，「你——」怎麼了三個字還沒出口，一道重擊就頂上了赦生的胃部。

將赦生狠狠推落床鋪，螣邪郎像是瘋了一樣不斷地叫罵著將東西砸在他的身上，巨大的碰撞聲很快引起了外頭的吞佛注意，他趕緊進入房內上前擒抱住發狂的螣邪郎阻止他繼續傷害赦生。

呆坐在地上瞧著這一幕，赦生頭一回發現有什麼東西已經在他渾然未覺的時候，消失了……

「吞佛、吞佛——」

「赦生，出去！別讓吾說第二次！」

「殺了他！殺了他！幫我殺了他！」

「赦生，走！」

「殺了他啊——」

幾乎是狼狽地在螣邪郎的咒殺聲中慌亂逃開，赦生覺得他的世界幾乎崩塌了半邊變得如此瘋狂，這是螣邪郎嗎？螣邪郎要殺他？螣邪郎要殺他？

感覺頰邊濕了一塊，赦生揚手一抹，摸到了一片血紅。

＝＝＝＝＝＝＝＝＝＝＝＝＝＝＝＝

後記：

再一回就結束了～（灑花）

以上

天空：人生分枝

頂端

談慕柳

暫時停止填坑

級別: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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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7)

195樓發表於: 2013-08-26 20: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六

「你來了。」

「嗯。」

「站在那裡做什麼？坐。」

自行拉過椅子坐在床邊，在見到坐在床上的人的眼下一片青黑時問道：「你昨天晚上沒睡？」

「睡不著。」冷嗤一聲帶了點自嘲，頓了會兒，「我覺得我似乎忘了很多東西。」

「忘了什麼？」

聞言，螣邪郎忍不住朝對方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知道還叫作『忘了』嗎？」

「一夜沒睡你不累？」

「只是眼睛有些乾澀，腦袋鈍鈍的而已，你可別忘了你昨天答應我今天要帶我出去的。」

「沒忘，還早，不急。」按了按螣邪郎眼下的青黑，他說：「你要不要躺下來睡一會兒？」

「睡醒了就出門？」

「好。」

「那我睡一下，你會待在這裡嗎？」

「恩。」

在服侍螣邪郎躺下後，赦生起身拉上窗簾，在靜靜站了十來分鐘後才坐回位上靜靜地看著已經入睡的螣邪郎。

放在過往，這是赦生從沒想到過的相處模式，如此簡單、平和，沒有嘲諷為難，沒有抵觸厭煩，只是單純的，單純的處在一起。

可是心卻痛著。

沒有了張揚到囂張的笑容，那還是螣邪郎嗎？

沒有了眼中為我獨尊的睥睨神采，那還是螣邪郎嗎？

他寧可回到過去那種相看相厭的日子也不想……不想面對如此溫和、怯懦，有時還帶著自暴自棄的螣邪郎。

那天，他處理完頭上的傷口後又再次回到了螣邪郎的房間，不知道吞佛究竟是怎麼跟螣邪郎說的，當他再次出現在螣邪郎的面前時，後者已經不再對他喊打喊殺，雖然仍舊抱著並不友善的敵意。

吞佛將看護螣邪郎的任務將給了他。

剛開始的幾天，他們相互無言，螣邪郎是不想看到他，而他卻是，不知道要對他說些什麼，他們之間的距離本就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拉遠，只好讓沉默蔓延。

螣邪郎的情況也並非赦生所想的那般只是記憶有些混亂、身體有些不好需要調養而已，雖然大多時候挺正常，但有時他會猛然之間陷入一種狂躁的情緒激動狀態，這時候的螣邪郎會如發瘋一般不停地摔砸東西，緊接著陷入一股惶惶不安的極度低潮。

赦生只能在一邊看著什麼也不能做——在螣邪郎接受他之前。

然後有一天，螣邪郎突然對他笑了，赦生說不清在見到那笑容時他的心中有多麼澎派，就像是……就像是陰霾的天空突然放晴，一切都變得鮮活起來。他說：『是不是叫赦生的都很沉默寡言？』

說來也諷刺，他們之間的調和劑竟然是他自己。

赦生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在螣邪郎的生命中竟佔了如此重的份量，他的一顰一笑、他的一言一語，他們的話題大多都圍繞在「赦生」身上，然後，他一時腦熱地問道：『你……喜歡他？』

『喜歡？』螣邪郎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當然喜歡，他可是我弟弟！』

『若他不是你弟弟……』若我不是你弟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還會這麼關注我，對我這麼好嗎？

『若他不是我弟弟，誰會喜歡那種悶葫蘆！』語畢，想起某個跟自家弟弟相像的某人，螣邪郎趕緊亡羊補牢：『呃……我不是在說你啦，我的意思是除了赦生跟你之外……』不過這樣的說法感覺又像是在藉機告白？！『那個，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

『你……喜歡我？』

『不、不是，那個……』

『你討厭我？』

『沒有！』絕對沒有！

『那是喜歡？』

『不……』

沒等螣邪郎說完，赦生緊接著開口：『果然是討厭。』

媽的這小鬼怎麼都不讓人把話說完！『我沒有討厭你！』話一說完，螣邪郎立即查覺不對，哪有不是喜歡就是討厭的，這根本就是——猛一瞧赦生似笑非笑的神情，螣邪郎的臉面一抽，猙獰地笑道：『媽的小鬼你耍我不成？』

驀地聽到熟悉的口吻、語氣和熟悉的叫喚，赦生嘴角小小的笑花突然凝噎。

感覺赦生不對勁的螣邪郎也收斂起來，『怎麼——』猛然被赦生狠狠抱住，在他震驚過後欲將人狠狠推開爆發時，耳邊卻傳來極度壓異的哭聲令他怒氣全消，徒留一股莫名的心煩和無措：『欸欸好好的你哭什麼呀？』

赦生的回答只是將他摟得更緊。

『真是……』嘴上嫌棄著，手上倒是溫柔的拍撫起來像是赦生還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樣。

直到這時候赦生才明白他失去的不只是他所熟悉的螣邪郎，還有他所喜歡的、曾經厭惡卻同時戀慕的螣邪郎。

螣邪郎睡的很不安穩，正確的來說，他很久之前就睡不太安穩，夢裡，總是有一些不好的事情伴他左右但醒來後卻只有模糊的驚懼留存。

噁心、憎恨、擔心、矛盾……不安定的情緒波動令他忍不住想破壞醒來後所見到的一切，加上身體深處急切地渴望著能夠帶給他無上快樂的藥粉……

理智告訴他那些藥粉是碰不得的深淵，然而身體的衝動卻告訴他這是快樂的泉源，他就像孤立站在高空繩索的中間，進，搖搖欲墜，退，也岌岌可危。

進退不得、猶疑躊躇，怯懦畏懼、軟弱逃避。

腦海裡，不斷有人叫罵著這樣的自己「懦夫」，他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沒用，可是……可是什麼呢？

螣邪郎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微的恍惚，瞪著天花板，好半晌才想起來睡前的種種。

「醒了？」見螣邪郎雖然睜開眼卻依舊躺在床上，赦生忍不住開口喚道。

聽見聲音，螣邪郎微偏過頭去注視這名喚作「赦生」的青年。

青年有著和他弟弟一樣的名字，而且和他弟弟一樣都很沉悶，不知道是不是取名「赦生」的人相對來說都比較寡言？

和「赦生」不同的是，青年雖然寡言卻不會冷著一張臉和他爭鋒相對……

——等等。

「螣邪郎？怎麼了？」

沒有理會青年的叫喚，螣邪郎擰著眉頭，轉過身去背向青年將自己埋在了棉被裡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覺得「赦生」總是冷著一張臉和他爭鋒相對，「赦生」還小，怎麼會和他作對？不、不對，他們的感情很好，怎麼可能……

「螣邪郎？」

「你說今天會帶我出門的，對嗎？」

看著將自己莫名包成繭，又忽然探出頭來詢問的螣邪郎，赦生在沉默了片刻後點頭。

「我現在的狀況比較穩定，不會嚇到人了對嗎？」

不知道螣邪郎為何有此一問，但赦生再次點頭給了肯定的答案。相較於最初的幾天，螣邪郎的狂躁情況已經幾乎穩定下來，雖然偶有出格的表現，但並不算嚴重。

「我，想見我弟弟『赦生』。」

＃＃＃

螣邪郎現在的感覺很高亢，自從知道自己生病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

身旁的青年沉默依舊，但影響不了他的心情，一路上，他興奮地和對方分享他現在的心情以及「赦生」的一切。他似乎已經很久沒見到「赦生」了，不知道「赦生」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長高？是不是也和他想他一樣想著自己？

赦生……

赦生……

赦生……

重心忽然前傾，在螣邪郎反應過來前，他已經被青年拉著快走起來。

「怎麼了？」

稍前的青年沒有接話只是拉著他繼續快步走著，交叉道上，青年帶著他迅速轉入暗巷內，手拉著手開始狂奔。

此時，就算螣邪郎再遲鈍也察覺到不對，他不再被動地被拉著，主動跑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跟蹤我們。」

聽到有人跟蹤，螣邪郎的心跳頓時不受控制地加快起來，「誰？」

「不知道。」

像是驗證赦生所言不假，他們的後方突然之間想起雜沓的腳步聲。

「那、那怎麼辦？報警嗎？」

「等警察來已經太遲。」拉著螣邪郎再次鑽進小巷道中，赦生打算藉由地形之便甩掉後方的小尾巴，「我們先試著甩掉對方，若甩脫步了，到時候你先走，我斷後。」

不知道是真的躺了太久體力差了還是心理上的壓力，螣邪郎的呼吸相當急促，「呼哧呼哧」地，而心跳也快得不可思議，藉由交握的手，赦生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螣邪郎的心跳。

急促的呼吸聲、紛亂的腳步聲、心臟收縮帶起的脈搏聲，螣邪郎覺得這種追逐的場景似乎在哪裡見到過，明明沒有人超高跟鞋，但他的腦海裡一直迴盪著鞋跟踩踏地面所發出的「喀噔喀噔」聲響。明明他和青年都是男性，他卻彷彿聽到了女人的尖叫。

察覺螣邪郎的速度漸漸跟不上來，赦生眉峰一擰，當機立斷將人給塞到視線死角。「在這等我。」轉身，他朝追趕他們的人的方向過去。

螣邪郎是有機會抓住青年不讓他去的，然而他沒有，他只是留在原地，失神一般地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

事實證明，做人家的下屬很無奈，而且無論上司是個貌似不正經的花花公子、面癱的工作狂人，或是一臉斯文的心理變態，他們永遠是被壓榨卻不能喊冤的一群小人物。

尾隨赦生和螣邪郎二人的是朱聞蒼日所派出的下屬，目的是避免目前這「失常」的螣邪郎發生不可預期的意外，可惜他們跟得太近太貼，反教赦生誤以為是哪方人物來生事。

誤會解開後，不放心放螣邪郎一個人，赦生趕緊回到安置螣邪郎的地方，但已經不見他的蹤跡。

赦生的心跳先是漏了一拍，旋即在附近反覆走上幾回，在確定不是自己記錯位置後，一種被人一再拋棄的感覺驀地湧了上來——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不說一聲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上次詐死後整整消失了一年多才出現，一出現卻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現在呢？都成了現在這樣他還打算去哪裡？這次又要花多久的時間回來？

尾隨在赦生之後的朱聞蒼日的下屬似乎也發現了異狀，一面連絡其他人協尋，一面開始在附近搜索起來。

不一會兒，螣邪郎的所在就被查找了出來。

當赦生氣喘吁吁地來到螣邪郎所在的公園時，後者正坐在長椅上注視著一群小朋友在沙地裡玩沙。凝視著看得專注的螣邪郎，赦生慢步地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距離螣邪郎五尺左右的距離時，螣邪郎突然開口說道：「你說，他們長大之後會不會還是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開心過活？」

即使沒有面對著面，赦生知道螣邪郎在對他說話。沉吟了會兒，他說：「長大後，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而後，螣邪郎不說話了。

在螣邪郎的身旁落坐，赦生陪他一塊兒看著那群盡情笑鬧的孩子。

赦生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螣邪郎，想問他為什麼突然離開約定的地方、想問他方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想問他……究竟是怎麼看待自己？在將自己帶出來以後，他去了哪裡？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一身的傷？想問他——可是他一個也問不出口。

一旁的螣邪郎忽然放鬆了正襟危坐的姿勢背靠椅背，輕緩地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不管是什麼樣的夢，都有清醒的一天。」

赦生望向說話的螣邪郎，只見後者依舊注視著前方的孩群，目光卻幽深起來，赦生有點摸不准現在的螣邪郎到底想些什麼……不，他似乎不曾想過要知道螣邪郎究竟想些什麼。

「你做了什麼樣的夢？」赦生問。

輕扯唇角，螣邪郎半瞇起眼說：「一個噩夢跟一個……美夢。」

在赦生準備針對螣邪郎的回答問得更詳細前，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上了他的髮頂，打散了他未出口的問話。赦生詫異地看著螣邪郎，後者依舊目不斜視，只是按上赦生髮頂的手再次拍了拍，在赦生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將他的頭按上了自己的肩膀。

就著這彆扭的姿勢，赦生的心跳如擂鼓。

螣邪郎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點慵懶、疲倦和隱含其中，不為人知的寵溺：「小鬼，你長大了。」

「我回來了，赦生。」

（全文完）

補完：

螣邪郎最近感到有一些困擾，不，是非常困擾。

他家小鬼不知道哪跟筋沒栓好，某一天突然跟他說他想和他在一起。

『什麼在一起？你要搬過來跟本大爺住？』順帶一提，現在赦生就住在螣邪郎家的隔壁。

『你喜歡我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笨蛋小鬼。』敲了敲赦生的頭，他說：『本大爺當然喜歡你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大爺討厭你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會想和我一起生活嗎？』

『養你一輩子也沒關係。』大爺他有的是本事，更何況赦生又不是別人是他唯一的弟弟。

然後，螣邪郎就被吻了，他瞠目看著眼前放大的赦生，腦中「轟」的一聲，忽然明白過來赦生所謂的「在一起」究竟何意。

他匆匆忙忙地推開了赦生，不明白赦生怎麼就對他起了這樣的心思……『你——』

『跟我在一起，好嗎？』

『……你喜歡的不是吞佛？』

『是你，一直是你。』只是他明白的太遲。

隨著赦生的逼近，螣邪郎一步步後退，最後，竟被逼得跌坐在沙發上讓赦生欺上。『你的回答呢？』

螣邪郎在赦生的面前從來沒有如此窩囊過，『我……』在對上赦生的眼眸見到他眼中的執意時，一顆紊亂的心忽然之間鎮靜下來，『你給我時間讓我想想。』

『……好。』

距離赦生逼問他的那天已經過了兩個多禮拜，但他心中的答案仍是一片空白。

和赦生作戀人這件事他想都沒有想過，撇開性別不談，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兄弟，這是亂倫。

「螣邪郎，汝還要龜縮在吾這裡多久？」

「靠，現在被追的人是大爺我又不是你，你當然能在那邊說風涼話！」

……敢情之前的幾年都是假的不成？「汝覺得汝和赦生有沒有在一起對汝的生活差很多嗎？」

「哪裡沒差了？」

「差在哪了？」吞佛反問。「螣邪郎，汝不接受赦生的理由是什麼？」

「那你當初拒絕赦生的理由是什麼？」

「吾對他只是單純的兄弟情誼。」

「……混蛋吞佛，你現在的意思是說大爺我對他不是單純的兄弟情誼，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汝行事之前最先考慮的通常不是自己而是赦生、對赦生幾近百依百順有求必應。汝對汝歷任的女友都未必有對赦生用心，難道汝自己都沒發現？」

「他是我弟弟。」

「那汝為什麼不對吾這麼好？」

聽到這句話，螣邪郎忽然驚悚了，「這個……吞佛，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別忘了你還有一隻劍雪……啊！還有一隻宵，我……」

吞佛面掛黑線：「螣邪郎，汝說過吾們是兄弟。」

「沒錯！」

「同是兄弟，汝不覺得汝太過偏心？」

「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

「那吾吻汝，汝會做何反應？」

「……你想死嗎，吞佛？」緊接著，螣邪郎抬手撫額，「馬的，不要告訴我小鬼他……」

面無表情的點頭，雖然吞佛對於這對兄弟的「情事」實在不想參和，可惜他就夾在了這對兄第二人的中間，只能盡量開解。

「汝不能接受吾卻能忍受赦生，汝不覺得……」吞佛的話還未完，螣邪郎已經惱怒地衝了出去打算找赦生算帳。靠！這種事情是能隨便跟別人說的嘛這笨蛋小鬼！

眼見螣邪郎終於走了，吞佛默默地擦了擦頭上莫須有的汗水，一股抗戰勝利的滋味驀地湧上心頭，令他忍不住想喜極而泣——他的世界終於獲得平靜。

至於螣邪郎衝去找赦生的結果究竟會如何，咳，那就不是他所能干涉的領域。

在赦生鍥而不捨的努力下，三個月後，螣邪郎終於鬆口願意和赦生試著走在一起。

或許他們會就這樣過一輩子，或許……

未來的日子，誰知道呢？

（完）

插曲二：

得知螣邪郎跟赦生打算在一起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護犢心切的朱聞蒼日，不過他沒膽撞兒子槍口，只好把砲口往別人家開。

朱聞：「銀、鍠、朱、武！」(= 皿 =)++

朱武：「？」Σ(。＿。)？

朱聞：「數十年前你奪我九娘，現在連你兒子都要拐我兒子，奪妻拐子，有你們這麼土匪的嗎？」他當初一家也不過三口人，你們還能再過分一點嗎？(= 皿 =)++

朱武：「你以為分身是開來做什麼的？」當然是有事你背，有福我享；有難你擔，有樂我嘗。不搶你妻拐你子，奪你所好，我這本尊是當假的不成？╭(╯^╰)╮

朱聞：「……」導演，我要罷演！！｡･ﾟ･(ﾉД`)･ﾟ･｡

（完）

=================================

後記：

終於完結了～（灑花）

雖然和最初預想的有些出入，不過，就醬吧。

補完的部分當作笑話看看就好（喂）

還剩一篇番外

以上

天空：人生分枝

頂端

沐霧

心早成枯禪，只待一線生機。

級別: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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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196樓發表於: 2013-08-27 21: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以後從椅子上笑到跌到地上，
不行呀，真的太好笑了，雖然前面很虐心
可是大爺要加油呀，好不容易跟小赦走在一起更要好好把握，
我最喜歡大爺也最喜歡赦生，
當然劍雪跟吞佛我也超喜歡，你還是努力解決自己的事情吧，
好想看吞佛追回劍雪唷>w<

樓主留言︰

噗哧~ sZgRt
＜補完＞當作笑話看就好，老實說虐來虐去蝦米的慕柳實在苦手，所以寫到後面都會”起笑”往喜劇的方向走…… FyoEQ%.bI
-f1k0QwL
吞雪大概就是這樣，後續是不會有的，他只是個意外的產物（還特別的長）而且當初預計的走向大致就是這樣（瀑布汗） m#/_x
vl Ez9/H
感謝沐霧的支持！！ SzDKByi
沒有妳在這裡喊話我實